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戚忘風指著自己被夏知蹭過的手:“那他占我便宜怎么說?!他蹭我�。 �
李墨:“……”
不是……您說就說……
您臉紅個什么勁兒……
李墨:“嗯……呃……?”
李墨:“蹭一下……也沒什么吧……”
“怎么沒什么了?!他是個同性戀!我不是!他蹭我��!”
戚忘風氣勢洶洶,嗓門扯老大:“我他媽的受了這么大委屈我都沒生氣!他生的是哪門子氣!!一看見我就擺張后腦勺給我,我他媽的欠他的�。渴撬炔湮业模�!”
戚忘風活像是被人占了天大便宜的黃花大閨女,一定要讓全世界都知道夏知對他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玷污,并對夏知倒打一耙的置氣行為賦以三十萬分的譴責。
于是李墨懂了。
戚忘風這滿肚子怨懟,合著就是人夏知被崴了腳不愿意理他了唄,扯來扯去的……
“好吧�!崩钅珖@口氣說,“我覺得他也不是生氣……可能是害怕你。”
戚忘風:“?怕我?”
“戚哥,那天你推他了?”
戚忘風:“……推一下怎么了。”
以前打球,推推搡搡的不是常事嗎。
“他腳崴了�!�
戚忘風:“???”
他努力回憶了那一天,但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憑什么那么大能耐,一下就把夏知給推到腳崴的……這他媽是人還是脆玻璃��?
戚忘風還是不能相信:“他腳崴了為什么不吭聲?他傻��?”
戚忘風說完,就想起來夏知確實是傻的:“�!�
“……我把他帶回去的時候腳已經腫得很厲害了�!崩钅珶o奈的說:“找人給他正回來的,他哭了半夜,估計疼得不輕�!�
戚忘風:“崴一下腳有什么好哭的,矯情什么?我骨頭斷了我說什么了……”
他嘴上這樣講著,語氣聽著卻有些弱了。
李墨也不說什么了,只實話實說:“他的身體現(xiàn)在并不是很好,吃了很久新研制的特效藥才勉強把各項體征穩(wěn)定在正常人范圍內,但因為長達半個月的高燒,他的皮膚,骨骼,肌肉,甚至內臟都特別的脆弱,很容易受傷,并不適合鍛煉�!�
戚忘風聽著,拳頭無意識的握緊了:“……”
……其實這些事情,他是知道的。
他看過文件。
是他一直都不愿意接受現(xiàn)實。
可是如今,李墨這樣直白的跟他講了。他便不能再一而再,再而三的對此視而不見了。
半晌,戚忘風嗓音微�。骸八郧安贿@樣的。”
短短七個字,多少心有不甘,便只有戚忘風一個人知道了。
“戚哥以前是認識他嗎?”李墨問。
戚忘風下頜收緊,嘴唇又抿成了一條線,沒有說話。
戚忘風這個態(tài)度,李墨心中有了猜測。
能讓戚忘風這么牽腸掛肚,耿耿于懷的,也只有一個夏知了。
而正在他們公司療養(yǎng)的這位,剛好也叫夏知。
所以,他沒像傳言那樣死去,還去美國跟人結了婚,變了國籍,身體還變得這樣羸弱……
雖然不知道夏知過去經歷了什么。但是顯然,要是不趕緊勸住眼前這位的話,未來恐怕不會太好受——戚忘風背靠著金山可以隨便作,可是他身為苦逼打工人,可作不起啊!
這個項目對他來說可太重要了!
李墨想想自己高昂的工資以及項目獎金,壯壯膽子,開始勸戚忘風,“戚哥,人是會變的�!�
“不同時間的人的觀念也不同,不同人的觀念不同;當初很執(zhí)著很喜歡的東西,可能過一些年后,覺得失去了興趣,有人認為很重要的東西,在別人眼里,可能不是那么重要,這都很正�!�
“不那么重要?”
戚忘風打斷他:“那什么重要?”
他語調冰冷:“找男人結婚更重要?”
