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夏思?槐抓了抓后腦勺，“也?是哦�！�
當(dāng)初在海陵，唐緋櫻從那艘東瀛的海船上下來，一天時間?就和海陵林家的公子出雙入對。在太原時，和王家公子王瓊英也?是很快相好，等他們到太原時，兩人?已經(jīng)火速分手了。
這么一想，夏思?槐很是為陸少霖的前途堪慮。畢竟，在陸家的時候，陸少霖對他們很是不錯，他對陸少霖也?很有些好感。
夏思?槐撇嘴：“府主，你就不能管管她？”
李璧月莫名其妙：“管？管什么？我看他們最近挺好的，你不是說了，如今陸族長?心情不好，她還在那邊安慰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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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思?槐咬牙控訴道：“這個朝三?暮四的女人?，就是良家少男的殺手。她情史豐富，拿下單純的陸少霖還不是手到擒來�，F(xiàn)?在新鮮勁上，當(dāng)然挺好的呀。過幾天新鮮勁過去，不就把人?家甩了嗎？人?家陸族長?本?來身體不好，說不定受到這個打擊，就一命嗚呼哀哉了……這不就造孽了嗎？”
“你說的也?不無道理。容我先想想。”
平心而論，唐緋櫻雖然加入了承劍府，平日里?叫她姐姐，她也?并不便插手對方的感情上的事?。唐緋櫻年齡小些，又不羈慣了，倒不是她本?性?浮蕩，只?是心里?沒有還定性?罷了。陸少霖性?格沉穩(wěn)，人?又聰明，若非因?yàn)橹卸旧眢w不好，兩人?倒是良配。
身為承劍府主，李璧月還是很看好這樁婚事?的。若成善果，自是美事?，當(dāng)然，感情也?是要好好培養(yǎng)的。
她道：“思?槐，你去轉(zhuǎn)告緋櫻，說如今大事?已定，我給她多放幾天假，就讓她在陸少霖那邊，不用回來了�！�
李璧月下樓的時候，琳瑯閣那位祁重祁掌柜踩著木屐、披著蓑衣從外?面進(jìn)來。
賀五娘將午飯擺上桌，寒暄道：“祁掌柜，外?面下雪呢，您這是從哪里?回來？”
祁掌柜抖了抖蓑衣上的雪粒子，說道：“我剛才去外?面看了看，雪層并不厚，道路上車馬應(yīng)該可以通行。對了，勞煩五娘轉(zhuǎn)告陸族長?，陸族長?委托祁某之事?，總算不辱使命。祁某另有要事?，已經(jīng)備好車馬，下午就離開那溪，就不親自向?他辭行了。”
李璧月朝外?看去，看到四方館外?，果然停著一輛馬車。她上前一步，道：“昨日的計(jì)劃之所以能成功，還要感謝祁掌柜，竟然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找到這么多窫窳的蛇蛻，制成防火衣，否則只?怕沒有那么容易讓烏夷族的民眾相信我們，西南之事?能圓滿解決，祁掌柜也?算立了大功。本?府到了瀘江，一定會向?魏縣令為您請功�！�
祁掌柜捋了捋胡須，笑道：“這是碰巧運(yùn)氣好，我們琳瑯記最早是做藥材生意，這些蛇蛻最早我是當(dāng)藥材收購，打算買到長?安去，沒想到恰好能幫到李府主和陸族長?，也?是祁某的榮幸。魏縣令若是知道西南之患，圓滿解決，定會十分高興。祁某今日急著回去，便是想早點(diǎn)告訴魏縣令這個好消息。”
李璧月拱手道：“那本?府便祝祁掌柜一路順風(fēng)�！�
寒暄既畢，祁重上了馬車。很快，馬車就在雪地上留下兩道車轍，消失在遠(yuǎn)方。
吃完午飯，李璧月她隱約覺得自己下午似乎有事?，但是具體是什么事?，怎么想也?想不起來。
她看了看窗外?的大雪，這樣的天氣實(shí)在不適合出門，就算有事?也?可以等到雪霽天晴再說。她回到自己的房間?，縮回溫暖的被?窩中，拿起枕頭?下的那本?《永陵縣志》翻看起來，不一會就犯起困來，迷迷糊糊重新睡去。
也?許是天冷的緣故，她這一覺一直睡到了黃昏時分。
再次醒來的時候，身著白?色道袍的青年正坐在她的床頭?，手里?拿著她先前看的那本?《永陵縣志》，讀得很是認(rèn)真。
她隱隱覺得眼前人?應(yīng)該是她認(rèn)識的人?，但是怎么想不起對方是誰。
