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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客人來了。

    寧婧把毛巾搭在了肩上,擰開了門把。

    門外果然站著一高一矮兩人。墻壁的油燈被風吹得不斷搖晃,尤尼身披斗篷,兜帽已經(jīng)摘了下來,金發(fā)也沾了不少雨水。他順手扶住了搖晃的油燈,另一只手則搭在站在自己身前的人的肩膀上,看似隨意,卻隱含著保護的意味。

    ===第83節(jié)===

    那人的身材比他嬌小很多,斗篷的兜帽一直戴得好好的,似乎不想讓人看到她的模樣。

    寧婧側(cè)過了身子,尤尼攬著那人的身子閃身進來,謹慎地關(guān)好了門。

    落鎖的聲音響起,那人從披風下伸出了兩只細嫩白皙的手,摘掉了自己的兜帽。那是一個年約十五六歲的少女,容貌像撲滿了露水的花兒一樣嬌艷,長著一張典型的童話公主臉�;祀s了一絲銅色的淡金色長發(fā)被細心地綰在了身后,泛著點點的暗光,一如她暗金色的雙瞳。

    此人不是尤尼的童養(yǎng)媳娜塔莉又是誰。╮( ̄▽ ̄"")╭

    和往常一樣,娜塔莉三兩步化作一步,高興地朝寧婧撲了過來:“希彌爾,好久不見!”

    長成人形后,她還是沒能改掉當獨角獸幼獸時養(yǎng)下的習慣,一見面必抱抱。

    寧婧臉色微變。

    要知道,希彌爾的凈身高至少有一米七,在女獵人里是中等的身高,可和化成人形后格外嬌小的娜塔娜相比,已是天空樹般的存在。按理說,要接住娜塔莉的擁抱,并不是難事。

    壞就壞在,娜塔莉化成人形后,體重依然保持著獨角獸時的數(shù)值,那小小的身軀重量接近三百斤。(=_=)

    饒是已經(jīng)有了心理準備,寧婧還是被這只貨真價實的秤砣撞得差點窒息,猛地倒退了兩步,因沖力而一屁股坐到了后面的小沙發(fā)上。

    系統(tǒng):“宿主,血條值下降了2點�!�

    寧婧:“……”

    按照往日的流程,擁抱過后,娜塔莉總會逮著她的臉頰親幾口。

    可這一回,娜塔莉的動作卻頓在了半空中,她顰著眉,鼻子在寧婧的眼皮和脖頸處輕微地聳動了幾下,破天荒地沒有親下來——不是錯覺,希彌爾的身上,被留下了一股她非常不喜歡的魚類的味道。

    這時,尤尼脫掉了自己的斗篷,伸手把娜塔莉拉了起來,道:“先去把斗篷脫掉�!�

    娜塔莉的思緒被打斷了,也沒有再深究寧婧身上的味道,應了一聲,便轉(zhuǎn)頭去掛斗篷了。

    寧婧的目光跟隨著娜塔莉移動,見她走遠了,才看向尤尼,壓低聲音道:“這個節(jié)骨眼上,你還帶著她周圍跑,就不怕被人看到她嗎?”

    尤尼本想伸手拿煙,可看到娜塔莉走近,便停住了動作,漫不經(jīng)心道:“她一直想見你。再說了,留在家里,未必就比跟著我更安全。”

    寧婧:“……”

    尤尼這烏鴉嘴,大概也猜不到自己隨口說的這句話會一語成箴——原劇情里,娜塔莉的死亡,正是因為他不在身邊所致的。

    火雞烤熟了,皮脆肉嫩,不斷流油。三人圍著餐桌坐下用餐,談論著彼此最近的生活。

    “我與公會之間,還差一頭獵物便能了事了�!庇饶岚鸦痣u切成了細塊,放到娜塔莉碟上,說:“半個月后,我會帶隊前往巨木森林狩獵火鬃豹。等一切都結(jié)束了,我和娜塔莉應該會暫時離開普修斯大陸,去另一塊大陸生活一段時間�!�

    巨木森林?

    寧婧怔了怔,頓時心臟一緊——娜塔莉死亡事件……終于近在眼前了。

    遵守契約,是賞金族行業(yè)內(nèi)的不成文規(guī)矩。所以,尤尼即使和公會鬧僵了,也沒有產(chǎn)生毀約的念頭,而是按規(guī)矩來,去巨木森林最后出一次差。

    因為去的人不止他一個,娜塔莉又不是幼獸了,未免暴露她,尤尼這一次,把娜塔莉留在了曼越洋。

    就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里,早已對尤尼的異常產(chǎn)生了猜疑心的公會,將憑借蛛絲馬跡,找到了被尤尼藏得好好的娜塔莉,得知了尤尼一直隱瞞公會、私藏獵物的事。

    等尤尼從巨木森林回來后,娜塔莉已經(jīng)被制成了一座標本。

    如果尤尼能未卜先知到這個結(jié)局,寧婧相信,他一開始肯定會不管不顧,直接帶妞跑路吧。╮( ̄▽ ̄"")╭

    自從進入隱藏劇情以來,寧婧被系統(tǒng)賦予了一定的自由,故而,在連通重要的劇情任務時,一些細枝末節(jié)的小事被她改變了。但是,那些構(gòu)成世界的關(guān)鍵的事件,也即是劇情線上的一個個“站點”,很多都不容許她篡改。就比如說娜塔莉的死亡事件。

    若娜塔莉順利躲過了公會的毒手,尤尼就失去了血洗公會、單挑主教的動因。這兩個劇情事件都會因此沖掉,影響世界線的完整性。這是一件繞不開的事件。

    寧婧無聲地掃了活蹦亂跳的娜塔莉一眼。

    娜塔莉,你便當快熟了。

    第90章

    第六只小團子13

    半個月后,寧婧從系統(tǒng)處得知,尤尼已經(jīng)率隊往巨木之森進發(fā)。他在鎮(zhèn)子里有房子,但鑒于他和娜塔莉一直在玩兒地下戀,兩人目前住在遠離鎮(zhèn)子的森林中的一座小木屋里。具體地址,連寧婧也不太清楚。