李墨一時語塞。
……
李墨走了,戚忘風呼啦啦的翻書,但怎么也看不下去,只覺心煩意亂。
天色擦黑,戚忘風干脆扔了書,下去跑步。
……
——“沒人能一直站在某個地方,守著某個約定的�!�
——“這并非是誰的過錯,一定要有意失約。”
戚忘風閉著眼,往前跑,汗水濕淋淋的滾過強健而勻稱的肌肉,耳邊仿佛又傳來了李墨的嘆息。
——“只也許有時候,物是人非,有些事,舊人即便有心,也已無力了。”
戚忘風跑完一萬米,已經將近十點了。
他仰頭把一瓶水幾口喝完,粗暴而精準的扔進十米開外的垃圾桶。
他靠著護欄,仰頭望著漫天星光。
他的血滾燙發(fā)熱,心卻數(shù)九寒天。
人是會變的。
他知道的。
*
翌日。
這是一間裝飾很漂亮的玩具屋。天花板涂成了舒適的藍色,金色星星燈懸掛著,地上鋪著極柔軟的厚厚深藍色地毯,左手邊涂著顏色的巨型彩色樂高積木城堡蜿蜒曲折,坐落著很多漂亮的動物娃娃,金色的老虎在草坪上趴窩,長頸鹿微微向城堡外探頭。有著黑色斑點的木頭青蛙在城堡里跳來跳去,右手邊一整面墻都是個巨大的屏幕,上面是一些海洋動物。
地上滾著五顏六色的玩具球。
屋子里的空氣溫度濕度都適中。
少年穿著淺藍色的絲絨褲和薄T,沒有穿鞋,他盤腿坐在地毯上,手上是一個拼了一半的小尖塔,地上是一堆樂高的拼塊。
少年拼得專注,戚忘風進來了也沒發(fā)現(xiàn)。
“……”
戚忘風懶得對這個幼稚的房間發(fā)表任何意見,只看著背對著他的少年。
絲綢質地的衣服是極其柔軟的,勾勒出了少年脊背蝴蝶骨微凸的輪廓,再往上,能看到瘦白的脖頸,軟綿綿的頭發(fā)。
戚忘風想,確實不一樣了。
但也不是完全不一樣……
戚忘風想,三年過去了,變是變了很多,身體也瘦弱的很,但看著卻沒怎么長大似的,還是那張少年的臉,甚至瞧著好像更年輕了。
想來也是那個邪門香味的原因了。
有一個地方少年顯然不知道怎么拼了,拿著那個拼塊,呆了很久。
顯然,拼樂高對現(xiàn)在的他來說還是太難了,他不太能看懂解釋圖。
正當他猶豫著想把那個拼塊放下的時候,冷不丁的,小麥色的手伸了過來,拿走了他的拼塊,隨后“咔嚓”一下,就準確的裝對了位置。
“!”
少年很是高興,他笑起來,抬眼看見來人:“……”
戚忘風就看見那張漂亮的笑臉一下冰凍,比他媽的京劇變臉還快。
少年低下頭,把小房子往地上一扔,竟是不愿意玩了。
他轉頭用后腦勺對著戚忘風。
戚忘風:“……”
戚忘風又跑到少年面前,“不是,至于嗎你,我不就推了你一下嗎?你自己身體差崴了腳你怪誰啊?”
夏知:“怪我�!�
戚忘風:“就是,說來說去還不怪你自己嗎?你坐這好好反思一下�!�
“反思過了�!鄙倌暌话逡谎郏骸熬凸治�,搭理你�!�
戚忘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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概要:陰影
之后戚忘風再怎么樣,夏知都不搭理他了。
百般試探都沒有結果,戚忘風急了:“……那你以前還踹我呢!你把我骨頭都踹斷了!”
夏知現(xiàn)在能聽懂一點話了,當然也聽明白了這無端的污蔑,他說:“我沒有�!�
戚忘風:“嘿,我推你一下你記著,你踹我他媽的忘得倒挺快。你數(shù)數(shù)全中國有你這樣嚴以待人寬以律己的嗎?”
“……”
“以前沒有�!毕闹c點頭:“現(xiàn)在,可以有我�!�
戚忘風:“�!�
戚忘風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不要跟傻子一般見識。
心中默數(shù)一萬遍后,戚忘風心平氣和了,
“行……行,你牛逼。我哪你不滿意你說,別他媽一整天都臭著個臉給我看�!�
夏知記著疼,說:“哪哪,都不滿意�!�
戚忘風:“�!�
戚忘風:“你能具體點嗎?”