再多想想，便覺頭?暈?zāi)X脹，便索性?不和自己較勁，直接問道：“你是誰？怎么會在這里?？”
玉無瑑愣了愣，道：“璧月，你是不是受傷了？我是阿玉。”
“阿玉……阿玉……”李璧月將這兩個字在唇間?咀嚼了兩遍，仍是毫無印象�！拔也徽J(rèn)識你�！�
玉無瑑怔在原地。
李璧月并沒有發(fā)燒的跡象，可她看向?他的眼神陌生，她似乎真的不認(rèn)識他。
前日晚上，他與李璧月在神像下方分別，約好今天下午在懸崖上的小木屋再見。
華陽真人?在那溪經(jīng)營多年，雖不曾向?他人?傳授傀儡之術(shù)，但還是留下了不少痕跡。他既然決心從此抹消這世上傀儡術(shù)，便要先將這些東西處理干凈。
忙完之后，他回到自己的小木屋，天便開始下雪。
他略微休息之后，便開始收拾自己的小窩。他在鍋里?煮了一鍋香噴噴的紅豆米粥，又去找了一些干柴回來，放在火爐里?燒著，將小小的木屋就燒得暖暖的。
只?是他離約定的時間?過了一個時辰，都沒有等到李璧月。他只?好親自來四方館尋人?。
夏思?槐說李璧月并沒什么事?，只?是大概昨日戰(zhàn)斗消耗太過，還未恢復(fù)，所以還在休息。
玉無瑑暗自懊惱，他昨日怎么沒有發(fā)現(xiàn)?她過于耗損呢？她出手之時，一向?都是有十分的力便要使上十二?分，每次都會受了傷，自己都未必知道。
早知如此，他根本?不該急著去處理那些瑣事?，應(yīng)該先陪她回四方館，確認(rèn)她安好無損才是。
被?爽約的郁悶心情很快被?滿腔的愧悔憐惜取代，玉無瑑坐在她的床邊，等著她醒來。
誰曾想，她根本?不記得他了。
看來，這次的傷勢非同一般了。
他下意識去探李璧月的脈搏，可是還沒有碰到衣角。李璧月袖腕翻轉(zhuǎn)，眨眼間?已扣住了他的右手，使了巧勁向?下一壓，整個人?便已被?壓在錦被?之上。玉無瑑昨天雖然抽空取出體內(nèi)的傀儡絲，但手腕的傷本?來沒有好全，傷口裂開，鮮血滲出，他猝不及防，疼得驚呼一聲：“阿月，你……”
門外?的夏思?槐聽到動靜，趕緊沖了進(jìn)來：“府主，不可動手——”
雖說早上他差不么認(rèn)定李璧月并沒有受到照夜八荒劍的影響，可到底是不敢掉以輕心，便一直守在門外?。
這時聽得里?面動靜，已明白?過來李璧月并非沒有受到影響，只?是癥狀和謝嵩岳并不一樣。謝嵩岳忘了自己是承劍府主，而李璧月，她顯然忘了玉無瑑。
李璧月瞟了眼前人?一眼：“思?槐，這人?是誰？”
她此刻已經(jīng)有些后悔。
夏思?槐守在外?面，若對方是什么無關(guān)人?等，根本?不可能進(jìn)她的房間?，更遑論守在她的床頭?。而且，她剛才已經(jīng)探出，對方雖然修煉內(nèi)家真氣，但武功并不怎么樣，還有傷在身，她著實(shí)出手太重了。
夏思?槐趕緊道：“府主，他是玄真觀的傳人?玉無瑑啊，是府主你的……你的……你的……”
他本?想說是“心上人?”，緊張之下，一時卡殼，忘了該如何描述，看到方才滾落在地上的枕頭?，慌不擇言：“……他是府主你的枕邊人?啊�！�
第144章
春夜
李璧月一陣恍惚。
玄真觀她知道，
但是玄真觀有個傳人？這是什么時候的事？
她隱約又覺得也?許夏思槐說得沒錯，方才?玉無?瑑伸手的動作顯然極為自然熟稔，顯然不是?第一次。夏思槐說他是她的“枕邊人”，
也?不是?沒有可能。
她敲了敲額頭?，
還是?一點(diǎn)印象也沒有�！拔以趺床挥浀糜羞@么一回事？”
夏思槐道：“府主，你應(yīng)該是?和謝府主一樣受龍魂影響，
失去了部分記憶。你還記得武寧侯的世子云翊嗎？”
李璧月點(diǎn)頭?：“這我當(dāng)然記得�！�
夏思槐松了一口氣，若是?李璧月將云翊和玉無?瑑一起忘了，
此事還真的難辦。但是?還記得云翊，
總算情況不算糟糕。
他將玉無?瑑拉了起來?，
推到李璧月跟前：“他就?是?云翊�！�
“云翊？”
夏思槐十分確定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錯，
就?是?他�！�
李璧月閉上眼睛，
“讓我好?好?想想�！�
她回想進(jìn)入那?溪的事情，
發(fā)現(xiàn)?自己的記憶確實(shí)出現(xiàn)?了一些?問題，
就?像一幅水墨畫被?潑了墨汁，
出現(xiàn)?了一些?黑乎乎的空洞。
比如，