    隨著尤尼的離去,曼越洋的捕獵權(quán)也從漁民移交到了賞金獵人的手里。漁船紛紛回到海港,曬網(wǎng)停捕。賞金族則摩拳擦掌,開始在洋面劃分領(lǐng)地,布置陷阱——冬天的第一場雪降落時,希泊支系的人魚將從寒冷的地方遷徙到溫暖的曼越洋。賞金獵人將迎來他們一年里最大的豐收季。

    當然了,這人魚的數(shù)量,也沒有夸張到“一網(wǎng)下去就能撈到十條”的程度。但相比起蹲在網(wǎng)邊拍幾個月蒼蠅也捉不到一條人魚的淡季,趁這個機會,好歹能捉到不下五條人魚,已經(jīng)算得上是豐收了。

    寧婧所屬的公會,在賞金獵人的世界里也很有名氣。曼越洋這一帶的獵人公會數(shù)不勝數(shù),唯獨她的公會獨占鰲頭,所以,在劃分洋面時,他們的浮標連接的繩索,圈住了接近三分之二的地兒。

    寧婧咋舌:“這也太橫行霸道了吧,難怪能抓到卡爾洛了�!�

    系統(tǒng):“大包圍撒網(wǎng)有保底嘛。”

    娜塔莉的死亡事件,將發(fā)生在這一次的捕獵季期間。捕獵季尾聲時,她已經(jīng)被制成標本,運到了王都。

    所以,寧婧只要確保卡爾洛在這次的捕獵季里沒有被捉到,那么,公會那幫孫子對他的威脅,就會隨著尤尼的歸來而徹底瓦解。魚鱗完好的卡爾洛,奪取娜塔莉心臟的動機將不復存在。那么,劇情的死結(jié),也等于成功地解開了一半了!

    這天入夜,又是慣例的喂魚時間。

    其實,早在四年前,適應曼越洋的環(huán)境后,卡爾洛便開始獨自獵食了。有時候,寧婧會看到他身上出現(xiàn)大大小小的傷痕。但她都沒有過問,卡爾洛也沒有訴苦——他們都知道,這是為了在海里活下去而必經(jīng)的磨練。

    隨著卡爾洛長大,他的眼神愈發(fā)堅毅,爪牙愈發(fā)鋒利,身上的傷痕也越來越少。寧婧就知道,在這片海域里,他已經(jīng)慢慢長成了出色的獵食者。年幼時吃不飽是家常便飯,但現(xiàn)在,喂飽自己,對卡爾洛而言,絕對不成問題。

    但是,寧婧依然每隔幾天都會帶一點人類的東西給他吃。滿足食欲只是個幌子,增進感情、刷人品值才是重要目的。

    今晚,寧婧帶的就是低配版的綠豆糕。

    綠豆這種作物是幾個月前從別的大陸引進普修斯大陸的。很多人都只把它當成奇怪的蔬菜。寧婧對現(xiàn)代世界的食譜還有印象,率先開發(fā)出了新吃法。雖然受烹飪條件限制,賣相不太開胃,但味道竟然還不錯。

    嘗了一塊,她就獻寶似的包起了剩下的,帶來給卡爾洛享用了。

    看著那兩塊因為缺乏人工色素而顯得渾濁發(fā)黃的綠豆糕,卡爾洛的眼角明顯抽了抽。寧婧瞪了他一眼,卡爾洛只好舍命陪君子,拿了一塊起來,試毒似的咬了一口。

    下一秒,卡爾洛的臉色就變了,飛快地把那口綠豆糕吐了出來:“味道好怪。”

    “有那么難吃嗎?”寧婧郁悶極了,搶過了他手里剩下的半塊,咬了一口,挽尊道:“味道明明很不錯啊。”

    卡爾洛怔了怔,看到寧婧手里的綠豆糕上的兩個截然不同、一大一小的牙印,以及邊上濡濕的水漬,不自在地移開了目光。

    寧婧奪過了最后的那塊,悻悻道:“不想吃就算了,最后一塊留著我自己享用�!�

    就在她即將把綠豆糕塞進嘴里的時候,卡爾洛眼疾手快地握住了她的手腕,挑挑眉道:“等一下,我又沒說不吃�!�

    寧婧斜睨他:“你不是說味道很怪嗎?”

    “我現(xiàn)在又喜歡了�!笨柭鍦\淺地笑了笑,低下了頭咬住了寧婧手里的綠豆糕。他的嘴里尖牙密布,一塊小糕點,瞬間就被咬碎,咽了下去。

    看他的表情的確沒有任何的不情愿,寧婧被擊碎的自信心才終于回來了一些,指著他嘴角的碎屑,解釋道:“這是用綠豆制成的。普修斯大陸的人類還不知道綠豆能這樣做來吃,你可是第二個嘗到這種食物的人魚呢�!�

    “那么說,這是你親手做的?”

    寧婧哼了一聲:“當然了。”

    卡爾洛伏在了礁石上,笑著說:“謝謝,我很開心�!�

    打開了話匣子,寧婧跟他聊了幾句近況,終于轉(zhuǎn)入了今晚的正題。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敲了敲巖石,道:“卡爾洛,我今天有件事要跟你說。”

    卡爾洛抬眼:“怎么了?”

    在表達疑惑時,他總會習慣性地抬眉。兩道色若霜雪的眉毛天生便形狀飛揚,抬眉時顯得格外優(yōu)美。

    寧婧總能用特別真誠的語氣去胡謅一件事情——簡單點說,就是睜眼說瞎話的本事一流:“你知道的,曼越洋太久都沒有獵物出現(xiàn)了,我所屬的公會最近提出了遷移的提案,我們大半個月后,就會搬到崎冰洋沿岸去。而且,這一次的遷移時間挺長的,大概會在那兒駐扎三到五年�!�

    崎冰洋可不比瀕臨曼越洋的水瓶之洋,它位于普修斯大陸的另一側(cè)。也就是說,若走海路過去,就得繞著陸地的邊緣,穿過好幾個海洋,比陸路遠得多。

    系統(tǒng):“宿主,考慮到季節(jié)因素與洋流的影響,成年人魚需要花上兩個月左右,才能到達目的地�!�

    寧婧滿意地點點頭:“很好,時間剛夠用。”