少年想了想,“你扔我的,積木。”
“給你撿回來了。”
夏知:“……騙我,說有好玩的,結果,帶我,跑步�!�
戚忘風強詞奪理:“跑步不好玩嗎?我現(xiàn)在天天跑八千米�!�
夏知:“不好玩,說了很累,也要跑�!�
戚忘風:“三十米你就嫌累!!總共也就跑了五十米!!”
少年又閉上嘴,不愿意搭理他了。
“……”
戚忘風:“行、行,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道歉行了吧?你想怎么著吧,你說,要不你罰我跑個一萬米?”
少年滿臉困惑,“我疼了好久,罰你跑一萬米,我就可以不疼了嗎�!�
連夏知自己都沒意識到,他說話漸漸流暢起來了。
戚忘風眼眉一挑,倒是痞氣起來:“嘿,那你不搭理我你也疼過了啊。”
夏知認真搖頭,說:“要是,不搭理你,以后就,不會再疼了。”
戚忘風眼角一抽:“你他媽怎么滿嘴都是歪理。”
夏知:“你不要,找我,就不用,聽我講歪理了�!�
戚忘風憋氣:“�!�
“哦對,你要我,罰你跑步……你剛剛說你喜歡跑步�!毕闹f:“你還天天跑八千米。”
“我疼了,還要罰你做喜歡的事情�!�
夏知細細的眉頭皺起來,下定論:“你是個自私的壞人,我不要和你講話�!�
戚忘風氣急敗壞:“你以為我稀罕和你講話!!要不是——”
“……”
戚忘風深吸一口氣,又努力對夏知擺出笑臉來,咬牙切齒,“……那你受了傷,總得找罪魁禍首出點氣吧!”
“我不要�!�
夏知拿起地上的積木,說:“我又不是,河豚,總是一肚子氣�!�
夏知前幾天才通過海洋通識課本認識河豚。
他晚上總會和一個男人視頻,那個男人會很溫和的教他一些詞的意思,看一些通識課本,引導他,慢慢教他講話。
夏知想了想,又對戚忘風說:“你是河豚,總愛生氣�!�
戚河豚:“。”
“我不生氣�!�
夏知把積木拿起來,說:“反正,不高興,只要忘記就好了�!�
戚忘風本來還準備說點什么,聞言臉色驟然一寒。
他說完,站起來就要走,準備把積木放回去,卻被一下攥住了手腕。
男人的手粗糙滾燙,夏知被抓得不舒服,驚了一下,就要抽開手,但是對方手勁很大。
夏知一緊張,說話又磕磕絆絆起來:“你……你松開……”
夏知的呼吸急促起來,他一緊張就有點缺氧。
“你一不高興,什么都能簡簡單單的忘記�!�
“你忘了�!�
戚忘風語調平靜:“那一直等在原地的人呢?”
夏知聽不懂他講什么,只兀自掙扎著,臉頰都漲紅了,“松開……”
空氣中也因為少年情緒的波瀾而飄出了香味。
“我做錯了事,可以給你道歉,”
戚忘風緊緊握著夏知的手,一字一句說,“也可以給你出氣�!�
夏知被抓住后心慌的很,一些不好的情緒翻涌而來,這讓他開始劇烈掙扎起來,細弱的手推著男人強健的胸膛:“放開,放開……”
“你再把我忘了!”
少年的掙扎實在令人心煩,戚忘風火氣一下上來,猛然把人扯過來,揪住他的頭發(fā):“再他媽讓我……”
——讓我等那么多年。
少年猛的被迫仰起頭看他,臉頰蒼白美麗,眼尾沾著晶瑩淚花。
戚忘風陡然有種奇異的感覺——這種感覺很是微妙,就好像他明明是想要征服一只囂張強悍的烈獸,然而蓄勢待發(fā)猛虎撲地,卻猝不及防的網住了一只四肢孱弱,弱弱哀嚎的可憐小獸。
太可憐了,無處下嘴。
怎樣做都不是勢均力敵的搏斗,偏像是直上直下的欺辱。
戚忘風喉結滾動,舌尖舔過虎牙,摁住心臟不正常的鼓動,拽著少年頭發(fā)的手不覺松開一點,語調卻依然沙啞冰冷:“我饒不了你�!�
……
戚忘風松開了手。
夏知立刻慌張跑開了,他想拽門跑出去,卻打不開門。
這仿佛令他想起什么可怕的事,臉頰忽而慘白,他開始竭盡全力,猛烈的拽門,身體發(fā)起抖來,“不,不……不要……”
“開門,開門!��!”