她記得自己到西南本就?是?來?找人的，可是?找誰卻忘了。
再比如死澤的事，是?有人幫她解決了這個難題，可是?那?個人是?誰，
她也?沒有印象。
再比如，她回想起華陽真人時，簡直想將對方挫骨揚(yáng)灰，可是?這樣的情緒為何而來?，
她也?不記得了。
還有那?本《永陵縣志》，
這本書并不是?她的，可書從何而來?，
她也?說不上來?。
那?邊，夏思槐將玉無?瑑拉到門口，講著悄悄話：“玉道長，長孫閣主說這照夜八荒劍用了之后會有些?后遺癥，我看八成府主是?忘了一部分的事情。好?在她只是?忘了后面的事情，還記得云翊。你也?知道，我們?府主找了云翊好?多年，一直惦記，你只需要證明你是?云翊就?好?了。這邊就?交給你了，我先撤了……”
他只是?一個小小的司衛(wèi)，可摻和不進(jìn)府主的感情大事中，府主失憶這個難題還是?讓玉無?瑑自己消化好?了。
玉無?瑑回到床前時，李璧月已經(jīng)睜開了眼睛。
她剛才?在腦海中推演了一遍，夏思槐說得沒錯，他應(yīng)該是?就?是?云翊，她腦海中缺失的那?個環(huán)節(jié)，夏思槐所說的。
她的。
“枕邊人”。
可犯難的是?，之前兩人是?如何相處，她仍是?一無?所知。
看著玉無?瑑重新?走了過?來?，她又有些?情怯了�？粗�?雙濕漉漉的眼睛，想起方才?自己定是?弄疼了他，心中又犯起一絲心疼。
她撈起地上的枕頭?，拍了拍塵土，放在自己枕頭?旁邊，道：“你上來?吧。”
“上……上來?？”
李璧月咬著嘴唇，聲音有些?不自然：“不是?說是?枕邊人嗎？”
玉無?瑑耳根燙了一下。以前兩人也?不是?沒有睡過?一張床，可都是?李璧月受傷睡著了，他偷偷給她療傷而已，像這般兩人都清醒著的同床共枕，那?是?從來?沒有過?。
他修道十年，或許一開始并非自己意愿。但是?日子?久了，也?習(xí)慣了道門的靜心、節(jié)欲、止念、無?我的那?一套，后來?再次遇上李璧月，慢慢地喜歡上她，也?做過?更親密的事。
但他今天爬上了李府主的床，成為她的“枕邊人”。便意味著從此他不再是?自己的私有，也?不再只從屬于道，而是?成為她的一部分，他并沒有完全做好?準(zhǔn)備。
但要命的是?李璧月現(xiàn)?在不記得他了，他如果?拒絕，又如何證明自己是?云翊。
他沒有糾結(jié)太久，便脫了鞋上了床。
李璧月也?沒有糾結(jié)太久，既然他是?云翊，那?她以前怎么對云翊怎樣，現(xiàn)?在就?怎樣，肯定錯不了。
她拉過?玉無?瑑的右手，“我剛才?弄疼你了？”
玉無?瑑搖頭?：“也?沒有很疼�！边@當(dāng)然是?假話，但是?玉無?瑑也?不想她因?此而愧疚。
李璧月道：“我?guī)湍阃克帯！彼浀眯r候的云翊可嬌氣了，每次挨了先生的打，都得好?多天才?能好?。玉無?瑑不想母親知道擔(dān)心，都是?她給他收拾。
她翻了翻自己的行囊，從中找出了承劍府特制的上好?金瘡藥。
玉無?瑑連忙道：“我自己來?�！�
“不行，我來?�！�
玉無?瑑?nèi)绾问?她的對手，很快就?被?李璧月捉住手腕。
她將清涼的藥膏涂在他的手腕上，涂了厚厚一層，又輕輕吹了一口氣，用紗布重新?包上，打上一個蝴蝶結(jié)，就?像小時候那?樣。
玉無?瑑靜靜地看著她。
在這一刻，在李璧月忘了玉無?瑑之后。他第一次認(rèn)識到，他們?之間，原來?整整錯過?了十年的光陰。
十年了，她對他的心意，一如往昔。
在那?剎那?間，他鼻尖一酸，一滴眼淚墜落，砸在了李璧月的手心。
滾燙的淚珠重重砸下，李璧月掌心一燙，抬頭?道：“你怎么了……我弄疼你了？”
玉無?瑑搖頭?：“只是?想起從前的事情，阿月，你這些?年找我是?不是?特別辛苦？”
李璧月只是?有一天記不起他了，他就?感到難過?。
想起，在他失去記憶的那?些?時日，她找了他整整十年，從未放棄。
想起，她與他相見?不能相認(rèn)，發(fā)現(xiàn)?他已全然忘了她，她是?否也?曾經(jīng)難過?？
想到這里，他心里就?密密麻麻地疼。
李璧月沒有回答，站在那?里一瞬怔忪。
她的記憶如果?再向前延展，她只記得她找了云翊很久，中間的許多過?程像黑洞一樣已被?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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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不記得，就?無?從答起。
