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你看成?嗎？”
陸少霖將荷包掂了掂，
里面的銀子比他昨天送出去時?還重了不少，他奇道：“明?山師兄的職司不過是灶房掃灑，給那些俘虜送頓飯，比我可輕松不少，
為何要換呢？”
明?山苦著臉：“別提了，今日早課時?，曇無方丈向曇凈師父要個人?，說是在涅盤殿貼身?照顧明?光佛子的起居之事，
曇凈師父向方丈，并沒有被自己的話題帶著走。他現(xiàn)?在唯一的優(yōu)勢，在于曇無國師絲毫沒有懷疑他，真的以為他只是灶房來的普通和尚。
以有心算無心，他也?僅有一分成?功的機會。
他千方百計將話題牽扯到過去，便是人?人?都有遺憾。
遺憾是人?一生之中最無法忘記之事，因為生命無法重來，遺憾永遠(yuǎn)無法圓滿，往往成?為心結(jié)。
一個人?的心結(jié)，便是最容易突破心房之處。
如果曇無國師真的對過去毫無遺憾，那他就連這最后一分成?功的機會也?沒有了。
曇無國師聲音驟冷：“本座的過去，也?是你能問的嗎？”
陸少霖心中一喜，曇無國師如此回答，恰恰說明?心中有心結(jié)。他跪得更低了些，聲音也?透著慌張：“啊，明?心只是隨便問問，請方丈恕罪�！�
佛前之人?久久凝望佛前那盞明?燈，忽而轉(zhuǎn)頭，望向明?光的方向，說道：“你這新來的和尚倒也?有意思，從?來都沒有人?敢問本座這樣的問題。但是人?就會有遺憾，本座當(dāng)然也?有。本座此生最大的遺憾，就是當(dāng)初我?guī)煾競鳠舸髱熯x擇了曇葉師弟為佛子，而不是我。”
陸少霖裝作吃驚的樣子，問道：“您不是曇摩寺的方丈，為什么當(dāng)初傳燈大師沒有選擇您呢？”
曇無國師抬起頭，望向涅盤殿外的庭院，那里有兩座漢白?玉的蓮花法座。
三十年前，也?是在同?樣的地方。傳燈大師為了確定曇摩寺傳人?，讓自己兩個最心儀的弟子在蓮花法座上坐而論法。
當(dāng)時?的論法的題目他已不甚記得，他只記得他對這一次的論法寄予厚望。只要他在辯經(jīng)中贏了曇葉，他就是也?可以成?為曇摩寺的傳人?。
那天的結(jié)果出乎意料，他在辯經(jīng)中輸給了曇葉。
他對這樣的結(jié)果并不滿意，但他知道曇葉性子也?好，就撒了一個謊，騙他說那天自己生病了，狀態(tài)不好，要重新來過。他害怕自己的謊言被傳燈大師識破，便央求曇葉去找?guī)煾�，另選題目，重新來過。
第二次的題目恰好是他熟悉的，又或許曇葉不愿與他相爭，有心相讓，總之，第二次辨經(jīng)，他勝過了曇葉。
就在他滿心等待師父宣布自己是曇摩寺的佛子之時?，傳燈大師在眾目睽睽之下，揭穿了他的謊言，仍然選擇了曇葉禪師。
當(dāng)時?，傳燈大師語重心長地說：“曇無，若論資質(zhì)慧性，你與曇葉在伯仲之間。若論向佛之心堅定，你比他更勝一籌。然而，修法需先修心。但你太執(zhí)著了。你越執(zhí)著，離我佛越遠(yuǎn)，當(dāng)以此為戒。”
傳燈大師這句話，成?為他多年無法忘卻的心結(jié)。
當(dāng)然他得知曇葉禪師破戒，他心中是竊喜的。他想師父當(dāng)年錯了，明?明?他的意志更堅定，不會被任何外物所擾，才是曇摩寺方丈的最佳人?選。
他順理成?章將曇葉發(fā)落至慈州，自己成?為曇摩寺的方丈。曇摩寺在他的鉆營之下，斗倒了玄真觀，成?為長安權(quán)貴人?人?趨之若鶩之地。
自從?他翻閱典籍，知道關(guān)于佛傳明?燈與龍睛的秘密之后，便開始謀劃佛骨舍利東歸，收集三顆龍睛，建立“無上佛國”。迄今為止，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計劃進行。
他上次千方百計地說服明?光，自己走在一條正確的道路上�？墒撬麅�(nèi)心，午夜夢回，總想問一下自己的恩師，這些年，他走的路，真的是對的嗎？
陷入回憶之中，曇無國師全然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已然失神，也?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的精神領(lǐng)域被人?侵入。
他望著殿外的蓮花法座，喃喃道：“師父，弟子走的路，真的正確嗎？”
，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曇無，不要懷疑自己，你做的一切當(dāng)然是對的。”