“別費勁了�!逼萃L懶洋洋靠在那座積木城堡上,瞟他兩眼,“id卡在我這兒呢�!�
夏知百般拉門無果,也沒了力氣,他仿佛感覺到了一種可怕的威脅,有如被猛獸咬住了喉嚨的小鳥,身體僵直,臉色煞白,眼瞳圓睜,驚惶看他。
“……你、你想干什么……”
戚忘風忽而痞笑起來,他一手插兜,一只手擺弄著id卡,不懷好意:“你怕我�。俊�
夏知后背緊緊貼著門,手抓著門把手,額頭覆著一層冷汗,死死盯著戚忘風。
對方像一只爪牙鋒利的恐怖野獸,明明滿腹欲望,偏偏只似笑非笑,隱而不發(fā),讓夏知本能感覺畏懼。
往日記憶雖已不再,但那種深埋靈魂的恐懼卻不會隨著病痛消減。
“我呢,什么也不干�!�
戚忘風瞧見夏知這老鼠見了貓似的慫樣就倒胃口,他哼了一聲,大喇喇的說:“不是看我哪哪都不滿意?今天咱們就坐這兒,你呢,什么時候看我滿意了,我什么時候給你開門。”
夏知:“……”
戚忘風抱著肩:“我呢,就擱這兒,任打也任罵�!�
夏知從一種劇烈的心理刺激中勉強緩過勁來,“滾……”
“讓我滾?那不大可能�!�
戚忘風冷笑說:“不喜歡就忘?什么壞毛病,老子他媽的非得給你掰過來治好了!”
“我們就在這耗!”
——李墨的話他聽了,是有幾分道理。豫艷
也許對夏知而言,那只是一個隨口的約定,和他人生中很多很多很多事比起來——比如戀愛,比如跳舞,比如打游戲,比如找個男人結婚——跟這些事比起來,他戚忘風是誰?一個瞧不上眼的死對頭,就是真的戲耍了他,又能如何呢?那個約定對夏知而言很重要嗎?好像確實沒那么重要。
可是——信了約定,一年一年等著的人呢?
戚忘風咬緊了后槽牙,臉頰繃得死緊。
是夏知先不遵守約定的。
就是夏知有他一百萬,一千萬種說得過去的道理,解釋得清楚的理由,那又怎樣?
就像他媽欠錢的老賴,各個都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辛酸無奈的過往,僅憑這些,被辜負被借錢的那個就活該當個大冤種?
他等了那么久,憑什么說算了就算了?
戚忘風又看了一眼夏知——現(xiàn)在這個柔弱無力,蒼白孱弱的夏知。
……
——明明他現(xiàn)在比夏知強多了,卻未曾覺出任何快意,反倒時時刻刻被一種勝之不武的屈辱包圍。
這也就算了。
憑什么夏知比他強的時候,他圍著夏知團團轉,做夢都想超越他!現(xiàn)在他比夏知強多了,夏知他媽的灑脫的很,一扭頭把他忘得一干二凈還變成現(xiàn)在這副蠢樣——是,因為蠢了,所以干脆臉都不要,連基本的羞愧都沒有了!!
恨得戚忘風簡直想掐著他脖子問,老子現(xiàn)在比你厲害那么多,你他媽就沒有一點嫉妒不甘嗎!!
你他媽現(xiàn)在這樣,真一點也不嫌自己丟人嗎��!
得,人家真不嫌,人家估計還覺得自己挺美,國籍都不要了,在美國拿著綠卡,美美榜上了金主。
……
戚忘風也一遍遍的跟自己說,不要跟個傻子一般見識,不要跟智障過不去。
但是,他他媽的就是過不去!就是他媽的心有不甘��!
