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顧政羽在班里從來不這樣，對誰都是一副冷冷淡淡的表情，連笑都很少見，和這會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關(guān)揚不動聲色地觀察了一會，然后問喬雀：“他平時和你在一塊都是這樣的？”
“哪樣？”喬雀反問。
關(guān)揚一時之間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想了一會，“怎么說呢？我之前還以為他是那種有點小高冷的性格，沒想到這么黏人，這人設(shè)崩塌的也太徹底了。”
高冷這詞和顧政羽都沾不上邊。
喬雀還是頭一回聽見有人這么形容顧政羽，“他一直這樣，人設(shè)沒崩�！�
“反正他在我們面前不這樣�！�
關(guān)揚話音落地，就看見顧政羽忽然比了一串手語出來，是單獨對喬雀比的，但他也好奇，問：“他比的什么意思？”
喬雀頓了幾秒，才回：“他夸今天的菜好吃�！�
關(guān)揚‘噢’了一聲，很快看見顧政羽又比了一句。
周圍那么多人，但只有喬雀能看懂他想要表達什么。
如果說手語是顧政羽的‘聲帶’，那么喬雀就像他發(fā)聲時需要依賴的組成部分，是舌尖、牙齒、喉管的顫動和每一個音調(diào)的高低起伏。
顧政羽的‘聲音’只有喬雀能聽見。
他們可以在眾目睽睽之下，說秘密。
第三十六章
張一德雖然吃相不雅觀，但的確有助于增進食欲。
關(guān)揚受他影響，連干三大盤白米飯，最后撐得都快走不動路了，整個人東倒西歪地半掛在顧政羽背上，非讓人背他出去。
顧政羽掙了兩下沒掙開，然后手肘用點勁向后一撞，正好捅在關(guān)揚胸口上，想讓他離遠點。
也沒多疼，但關(guān)揚還是夸張地猛咳兩聲，用額頭磕了下顧政羽的腦袋。
“膽肥了啊，敢對我下毒手�！�
顧政羽真煩他，想回頭去找喬雀，和他哥一塊走。
結(jié)果關(guān)揚鬧嗨了，胡攪蠻纏地跳到顧政羽背上，笑嘻嘻地摟著人脖子說：“你背我走一段怎么了？我平時對你不好？不然待會單獨給你發(fā)個大紅包，行了吧？”
聽到紅包，張一德立刻在旁邊搭腔，“幾個錢��？就敢這么使喚人？有本事給我也發(fā)一個！”
“我給你發(fā)個屁，你在群里搶了八十多，都沒說給老子買瓶水，你滾蛋！”
“那八十多也是我憑實力搶的�！�
“你憑個毛，憑的是老子的財力！”關(guān)揚越說越氣，“待會我就把你踢出一德嘿嘿地笑，假裝伸手要去扒關(guān)揚的褲子，關(guān)揚罵了聲‘我艸’，趕緊松開顧政羽，抬腳去踢張一德的屁股。
張一德就抱著顧政羽當(dāng)擋箭牌，三個人你追我躲地鬧成一團。
男生們鬧起來就圖個樂，都沒真生氣，心里都把對方當(dāng)沒腦子的傻逼，鬧上頭了，行為舉止難免有點瘋。
顧政羽雖然嫌他們煩，但都習(xí)慣了，也沒覺得有什么。
出了食堂，張一德和關(guān)揚都回宿舍。
顧政羽和喬雀是走讀生，中午也不住校，吃完飯就能回家，但午休只有一個半小時。
家和學(xué)校一來一回時間比較緊，陳煙干脆就在校外租了個房子，方便他們休息。
房子不大，一室一廳，但收拾得很干凈，家具家電也都齊全。
房東是個特別和藹的老奶奶，喜歡拿把搖扇坐在樓下曬太陽。
有時碰見顧政羽和喬雀從學(xué)�；貋�，還會給他們?nèi)土闶场?br />
喬雀沒有睡午覺的習(xí)慣，回來以后他就坐沙發(fā)上，要么背題，要么把上午學(xué)過的知識點再復(fù)習(xí)鞏固一遍。
看累了就閉眼瞇兩分鐘，然后再接著看。
顧政羽要睡午覺，但他不想一個人睡，所以臥室的床基本沒用過。
他喜歡躺沙發(fā)上挨著喬雀睡。
這周開始降溫了，雖然顧政羽沒覺得有多冷，但喬雀還是怕他著涼，堅持讓他蓋條薄毛毯再睡。
外面天陰沉沉的，好像隨時都可能暴雨傾盆。
顧政羽他們班下午還有節(jié)體育課，也不知道上不上得了。
“還不睡？”喬雀看顧政羽一直望著窗外發(fā)呆，就用手在他眼前揮了一下。
顧政羽回神，披著毯子挪到喬雀腿上坐著，抱著他哥蹭兩下，比：【不困�！�
天空被烏云遮蔽，房子里也沒開燈，大中午的，已經(jīng)顯現(xiàn)出一種臨近傍晚的灰暗，小小的出租屋也被籠罩在這種昏暗的光線里。
“那你想干嘛？”喬雀在顧政羽手掌心里刮了兩下，“玩會手機？”
顧政羽搖搖頭，他有正事要商量。
【我們老師說，下周一要考試了。】
喬雀垂著眼，低低‘嗯’了一聲。
【考完試，要重新分班�！�
距離下周一還有好幾天，但顧政羽從現(xiàn)在就開始緊張。
他的緊張不是為了自己，而是他清清楚楚的知道喬雀為了這次考試有多努力，中午晚上都在背題，完全不留給自己放松的時間。
如果最終成績達不到心理預(yù)期，他怕他哥會難受。
就算他可以向?qū)W校申請去六班，到那時喬雀一定不會再攔著他，可是他哥心里一定會擰塊疙瘩，顧政羽最怕這個。
“過了下周一，就去陪你。”喬雀說。
顧政羽慢慢眨著眼，然后在喬雀臉上親了一下，很委婉地表示：【其實我也可以去陪你。】
話沒挑明，但喬雀知道他什么意思。
“不用，你別操閑心，好好考，我肯定追上你。”
喬雀都這么說了，顧政羽也不愿意打擊他哥的自信心，笑著點下頭，【我相信你，哥哥最厲害。】
“嗯�！眴倘笐�(yīng)了聲，然后幫顧政羽理理毯子，看了眼時間，問他：“真不睡？”
顧政羽搖搖頭，他情緒受天氣影響，也有點沉悶，但腦子倒是很清醒，一點睡意都醞釀不出來，就是感覺渾身沒勁兒，不想動。
喬雀抱著顧政羽也沒法背題，又舍不得把他推下去，就保持這個姿勢安安靜靜地待著。
過了差不多兩分鐘，外面的風(fēng)聲勢漸大。
顧政羽閑著沒事，正在猜幾分鐘后會下雨，這時忽然聽見喬雀問他：“中午一塊吃飯的那兩個人，你跟他們關(guān)系很好？”
喬雀的聲音和風(fēng)一樣，輕飄飄的，但又帶著一股不容忽視的勁兒，就像什么呢？
就像那種明明在心里憋了很久，好，現(xiàn)在終于憋不住了，可又不想讓人覺得他有多在意，顯得小肚雞腸，所以裝作輕描淡寫的語氣問出來一樣。
不過顧政羽沒察覺，以為喬雀只是順嘴一提，點了下頭。
【他們?nèi)硕己芎�。�?br />
關(guān)揚和張一德雖然平時愛瞎鬧，但性格都不錯，人很仗義，而且一個同桌，一個后桌，顧政羽不想和他倆混熟都難。
“想和他們交朋友？”喬雀問。
顧政羽想起張一德和關(guān)揚倆人平時斗嘴吵架的樣子。
【他們太能鬧了�！�
喬雀想到中午在食堂，顧政羽明顯已經(jīng)和他們鬧習(xí)慣了，就說：“我看你和他們玩的挺好�！�
顧政羽笑了笑，也沒反駁，算默認。
喬雀看他笑，過幾秒低聲道：“挺好，你多交點朋友，對你有好處。”
顧政羽眨眨眼，剛想比劃些什么，還沒動手，忽然被他哥使勁摟了一下。
喬雀明顯用了狠勁，像是要把顧政羽牢牢圈在懷里一樣。
顧政羽被摟得有點喘不上氣，想讓他哥稍微松一松，但兩只手都被喬雀拘住，動不了。
這樣抱著顧政羽，喬雀都嫌不夠，不滿足，接著又把臉埋到顧政羽頸窩里，用鼻尖一下一下地蹭，像只小動物似的。
顧政羽被蹭得有點癢，下意識往后縮，躲了一下。
這個舉動就讓喬雀不高興了，繼而變本加厲，改用牙齒去咬顧政羽的脖子，在那一小塊肌膚上反復(fù)撕扯。
他不想讓顧政羽疼，但又忍不住想在對方身上留下點什么特殊標(biāo)記。
喬雀明顯有點失控，但他仍然盡力克制著不使自己看上去太反常，但越是隱忍，內(nèi)心深處那股瘋狂生長的沖動就越是不受控。
顧政羽被咬過的地方迅速泛紅，是有點疼的，但顧政羽只躲了一次，之后就毫無底線的縱容著喬雀在他脖子上胡來。
甚至微微仰起頭，方便他哥咬他。
喬雀的咬法一點不溫柔，太橫沖直撞，只會用牙齒捻起薄薄的一層肉，用蠻力去咬去扯，偶爾舌頭碰到了，也會像觸電似的一下縮回來。
顧政羽除了疼還是疼，這種痛是不帶欲望的。
所以他倆之間產(chǎn)生不了那種曖昧繾綣的氣氛，只剩下一味的占有和無底線的給予。
直到顧政羽的脖子上被咬出兩道很深刻的痕跡，周圍蔓延起一圈淡淡的青色，一時半會消不了，喬雀才放過他。
“疼不疼？”喬雀問。
顧政羽點點頭，【為什么咬我？】
喬雀沒吭聲，湊上去，安慰般地用嘴唇在那兩道印痕上很溫柔地親了親。
顧政羽想看看自己脖子被糟蹋成什么樣了，就摸出手機，點開相機功能，對準脖子拍了一張。
他把被喬雀咬過的部分無限放大，仔仔細細看了好久。
照片放大后，痕跡也變得格外清晰。
喬雀看見其實也有點后悔，不該下口那么重，差點把肉都咬破了，但他咬的時候沒心疼。
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要在顧政羽身上烙下屬于‘喬雀’的標(biāo)記。
【我惹你生氣了？】
顧政羽看完照片，覺得喬雀好像在故意教訓(xùn)他一樣，可左思右想，也沒想通自己哪里又惹他哥不快了。
“沒有�！眴倘覆桓铱搭櫿�，視線心虛地往左偏，破罐破摔地回了句：“你就當(dāng)我剛才發(fā)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