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沒關(guān)系的,你不需要和我道歉,我們是一體的。”林采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周斂,輕輕起身將他摟在懷里,手指拍了拍周斂的頭:“幸虧我們及時發(fā)現(xiàn),還可以彌補(bǔ)�!�
周斂眉頭緊鎖:“可我明天不放心你一個人去�!�
“可以讓保鏢在外面等我�!绷植尚菑澠鹈佳郏屩軘靠恐约�,“放心,我心里有數(shù)�!�
...
第二天傍晚,林采星從林君山家里出來。
果不其然,林君山就差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他,希望他能在周斂面前說句好話,將古城區(qū)的地借給林君山做生意。
上了車,他發(fā)現(xiàn)周斂竟坐在后排。
“其實你不用太擔(dān)心。”
迎著黃昏,林采星笑了笑:“他有求于我們,肯定不會對我做些什么�!�
周斂依然顯得有些謹(jǐn)慎:“就怕萬一�!�
在他的眼里,林采星是個容易沖動感情用事的人,他有些擔(dān)心林采星在被養(yǎng)育多年的父親三番兩次欺騙后,會情緒失控。
接下來的時間,林采星將林君山的目的講給周斂,他簡單分析:“那塊地有鬼,應(yīng)該不是為了單純的賺錢�!�
“嗯�!敝軘奎c頭:“我媽如果開口和我要,我不會不給�!�
“所以——”
兩人異口同聲,慢慢對視。
“引蛇出洞吧。”
車輛在擁堵的公路上緩慢前行。
周斂默不作聲,一切的嘈雜仿佛都被他隔絕在窗戶外。
他母親和林君山,真的是最近才開始聯(lián)系的嗎?
曾經(jīng)他查過林君山和外祖母的關(guān)系,沒有查到任何頭緒,會不會一開始的思路就弄錯了?
姜柔的脾氣秉性他了解,林君山主動獻(xiàn)殷勤,姜柔未必看得上他。
除非…
是姜柔找的林君山。
...
最近這段時間,周斂的心情不太好。隨著國利大廈的調(diào)查日漸明朗,周斂對姜柔的失望積累得越來越深。
調(diào)查的突破口是海灣集團(tuán)在中東的一位高層銷毀資料時被抓住,那晚調(diào)查組封鎖所有消息,沒給高層通風(fēng)報信的機(jī)會。
目前為止,總公司這邊對沙特的事一無所知。
林采星看在眼里,十分心疼周斂。他沒有其他能為周斂做的,只是拍完戲后,會陪著周斂一同處理工作。
周斂忙公司的事,他忙設(shè)計師招聘的事。
兩人約定,等一周再給林君山消息。
畢竟要營造他軟磨硬泡很久的假象。
“Starry,你需要的東西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手鐲設(shè)計稿也交給工廠,正在定做中。”
林采星收到設(shè)計部總監(jiān)的消息,悄悄看向周斂:“嗯,謝謝你。”
他給周斂準(zhǔn)備了一個驚喜,希望周斂能開心些。
“明晚你能來劇組接我嗎?”
林采星握著鋼筆,聲音帶著些試探:“最好能早一些,我想讓你帶我出去吃晚飯�!�
周斂偏過頭,眉宇間因工作帶來的煩悶慢慢消失。
“可以,你想幾點?”
“五點吧�!�
周斂:“好,我準(zhǔn)時到�!�
...
第二天下午,劇組的其他主演已經(jīng)離開。
林采星的小馬正在接受治療,劇組臨時為了準(zhǔn)備了一匹替身小馬。
迎著鎏金色的時光,他盤腿坐在羊群旁,時不時喂小馬吃幾塊胡蘿卜。
“待會兒哥哥要騎愛德華的馬,你不能吃醋哦�!�
汽車的引擎聲越來越近,林采星回眸一笑,興奮地招手:“周斂,我在這里。”
周斂下了車,走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小馬。
“走嗎?我們?nèi)コ燥�。�?br />
“我?guī)闳地方,今天我們野餐。”
林采星吹了聲口哨,疾風(fēng)驟起,一匹棕色駿馬奔馳而來。
“它是愛德華的馬,可以載兩位成年人�!�
林采星輕盈一躍,動作行云流水,無比利落。
他騎著馬朝周斂伸手:“來,你坐在我后面,我?guī)阕��!?br />
周斂顯然沒想到會有這樣的流程,跨上馬后輕輕擁緊林采星的腰:“我們要去哪里?”
