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喬七挺直脊背，勉強吸了半口又泄了氣。
顧念被她這樣子逗得直笑?，捏了一下她的臉頰，“怎么?了今天？瞧你一張小臉皺巴的，怎么?不去問問題？明天就?考試了，不是還?想上榮譽墻嗎？”
喬七轉(zhuǎn)過頭皺著眉眼，壓下心?里的猜測。
“算了，這幾道題目在?正常教學進度外，應該不會出現(xiàn)在?考試內(nèi)容里。而且，周尋自己也要復習呀。他?現(xiàn)在?左手寫字速度上不來，不知道能不能寫完試卷呢�！�
“周尋什么?時候可以恢復右手？”
“魏醫(yī)生說過兩周摘下指夾板后就?可以做康復運動了。”
“啊？那要康復多久？”
“看情況吧。我?guī)退?做一做手指按壓彎曲，或許會好得快一點。”
“你怎么?幫？”
“就?壓著他?的手指呀，”喬七自己左手壓著右手示范，“就?這樣，強迫手指彎曲，會有些疼，但?是必須做�！�
“……”顧念已經(jīng)可以提前想象陸星然黑臉的樣子了。
放學時路過十?班又看到?周尋。
他?最近上學都是家里接送，已經(jīng)很久沒有一起?回家。喬七在?走廊上和他?招招手打了聲招呼，周尋放下手里的筆起?身，陸星然越過他?單手拎著書包出來，攬一下喬七肩膀推著她向前，“復習得怎么?樣？數(shù)學題有不會做的嗎？”
“挺好噠不用！”
盡管這樣說，晚上喬七還?是又把數(shù)學的重難點自己梳理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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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認已經(jīng)做好充分復習準備，第二天看到?考卷上的題目時，她還?是眼前一黑。
手心?冒出細汗。
喬七有種預感，她這次和榮譽墻無緣了。
白桃
按照南禮附中的安排，
周四周五兩天學生考試，老師加班加點判卷出成績出排名，周六下午兩點學生到校領取成績，
家長三點?到校參加家長會。
不過才四月底，枝葉尚還蔥綠，
南禮的氣溫已經(jīng)向初夏看齊。
喬七換上夏季校服，在臉上、脖子上、手臂上仔細涂好一層防曬，發(fā)消息給陸星然，
兩人一起去了?學校。
夏風涼爽肆意，
吹散一身微悶。喬七整理好心情，到學校后先去了?榮譽墻。高二文理科前十名名單已經(jīng)更新。
理科班陸星然的名字排在最前，照片上的少?年眉目英挺意氣風發(fā)，下方的小字標明了?具體名次：第?二學期期中考試年級第?一名，第?一次月考年級第?二名。
緊隨其后的是周尋，照片上的他發(fā)型和剛開學時有幾分?相似，頭發(fā)微長稍稍蓋住耳朵，
露出一雙精致眉眼。下方小字：第?二學期期中考試年級第?三名，第?一次月考年級第?一名。
喬七暗自松口氣，周尋的成績沒有被手傷影響，不然她會更愧疚。她目光掃向文科班，視線倏地被陸星然擋住。
頭才一歪，身體已經(jīng)被陸星然推著?向前走，
“不看不看，這次數(shù)學試卷出題犯規(guī)到超綱，
不能代表真實水平。我們?nèi)フ依蠋燁I成績條和試卷，
錯題改好，薄弱知識點?攻破，
下次一定沒問題的�！�
喬七低下頭。如?她所料，榮譽墻上沒有她的名字。
說一點?也不難過是不可能的。她轉(zhuǎn)到文科班就是認為自己能夠?qū)W得更好，這樣才能離B大?更近。但是，數(shù)學是繞不開的學科，而且她大?學想報考的專業(yè)必須有很好的數(shù)學基礎。