耳邊傳來傳燈大師的話，他仿佛看到他眼前的“傳燈大師”對他微微一笑，他不由自主地跟著對方輕輕一笑。
但須臾之刻，他便反應(yīng)了過來，眼下是在三十年后的無遮寺，而非三十年前。剛才說話的聲音是那位叫“明?心”的和尚，并非什么傳燈大師。
另一個認(rèn)知涌上心頭。
竟然有人?同?樣修成?了靈犀法，竟然還試圖控制他。
他立刻將自己的精神力運用到極致，與對方的精神力相抗。
修習(xí)靈犀法多年，他對自己的精神力極有信心。兩股精神力相撞，對方必然遭到反噬�？删驮谀且凰查g，侵入他精神領(lǐng)域的那股力量迅速退去，同?時?一只煙花穿破佛殿的屋頂，直沖入云霄之中。
曇無國師一聲爆喝：“你是誰？你竟然對我使?用靈犀法——”
他想也?不想，起掌擊向他眼前的“明?心”。對方當(dāng)然不可能是“明?心”，但他究竟是誰已經(jīng)不重要了。
會出現(xiàn)?在這里，試圖以靈犀法控制他，已經(jīng)說明?此人?是個奸細(xì)，最大的可能便是承劍府派來的。
既是敵人?，那便死不足惜——
第162章
脫困
“明光——”
陸少霖大喝一聲。
自他以傳燈大師的口吻說完那句話，
到如今叫出明光的名字，不過是一呼一吸的時間。
在?這一呼一吸之間，他幾乎同時完成了對曇無國師使用靈犀法，
再撤回靈犀法，
同時點燃傳信煙花的三道步驟，曇無國師的掌風(fēng)便已落了下來。
看著曇無國師飽含雷霆之怒的掌勢，
他甚至來不及生出抵抗或逃跑的念頭。
在?曇無國師強勁的威壓之下，他也完全沒有抵抗或逃跑的機會，
只能將一切交給命運來裁決。
在?掌風(fēng)襲身之前，
他閉上?了眼睛。
在?殿中?另外一側(cè)的明光，
在?此時睜開了眼睛。
睜開也許并不恰當(dāng)，
因為他的眼睛本來就是睜著的。只是，
此刻，
那雙眼睛終于褪去了蒙昧與混沌，
恢復(fù)一片清明。就像太陽撕去了陰霾，
揮灑出萬丈光芒。
他的身體已先?于大腦行動，
向陸少霖那邊而去。
他先?前雖然?無法行動，但是并非無法視聽、覺知。他聽到了陸少霖之前的那番話，知道他想干什么，也聽到了陸少霖方才與曇無國師的對?話。
他也知道陸少霖的行動是多么的危險，
計劃一旦成功，陸少霖完全沒有?從曇無國師手下全身而退的可能性。
而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在?曇無國師出手之時，擋住最強的那一擊。
可他睜眼之后?，
才發(fā)現(xiàn)陸少霖離曇無國事?不過三尺的距離，
而他離兩人最少有?七八尺遠(yuǎn)。他根本來不及救援。
“不動如來印——”明光大喝一聲，情急之下，
他雙手同時起掌，向曇無國師攻去。當(dāng)此之時，他只能逼曇無國師轉(zhuǎn)攻為守，這樣或許能保下陸少霖。
聽到“不動如來印”五個?字之時，曇無國師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他的心中?同時轉(zhuǎn)過無數(shù)個?念頭。
原來，“明心”對?他使用“靈犀法”又撤回的真正?目的是明光。
承劍府為了喚醒明光，竟然?能設(shè)想出如此精妙的計劃。這個?不知道哪里來的假和尚竟然?愿意完成這個?計劃，付出生?命的代價。這一次，他敗得?心服口服。
此刻不回招應(yīng)對?，他很有?可能死在?明光這一招不動如來印之下。
明光為了承劍府和李璧月，竟然?能對?自己的師伯、修行路上?的引路人，用出如此殺招。
李璧月到底有?什么魔力，讓這么多人為她做到如此地步。
“李璧月——”
他口中?發(fā)出一聲憤恨、尖銳的長嘯，在?最后?一瞬，掌勁生?生?調(diào)轉(zhuǎn)方向。
掌勁相撞，發(fā)出轟鳴的巨響。強勁的氣勁余波如驚濤駭浪，向外擴散，
曇無國師和明光兩人都站立不住，雙雙后?退。陸少霖正?處在?氣勁交擊的最中?心處，等明光反應(yīng)過來時，他已經(jīng)被致命的氣勁所淹沒。
與此同時，這座年久失修的涅盤殿，也轟然?倒塌。
***
山下，李璧月等待偌久，終于看到無遮寺中?傳來煙花信號。
她心中?大喜，陸少霖發(fā)出煙花令，明他們的計劃成功了。陸少霖竟然?真的能在?這樣的情況下，反制曇無國師，重新喚回明光的意識。
此時此刻，正?是反攻無遮寺、營救唐緋櫻夏思槐他們的最佳時機。
她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下令道：“全體聽令，跟我攻入無遮寺，救出被俘虜?shù)耐閭��！?br />
