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這個節(jié)目陸陸續(xù)續(xù)的拍攝了好一段時間,又制作了很久,后來又聽說因為“炫富太多”,正好遇到那神馬局的新規(guī)定,于是又重新剪輯了一番。
碧荷之前還好奇的期待了一段時間。
爸爸和林致遠錄訪談的時候她沒去,倒是錄家里那段的時候她還在,本來她還期待著“上電視”的,可是后來日子太久,竟然都忘了。
張為為發(fā)過來的就是天盛篇。
一段片頭之后,直接進入精彩片段剪輯,開篇就直入主題,十分抓眼球。
“房地產(chǎn),是民生行業(yè)。天盛發(fā)源于地產(chǎn)行業(yè),一直致力于為客戶打造高品質(zhì)的住宅和商業(yè)區(qū),”爸爸一身休閑裝,靠在沙發(fā)上侃侃而談,表情嚴(yán)肅,“這也是所有天盛人的夢想。”
“現(xiàn)在談財富多少已經(jīng)沒有多少意義了,”
鏡頭跳躍,明顯又是別的話題,鏡頭閃過林致遠穿著白色休閑服的笑吟吟的臉,聲音還是爸爸的聲音,“財富,是一千億,還是一千零一億,都只是個數(shù)字罷了,沒有太大的意義——我們作為企業(yè)家,現(xiàn)在更重要的如何承擔(dān)起社會責(zé)任:對客戶的責(zé)任,對員工的責(zé)任,對社會的責(zé)任�!�
“接班人的問題,”
話題又跳開了,這回鏡頭定格在林致遠的臉上。
翹著二郎腿的男人似乎也知道鏡頭在拍他,他笑意吟吟的看著鏡頭,下巴微抬,爸爸平靜的聲音又響起,“他很優(yōu)秀的,對,很優(yōu)秀,作為父親,我很為他驕傲,他始終是我心里的第一人選。”
“對,是的,肯定還是希望留給兒子�!�
這段斬釘截鐵的話音剛落,隨后響起的是另外一段渾厚的男中音,畫面也切換了,變成了天盛的簡介:
“天盛,成立于XX87年……”
節(jié)目這才正式開始。
碧荷右手又舀了一口粥放在嘴里,左手開始拉進度條,直接拉過了簡介,到了主持人寒暄的場景。
聽說何家大姐是省臺的領(lǐng)導(dǎo)來著,碧荷一邊看視頻一邊想,何家三少和林致遠關(guān)系其實還不錯,回國之后都會約著一起喝茶聊天,何家還是林致遠的基金客戶來著——有這么多關(guān)系在,這回才把他喊動了。
女主持人留著短發(fā),身材清瘦,表情認(rèn)真,看起來十分的知性和專業(yè),平白讓碧荷放心不少。
寒暄之后女主持直接從天盛的資產(chǎn)規(guī)模切題,爸爸的回答赫然就是剪輯里的第一段話和第二短話,女主持人隨即話鋒一轉(zhuǎn),又問了接班人問題。
“對,對,是的,肯定還是希望留給兒子�!�
屏幕里爸爸語氣平靜。
鏡頭落在林致遠笑吟吟的臉上。
劍眉鋒利,顏值過人。
恐怕所有看到這張臉的人心里都會驚嘆一聲。
這個家伙剛剛一直在旁邊翹著二郎腿當(dāng)背景墻打混,大有讓爸爸把話說完了拉倒的架勢,現(xiàn)在主持人借著這個爸爸的回答,終于把話題拉倒了他身上。
“所以An你的意見呢?你現(xiàn)在是在美國——”女主持人低頭看了看手里的題詞卡,“有一家對沖基金公司,還幾度入榜時代雜志的金融人物評選,分別是XXX4年,XXX7年,和XXX8年,”
隨著主持人低頭念題詞卡,屏幕上也隨之也一個個打出了字幕,什么哈佛畢業(yè),什么華爾街什么基金創(chuàng)始人,各種高大上的獎項,光看一眼就讓人覺得高山仰止,陽春白雪。碧荷定睛一看,這堆獎項里居然還夾雜著一個什么慈善獎?wù)隆?br />
完全沒有聽他說過,碧荷震驚了。
這家伙還真做慈善?
