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周尋視線略過女生輕晃過的馬尾，停在她?露出的纖細后頸上，聽她?嘆了一口氣又說：“我以為我能一直做一只快樂書蟲呢，現(xiàn)在才知道，書蟲怎么會快樂？！而且，沒想到我也有逃課的這一天，可惡！”
江南女孩天生一把?軟糯的好嗓音，原本的自厭自棄加上一句“可惡”后變得莫名可愛。周尋想象著她?蹙著眉心帶著抱怨說出這句，忍不住低下頭彎起唇角，只是沒過幾秒，陸星然開了口。
“所以要時不時地出來放松，像今天這樣就很好，以后想放松了就叫我�！�
女生聲音微頓，似是無語，過了片刻才說：“你管逃課叫放松？這一次就夠了啊，有點后悔帶你們兩個出來了，你不愁嗎？回去還?不知道怎么和蘇老師還?有老顧交差呢。”
“愁什么？出來玩的時候放松些。交什么差呢？直接爬墻溜進去，不讓他們抓到就好�！�，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爬墻？那不是罪加一等嗎？”
“怎么，你還?想從正門大?搖大?擺走進去？”
“……”
“臥槽，喬七你不會真這么想吧？”
陸星然伸出一只大?拇指，“你可真是，逃課中的好學(xué)?生�！�
“……”
周尋聽著兩個人?熟稔地斗嘴，嘴角的笑?收回，側(cè)眼看向窗外。
即使有心彌補陪伴，一年重逢也難以敵過十年相伴。
他有些看不透陸星然，有時像護食的狼，涉及到喬七的，什么都要和他來爭一爭。有時又像全然不在意這件事，把?他當?成可以勾肩搭背的好朋友。
沿路建筑物漸少，周尋收回視線，待公交車駛?cè)胝九_，伸手撩了一下身?前正在說話的女生發(fā)尾。
發(fā)尾無端掃過脖頸，喬七一愣，緩緩回頭，周尋已經(jīng)站起身?，像是剛剛無聊到撩她?頭發(fā)的不是他，只淡淡提醒，“到了。”
盡管南禮臨海，空氣一直濕潤。但下車后，喬七還?是吸了一下鼻子。
距離海邊不遠，這里已經(jīng)有隱隱的海風(fēng)味道。
遵循著記憶中的路線，喬七走在前面，心情雀躍。
這里沒有屬于城市的高?大?建筑物，取而代之的是兩層三層的民房，像一棟小小的別墅，稀稀疏疏地排布在寬廣的土地上。
這條公路很寬，行車卻少。
越往海邊走，風(fēng)越大?，咸腥味越濃。
喬七舉目遠眺，視線盡頭海天連成一線。
她?輕輕舒了口氣，嘴角揚起笑?容，不再去想回學(xué)?校后的事情，回頭朝兩個男生招招手，干脆迎著風(fēng)跑起來。
碎發(fā)被海風(fēng)吹著向后，露出光潔的額頭，和女生明?快的笑?容。
盡管還?沒到達海邊，鼻息間已經(jīng)滿是大?海的味道。
喬七喘著氣，近乎貪婪的吸上一口，笑?出聲。
她?回身?看向兩個慢悠悠走在后面的少年，感覺自己像第一次見到大?海的興奮小孩。
走下公路，踩過一片枯草，便真的到了海邊。
南禮的這一段海岸是一片灘涂。泥濘的淤泥里散落著幾只牡蠣，幾條跳跳魚從泥上跳過，一只小螃蟹在泥里鉆來鉆取。
喬七將鞋襪脫在一旁，赤腳站到泥上，馬上被冰得嘶了一聲，瞬間后悔。，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淤泥又軟又涼，堪比二月寒冰，瞬間沒過整個腳面。
她?抿著唇，呲著牙，一時犯了難。
要么站在泥里，要么站回她?干凈的鞋襪上，要么，踩到一旁長著干刺的枯草上。
哪個都很難。
遠處兩個少年走近，陸星然看著她?這進退兩難的樣子哈哈一通笑?，喬七怒著瞪回去時，周尋已經(jīng)走近。
他低下頭問她?，“不想站在泥里了？”
喬七點點頭，腳面突然被什么東西抓了一下，嚇得她?“啊”的叫了一聲，面色一白，顧不得想太多，朝著周尋的方向一跳，伸長手臂去摟他的脖頸。
