第54章
反而更像在研究什么。
“唔。”她皺著眉,肩頭已不著寸縷。
香肩上兩根帶子掛著,他沒有去碰,右手帶著目的性地將她肚兜的下角掀起,露出她的小肚子。
溫熱指腹摩挲著什么,這般曖昧的情景,沈桑寧沒感覺到半分旖旎。
捂著嘴的手放開,她靠在車璧上,“你干什么?”
只見裴如衍低著頭,言語捉摸不透,“我記得,你小腹上也有顆痣�!�
他沒記錯。
是有的。
沈桑寧低頭,看著他指腹摩挲之處,正好掩住了那小痣。
他方才的所作所為,似乎就是在確認那一顆痣。
是她誤會了。
可裴如衍為什么突然要確認那顆痣,還是在這生氣的關頭?
她不得不深想。
沒有人知道她今日被裴徹帶走,裴如衍今日為何會前往裴徹小宅?
難道,他看見了裴徹給的第三張紙條?
而那紙條上,可能是寫了她肚子上有痣,故而,他才會更加深信她與裴徹有染,迫不及待地要確認她肚子上的痣。
這么一想,就能解釋通了。
裴徹竟然在紙條上寫這個,難怪,難怪方才裴徹說,要是被人看見了,就該滅口了。
原來寫的,是這種內容。
他真是該死��!
此時,裴如衍收回手,沉聲道:“這痣,還有別人看見過嗎?”
沈桑寧搖搖頭,忠貞真誠地保證,“自然只有你能看見,我不可能給別人看。”
她頓了頓,小聲補充道:“萬一有別人知道,那就是偷看我沐浴了�!�
裴如衍聽聞,面色并未好轉,反而捏住她的下巴,“你猜到了?”
他眼中閃過復雜之色,隨即更是失望,“你沒有看見那紙條,卻能猜到內容,你叫我怎么信你?”
“央央,我臉上寫著,很好騙嗎?”
沈桑寧一怔。
就以他的邏輯來說,她怎么回答都是錯的。
下巴被他攥緊,隱隱作痛。
“疼�!彼硎�。
然而這一次,他并未顧及她的感受,“上回,你們去永安樓,你就騙我,你以為我真的信嗎?”
裴如衍嘴角劃過一絲苦笑,卻沒有摒棄自己的驕傲,他微抬下巴,“我并不信你所言之事,我只是,想信你�!�
“但你不能一直這么騙我�!�
沈桑寧被迫直視著他,想搖頭,卻動不了,“所以你也看見了前兩天的紙條,是嗎?”
裴如衍不置可否。
她又問,“你再怎么懷疑我,我還是那句話,我和裴徹沒有什么�!�
裴如衍驀地松手,從懷中取出一張紙條,扔給她。
沈桑寧快速接過,將紙條攤開。
上頭的字跡已經完全暈開,根本看不清內容。
她道:“什么都沒有。”
裴如衍掃了眼,視線不經意掠過她裸露的肌膚,眉頭一蹙,“你先把衣裳穿上�!�
搞得好像是她自己脫的一樣。
沈桑寧聽聞,也是沒好氣,但這個節(jié)骨眼上還真不敢跟他鬧,聲音如蚊子叫般輕哼一聲,將衣裳穿好。
裴如衍沉聲道:“他說,要與你敘舊,談一談你的……”他略過,嗓音更冷,“你們,究竟有什么秘密?”
“還是,有什么曾經?”
他已經篤定,她和裴徹有什么。
她若不解釋清楚,將來日子恐怕不好過。
可若解釋前世今生,他會信嗎?會不會覺得她是推脫之言?
若信了,會不會因為她和裴徹的過往,而厭惡她?