簡直差點不識枕邊人。
“所以您在美國已經(jīng)有自己的事業(yè),”主持人抬手示意了一下他旁邊的老林總,“剛才林總的意思,您也聽見了,對父親期望您來繼承天盛,您的看法是?”
“我一直很感謝我爸,我也很佩服他,”
鏡頭閃過老林董平靜的臉,又重新定格在林致遠笑吟吟的臉上,他神色平靜,侃侃而談,“我爸呢,他是個非常成功的企業(yè)家,能把天盛從無到有,做到這么大,每天早出晚歸,還要管理好四十萬員工,真的很辛苦�!�
“他跟世界上所有的父親一樣,留給下一代的,除了金錢,更多的是其他的東西。比如做人的道理,比如孝悌忠信義,比如如何身體力行的回報社會,回報客戶,回報員工,在這些地方上,我都一直在被他感染。這些年,我也一直在試圖學(xué)習(xí)他,去做一個有社會責(zé)任感的人。”
“嘶——”碧荷看著屏幕上林致遠笑吟吟的臉,吸了一口冷氣。
她突然覺得牙有些疼。
男人說到這里,話就斷了,看起來不準(zhǔn)備再說。主持人又不得不提了一次,“對林董期望您來繼承天盛,您的看法是?”
“有這種想法很正常吧?”鏡頭里的男人面容英俊,神色平靜,“父親的家業(yè),肯定是想要交給兒子的�!�
畫面閃過老林董微笑的臉。
“但是具體的接手方式,現(xiàn)在說還太早,”男人神色平靜,“其實現(xiàn)在我也有接觸和了解一些天盛的業(yè)務(wù),但是公司運營主要還是以爸為主。”
嘖嘖。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這兩父子的事兒,她管不著。碧荷又往后拉了拉進度條。
主持人的聲音又響起,“所以您也是非常喜歡做慈善?我看您還獲得過一個獎?wù)隆?br />
“是的。”畫面上又切到林致遠那微笑的臉,“能力越大,責(zé)任越大,像我們這樣的人,僥幸占用了更多的社會資源,那么就應(yīng)該承擔(dān)更多的社會責(zé)任,”
爸爸在旁邊輕輕點頭。
男人微笑,“世界上需要關(guān)注和投入資源的地方太多了,比如一些稀有疾病,亞非拉洲的貧困人口,女性受到的不公正待遇,失學(xué)兒童等問題,我都很關(guān)切。天盛在國內(nèi),也做了很多這樣的工作。我在美國也會經(jīng)常參加一些慈善募捐。我的一些哈佛的校友,他們還親自投身于這樣的事業(yè),致力于改善貧苦人民的現(xiàn)狀——”
碧荷吐了一口氣,又把視頻往后拉。
我信你個鬼啊林致遠。
又往后拉拉,又看了一段林致遠描述他高中的時候是多么辛苦的念書念到晚上十二點,到處在街上找人練口語才考上哈佛之后——是的,屏幕上他還笑著說,“那時候為了裝得自己很厲害,還故意在學(xué)校擺出一副”我回家從來不看書“的樣子”,惹得主持人一陣大笑。
碧荷忍著牙酸又往后拉,終于在最后五分鐘看見了自家熟悉的院落。
她還看到了自己和婆婆站在門口迎接主持人和攝影師的身影。
她舀了一勺粥送進嘴里。
自己還是挺上鏡的嘛。
主人和客人很快在茶室對坐,閑聊。婆婆邀請女主持人參觀了宅子,公公介紹了他的一些收藏,獎杯,院子里養(yǎng)的魚,那些從哪里買來的嶙峋怪狀的樹——林致遠停在院子里的四千萬的超跑,她手上的表,身上的腰帶,婆婆脖頸間的項鏈,桌上的一些擺件,全部都打上了馬賽克,一片糊色。
慘不忍睹。
看完了。早餐也吃完了。
碧荷吐了一口氣。
普普通通,除了林致遠那張騙人的嘴讓人受不了之外。
在她嘆氣的當(dāng)兒,也有不少人點開了這個視頻。
“好帥啊,”有人在下方開始寫評論,“看完這期訪談,真的很感動。如果社會上像這樣有情懷的富二代更多一些就好了�!�
“是啊,有錢有顏還努力,我感覺到深深的自慚形穢——”
憶苦思甜16到底還差什么?
16.