或許應該去上補習班？
這次嚴格說來也不算超綱。
喬七淡淡反駁：“那些?知識點?老師其實已經(jīng)講到了?�！�
“那是教學進度50%以?后的，是超綱�！�
“……”喬七無話可說。
陸星然在護短這一項上，從來沒輸給過別人。
到辦公室找老師領過成績單和試卷，喬七回?到教室。她的好閨蜜顧念正?抱著?心愛的寶貝雜志們在教室后排尋找藏匿點?。，盡在晉江文學城
為了?讓家長有一個舒適的班會環(huán)境，班主?任蘇老師要求務必保持教室及桌面的干凈整潔。班里曾經(jīng)集中采購過一批透明書箱，貼好姓名后擺放在教室后墻角，學生手里暫時用不到的課本和資料可以?放置到書箱內(nèi)。
男生們大?手大?腳，講究一個塞進去就好，女生們則普遍把書箱整理得井井有條，按書本大?小及科目排序后一一碼放。顧念的各類時尚雜志本數(shù)多、尺寸也偏大?，不管是橫放還是豎放，都顯眼得很。
她在標著?男生姓名的書箱上溜過幾眼，終于決定還是不能坑害別人。只是放在桌肚里，這不是明晃晃的告訴老顧我沒好好學習上課在翻雜志嗎？思?來想去，還是要藏起來。只是藏到哪里呢？
喬七把裝著?試卷和成績單的檔案袋放在桌上，看她還是一臉難辦的模樣，適時提醒道?：“你要放到科技樓嗎？那邊有些?教室不鎖門，今天應該沒人過去�！�
“你好聰明呀七七！”
顧念由衷地夸一句，抱著?她的寶貝雜志們出了?門，沒走幾步又返回?來。她抱抱喬七的肩膀，溫聲安慰：“寶貝我們這次沒上墻沒關(guān)系，我陪你好好復習，下次一定可以?的！
原本不愛學習的人主?動要來陪她，喬七一怔，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她抱抱顧念，“那說好，念姐帶我復習，念姐帶我上墻！”
顧念身體明顯一僵，“念姐只能帶你上學校的墻，就西門那邊的吧，監(jiān)控死角，而且墻還矮一點?，念姐豁出去了?，讓你踩著?肩膀上！”
“哈哈哈哈！”
“嘻嘻嘻嘻！”
兩個人笑著?鬧了?一會兒，顧念抱著?她的寶貝雜志走了?，喬七坐下來，深呼吸一口氣，拆開檔案袋。
各科試卷被整齊地疊放在一起，最上面的成績單上清晰地列著?單科分?數(shù)、單科年級排名、總分?、班級排名、年紀排名。
喬七先掃過最掛心的幾個數(shù)據(jù)，心底一沉。數(shù)學成績112分?，單科成績排名年級106�？偝煽儼嗉壟琶�?八，年級排名第?三十?九。
是一個對別人來說已經(jīng)很好，對她來說嚴重不夠的成績。
她輕吐一口氣，又掃向其他科目分?數(shù)，學習委員蔣嬌突然叫了?她一聲：
“七七，可以?和我一起到校門口做引導員嗎？黎佳突然肚子痛沒辦法去�！�
“哦，好呀。你等我一下下好嗎？”
“好的好的。”
喬七拿出手機對準成績單拍了?一張照片，將成績單和試卷放進檔案袋，寫?著?她名字的那一面朝上放置好。臨走前瞥到顧念的成績單大?咧咧地敞著?放在桌子上，不知道?被多少?路過的同學瞧了?去，手機也放在桌面上沒拿走。她將顧念的成績單塞回?檔案袋放好，手機放進桌肚，接過寫?著?高?二十?三班的紅色斜披，跟在蔣嬌身后。
指針轉(zhuǎn)過2點?半，已經(jīng)有家長開始進校。高?二教學樓距離學校門口有一段距離，兩個女生加快步伐，蔣嬌的嘴卻沒閑著?。
“七七，你這次考得怎么樣呀？”
喬七搖搖頭，沒告訴她具體名次分?數(shù)，只籠統(tǒng)地說：“比上次退步了?�！�
“唉，我這次也退步了?�？荚嚽拔覀兡莻�機構(gòu)的老師還拿著?課本給劃重點?來著?，結(jié)果一題沒有，氣得我媽媽說給我聯(lián)系凱博的名師�！�
喬七在心里過了?一遍凱博名師，轉(zhuǎn)過頭問：“要請凱博的老師給你單獨輔導嗎？”
“不是不是，是他們有個班，講課的是很有經(jīng)驗的老師，對外?是叫精品班，對內(nèi)自稱名師班。”
蔣嬌說了?一位老師的名字，是從附中出去的一位老師，接著?又撇撇嘴低聲嘟囔，“我覺得吧，我能考上重本就可以?了?，但是我媽我爸都覺得我是上A大?B大?的料，不知道?他們哪里來的自信�！�
“你穩(wěn)住現(xiàn)在的成績考重本沒問題，叔叔阿姨是想讓你更上一層樓吧�！眴唐哒f。蔣嬌成績很穩(wěn)定，一直在年級二十?名左右，按照南禮往年的高?考成績來說，重本是沒有問題的。
蔣嬌嘆一口氣，“那也得我爬得動啊。我現(xiàn)???在的成績都是補出來的，每個周末的時間都是在補課中度過�！彼谛乜谖恢帽葎澮幌�，“實不相瞞，知識已經(jīng)頂?shù)竭@里了?，再多就yue啦！”
喬七被她逗笑，“同樣是補課，那去凱博不是也一樣？”
蔣嬌搖頭，“我媽媽是想把數(shù)學報到凱博，英語還在現(xiàn)在這里。這兩個科目一個上午一個下午，兩個地方一個在城東一個在城西，路上都要2個小時，我的午睡時間直接沒了?�！�
“……”喬七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安慰她。她的周末時間一直自己分?配，學習多了?還會被魏雪喬林催著?出去玩。
“Y大?不好嗎？為什么一定要A大?B大?��！”蔣嬌憤怒地低喊過后又不好意思?地看向喬七，“不好意思?啊七七，我今天廢話比較多。唉，你想考哪所大?學呀？有目標了?嗎？”
“沒關(guān)系，”喬七應聲，年級二十?名只要求考上Y大?就好，她這個三十?九實在不好意思?自不量力地說出想考B大?。
捋了?一下吹到臉頰的碎發(fā)，喬七說：“還沒有想好要考哪里。”
“我覺得你可以?去A大?或B大?唉！”蔣嬌突然說。
喬七一愣，實話實說：“我的成績還沒有你的好�！�
蔣嬌擺擺手，“我是一直在補課。七七我聽說你從來沒上過補習班是吧？好羨慕你唉，不過我覺得你可以?考慮一下報一個補習班或者找一個家教老師，對成績真的有提升的。而且你這么有毅力，人也聰明，還有魄力，A大?B大?肯定沒有問題�！�
“我可以?這么厲害嗎？”喬七笑著?反問。
“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厲害了?好嗎！你知道?你中途轉(zhuǎn)到文科班驚死了?多少?人嗎？！你知道?你上次直接考進年級前十?名又驚艷了?多少?人嗎？！簡直牛氣死了?好嗎？！”蔣嬌眨眨眼，突然八卦道?：“你不知道?吧？班里男生有幾個原本想追你，月考后突然放棄了?哈哈哈！”
“啊是嗎？”喬七眨眨眼略過八卦，“我這次退步了?呀……”
“偶爾一次嘛，沒關(guān)系的，下次追回?來就行啦，誰還沒有偶爾考不好的時候呀。你看，理科班的周尋！”
“啊周尋嗎，我和他不一樣，他是手……”
“哇，你快看！他真是帥絕人寰了?好嗎！”
手臂突然被蔣嬌拉了?一下，喬七反應過來兩人沒在同一個頻道?，她止住話語抬頭望向不遠處的少?年。
今天周末不用穿校服，再加上氣溫的關(guān)系，很多人已經(jīng)換上了?夏裝。校門口那邊站著?很多穿著?漂亮裙子的女生，身上掛著?班級斜披。
周尋剛從校門口走進，今天依舊是一身黑。黑色運動褲配黑色短T，露出一雙線條優(yōu)越的手臂。他皮膚偏冷白，手腕上的紅繩更加灼目。
