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從師父這坑走了一包高階靈石，臨走前，我與他談到那日白啟的變化。

    “太奇怪了，明明大比前一周，有人撞見白啟替柳茹雪打飯，尚且是修為低下，狼狽不堪的模樣，怎的到了大比的時(shí)候，便完全跟變了一只獸似的。”

    小老頭難得沒有嬉皮笑臉，頗有些沉重地嘆了口氣：“我與其他幾位長(zhǎng)老調(diào)查過，柳茹雪給白啟喂了秘藥，這秘藥短時(shí)間內(nèi)能使他能力大幅度提升，只是世間萬物啊，有得必有失，現(xiàn)如今，白啟的身體虧損嚴(yán)重，莫說靈獸了，怕是連普通的白虎都不如。”

    “我御獸百年，從未見過有哪一個(gè)御獸師會(huì)對(duì)自己的靈獸這么狠，白啟啊，算是徹底廢了。”

    師父慈愛，事到如今，見白啟這樣仍然是有些于心不忍，金辰卻沒這么好脾氣，白啟那日幾句表明心意似的話徹底惹惱了這只小氣的金龍，他冷哼一聲，別扭地轉(zhuǎn)過頭不愿意看我們。

    我心下了然，趕緊伸手摸他的長(zhǎng)發(fā)給他順毛：“他活該！我最喜歡你了�！�

    金辰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一點(diǎn)，拉著我便哼哼唧唧地撒嬌要回去。

    同師父告別，我倆手牽著手走回去，一路上，我仍在思考秘藥的事情，金辰喚了我好幾次，我大多沒聽到，哪怕聽到了也只是極其敷衍的幾句應(yīng)和。

    等進(jìn)了房門，我被高大的男人圈在懷里，好半晌才回過神，看見金辰一張俊臉黑如煤炭，渾身上下都散發(fā)著“我很不高興”的氣息，不免有幾分心虛。

    “姐姐在想誰？那只病貓嗎？”

    金辰已經(jīng)許久不這般喚我了，我被他這一句姐姐叫的雙腿發(fā)軟，本能地試圖后退，卻被他更用力的禁錮在懷里。

    男子眉目豐朗，平日對(duì)我撒嬌時(shí)我到不覺得怎樣，今日生氣起來我才發(fā)現(xiàn)，他整張臉都好看的極具攻擊性，眉梢微微上挑時(shí)，一雙金色的眸子竟有種深不見底的危險(xiǎn)。

    我干笑兩聲：“我怎么會(huì)想著白——”

    話還未說出口，他便低頭吻了下來。

    唇齒糾纏間，他低低地笑，說要我睜眼看他。

    我撞上那方盛滿瀲滟之色的金眸，心軟的一塌糊涂，也不知何時(shí)起，被他摟著腰抱到床上。他欺身壓上來，一只手掐住我的手腕，將我的雙手固定在頭頂上，另一只手解開我的外袍，手指試探性地探進(jìn)去，冰涼的觸感讓我不自覺打了個(gè)激靈，他于是吻得更深，放大的眉眼也一如既往的好看。

    我被他親的有些神志不清，只能無意識(shí)地喚他的名字。

    “阿辰”

    他吮吸著我的唇舌，在我耳邊輕喘，見我軟了身子，便低低地笑出聲。

    “姐姐阿岑”

    金辰吻了吻我的眼睛。

    “夫人�！�

    我與金辰的大婚放在了宗主大典之后。

    師父收拾好了行囊，喝完我倆的喜酒之后便準(zhǔn)備下山云游四海，我雖不舍，可看小老頭那副樂呵呵的模樣，也只好搜羅了大量丹藥法寶，讓他一同帶著走。

    本想著師父臨走前最后熱鬧一下，婚禮和宗主大典可不能出什么岔子，不料近來事多，我人也疲憊，宗門大典結(jié)束，我剛換上喜服，便被人從背后偷襲。

    失去意識(shí)的前一秒，我腦海中只有一句話。

    “去他娘的白啟。”

    果不其然，再睜眼時(shí)，我面前站著的便是早已瘦的形銷骨立的白啟。

    大概是秘藥的后遺癥，白啟看著甚至不如初見時(shí)強(qiáng)壯，雖已是盡力將自己打點(diǎn)的體面，可袖口處磨損的不成樣子的衣袍和他皮包骨頭的樣子早已說明了這段時(shí)間他過的大抵是不盡如人意。

    也是，天下修行人再不講究，我們正派弟子也向來看不起秘藥這類的骯臟手段，白啟在大比上不知收斂，仗著自己實(shí)力大增，除了金辰外，幾乎每一個(gè)與他比賽的靈獸都被他打的不成獸型，想來待他藥效過了之后，定然是遭到了不輕的報(bào)復(fù)。

    此刻我被他五花大綁，束在房?jī)?nèi)唯一一把不缺胳膊少腿的椅子上，白啟見我醒了，蹲在我面前，眼里是近乎瘋狂的癡迷。

    “阿岑，你穿喜服真好看，上一世，我們沒能廝守終生，這一世，和我在一起好嗎，我一定會(huì)拼了命地護(hù)你周全的，阿岑，我愛你�！�

    我厭惡地皺起眉，毫不客氣地在他臉上吐了口唾沫。

    “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的樣子，我家阿辰一根指頭就能碾死你，就你這副模樣，還妄想我傾心于你？怕不是白日做夢(mèng)�！�

    我話說的難聽，連裝都懶得同他裝一下。白啟身上沒什么好東西，給我下的迷藥有效期大概也只有我暈過去那一會(huì)兒，我稍微活動(dòng)了一下手腳，輕易便掙脫開了他用來捆我的麻繩。

    “蠢貓，你不會(huì)以為這么根破麻繩就能綁著我吧。”

    白啟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走上前幾步，似乎又想鉗制住我，我嗤笑一聲，將他踹翻在地，一腳踩在他胸口。

    “廢物。”

    他卻忽然痛哭出聲：“怎么會(huì)這樣，阿岑，不該是這樣的，你肯定是忘記了我們的過去，所以才會(huì)這樣對(duì)我的�！�

    “阿岑，上一世你契約的是我啊，我才是你唯一的愛人，你疼我，護(hù)我，不許別人欺辱我半分，阿岑，你醒醒啊�！�

    “然后呢？”

    我冷笑一聲，抽出腰間的軟劍，抵在白啟的脖頸處。

    他神色驟然間變得有幾分心虛，囁嚅幾下，這才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然后然后你你同我成婚�！�

    “然后，在我繼任的宗門大典上，你殺了我，和柳茹雪在一起了�！�

    我打斷他的話，很平靜地說出了真相。

    抽出的劍轉(zhuǎn)而刺向背后試圖攻擊我的女子，柳茹雪滿眼不可思議，就如同我前世一般，捂著她斷掉的右臂倒了下去。

    聽見我的話，白啟面如死灰，整個(gè)人都仿佛迅速衰敗了下去。

    “你都知道了你也記得對(duì)不對(duì)。”

    我沒有回話，只是在他乞求的，卑微的目光下，用劍劃破了他的喉嚨。

    鮮血噴涌而出的那個(gè)瞬間，我與上一世的那個(gè)自己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