可能是被林致遠視頻里的正能量言論給傷到了,碧荷覺得一陣反胃,剛剛吃下的早餐都差點吐了出來。
他愛做慈善,他關(guān)心貧困人口。
他有一個夢想,就是全世界實現(xiàn)共同富裕。
他將致力于消除世界貧困,消滅疾病。
他會考慮成立慈善基金,捐出自己大部分財產(chǎn)。
他認(rèn)為中國文化刻入了他的血脈,無時無刻不在影響他的行為和思維。
他是富二代中的楷模,年輕人里的標(biāo)桿。
他再說下去,他就可以參加感動中國十大人物的評選了。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光著身子被林致遠從浴缸里撈起來打屁股的后遺癥,還是剛剛那視頻的原因,碧荷覺得今天整個人有些厭厭的無力。
她丟下碗走到客廳,正好遇到客廳里有幾個人正在往里搬東西,熱熱鬧鬧的樣子。原來是婆婆今天約了設(shè)計師上門,試穿前段時間訂做的衣服。反正也閑著,碧荷也沒出去,在沙發(fā)上坐了下來,先幫婆婆欣賞了半天,又自己訂做了幾套。
就這么在家里待了一天。
直到晚餐,林致遠和爸爸都沒有回來。
她和婆婆兩個人對坐吃完了晚餐,又聊了一會兒天——婆婆抓著她的手看了看,說她指甲長了,盯著她把指甲剪了,然后又去逗孩子去了。碧荷一個人回到了臥室,看見空蕩蕩的房間,開始給他打電話。
“喂,”電話很快接了起來。
“還在京城�!蹦沁呎f。
“九點。你別等我。自己先睡�!�
唉——
碧荷丟下電話,靠在床頭。
林致遠九點的飛機——到家都十點過了。
突然好想出去玩是怎么回事?
可是婆婆在呢。
“為什么美國沒有腐�。俊�
“為什么美國的廉政程度,看起來比種花家更高?”
李媛媛看著對面的男人。
他容貌英俊,修長的手指上夾著煙,煙霧還在繚繞,正靠在椅子上笑吟吟的看著自己。剛剛接完電話的手機放在他的手側(cè)——周圍很吵,他接電話的聲音很小,還捂著嘴,沒聽見說了什么。
現(xiàn)在他抬手磕了磕煙灰,聲音繼續(xù)響起,“是制度更完善嗎?還是美國人道德水平更高?”
一桌子的男人都笑了起來.
“林總你別逗人家小姑娘了,”桌上另外一個男人笑,“你看小姑娘臉都紅了�!�
李媛媛配合的捂了捂臉,笑得羞赧。她不是裝的,她的臉是真紅了,微微發(fā)燙。
她知道自己問了一個傻問題。
但是是個可以引起別人興趣的問題。
還好今天本來就是化的微醺妝。
李媛媛是個記者。她畢業(yè)于國內(nèi)名校,畢業(yè)時通過校招,成為了某app金融版面的記者,來京城已經(jīng)三年。
記者是份神奇的工作,哪怕自己拿著月薪兩萬,租著市中心的單間配套,可是交談接觸采訪的,卻都是一些圈內(nèi)的精英和大佬——和他們接觸多了久了,經(jīng)常一起吃飯,聊天,會讓人產(chǎn)生一種幻覺,好像他們的日常生活,對于自己也是唾手可得似的。
但是每次回到家,她又知道不是。
還差的太遠。
她的采訪對象們,是實打?qū)嵉母邇糁惦A層,既有面子又有里子。而自己是虛的,看起來每天干著高大上的活,接觸高大上的人,其實都是只有面子沒有里子。
難免心里有些落差。
她生得年輕漂亮,妝也畫的極好,美女嘛,是個極好的飯桌點綴。又在這個圈子里慢慢的混久了,有了一些人脈——所以偶爾有些高端飯局,需要有人點綴的時候,也有人會想起叫上她。
美貌一直是女性的通關(guān)利器。
今天就是這樣的一個飯局。
以前采訪認(rèn)識的一個“朋友”,下午突然叫她來參加這個飯局,還特意提點了她幾句,桌上有“青年才俊”“華爾街回來的”。
她打扮了一番后欣然赴約,然后看到了這個男人。
看到他的臉的那一刻,她感覺自己的心都突然跳了一下。
