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棕色的造型,火焰會跳動,深灰色燃盡的木材紋理,雖然不會真的發(fā)熱,但是靠近就覺得渾身暖融融的。
夏星曉抱著不撒手,眼巴巴地看著他。
時硯池去付款,中途衛(wèi)譽發(fā)了晚上聚會的時間地點。
“晚上一定要去嗎?”
夏星曉抿抿唇嘆了口氣,她撐著額頭問,“我好累……”
時硯池沒錯過她的表情,低哄:“今天的局是衛(wèi)譽攢的,把你介紹給大家認識認識,以后的局你去不去都隨你,好不好?”
“難道不是以后別讓我那么累嗎?”
夏星曉下巴一抬,拿他以前的話堵他,“我記得你之前說過,別搞色.誘那套,你不吃?”
時硯池繼續(xù)沒臉沒皮地笑,“沒辦法,誰點火誰滅火,誰讓你要開發(fā)呢?”
默默給他一肘,繼續(xù)逛。
最后,挑剔的時少爺給她的廉價公寓,換了一張十萬塊的新床墊,才滿意地離開了。
下一場在CRUSH,還是上次的包間。
時硯池一路擁著她進門,馬上就是一陣刺耳的鬼吼鬼叫。
來的人特別齊,都是時硯池的私交圈,不需要應酬,互相介紹了一圈就各玩各的,氣氛很輕松。
包間里有一面鏡墻,倒影出兩人的穿著,時硯池是白色針織衫配了黑色西褲,夏星曉是黑色吊帶裙外面罩了見白色短款毛衣,兩人往人堆里一站,都是活脫脫的衣架子,出奇的登對。
路曉宇很會拿捏氣氛,嘖一聲,“上次還是行情,這次就是嫂子,時哥下手真快呀�!�
他和夏星曉見過四次了,也算半個知情人,知道這姑娘在時硯池心里的地位。
時硯池一直牽著她的手,跟大家介紹,“這是我女朋友,夏星曉。”
朋友們鬧騰了幾下,他回幾句痞話,心情肉眼可見的好。
包廂里早都玩嗨了,文卓清清亮亮的嗓音在角落響起,“星曉,過來唱歌�!�
時硯池攬著她的肩問,“要去嗎?”
那邊是女生圈子,夏星曉沒什么扭捏矯情,直接就過去了。
時硯池翹腿坐下,笑得神清氣爽,車鑰匙在食指上繞了兩圈,他問:“衛(wèi)譽呢?”
一哥們嘴快,“被一個大美女叫走了�!�
路曉宇往他方向靠了靠,壓低嗓門:“不對勁�!�
“那女人一進來,譽哥的臉色就變了,我還是第一次見他那個樣子�!�
時硯池沉了沉眸,他知道那女人是誰了。
再轉頭撂夏星曉的方向,她感應般地回視,然后朝他做了個鬼臉,時硯池忍俊不禁,看了一會兒才被路曉宇拉進牌局。
被他盯得雙頰像燙出一朵煙花,夏星曉羽睫半垂,臉上潮熱。
沒人唱歌了,點歌臺自動播放《Fahre》,前奏一響,微醺感直接拉滿。
Tonight
i
am
diving
in,no
matter
how
far
i
fall
……
文卓還是一身辣妹裝,黑色一字肩毛衣配超短裙,看似保守,側身的時候,整個后背白花花一片,就靠一條金屬鏈勾著。
她跟著音樂節(jié)奏抖下巴,問她:“喝點什么?”
“蘇打水,謝謝�!�
沙發(fā)微微彈跳,文卓坐她邊上,“唉,男人真是我們喝酒路上的絆腳石……”
一女生好奇,“你家祁善也不讓你喝酒?”
文卓翻了個白眼,耳環(huán)在臉頰兩側晃,“管得厲害�!�
夏星曉笑著叉水果吃,女生們也漸漸把話題引向她。
時硯池在圈子里的地位擺在那兒呢,又是這么寶貝的女朋友,大家分寸拿捏得很好。
文卓的問題就有點限制級,夏星曉有點招架不住。
時硯池余光始終瞄著一個方向,他隔著半個包廂警告,“別欺負我老婆�!�
調(diào)侃聲又四面八方漸起,“呦,已經(jīng)是老婆了?”