    前面說了,寧婧純粹在瞎說——她的公會壓根兒就沒有搬遷的提議呢。

    之所以寧可用欺騙的方式去支開卡爾洛,也不像以前的捕獵季那樣把他藏進自己家里,寧婧是與系統(tǒng)商量過的。

    君不見,娜塔莉就是在自己家里被抓到,然后就地正法的。有了這個活教訓在前頭,即使寧婧有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在最危險的節(jié)骨眼上頂風作案,把卡爾洛藏在自己的家里啊。╮( ̄▽ ̄"")╭

    鑒于不能向原住民劇透未發(fā)生的事,又不能把卡爾洛藏起來,思來想去,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把他完全支開。

    屆時,卡爾洛整條魚都不在曼越洋,看公會怎么捉他。

    考慮了多個地點后,崎冰洋是唯一能滿足拖延時間的需要,又比較安全的目的地。

    等卡爾洛花上兩個月,傻乎乎地游到崎冰洋后,曼越洋的捕獵季已經(jīng)過了大半。因為陸路比水路更快,卡爾洛應該很快就會發(fā)現(xiàn)自己被狠狠地坑了一把——說好的公會,連個影兒也沒有,壓根兒就沒搬過來��!

    屆時,以卡爾洛的性格,應該會游回曼越洋討個說法。等他兜了一圈回來后,公會那幫孫子早就給干掉了�?柭逡簿屯昝辣苓^了這次危機——簡直是個超棒的計劃。

    至于卡爾洛可能會到來的怒火,相比起他被捕的風險,都顯得不值一提了。

    卡爾洛果然皺起了眉頭:“去這么久?”

    一個賞金獵人公會的搬遷,是很大的工程。若非必要時,是不會這樣做的。除非現(xiàn)在的駐扎地真的沒有任何獵物了,他們才會出此下策。

    讓卡爾洛感到奇怪的地方就在這里。

    ——崎冰洋一年里有幾個月都是冰期,無論是獵物的種類還是數(shù)目,都劣于曼越洋一大截。

    既然是為了獲得更多的獵物而搬遷的,為什么要搬到那里去?

    寧婧手肘撐在了膝蓋上,手指纏繞了一下自己的發(fā)絲,瞎話編得像模像樣:“不錯。后續(xù)的幾年里,我都會在崎冰洋那邊生活,應該是沒有機會回來這邊的。這一次,你也愿意跟我一起離開嗎?”

    同時在心里腹誹——卡爾洛啊卡爾洛,別怪我坑你。雖然一來一回是折騰了點,但好歹比你被關(guān)進小黑屋好多了吧。

    當下,卡爾洛隱約察覺到一絲不太合理的地方,可鑒于對寧婧一貫的信任,他并沒有深究,而是答應了寧婧,在幾天后啟程,比寧婧胡謅的公會出發(fā)時間提前了很多。這樣一來,恰好能平衡水陸的搬遷速度,讓彼此同時抵達崎冰洋。

    幾天后,卡爾洛按照計劃出發(fā)。

    天光欲曉,寧婧目送著他的身影消失在深海里,才洋洋得意地對系統(tǒng)道:“小白花時期的卡爾洛真好騙啊。隱藏劇情也不是很難嘛,哈哈哈哈哈哈!”

    系統(tǒng):“……”

    它冷漠地看著寧婧,就像在看戲臺上一個后背插滿了fg的老將軍。

    俗話說,夜路走得多必然遇鬼,旗子立得多必然中槍。按寧婧這種作死的立fg頻率,不是今天被旗子插中,就是明天。

    果然,系統(tǒng)的預感再一次應驗了——最終被關(guān)進小黑屋的不是卡爾洛,而是它的垃圾宿主。[蠟燭]

    事情要從卡爾洛出發(fā)的那天說起。

    從曼越洋出發(fā),一路向北潛行,將會依次經(jīng)過水瓶之洋、多洛洋、拉斐爾海,繞過普修斯大陸最北端的峽灣,最后轉(zhuǎn)入崎冰洋。

    成年人魚的驚人游速與兇猛敏捷,能讓他們避過大部分的獵食者,全速前進�?柭迮c普通人魚相比,不管是力量還是體格,都有過之而無不及。于是,僅僅花了十二天,他就已經(jīng)回到了最初與寧婧相識的水瓶之洋。

    大概是那些讓人懷念的回憶觸動了他,在水瓶之洋休息的那個晚上,卡爾洛想了想,特地繞一圈遠路,前往小時候住過的巢穴那兒休息。

    傍晚,陽光落入海平面下�?柭逶谏暗[上潛游,魚尾平常的一次擺動,所造成的水波能把細小的魚類都推開幾寸。

    當年離開的時候,一些希彌爾送給他的東西,卡爾洛并沒有帶走。主要是想著以后還有機會回來,他就把東西都封存在了洞穴里,并留下了自己的氣味,用珊瑚叢好好地掩蓋了入口。

    ===第84節(jié)===

    其實,那些東西都是一些很平常的玩意兒,人類的八音盒、手工制作的天使雕像、珠寶、紀念版的金幣……最貴重的,也就是希彌爾第一次見到他時,丟進海里的那把匕首吧——因為刀鞘已經(jīng)丟失了,帶在身上太危險,他就把它埋了起來。

    想到從前的事,卡爾洛雖然沒有笑出來,但眉梢眼角都十分柔和。

    來到了那個洞口,他卻驚訝地停住了——應當已被紅色的珊瑚堵住了的洞穴入口,珊瑚竟然破毀了大半,剩余一些小小的破絮在漂浮,看樣子,恰好剛被破壞了不久。

    卡爾洛的笑容凝住了。

    他鉆入了漆黑的洞口。柔軟的海藻纏繞過他裸露緊致的胸膛,又怯怯地避開了。

    洞穴的盡頭有一個人影在悉悉索索地活動著。

    沿路上,卡爾洛看到,那些被他小心翼翼地收起來的東西散落了一地。不值錢的被丟棄,值錢的則被帶走。

    角落的砂礫上橫躺著一把匕首,柄上鑲嵌的寶石也被挖空了。

    人魚的氣味能在長居的地方留很長的時間。按理說,海底的洞穴那么多,是不會有誰來觸他們霉頭,故意破壞他們的居住地的。除了一種人——嗅不出異物種的氣味、又恰巧發(fā)現(xiàn)了洞里有值錢東西的人類。