沈桑寧拿不定主意,心思百轉千回。
可當窺見他眼中的壓抑,似伴隨著痛苦,被冷漠壓在眼底,她便有了決定。
裴如衍繃直唇線,在此時說,“你若不想說,到了府中,也不必再說了。”
“不是,我是在想如何跟你開口,我怕你不信。”沈桑寧惆悵。
“信不信,是我的事�!彼櫭�。
沈桑寧點頭,準備將秘密說出,于是鼓起勇氣靠近他一些。
豈料,卻被他躲開。
她壓下委屈,低聲道:“其實,我不是第一次活了,我第一次嫁的人,不是你�!�
她每說一句,都在觀察裴如衍的動作表情。
看著他暗流涌動的眸子,她分外小心地道——
“第一次嫁的,是裴徹�!�
第190章
世子拋下夫人
她嗓音清脆,眸光認真。
卻見裴如衍嘴角輕微抽搐。
她繼而道:“所以,他才會知道,我有痣�!�
“但今生,我和他什么關系都沒有,清清白白的。”
終于坦白了。
積壓的心事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緊張。
緊張他的態(tài)度,但也期待他的態(tài)度。
沈桑寧多了分希翼,看著他,等待他開口。
兩人間氣氛凝固。
靜地,連窗外偶爾掠過的風聲、車轱轆壓過路邊的響動,都格外明顯。
裴如衍抿著唇,但凡面上有細微的表情,都能讓沈桑寧心里打鼓。
他一雙眼仿佛是摸不清底的寒潭,望著她,要將她吸進去。
越是沉默,她越是忐忑不安,“你,為什么不說話?”
“說什么?你想我說什么?”裴如衍反問,壓抑著還沒爆發(fā)的情緒,“你還不如一口咬死他偷看你沐浴了。”
他薄唇勾起嘲弄的弧度,在她失落不安的視線中,深吸一口氣,發(fā)出短促的諷刺之笑——
“你怎么編的出這種話�!�
質問中透著憤怒和無力。
憤怒是對她和裴徹,無力,卻只是對她一人。
他果然還是不信,也對,正常人都很難相信。
沈桑寧內心酸澀,抬手拉住他的手腕,“我可以證明的�!�
話音剛落,馬車便停了下來。
是國公府到了,但陳書并未發(fā)聲。
裴如衍沒有動,也不說話,態(tài)度難辨。
他是在等她下文,她心里生出希望,想著前世那些事,鄭重道——
“前世,太子沒有回來,陛下在兩年后會死,二皇子會登基�!�
話剛出口,沈桑寧就發(fā)覺,這些根本沒法在短期內得到驗證。
何況,即便不重生,正常人都覺得,二皇子會登基,于是她改口:
“不出兩個月,揚州會發(fā)生水災。”
可今生有了變故,或許不會再有水災……
若沒有水災,那又無法證明她的話了。
思及此,沈桑寧唇瓣發(fā)白。
前世今生,太多軌跡,全部都變了,太多事,無法得到證明。
她突然又想到什么,“未來二十年的春闈考題,我都有些印象,我沒有騙你,這個能證實�!�
裴如衍看著她,被她的話帶進思考。
但并未思忖多久,他平靜地道:“下一次春闈,在三年后�!�
他在懷疑她拖延時間!
沈桑寧真是說不清了,“你容我再想想三年內發(fā)生了什么,三年內……”
都改變了啊。
今生裴如衍因舞弊案,更受陛下器重了,之后恐怕升官的時間也要變。
還有最近的一件事,二房歸京,后續(xù)會分家。
但這些,裴如衍本來就預料到了。
在寧國公府,未來兩年內能發(fā)生的事,都是在他預見和掌控中的。
說兩年后的事,他又覺得她拖延時間。
沈桑寧的臉皺成一團,正如她的心情。
瞥見他陰沉的眉眼,她的聲音越來越輕,“你根本就不信我�!�
裴如衍沒否認,“你無法證實,要我如何相信你荒謬的言辭?”
他抬袖,想讓她松手,奈何她緊緊抓著他的臂腕。
“松開。”他冷聲道。
原本她只用了一只手,聞言,馬上另一只手也攀上去。
說不通,就耍賴,“你不信我,我不松開。”
“松開�!�
“不松開。”
“……”
兩人僵持著,裴如衍皺眉,平時溫柔輕撫她的右手,現(xiàn)在輕而易舉就將她掰開。
他猛地起身,下了馬車。
只留沈桑寧一人,頹廢地坐在里面,滿腔委屈和傷心。
可她又無法去怪他。
但凡沒有經歷過的人,怎么會相信這么荒謬的事呢?
不會有人信的。
陽光照不進馬車里。
即便主動敞開車廂的門,也無法照亮被四方遮蔽的角落。
沈桑寧低垂著眸,將臉埋進臂腕,許久都沒下車。
但這一次,裴如衍不會走回來了。
他不會問她,你怎么還不進來。
他現(xiàn)在,根本不想搭理她。
裴如衍的確沒有回來,但陳書卻一直守在馬車外,車里有人,他也不好走開。
陳書雖不知細節(jié),但能察覺出他們吵架了,慎重小心地道:“少夫人,要不,您先進去?”
