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又來了......”陳時遇害怕他又說教,攬上他的肩膀,“行了李叔,中午想吃什么,我請客�!�
“真為我好,就趕緊把這個攤子接過去,我好過幾年清閑日子�!�
“李叔你這話就不對了,你這么年輕力壯,不多干幾年,簡直是埋沒人才�!�
“就你貧,”李斯年笑了笑:“對了,清河的項目怎么樣?有把握嗎?”
陳時遇“嗯”了一聲,“都在按部就班的進行,應(yīng)該沒什么問題�!�
“那就好,”李斯年松了口氣,“有你把關(guān)技術(shù)部,我很放心�!�
陳時遇還沒畢業(yè)就手握幾項航天精細(xì)材料改良的專利,傅氏集團能在大環(huán)境如此嚴(yán)峻的情況下生存的如魚得水,有一大半的功勞來自于陳時遇帶領(lǐng)的技術(shù)團隊。
回到辦公室后,剛坐下打開電腦,一頭黑色短發(fā)的何永輝賊頭巴腦的推門進來。
陳時遇掃了他一眼,“剛才開會就不老實,說吧,有什么事?”
何永輝吞吞吐吐的,“我妹說我媽又臨時改主意不做手術(shù)了,我想請假去醫(yī)院看看。”
“去吧,”陳時遇盯著電腦屏幕上的一串公式,隨口問了一句:“那個醫(yī)院?”
“就市院�!�
陳時遇愣了一下,隨即忽然開口說:“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去�!�
“什么?”何永輝有點不可置信,“不用了哥,就是術(shù)前恐懼癥而已,又不是做手術(shù),況且清河的項目那么棘手�!�
陳時遇沒說話,伸手將桌上的鑰匙扔給他,自己則從辦公室的柜子里拿出一件黑色的呢子大衣套上。
傅氏集團在高新區(qū),市院卻是在老城區(qū),從這開過去,至少一個小時。
何永輝開車快,他雙手握著方向盤,腦袋從后視鏡里照了照,一頭黃毛染成黑發(fā),多少有點不習(xí)慣。
“哥,你為什么忽然讓我把頭發(fā)染成黑色啊,公司也沒規(guī)定說頭發(fā)必須是黑色吧�!�
陳時遇坐在副駕駛,正低頭玩兒手機,半點老板的架子都沒有。他抬頭瞅了人一眼,懶懶的吐出一句話,“看著不像個正經(jīng)人�!�
“可是你之前也沒說過啊�!焙斡垒x仔細(xì)想了下,好像就是從前天在酒店蹭車以后,陳時遇才變的不對勁。
這么一想,他更加覺得自己的猜測有幾分真。
“說實話,哥,那個蹭了你車的女人......你們認(rèn)識對吧?”何永輝八卦勁頭十足,“你是不是暗戀人家?”
“......”
“你別騙我說不認(rèn)識哈,我不信。我也談過戀愛的,你看她眼神很不一般�!�
陳時遇忽然來了興致,下巴一抬,嗤笑了聲,“你倒是說說,哪里不一般,嗯?”
“就......就你看人家的時候,帶著一種不可描述的......情和欲�!�
“......”
“但是我看人家對你可是半點意思都沒有�!�
“......”
“哥,要不我給你支個招?”何永輝越說越來勁,完全沒注意到,陳時遇此刻的臉色有多臭,他自顧自的說下去:“知道什么樣的男人會讓女人念念不忘嗎?”
“......”
“你該不會連這都不知道吧”何永輝一副經(jīng)驗十足的樣子,傲嬌的說道,“就是兩人之間得有點有共同的回憶,比如……身體上的接觸......就比如接.......”
“吻”字沒說出口,陳時遇投來一記冷冰冰的眼神,何永輝知道他這是不耐煩和發(fā)火的前兆,他立刻閉嘴,拼命的轉(zhuǎn)移話題,“哥,那廣告牌做的可真好......”
“......”