    就在洞穴連同潮汐洞的那個池下,一個腿上系著繩子的漁夫,正垂落在砂礫上翻找箱子里的金幣與珠寶。

    對于寧婧這種級別的賞金獵人來說,這點金幣只是一點小利。對于卡爾洛而言,這也只是新奇的禮物,堆積再多,也不涉及財富的概念。但是,對于無意中發(fā)現(xiàn)這個潮汐洞的漁夫而言,這卻是一份驚人的無主寶藏。

    感覺到了身后有一道冰冷的視線投來,漁夫驚慌地抬起了頭。人類的視力,只能讓他看到潮汐洞下那有光線覆蓋的范圍。只是,那種被獵食者盯上的感覺,還是讓他的寒毛一根根地聳立了起來。

    很快,他就知道了那是什么。

    喉嚨被冰冷的手扼住,漁夫瞪大了眼睛。

    無人知曉的潮汐洞內(nèi),漆黑的水在劇烈地波動,伴隨著數(shù)不清的氣泡升起、破裂,似乎有誰在水下驚恐地掙扎著。

    不一會兒,水面的波動徹底停止了。系在巖石上的繩索斷掉,飄飄蕩蕩地浮上了海面。

    ……

    從洞里鉆出,卡爾洛輕輕地甩了甩手指,暗紅色的血跡飄散在了海水里。自淺海面投落的黯淡光瀾,斑駁在卡爾洛毫無表情的臉上。

    一如既往的美麗,卻恰恰因為太過平靜,而無端讓人遍體生寒。

    在寧婧的印象里,卡爾洛一直是個很好說話、性格有點兒別扭、但本性不壞的男孩子,這大概是因為卡爾洛從未把自己獸類的一面在她面前露出過。

    甘美的相處時間,麻痹了她對人魚的印象,忘了在這個世界的設定里,人魚歸根結(jié)底是一種野獸。其本性兇殘冷酷,不管是對人類,還是同族,都毫無同情心,全憑喜惡與心情行事,一個個都是活脫脫的潛在反社人員。

    就像剛才的漁夫——或許他有苦衷,比如襁褓中的孩子生病了,急需金錢�;蛟S他僅僅是個貪婪而倒霉的人,剛闖進洞穴,還來不及偷走什么,就被主人發(fā)現(xiàn)了。

    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說,他都罪不至死。

    與唯一信任的人類的長期交往,讓卡爾洛擁有了原本不該擁有的人性與溫柔。這點稀有的善意,都被用在了寧婧身上。所以,她未能體驗到人魚骨子里的殘忍。

    ——不久的將來,被三百層濾鏡糊住了眼睛的寧婧,終于得以見識到了卡爾洛反社時的模樣,將會對自己曾以“小白花”一詞形容他而感到極度的追悔莫及。

    當然,那就是后話了。╮( ̄▽ ̄"")╭

    回到今晚。不速之客破壞了幼年期住過的巢穴,卡爾洛已經(jīng)沒有了在水瓶之洋停留的心情,轉(zhuǎn)而朝深海游去,打算直接離開。

    漆黑的海里沒有任何光線,就在卡爾洛如平常那樣穿過洋流時,忽然看到下方數(shù)十米的海里,有什么東西閃爍了一下。

    那是……一把夾在巖石縫里的弓。

    第91章

    第六只小團子14

    卡爾洛微微一愣,瞇起了眼睛。

    在深海里,經(jīng)常能看到銹跡斑斑的沉船遺骸。在沉船的過程里,人類的物品有的會跟隨它落入海底,有的則會在半路卡住。

    那把巨大的弓箭,就恰好被卡在了兩塊被�?终几采w的銅綠色巖石之間。

    卡爾洛游到了弓的面前,伸手撫弄了一下這把弓。

    原本在附近徘徊的小魚受到驚嚇,倏地鉆入了柔軟的�?�,怯怯地打量這個不速之客。

    卡爾洛半透明的蹼抵住了弓身中央的凹陷處。

    這把弓承勻稱的流線型,沒有任何華而不實的雕飾累贅,雙側(cè)末端有兩個螺旋狀的彎角反向折前,用以上弦。只有供給持弓者握住的中間部位略微凹陷,盤旋著精細的紋路,可以防止武器在緊急關(guān)頭脫手。

    顯然,這不是一把掛在墻壁上的無用裝飾品,而是一把由能工巧匠打造出來的實戰(zhàn)用的出色武器。

    由于泡在水里太長時間了,弓身爬滿了滑溜溜的苔類植物,只能依稀看出原本的顏色是雪白的。揉入銀絲所制的弓弦,最外面那層薄薄的棉絮已經(jīng)被沖刷得一干二凈,只余下內(nèi)里鋒利的銀絲,在每日落日時分,斑斕的暗光拂過它身上時,回以冷艷的光芒。

    ——這是希彌爾最初的那把弓箭。

    卡爾洛有些出神。沒錯,五年前那個暴風雨的夜晚,小船翻側(cè),她就在這片海域附近落水的。當時,他太年幼,力氣不足。所以,弓和箭筒這么沉重的東西,在一開始時就被他丟掉了,沒想到竟然沒有落入深海,而是卡在了這里!

    有句話叫無巧不成書。若卡爾洛沒有一時心血來潮,想要看看幼年期住過的巢穴怎么樣了,那么,按照他剩余的體力與前進路線,是會走直線穿過水瓶之洋的,而非繞個大圈過來。

    退一萬步說,即使他經(jīng)過了這里。因為弓箭被卡住的角度,弓弦只能反射落日時某幾分鐘的光芒。其他時候,它都會被隱藏在陰影里。

    天時地利人和,能連續(xù)撞上幾個巧合,簡直是萬分之一的概率。

    在失去這件最心愛的武器后,希彌爾每逢出任務,都會時不時磕磕碰碰,受點小傷�,F(xiàn)在,這把弓時隔數(shù)年重新出現(xiàn),說不定是天意想讓希彌爾重新?lián)碛兴?br />
    卡爾洛偏了偏頭,抬手握住了弓身,試探性地推了推,弓身紋絲不動。

    未免太過粗暴,以至于弄壞弓身,卡爾洛先觀察了弓卡住的方向,一手扶著巖石,一手先往下輕壓一下,再技巧性地施力朝外拉動。

    弓身卡得非常緊,等終于松動的那一瞬間,無數(shù)透明的氣泡從夾縫里冒出。因為巨大的拉力一時沒剎住,卡爾洛抱著它,在海水里猛地倒退了幾步,才穩(wěn)住了。

    拿是拿出來了,可這個驚喜應該什么時候送給希彌爾?