“云翊，對不起，我……”
玉無?瑑未等她說完，回身握住她的手：“阿月，你不需要向我道歉。你想不起來?沒關(guān)系……從今以后，我都會在你身邊，我們?不會再分開。不管我現(xiàn)?在是?誰，在你這里，永遠(yuǎn)都是?云翊�！�
這一晚上，李璧月輾轉(zhuǎn)無?眠。
她一向習(xí)慣一切的事情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缺失的部分記憶讓她無?法自適。更不知該如何面對眼下躺在她身邊的“枕邊人”，看著那?熟悉又陌生的清雋眉眼，她心里總有一種不知從何而起的沖動。
想要去。
偷偷親一下。
心里一個聲音告訴她，怕什么，他們?之間早有婚約。
然而那?人即使躺著的時候，都清正端方得讓人不忍褻瀆。
他板正得一動不動，看起來?像是?睡著了，又像是?在裝睡。
可越是?這樣，越是?讓人心中生出渴欲。
一直到后半夜，她才?枕著風(fēng)雪聲，沉沉睡去。
一覺醒來?，李璧月就?后悔了。
無?他。
經(jīng)過?一晚的休息之后，失去的記憶奇跡般地回來?了。
記憶完全回籠之后，看著枕邊之人，她腦海中的第一個想法，她昨天是?怎么忍住不動手的，平白浪費(fèi)如此春夜。
她看了看天色，昏昏未明。
心想，亡羊補(bǔ)牢，尤未晚也?。
她伸出右手，探向他的眼睫。
羽睫如蝶翼振翅般打開，青年道士臉上神情是?將醒未醒的茫然，李璧月已擁入他懷中，在他羽睫上輕輕吻了一下。
蝶翼輕輕一顫，天地萬籟無?聲。
李璧月聽身下的呼吸聲亂了一寸，他的雙眸眨了眨，似乎已經(jīng)完全清醒，喚道：“阿月，你……”
李璧月沒有回答，她的唇舌下移，擒住那?豐潤柔軟的唇珠，慢慢淺啄著。得趣后，又撬開口腔，纏上他的舌尖。
玉無?瑑呼吸滾燙起來?。女子?的唇舌柔軟若棉，又韌勁如絲，唇齒相接那?一剎，過?電感酥酥麻麻，順著唇尖蔓延全身，他覺得熱，又覺得癢，連每一根骨頭?都顫栗著。
他感到自己正在失控，卻忍不住想要更多。他闔上眼眸，將自己全然放松，呼吸交纏，越來?越燙，兩人呼出的白氣在空中糾纏著，凝成濕漉漉的水珠，浸漫窗外透出的雪光。
良久，李璧月終于停了下來?。
玉無?瑑輕輕喘息：“阿月，你想起來?了？”
李璧月嗯了一聲。，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玉無?瑑啞聲道：“本來?，我還想，如果?你想不起來?……我就?……”
李璧月被?勾起好?奇心：“你就?怎么樣？”
“也?不會怎樣�！庇駸o?瑑的聲音帶著笑意：“你想不起來?，我一定會努力讓你愛上我，不僅僅是?過?去的云翊，還有現(xiàn)?在的玉無?瑑�！�
他捉住她的手，順著自己的衣衫向下游移，撫上緊致修長的腰身，他眨了眨眼，勾魂奪魄地問：“你想不想？”，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蝶翼張開，那?雙眼似乎也?被?凝結(jié)的水珠沾染，顯出濕漉漉的朦朧感，如同黏濕的霧。
分明清淺得一望到底，卻讓人想要沉溺其中。
自從重逢以來?，李璧月何曾見?過?如此撩人情態(tài)。
她覺得他簡直是?故意誘惑她。
她如何能忍，她剛扯開他腰間的衣帶，觸上那?白玉般的肌膚，眼前人就?已經(jīng)翻身起來?，他扣住她的手腕，旋身將她壓在枕上，抵吻了上來?。這次他掌握了主動權(quán)，將她密密匝匝的包裹起來?，一寸一寸仔細(xì)品嘗。
室外大雪紛飛，室內(nèi)春意融融。
軀體絞纏，如燎原之火，被?一寸寸將彼此點(diǎn)燃，燃燒，化為青煙，化為灰燼。
神思恍惚之際，李璧月只覺得一股真氣從糾纏的身體中進(jìn)入她的經(jīng)脈，讓她全身都酥麻麻、暖洋洋的，又引導(dǎo)著她的真氣流入玉無?瑑體內(nèi)，運(yùn)轉(zhuǎn)一個周天，又周而復(fù)始，反復(fù)循環(huán)。
兩股內(nèi)息糾纏流轉(zhuǎn)，直到極樂一剎，歸于氣海。李璧月感到前所未有的輕盈和放松，前日大戰(zhàn)帶來?的疲乏也?煙消云散。
