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紫靈自以為撿完了所有的物件,將其收進包袱中,“一個不留嗎?”
沈桑寧眼皮一跳,“這回,可千萬別出岔子了�!�
紫靈慎重點頭,“奴婢曉得輕重,保證完成任務(wù)。”而后背著包袱離去。
出府時,卻沒注意到,身后跟了個人。
*
那廂。
福華園。
沈妙儀早上送走了裴徹,就喝了三大碗中藥。
她忍著苦,撫摸著肚子。
如今,二郎愛她愛的不得了,酒樓生意也起來了,她也算是春風得意。
若此時,能有孕,就更好了。
前世,她沒能擁有自己的孩子,是她心底的痛。
這一次,她勢必要生下裴徹的嫡長子。
她記得,前世裴徹的嫡長子裴文,從小便天資聰穎,才華橫溢,名師評價其頗有狀元之資……只可惜她前世只活到三十五歲,并不知裴文后來如何。
不過這次,裴文這個長臉的孩子也得是她的。
這般想著,嘴里倒也不苦了。
“主子。”素云走進來,“您一直讓冬兒盯著青云院,昨夜世子歇在青云院了�!�
沈妙儀冷呵一聲,慵懶道:“他們夫妻喜歡一個被窩聊天,以后讓冬兒挑特殊的事兒再回稟,比如沈桑寧有什么新的謀劃、偷了漢子……”
素云尷尬地咳嗽,“不是聊天,昨夜冬兒聽見青云院叫了三回水呢!”
三回水,什么概念?
顛覆了沈妙儀的認知,她驚疑道,“怎么可能,世子不是不行嗎?”
素云一愣,“一直是您這么覺得,沒人說過世子不行呀�!�
沈妙儀眉頭皺起,怎么想也不可能。
更多的是生氣。
她一直覺得裴如衍有隱疾,可憑什么這回改沈桑寧嫁,他就沒有隱疾了?
“不可能,憑什么呢,難道上天真的眷顧她些?”
沈妙儀自說自話,“不行,萬一裴如衍和她是真的……那讓她懷上孩子,我就完了!”
素云聽得云里霧里,“懷孕不是很正常嗎?”
“不正常!”沈妙儀怒道,“她若生下順位繼承人,還有我家二郎什么事兒!”
不行,得尋個辦法,讓她懷不上!
若能絕育,是最好!
沈妙儀正要讓素云去買絕子藥,這時,丫鬟冬兒卻拎著包袱進來了。
“二少夫人,奴婢今早跟著紫靈出門,您猜奴婢發(fā)現(xiàn)了什么?”
說著,就打開了包袱,“您瞧�!�
一袋的奇怪玩意。
看得屋內(nèi)都沉默了片刻。
沈妙儀的心情當即轉(zhuǎn)好,“原來如此,看來昨夜是借助外物的啊�!�
看來裴如衍果然不行,哪個正常男人會用這些。
絕子藥,也大可不必了。
不過,裴如衍倒是真的喜歡沈桑寧啊,竟然愿意放下男人的尊嚴,用這些東西討她歡心……
沈妙儀冷笑一聲,怎么前世自己就沒這待遇。
冬兒此時問,“這些東西要怎么處理?”
沈妙儀心里不爽,對此嗤之以鼻,“當然是丟了,我可學不來某人的不要臉。”
第54章
閨房之樂
沈桑寧尚且不知丟出去的玉勢,能給別人帶來心理波折。
此刻正在房中研究下一節(jié)氣的限量款,以及要送給朝雪郡主的服飾。
紫蘇在旁邊瞧著,突然想起什么,“少夫人,世子是不是還沒給您取小字啊�!�
女子待字閨中,及笄時由長輩賜字,前朝時期又改由女子出嫁后夫君取字,以作閨房之樂。
現(xiàn)今,兩種方式皆可。
取字富有特殊意義,沈益特意沒給沈桑寧取字,有心交給裴如衍。
重生以來,沈桑寧早就忘了這茬,但看裴如衍早上那態(tài)度,她也不想讓他取小字。
不過前世裴徹也沒為她取字,是她自己取的。
這次,沈桑寧并不打算更改。
阿娘離世前,提筆寫下央央二字,她一直覺得是娘對她的囑托。
沈桑寧懷念道:“我的小字,就叫央央。”
央,中心也。
紫蘇有些詫異,“您自己取小字嗎?世子不同意怎么辦?”