似乎是感應到這邊的目光，周尋望過來時緩了?一步，笑著?朝這邊抬了?抬手。精致利落的眉眼，再加上男生主?動的招呼，惹得蔣嬌連聲低喊好帥好帥。
喬七笑著?擺擺手，這才注意到周尋身邊還有一位穿著?講究氣場驚人的女人。女人看起來三十?多歲，比周尋矮上一頭，眉眼和他有幾分?相似，笑容明艷，比周尋更加熱情地朝著?這邊揚了?揚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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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七一時有點?懵，呆呆地擺了?擺手，女人笑得更加燦爛。
“那是他姐姐還是他媽媽呀？”
蔣嬌看著?那兩人走遠的身影問。
“媽媽吧，他沒有姐姐�！�
“哦哦，七七你也是第?一次見他媽媽嗎？”，盡在晉江文學城
“嗯？是呀�！眴唐呒{悶，但是已經(jīng)走到校門口和同班其他同學匯合，她沒好再問。
將十?三班家長一一引領進教室，喬七和已經(jīng)坐好的魏雪和顧爸爸打了?聲招呼，摘下身上的斜披疊好放進班級儲物柜，去找顧念。只是到科技樓轉(zhuǎn)了?一圈，也沒看到顧念的影子。
時間指向下午3點?，家長會正?式開始，學生可以?提早放學回?家。
教室回?不去，她又不想跑去校外?一會兒再回?來和魏雪匯合，干脆轉(zhuǎn)身上了?旁邊的活動中心樓頂。
這邊和教學樓之間隔著?兩棟樓，平時過來的人就少?，今天只有喬七一個。
她找了?一個向風位置背著?陽光坐下，拿出手機。
手機屏幕自動調(diào)節(jié)到最亮，在明亮的陽光下依舊偏暗，喬七動了?動，將手機掩在自己的影子下，打開相冊點?開最新拍攝的那張照片。
她的英語只扣掉一分?，單科成績年級排名第?一，語文成績第?三，其余三個文科科目都在年級前十?左右。一科數(shù)學，把她的總成績拉到年級三十?九。
喬七嘆了?口氣又扁了?扁嘴，暗自后悔沒有拍下數(shù)學試卷，不然她現(xiàn)在就能知道?錯題是哪道?，錯在了?哪里。
哦，她不一定知道?錯在了?哪里。
喬七拽了?下耳邊的碎發(fā)，難得的有些?焦躁。她的數(shù)學，真的是個大?問題，晚上回?家必須找爸爸媽媽談一談。
輕風裹挾著?樓頂?shù)幕ㄏ銖纳磉叢吝^，遠處街道?上朦朧的車馬聲沒能掩蓋住身后傳來的腳步聲。
喬七回?過頭，太過明媚的陽光刺得她閉上眼，再慢慢瞇起眼睛睜開時，視野內(nèi)一片暗紫，等她眨眨眼辨認出來人，周尋已經(jīng)在她身旁的位置坐下。
好聞的青檸味帶著?夏天的專屬氣息。
周尋將左手拎著?的電解質(zhì)水遞到她膝前，歪著?頭看她。
“喝嗎？從兩條街外?買來的�！�
時光機
瓶身上掛著幾滴晶瑩水珠，
恰好有一滴從鮮粉的桃子上滑過?，在瓶底搖搖欲墜，幾秒后落到腳底的塑木地板上，
風吹過?，陽光拂過?，
很快被蒸發(fā)到半空，尋不到蹤跡。
喬七眼波微動，收斂面上神色，
腦子里?恍然閃過陸星然曾經(jīng)也說過這句，
又想到周尋上次提過?“友誼的小船”，按他?的性格，這次八成也是故意的。
她伸手接過?微涼的瓶身，道了謝，直接問：“你和陸星然怎么了？”
周尋一愣，沒想到她問的這么直接了當。
他?低下頭笑笑，再抬頭時眉頭微挑，
目光落在喬七臉上。
兩人離得極近，近到他?能聞到她身上的清甜香味，能看清她一根一根卷翹的睫毛，也沒?錯過?她眼里?稍閃即逝的淡愁。
他?想問她一句“你覺得呢”，又怕驚擾了她心里?的那?份安定。他?和陸星然從明爭到暗奪，也是默默達成共識，