少年微愣，但是似乎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一只手臂將她?摟在懷里，另一只托著她?的腿根，抬腳往公路邊緣走去。，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陸星然臥槽一聲，顧不得再笑?話人?，連忙過來，問：“什么情況？”
他伸了伸手，周尋越過他，沒有將人?給他的意思。
喬七聞到鼻尖的青檸味稍微緩過神?，才發(fā)現(xiàn)自己手臂正摟著周尋的脖頸，整個人?像八爪魚一般扒著他身?上，兩人?緊緊貼在一起。
男生的肩膀很寬很硬，她?似乎還?能感受到他胸膛內(nèi)的怦怦心跳。
從來沒和異性?這樣親密過，遲來的羞恥感慢慢爬上耳廓。喬七紅著耳朵稍微松開了一些，低頭看到自己臟臟的腳丫一晃一晃，實在不知道用哪個詞能精準???概括此時的復(fù)雜心情。
無法正視眼前的情況，逃避似的，喬七虛弱抬起頭，對?跟上來的陸星然說：“剛剛有東西抓我的腳�！�
陸星然目光在兩人?身?上掃過，翻身?返回海邊。
喬七微微掙了掙，薄紅已經(jīng)爬滿脖頸，她?用余光偷瞄了一眼周尋沒什么表情的臉，小聲說：“周尋，放我下來吧。”
察覺到女生的羞意，喉結(jié)滾動，周尋抱著人?繼續(xù)往前走，低聲回她?：“別動，馬上就到。”
耳邊是她?的聲音，鼻息間是她?頭發(fā)上的味道，心臟里的血液早已無聲沸騰。說著馬上就到的人?偷偷緩下腳步。
喬七沒再說話，渾身?僵硬著抬起視線。
視線微晃，距離海邊越來越遠。
陸星然蹲到她?剛剛站立的位置，似乎在淤泥里翻找著什么。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被輕放到公路邊緣的石臺上，遠處的陸星然也站起身?，一手拎著她?的鞋襪，一手似乎捏著什么東西走過來。
喬七丟人?到抬不起頭，默默沉著視線，腳趾輕輕摳到一起，沒了下一步動作。
忽地，腳掌被一只大?手握住，溫?zé)岬乃骶従彎驳侥_面。
喬七直覺一縮，又被握緊，頭頂傳來低沉的一聲“別動”。
她?不敢抬頭，小聲說道：“謝謝，我，我自己來就行。”
但是水流仍在流，略有些粗糙的指腹劃過她?的腳面，水流沖走泥沙。
陸星然的腳步聲近了，握著她?腳掌的手也松開了。
喬七偷偷舒了口氣，借著水流將腳丫上剩下的一點淤泥沖洗干凈。
海風(fēng)吹過，碎發(fā)蓋住她?的眉眼，她?沒抬頭，又去沖洗另一只腳。
沖洗完成時，陸星然將手里的鞋襪適時遞上，蹲在她?面前，右手藏在背后，笑?著問：“七七，你猜剛剛是什么抓你？”
濕著腳丫時襪子十分?難穿。喬七默默低著頭，手指用力，將襪子擰巴地穿在腳上，再細細抻直，最后穿上鞋子后才抬頭。
陸星然仍蹲在她?面前，一臉要作弄她?的表情，余光中的周尋直起身?，正緩緩擰上保溫杯蓋。
喬七剛剛只顧著修補自己所剩不多的臉面，根本沒有細聽陸星然的問題，小聲問了一句：“什么？”
“是它！哈哈哈哈！”
陸星然說著話，將右手猛地舉到喬七面前。
一只小螃蟹正在他的指間張牙舞爪。
喬七努力保持表情不變，力圖確保剛長出的這點臉皮不被大?風(fēng)吹走也不被陸星然笑?掉，不然她?就真的一點臉也沒了。
結(jié)果，頭頂一聲輕笑?。
那笑?聲漫不經(jīng)心似的，不用抬頭看都知道是誰。
喬七眼睛一閉，欲哭無淚。
誰能告訴她?，她?計劃中的海邊之旅，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啊。
鼓動
陸星然拿著螃蟹離遠幾公分，
手指敲著?它的后殼，又指了指喬七方向，語調(diào)輕快，