    誠然,他可以背著弓前往崎冰洋,在那里才交給希彌爾。但是,他只有弓沒有箭,在海里也無法使用,這件武器對他來說沒有任何發(fā)揮空間,只是累贅而已。背著它在海里長距離游動,勢必會影響他的速度和敏捷度。

    本來,他那么早出發(fā),就是因為想和走陸路的希彌爾同步到達目的地。減慢游速,就與本意相反了。

    那么,若是先折回曼越洋,把弓箭交還給希彌爾,再轉(zhuǎn)身離開呢?

    那時,希彌爾說過,她的公會會在大半個月后出發(fā)。

    而從曼越洋逆流來到水瓶之洋,他只用了十二個晝夜�;厝r是順流,時間會更短。完全來得及在希彌爾出發(fā)前把弓交給她。而且,這把弓只有回到希彌爾手里,才能發(fā)揮它的用途。

    更重要的是,折返要花的時間,相比起負重游動所延長的時間,短得不值一提。應該怎么做,已經(jīng)很明顯了,不是么?

    希彌爾看到他忽然回來了,大概會很吃驚吧。若她知道他找回了她心心念念的武器后,應該會很開心的吧。

    卡爾洛嘴角微翹,浮現(xiàn)了一個難掩期待和雀躍的笑容。他揚手把弓背在了肩上,把被弓身壓著的銀發(fā)拉出來,便轉(zhuǎn)身鉆入了波濤里,朝來時的方向疾馳而去。

    遙遠的曼越洋。

    風和日麗,秋高氣爽。海洋倒映著天空,沉淀為了一種純凈的蒼藍。

    在卡爾洛離開的兩天后,狩獵季正式開始了。

    數(shù)不清的猩紅色浮標在海面上飄動,致密的漁網(wǎng)從海面開始,一直到海下三十米的深度,拉開了一張不易察覺的、橫截了希泊支系人魚遷徙路線的死亡之網(wǎng)。

    隨水波晃蕩時,它堪比天下最柔軟的絲線。可一旦有獵物撞上,它便會迅速攣縮,禁錮住對方。每根絲線的交叉處,都系著一個彎鉤狀的鋒利魚鉤。若人魚不管不顧地橫沖直撞,意圖用蠻力去掙脫攣縮的漁網(wǎng),便會被魚鉤倒插入鱗片里,越掙扎就越痛。

    中型船只熄滅了螺旋槳,安靜地停駐在遠方的海面上。

    自捕獵季開始的那天起,二十個日夜轉(zhuǎn)瞬即逝,至今還未有人魚撞到網(wǎng)上。獵人時不時地舉著望遠鏡,遠眺漁網(wǎng)附近的海域,期待能看到海水被猩紅的液體染紅。

    船頭,一個新手放下了望遠鏡,有些沉不住氣,道:“前幾天撞到網(wǎng)上的都是一些普通的魚類。怎么這么久都沒有人魚上鉤呢?”

    身旁,一個在公會待了好幾年的獵人瞥了他一眼,取下了口里的煙,鼻孔熟練地噴出了兩簇白煙,新人被嗆得猛咳起來。老獵人嘿嘿一笑,用力地拍了拍新人的肩膀,道:“著急什么,今年春季時,海水的回暖來得比往年都早,所以,今年一定是我們的豐收年。再說了……”

    “什么?”

    老獵人笑了,壓低了聲音:“今年咱們可被編入了希彌爾的分隊。別看這娘們平時不聲不響的,其實箭術(shù)非常帶勁。你看上一次的任務,她一個人獵到的獵物,就抵得上我們五六個人的分量了。咱們跟著她,今年的獵物數(shù)量肯定能拔得頭籌,不愁分不到錢�!�

    “說得也是,希彌爾隊長的箭術(shù)……的確很厲害,我還差得很遠�!蹦悄贻p獵人臉頰微紅,摸了摸自己后背如出一轍的弓,臉上浮現(xiàn)了幾分向往和仰慕。

    同一艘船上,二樓的眺望臺,寧婧翻身坐在了船欄上,一只腿的膝蓋屈起,一只修長的腿垂落在外,如此危險的動作,她做得卻跟在玩兒似的。

    她抱胸側(cè)頭,看著遠方波光粼粼的大海,銀色的發(fā)絲隨意地攏在了一頂褐色的達達尼昂帽里,卷曲的兩簇隨著海風在輕掃她清瘦的臉頰,有點癢癢的。

    卡爾洛已經(jīng)離開快二十天了,除了幾天前,人品值突然詭異地提高了2點以外,指標就沒有出現(xiàn)過任何的波動了。

    麻料的衣裳被大風鼓起,冰冷的望遠鏡晃動了一下。寧婧隨手擺弄了它一下,問道:“卡爾洛現(xiàn)在情況如何?”

    這個問題,寧婧已經(jīng)問了不下幾十次了。系統(tǒng)耐心道:“若速度如常,他應該已經(jīng)渡過了水瓶之洋,在前往拉斐爾海的途中。”

    寧婧滿意地點點頭,又說:“像這樣什么提示都沒有,怪讓人不安的�!�

    系統(tǒng):“宿主,不必擔心。沒有消息也是一種好消息。數(shù)值沒出現(xiàn)異常波動,就是一切順利的代名詞�!�

    “但愿如此吧�!睂庢喝粲兴嫉孛嗣约旱难燮�,“不知怎么的,最近眼皮總在跳。統(tǒng)統(tǒng),眼皮跳時,是左吉右兇還是左兇右吉來著?”

    系統(tǒng):“……”媽的智障。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樓梯那兒傳來,寧婧訝異地轉(zhuǎn)頭,便看到一個背著長弓的年輕人興奮地朝她快步走來。此人正是最近兩個月才加入公會的獵人新手,名叫洛特。

    “希彌爾隊長,咱們負責的分區(qū)里出現(xiàn)了獵物!”