不能擾了她的學習。
周尋低下頭，目光落在塑木地板的彎折紋路上，
嗓音慵懶，
“不用擔心。男生間的相處和女生不同。”
他?轉(zhuǎn)過?頭，笑著，
“我很感謝有他?陪著你�！�
喬七還沒?想明白他?的意思，周尋已經(jīng)轉(zhuǎn)換話題。
他?問：“剛剛是在愁什么？”
“�。俊眴唐呔徛Ｑ酆蟮拖骂^，沒?想到自己微末的那?點?小情?緒會被他?捕捉到。
她擰開瓶蓋，小小吸啜一口，微甜微涼的電解質(zhì)水帶著白桃清香溢滿口腔。
有風吹過?，一縷發(fā)絲黏在唇上，喬七用手指輕輕撥挑后舔了舔唇，微微蹙起眉低聲咕噥，“我還能愁什么啊�！�
少女唇峰水潤，像雨后最粉最嫩的櫻桃。聲音低甜，語氣?似懊惱似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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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聲軟軟地撞到周尋心里?。他?不自在的挪開眼，完好無損的左手手指搭在腿上無意識輕敲，倏地出聲：
“你想報考B大經(jīng)濟是嗎？”
喬七似乎被驚到，猛地轉(zhuǎn)頭，“你怎么知道的？”
周尋沒?回這句，轉(zhuǎn)過?頭說：“我也是�！�
唇邊綻開一抹笑，像是在探險的迷宮密林中遇到同伴，可以相攜朝終點?出發(fā)，喬七心情?雀躍，遽然想起兩人成績上的差距，心情?又落寞回去，眼神也跟著黯淡，像一只耳朵垂下來的無辜小兔子。
“你肯定沒?問題的�！彼p聲說。
“你也不會有問題。”周尋聲音肯定。
喬七眼神懷疑地望過?來，她現(xiàn)在是有大大的問題。
她看著周尋不知道從哪掏出一張折疊好的試卷，夾在修長的手指間遞過?來。
少年收斂掉身上的散漫，眼神溫潤，聲線清澈，“七七，你要不要一個滿分家?教？”
喬七睜圓雙眼，目光遲疑地落在試卷上，齊整的字跡，干凈的卷面，分數(shù)欄能看到鮮紅的150。判卷老師似乎心情?奇好，150下兩條橫線，長的那?一條斜斜飛起，任誰看了都?會覺得心情?舒朗。
她抬起眼睫，水靈靈的眼睛望著他?，心里?帶著一絲不安，“為什么要幫我呀？”
“哪有那?么多為什么。當然是——”，少年將試卷放在她腿上???，左手收回，尾音壓低，“想和你考到同一所學校啊。”
風很輕，聲音飄忽著入耳。
喬七心里?一動，愣愣地看著他?沒?動。
周尋一笑，倏地靠近，喬七只覺得頭上被什么東西輕輕地敲了一下，眼睛一閉，耳畔想起他?的聲音。
“在想什么？”
喬七睜開眼睛，周尋手里?舉著一根棒棒糖遞到她眼前，“你想考這里?，我又有這個能力?幫你，為什么不呢？”
手指攆著棒棒糖微微轉(zhuǎn)動，腕骨上的小痣若隱若現(xiàn)，他?語調(diào)飛揚，“小時候那?么愛使?喚我？怎么現(xiàn)在和我這么客氣?了？”
看他?再次提起小時候，還一副她不接糖他?就不拿走的架勢，喬七伸手接過?，低著頭剝下糖紙攥在手心，小聲咕噥著半找面子半轉(zhuǎn)移話題，“你是哆啦A夢嗎，口袋里?什么都?有�！�
周尋作勢又從口袋里?掏出一樣東西，做了一個下放的動作，隨后指著她前面的空氣?說：“如果我是哆啦A夢，一定給你一架時光機�！�
“……”完全記不起小時候事情?的喬七默默心虛著沒?答，不知道對他?的使?喚除了剝蝦還有沒?有別的。
她舔了一口棒棒糖，等芒果味在口腔里?蒸發(fā)，問他?：“那?你記得幾歲的事情?呀？”