也不知道是在逗誰，“快，
和姐姐道歉，說你不該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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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星然你煩不煩��？！”
再次被暴擊，喬七再也忍不住，
伸出腳在陸星然今天剛換的鞋上狠狠一踩，
留下一個帶著?泥巴的鞋印。
陸星然心疼的“啊”一聲，一只手捏著?小螃蟹，一只手抹了一把鞋面，泥巴糊得更開。
他伸出沾著?泥巴的手指點著?喬七，氣得說不出話。
喬七轉(zhuǎn)過頭?，笑得歡快。
陸星然泄了氣，放下手指，
捏著?小螃蟹又湊到喬七面前，夾著?嗓音一副卡通腔，“姐姐，我要紙巾，姐姐，我要紙巾！”
喬七拿著?架勢不想給他。
陸星然還欲再說，
面前突然出現(xiàn)一包沒拆包的紙巾，包裝和喬七常用的一樣。
周尋俯身一只手遞給他紙巾，
也沒看他，
伸手另一只手去撥喬七的馬尾，目光溫柔，
語調(diào)溫柔，“七七，起來吧，去轉(zhuǎn)轉(zhuǎn)�！�
陸星然撇嘴，這差別對待。
喬七還沒從?剛剛扒在他身上的尷尬中換過勁兒?來，又被撥了馬尾。她在心里小小吐槽了一遍這是不是周尋新的找招呼方法，努了一下唇跟著?起身，卻始終不敢看他的臉。
陸星然接了紙，看著?那兩人?沿著?沿海公路慢慢朝遠處走去。
喬七仰著?頭?和周尋說了句什么，周尋低下頭?靠近了一些，側(cè)過臉看著?她，笑著?回?了一句，喬七開始只是露出了一點微笑的模樣，幾秒后已經(jīng)笑得眼?睛完全?瞇起來。
周尋停下腳步笑著?看她。
距離把兩人?框進一副畫里。
陸星然收回?目光，嘿了一聲，又敲了一下小螃蟹的殼，“你看到?jīng)]，七七耳朵剛剛紅了�！�
小螃蟹自然不會回?答他，張牙舞爪無用，已經(jīng)安靜地不再活動。
陸星然嘆了口氣，放掉小螃蟹，看它站著?沒動，像是在觀察環(huán)境，等他手指探過去時?，才迅速往枯草里爬去。
陸星然笑了一聲，抽出一張紙巾低著?頭?清理鞋面，心里面卻被落寞占滿。
喬七長大了，好像也真?的有喜歡的男生了。
如果兩人?是互相喜歡，那他以后是不是該保持距離。
陸星然嘖了一聲，抬起頭?看了一眼?仍站在原地說話的兩人?。
鞋面干凈如初，他把臟紙巾塞到書包側(cè)面的狹小袋子里，仰頭?望向天空。
南禮的云朵總是飄得很低。
像綿軟的棉花糖，大大的松松軟軟的一團，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
云朵之上，是萬里晴空。
今天的天空藍得過分，陽光也燦爛得過分，燦爛得像剛剛喬七臉上的笑。
高三?學(xué)業(yè)緊張，復(fù)習(xí)任務(wù)繁重，喬七又是一個不肯放松的性子。雖然天天見面，他也能看出她比去年清瘦了一圈。
仔細想想，他已經(jīng)很久沒看到她開懷大笑。
陸星然又看向兩人?。，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正巧那兩人?回?過頭?，喬七雙手攏在嘴邊，大喊了一聲他的名字，臉上笑容依舊燦爛，高舉著?手臂朝他揮動。
嘴角幾乎是在瞬間不受控制的彎起，陸星然大笑著?喊了一聲等我，站起身朝兩人?跑去。
輕咸的海風(fēng)吹過，揚起少年的發(fā)?，吻過少女臉頰，載著?青春心事卷向海面，拂起的小小漣漪緩緩藏進海浪的柔波中。
-
盡管已經(jīng)注定遲到，三?人?還是叫了一輛車回?去。