沈桑寧嘆息,調整好自己的情緒,才起身,回到府中。
青云院內,下人們都在忙各自手頭的事。
白日里和她走散的紫靈,還有護衛(wèi)們,這會兒也回來了。
紫靈沖上前,后怕道:“少夫人,還好您沒事,嚇死奴婢了。”
沈桑寧情緒低落,十分后悔今日出了門,也后悔早晨疏漏了紙條。
如果沒疏漏,裴如衍就看不到那紙條。
如果不出門,就碰不上裴徹。
碰不上裴徹,也不會讓裴如衍誤會至此。
可轉念一想,即便都避免了,有些事遲早還是會發(fā)生。
躲是躲不掉的。
懊悔根本沒用,因為她沒有錯。
青云院里里外外,沒有裴如衍的身影,她一問,才知裴如衍根本沒回青云院。
估摸著,是去了書房。
他這么生氣,就怕他今晚都不會回來了。
沈桑寧讓張媽媽殺了只老母雞,晚膳的時候,便端著雞湯去書房看他。
想借機再哄哄他。
即便他是很不好哄的人,她不想因誤會,讓他置氣。
但是,到了書房,沈桑寧發(fā)現(xiàn),連門都打不開。
里頭鎖著了。
又鎖著了。
陳書尷尬地站在外頭,“少夫人,世子說不讓人打擾,要不您先回去?”
沈桑寧提著食盒的手緊了緊,面朝書房,高聲道:“裴如衍,你這樣,我們解決不了問題�!�
語氣盡量溫柔,是怕激化矛盾。
“你讓我靜靜�!睍績�,傳出他的聲音。
沈桑寧問,“你要靜多久?”
半晌,里面沒再說話。
她皺著眉,將食盒放在地上,轉身離去。
遲早有一天,她要把他書房的門拆了!
待她離開后,陳書看著地上的食盒犯了難。
隔著門,他小心翼翼地問,“世子,少夫人帶來的吃食……”他打開,故作驚喜道,“是雞湯、燒鵝和青菜,還有好幾種點心。”
書房內未及猶豫,“不吃。”
陳書沒料到,懷疑是自己聽錯了,“啊,您真不吃?”
“嗯�!�
最后,食盒被原封不動地送了回去。
沈桑寧見狀,自己都沒胃口了,“他是不吃晚膳,還是不吃我送的晚膳?”
陳書有點尷尬,斟酌道:“世子說不餓,怕晚上積食,就不吃晚膳了�!�
這話,一聽就不是裴如衍能說出來的。
他生氣的時候,說一句話都累,怎么會解釋?
也就是陳書顧及她的心情,加以美化。
沈桑寧嗯了聲,“他不餓就算了,那你吃吧,你拿回書房,你到他門口去吃�!�
“愣著干嘛,快去吧,別浪費了。”
陳書聽得一愣一愣的,拿著食盒,又走了。
紫靈這時候才看出端倪,站在房中問,“少夫人,您和世子吵架了?”
“誰和他吵架,”她又氣又心酸,“分明是他單方面跟我置氣�!�
“啊?”紫靈不解。
沈桑寧心里煩,晚膳只吃了一口,就吃不下了。
夜里躺到床榻上,也合不上眼。
誤會解不開,裴如衍認定了她和裴徹“關系匪淺”。
想著他的態(tài)度,她就委屈。
夜半,房外傳來腳步聲。
她屏聲靜息,莫不是裴如衍回來了?
第191章
云叔發(fā)言,驚倒眾人
而下一瞬,房外便傳來猶豫的女聲——
“少夫人,您睡了嗎?”
是玉翡。
沈桑寧失落,也不忘回答,“沒有,怎么了?”
玉翡為難道:“世子讓奴婢來拿官服,奴婢可以進來嗎?”