容貌太美,氣質(zhì)太優(yōu)——其實能從事這個行業(yè)的男人,外貌智力都不會差。但是光是臉就那么能打的,實在罕見。
有人隨意介紹了她。只說她是某報的記者,她雙手遞上了名片,男人客氣的接過了,又笑吟吟的抱歉他沒帶名片。
她笑著回答不用好的,其實心里明白這可能是個借口。
可能只是不屑給。
美貌只有在稀缺資源的時候,才是通關(guān)利器。如果對方不稀缺,那就什么器都不是。
那人又簡單的介紹他。說他是哈佛精英,在華爾街執(zhí)掌近千億的基金——還是個富二代。
容貌俊美的男人笑了笑,拍了拍那個人的肩膀,是不想多說的意思。
這么年輕,就已經(jīng)這么厲害?李媛媛想。
不過酒桌上一般都要先來一波商業(yè)吹水,特別是金融行業(yè),數(shù)字注水更是常見。
但是再怎么注水,能混這個圈子——這里都是些不見兔子不撒鷹的狠人,那么他本身也會是個厲害的人。
大家紛紛落座,男人們一邊聊天一邊喝酒,席上不知道怎么說起了美國生活,李媛媛突然插嘴,說了一句“感覺美國的制度完善很多,腐敗也很少——”
可能是發(fā)言實在太惹人笑了,對面的男人磕了磕煙灰,笑著問了上面的問題。
隨著他磕煙灰的動作,男人手腕上的表露了出來,李媛媛瞄過了一眼,心里評估了一下價值——她其實對奢侈品也頗有研究,大七位數(shù),和今天的飯局很搭。在一片哄笑聲中,她配合的捧著自己微紅的臉,表示不好意思。
女孩子這個可愛的樣子,讓飯桌上的男人都笑了起來。
男人問了這句話,卻沒有就這個問題繼續(xù)解釋,只是靠在椅子上瞇眼上下打量她,似乎這才被她剛剛的傻問題吸引了注意力。
“李小姐是哪個學(xué)校畢業(yè)的?”他看了她一會兒,突然問。
“Z大�!崩铈骆滦χ卮稹�
“哦,”男人吐了一口煙,煙霧彌漫,俊美的臉在煙霧里若隱若現(xiàn),他嘴唇微勾,意義不明,“top3嘛�!�
她微笑。
從他的嘴里說出來這樣的話來——據(jù)說他是哈佛畢業(yè)——她沒搞清楚他是贊美還是諷刺。
或者兩者兼有。
“An你沒在國內(nèi)念的大學(xué),你不了解情況,”又有個男人接過了話頭,“國內(nèi)的大學(xué)呢,top2只有兩所,不過要是問誰是第三名,起碼至少能數(shù)出來3所來——”
這個梗大家心知肚明,都默契笑了起來,倒是這個容貌俊美的男人挑眉,“還能這樣?”
“top2是誰毫無爭議,top3是有好幾所學(xué)校在競爭,誰也不服誰,”
在座的男人清一色無一例外的畢業(yè)于top2和藤校,李媛媛沒什么好羞愧的,她大大方方的笑著自嘲,“可能top5倒是穩(wěn)了�!�
男人點點頭,又看了看她的臉。
“李小姐是Z大畢業(yè)的,Z大是在Z��?”他突然又問她。
“是的�!彼�。
“我記得好像有個Z師大,也是你們那里的。”男人瞇眼看著她漂亮的臉,又說。
“是的,師大就在隔壁,就隔了一條街,”
李媛媛笑著回答。
男人挑起了眉,突然十分有興趣的樣子,“是嗎?那師大環(huán)境怎么樣?你去過沒有?”
Z師大在國內(nèi)是好學(xué)校,可是和全球頂尖的藤校相比也太不能看了。李媛媛不知道男人怎么突然對師大起了興趣,但還是笑著回答,“師大環(huán)境挺好的,樹多,有湖——也是985,好學(xué)校來著。”
男人點了點頭,又抽了一口煙,又在上下打量她。
李媛媛微笑著任由她打量。
她對自己的顏值很有信心,也知道今天的妝容是非常容易引起男人捕獲欲的幼嫩可愛妝——男人本能里天生就會對幼小的生物有捕獲欲。而金融行業(yè)的男人嘛,荷爾蒙指數(shù)高,攻擊性和捕獲欲自然也會在男性中拔尖。
只要激起他們的捕獲欲——
男男女女,本身就是獵手和捕獵的關(guān)系。
誰是獵手?誰又是獵物?