陳時遇懶的搭理他,接著雙手環(huán)胸,靠在椅背上開始閉眼休息。
到醫(yī)院門口時,陳時遇讓何永輝把車停下,他下了車,十幾分鐘再回來,手上多了一束鮮花,和一個果籃。
何永輝傻樂,“哥,你這就有點太講究了吧”。
陳時遇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病房樓在門診后面,兩個建筑用一條連廊連著。
何永輝把車停在后院的停車場,接過花束和水果籃,并且勤快的繞到副駕駛,開門。
陳時遇照頭給了他一巴掌,“別他媽跟我來這套虛頭八腦的東西。有這點功夫,多研究研究方程式�!�
“……”
何永輝這個人看著嘻嘻哈哈不靠譜,陳時遇卻看得出,他是有股潛力在的,只是還沒挖掘出來而已。
進了病房后,何永輝就和換了副面孔似的,開始數(shù)落起袁梅來,“你不是鬧著要出院嗎,咋不出了?”
“……”
“出唄,下次病了再來,再做個全身檢查,再走一遍流程,反正咱有錢沒地花�!�
“……”
袁梅一個長輩,愣被他當(dāng)眾數(shù)落的一聲不敢吭,垂著頭像個被訓(xùn)話的小學(xué)生。
陳時遇掃了眼病床上面的主治醫(yī)生的牌子,漫不經(jīng)心出了聲:“差不多行了啊……”
說完他掏出一個紅包遞到袁梅手里,說,“這個您收著。”
袁梅掂了掂,有點重,手一縮,“太多了,不合適�!�
陳時遇唇角向上扯了下,“不多,我媽讓我給您的。她還讓我給您帶句話,趕緊好起來,她還等你搓麻將呢�!�
袁梅終于推推搡搡的接了去。
接著又聊了幾句,陳時遇就借口去衛(wèi)生間抽根煙,出了病房門。
上午十一點半,該做檢查的都去做檢查了,忙了一上午的周梔終于能喘口氣。
喝了半杯涼白開,周梔重重的靠在椅背上,伸手揉了揉發(fā)漲的太陽穴。
可能這兩天太累了,又沒休息好的緣故,她剛一靠在椅背上,困意就來襲。
不知過了多久,半夢半醒的狀態(tài)下,她聽到門外有一陣嘈雜聲,周梔下意識的清醒過來。
趙琳琳把盒飯放到她的桌子上,壓低聲音說,“那個男人好帥啊�!�
周梔低頭整理衣服,“��?”的一聲,尾音還沒落,視線不其然的與一個人來了個切實交匯。
陳時遇一身過膝黑色呢絨風(fēng)衣敞開著。露出里面的白色羊毛衫。
整個人顯的慵懶又霸道。
可能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他,周梔明顯的愣住。
趙琳琳掐了她一把,低聲提醒她,“周醫(yī)生��!”
說完依依不舍的拿著自己的盒飯出了門。臨走不忘多看幾眼陳時遇。
“……”
周梔回過神,坐到電腦前,壓制住內(nèi)心的暗流涌動,低頭裝作若無其事的翻病例本,“你……有事嗎?”
“看病�!标悤r遇懶懶的站在診室中央的位置,神色是一如既往的吊兒郎當(dāng)。
周梔頭也不抬,“哪里不舒服?”
“腰疼。”
周梔松了口氣,向門的方向指了下,“這里是神外,看內(nèi)科和跌打損傷出門右轉(zhuǎn)自動扶梯下三樓。”
陳時遇斂眉,不動聲色改口道:“說錯了,頭暈。”
“……”
周梔想早點結(jié)束這場鬧劇,隨手開了個單子應(yīng)付人,“先去一樓醫(yī)技科拍個片子。”
單子上的字潦草而且筆力又重,懶于應(yīng)付的心思再明顯不過。
陳時遇沒接單子,嗤了一聲,大咧咧的拉過凳子坐到她對面。
手指輕輕敲打著桌子,一下又一下,陳時遇掀起眼皮看了她一會兒,懶洋洋的蹦出一句話,“當(dāng)醫(yī)生的都……這么敷衍嗎?”
這句話成功的刺激到周梔,明知道他根本沒病,就是故意在找茬�?墒钦也坏嚼碛煞瘩g他。
她長長的睫毛閃動了一下,牙齒咬了咬下唇,隨即她起身繞到他旁邊。
“起來�!�
陳時遇慢條斯理的起身,眼睛直直的盯著周梔。
身高的懸殊,讓周梔的眼睛只平視到他的喉結(jié)。
周梔頭一偏,又下了個指令,“彎腰�!�
陳時遇薄唇微彎,照她說的,微微彎了彎腰,眼睛剛好和她的眼睛在一個高度,他停下了動作。
周梔將手抬起來,雙手扶住他的頭,左右輕輕的搖晃了幾下,“這樣暈嗎?”