“得?令——”
黑騎們壓抑已久，發(fā)出雷鳴般的咆哮聲。沖上?山去，很快與曇摩寺的武僧們混戰(zhàn)在?一起。他們猶然?記得?當(dāng)初不得?不從山下撤出的屈辱，將這股屈辱化為戰(zhàn)意肆意揮灑。
李璧月則帶著高如松等人直接向后?院的浮屠殿而去。
昨日，陸少霖在?松鼠小?白帶回來的那顆栗子上?注明了唐緋櫻等人被關(guān)?押的浮屠殿的位置，便是為了讓李璧月在?第?一時間能夠去救人。
在?上?山的時候，她已經(jīng)聽到了前院那邊傳來的巨大爆炸聲，估計明光已經(jīng)和曇無國師動上?手了。
雖然?她同樣很擔(dān)心陸少霖的安危，但身為一府之主，她的責(zé)任是首先?保證自己麾下的安全。再者，陸少霖承擔(dān)如此危險的任務(wù)，便是希望救出唐緋櫻。唐緋櫻的平安無事?，才是陸少霖心底最大的期盼。
長劍飛快將攔截的武僧擊倒，幾息之間，李璧月就到了浮屠殿前。
“你們是——”
守衛(wèi)的武僧們一句話也沒來得?及完，便被一劍封喉，倒落在?地上?。
李璧月找到鑰匙，打開監(jiān)牢大門，見到眾人都平安無事?，這才松了一口氣。
唐緋櫻四下看了一眼，問道：“陸少霖呢？”
自從昨天見到陸少霖寫的那個?字之后?，唐緋櫻的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
等。
這個?字的意思很清楚，那便是讓他們好好呆在?浮屠殿，承劍府會救他們出去。
她身為李璧月的左右手，跟在?李璧月身邊也有?不短的時間，也知道李璧月的行事?風(fēng)格。每次臨敵之時，她都會做指定周密的計劃。李璧月一旦出手，便是有?一定的把握。
可是任何計劃，都是需要人來執(zhí)行的。在?這個?過程中?，總是難免意外和紕漏，也自然?會有?犧牲。
就連她自己，每一次執(zhí)行任務(wù)，都不一定能保證自己一定能活著回來。
陸少霖剃去頭發(fā)，假扮成一個?和尚出現(xiàn)在?這里，明他正?是承劍府此次計劃中?的一環(huán)。
還是至關(guān)?重要、非常危險的一環(huán)。
他不是承劍府的人，如果不是為了自己，他根本沒有?必要參與這么危險的計劃。
她知道他對?生?命的渴望，他最大的愿望也不過是為了活著。每思及此，她的那顆心都怦怦跳得?好像要從心腔中?躍出一般。
她捫心自問：值得?嗎？
她唐緋櫻值得?陸少霖這么愛她嗎？
李璧月一劍將擋路的武僧?dāng)亻_，答道：“還不知道。前院的佛殿爆炸坍毀，陸少霖應(yīng)該就在?那邊……”
唐緋櫻心中?一緊：“我們快點去找他——”
兩人一步踏出浮屠殿，只見浮屠殿已經(jīng)被無數(shù)武僧團團圍住。
承劍府突襲上?山，曇摩寺猝不及防。此時，涅盤殿坍塌，浮屠殿被破，任誰都知道是出了大事?。
源明藏終于帶著大批武僧趕到浮屠殿外，攔住兩人。
唐緋櫻看到源明藏，早已攢了一肚子的氣，道：“姐姐，這個?東瀛來的矮人，我來對?付，你快去找少霖——”
李璧月遲疑道：“能行嗎？”此番已是唐緋櫻第?三次撞到這矮童子，第?一次唐緋櫻中?毒受傷，第?二次失手被擒，都沒占到什么便宜。而且，這矮童子兵器特異，走位飄忽，李璧月也差點曾在?他手上?吃虧。
唐緋櫻道：“姐姐放心，凡事?事?不過三，吃一塹，長一智，我這幾天的牢房也不是白坐了，早已想好了克敵制勝的法子。姐姐你先?去吧——”
李璧月見她信心滿滿，也擔(dān)心涅盤殿那邊的情況，足稍踏上?院墻，向涅盤殿而去。
“別走�！痹疵鞑匾娎铊翟乱撸笫帧般y環(huán)”離腕飛出，一股勁風(fēng)，一道銀光，飛往李璧月脅下。
唐緋櫻笑吟吟道：“小?矮人，你的對?手是姑奶奶我……”
她右腕翻飛，那大紅色的衣袖一甩，只見一條紅綢向那銀環(huán)追逐而去，紅綢的尾端系著一根極細(xì)的金簪，金簪上?方的那些原本精巧的裝飾已被磨去，做成了一支金鉤。
金鉤勾住銀環(huán)，唐緋櫻手中?紅綢飛速后?退。
一股力道從銀環(huán)末端傳來，源明藏心神一冷。唐緋櫻竟是想用此種手法，將銀環(huán)奪走。
他冷笑一聲，這真是不自量力。區(qū)區(qū)布料制成的紅綢，堅韌程度又怎么比得?上?精鐵所持的鎖鏈，只要他同時用力，將勾住的金簪往回拉，紅綢自斷。
可他剛剛用力，見到幾只顏色各異的蝴蝶已近到眼前。
——不，這根本不是蝴蝶，而是暗器。每一只蝴蝶的觸角都是極鋒利極細(xì)的金針。