“池哥護食,都別惹嫂子哈�!�
“這愛情的酸臭,我真是夠夠的了�!�
“婚禮是要辦在譽哥前面了嗎?”
包間內(nèi)氣氛極其高昂,一股熱氣涌上頭頂,夏星曉擰開冰鎮(zhèn)的蘇打水,喝一口降溫,女生們笑著換了話題。
文卓插了一塊西瓜在吃,插第二片的時候,旁邊的長發(fā)女生說,“聽說張靜茹要退婚?”
文卓喝一口啤酒回她,“她倒是不想退,不過謝家最近出事了,她媽那么勢力一人,肯定不能由著她�!�
另一個插嘴,“謝南洲不是從國外學金融回來的,一點兒幫不上忙?”
知情人回:“他有個屁用,這是有人專門要整他,本來謝家的物流公司只是資金鏈出了點問題,就圈子里小范圍知道,沒成想讓營銷號盯上了,這么大肆一搞,徹底要完�!�
夏星曉把幾人的上下句捋順,在腦子里過了一遍,然后慢慢開口,“謝南洲?”
一女生不知道兩人淵源,嗓門高亮,“你也認識?那人上次讓池哥打了,圈里都傳遍了……”
文卓給那女生倒酒,“你喝多了吧,胡言亂語的�!�
夏星曉眉頭一皺往文卓那撇頭,她不留痕跡地換了話題。
懂了,這事兒恐怕跟時硯池脫不了干系。
商場上沒有順風t?順水,權利向來比天大,江山能不能坐穩(wěn)一半靠實力,另一半靠人脈,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早晚要出事。
只是,謝南洲得罪了時硯池,這會是一個巧合嗎?
而牌局上的時硯池正在被人灌酒。
哥們輪番敬酒,他心情大好照單全收,還是一個人喝兩個人的量,愣是沒讓他們過來鬧夏星曉。
衛(wèi)譽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了,心事重重的樣子,也沒幫自己的兄弟擋酒。
出CRUSH的時候,已經(jīng)接近凌晨,周遭的霓虹店招映紅了半邊天。
何煜十點多把柯尼塞格送了過來,車鑰匙現(xiàn)在在夏星曉手上。
時硯池喝了酒,面頰有淡淡的紅,“今天女朋友送我回家�!�
步子稍稍緩了一下,她視線往他臉上落,“你那個跑車有保險吧?”
到停車場,一聲解鎖,夏星曉坐主駕上,她側頭問,“回你家?”
時硯池關車門,系安全帶,撂她一眼,“隨便,反正你去哪兒,我去哪兒�!�
話音剛落,車子啟動了,夏星曉長長地疏了口氣。
車子開得很慢,路過一個道口的時候,沒有人也沒有紅綠燈,但她使勁按了長串喇叭。
時硯池抿著唇目視前方,“我一直以來都不太了解女司機的心里活動,不如你給我科普一下?”
“什么?”
“你有必要對一個白色的塑料袋如此尊重嗎?”
第一次開跑車,夏星曉確實有點緊張。
她牙縫里擠出一句,“你有必要如此大驚小怪嗎?”
車子終于四平八穩(wěn)地開在路上,兩側的街景一路向后,夏星曉斟酌著開口,“謝南洲家的公司跟你有關系嗎?”