從未有過的近距離接觸,周梔溫?zé)岬臍庀⑶『脟姙⒃陉悤r遇的嘴唇上,又癢又麻,像電流一樣,滑過全身。
陳時遇喉結(jié)下意識的動了動,跟著吞了下口水。
然后他忽然想到何永輝的那句話。
“比如身體上的接觸......就比如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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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
◎還有可能嗎......◎
聽不到他的回應(yīng),
周梔有些氣惱,
聲音明顯不耐煩的高了一個度。
“暈還是不暈?”
“不……”陳時遇意識拉回,馬上反口:“有點暈�!�
周梔看了他兩秒,使勁按了一下他的太陽穴,“這樣呢?”
“嘶”陳時遇疼的皺了下眉,
“暈!”
“不應(yīng)該是疼嗎?”
“……”
周梔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
轉(zhuǎn)身回到電腦前坐下,“頭暈應(yīng)該不是腦部病變,
建議多吃核桃。”
“……”
陳時遇愣了半秒,嘴角向上咧了一下,
行,學(xué)會損人了……
“還有事?”
見他沒有要走的意思,
周梔終于抬眼下逐客令。
陳時遇拇指蹭了蹭下巴,
隨后掏出手機,
解鎖,
打開微信個人名片。接著單手將手機扔到她面前的桌子上。
“加個微信�!�
周梔愣了一下,
被他囂張的態(tài)度氣到,一句話差點脫口而出,你是誰,憑什么我要加你的微信?
克制了一下,換成:“什么事?”
陳時遇拖腔拿調(diào)的說道,
“你該不會這么快就忘了,你蹭我車的事了吧?那可是卡宴,
修一下很貴的�!�
周梔一噎,
“那……跟加微信有什么關(guān)系?”
陳時遇懶懶的吐出一句話,
“最近挺忙,
私了吧還是,
加微信以后,把錢轉(zhuǎn)給我�!�
周梔沒說話,拿過一旁的手機掃了一下他的微信二維碼。
陳時遇點了通過。
“多少錢?”
他想了一下,煞有介事:“不好說,我回去找人評估一下。”
“……”
陳時遇走了以后,周梔忽然沒什么胃口了,桌上的盒飯扒拉了幾口,剩下的她放到休息室的冰箱里。
午后,天晴。陽光透過玻璃,撒在醫(yī)院的長廊。
何永輝找到陳時遇時,他正立在長廊的柱子上低頭盯著手機在發(fā)呆。
“看什么呢,這么出神?”何永輝好奇的脖子伸長探過去,卻見屏幕上是一個微信名片,一張陽光照射下頗有意境的銀杏樹頭像上,四個字尤為凸出。
再也不見。
何永輝笑了下,“這誰�。烤W(wǎng)名這么怪,這是得有多恨這個人!”
陳時遇若有所思的按了下手機右側(cè)的鎖屏鍵,咔嚓一聲,屏幕暗下去。
“完事兒了?”
何永輝點了點頭,“嗯,教育了一頓,終于老實了�!�
從連廊出來,到停車場。外面是截然不同的天寒地凍。
陳時遇上了副駕駛,看何永輝發(fā)動車子出了醫(yī)院。
“幾號手術(shù)?”陳時遇冷不丁的問。
“后天上午十點�!�
陳時遇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車?yán)锏呐瘹夂茏�,�?xì)細(xì)密密的涌過來,不一會兒就讓人有了昏昏沉沉的感覺。
陳時遇閉上眼睛,漸漸地陷入半夢半醒的狀態(tài)。
再然后他回到了那個此生再也不想記起的夏天。
拒絕周梔的當(dāng)天夜里,他幾乎一眼未合。第二天一早,他打開電腦,登上□□。
眼睛直直的盯著名為“她”的一個分組名。組下只有周梔一個人。
猶豫著,想把昨天拍的那張生日照傳送給她。
他遲疑的點開分組,卻發(fā)現(xiàn)她的□□變成灰色,網(wǎng)名已經(jīng)改成了‘再也不見’。
那個時候,正是□□盛行的年代。有一次去網(wǎng)吧去弄資料,陳時遇把自己申請下來的另一個號給了周梔。
她加的第一個好友,就是陳時遇。
他記得當(dāng)時她問了句,“我能改下網(wǎng)名嗎?”