管他同不同意作甚。
不喜歡,他不喊就是。
沈桑寧腹誹著,忽聽玉翡腳步匆匆走進——
“少夫人,姜家好像出事了!”
“姜夫人正在前院,主母遣人來喊您過去呢�!�
興師動眾,恐怕是姜璃的事。
沈桑寧到前院時,姜夫人正拖著虞氏的手痛哭:
“阿錦,那天我就該聽你的,把她關(guān)起來,我就這么一個女兒,家丁丫鬟都不敢真的拘著她,才讓她跑了出去!”
“昨天是你家大兒媳開業(yè),她去慶賀的,結(jié)果一夜未歸�!�
虞氏眉目凝重,“一夜未歸,你怎么今日才來尋我?”
姜夫人苦啊,“不敢聲張啊,到現(xiàn)在都沒報官,昨夜就請了公主一同去二皇子府登門拜訪,可實在沒看出異常來,實在沒辦法了。”
沈桑寧穩(wěn)步走進廳中,“姜夫人,切勿過度傷心,二皇子私宅可有去尋過?”
按照前世的走向,姜璃消失幾天,但并未受到實質(zhì)傷害,至少性命無虞。
姜夫人點頭,“私宅自然有去尋,可那不是一般的多啊,這就如同大海撈針�!�
沈桑寧想到前夜里二皇子自大狂妄的樣子,認真分析道:“極大可能在二皇子府附近,于他而言,更好時時控制,不脫離掌控�!�
“甚至不是明面上皇室贈予他的私產(chǎn),而是其他官員相贈的,這樣,才能讓我們不輕易找到。”
“既要關(guān)人,要么就是宅子特別大隔音好,要么就是四周還無鄰里�!�
要滿足以上三個條件,基本就可以篩選出來了。
姜夫人愣了愣,完全不知她怎么得出的這些結(jié)論,“那要怎么搜查呢?昨日請了公主無功而返,今日怕是請不動了啊�!�
正瞅著,門外響起裴如衍的聲音——
“不搜查,也有辦法�!�
一聽,就知道他有主意了。
沈桑寧眼眸放了光,朝他看去,他還穿著緋色官服,腰帶的珠子也變成了紅色。
他升官了。
*
最后,姜璃這事兒,不知怎么演變的,成了裴如衍和沈桑寧去出頭。
坐在車上,他一語不發(fā),沈桑寧感覺如芒刺背,“為何不說話?”
裴如衍看向她,“說什么?”
語氣冷得很,沈桑寧受不了,“說說你為何生氣,難道就因為一句子虛烏有的話?這也值得你生氣?”
“子虛烏有,”裴如衍低聲重復(fù)了這四個字,而后冷笑一聲,“夫人,你可以不說話嗎?”
這叫什么話呀,沈桑寧郁悶。
*
馬車停在僻靜的小宅外,壓抑氣氛下,沈桑寧終于可以下車了。
她吸了口氣,沖下馬車去。
見小宅門外只有兩個普通打扮的守衛(wèi),稍稍松口氣,他們可是帶了十來個習武的隨從呢。
裴如衍緊隨其后。
沈桑寧手中抱著一個蹴鞠,沒有一點前戲,將蹴鞠扔進了院子,驚訝道——
“呀,我不小心把蹴鞠踢進去了,你們幾個,快幫我敲敲門,去主人家撿出來。”
*
府內(nèi),也是亂成一鍋粥。
方才,解開捆綁跑出來的姜璃,撞上了前來的二皇子謝玄,正好被他拉住。
兩人一陣拉扯,拱橋突然坍塌,兩人雙雙落入水中。
“殿下不會游水啊!”侍衛(wèi)們手忙腳亂,喊著就要跳下去。
而下一瞬,就見那位姜姑娘扯著二皇子的腰帶,浮上水面,朝著岸邊游去。
竟然有女人會水,看呆了一眾人。
姜璃拖著二皇子上岸,一眾人圍了過來。
二皇子眼眶猩紅坐在地上,盯了姜璃許久,直到注意到對方渾身濕透,才轉(zhuǎn)開頭去呵斥侍衛(wèi),“滾!”