男人抽煙瞇眼,大大方方的打量她,沒有再說話。
倒是他旁邊的人接過話題笑了,“師大的妹子Z大的漢,是不是這么說的?就是說師大的妹子漂亮來著——Z大的男生談戀愛,都去找隔壁師大的�!�
“是嗎?”男人又扭頭去看這個人,俊美的臉上有些驚訝的表情。
“是的,”李媛媛笑,“有這個說法。我們兩個學(xué)校中間的那條街,叫后街,里面就經(jīng)�?匆娺@樣的配對兒�!�
男人眉頭微皺,臉上的笑容淡了很多。他似乎又突然失去了興趣,興致缺缺的摁滅了煙頭,沒有再說話的意思。
話題很快又扯開了。
后面男人沒有再找她說話。
酒盡人散。
有人約他再去別的地方“喝茶”,男人說他晚上還要回S城,準(zhǔn)備告別。
“干嘛急著回去?“那人笑,”把航班改了我們今晚玩通宵?”
“改不了,下次吧,”
男人也已經(jīng)喝了不少酒,此刻正斜靠著坐在椅子上,手指上還煙霧繚繞。他眼神明亮,袖子挽起,領(lǐng)扣也解開了一顆,脖頸上的傷痕在燈光明暗之間并不太明顯,“航線提前申請好了,改起來也麻煩�!�
航線?李媛媛看了他一眼。
又有人笑,“這私人飛機坐起來不知道感覺如何?”
私人飛機嗎?
李媛媛看著他。
男人抽了一口煙,手搭到了椅背上笑,“要不你們今晚和我一起去S城?我們過去玩通宵�!�
一片哄笑。
下樓,告別。
李媛媛上車的時候,她看見一輛賓利開了過來,有人下車,站在旁邊給他拉開了車門,模樣恭敬又規(guī)矩。
她挪開了視線,發(fā)動了車子。
回到了家,女人脫掉高跟鞋倒在了沙發(fā)上,看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然后她坐了起來,拿起了手機。手機卻在這時突然收到了一條推送,是《傳承》節(jié)目的推送。
突然想起了席上也有人找他說什么天盛——他似乎和天盛有點關(guān)系。
男人那張平靜又英俊的臉閃過腦海,李媛媛點開了鏈接。
然后她嘆了一口氣,捂住了粉嫩的嘴。
只第一個畫面,她就一眼認(rèn)出了剛剛在酒桌上看見的那個人。
點開。
觀看。
原來如此。
她看著視頻里男人在視頻里含笑而談的樣子。
原來如此。
原來還已婚——她想起了他指間那個通體發(fā)黑的戒指。
也是。今晚在座的哪個男人不已婚?
好男人總是會被很快下手。
生活里擦肩而過,都太簡單,可是真正想要進入生活,那又太難。
女人拿起鏡子看看自己的臉,控制自己的眼神,做了幾個清純又嫵媚的表情——明明那么漂亮的,九分顏值啊。
會喊上她吃飯,說明顏值學(xué)歷都是夠了的。
能進入飯局,說明機會也有。
可是到底還差了什么?
(連續(xù)兩天大章累死了就當(dāng)雙更了吧)
憶苦思甜17.當(dāng)他想她的時候
17.
是啊,到底還差什么呢?
看似什么都不差,美貌,學(xué)歷,溫柔討巧的性格以及那若有若無的清純和帶著誘惑的小性感,全部都在�?墒沁@些男人們,卻都只是說說笑笑,上下打量,按兵不動——
那就是還欠缺火候。
對于飯桌上美女的某些小心思,還有眉眼姿態(tài)上的某些小手段,男人盡收眼底,不動聲色。
他有感覺受到了誘惑。
可是這種誘惑完全在他的某個閥值內(nèi)——能夠啟動他身體的某個極易啟動的部位,卻很難指揮得了他的大腦。
那些年,眼角眉梢的你來我往,興致來了就去洗手間來一發(fā)的男女情事,背著時任女友出軌撩妹打野的刺激,N女爭夫的樂趣,他都已經(jīng)玩的太多。
現(xiàn)在這種程度的誘惑,一般手段的撩招,頗有些男女你追我趕的意趣,但是似乎已經(jīng)對他沒有太大的作用——
除非他真的只是發(fā)泄欲望,想“上個女人”。
男人摸摸手上漆黑如墨的戒指。
算了。
家里那個好像醋勁挺大的。生起氣來幾天不理人。他又要費心思哄——對于他這樣的男人來說,時間和花費在情緒上的精力都太寶貴了。
不值得。
賓利緩緩匯入車流,駛向機場。
車上一片靜默。
“我爸呢?”