周尋兩只手向后撐在寬大的長椅上，雙腿微微敞著，看著遠處的教學樓一角，“三歲吧�！彼�?頓了頓，轉(zhuǎn)過?來看她，“再早的事情?也知道一點?。”
喬七瞪圓眼睛，目光掃到他?的右手，確認他?只是手掌用力?沒?傷著手指又收回目光，“那?么早嗎？”
“嗯。那?個時候你大概，”他?在腿上方比劃了一個高度，語調(diào)恢復以往的懶散，“這么大吧。和我搶最后一粒瓜子仁，沒?搶過?，哭得直冒鼻涕泡泡�！�
喬七整個人僵住，周尋比劃的那?個高度，有沒?有三四歲？
搶不過?就哭？她小時候是那?樣的嗎？
尤其是“直冒鼻涕泡泡”這種黑歷史被他?以那?樣的語氣?說出來，好羞恥啊。
喬七舉著棒棒糖沒?動，聽他?繼續(xù)說。
“后來我把瓜子讓給你你才?沒?哭，還……”
周尋話語頓住，坐直了身體沒?說話。
“還什么呀？”喬七小聲問，見他?沒?答，她努力?起美化自己過?去的形象，又問：“還禮貌地謝謝你？”
周尋看過?來一眼，眼神要笑不笑的，最后輕輕“嗯”了一聲，“算是吧。”
喬七松口氣?，她小時候也沒?那?么拿不出手，起碼非常懂禮貌。
“你的記憶力?好好呀�！彼÷暱湟痪�，展開他?的試卷，比對著兩人的答案。
雖然上次月考過?后就說過?大家?“禮尚往來”，他?幫她補數(shù)學，她幫他?補英語介詞部分，實?際上他?一次也沒?問過?她，倒是給她講過?幾次題。
心里?終究還是過?意不去，喬七扭過?頭，“那?我能幫你些什么呢？我現(xiàn)在這樣子就像貔貅一樣只吃不吐，實?在是太占你便宜了�！�
周尋目光投注在她身上，似是在認真思考，須臾后開口：“那?以后周末一起學習？可以用半天時間幫你梳理補習數(shù)學，剩余時間你監(jiān)督我�！�
“你需要別人監(jiān)督嗎？”喬七對上他?的目光，眼神遲疑，周尋看起來完全是自制力?非常強的一個人。
周尋移開目光輕咳一聲，喉結(jié)滾動，“唔，我需要。沒?人監(jiān)督總想畫畫�！�
他?的素描本?已經(jīng)用掉一整本?。她的臉，她的眼睛，她的手，她的耳朵，她的身影，反復出現(xiàn)。，盡在晉江文學城
喬七目光一亮，想起他?的扣扣頭像，“周尋你畫畫是不是很棒呀？有機會我可以欣賞一下嗎？你的頭像很帥唉，是不是你自己畫的呀？”
“咳……”周尋用手掩了一下唇，心跳找不到落腳點?般忽上忽下，心虛地略過?某個問題，“還行吧，頭像畫著玩兒的，”他?轉(zhuǎn)過?頭看她的臉，“我?guī)湍惝嬕粡�？�?br />
“會不會很費時間呀？”
“不會。”
“那?謝謝了。”喬七不好意思地笑笑，“你看，我又不小心收了你的’禮物?’�！彼龜Q眉想了想，“我好像沒?有什么拿得出手可以送你的�！�
周尋抬起眼，“可以為我跳一支舞嗎？”
“嗯？”這是喬七沒?想到的。
“他?們說你跳舞很好看。”
而我只記得你小時候上完舞蹈課后喊著好累不想學了，而下次還去的樣子。
喬七一愣，緊接著笑起來，“好呀。”
她把試卷折疊好，棒棒糖包裹回一直捏在手心的糖衣里?，小心地放在座椅上的水瓶旁，站起身一拱手，眼神調(diào)皮，“沒?有服化道具，今天獻丑啦�！�
周尋被她逗笑，目光隨著她移動。
喬七站到他?身前幾米處，纖細手指在手機上撥弄幾下，放在一旁。
潺潺流水附著笛聲由遠及近，一聲鼓響，清亮女聲開嗓瞬間少女左手向上輕揚，劃過?圓弧同右手合攏似在托著什么，她輕抬眉眼向前看來，唇角揚起，輕盈起跳，落地后腳尖點?地連身飛轉(zhuǎn)，如翩飛的幽谷靈蝶，在夏日晴空下，萬草碧玉間飛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