聞言,她心情更差,“嗯。”
隨即,房門被輕輕推開。
玉翡走入房中,腳步輕盈地走到衣柜旁,期間,神情尷尬,將裴如衍的官服拿上,就規(guī)矩地走了出去。
門再次闔上。
沈桑寧閉著眼,黑夜里沒人能看見她濕潤的睫毛,直到后半夜才入睡。
次日清早,只聽說他去上朝了。
她疲憊地起來,一夜不曾進食,餓得反胃,吐了好些酸水,趕緊用了早膳才有所好轉。
而后,她又去了云家。
經過小宋神醫(yī)的治療,云叔的瘋病已經治好。
現(xiàn)如今是個正常人了,只是還失憶。
不過失去的記憶也是許多年前的事,并不影響他記得近些年的事。
所以對云昭一家來說,失憶癥無傷大雅。
沈桑寧到云家的時候,云叔正坐在庭院里,指導林裘的武功。
云叔背著手,高深地站在一旁,觸及到她時,肅然的目光多了絲柔色,點了點頭,算作招呼。
細看,感覺他還有些尷尬。
也許是他覺得癡傻的自己很丟人,而剛好,沈桑寧見過他發(fā)瘋舉桌子跑的樣子。
沈桑寧讓紫靈將補品放下,里間的小宋神醫(yī)如同有所感應般,沖了出來——
“燒鵝來了嗎,燒鵝,世子夫人,你該給我準備燒鵝的吧�!�
的確是有燒鵝。
小宋神醫(yī)自打在寧國公府吃了燒鵝后,就愛上了,一發(fā)不可收拾,每天都想吃。
沈桑寧猶疑,“你怎知……”
她不曾說過她是誰吧?
小宋神醫(yī)提著燒鵝,露出睿智的笑,“你們當我傻呀,我早就猜出來了,你們做戲把我騙來給云伯父治病,我配合配合你們而已,原本裴世子也是想讓我給云伯父治病吧?”
他剛說完,云昭就在一旁拆穿,“這些天我們說開了,這些都是我告訴他的�!�
小宋神醫(yī)捧著燒鵝,瞪一眼云昭,“哼�!�
沈桑寧只是笑笑,此時又聽小宋神醫(yī)直截了當?shù)貑枴?br />
“世子夫人是跟裴世子吵架了嗎?看著臉色,像是生活不和諧啊。”
云昭眼神凌厲,“你閉嘴�!�
“我現(xiàn)在可不怕你,”小宋一臉無所謂,“要我說,裴世子心思不正,做事不擇手段,上次關著我都不考慮我的感受,哪像你們,還知道做戲給我看,讓我自愿給云伯父治病。”
他十分感慨,“裴世子啊,跟夫人你的氣質也不太般配,掰了就掰了,夫人不用太耗費心神。”
十六歲的小宋仿佛看淡情愛。
曾幾何時,沈桑寧也可以做到這般灑脫,只要不愛,就可以這樣,也不用在乎裴如衍的感受。
如今,她心里晦澀難言。
此時,云叔突然走了過來,把小宋提了起來,“你這體格太差了,跟著我學一段時日,以后就不懼強權了�!�
“哎哎哎我不要,云伯父,我不是這塊料——”
小宋驚恐地喊著,已經被云叔提到一邊,又被林裘接手,強迫傳授基本功。
肉眼可見的,面色灰敗,再沒了擁有燒鵝的歡愉。
院子里,還有幾個林家小孩,是林裘的弟弟妹妹,環(huán)繞著林裘和小宋神醫(yī),歡笑溢滿庭院。
這其樂融融的畫面,盡收沈桑寧的眼底。
不同于周圍的喧鬧,她的心卻安靜了下來,嘴角不自覺地揚起。
即便是罪臣之后,這些孩子此刻也是真心實意地歡喜吧。
至少身邊的人,都是真心實意對他們好的。
有霸道護短的姐姐,有絕世武功的養(yǎng)父,還有親生哥哥在身邊。
忽的,感受到若有若無的視線。
沈桑寧轉頭,發(fā)現(xiàn)云叔在看她。
被抓包的云叔,立馬移開了目光,仿佛是暗藏心事,沒多久,又重新看向她——
“小姑娘,我總覺得,看你很眼熟�!�
他那雙眼睛不再被碎發(fā)遮住,亦沒有歲月的滄桑,深邃且真誠。
棱角分明的下巴沒有胡茬,打理得很干凈。
話語間,沒有跟小宋說話時的直白,也沒有跟云昭說話時的自然,更沒有和林裘說話時的嚴厲。
委婉,尷尬,他在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和藹些。
沈桑寧倒很自然,“嗯,之前我們見過呀,郊外的村莊您救過我,還有……”圍獵場她就不說了。
她話說一半,云叔當然聽出來了。
他雙頰因尷尬顯出淺淡的紅,莫名就不善言辭了,“咳咳,不是那種眼熟。”
“就是覺得,二十年前也認識�!�
這話聽起來,就是怪怪的。
沈桑寧也愣住了,因為她現(xiàn)在只有十八歲。
不對,前陣子在金陵過了生辰,現(xiàn)在算是十九了。
云叔看著她,一旁,云昭已經沒眼看了。
云昭將視線投向小宋神醫(yī),小宋神醫(yī)心領神會,當即擺脫林裘,歡快地跑過來——
“伯父,來,我再給您看看腦子!”