就是夏知傻了,他也得揪著他,跟他掰扯出個道理來�。�
……
戚忘風冷眼瞧著門口的夏知。
少年并沒有很好的耐性,他在門口哆嗦了一會,就慢慢失了力氣似的,貼著門坐下來。
戚忘風發(fā)現(xiàn)他很是真的很瘦,穿的鵝黃色的絲綢長褲,窩在門口的時候,寬松的褲子隱約勾勒出腿細瘦的輪廓,一雙如玉的腳赤著,深深陷入地上鋪著的厚厚的毛絨地毯里。
他的皮膚自然也是極白的,是那種常年不見光的透白。被人輕輕一捏就會留下曖昧不明的紅印。臉小小的,瘦瘦的,眼睛大大的,睫毛長長的,像蝴蝶蜷曲的羽翼,整個人都透露著那種被人精細豢養(yǎng),不可見光的病態(tài)美。
戚忘風想,簡直是被男人養(yǎng)壞了。
夏知此時極其不安,黑珍珠似的眼睛盯了他一會,又開始四下亂看,仿佛在尋找著逃走的通道,但大抵是發(fā)現(xiàn)除了身后這扇緊閉的門便毫無出處后,便又只得難受又無奈的盯著他看了。
誠然戚忘風是極瞧不起夏知現(xiàn)在的蠢樣子——軟弱,無力,病態(tài),毫無力量,丟人現(xiàn)眼。
戚忘風生性慕強厭蠢。
像夏知如今這樣的人,擱以前就是被人求著,他也是決計不會瞧一眼的。
偏偏是夏知。
是昔日難以企及的對手。
他從云端跌落,變成這副模樣,他著實應該唾棄不屑,如同雞肋棄之一邊,再不施舍半分目光——對于弱小的東西,他一向如此無情的。
——本來應該是這樣的。
然而現(xiàn)實是,他的的確確,心有不甘。
“看看你這樣子。”戚忘風忽然說,“屁股都被男的草。
爛了吧�!�
夏知皺著細長的眉毛看他,顯然他現(xiàn)在的詞匯量還不太能理解這種話,但本能令他覺出危險。
“聽不懂?”戚忘風笑笑,壓著火氣,舔舔尖牙,“行吧�!�
“腳還疼不疼了?”
夏知很不安的看著他,半晌,搖搖頭。
一種似是而非的可悲教訓籠罩了他,令他不敢惹對方生氣。
仿佛如果做了惹對方生氣的行為,便會淪落到一種黑暗的,可怕的,無處掙扎的境地。
“真不疼啦?”
戚忘風露出和善的面孔,往他的方向走了一步,“給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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概要:信服
少年陡然猶如受驚的小獸,哆嗦著發(fā)起抖來,眼里的恐懼像要把一切淹沒的汪洋,他聲音幾乎是尖銳的:“不要過來!!!”
他呼吸急促,臉色近乎慘白,好似下一秒就要喘不過氣來。
戚忘風腳步便頓住了。
“……”
戚忘風皺眉想,怎么回事,看個傷而已,整的跟他欺負人似的,不看就不看唄。
“我是誠心誠意來找你道歉的�!逼萃L說:“都怪你說話不好聽,惹我生氣�!�
夏知呼吸急促,沒有回應他,只緊緊盯著他,顯然半點也不相信他的鬼話。
戚忘風看他狀態(tài)是真的不怎么樣,也不逼他,眼眉一挑,“這樣吧。”
戚忘風說:“你想出去對吧?“
夏知后背緊緊貼著門。
“我把你關在這里,你不高興,那就找我出氣,你出了氣,說不生氣了,以后不會不搭理我,我就放你走。”
夏知憋半天,他覺得對方這個主意簡直無聊中透著清澈的愚蠢,奈何實在是詞匯量不夠,心中憋屈不知如何形容,最后只能憋出了一個字:“不……”
“不?”
戚忘風冷笑一聲,抬起下巴,語氣滿不在乎,“不也行,那咱倆就誰都別想走唄。這房間設計的不錯,很童趣,我喜歡�!�
封閉的房間,以及一個武力值碾壓他的戚忘風,著實讓夏知十分不安,半晌,終于妥協(xié),他說:“我,不生氣,以后不會,不搭理你�!�
這話說的著實不情愿,戚忘風隔老遠都聽出來了。
他冷笑一聲,“這就出氣了?不記仇?”