侍衛(wèi)聞之紛紛跑開,侍女拿來披風作勢要給二皇子披上,“殿下�!�
突然,院外傳來一陣騷動。
而后一群人闖入院內(nèi)。
二皇子來不及思考,拿過侍女手中披風,扔到姜璃身上,言簡意賅地說——
“穿好�!�
緊接著,他擰著眉,帶著人朝鬧事處走去,“何人喧鬧?”
那廂,沈桑寧佯裝鎮(zhèn)定,跟在裴如衍身側(cè),大喇喇地帶人闖進來,讓人去尋蹴鞠。
見二皇子走來,她驚疑道:“咦,這難不成是二殿下的家嗎?”
身旁,裴如衍清冽道:“二殿下,臣與內(nèi)子嬉鬧時,不慎將蹴鞠踢了進來,竟不知此處是二皇子別院,多有叨擾,還望殿下海涵�!�
二皇子一身的水,心里憋悶,“裴世子和裴夫人跑我這兒來踢蹴鞠,何意?”
這時,姜璃跑了出來,“沈姐姐!你來救我了!”
此情此景下,也無人好阻攔。
綁架這種事,本就是暗地里行動的,二皇子篤定了姜家有苦難言,可若放到明面上,那就不能善后了。
沈桑寧看著姜璃一路無阻地跑到自己身后,也看見了二皇子如豬肝般的臉色,還有意味不明的眼神……
奇怪了。
這二皇子看姜璃的眼神,哪里看得出怨恨和不滿,倒有些別的意味了。
“下回,可別再把蹴鞠踢進我家了。”二皇子咬牙切齒地看著裴如衍。
裴如衍莞爾,“臣謹記。”
語罷,就主動牽起沈桑寧的手離開。
一上馬車,他就松手了。
回去時,姜璃將發(fā)生的事都告訴了沈桑寧,無非就是被關(guān)了一夜,然后被二皇子恐嚇一番,逃出屋后和二皇子落水,救了二皇子。
看似平平無奇,落在沈桑寧耳里,恐怕是大有文章。
沈桑寧忽地想起,饒是二皇子怨恨姜御史屢屢彈劾,可前世登基后,卻并沒有對姜家致命報復(fù),只是貶了官。
這般想來……她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第55章
年少糾葛,他吃醋了!
國公府。
姜夫人道完謝,拉著姜璃好一頓罵,最后帶著她回了家。
這事過后,裴家和姜家的關(guān)系,倒是更為親近了。
而裴如衍升了官,卻是更忙了。
接下來的兩日,沈桑寧都見不到他人,甚至總幻想出他的壽命在遞減。
然后半夜驚醒,她摸著肚子,希望上次一夜同房,她可以有點好孕。
但是想想也難,故而到了初一這夜,沈桑寧讓小廚房做了一堆藥膳和補藥。
裴如衍按時來了青云院,她就將他拉到藥膳前,“你近幾日操勞,我給你備了藥膳和補藥,以后即便你要歇在書房,我也讓人給你送去,你每天都喝,對身體好�!�
裴如衍眼皮一跳,“我并未身體不適�!�
沈桑寧苦口婆心,“等到不適就晚了!你對我生氣都是小事,這可是大事�!�
說著,遞上一碗藥膳給他。
他擰了擰眉,到底沒有拂她好意,將藥膳一飲而盡。
后又看她憂心忡忡的樣子,他忍不住問,“又怎么了?”
沈桑寧輕咳一聲,直白道:“早些休息吧�!�
語畢,見裴如衍不置可否的態(tài)度,她就覺今夜有望,主動躺到了床上。
待熄了燈,身側(cè)男人躺下,許久沒有動靜。
他許是要準備一下,她靜靜等著,卻發(fā)覺他是真沒聲響,“你在做什么?”
“睡覺�!彼曇魶]有情緒。
聽著像是快睡著了。
“你……”沈桑寧驚訝,“這樣睡了?”
即便已經(jīng)同過房,他還是這樣?每月三次的同房,就和衣而眠?
作孽啊。
沈桑寧不想放棄,試探道:“這么多天過去了,你還在那勞什子的一句話生氣嗎?”