時硯池靠著椅背閉目養(yǎng)神,好像睡著了,沒回答她的問題。
她視線集中在路上,喃喃自語,“菩薩畏因,眾生畏果。時硯池,你千萬別做不講道義的事情�!�
作者有話說:
《Fah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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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
九九折
◎一個被窩睡不出兩家人◎
再次戀愛,
一路細水長流到了十一國慶長假。
放假第一天回海角巷吃過飯后,汪靜給她塞了五萬塊錢,讓她去何家見長輩的時候買點得體禮物。
夏星曉說時硯池早都把禮物準備好了,
最后推搡半天,
還是被迫收下了。
二號的行程很滿,
中午是大學同學會,
晚上要去見時硯池外公,
夏星曉稍稍化了個淡妝。
聚會的地點是一家名為“香圃里”的網(wǎng)紅餐廳,能看海景。
夏星曉穿著天藍色襯衫搭配米色修身裙,
露出一截雪白的腳踝,簡潔又大方。
配飾也都是極其低調(diào)的,
脖子上一條T家的笑臉項鏈,
定情戒指這回帶在了無名指上,
她骨相很美,
襯得一雙素手格外白皙修長。
送她的時候,兩人在車上牽手,定情戒指偶爾剮蹭在一起,
時硯池為此很滿意。
下車前,他替她解開安全帶的扣子,嘴唇擦過她的側臉,
“我在停車場等你。”
夏星曉紅霞上臉地下了車。
男班長一直在門口迎賓,一身休閑裝很是清爽,只是畢業(yè)兩年而已,
好似被酒色才氣入了相,
眉眼里帶著股社會氣息。
他朝她伸手,
“星曉。”
夏星曉虛虛地握了半手,
“好久不見。”
“開賓利的是你男朋友?”
她淡淡地點了點頭。
不禁感慨,
什么時候開始,身份的前綴已經(jīng)是身份和車子了。
班里一共三十幾個人,這次能聚齊十幾個,挺不容易了,為了聊天方便,所有人擠擠拼成一個大桌。
夏星曉一到場就引起了轟動。
她比大學的時候更美了,帶勾的眼尾、明顯的唇峰,一身冷白皮和對比鮮明的紅唇烏發(fā),任誰一眼看到,都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
以前就是金融系鼎鼎有名的系花,現(xiàn)在又成了L省衛(wèi)視的主持人,妥妥的風云人物。
最重要的是,她不似過去沉默寡言了,社交隨意得游刃有余。
男班長幫她拉開梁舒旁邊的座椅,夏星曉雙手斂裙,在各種招呼聲中坐下。
梁舒嫌棄地睨了她一眼,“你這穿得也太樸素了,沒看其他人都穿什么來的?”
夏星曉挑了挑眉:“別人我不管,你是不是有點用力過猛?”
“你懂什么,盛裝出席刷存在感的都是單身狗,你不知道同學會就是最好的脫單機會嗎?”
梁舒一套黑色修身連體褲配上大紅唇,屬實顯眼,她裝模作樣地用高腳杯喝礦泉水,杯沿落一個清晰的唇印。
男生們五官變化不大,眉眼中的朝氣不見了,從陽光少年蛻變成了社會菁英。好幾個女生她倆差點沒認出來,除了穿衣風格成熟了不少,臉也不一樣了,粱舒小聲跟她討論誰都動了哪里。
男班長坐她另一側給她倒茶,“梁舒說你要訂婚了?”
夏星曉轉頭瞪粱舒,口氣很無奈,“別聽她胡說,她那張嘴上學的時候就那樣,喜歡無中生有。”
粱舒靠著這個本事,幫不少情侶捅破了窗戶紙,大家憶起往昔來,都不由自主地笑了。
身側的女同學語氣自然,“星曉倒是一點沒變,還是跟以前一樣漂亮�!�
“明明是更漂亮了”,立刻有人反駁,“眼睛比以前還大,鼻梁也更挺了,在哪家醫(yī)美做的?”
那人的態(tài)度像閑聊,卻把嫉妒隱在深處。
女人看女人,總是極盡挑剔,有時候恨意來得莫名其妙。
夏星曉笑著回懟,“我一直這樣,可能你以前沒拿正眼看過我吧。”
那人瞬間閉嘴了,佯裝跟旁邊人開起新話題。
正聊著,包間進來一道黑色身影。
白襯衫配西裝褲,帶著一副金絲眼鏡,正是追了夏星曉三年的隔壁系草。
他進來后,臉上帶著歉意,“我正好來餐廳視察,聽說有校友在聚會,就過來看看。”
立刻有女生驚呼“鄧顯,這家餐廳就是你開的?”
鄧顯長得帥家境好,也是海大的風云人物。
男班長地讓出位置,很有眼力價地給鄧顯端酒,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轉到鄧顯身上。
有人問:“這個餐廳的投資不少吧?”