她靠在他的胸口，問道：“剛才?，那?是?什么？”
玉無?瑑輕笑，低聲道：“我昨晚睡不著，研究道源心火，發(fā)現(xiàn)?不知道是?哪位祖師在蓮瓣上留下許多關(guān)于房中術(shù)的記載，依法修行，可以彌補(bǔ)內(nèi)息，療復(fù)傷勢。內(nèi)中各種花樣，以后我們?可以慢慢試……”
李璧月啞然，“我還以為你們?玄真觀的道士都是?不食人間煙火，竟然還記載這個�！�
玉無?瑑輕咳一聲，有點(diǎn)不好?意思：“凡事總有例外，我以前也?沒有想到。這里面內(nèi)容還挺多，我昨晚一整晚都沒看完�！�
他昨晚果?然是?在裝睡。
不僅是?裝睡，還睡相奇好?，板正得一動不動研究房中術(shù)。
她驀然想起在藥王谷她夢游的那?一晚，她早上醒來?之后，某個人一臉嚴(yán)正地給她說，晚上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后來?，她發(fā)現(xiàn)?唇角都被?咬破了。
嘖，都是?假相。
要是?這樣，她可就?不想再忍著了。
這種事情，嘗試過?之后，總是?會食髓知味的。
反正，今日大雪，不宜出門。
第145章
雪霽
這場罕見的春雪竟然接連下了整整七日?，
大雪封山，進(jìn)出不得?。
這段時日?，李璧月大半時間都和玉無瑑蝸居在山上的那間小小木屋，
過著閑隱的日?子。雖說李璧月習(xí)慣了忙碌的日?子，
突然閑下來，很不習(xí)慣。好在有玉無瑑一起，
日子也不算太無聊，兩人圍爐煮雪，
下棋溫書，
在漫長的冬夜里相擁取暖，
暫時忘卻了塵世中的煩惱。少年時那些?錯過的時光，
在這個春天終于得?到了某種補(bǔ)償。
七日之后，
雪霽天晴。
雪化之后，
烏夷族人驚喜地發(fā)現(xiàn)，
此前寸草不生的土地上竟然冒出了稀稀疏疏的新芽。人們?奔走相告，
認(rèn)為這一場瑞雪，
也是某種吉兆。
根據(jù)玉無瑑所言，應(yīng)該是這場極為罕見的大雪凍死了那溪地底下所有蠹蟻的蟲卵，受到壓抑的生命力量迫不及待地破土而出。他和李璧月又?專門去了圣湖一次，大雪之后的森林和湖泊百孽俱消，
重新有小動物們?在湖邊飲水、筑巢。想必過不了多久，這片土地就會重新煥發(fā)出生機(jī)。
最高興的莫過于陸少?霖了。
雷云雖然身死，但是他掌權(quán)三年?，仍然有不少?追隨者。他們?一心認(rèn)為陸少?霖是瀆神者，
為了自?己的權(quán)位，
暗害了大祭司，暗中互相聯(lián)絡(luò)，
意圖生事。這場大雪之后，那溪的土地恢復(fù)生機(jī)，大部分的族民回過神來，堅(jiān)定地站在陸少?霖一邊。還有一些?人認(rèn)為，圣湖復(fù)蘇應(yīng)該歸于火神的庇佑，而陸少?霖便是得?到火神認(rèn)可的族長。
不管大家怎么想，經(jīng)過這場春雪，陸少?霖終于徹底收復(fù)雷云殘部，成為烏夷族名副其實(shí)的族長。
這于他是實(shí)實(shí)在在的意外之喜。他知道想要改變族人的愚昧，需先從教化開始。烏夷族原本就是永州的世族，不過從文明“墮落”到蒙昧只需一代人，而要從蒙昧重新走向文明，還需兩到三代人的努力，這并非一朝一夕之功。只是，他應(yīng)該沒有機(jī)會見到那一天了。
又?過了三天，道路終于解凍。承劍府一行?人離開那溪，經(jīng)明月灣乘船前往瀘江。
陸少?霖也與他們?一起同行?。
按照此前的約定，承劍府幫助陸少?霖成為烏夷族的族長，而烏夷族從此與中原互通往來，達(dá)成真正的和平。
和平并非空口白話，在李璧月離開西?南之后，烏夷族需要與朝廷在西?南的地方官建立穩(wěn)定的溝通渠道，才能及時化解兩族未來的紛爭。陸少?霖此行?就是前往瀘江拜見瀘江縣令魏樹，并且在李璧月的見證下簽署一份合約。
船行?數(shù)百里抵達(dá)瀘江，已是雪化之后的明媚春日?。
瀘江縣令魏樹帶著瀘江縣的大小官員在碼頭迎接。
自?從明光的那封信寄出之后，魏樹一直在等長安方面的消息，可惜因?yàn)榈缆凡煌�，音書難達(dá)，始終沒有消息傳來。待到拜火祭的那段時日?，魏樹更是集中瀘江有限的力量，做好應(yīng)對沖擊的準(zhǔn)備。