頓了頓,她又補充,“還是有別的心結(jié)心事,也可以和我說說。”
解開心結(jié),早點回歸正常夫妻生活。
裴如衍沉默,半晌后,才出聲,“有�!�
沈桑寧鼓勵道:“說說看�!�
裴如衍淡淡開口,“聽聞夫人年少時去過金陵,我想聽聽你在金陵的事。”
“就這個?”沈桑寧詫異,“這算什么心事?”
他鄭重道:“這就是�!�
沈桑寧有些無語,這哪是心事?他是在框她給他講睡前故事吧?
她在想,說故事能增加情趣嗎,緊接著又聽他問——
“夫人能說嗎?”
沈桑寧“嗯”了聲,本不樂意,但是真的回憶起來,還挺有懷念的,“小時候在外祖家,還是很開心的�!�
她一共在外祖家住了兩年,直到說起十二歲的事時,她感覺身側(cè)人呼吸都變輕了。
“那時候我做衣裳,女款還有紫靈紫蘇給我做衣架子,可男款……無人敢當我的衣架子,男女有別,覺得是冒犯了我�!�
“正愁呢,我記得那天下了雨,有個小乞丐路過店門口,雖然衣服又破又臟,可他高高瘦瘦的,很適合當我的人體衣架。”
“我跟了上去,發(fā)現(xiàn)他因為沒有乞討到額定銀子,被乞丐頭毒打,于是我就說讓他跟著我,每天我給他交乞丐費,另外再給他包吃食和碎銀子�!�
說到這里,沈桑寧懷疑身側(cè)人睡著了,于是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他沒反應(yīng),果然是睡著了。
她閉了嘴,而后他低沉的聲音響起,“然后呢?”
原來是閉著眼聽她講故事,怪會享受的呢!
她輕哼一聲,“你怎么不問問我,為什么要給小乞丐交乞丐費,卻不買他當小廝?”
裴如衍沉吟道:“因為他不好看�!�
“才不是,他可俊了,雖然我有些忘了樣子……”沈桑寧反駁道,“其實,我是覺得,他有了生存的本領(lǐng)后,他可以有更多選擇�!�
“不過后來我才知道,他是個啞巴,不知道被誰毒啞的�!�
“他給我做了幾個月的衣架子,我也賺了好些錢,分了他一點,原想讓他自己找個生意做,結(jié)果!”
反轉(zhuǎn)來了。
沈桑寧有聲有色地說,“金陵王府的人突然上門了,把人領(lǐng)走了,還囑咐我不能將這段日子發(fā)生的事說出去,我都覺得莫名其妙的�!�
裴如衍這時突然出聲,“你怎么記得這么清楚,卻記不得人家的樣子。”
說起來,沈桑寧也有點汗顏,“因為我找了三個身量不同的俊俏男乞兒做衣架子,加上我一心制衣,真的沒多關(guān)注�!�
“我之所以對小啞巴印象深,就是因為后面的發(fā)展過于戲劇化,不得不讓人印象深刻,我甚至懷疑他是王府的親戚,后來,我才知道不是親戚,竟然是金陵王府的世子!”
裴如衍語氣沉重一分,“你從何得出的結(jié)論?”
沈桑寧感覺他不相信,但是她無從證明。
因為前世也是嫁入國公府后,有次去金陵經(jīng)商,巧遇那位治好啞疾的世子,那位自己說起,她才知道小啞巴是世子。
也因此,得到了世子一些幫助。
“我就是知道,他不是你表弟嗎?你問問他就知道了。”沈桑寧說。
卻聽他語氣生硬,“我困了,睡吧。”
睡?
這個人可真是沒有意思的,她嘰嘰呱呱講一堆,他說他困了。
拜托,是他讓她講的呀!
她有些不滿,“你先別睡�!�
沈桑寧扒拉他好幾回,“你怎么沒反應(yīng)了?”
裴如衍往后靠些,與她拉開距離,“睡覺�!�
他語氣透著酸溜溜的味道。
沈桑寧古怪地問:“莫不是吃醋了?”