“不亦樂乎不好聽?好像是不太好聽。”陳時遇說,“你隨便改什么都成�!�
接著他看到她遲疑著,把網(wǎng)名改成了“C&Z”
陳時遇偏頭看過去,故意沉著嗓音問,“什么意思?陳與周?”
“不是……”周梔沒想到被他看到了,而且還猜到了什么意思。臉?biāo)查g變的很燙,最后一個字幾乎沒有任何音。
陳時遇沒再逗她,只是拖長聲音“啊”了一聲,“那是……沉舟側(cè)畔千帆過的意思?”
周梔抿了抿嘴唇,沒說話,臉上的紅暈卻半分沒有減,就像水彩遇見水一樣,迅速的暈染開來。
真實到好像近在遲尺的畫面……想伸手去抓,卻什么都沒有。
“……”
忽然,一陣強烈的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將他的意識拉回。他皺眉睜開眼。
聲音沙啞的開了口,“怎么回事?”
“媽的,剛才有條泰迪跑過去,差點給撞上�!�
陳時遇手肘撐在窗戶上,“開車慢一點……”
“……”
回到公司后,陳時遇把技術(shù)部的人員召集起來,關(guān)于清河的項目簡單開了個會,了解了進度,和相關(guān)的問題后,針對各種問題做了相應(yīng)的部署。
會議結(jié)束,已經(jīng)是下午五點半。陳時遇沒讓何永輝送,而是自己換了輛奧迪回了自己在護城河畔買的公寓里。
黑白灰為主色調(diào)的公寓,簡約冷清。
今天也不知道為什么,用覺的格外的疲憊,他隨便煮了碗面吃了,就鉆進浴室去洗澡。
溫?zé)岬乃F充滿整個浴室,朦朧又不真實。
十分鐘以后,他圍了一件白色的浴巾出來,頭發(fā)還沒擦干,宋揚的奪命連環(huán)call接踵而來。
陳時遇扔掉毛巾,拿起手機接了起來。
宋揚嚷嚷道,“你干嘛呢,給你打五個視頻都不接�!�
“洗澡。”
“什么?”宋揚不可置信的拔高聲音喊,“才他媽七點半,你洗的哪門子澡。是急著和女人上床嗎?”
陳時遇咬牙切齒蹦出一個字,“滾!”
“好了好了,別生氣�!彼螕P欠欠的回,“看微信完就把語音給掛斷了。
陳時遇點開微信一看,是宋揚前段時間組建的一個斗地主群,群里就四個人,陳時遇,宋揚,孟子墨,李志。
五分鐘以前,宋揚發(fā)送了一個房間鏈接,接著安特了他們幾個。
李志緊接著他的信息,回了一個抱歉的表情,他說在加班。
孟子墨等了半天,不見人進房間,于是接連安特他兩次。
【三缺一,陳時遇你快滾出來�!�
隔了一會兒,宋揚回復(fù):【剛才打通電話了�!�
陳時遇笑了下,回復(fù)了六個點,然后點開鏈接進了房間。
記不清什么時候?qū)W會的斗地主,只記得宋揚第一次邀請他在網(wǎng)上玩兒這個的時候,他就贏了他不少錢。宋揚卻不怎么長記性,逢賭必輸,熱情卻不減半分。
只要他一無聊了,就往群里甩個鏈接,然后逐個安特他們幾個。
陳時遇對斗地主沒什么癮,純粹為了配合宋揚消磨時間而已。
奇怪的是,他幾乎沒怎么輸過。
所以另外幾個人特別希望和他當(dāng)隊友,即使當(dāng)不成隊友,也不希望他當(dāng)?shù)刂�,至少能少輸一點。
第一把剛開沒多久,宋揚明顯感覺陳時遇不在狀態(tài),出牌特別慢,每次總要等系統(tǒng)提示他該出牌以后,他才慢吞吞的甩出一張來。
宋揚點開語音問了句,“陳時遇你那兒是不是網(wǎng)不好?”
隔了一會兒,陳時遇懶懶散散的回了一個字,“沒�!�
宋揚有點氣,點出一張3,順便又來了一句,“那你出牌那么慢!老子等的花兒都要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