不曾想直到拜火祭結(jié)束，水路仍是安穩(wěn)如?常，沒有任何?動靜，直到祁重回到瀘江稟報(bào)消息，魏樹才知道承劍府主已經(jīng)到了那溪，并且已經(jīng)神不知鬼不覺地解決了西?南的難題。
魏樹喜出望外，從雪停之后就一直派人候著消息。
晚宴之后，魏樹給眾人安排了驛館。
第二日?，魏樹又?單獨(dú)邀請陸少?霖會面，兩人商談了整整兩個時辰。這些?地方的事，李璧月沒有興趣參與，她被唐緋櫻拉著逛了半天街，回去之時，只見驛館門口站著一個和尚。
和尚身著白色袈裟，脖子上戴著檀木佛珠，端然寧靜，無垢無暇，稽首道：“小僧明光見過李府主�！�
“明光，是你？”李璧月欣喜道。
才短短半年?時間沒見，李璧月幾乎認(rèn)不出眼前之人正是曇摩寺的佛子明光。長安城的小和尚不僅身量高了不少?，整個人的氣質(zhì)也與從前大不一樣。
他靜穆地站在哪里，微微振起的衣擺，平靜和悅的眼神，乃至豎起的每一根手指頭，都圓融而完美。如?菩提拈花，清圣祥和。那本是得?道高僧才應(yīng)有的氣質(zhì)，不料已出現(xiàn)在一個年?方十六歲的小和尚身上。
李璧月迎了上去，笑道：“你與從前大不一樣，連我都不敢認(rèn)。”
明光微微而笑：“去年?我在長安與李府主相別，后來另有機(jī)遇，才得?以徹底開悟，修行?圓滿。說起來，明光該感謝李府主，若非李府主的那封書信，只怕我仍然困在長安一隅，又?怎會有今日?造化�！�
李璧月感慨道：“當(dāng)日?是我不慎，曇葉禪師之死，我也甚是遺憾。如?今你修行?有成，曇葉禪師在天之靈，也會感到欣慰。”
明光道：“我這次來拜訪李府主，是有兩件事要問。其中之一，李府主離開太?原之前，到曇摩寺問詢之事，不知李府主是否可以借一步說話？”
九月時，李璧月曾到曇摩寺問佛傳明燈的事，莫非現(xiàn)在他有佛傳明燈的消息。
李璧月連忙道：“明光禪師，我們?到這邊說話�！�
她將明光禪師請到知客堂，遣散閑雜人等，又?命夏思?槐守在外面，這才問道：“佛傳明燈，是不是已經(jīng)有了消息？”
明光禪師道：“如?今佛傳明燈就在我體內(nèi)�！�
他將自?己在慈州云臺寺遇到祁重，在對方的點(diǎn)化之下開悟，進(jìn)入禪如?之境，之后佛傳明燈便出現(xiàn)在他的靈臺之事細(xì)述一遍。
李璧月驚奇之余，亦感嘆自?己猜得?果然沒錯。在因果流轉(zhuǎn)之下，渡海歸來的傳燈大師最終是選擇了明光禪師作為曇摩寺的繼任人。
傳燈。
佛傳明燈。
曇摩寺薪火相傳，終于迎來的天命之人。
只是，不知明光禪師能否帶領(lǐng)曇摩寺重新走上正軌。
明光問道：“不知李府主當(dāng)初問起佛傳明燈，可是有什?么事？”
先天真炁只能為各派掌門傳承，李璧月當(dāng)初問起，僅是出于好奇心，道：“也無甚大事，只是玄真觀滅亡之后，道源心火便成為有心人的目標(biāo)。我只怕你也會遇到危險，你平日?行?事需要小心�！�
明光道：“好�！�
李璧月想了想，又?道：“我還有一事好奇，不知佛傳心燈里面有什?么？”
她這段時日?和玉無瑑困在雪山，閑得?無聊之時，對龍睛也有研究，一致認(rèn)為這三顆龍睛應(yīng)該擁有儲存靈魂力量。浩然劍種儲存的是歷代府主修行?劍道的感悟與記憶，道源心火中的千瓣金蓮存放的道門的無盡藏，這些?是各自?門派的傳承。以此類推，佛傳明燈應(yīng)該也不簡單。
那里面會有什?么佛傳明燈里面有啥？
是曇摩寺歷代高僧的修行?法門，還是佛教的經(jīng)書？
明光奇道：“佛傳明燈里面什?么也沒有啊，它只是一盞燈而已�！�
“燈？”李璧月狐疑道：“是不是你還沒有得?到完整的傳承？”這也并非沒可能，畢竟在玉無瑑恢復(fù)記憶之前，道源心火也只是一顆火種。
明光道：“我這段時間也研究過了，里面確實(shí)沒有修行?的法門。當(dāng)然，可能是我修行?不夠，尚不足以窺探個中機(jī)密，將來我若有其他發(fā)現(xiàn)，再告訴李府主�！彼D了頓，“另外還有一事，三天以前，我收到長安的來信。信是曇無主持寄來的，信中說曇摩寺講經(jīng)堂首座曇華禪師近日?圓寂，如?今曇摩寺中無人，曇無主持想請我回到長安，擔(dān)任講經(jīng)堂的首座。明光猶豫不決，想問一下李府主你的意見�！�
李璧月微微凜眉。她離開長安已經(jīng)兩個月了，倒是不知道曇華禪師圓寂的事。
這半年?以來，曇摩寺的聲?勢大不如?前，曇無國師大多數(shù)時候躲在皇宮里不出來，李璧月也沒怎么聽到曇摩寺相關(guān)的消息。如?果曇華禪師真的去世，曇摩寺在經(jīng)學(xué)之上的造詣可能確實(shí)無人能及曇葉的弟子明光，曇無國師想請他回去主持講經(jīng)堂，也算正常。
她問道：“你自?己是怎么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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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光道：“我雖然不喜歡長安本寺，也不喜歡曇無主持。但是曇摩寺畢竟是我的出身之地，我身為曇摩寺的佛子，傳承經(jīng)學(xué)，也本是我的責(zé)任，所以因此而猶豫。”
李璧月想了想，說道：“明光，一片土地上，如?果灑下智慧的種子，便能結(jié)出真理的果實(shí)。如?果灑下蒙昧的種子，便只能結(jié)出邪說。將講經(jīng)辨經(jīng)的權(quán)力交給那些?原本就不懂佛法的人，曇摩寺便只會越來越烏煙瘴氣，那你就會越不喜歡它。如?果想要新的世界，便該按照自?己的意思?建造。”
明光眼睛一亮：“李府主的意思?，是支持我回長安去？”
李璧月?lián)u頭道：“自?我之道，不假外求，一切終歸看你自?己的意愿。我在西?南的事情已經(jīng)了結(jié)，兩日?之后就會回長安，你若想回去，可以同我們?一道，一路上也好有個照應(yīng)�！�
兩日?之后，一列長長的車馬隊(duì)伍聽到瀘江城外的官道上。
馬車之中，玉無瑑和明光小和尚下棋。兩人在海陵之時便已相識，此番在這西?南之地再相逢，倒也投緣，路上無聊，便下棋為樂。
李璧月看了看天色，已經(jīng)過了午時，離出發(fā)的時辰已經(jīng)過了一刻鐘了，可惜這支隊(duì)伍人還沒湊齊，自?然是無法開撥。
夏思?槐等得?不耐煩，問道：“府主，要不要我去催一下。唐閣主這般磨蹭下去，只怕今日?就走不成了�！�
李璧月瞥向不遠(yuǎn)處的城墻，城墻垛上，唐緋櫻和陸少?霖相對而立，不知在說些?什?么，但只看兩人那凝睇轉(zhuǎn)目，那欲說還休的情態(tài)，便知此刻正上演著一番濃情蜜意、難舍難分的大戲。
她笑罵道：“人家小情侶依依惜別，你去掃什?么興啊？”
夏思?槐道：“府主，你不知道。他們?都抱著啃了三個回合了，剛剛好不容易才分開，一轉(zhuǎn)頭又?啃上了，不知道有什?么好啃的。這樣下去，我們?今天還走不走了——”
李璧月噗嗤一笑：“思?槐啊，這次回長安，我就讓長孫師伯出面，讓他和你家里說，早點(diǎn)將你和曼娘的親事給辦了？”
提起婚姻之事，夏思?槐老臉一紅：“府主，怎么突然扯到我頭上了……咳，曼娘說了，好男兒當(dāng)以事業(yè)為重，讓我好好跟著府主你辦事，結(jié)婚的事不著急……”
李璧月忍住笑：“等你成了親，就知道有什?么好啃的，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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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思?槐跺腳：“府主，你變了，你以前都不開這種玩笑的。哼，都怪唐緋櫻這個女人，府主你一定是受了她的影響�！�
正說話間，后面?zhèn)鱽硖凭p櫻的聲?音：“夏思?槐，我才一會不在，在府主面前將我的壞話……真是皮癢欠收拾……”
李璧月回頭一看，見唐緋櫻牽著馬走了過來。
夏思?槐吐吐舌頭：“好男不跟女斗……你就仗著你的武功比我高一點(diǎn)……”
唐緋櫻：“什?么叫武功高一點(diǎn)，我那比你最少?高一座山好不好。還有武功智謀，我那點(diǎn)不及你，這次烏夷族的事，要不是我，哪有這么容易擺平——”
夏思?槐：“少?往自?己臉上貼金，這明明是咱們?府主的功勞，真是人不要臉，樹不要皮……”