    寧婧心神一凜,跳了下來,果斷道:“過去看看。”

    大范圍撒網(wǎng),肯定恰好會撈到一些不在狩獵名單內(nèi)的普通魚類。這么多天來,他們已經(jīng)空歡喜過很多次了。寧婧已經(jīng)做好了無功而返的心理準備,沒想到這一次,撞到陷阱里的,真的是希泊支系的人魚,并且是一箭雙雕。

    眾所周知,人魚是獨居生物,又沒有撫養(yǎng)幼崽的習慣,能看到兩條人魚在一起行動,是非常罕有的情況。

    所以,當漁網(wǎng)被卷起、拖著兩條掙扎的人魚上到甲板時,寧婧分隊里的獵人都沸騰了,興奮得恨不得當場嚎叫幾聲。

    寧婧戴上了手套,朝甲板走來,眾人紛紛讓開了一條路。她凝神一看,漁網(wǎng)中是一大一小的兩條人魚,看五官和魚鱗的顏色,應該沒有親緣關(guān)系。

    那么,他們?yōu)槭裁磿瑫r落網(wǎng)?

    寧婧捏住了其中一條人魚的下巴,目光在他的臉上一打轉(zhuǎn),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的地方——這條魚尾被鉤傷的大一點的人魚,雙眼無神,眼珠和眼白的分界模糊,均蒙上了一層灰暗的翳……這是一條失明的人魚。其次,他的齒發(fā)、魚尾末端的鱗片,都有一定程度的脫落,應該是在遷徙的過程里染了病。

    而小一點的那條人魚,則神情機警,雙眼靈動,看起來一點毛病都沒有。

    如果沒有這條小人魚的帶領(lǐng),這條失明又染病的人魚,根本不可能遠渡重洋來到這片棲息地。

    終點已近在咫尺了,只可惜,他們欠了點運氣,最終撞入的不是天堂,而是地獄。

    獵人們摩拳擦掌,已經(jīng)按捺不住想沖上去料理他們了,只等寧婧一聲象征性的發(fā)號施令。

    望著兩條人魚夾雜著恐懼和絕望的神情,寧婧在心里輕嘆一聲,揮了揮手,道:“按老規(guī)矩,處理了吧�!�

    眾人齊聲道:“好的�!�

    因染病而失去了美麗的外表,又沒有了榨取珍珠的余地的人魚,即使治好他們的病再兜售出去,也賣不出好價錢,所以,他們都會被當場處決。而小一點的人魚則會被注射鎮(zhèn)定劑,拖入船艙的水缸里,運回陸地。

    盡管在設定里,人魚相比起人,其實更傾向于魚類。但是,看到和自己長得那么像的生物,就在眼前一米處被人類無情地殺害,寧婧就有幾分毛骨悚然。

    這是她第一次目睹人魚被處理的過程。以前的捕獵,一來,獵物是純獸形態(tài),不會讓人產(chǎn)生同理心。二來,寧婧是弓兵,根本不會近距離觀看血肉橫飛的情景,受到的沖擊自然小得多。

    ===第85節(jié)===

    和往常一樣,為了保護宿主,系統(tǒng)貼心地給血腥畫面打了巨塊馬賽克,可那些慘叫與哀求聲是沒法屏蔽的。寧婧表面淡定,實則聽得頭皮發(fā)麻,深吸一口氣,轉(zhuǎn)身走出了人群,不再細聽。

    日暮時分,船只在海域晃蕩。今天把獵物拉到船上后,水下的漁網(wǎng)已經(jīng)缺失了一塊,需要人為修補。

    因為大船太靠近漁網(wǎng),容易被它纏住。所以,為求方便,獵人會坐一種和小型救生船差不多大小的小船前往漁網(wǎng)附近,再跳下水修補漁網(wǎng)。

    寧婧作為隊長,不用干修補漁網(wǎng)的活兒。但她也弄到了一條小船,在眾人潛水干活時,自行劃拉到遠處的海面,停在了一塊礁石前,放松心情。

    水波溫柔地晃著船身,寧婧平躺在了船中心,放空狀態(tài),看著天上滑翔的飛鳥。

    海上的天沒有被任何規(guī)整的邊界桎梏,開闊到了極致,看久了,甚至會讓人產(chǎn)生一種天海倒錯的錯覺。

    就在她一邊享受著涼風,一邊在腦內(nèi)系統(tǒng)嘮嗑時,忽然聽到系統(tǒng)一聲急促的聲音:“宿主,情況有變!我檢測到了卡爾洛出現(xiàn)在了附近的海域!”

    寧婧一愣,猛地睜開眼睛,不敢置信地坐了起來,急道:“這怎么可能?他不是已經(jīng)去了拉斐爾海了嗎?”

    系統(tǒng):“如無意外,是的。然而,不知道因為什么原因,他在中途折返了�!�

    寧婧倏地直起了身子,緊張地環(huán)顧四周的海面,同時在心里暗罵——這小子搞什么鬼,突然回來也就罷了,為什么偏偏選了所有獵人都在的場合?!

    若是他回來時正處于晚上,她還能偷偷過來讓他離開�?涩F(xiàn)在偏偏是所有捕獵隊都整裝完畢的時候!

    一旦別的獵人發(fā)現(xiàn)了他,那事情就不是她一個人能說了算了。寧婧相信,哪怕把卡爾洛刺成篩子,公會也絕不會放他離開!

    寧婧的心臟都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了,快速目測了一下,她現(xiàn)在距離捕獵隊有數(shù)十米的距離,在短時間內(nèi),這邊的動靜應該不會惹人注意。如果卡爾洛是沖著她來的話……她一定要在別人發(fā)現(xiàn)前,讓他離開這里!

    系統(tǒng):“檢測到了卡爾洛的具體位置了,他就在你前方十米遠的海里�!�

    系統(tǒng)話音剛落,寧婧便看到微微蕩漾的水波劈出了一道雪白的水花,水下一道暗影不斷接近,最終停在了她的小船前的兩米處。

    輕微的“嘩啦”一聲,背著一張長弓的卡爾洛從水中冒出了頭。

    寧婧站起來攔住后方的視線,劈頭劈腦地怒喝道:“卡爾洛,你是不是瘋了?!馬上離開這里!”