裴如衍不吭聲,在她眼里等同于默認。
果然,男人不管喜不喜歡自己的妻子,都是一樣的小氣,她是懂占有欲的。
思及此,她刻意解釋道:“話本里那種以身相許報恩,都是假的,你表弟可沒想過以身相許啊�!�
“何況我也不喜歡他,你試想一下,我初見他就是乞丐,一個在家門口都能走丟,被抓去灌了啞藥、在街上乞討個把月的世子……我怎么可能會喜歡呀?”
“所以你沒必要為此吃醋�!�
第56章
你就當我是啞巴吧
裴如衍仿佛在極力隱忍什么。
榻上氣壓更低了,總覺得涼颼颼的。
沈桑寧怪異道:“你不要和啞巴一樣,你又不是你表弟�!�
不理她算了。
“你下次再想聽我講,可不能夠了!”
突然,她被被褥蓋住了頭。
隔著被褥,他按住了她的嘴。
只聽他沉聲道:“你就當我是啞巴吧,麻煩你安靜些�!�
……
隔日早晨,沈桑寧醒來時,就對上身側(cè)人黑黝黝的目光。
這會兒,紫靈在門外喊道:“少夫人,金陵舅老爺今日就到金陵了,您要去接人嗎?”
“去�!彼鹕怼�
裴如衍躺著,“我同你一起去�!�
沈桑寧冷哼,“喲,今天不裝啞巴啦?心情好了?”
裴如衍眉心微蹙,翻身下床,“舅父來京,我與你一同去接,也是禮節(jié)�!�
語罷,他率先穿好衣裳出去。
紫靈這才走了進來,聲音壓低,“還有一事,李掌柜他兒子——就是跑腿去隴西那個,今兒沒天亮回來了,把阿康也帶回來了,等著見您。”
也是巧了,都湊在了一天。
沈桑寧平淡道:“既然買回來了,就先送去我城西私宅里做個小廝吧,回頭我再見他�!�
今日得先去見舅父。
*
城郊。
十里外涼亭。
沈桑寧靜靜等候著,周邊并無瞧見承安伯府的人。
許是沈益料定了錢袋子會自動上門,擺足派頭等著在家收錢。
裴如衍端坐一旁,見不遠處微生家的馬車駛來,才站起身。
當馬車停下,微生澹看見兩人,詫異道:“寧寧?”
“舅舅!”沈桑寧快步走了過去,介紹道,“舅父,這是我夫裴如衍則跟在身側(cè),“舅父�!�
微生澹愣了愣,頗有些受寵若驚,“怎么還勞你們親自來接了呢,唉,我怎么覺得世子有些眼熟。”
沈桑寧笑了笑,“舅舅走南闖北見過的人多,看誰都眼熟�!�
裴如衍看了眼她,顧自道:“舅舅一路舟車勞頓,我已命人定下酒樓,待吃飽喝足,可以在國公府落腳�!�
“不必不必,”微生澹連連拒絕,“太過叨擾,我住客棧就好。”
微生澹說什么也不愿去國公府,跟著沈桑寧先去了酒樓。
飯吃到一半,裴如衍看出她有話要說,便找了借口先行離去。
“寧寧,幾年不見,你出落得越發(fā)好看了,”微生�?涞�,“世子對你可好?”
沈桑寧點頭,除了同房次數(shù)太少,其他都比裴徹好。
微生澹又問,“你今日,是否有話要同我說?”
她再點頭,緩緩道:“我知道舅舅此行除了做生意外,還要去伯府送銀子,這些年源源不斷的金銀送進伯府,可微生家得到了什么?既然討不得好,又何必大費周章,白白損失那么多。”
她句句肺腑之言,微生澹聽了尤為驚疑,“你是想讓我們及時止損?可是,伯府也是你的家啊,你為何……”
“家?”沈桑寧搖搖頭,“有娘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家,父親本就不疼愛我,自從娘沒了,他就沒把我當過女兒�!�
微生澹對此并不懷疑,嘆慨道:“你心中有怨,也是正常,但方才的話,切莫再說了,我們與伯府長期往來,就是為了你表弟能仕途順利,這些年上百萬兩白銀的供給,不可能說斷就斷了�!�
“舅舅,我可以直白地告訴你,不可能有回報,”沈桑寧秀眉蹙起,言語認真,“我父親他自己都只能在個閑差上躺一輩子,他有什么能力幫你?”