“把你賣了。”林采星回眸調(diào)侃,“或許可以賣個好價錢�!�
周斂眉梢沾上淺笑:“這么舍得?”
“嗯…有點不舍�!�
“閃電!走了!”
風(fēng)在兩人耳邊呼嘯。
棕色駿馬如同離弦的利箭,朝遠(yuǎn)處金黃色的麥田飛奔。
馬蹄聲在整座橙紅色的農(nóng)場回響。
在黃昏下,閃電的毛色如烏金般閃亮,落日的余暉溫柔地披在兩人身上。
“抓穩(wěn)了,周斂�!�
林采星攥緊韁繩,踢了踢馬肚示意閃電加速,周斂不由抱緊林采星,心情隨著速度不斷上揚(yáng),疏散了一天的疲憊。
“吁~”
閃電停在大片的金色麥田前。
林采星跳下馬,牽著周斂直奔白塔。
雀躍輕松的腳步聲不斷在臺階上響起。
達(dá)至頂層,林采星忽然讓周斂閉眼,等周斂再睜開眼時,白塔下隨風(fēng)搖曳的麥田宛如一幅油畫,而油畫里的主人公正是他自己。
“好看嗎?”
“我準(zhǔn)備了三天才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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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慶◎
微風(fēng)拂過,
麥浪隨之起伏。
這幅麥田畫重現(xiàn)的是周斂拿到棒球比賽冠軍的畫面,由麥稈高低和麥穗顏色的深淺勾勒而成,細(xì)節(jié)刻畫得也非常到位,
甚至連周斂那日穿的棒球服都“畫”了出來。
周斂很難想象,
如此耗費(fèi)精力的工作,林采星花了多少個日日夜夜才完成。
他含著笑,
眼底有些迷茫:“怎么突然想起要送我這么貴重的禮物?”
林采星牽著他,緩緩坐在提前準(zhǔn)備好的野餐椅上:“想帶你吃一頓有意義的晚餐,自然要有好景相配。”
“可是——”周斂目光帶著遲疑,
回握住林采星的手腕:“你用了多久才完成?”
他下意識低頭,
檢查林采星的手是否有受傷:“本來拍戲就累,
還要忙這些。”
“你記不記得,你拿到棒球比賽冠軍那天,和我說了什么?”
林采星對那件事記得很清楚,當(dāng)時他們上高二,
周斂和他關(guān)系已經(jīng)很親近,但還沒有告白。
周斂拿到冠軍后,體育館里有許多傾慕他的學(xué)生都在為他歡呼,
林采星也在其中。
在周斂下場后,
他跑過去幫周斂拿裝備,順便遞給周斂一瓶水。
周斂忽然和他說了句話。
他記得原話是這樣的。
[采星,
我很久沒有這么開心了。]
[我今天,非常開心。]
林采星雖然不知道周斂經(jīng)歷了什么,但對周斂的家庭情況也有所耳聞。
“我就是希望你,能開心一些�!�
林采星將自己做的三明治分給周斂:“工作那么忙,
容易情緒低落,
我想哄哄你。”
周斂身體微微前傾,
微酸的眼睛忽然垂下。
“采星,這些天我是不是讓你很擔(dān)心?”