男人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在后排開口,聲音低沉。
“董事長那邊會議也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剛剛出來。預(yù)計差不多時間到機場�!鼻芭胖砼ゎ^回答。
“好。”男人意簡言駭,只說了一個字,又沒有再說話。
助理轉(zhuǎn)過身,又看著前方的路。
他其實是天盛員工,董事長的助理。但是這么多年來,只要小林總回國,他就會被委派過來,協(xié)助處理他的一些生活事務(wù)。
小林總這幾年越發(fā)的沉穩(wěn)了。他想。
他尤記得前兩年,有段時間小林總頻繁回國,那時梁小姐還不是林太太——機場接機出來,小林總和梁小姐一上車就在后排激烈擁吻——
十分火辣。
現(xiàn)在孩子都兩個了,好快。
“brayion,”他又聽見后排男人的聲音響起,是小林總在問自己的助理,用的英文,“我記得你是賓大畢業(yè)的?”
“是的,老板�!焙笈庞腥嘶卮穑啙嵜髁�。
男人沉默了一下。
“James你呢?”男人的聲音又響起,這是在問自己,還是說的英文。
“S大�!彼ゎ^,也用英文回答,十分流利。
男人嗯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打火機啪嗒一聲輕響,是男人拿了煙抽。車窗滑下一寸,風(fēng)灌入,煙霧剛剛開始彌漫,又被吹散了。
“你太太哪里的?”
男人的聲音有些含糊,是嘴里叼著煙的緣故,他還是繼續(xù)說英文,“對了,你結(jié)婚了沒?”
沒有點名,也不知道在問誰。
助理回頭,和brayion一個對視——brayion也在看著他。
他明白了。
“我去年結(jié)的婚,林總�!�
他回答得很恭敬,也很正式。
“哦,這樣啊,”男人聲音散漫,充滿意興闌珊的味道,“什么時候結(jié)的,怎么沒聽你說過?”
“去年年底,那時我有請三周婚假,那段時間您在美國�!�
“哦。”男人哦了一聲。
煙霧騰起,他的聲音又響起,“你太太哪里人?”
“H省的�!�
“你們怎么認(rèn)識的?”
男人接著問了下去,語氣平淡,似乎真的只是閑聊。
“相親。”
“相親?”男人叼著煙,聲音含含糊糊的,卻是笑了起來,“太老套了吧�!�
助理笑了兩聲,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男人也沒有再說話。
他坐在后排,慢慢的抽著煙,看著窗外京城的萬家燈火。
身上還有些發(fā)熱,是酒意。
下身剛在飯桌上硬起的勃起,也還沒有徹底的軟掉。
煙霧被窗頂漏入的風(fēng)刮的四散,又泯滅了。
該帶梁碧荷過來的。他想。
他想只要他想她的時候,她就在他身旁。
這個時候若是有她軟綿綿的小手牽多好——最好再逗逗她,看看她那生氣的樣子,也是一番樂趣。
再去住個酒店套房什么的。
在套房里聊一聊她那個有湖的Z師大。
嗯,只要她。
那兩只當(dāng)豬養(yǎng)的整天嘰嘰嘰啊啊啊的小東西有點煩人,是婚姻的累贅,就留在S城就行了。
憶苦思甜18似水流年
18.