“舅舅難道寧愿信他,也不愿信我嗎?我才是微生家血脈相連的親人吶�!�
微生澹一驚,“你的意思,你能幫你表弟?你也只是寧國公府女眷,你能做主?”
京城的水深得很,普通學子想出頭,那是極其困難。
沈桑寧淡淡道:“不用我做主,表弟作為寧國公的姻親,京中無人敢暗害表弟,這也算是世家間的默契,我談不上幫他,表弟仍需靠自己的本事從春闈中脫穎而出,但背靠寧國公府,仕途會更順遂。”
寧國公府每年也會有出色的寒門學子投靠,世家想要發(fā)展,底下必然要有人效力,說難聽些就是結(jié)黨營私。
表弟若有才干,寧國公府求之不得,反之,她也不可能幫表弟作弊。
微生澹有些心動,“這,我……好,那我?guī)淼倪@些銀子,往后上交寧國公府,你父親那會不會有意見?”
還想著上交,真是顯得微生家人傻錢多。
沈桑寧有點無奈,“舅舅,我今日來意不是為了你的錢,只是想讓微生家斷了沈家的財源,這些銀子,你帶回去就是了,至于我父親,你不用管他�!�
商量完后,她再三邀請舅舅去國公府小住。
他卻說什么都不肯,只說不愿給她添麻煩。
無果,她也不再堅持。
回去的路上,她心里放松許多,說服了舅舅,也了卻了她重生以來的一樁心事。
往后沈家無法再動用微生家的錢財,看他們還能不能那么體面地嫌棄商人。
正想著,忽聽紫靈驚異道——
“金玉樓的生意怎么一落千丈了?”
聞言,沈桑寧朝窗外望去。
只見偌大的酒樓金玉其外,前幾日還高朋滿座的,今日卻變得無人問津。
這么快,就沒客人了。
沈桑寧收斂眸光,“紫靈,你去幫我買些招牌菜來。”
她倒要試試,能把好牌打爛的菜,味道如何。
*
沈桑寧帶著幾個食盒的菜肴回青云院時,正瞧見裴如衍坐于庭院內(nèi),抱著寧侯逗弄。
他低著頭,溫柔地撫摸著貓的腮幫,一手托著它的背。
這溫馨一幕,讓她不由記起前世。
那會兒寧侯總是跑到她的院里,屢次喂食喂出了感情,有回它吃了一半跑了,她忍不住追出去。
后來在花園中找到了它,當時沈桑寧看見的也是這樣一副畫面。
她看得愣住,想起這是裴如衍的貓,若是她走過去一起逗貓,難免落人口實,于是自覺地往回走,卻被他喊住。
“你是來尋貓的?”
他態(tài)度嚴肅,甚至不曾喚她一聲“弟妹”,她還以為是惹他不悅了。
結(jié)果,他朝她走來,臉色漠然地將貓放進她手里,“我正好還有事,給你吧。”
語罷,轉(zhuǎn)頭就走了。
她當時心里想的是什么呢,大概是覺得大伯哥講話真無情。
人生世事無常,誰能想到,這眼前一幕再次重現(xiàn)了呢。
“夫人�!�
他喚了聲,將她從回憶中拉出。
第57章
發(fā)現(xiàn)世子的特殊癖好
沈桑寧不知裴如衍何時注意到了自己,她走過去,將食盒放在庭院的石桌上。
裴如衍不解道:“你不是吃飽了回來的?”
沈桑寧將食盒攤開,端出一盤盤菜,“這是金玉樓的菜,我試試好不好吃�!�
說著,她用筷子一樣樣試了一遍。
客觀地說,有些菜純粹是模仿了永安樓的做法,還算好吃,但沒有永安樓的地道。
部分自制菜,那是真難吃。
做酒樓的,都要有自己的特色,看來金玉樓并沒有。
沈桑寧一臉了然地放下筷子,“你要不要嘗嘗?”
她問裴如衍,后者摸著貓頭,搖頭。
往日用膳時,寧侯都巴不得上桌,后來被玉翡教好了,才聽話,但還是忍不住搖頭晃腦求食。
今天,就跟蔫兒了似的。
她得出一個結(jié)論,“看來,是真的不好吃。”
卻聽裴如衍輕咳一聲,“它胃口不佳,是因為懷了。”
懷了?
就一次?
物種不同,果然概率都不一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