姜柔的事,對他影響確實不小。他無法接受姜柔會將事情做得如此狠辣決絕,棄集團(tuán)利益于不顧,更不能接受姜柔對林采星的針對和算計。
他抬起空蕩蕩的手臂,林采星心領(lǐng)神會,湊過去伏在他的胸前。
“我當(dāng)然擔(dān)心你了,拍戲的時候都在擔(dān)心�!�
林采星理解身為兒子對母親失望時的心情。
周斂其實沒比他幸福多少,甚至還不如他。
“抱歉。”周斂擁緊林采星,心頭苦澀復(fù)雜。
就在看麥田畫的上一秒,他還在想著公司的事,他最近確實總在心不在焉。
“等這件事處理完,我們?nèi)ザ让墼掳�。�?br />
周斂手指微微收緊,讓林采星完全靠在自己胸前:“想去哪里都可以�!�
“ok�!�
這個時間,風(fēng)比上午要小一些。
鎏金色的陽光覆在麥田上,麥稈輕輕搖曳,兩人依偎著的身影被日落拉得很長。
“采星,你知道棒球比賽那天,我為什么高興嗎?”
林采星:“不知道。”
周斂偏頭,專注的目光中帶著笑:“因為,你給我送水了�!�
“嗯?”林采星調(diào)整姿勢,腦瓜頂?shù)拇裘伙L(fēng)吹得歪歪斜斜,配上故意畫黑的臉蛋,顯得搞笑又純真。
“其他人,都是女朋友在旁邊幫忙。”
“我的旁邊是你。”
林采星后知后覺,勾著笑意:“你爽到了?”
“嗯�!敝軘奎c頭。
“行吧�!绷植尚墙乐髦�,笑瞇瞇地說:“或許是和你談戀愛的那些日子太美好了,在我回國面對那些糟心事時,潛移默化地支撐著我堅持下去�!�
麥稈沙沙作響。
周斂靜靜地看著林采星,低下頭輕輕啄了下他的唇:“下周的校慶你想去嗎?”
“你有時間嗎?”說實話,林采星是非常想去的。自己的處罰被撤銷后,他算是正經(jīng)的普林斯頓學(xué)子,上次去學(xué)校拿畢業(yè)證,都沒來得及仔細(xì)看看學(xué)校�!皼]時間的話,我們就不去了�!�
“有時間。”周斂咬了一口林采星舉著的三明治,“我們一起去。”
“嗯�!绷植尚墙器锏匦α讼�,故意吐槽:“偷吃賊,盒子里明明有新的�!�
“就想吃你的�!�
周斂這次更過分,將三明治咽下去后,把林采星手上的三明治全部吃掉。
林采星傻樂著,開始和周斂比賽吃三明治。
鬧了一會兒,兩人躺在帳篷里看日落。
聊著聊著,林采星耳畔響起均勻的呼吸聲。
他側(cè)身打量著周斂疲憊的睡顏,澄澈的眼眸里逐漸漫起一團(tuán)炙熱的愛意和心疼。
“睡吧�!�
...
幾天后,林采星的小馬安格,痊愈而歸。
他正騎著馬在農(nóng)場撒歡時,隋豫開著一輛紫色卡迪拉克停在他的面前。
“你也太效率了吧?”
林采星跳下馬,興奮地喊來愛德華試駕:“短短五天?你們的生產(chǎn)線是神嗎?”
“五十一位工程師和高級工人輪番接力�!�
隋豫慢悠悠笑道:“我知道你著急要,紅酒沒白給吧?”
“紅酒?”林采星早就忘了這檔子事,眼里皆是感激:“你喜歡的話,再去挑幾瓶就是了�!�
隋豫朝他打了個響指:“一言為定�!�
包括伊芙琳在內(nèi)的劇組工作人員都被這輛紫色跑車迷倒,而作為在電影里擁有這輛車的愛德華,完全不舍得下來,載著林采星在農(nóng)場兜了一圈兒又一圈兒的風(fēng)。
隋豫被伊芙琳留下吃晚飯,離開前林采星特意去送他,他忽然說:“采星,我有件事想提醒周斂,又覺得不太合適。”
那天他撞見姜柔和亞歷克斯的父親在一起,那老頭不是什么好東西,手段又臟又狠,早就被跨國警方盯上,只不過暫時有人護(hù)著,沒被抓到把柄而已。
“那是他家里的事,我怕他沒面子�!�
畢竟誰愿意讓朋友議論自己父母的婚外情呢。
林采星唇角噙著感激的笑意:“謝謝你,我會提醒他的。周斂能擁有你們這些好朋友,他很幸福。”
隋豫沒料到林采星會這么說,彎唇笑了下:“這么鄭重?”