他飛速后?退，可是那幾只暗器已經(jīng)插進他的瞳孔之中?。
“啊啊啊啊啊……”鮮血從目眶中?涌出，源明藏雙目被刺瞎，手中?精索亦握不住，順著紅綢，一下子飛到唐緋櫻手上?。
他心知不妙，急忙想要逃走。
可他雙目既亡，跌跌撞撞如同無頭蒼蠅一般亂飛，才走幾步，便感覺一道冰冷刺骨的圓環(huán)絞住脖子。
那原是他慣用的銀環(huán)，現(xiàn)在?卻被套在?他的脖子之上?。鐵索逐漸收緊，將他朝唐緋櫻的方向拖去。他卻不敢用手去抓。這銀環(huán)的機關(guān)?是他親手打造，里面一圈通過鎖鏈可以絞喉，可是外圍是飛速旋轉(zhuǎn)的十八葉刀片。
他只能像一條死狗，被拖到唐緋櫻跟前。
脖子上?的鐵索微微松動，源明藏掙扎著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明明唐緋櫻被他所擒之后?，他已經(jīng)搜走了她的劍和身上?所有?的武器。
明明前面兩次對?戰(zhàn)，他還穩(wěn)占上?風(fēng)。被關(guān)?在?浮屠殿的這段時間，她也不可能突飛猛進至此。
唐緋櫻蹲下身，妖冶一笑：“想知道？”
源明藏點點頭。
唐緋櫻道：“你確實搜走了我身上?的武器，可是你卻忘了我身上?的首飾。你自己精通忍術(shù)，自然?知道，在?我們這樣的人手中?，什么東西都是可以當(dāng)武器用的�！�
源明藏身形一震。
唐緋櫻是個?大美?人。和李璧月不同，她愛梳妝打扮，不管什么時候見到，身上?都是錦衣華服，堆金戴銀，滿是明艷妖媚風(fēng)情。
源明藏本是扶桑忍者，多年前在?扶桑聽傳燈大師傳授佛法�？上鳠綦m傳法，卻并不收徒，源明藏因此遠(yuǎn)渡大海，拜入曇摩寺修行。
彼時，曇摩寺的方丈已經(jīng)是曇無國師，曇無國師看中?他的身手，收他為徒，并將他培養(yǎng)成自己的心腹。法號明藏，保留他原先?的姓氏，稱為源明藏。
源明藏既然?為僧，也不近女色，雖然?搜走了她的長劍和藏在?袖中?的袖刀，并沒有?去管她滿頭的珠翠和簪環(huán)首飾。
被關(guān)?在?浮屠殿的這段時日，唐緋櫻將自己頭上?的金簪拔下，拆下那些金玉煌煌的裝飾，將之摸成彎月形的金鉤。又取下耳環(huán)，打磨成細(xì)細(xì)的金針。將金針鑲嵌到首飾上?那些顏色各異的蝴蝶之上?。
之后?，又將衣服的袖子一圈一圈劃破，變成極長的紅綢，系在?金鉤之上?。
源明藏的武功并算不上?出類拔萃，只是武器難纏而已。只要以金鉤纏住銀環(huán)，源明藏必定會將注意力放在?這極長的紅綢之上?，不會注意到她隨后?發(fā)出的蝴蝶暗器。等他注意到的時候，蝴蝶觸角上?的銀針已經(jīng)扎入他的眼睛。
雙目失明，吃痛之下，只要奪取他手中?銀環(huán)，自然?能夠反敗為勝。
這也是她這幾日苦思冥想的制敵方略。
她踢了源明藏一腳，把玩著手中?新得?的武器，“你一定想不到，我在?牢房里這么多天，就只琢磨了一件事?，就是如何打敗你。所謂忍術(shù)，不過是高明一點的障眼法而已。你可以，姑奶奶我也可以。而且，我還會不斷進步，你卻已經(jīng)再沒有?機會了�！�
她慢慢地收緊繩索，源明藏感到脖子被勒得?差點窒息，生?死關(guān)?頭，他也顧不上?什么骨氣，求饒道：“姑奶奶饒命……我……不要殺我……”
“要是我從前做女海盜的時候，你肯定已經(jīng)死得?透透了的。不過如今嘛，一切都要交給我們府主處置，算你運氣好，我先?討點利息�！�
銀環(huán)一下子收緊，源明藏再無法呼吸，昏迷過去。
唐緋櫻看向四周，承劍府的人馬和曇摩寺的武僧仍然?在?一起混戰(zhàn)。只有?她的獄友夏思槐等人因為手中?同樣沒有?武器，只能在?一旁干瞪眼，她將源明藏扔了過去。
“小?思槐，這個?俘虜交給你了。我去看看府主那邊——”
***
涅盤殿外，曇無國師嘔出一口鮮血，看向已經(jīng)坍毀的涅盤殿。
掌風(fēng)相擊，明光更勝一籌，他在?那毀天滅地的一擊之下受傷不輕。而明光在?涅盤殿倒塌的那一瞬間竟不是想著自己逃跑，而是想著去救正?處于迄今最中?心的陸少霖，和陸少霖一起被埋在?廢墟之中?。
愚蠢。
曇無國師坐在?瓦礫邊上?調(diào)息療傷，心想，曇葉的弟子果然?和他一樣蠢。
“明心”在?最后?一刻放出傳信的煙花，承劍府的人馬很快會攻上?山。他們的首要目標(biāo)肯定是去浮屠殿救自己人，但李璧月肯定會在?第?一時間趕到這里。
明光擺脫靈犀法控制，他已經(jīng)失去了對?付李璧月最好的一張牌。