太陽落山,路燈點亮。
數(shù)千平大三進深的蘇式庭院,也一如既往的回歸了寧靜�;洳菽颈粷庥舻囊股灸�,復(fù)古銅路燈發(fā)散著昏黃的光暈。
明亮的臥室里,無聊的闊太太洗完澡靠在床頭,開始翻手機通信錄。翻過了一圈,卻發(fā)現(xiàn)自己連個打電話聊天的人都沒有——阿姨,連月姐,張為為。
好像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
主要是接通好像也不知道說什么。
更不用說其他場合認(rèn)識的點頭之交的闊太太們。
想出去玩,可是不太現(xiàn)實——兒子不在家,兒媳婦半夜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出去玩,你讓做婆婆的心里怎么想?林家其實待她已經(jīng)很是寬厚,該有的規(guī)矩總要有。
正準(zhǔn)備換了衣服又去看看學(xué)生們的奇葩小短文,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碧荷拿起一看,居然是林致遠。
這都快九點了,他到了機場沒?
“碧荷,”
電話接通,男人含笑的聲音在那邊響起,“你睡了沒?”
”沒呢,”碧荷沒說自己想出去玩的事,只是說,“你上飛機了沒?我等你回來�!�
其實是根本睡不著。
電話里的男人在那邊笑了起來,很是愉悅的樣子,“那你別睡了,我讓張叔送你去似水流年,你在那邊等我,今晚我們在外面住�!�
“真的?”碧荷一下子站了起來,聲音里的驚喜怎么也壓不住。
“是的,”她的快樂也感染了電話那頭的男人,他笑,“James馬上發(fā)房號給你,你注意安全�!�
“好�!彼f。
自由的空氣真美妙。
林致遠和她想到一塊兒去了。
掛了電話,碧荷跳了起來,如同一只馬上要被釋放出籠的小鳥兒。
她進了衣帽間,取了一件米白色連衣裙換上,這裙子版型時尚,卻又有些寬松,裙子偏短,露出了膝上五厘米的白嫩大腿。
又從衣櫥里挑了一條棕色的細(xì)腰帶系上了,碧荷又叫來助理過來仔仔細(xì)細(xì)的幫自己化了妝,頭發(fā)卷成波浪披在肩上,再搭配一雙白色綁腿的高跟涼鞋,對鏡左右一照,一個年輕時尚的女性很快出現(xiàn)在了鏡子里,腮紅微醉,眼睛里的快樂掩飾不住的溢了出來。
助理站在手袋間里看了看,很快取了幾個手袋下來遞給她,“太太試試配下這幾個?”
碧荷挎著單肩包出門的時候,沒忘記去和婆婆說一聲。婆婆正在接電話——接完電話扭頭看她說話,聽明白了是兒子的意思。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碧荷,然后站了起來,伸手給碧荷整理了一番腰帶和衣服。
“注意安全�!彼f,“讓老張送你去�!�
坐在了車子后排,碧荷看著車外的花木急速的后退。
“張叔,”她說,“你把我送到天盛廣場就可以,我去逛下街。”
“好的太太�!�
兩個地方已經(jīng)隔得不遠,本來也就幾步路。
挑高十米面積寬闊裝修奢華的品牌門店里,一個眼尖的SA第一個看見了門口走進來的女人——看見了她的衣服和肩上的灰色kelly28,也看清楚了她的臉。
她笑了。
大客戶來著。
“林太太,”她笑著迎了上去,“您好�!�
店里的幾個散客看過來。
“你好�!北毯尚πΑ�
對于記憶力這么好的SA,她真心佩服也無計可施。她不常在國內(nèi),更不常來這邊的店買東西——也就陪過婆婆來過幾次。
誰料她們把她也一并認(rèn)得真切,這眼力見兒真是無敵了。
“今天想看點什么呢,”SA面帶微笑,并沒有靠太近。
”隨便看看�!�
闊太太的“隨便看看”,不是隨便看看的意思,而是隨便買買的意思。
碧荷四處看看,各式嬰兒圍嘴買了十來件,小馬公仔紅的藍的各來了兩三只——不只是孩子喜歡。她也喜歡。各色杯子小碗毛巾拿了不少,又給林致遠挑了幾條領(lǐng)帶。
最后她又拿了兩套青花瓷的瓷盤,買了一雙運動鞋,又拿了兩個包,補齊了她沒有的顏色。
結(jié)算下來,離五十萬軟妹幣剛好還差幾百塊。
拿了林致遠的信用卡刷了。
這神色平靜的爽快模樣,讓不遠處的兩個散客側(cè)目。
“就這樣吧,”
闊太太很喜歡這個這個小馬公仔的樣子,她刷了卡,拿了一個粉紅色的在手里,又很客氣的說,“其他的都麻煩給我送到家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