“嗯嗯!是的!”
隋豫眼里的笑意蔓延開:“那你想著,再送我?guī)灼烤啤!?br />
“沒問題!”林采星比了個勝利的手勢。
當(dāng)晚,他將隋豫的話轉(zhuǎn)述給周斂。
得知姜柔和內(nèi)森有來往,周斂眼底驟然涌起一抹震撼。
內(nèi)森做的生意,正經(jīng)商人根本不會碰。
“我已經(jīng)和林君山說了,你答應(yīng)把地給他。他催著我將手續(xù)趕緊辦完�!�
林采星眉心緊蹙,凝重的視線帶著些不解。
姜柔究竟想利用那塊地,做什么文章?
她到底想要什么?
難不成,她真的單純因為恨自己,想要拉周斂和整個集團(tuán)下水?
周斂嗓音里帶著怒:“我們按照計劃去做�!�
“好。”林采星走上前,安慰地拍了拍周斂的肩。
周斂抬手,覆住他的掌心。
...
事情進(jìn)展得很順利,林君山在得到那塊地的使用權(quán)后,迅速與姜柔取得聯(lián)系。
他不知道的是,林采星帶他去海灣集團(tuán)簽合同時,悄悄偷走了他的手機(jī),并植入竊聽系統(tǒng)。
整段過程不超過10分鐘,他并沒有發(fā)現(xiàn)。
普林斯頓的校慶在即,學(xué)校得知周斂會參加后,希望他作為杰出校友面向全體發(fā)言。
周斂本想推掉,但見一旁的林采星那么興奮,拒絕的話沒有說出口。
無非是準(zhǔn)備一段5000字的發(fā)言稿。
花兩個晚上就能將稿子完成。
校慶這天,學(xué)校里非常熱鬧,無數(shù)事業(yè)有成的學(xué)子回到這里,和昔日的同窗談笑風(fēng)生。
林采星才走了幾步,便看到兩位有名的政客。
兩人上前和周斂打了個照面,便被保鏢簇?fù)碇x開。
“周斂,你說我算不算條咸魚?”
從這里畢業(yè)的校友名人無數(shù),都在各自的領(lǐng)域取得了亮眼的成績,似乎只有他比較平庸。
“你不是咸魚�!�
“你是好萊塢大明星。”
周斂猜出林采星在想什么,握緊他的手:“你信不信,今天參加校慶的校友們,你的全球知名度能在這里排上前十。”
“真的嗎?”林采星忽然想起自己背后的東方大國,“你說得對,我也很有名�!�
“不是也,是非常�!敝軘繝恐哌M(jìn)禮堂,和校長董事們一一問好,“你要有身為好萊塢明星的驕傲�!�
林采星撲哧笑出來,湊到周斂耳畔小聲說:“被你說的,我現(xiàn)在自信心爆棚�!�
對面正在聊天的一群人忽然看向林采星。
林采星抬眸掃去,發(fā)現(xiàn)這些人是他大學(xué)時的好朋友,但在他被處分后,就沒有再聯(lián)系。
梁牧野笑容僵了下,主動和他打招呼。
林采星想起上次的不愉快,微微一笑,動作客氣且疏遠(yuǎn)。上次他在宴會廳外偶遇梁牧野父子時,還沒和周斂復(fù)合。
從幾人身旁經(jīng)過,另一位和林采星玩得好的男生飛快喊道:“Starry!”
林采星禮貌地點頭:“怎么了?”
“有時間,來參加我的派對。”
“嗯,有時間吧�!�
和上次相比,林采星情緒沒有絲毫波瀾,這些人的看法對他完全不重要,在面對棄他離開的好友時,他甚至可以理解并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