浮屠殿那邊，即使有?源明藏坐鎮(zhèn)，最終也難免潰敗的結(jié)局。
一旦無遮寺落入承劍府的掌控，他苦心經(jīng)營的局面便會土崩瓦解，“無上?佛國”的宏偉計劃也最終失敗。
不，他絕不能允許這樣的情況發(fā)生?。
曇無國師的眼中?閃過一陣異芒，若真到了這一步，他便不得?不走最后?一步棋了。
李璧月來到涅盤殿時，見到曇無國師神色晦暗，站在?倒塌的木梁磚石邊出神。
她驚喝一聲：“曇無，明光和陸少霖呢？”
“原來那個?和尚是陸少霖所假扮，是我太大意了�！睍覠o國師眸光閃爍不定：“李府主馭人之術(shù)高明，人人都欲為李府主效死。本座佩服！”，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李璧月懶得?去與他逞口舌之快，追問道：“他們?nèi)四�？�?br />
曇無國師攤手，看向眼前的廢墟：“涅盤殿倒塌，你覺得?他們會在?哪？”
“他們被埋在?里面了……”李璧月眼底閃現(xiàn)怒芒：“是你所為？”
她伸手就要拔劍，曇無國師卻慢悠悠道：“李府主也不必著急動手。是明光清醒之后?與我動手，掌勁激蕩，致使涅盤殿倒塌。明光本來可以出來，他非要去救陸少霖，所以一起被埋在?里面。埋是埋了，可未必就是死了。眼下，李府主與我爭執(zhí)，于救人無益，不如我們先?一起救人再�！�
李璧月：“你有?這么好心？”
曇無國師：“雖然?明光與我為敵，可他也是我曇摩寺的佛子，我不會棄他不顧，李府主很清楚這一點�！�
李璧月看了看曇無國師袈裟上?的血漬，他確實曾和明光動手，還敗于明光之手，所以才會受傷。
他應(yīng)該并未謊。
他得?沒錯，他的確不會棄明光于不顧。并非因為明光是曇摩寺的佛子，而是因為明光體內(nèi)的佛傳明燈。傳燈大師將佛傳明燈傳給明光，只有?明光才能完成曇無國師“無上?佛國”的大計。
她道：“那好，我們一起救人。你別想耍什么花招�！�
兩人一左一右，開始清理倒塌的磚石瓦礫。
兩人心思各異，但精誠合作?之下很快就清理掉中?心之處的重物，渾身是血的明光抱著陸少霖從廢墟之中?走了出來。
陸少霖面如金紙，已是奄奄一息。
明光為了救他，使用“不動如來印”攻擊曇無國師，雖然?使陸少霖免受曇無國師正?面攻擊，但是掌勁相擊，陸少霖正?處于風(fēng)暴的最中?心，還是遭遇重創(chuàng)。
雖然?在?涅盤殿倒塌的最后?一刻，明光將他護在?身下，但他已然?不省人事?，只剩下最后?一口氣息。
年輕的佛子雙眼含淚：“李府主，對?不起，我沒能保護好陸公子，都是因為我，都是因為我……”明光啜泣著：“對?不起，我不該私自離開承劍府，連累了陸公子為我而死……”
他過于高看自己，以為自己能服曇無國師。但到頭來，什么也沒能改變。
唐緋櫻趕到涅盤殿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她什么也沒有?聽到，只除了明光的那一句“連累陸公子為我而死……”
看著陸少霖僵硬不動的身體，她心里一直繃著的那根弦應(yīng)聲而斷，幾乎站立不住，眼淚奔流而下，恐懼、絕望、悲痛、愧疚種種情緒一起涌上?心頭：“少霖，少霖……你別死啊……只要你醒過來，我們就和好，我不會再和你分手了，你醒過來好不好……”
可是陸少霖的眼睛安靜閉著，根本聽不到她的只言片語。
“其實，我一直是喜歡你的，這幾天在?浮屠殿，我一直都想著你。只是我從前不懂事?，傷了你的心，你不能用死來懲罰我……”
“我知道，如果不是為了我，你根本不會到這里來。少霖，你醒過來好不好……”
唐緋櫻抱著陸少霖的身體，放聲大哭了起來。
李璧月上?前按了下陸少霖的脈象，他的脈象虛弱，幾乎無法觸及，可是心脈偶爾有?一下似有?還無的牽動。她想起葉衣霜之前給陸少霖的那一顆護心丹，知道陸少霖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她飛速對?唐緋櫻道：“緋櫻，陸公子還沒死。葉谷主就在?山腳之下，你快點帶著陸少霖去找她，遲了恐怕就來不及了——”
，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聽陸少霖可能還有?救，唐緋櫻一下子跳了起來：“我馬上?就去——”
她將陸少霖背起，以最快的速度往山下急奔而去。
