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卻悔不當(dāng)初。
以愛為囚
第十三章
助理從垃圾桶里翻出那個手機時,秋晚清的臉色瞬間灰暗了下來。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宋安澤的性格。
他說要徹底放下,那就一定會徹底放下。
任憑她是秋晚清,還是宋父宋母,都再無挽回的機會。
那顆原本還帶著一絲奢望的心,在此時徹底沉寂下來。
機場里人來人往,有人攜手而去,有人揮手告別。
只有她孤身站在人流之中巋然不動,不知該去往何處。
回去嗎?她不甘心。
去見他嗎?她害怕親耳聽到那句放棄。
留與不留,見與不見,都成了讓她無法選擇的難題。
一旁的助理不清楚她心中所想,收到秘書查到的號碼后,她直接撥了過去。
“喂?宋秋嵐女士嗎?您好,這邊是秋氏集團總部,我們聯(lián)系您,是想問一問和宋少爺有關(guān)的事情,您方便嗎?”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助理直接把手機遞給了秋晚清。
“秋總,聯(lián)系到宋少爺?shù)墓霉昧��!?br />
看著他手上的電話,秋晚清遲遲未有動作。
直到電話里傳來疑惑的問聲,她才深吸了一口氣接過去。
“秋嵐姑姑,好久不見,我是晚清,現(xiàn)在在奧克蘭機場,您方便出來和我見一面嗎?對,這件事先不要告訴安澤。”
商量好地址后,她揉了揉眉心,把心頭那些復(fù)雜的情緒都排解掉,轉(zhuǎn)身離開機場。
到達(dá)咖啡館,她點了一杯黑咖啡。
接近三十個小時沒合眼,她已經(jīng)到了強弩之末,只能靠外物提神。
宋秋嵐進門后,一眼就看見了她,招手示意。
“晚清?好久不見,成熟了這么多,姑姑差點沒認(rèn)出你�!�
兩個人上次見面,還要追溯到十幾年前。
秋晚清是這一輩里年紀(jì)最小的,宋秋嵐比她大上七八歲,從小就很照顧她,兩個人感情還不錯。
可畢竟太久沒見,期間又發(fā)生了這么多事,兩個人多多少少都有些拘謹(jǐn)。
微微寒暄了幾句,秋晚清率先開口。
“這么晚了來叨擾您,其實是為了安澤。您也知道他這些年一直是我?guī)е�,現(xiàn)在他突然要出國,我這個做長輩的心里始終有些不放心,這才跟過來看看情況�!�
宋秋嵐也是做母親的,自然明白秋晚清的想法,連連點頭。
“是,姑姑還要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把安澤帶在身邊養(yǎng)大,我們宋家恐怕很難渡過難關(guān)。姑姑真的很感謝你,安澤現(xiàn)在長大了,雖然養(yǎng)在秋家但沒有正式過繼,不管怎么說都是外人。你年紀(jì)也不小了,馬上就要成家,他要一直跟著你,多多少少會影響你的生活,為了他你已經(jīng)辛苦十多年了,姑姑不想再麻煩你,這才想著把他接過來�!�
宋秋嵐說得誠懇,可落在秋晚清耳里,卻不是滋味。
這樣的話,她曾在別人嘴里聽過無數(shù)遍。
十幾年里,無論是父母姐妹,還是朋友同事,都勸她把宋安澤送到新西蘭,勸她為自個兒多想想,勸她不要帶著這么一個拖油瓶,免得別人說閑話。
可她從來沒想過要拋下宋安澤。
無論是過去,現(xiàn)在,還是未來,她都想把他留在身邊。
而她此生最大的遺憾,就是早出生了五年。
如果她沒有大他那么多,如果她沒有過早地感受到世態(tài)炎涼,如果她沒有被道德禮法束縛住。
那么早在宋安澤17歲親上她的時候,她做出的回應(yīng)不會是推開他,而是抱住他。
從他嘴里叫出來的每一句嫂子,對她而言,既是責(zé)任,又是束縛,既是慶幸,又是折磨。
她沒得選。
以愛為囚
第十四章
包廂里沉默了一會兒,秋晚清才沉沉出聲。
“在您和外人面前,可能都覺得是我把安澤養(yǎng)大了,可對我而言,是安澤陪了我六年。您也知道,我父母忙于工作,上面的哥哥又和我差了十來歲,我從小就是一個人長大的,雖然物質(zhì)生活不缺,但身邊始終是孤單的。”
“安澤是我看著長大的,他從小就很黏著我,又那么聰明可愛,認(rèn)識他之后,我整個人都開朗了很多。后面出現(xiàn)了那么慘烈的事,我心疼他,就把他留在來身邊。在我心里,安澤早就是我的家人了�!�
聽著太的一番剖白,宋秋嵐也被打動了。
“是,安澤雖然叫你嫂子,但你身上擔(dān)負(fù)的,其實是母親的責(zé)任。我也清楚你們親如家人,所以這么多年都沒有去打擾你們。只是一個月前聽說你要結(jié)婚了,這才聯(lián)系了安澤,問了問他的意見,他起初還不愿意,后來突然想通了,我想著讓他出來多看看世界也不錯,這才給他申請了綠卡�!�
從她嘴里聽清事情的來龍去脈,秋晚清心口泛起一絲疼痛。
“您是安澤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一家團圓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只是他要來新西蘭,旅居、留學(xué)都很合適,為什么偏偏選擇了移民呢?”