鄧顯伸出一根手指,問的人嘖舌。
在濱海路的海邊,開這么一家上千平的精致餐廳,一百萬是肯定不能Cover的,那具體的數(shù)字是多少,大家都心里有數(shù)。
然后,他用一句話把氣氛推向高潮,“以后來吃飯報我的名字,給同學VIP優(yōu)惠。”
一桌人開始熱熱鬧鬧地加他微信。
輪到夏星曉時,他揩了把短發(fā),笑,“還能認出我是誰嗎?”
艷麗臉龐不搭腔,夏星曉只用淡淡地微笑保持得體的社交禮儀。
飯局就在這么一套流水線的模式下開始了,鄧顯一直沒話找話,服務員上菜的時候,他招招手把主菜上到了夏星曉眼前。
“波斯頓的新鮮龍蝦,你嘗嘗�!�
周遭人都看出點什么,在空氣中互相交換著眼色,好事兒的人開始助攻。
“呦,我們可沒點龍蝦,這是鄧總給加的菜嗎?”
“還是愛心牌的……”
夏星曉這時候抬額,她剛給時硯池發(fā)完消息,手機息屏在掌心一轉,屏幕扣了下去,無名指的戒指閃出一道金光。
粱舒一眼抓住重點,朝對面瞪,“別亂說,我們星星有男朋友了�!�
有人開始反駁:“又沒有結婚,多一個追求者唄�!�
還有人附和:“對啊,星曉,鄧顯的條件這么好,錯過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夏星曉突然有種翻江倒海的厭惡,一起享受過青春的人,不過是在社會這個大染缸里浸染了兩年,就開始說冠冕堂皇的虛話,被生活蹉跎地面目全非。
鄧顯仍在看她,目光灼燙。
夏星曉語氣平淡,“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胃不好,只吃素。”
氣氛被她冷了一下,之后的飯局變得風平浪靜,粱舒壓低聲音跟她耳語,“你跟時硯池復合了?”
夏星曉眉眼彎彎地點頭。
粱舒瞬間眸子發(fā)亮,支著手肘抵過來,“我最近正好要買MUSE的車,能不能讓時總給我打折?”
精致的餐盤在面前旋轉,她淺淺地吃了兩口沙拉,再看回嗷嗷待哺的粱舒,“我做主了,給你打個99折�!�
粱舒啐她,“真是一個被窩睡不出兩家人,你現(xiàn)在的嘴臉跟時硯池特別像�!�
牛皮吹完,攀比過后,飯局漸漸散了,有人張羅著還要續(xù)下t?一場,男班長先去結賬,然后再發(fā)到群里AA收款。
鄧顯跟著夏星曉下樓,笑嘻嘻地亦步亦趨,“我送你回去吧。”
這么多年,他始終對她念念不忘,后面找的每一個女朋友都有她的影子,聽說他們班在這里聚會,他特意趕過來的,還開了他爸爸的邁巴赫裝場面。
夏星曉視線始終落手機上,她頭也不抬地回,“不用,我男朋友來接我。”
門口的風被感應門帶進來,腳踝一陣寒意。
鄧顯伸手去拉她的手腕,“星曉,我知道你大學打工就是為了賺錢,我能接受你的家庭,也可以替你家里還債,你跟了我吧�!�
他自認為一段話說得情真意切,就是夏星曉個人條件再好,有家庭拖累,又能找到什么像樣的男朋友。
夏星曉抽出手腕,臉色冷了,“謝謝你費盡心思打聽我家的事兒,那你肯定也知道,我家的債已經(jīng)還完了�!�
鄧顯被她懟得面紅耳赤,他確實是知道她家已經(jīng)還完債才開這個口的,不過追人那陣他才上大學,家里肯定不會出錢的。
男班長沒看清形勢,拿著賬單過來道謝,“這么貴的一頓飯給我們免單,鄧總損失慘重……”
“我沒……”鄧顯情緒還沒平復,皺著眉頭看收銀方向,正好和一道冷冷的視線撞到一起,那人氣場太強,讓他把未說完的話咽了回去。
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時硯池正懶懶地站著,從收銀臺拿起兩塊薄荷糖,邁著長腿朝他們方向走。
因為實在是太矚目了,眾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跟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