，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李璧月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心想，陸少霖舍命相救，唐緋櫻心中?也不是毫無觸動。兩人經(jīng)此一遭，或許真能修成正?果。只是，陸少霖得?先?挺過這一劫才行。
第163章
真炁
曇無國師的聲音在耳旁響起：“李府主，
他們的事情解決了?，現(xiàn)在該解決我們的事了?�！�
李璧月按劍回頭：“正有此意�！�
唐緋櫻出現(xiàn)在這里，說明最大的麻煩源明藏已經(jīng)敗北，
外圍的戰(zhàn)場承劍府已占得優(yōu)勢。唐緋櫻與陸少霖離開，
她也再無后顧之憂。
現(xiàn)在，該是屬于她和曇無國師的最后一戰(zhàn)了?。
她手中?之劍，
正?是承劍府的照夜八荒劍。只要殺了?曇無國師，長安城的一切亂象自會?結(jié)束。
她轉(zhuǎn)頭望向明光：“明光，
你?先?走，
這里交給我便是——”
“李府主，
我……”明光猶豫不決。理智上，
他知道自己該聽李璧月的話，
盡快離開。感情上，
曇無國師是他的師長，
李璧月是他朋友。兩?人?相爭，
不管誰死誰傷，
都不是他愿見的結(jié)果。
，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你?以為他走得了?嗎？”曇無國師捻動?手中?佛珠，念偈道：“
一花一念無量劫，大千俱在一毫端，我納須彌入芥子，
明悟四諦證涅盤�！�
念畢，曇無國師將手中?佛珠拋向空中?，佛珠向著明光的方向直直砸下。
前有靈犀法的前車之鑒，李璧月不知曇無國師又搞什么名堂，
一道劍氣撞上佛珠，
那一長串由菩提子制成的佛珠在空中?破碎開來，自空中?紛落如?雨，
垂直落了?下來。
菩珠落地的瞬間，周遭景物一變。
那倒落在地的破磚碎瓦飛了?起來，重新聚攏，層層堆疊，倒塌的涅盤殿彷如?倒放一般復(fù)原。氣象巍峨，重新矗立在三人?面前。
李璧月看向曇無國師，那串菩提珠依然完好地纏繞在他的手中?，就好像方才曇無國師將佛珠拋向空中?，被自己用劍氣擊碎只是她的幻覺。
李璧月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她擦了?擦眼睛，眼前的景物又是如?此地真實。她摸上涅盤殿正?殿那根高高的廊柱，感知著手中?厚重的觸感，嗅著久被檀香熏染的清冷香味，這座涅盤殿絕非幻覺或者她的想象。
她想要推開殿門，進去一觀，卻?發(fā)現(xiàn)殿門無法打開。
“這是怎么回事？”李璧月看向明光，她知道佛道兩?宗各有種種妙法，不足為外人?道，只望明光能給她一個答案。
明光同樣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之前這門是可以開的�！�
曇無國師并不急著與她動?手，而是問?道：“李府主，你?知道這世上最強大的力量是什么嗎？”
李璧月不答。在她習(xí)劍后不久，她的師父溫知意就告訴過她，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武道沒有巔峰。如?今，她已在劍道上傲視群雄，可也說不出這世上最強大的力量是什么。
但她也知道，即使曇無國師再強，也不可能使時間倒流，使已經(jīng)坍毀的建筑在頃刻之間復(fù)原。
曇無國師也沒有指望她會?回答，他仰望著眼前的佛殿，道：“這世界上最強大的力量是便是我執(zhí)，我思我想，我誓我愿，便一定可以實現(xiàn)，是生命源自靈魂本源的力量�！�
李璧月蹙眉不解。
曇無國師的意思難道是說，他只要想讓這坍塌的浮屠殿復(fù)原，浮屠殿就可以復(fù)原？
可曇無國師要是有這般言出法隨的本領(lǐng)，她李璧月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一道言靈抹殺了?，曇無國師何必浪費功夫在這里和她磨嘴皮子？
“二百年?前，神慧大師、李玉京、秦士徽三人?在太原二龍山斬真龍，得了?三顆龍睛。三人?將三顆龍睛煉化?，各自傳承，便是佛傳明燈、道源心火和浩然劍種�！睍覠o國師沒有繼續(xù)之前話題，而是開始說故事了?。
“龍睛里有著非同一般的力量，可以容納人?的靈魂碎片，即使人?死身滅，靈魂也可以傳承不滅。承劍府用之來傳承劍道，玄真觀用之來傳承經(jīng)書正?法。只有神慧大師與眾不同，他終其一生都只在研究同一件事……”