宋秋嵐以為宋安澤在出國前,已經(jīng)和秋晚清把一切都說開了。
所以突然聽見她問這么一句,臉上閃過一絲詫異。
“是安澤主動說要移民的,我尊重他的想法才去申請的,你不知道嗎?”
秋晚清只覺得心口像被刺了一刀。
她緩緩搖頭,嘴角的笑容苦澀無比。
“他沒告訴我�!�
宋秋嵐越發(fā)驚訝。
但宋安澤畢竟是她親侄子,她便找了借口替他開脫。
“估計是你忙著婚禮的事情,他沒找到好的機會吧,不過也不是什么要緊的事情,現(xiàn)在交通這么發(fā)達(dá),來往很方便,你們要見面也很容易,不用糾結(jié)于這種小節(jié)�!�
對于宋秋嵐而言,這些都是小節(jié)。
可在秋晚清眼里,宋安澤定居新西蘭,就意味著他徹底飛出了她織就的天羅地網(wǎng)。
秋家所有的產(chǎn)業(yè)都在東亞一帶,新西蘭是宋秋嵐的地盤。
于情于理于現(xiàn)實,她都沒有辦法從他手底下帶走宋安澤。
更不要說宋安澤根本不愿意和她回去。
一時之間,秋晚清的心情跌倒了谷底,再沒有力氣說話。
宋秋嵐也感受到了她的疲憊,起身告辭。
臨去前,她多問了一句。
“你飛過來是為了安澤,不見他一面嗎?”
沉默了一會兒,秋晚清才給出回答。
“您把他的新號碼發(fā)給我吧,等我忙完,親自聯(lián)系他�!�
把號碼發(fā)過去后,宋秋嵐禮貌道別。
后視鏡照出來,自她上車后,秋晚清整個人都垮了下來。
看著那道越走越遠(yuǎn)的頹廢身影,宋秋嵐心里升起一絲怪異的感覺。
她怎么覺得,秋家閨女和他侄子,有些不對勁呢?
具體是哪兒不對勁,她還沒想明白。
以愛為囚
第十五章
宋秋嵐到家時,已經(jīng)是凌晨時分。
宋安澤房間的燈還亮著,她便去敲了敲門。
十幾秒后,房門打開了,探出兩張臉。
“媽媽!”
“姑姑。”
眼看著十二點了,往常吃完飯就困的女兒還沒睡,宋秋嵐都覺得稀奇。
“菱菱,你怎么不去睡覺,在這打擾哥哥休息是不是?”
菱菱嘟起嘴巴睜大眼睛,滿臉無辜。
“是哥哥要給我看他小時候的照片,還要給我看他畫的畫,我覺得哥哥畫得特別好,看著看著就忘了時間。”
聽見女兒的話,宋秋嵐也來了興趣,加入了欣賞小團體。
雖然不是行家人,但只消看上一眼,宋秋嵐就能看出侄子的天賦不一般,嘖嘖稱奇。
“安澤,你學(xué)畫多少年了?畫得這么好,有沒有走職業(yè)的想法?”
宋安澤知道,只要自己說一句有,姑姑就會不留余力地幫他。
但他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畫著玩的,打發(fā)打發(fā)時間罷了�!�
聞言,宋秋嵐很是遺憾地嘆了一口氣,也沒有勉強他。
“畫畫這種靠靈感的職業(yè),長期堅持下去確實有些無聊,不做畫家也好。那你對未來有規(guī)劃嗎?有什么夢想嗎?”
沉思了一會兒,宋安澤很是篤定地給出一個回答。
“我想學(xué)雕塑�!�
“雕塑?挺好的,你畫畫這么有天分,學(xué)雕塑肯定很容易,那就先去試試吧,不管你想做什么,姑姑都支持你。”
看著姑姑滿眼的溫柔,在父母離世多年之后,宋安澤終于又感受到了親人的溫暖。
他鼻腔一酸,堅定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