第192章
云叔是母親的心上人!
小宋神醫(yī)跑到眼前,云叔臉色一黑,哪還有什么和藹可親,“回去!”
“哎,好吧。”小宋瞥了眼云昭,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到了林裘那。
“蹲下,扎穩(wěn)了�!绷拄弥笓]。
小宋哀嘆,嘀咕著,“造了什么孽啊,我才十六歲�!�
一邊又聽話地扎好馬步。
云叔輕咳兩聲,“我只是覺得,冥冥之中,我們本就認識�!�
沈桑寧面上浮現(xiàn)茫然,隨即就見他目光落在她腰間玉墜上。
云叔指了指,“還有那個,我也覺得眼熟。”
他已經不止一次,提起她的玉墜。
先前幾次,沈桑寧還不放心上,只覺得亡母遺物不能給他人。
而現(xiàn)在云叔鄭重的神色,讓她不禁陷入思考。
難不成這玉墜,和云叔真的有什么淵源?
只是她不知道?
上次去金陵,外祖母說過,這玉墜是母親的心上人送的,所以玉墜原本是不屬于母親的。
玉墜在被贈予母親之前,該在那人的手上。
會不會有一種可能,云叔和那人認識,且曾與母親見過,因此會覺得她眼熟,也覺得玉墜熟悉。
可世上哪有這么巧合的事?
沈桑寧只覺得自己猜想過于大膽。
何況就算真如猜想這般,云叔失憶了,也什么都記不得。
“可以給我看看嗎?”云叔再一次提出請求。
沈桑寧點頭,這次沒有推脫,將腰間的玉墜取下,遞了過去。
云叔雙手接過,端詳許久,正正反反來回翻轉,眉頭越皺越緊,眼睛越瞇越小。
那樣子,就像是記起了什么。
“云叔認識?”她忍不住問道。
卻見云叔搖搖頭,干脆地將玉墜還給她,“不記得�!�
她聽聞,心中微嘆。
云叔的失憶癥,連小宋神醫(yī)都無可奈何,又豈是一朝一夕能想起來的?
就以她那點沒有由頭的猜測,恐怕是無法得到證實了。
眼看云叔轉身進了屋,沈桑寧腦海中的想法卻揮之不去。
人心里一旦有了念頭,就止不住懷疑。
于是她看向云昭,“當年云叔是怎么受傷失憶的?”
云昭也看著云叔身影的方向,“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只知有一日醒來,睡在荒郊野外,然后什么都不記得了,后來又撿了我,還救了被流放的林氏孩子�!�
沒人知道云叔的過往,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別說他是否認識她母親了,恐怕他連自己的父母都不認識了。
“倘若云叔的父母尚在人間,也定為找尋他而著急吧。”
沈桑寧感慨命運弄人,因一些意外,就能讓親人分離,幾十載都未曾見上一面。
“那云叔當初醒來,是在哪兒呢?”
說不定,那里就是云叔的出生地呢。
云昭默了默,聲音因憤慨而冷了幾分,“金陵,郊外的亂葬崗�!�
亂葬崗?
人不可能是自己倒在亂葬崗的,只能是被欺負了,然后扔在亂葬崗的。
造成失憶的傷,也就是那波人干的。
云叔武藝高強,甚至在大晉都很難找出對手,對方能將他迫害至此,恐怕也是使了詭計。
難怪云昭憤慨。
沈桑寧垂著眸,心思更活絡,
云叔出事的地方不是別處,是金陵。
越是巧合多,她就越懷疑,越是懷疑,能發(fā)現(xiàn)的端倪巧合也越多。
云叔與母親真有可能是認識的。
甚至……
沈桑寧神色一凜,手心不自覺地摸向腰間的玉墜,握緊玉墜的時候,耳旁似響起外祖母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