夏知不吭聲了。
“不誠意�!逼萃L往沙發(fā)上大馬金刀的一坐,眉毛一揚,說:“嘴上說的好聽,心里憋著勁兒呢,以后可勁給我穿小鞋是吧。”
戚忘風:“不行,不給你開�!�
少年本來因為恐懼而蒼白的臉,此時大抵是因為憤怒,開始慢慢漲紅了。
戚忘風:“誒,我實話實說,你臉紅什么��?”
少年懟不過他,臉漲得像有火在雪中燒,耳尖都氣紅了。
于是狗脾氣的戚忘風又從中得出了欺負傻子的樂趣來。
嘿,有什么丟人的,反正門一關誰都不知道他擱這欺負傻子。
戚忘風這樣一想,還頗有點得意,之前那股發(fā)泄不了的憋屈氣兒都順了很多。
“……”
夏知心里憋得狠了,倒也不害怕了,他說:“你說,給我出氣。”
“啊對對對�!逼萃L漫不經心說,“給你出氣�!�
實際上戚忘風也不怕夏知給他出什么刁主意,反正是個傻子,還能想出什么逆天的教訓?
這個玩具房是非常大的,擺著各色玩具,亂中有序。
戚忘風就看見少年四處張望一下,就跑到了一個大大的玩具架前,墊著腳,費力的取出了最高一層的一個大盒子。
大概是因為生氣,夏知連恐懼也忘記了,抱著盒子朝著戚忘風過來,重重的放在男人眼前。
夏知:“拼,這個�!�
夏知:“你拼完,我就,看你滿意,不生氣了�!�
戚忘風心想,還以為是什么,原來就拼積木啊。
他漫不經心拿過來,定睛一瞧。
“宇宙飛船超級城堡,究極版,突破吉尼斯世界紀錄——內含10w片!”
戚忘風:“……?”
“臥槽,10w片��?什么畜生公司的積木啊?!”
“你像話嗎?!”
*
夏知伸手去拿盒子:“那你,別拼,以后,也別來找我。”
夏知:“我就知道,你道歉,是假的�!�
“誒——”
戚忘風單手把盒子舉高到夏知夠不著的地方,下巴抬起來,“……誰說的!”
夏知手中拿了個空,腳下不穩(wěn),身體慣性往前一沖,一下撞到了戚忘風懷里。
戚忘風觸電似的一個激靈,下意識的想把夏知推一邊去,但他立刻想到之前隨手一推把人腳給推崴了,下手又是一頓,有了遲疑。
時間像在這一刻被按了暫停。
空氣中彌漫著淺淺的透骨香味道,少年身體很軟,就這么貼過來,戚忘風一低頭就能看到他柔軟的頭發(fā)里兩個小漩渦。
戚忘風僵在原地,只聽到了自己嘭嘭嘭的劇烈心跳。
夏知反應倒是有點遲鈍,過會起來,揉著被撞疼的額頭,眼睛里沾點淚花,有點呆呆的往他這里看了一眼,但也沒嬌氣到喊疼,只是推開戚忘風,站穩(wěn)了,才說:“你不拼,就還給我�!�
戚忘風懷里一空,他下意識的攥了攥手。
“我喜歡,這個�!毕闹f:“我以后好了,要拼這個的�!�
“……”
戚忘風心中陡然生出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復雜滋味。
——時間令他們的喜好互為懲罰。
一切都變了。
夏知:“你,還拼不拼了?”
少年側眼望他,眉眼被光切割掉出棱角,一瞬間竟仿佛又有了過去的影子。
——那個意氣風發(fā)的少年懶散轉著球,抬著下巴斜睨他:喂,這球還打不打了?
戚忘風頭皮唰得麻了。
還沒回過神來,這邊嘴巴已經開始自動回復:“拼!怎么不拼!”
戚忘風火速夸下了�?冢骸皟蓚月給你拼得好好的��!一個零件都不漏給你!”
夏知便點點頭,“好的,那你,可以把門打開了吧�!�
少年小獸般模糊的直覺令他察覺,戚忘風似乎并沒有想象中那樣危險。
他沒有用他模糊印象里,很是危險的,充滿*****的目光凝望他。
戚忘風:“誒,那不行,我還有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