    落日余暉傾灑,卡爾洛抬頭看著寧婧一身獵人的裝扮,以及遠處的大船,諷刺地笑了笑,用極輕的聲音喃喃道:“原來我真的沒有看錯,你從一開始就在騙我。曼越洋里還有獵物,你根本沒有離開的打算。”

    寧婧怔住了�!斑恕币宦暎柭迦∠铝吮巢康墓�,拋到了她的小船里。

    “只有我這個傻子,被你騙得團團轉(zhuǎn),讓我以為游到崎冰洋就能再見到你。若我不是中途折返了,你是不是想借這個機會,把我從你的眼里驅(qū)逐掉?”卡爾洛語速越來越快,那新月狀的瞳孔收縮成一條冰冷的細線。似乎想壓下自己昭然欲揭的怒意,他捏緊了拳頭,咬牙切齒道:“希彌爾,我給你一次解釋的機會——到底為什么要騙我?”

    “我有我的理由,現(xiàn)在也不是說明一切的時候�!睂庢河昧Φ帕艘幌陆甘〈斡浦笸�,拉開了與卡爾洛的距離。她彎腰拾起了濕淋淋的弓,執(zhí)著弓的一端對準了卡爾洛的方向,再一次堅決地喝道:“現(xiàn)在,立刻離開這里!”

    可惜的是,這話說得有點遲了。

    這邊的動靜已經(jīng)引起了修補漁網(wǎng)的人的注意。洛特驚疑不定的聲音從后方遙遙傳來:“隊長,您在干什么?”

    “那是什么?”

    “老天……那是人魚嗎?!”

    “瞧那魚鰓,那樣子!那是最值錢的瑞拉支系人魚啊!”

    ……

    寧婧聽在耳里,如墜冰窟。

    難道進入隱藏路線后的一切,都要在這個時候功虧一簣了嗎?

    電光火石間,一個大膽的想法竄過了她的腦海。

    既然沒有退路了,不如反其道行之,置之死地而后生。

    沒有猶豫的時間,寧婧腳尖一踢,小船里散落的一根箭矢躍到了空中,被她橫手握住。

    下一刻,長弓豎立,驟然被拉緊的銀弦陷入了寧婧的指腹,切割得指尖發(fā)白,因為太過用力,還輕微地疼痛著。

    從搭弓起箭,到分毫不差地瞄準目標,只花了不到兩秒的時間。

    射箭對于這具身體而言,是比吃飯睡覺更習以為常的事,已成了一種刻入骨髓的生存本能。

    再局促的情況,再短的時間,也妨礙不了她保持箭無虛發(fā)的記錄。

    而現(xiàn)在,那從不虛發(fā)的尖銳箭頭,正精確無比地瞄準了卡爾洛蓬勃跳動的心臟。

    第92章

    第六只小團子15

    快得只有彈指的時光,可卡爾洛一輩子都忘不掉她舉弓瞄準他的這一幕。

    被那個箭頭指著,他的防備與反擊能力似乎全然瓦解了,好像被掐住了七寸的蛇,忘記了怎么逃開。

    太可笑了。他千里迢迢帶回來的弓,居然成為了對付自己的武器。

    夕陽落入地平線前的最后一縷光輝,模糊了寧婧的輪廓,卻更突顯出她堅定清晰的眸光。那往前平展的手臂穩(wěn)固到了極致,弓如滿月,只要右手的食中二指松開,這根箭矢就會飛射而出,穿透卡爾洛的心臟。

    后方的獵人們驚喜而混亂的聲音夾雜著從遙遠處傳來——

    “希彌爾,穩(wěn)��!我們馬上過來!”

    “瑞拉支系的人魚只有活體才能賣出高價,別射心臟!”

    “快點過去!都把網(wǎng)準備好,我們把他活捉了!”

    ……

    在兩人對峙的這片空間里,外界的聲音如此遙遠,空氣仿佛也凝固住了。

    興奮的獵人越來越接近,寧婧維持著拉弓的姿勢。余光在海水里掃了片刻,她忽然看到了一個慢吞吞移動的黑影,心里頓時有了主意。她悄悄把對準卡爾洛心臟的箭頭,往右下方移了半寸。

    只可惜,卡爾洛并沒有看到她這個細微得難以察覺的動作。

    在心里倒數(shù)著時間,忽然,寧婧的食指動了動,抬起下巴,無聲地對卡爾洛做了一個“快走”的口型。

    卡爾洛瞳孔猛縮。

    水下的指甲深深地刺入了手心,卡爾洛硬生生地把理智從震怒中拉了回來。他深深地看了寧婧一眼,眼底都是她看不懂的情緒:“希彌爾,你還欠我一個解釋�!�

    話音剛落,他便依言轉(zhuǎn)身扎入了海里。

    同一瞬間,寧婧松手放箭!

    箭矢嗖地一聲,像流星般飛出,穿透了波濤,消失在了洶涌的浪里。只是,本該朝著卡爾洛的要害飛去的箭矢,因為一個細微的偏側(cè)角度,差之毫厘,謬以千里,最終擦著卡爾洛的腋下肌膚,狠狠地釘入了一只在他身下潛游的海龜身上!力透龜甲!

    射中了!

    寧婧后背被冷汗?jié)裢福中幕锪锏�,差點兒握不住震顫的長弓。

    沒錯,她一開始就打算放水。

    若是卡爾洛被活捉了,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在現(xiàn)場的人里,唯一能放水讓他離開的,就只有她一個人。所以,她必須充當獵殺卡爾洛的主力,才能把握主動權(quán)。

    可是,該怎樣放水,才不會惹來其他獵人的懷疑呢?這就是考驗把握時機的能力的時候了。

    若不是這具身體的射箭技能滿點,寧婧還真不敢鋌而走險用這招——若技能太拙劣,不僅瞞不過其他獵人毒辣的眼睛,更有可能會真的射中卡爾洛的身體。

    海水傳播血味的速度太快了,一旦負傷,肯定會引來方圓幾里內(nèi)的猛獸,還因氣味泄露,而沒法藏住自己的行蹤,可以說是非常麻煩。所以,這擦邊箭一定要射好。

    寧婧本來是打算直接射空的。估摸著差不多該演完這場戲時,她卻瞄到了水下有一只慢吞吞游動的海龜,頓時改變了主意,把箭射到了海龜身上。

    海龜不像魚那么脆弱,龜殼能替它抵御一部分箭矢的沖力,不會立即死亡并變成浮尸。在受傷后,求生本能會讓它忍痛逃離這片海域,總而言之,不會當場穿幫。其次,從龜殼裂痕漫出的血,恰好能掩蓋卡爾洛沒受傷的事實——畢竟,以希彌爾射殺獵物的準頭,射空是很罕見的事。