眼看兩人吵起來又?有不死不休的架勢，李璧月連忙將兩人分開，對夏思?槐道：“你去通知大伙，再給馬匹喂點(diǎn)草料，準(zhǔn)備出發(f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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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一切準(zhǔn)備已畢，唐緋櫻道：“姐姐，走吧。”
李璧月回頭往城墻那邊看去，只見陸少?霖站在烏夷族的馬車，朝這邊揮手張望。這廂分別，陸少?霖就要返回那溪了。
李璧月看向唐緋櫻：“緋櫻，人家陸族長這般舍不得?你，難道你就對人家沒什?么想法？”
唐緋櫻：“我該有什?么想法？”
李璧月：“比如?說，邀請陸族長一起到長安去�！�
唐緋櫻的目光剎那間似乎點(diǎn)亮了一下，隨即又?想到了什?么，道：“姐姐，男人都一個樣，我沒什?么舍不得?的。我聽說，長安五陵少?年?，一個賽一個的少?年?風(fēng)流。再說了，他這邊剛剛穩(wěn)定下來，怎么可能拋下烏夷族的事跟著我一起去長安啊。”
李璧月：“你都沒問過，你怎么知道人家不愿意啊�！�
唐緋櫻理所當(dāng)然道：“他愿意也沒用啊，我和他本來就是露水姻緣，他本來也活不了多久了�！�
李璧月：……
她心想，夏思?槐說的沒錯，愛上唐緋櫻這么一個沒心沒肺的女子，幾天前親手編織長命縷送禮物，轉(zhuǎn)眼就可拋至一旁，剛才還蜜里調(diào)油、難舍難分，轉(zhuǎn)頭已經(jīng)想著另結(jié)新歡，這位陸族長確實(shí)有那么一點(diǎn)可憐。
她嘆息一聲?：“你在這兒等著�！�
李璧月轉(zhuǎn)身，往陸少?霖那輛馬車走去。
陸少?霖迎了上來：“李府主，難道還有事情要交代？”
李璧月上了馬車，道：“陸族長，我確實(shí)有事和你商議，能否上來說話？”
陸少?霖不明所以，還是上了車：“李府主，什?么事？”
李璧月微微而笑：“陸族長，不知你是否愿意和我們?一起前往長安？”
陸少?霖“呀”了一聲?，吃驚地看著李璧月，不知道她為何?突然提出這個建議。
“以我看來，陸族長你最少?有三個不得?不去長安的理由�！崩铊翟沦┵┒劊骸暗谝�，烏夷族的亂局平定，陸族長你在其中也是有貢獻(xiàn)的。如?今太?子監(jiān)國，陸族長進(jìn)京朝貢，太?子殿下歡喜之下，必有封賞，這也有利于中原與烏夷族的和平。”
陸少?霖心中一動，這確實(shí)是一個雙贏的提議，“那第二呢？”
李璧月似笑非笑，“第二嘛，陸族長與我們?承劍府的唐緋櫻已有肌膚之親，若是始亂之，而終棄之，可不是君子的行?徑�！�
陸少?霖蒼白的臉龐露出窘迫的神色：“李府主，并非陸少?霖始亂終棄，是唐姑娘……唉……”他無奈道：“或許唐姑娘這顆心并不再我身上，我只是她西?南之行?的調(diào)劑而已。而且我的身體也并不好，也活不了多久，此生注定與她只是一段露水姻緣而已�！�
說到這里，他的臉色轉(zhuǎn)為悵惘。
李璧月：“你的身體……是因?yàn)橹卸�？�?br />
陸少?霖：“是�！�
李璧月：“那不知陸族長的生命還有多久？”
陸少?霖：“巫醫(yī)說，最少?三個月，最多半年?�！�
李璧月：“既然如?此，陸族長便更不得?不去長安了。藥王谷的谷主葉衣霜最擅長解毒，這個時候她應(yīng)該正在長安。如?果是她，或許便能徹底解了陸族長體內(nèi)的毒。”
“李府主，你說的是真的嗎？”
陸少?霖的心臟無可抑制的突突直跳，他今年?不過二十歲，正是人生中最美好的年?華，卻?被早早的判了死刑，只能一日?復(fù)一日?等待著生命的終結(jié)，甚至不敢去追逐自?己愛的人。他不甘心，也不得?不屈從于上天安排的命運(yùn)。
如?果有人告訴他，他還可以活下去。
李璧月直視著他，認(rèn)真道：“當(dāng)然是真的，你看我像是會開玩笑的人嗎？”
嚴(yán)肅如?承劍府主確實(shí)不會開玩笑，陸少?霖幾乎是立刻就做好了決定：“那我愿意和你們?一起去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