曇無國師說到這里，看向明光，加重了?語氣：“明光，你?以為我所行異端，非是正?道。而我，終其一生也不過是想完成神慧大師的遺愿而已。如?果我走錯了?路，那么也是神慧大師一開始就走錯了?路……”
李璧月心潮如?巨石投水，脫口而出：“難道，神慧大師一生在想要建立‘無上佛國’？”
“李府主果然聰明。”曇無國師冷呵道：“彼時大唐經(jīng)過多年?征戰(zhàn)，到處都是野戰(zhàn)場、亂葬崗。神慧大師憐孤魂野鬼無所依歸，便開辟了?佛傳明燈中?的靈界，超度這些枉死之人?。神慧大師以此為大功德，將之命名為‘無上佛國’，這是一片極樂凈土�！�
“孤魂野鬼太多，很?快曇無國師就發(fā)現(xiàn)佛傳明燈中?的空間根本不夠。若要補全，除非源質(zhì)相同的東西。但是，三顆龍睛三派各得其一，神慧大師也不好為了?一己之愿上門承劍府和玄真觀索要。所以他開始尋找能夠補全佛傳明燈的東西�！�
“神慧大師研究多年?，還終于讓他有所收獲。眼睛是靈魂所納之所，三顆龍睛，便是龍之三魂，是真龍身上最純凈的力量�！�
李璧月想起一事，問?道：“那道源心火中?封印的龍魂……”
曇無國師哂道：“那是玄真觀沒見識，須知人?之魂善而魄惡，人?之魂靈而魄愚，真龍也是如?此。李玉京剜龍之三睛，靈善的龍魂被煉化?，所以那真龍剩下的惡魄纏上了?玄真觀�！�
李璧月心中?唏噓，之后，玄真觀為了?徹底消滅惡魄，又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她道：“你?繼續(xù)說�！�
曇無國師：“神慧大師為了?研究純凈的靈魂之力，剜去自己的一目，將之煉化?，希望提煉出與龍睛相似的力量�？上�，人?的靈魂之力怎能與真龍相比，即使是神慧大師這樣的得道高僧，他的眼睛能煉化?出來的靈力也不及龍睛的萬萬分之一�！�
李璧月和明光相顧駭然。
為了?補全佛傳明燈，剜去自己的一只眼睛，這樣的行為可以說是瘋狂了?，更?是與佛法所言“一念放下，了?無掛礙”的要義背道而馳。
明光更?是目瞪口呆，身為曇摩寺的佛子，他也從未聽說過有此一段公案。但是，他知道曇摩寺祖師殿所掛的歷代祖師畫像中?，神慧大師確實只有一只眼睛。
曇無國師繼續(xù)道：“神慧大師并不甘心放棄，他為了?研究靈魂之力而游歷天?下，在這個過程中?，他聽說了?種種異聞。比如?某某之地，母親為了?救即將被車馬碾壓的孩子，竟然能跑得比馬還要快。某某之地，一個七八歲的女孩，為了?保護自己的妹妹，竟然打贏了?三個壯年?的男子。這些超出于人?類本身的力量，就是靈魂的力量。而靈魂的力量來自于我執(zhí)，在于人?類想要保護其他人?的誓愿。”
“神慧大師心想，難道我想要建立無上佛國的意念還不如?想要救孩子的母親，想要救妹妹的女孩嗎？他回到曇摩寺之后，在佛前發(fā)大誓愿，愿閉生死關(guān)，以畢身修行之功，完成建立無上佛國的夙愿。之后，他便終身在自己居住的禪院修行。每日一簞食，一瓢飲，不說一句話，不見任何人?。”
“十三年?之后，神慧禪師終于出關(guān)。他召集徒弟，念了?一句偈子，‘浮世溺海，我為舟渡。彼岸何處，無上佛國。愿我佛子，愛世憫人?。誓愿不空，阿彌陀佛’，之后便圓寂了?�！�
李璧月心想，神慧大師本人?發(fā)誓愿渡那些死于戰(zhàn)爭的孤魂野鬼，倒也是個值得尊敬的人?。臨死之前，還發(fā)誓愿讓徒子徒孫繼續(xù)自己的事業(yè)。只是，這事業(yè)傳到曇無國師這里，怎么就變味了?呢？
明光摸了?摸腦袋：“那神慧祖師最終的誓愿完成了?嗎？”
曇無國師：“可以說完成了?，也可以說沒有完成�！�
明光：“此言何意？”
“神慧大師圓寂之后，曇摩寺按照傳統(tǒng)，以烈火焚燒其身軀，得到的并非一般的舍利子，而是與佛傳明燈源質(zhì)極為接近的先?天?真炁，你?們看，就是這個……”曇無國師輕捻手中?菩提子，指尖出現(xiàn)了?一縷幽光，仿若一團螢火。
李璧月和明光對這東西都很?熟悉，如?果將浩然劍種或者佛傳明燈具象實質(zhì)化?，就是這樣的火種，只是光芒要盛很?多。
曇無國師：“即使神慧大師終其一生，淬煉出來的靈魂本源之力，與龍睛相比，如?同螢火之光逐日月之輝，更?無法徹底修補佛傳明燈，建成真正?的‘無上佛國’。所以他臨死之前，讓眾弟子繼續(xù)他的事業(yè)。他以為螢火之光雖弱，只要曇摩寺一代一代堅持下去，終有一天?能建成真正?的無上佛國。”
曇無國師嘆息一聲：“可惜，世上只有一個神慧大師。修煉靈魂本源的力量，并非一件容易的事。神慧大師多年?閉關(guān)，眾弟子本來有不少人?認(rèn)為他是入了?魔障，在他死后，此事便無人?為繼。唯有他淬煉的靈魂火種，被保留在菩提珠之中?，代代相傳……”