胸腔里的悶氣透出，喬七也有余力去想接下來的事。
她坐在副駕駛位上回?頭?，看向后排一左一右坐著?的兩個男生，“我們真?的要翻墻進去嗎？”
“翻，”陸星然刷著?手機開口，“西墻那邊有一個監(jiān)控死角，我們從?那兒?進去�！�
喬七抿了下唇?jīng)]說話。
學(xué)校的圍墻高度有2米2，不管是爬上，還是翻下，對于她來說都有問題。
周尋抬起眼?睛，似乎是摸透了她的心思，“不用擔(dān)心，我托你上去�！�
“我在上面拉你，”陸星然接話，“保證把你安然無恙地帶進去�！�
事情似乎就這樣解決了。
做賊心虛，三?個人?在距離附中校門五百米處就下了車，又繞行?一段路，來到學(xué)校西側(cè)。
附中西墻外是一條寬約兩三?米的狹長小巷，巷子的另一側(cè)是一個小區(qū)。很多?附中的高三?學(xué)生就是在這個小區(qū)租了房子。
時?間指向下午4點10分，距離教務(wù)處規(guī)定的時?間過去10分鐘，校內(nèi)靜悄悄一片，偶爾能聽到操場方向傳過來的口號聲，像是體育生在訓(xùn)練。
喬七跟在陸星然身后，沿著?墻根一路走。
偶爾有路過的行?人?，在經(jīng)過三?人?身邊時?側(cè)目，滿眼?疑問。喬七默默轉(zhuǎn)過頭?，腦子里已經(jīng)能自動補充路人?的問題：這是三?個逃課的學(xué)生吧。
不知道走了多?久，陸星然停下來。
喬七左看右看，也沒發(fā)?現(xiàn)這段墻有什么不同。
陸星然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蟲似的，指了一下這一塊墻面，“看看有什么不同�！�
喬七退后幾步，這一塊的墻面像是后來刷過，比旁邊要新。
陸星然從?右肩摘下書包，雙肩背在背后，向后退，一直站到隔壁小區(qū)的墻外，“那里每年被踩得厲害，都要重刷一遍�！�
原來是這樣。
喬七目光再次掃過墻面，更加心虛。
這墻面干干凈凈，今年還沒被踩過的樣子，他們不會是第一批翻墻的人?吧？
那邊陸星然已經(jīng)做出一副準備翻墻的架勢，喬七腦子里突然想起顧念曾經(jīng)給她看過的片段，往后站了幾步退到周尋身邊，讓開關(guān)鍵位置，問陸星然，“書包不先扔進去嗎？逃課第一步，書包扔到墻外�！�
陸星然干凈一笑，“那是逃課出校，我們現(xiàn)在是要回?校。低調(diào)一點，不要打草驚蛇�！�
說完話，他助跑幾步，一腳踩在干凈的墻壁上，借力向上一躍，手掌已經(jīng)攀住墻沿，再向上一翻，跨坐在墻頭?。
從?助跑到坐到墻上，前???后不過五秒。
動作干凈利落，毫不拖沓。
喬七站在墻下鼓掌拍起馬屁，“少年好身手。”
陸星然被她逗得一笑，先向里面看了一眼?，又轉(zhuǎn)過頭?，朝她伸出手，“來�！�
輪到自己，喬七瞥了一眼?高高的墻頭?，腿先軟了。她轉(zhuǎn)過身抬起眼?眸，看向周尋的眼?神多?了點緊張，“周尋，你要，怎么托我上去呀？”
她就算不胖，也有90多?斤，托，要怎么托。
想到他下午抱她時?托著?的是她的腿根，她偷眼?瞄向他的手，不會這次也是這樣吧。
周尋低著?頭?將少女的神情收入眼?底，壓著?唇角的笑，眉眼?仍難得溫柔，“別擔(dān)心，你站到墻邊就好。”
喬七又看了他一眼?，乖乖走到陸星然騎坐著?的墻根下站好，外表強裝著?鎮(zhèn)定，其實心跳已經(jīng)一拍比一拍快。
太陽轉(zhuǎn)到西側(cè)天空，她的影子被投落在面前的墻面上。
身后一個更高大的影子出現(xiàn)在視野內(nèi)，蓋過她的腳，蓋過她的腿，蓋過她的頭?，直到完全?蓋住她的影子。
喬七知道周尋就在她身后了。
“別怕，我們兩個會保護好你，一會兒?別叫�！�
清潤的少年音給了她足夠的安全?感，喬七點了下頭?，抿緊嘴唇，伸出手臂。
墻上的影子忽地俯下身，腰側(cè)多?了兩只手。
寬大的校服被迫收緊，手掌牢牢地鎖住她的腰，猛地向上一提。
陽光之下，墻壁上的影子變幻，少年有力的手臂托住少女盈盈一握的腰身高高將她托起。
不過兩秒，畫面又消失不見。
視覺上的突然上移令喬七懵了半秒，回?過神時?陸星然已經(jīng)拉住她的手臂。
她學(xué)他剛剛的樣子，鞋底去踩墻面，借住他的力量攀上墻壁，和他面對面坐著?。
陸星然見她坐穩(wěn)了，松開手臂，賊笑著?往里一指。
喬七轉(zhuǎn)頭?，心里一慌。
她終于知道為什么他剛剛說“不要打草驚蛇”，周尋讓她一會兒?別叫，同時?也明白了這段墻壁視覺死角的原因。
教導(dǎo)主任的辦公室就在這段墻的正對面，距離不過三?十米。而此?刻老顧就在辦公室，背對著?這邊。
這要什么電子攝像頭?？老顧這個人?行?攝像頭?比什么不厲害？
喬七下意識縮了一下身體，不知道該不該說一聲幸運。
老顧還沒去巡查，且沒有發(fā)?現(xiàn)他們。
但?是只要他回?頭?，他們?nèi)?個就只有一個下場，亖。
做賊終究心虛，喬七將臉轉(zhuǎn)向墻外。
周尋已經(jīng)將書包背好，他沒去學(xué)陸星然助跑，站在墻根處搓了下手掌，隨即向上一躍。
喬七再看不到他的動作，只覺得一陣風(fēng)后，他人?已經(jīng)坐在她身后。
對面陸星然隔著?喬七朝他豎起大拇指，說了聲“6”，隨即翻身一躍，輕輕落在地面。
喬七向老顧辦公室掃了一眼?，老顧沒轉(zhuǎn)身，暫時?安全?。
接下來應(yīng)該是周尋下去。
喬七坐在墻上沒動，等兩個人?下去后接她。
誰知，馬尾第三?次被撩了一下，喬七微微側(cè)頭?，身后周尋突然問：“七七，怎么不夸我？”
喬七疑惑的“啊”了一聲，反應(yīng)過來他指的是翻墻這事。
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半年多?來這兩個男生越來越幼稚的行?為，像是幼稚園的小朋友，夸了一個就不能不夸另外一個。
喬七一碗水端平，把鼓掌拍手“少年好身手”的流程又走了一遍。
身后周尋像是滿意了，輕笑一聲，翻下墻。
很好，老顧還沒有回?頭?。
喬七輕呼了一口氣，挪動左腿，偏坐在墻上，這才發(fā)?現(xiàn)，2米多?真?的很高。
她的腿微微打起顫，目光觸到已經(jīng)朝她伸出手的陸星然時?，心跳一聲比一聲大。
“閉上眼?，深呼吸�！�
喬七看了一眼?周尋，聽話地用手捂住胸口，閉上眼?深呼吸兩次，等心跳平緩，再睜開眼?時?，依舊害怕。
腿又開始抖了。
墻下的陸星然站近了一些，朝她張開手臂，“七七，跳吧，沒事兒?，我能接住你�！�
喬七還是不敢，緊張得抿緊唇，面上有些急，求助似的看向周尋。
周尋也在看她。
他走到墻根下，伸手握住她的腳踝，陽光下的黑眸干凈純粹，語調(diào)和緩，慢慢和她講起，“七七你看這個高度，我伸手就能握住你的腳。等一下你踩在我的肩膀上，放心，我和陸星然都在，可以把你安全?接下來�！�
溫和的語調(diào)下，少年的手溫隔著?一層布料傳入，喬七奇異地鎮(zhèn)定下來。她等周尋轉(zhuǎn)身站好，慢慢踩在他的肩膀上。
男生的肩膀很寬，女生寬大的校服褲子蹭在耳朵上，微微的癢。他抬起手，握住她纖細的腳腕。
察覺到周尋緩緩下蹲，喬七的腿慢慢伸直，手掌跟著?離開墻面。
再度的懸空令她有些緊張，盡力維持著?平衡。
“七七，”陸星然叫了她一聲，也過來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