    而之所以要倒數(shù),而不馬上射殺海龜,是因為她需要讓血液在海面停留到眾人看到的那一刻。太早下手,血液肯定會散掉。

    定了定神,寧婧想起船上還有另一把弓架在船頭,連忙以小幅度動作,不引人察覺地把它踢進水里,以免因為憑空多出一把弓而穿幫。

    剛掩飾好,其余的獵人便已經(jīng)到了。

    眾人沖到了寧婧身邊,一起看向了前方的海面。

    夕陽終于沉入了海平線下,剛才被映得暖融融的海面隨之變?yōu)榱艘黄幧哪{。目之所及的幾米遠,一股暗紅的血液在水面徜徉。但是,中箭者卻一直沒有浮出水面。

    “怎么回事,那條人魚是逃了嗎?還是死掉了?”

    “沒浮出水面,應該是逃掉了。”

    “豈有此理,按這出血量,傷口應該很深啊,怎么可能還有力氣跑掉?”

    寧婧吁出一口氣:“我瞄準了他的腰部�?伤膭幼魈`活,箭頭偏了,不是致命傷�!�

    “太可惜了!那可是瑞拉支系的人魚��!一條抵得上十條希泊支系的人魚……他應該沒游遠,找個人下去看看吧�!币粋獵人指著洛特道:“就你,新人,下去看看吧�!�

    “好的�!甭逄匾汇�,麻利地脫掉了身上的衣服,露出了健碩的小麥色上半身,就要往水下跳。

    “別去�!睂庢涸趺纯赡茏屗麎淖约旱氖�,立刻橫手攔住了他,阻止道:“暴風雨快來了,下去太危險。我們收隊吧�!�

    眾人抬頭,這才看到遠處的天邊不知何時已經(jīng)烏云密布,水汽翻滾,電光隱現(xiàn),濕潤的細雨飄到了臉上。這的確不是下海的好時機。曼越洋的天說變就變,海上暴風雨有摧枯拉朽式的破壞力。他們這幾艘中型的船吃水線太淺了,根本抵御不了,若不回港,很可能會被海浪傾覆。

    剛才,若洛特貿(mào)貿(mào)然跳進海里,一旦游遠了,可能就回不來了。

    眾人只好回到岸邊,剛把船停進港口,登上陸地,暴風雨便開始肆虐。寧婧把擋雨的兜帽戴上,忽然聽到身后有人喊住了她:“隊長,謝謝你剛才攔著我,不讓我下去�!�

    “小事,不用謝我。”寧婧心不在焉地說完,就要登上馬車。

    “不,隊長�!甭逄厣锨皟刹�,激動地說:“我見過很多有名氣的獵人,并不是誰都像你這樣,把手下的命看得比獵物更重。這份恩情我記住了,請讓我追隨在你身邊吧�!�

    寧婧并不需要一個拖油瓶,一口回絕:“不需要。你好好活下去,就是在報恩�!�

    洛特失望地眨了眨眼,視線掃到了寧婧的手指,一驚一乍道:“隊長,你的手指在流血!”

    寧婧低頭一看,果然,白皙的指尖被鋒利的銀絲勒出了一道細細的血線。剛才緊張過度了,竟然沒有發(fā)現(xiàn)。

    她把指尖摁在了手帕里,看向遠處霧蒙蒙的大海。

    寧婧:“卡爾洛應該已經(jīng)逃到安全區(qū)域了吧。”

    系統(tǒng):“不錯,宿主,隱藏劇情的死結(jié),你已經(jīng)解開一半了。可是,你想過后續(xù)怎么收場么?不怕卡爾洛就此消失?沒了他的眼淚,娜塔莉是復活不了的。”

    寧婧幽幽道:“先渡過眼前的危機,再考慮后續(xù)吧。而且,他是不會玩消失的。你忘了他最后那句話么,簡單粗暴地翻譯一下,不就是‘媽賣批,咱倆沒完’么?”

    系統(tǒng):“……”

    寧婧的分隊今天的收獲很豐富——兩條希泊支系的人魚。一條當場被肢解了,分成各個部位,準備兜售出去。另一條則順利運回了公會里,被囚禁在了地下室的水池中。

    作為首支在本次捕獵季有收獲的分隊,寧婧的隊伍本該受到頭兒的嘉獎�?墒�,寧婧因為過失而放跑了一條瑞拉支系人魚,讓公會的頭兒氣不打一處來,直斥了她一頓,認為她沒有全力以赴。否則,以她的實力,不該犯這種射不中目標的低級錯誤。

    而在知道了她阻止洛特跳進海里去追卡爾洛后,公會的頭兒更是勃然大怒。

    被噴的時候,寧婧和對方產(chǎn)生了幾句口角。又因為手指受傷、無法拉弓,她被暫時禁止了出海。每天都必須待在公會里,訓練新加入公會的獵人的箭術(shù)。

    寧婧的個人武力值是高,但終歸是個炮灰角兒,沒有尤尼那樣的主角光環(huán),處于強手環(huán)繞的大環(huán)境里,反抗公會只能存在于中二的想象里。寧婧知道,她那天的放水,其實仔細推敲,還是有不少疑點的。在后續(xù)的一段日子,只能老老實實地等風波過去了。

    洛特這傻小子好像就認定了她是救命恩人一樣,打定主意要跟著她。獵人的收入來源,主要是任務的分成,寧婧現(xiàn)在被停了職,就等于失去了撈外快的機會,只能吃老本。洛特居然也放棄了出海的機會,留在公會,協(xié)助她訓練新人的箭術(shù)。

    其實,暫時不出海也是好事。那天與卡爾洛不歡而散后,他就銷聲匿跡了。當天,人品值沒有變化,而故事完成度卻提高了5%。

    ===第8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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