話說到這里，李璧月突然道：“我明白了?，我知道我們現(xiàn)在在哪了?？”
，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明光懵懵懂懂：“李府主，你?明白了?什么？我們現(xiàn)在不是正?在無遮寺的涅盤殿嗎？”
“此涅盤殿非彼涅盤殿�！崩铊翟�?lián)u頭道：“龍睛有可以容納靈魂的力量，神慧大師淬煉的靈魂之火既然與龍睛的源質(zhì)相近，所以也有同樣的力量。神慧大師在佛傳明燈中?建造極樂凈土無上佛國，曇無國師自然也可以在靈魂之火中?開辟類似的空間�！�
“曇無國師之前將手中?菩提串扔向空中?，我以劍氣將菩提串擊碎。之后時光倒流，倒塌的涅盤殿復(fù)原。其實，倒塌的涅盤殿并沒有復(fù)原，而是我們的靈魂進入了?位于菩提串中?的另一處靈界。這一處靈界既然是由曇無國師創(chuàng)造，所以這里呈現(xiàn)的是他心中?所想的樣子�！�
“盡管這里看起來與涅盤殿一模一樣，卻?并非真實的世界。真實的世界沒有邊界，但神慧大師的魂火力量有限，開辟的空間也有限。比如?，眼前的涅盤殿雖然與現(xiàn)實世界一模一樣，可是只有這么一處小小庭院的空間。所以我之前想推開殿門，卻?推不開，因為殿門后面，根本就什么也沒有……”
明光驚駭?shù)溃骸袄罡魇钦f我們現(xiàn)在是以靈魂的狀態(tài)存在，那我們的身體呢？”
李璧月：“當(dāng)然還是在真正?的涅盤殿外�！�
明光瞪大眼睛：“那我們現(xiàn)在……是已經(jīng)死了?嗎？”
……
李璧月未答。
死應(yīng)該不至于。就算曇無國師恨她入骨，也不至于用明光陪葬。但他們確實被困于此地，需得想辦法出去。
她心中?的驚駭并不下于明光，只是這兩?年?她早練就了?泰山崩于前不改色的本事。她抬頭，看向曇無國師：“我說，曇無國師怎么有興趣給我將你?們曇摩寺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舊事，原本早已勝券在握。只是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
曇無國師輕闔眼皮：“什么事，本座既然勝券在握，也不介意替你?解答�！�
李璧月道：“神慧大師想要建成無上佛國，可惜他的方案太難，經(jīng)歷曇摩寺百世之功，也未必可成。曇無國師繼承了?神慧大師的誓愿，卻?沒有這個耐心，想來想去，還是從玄真觀和承劍府下手奪取龍睛比較容易。玄真觀當(dāng)年?覆滅，主因雖在華陽真人?，曇無國師你?想必也在其中?順?biāo)浦郏瑴喫~。”
“華陽真人?尋找道源心火，你?們就盯著華陽真人?，等?著暗中?截胡，所以才有了?前年?，國師你?和曇迦一起喬裝改扮，上高陽山的事�？上В噤榈篱L防得嚴(yán)，寧死不給，你?們兩?邊誰也沒有得手。”
“可惜，我運氣不好，遇到了?空手而歸的你?們。你?們想了?想，浩然劍種在謝府主手上，想要取之不易，所以在高陽山打傷了?我。你?們逼死謝府主，只以為我劍骨破碎，又不過是一個女子，要奪取浩然劍種要容易得多，是這樣嗎？”
曇無國師道：“你?說得不錯。只是謝府主死后，扶桑傳來關(guān)于佛骨舍利的消息，與對付你?相比，當(dāng)然還是佛骨舍利重要。若非承劍府的幫助，曇摩寺也沒有那么容易找回佛骨舍利，也得不回被傳燈大師帶走的佛傳明燈。”
“可惜我算錯一事，我本以為傳燈大師死在東瀛，紫清真人?死于詔獄，世上無人?能為你?修復(fù)劍骨�？上�，世事未能盡如?人?意�！睍覠o國師喟嘆道：“李府主突破生死關(guān)，反而越來越強，難以挾制，是我意料之外的事。不過，這些都已經(jīng)是過去。如?今，李府主還是龍困淺灘。你?我之間，我才是最后的贏家。”
“所以說我不明白了?。”李璧月捻指，浩然劍種凝成的火種浮現(xiàn)在她手掌間，旋即又滅：“浩然劍種仍然在我手中?，我想毀之輕而易舉。我不明白，曇無國師將我們困在這里，無上佛國就會?建成了?嗎？”
曇無國師微微一笑?：“不急，不久之后，李府主自然會?心甘情愿交出浩然劍種�！�
李璧月：“這絕不可能。”
“這并非不可能。”曇無國師一派淡然，胸有成竹道：“李府主忽略了?一件事�！�
“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