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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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墨發(fā)現(xiàn)最近自己的上司好像突然就前所未有的開始關(guān)心工作了。
具體癥狀表現(xiàn)為,一直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的戚先生,忽而每天都會主動積極的進行項目巡視,從他一樓的辦公室坐電梯上14樓,中間每層樓都停一下,裝模作樣的轉(zhuǎn)一圈,直到抵達頂樓。
而且李墨還熱心的計算了一下戚先生在每層樓停留的時間,發(fā)現(xiàn)2-13樓,戚先生大概每層會停留2分鐘左右,但抵達頂樓后,往往會停留足足一個上午。
對此戚先生找的借口是,大家做研究都比較忙,門口瞧一眼就知道是在認真工作,不用太過嚴苛,但頂樓的工作對這個項目至關(guān)重要,少不得時時刻刻監(jiān)督。
“……”
這當然是十分有道理的。
畢竟領(lǐng)導說的話,甭管離不離譜,只要能自圓其說,那總歸都是有點道理的。
是以李墨想了想,還是把“頂樓除了試藥時間沒有多余的工作人員,不需要監(jiān)督”這話給咽下去了。
戚先生是老板的兒子,他目前的頂頭上司,整個項目的主要負責人,他說需要監(jiān)督,那就需要監(jiān)督唄。
……
有人有文件要找戚忘風簽,去一樓辦公室沒找著人,只看見了李墨。
“呃,戚先生呢……”
李墨伸出食指,指指天花板。
來人了然,“哦哦,又在那啊,那我給他送上去�!�
李墨一頓:“算了,你忙吧,給我我去送�!�
……
李墨找上來頂樓的時候,看見上司正坐在真皮沙發(fā)上,低頭看著文件,粗眉緊緊皺著。
明明戚忘風之前給自己選的辦公室在一樓,但不知不覺,頂樓好像成為了戚忘風第二個活動場所。
李墨打量了一下四周。
頂樓其實算是少年的活動區(qū)域。不知道甲方什么心態(tài),還要求給建了游戲室,健身房,舞蹈室,奢華的令人咋舌。
但顯然還在病中的少年一個都用不上。
而之前被砸碎的玻璃房自然很快就又重新被人修好了,但是內(nèi)里的軟裝還沒鋪好,比如不會讓少年感覺不適的地毯。
那種地毯是UA集團提供的特制地毯,普通的地毯夏知踩上去會覺得不舒服,會癢,神志不清的時候也會像小孩子一樣哭鬧不停。
但少年的香味時時刻刻都在逸散,就先把少年挪了進去。
少年剛吃完藥,裹著單薄的衣服,睡在玻璃房內(nèi)的床上。
他睡得很沉。
實際上就算醒了,也并不是神志清醒的,偶爾還是會突發(fā)高燒,香味擴散的很是厲害。
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用藥調(diào)理。
……
李墨湊過來,“呃,戚哥,這是要簽的字。”
戚忘風看了一眼,翻了翻文件,把字簽好遞給他。
李墨拿著簽字文件就想走,戚忘風卻叫住了他。
“等等。”
男人把厚厚一摞資料扔桌子上,“這上面都是真的?”
李墨看了一眼,是少年的相關(guān)資料,病史之類的。
李墨倒沒想太多,肯定道:“童叟無欺�!�
于是李墨就看到戚忘風太陽穴青筋微微跳動起來。
他直覺不妙,立刻告辭,“沒事兒戚哥我先下去了�!�
他剛走到電梯,就聽到嘩啦啦的東西碎的聲音,“回來!”
玻璃房間其實是不隔音的,為了能讓里面的少年聽清楚外面醫(yī)生的話,玻璃房內(nèi)設有雙向傳音喇叭。
如今戚忘風這一聲,把少年嚇醒了。
他睜開眼睛,迷茫的望著四周——他坐在了床邊,露出細瘦的小腿和嫩白如筍的腳。
他顯然是神志不清的,坐一會就有點坐不住,踩著光潔的地板,有些蒙蒙的往前走。
玻璃墻壁透亮,他額頭“砰”得撞在了上面,一屁股摔在了地上,摔得也不輕。
他輕輕叫了一聲,白皙的額頭上浮起紅印,像白雪上覆著一層細碎梅花瓣。
李墨一愣,就聽見“嗖”得一聲,戚忘風站了起來,屁股后的椅子都滾出去一大截。
李墨:“?”
戚忘風鎮(zhèn)定自若的把椅子拉回來,坐下了,見李墨也往夏知的方向看,語氣不耐:“……看什么看�!�
又低聲罵了句,“蠢貨�!�
李墨收回視線,眼觀鼻鼻觀心。
過會戚忘風又很不滿的說:“地上怎么不給鋪個地毯?”
李墨:“呃,原來是有的,現(xiàn)在這個玻璃房是重修的……”
戚忘風:“重修的連個地毯都鋪不起?公司破產(chǎn)了?”
李墨:“……后天就會有地毯送過來了。這位的地毯要專用的,用其他的地毯會不舒服……”
戚忘風:“放屁�!�
夏知那個糙毛性子,在大太陽底下,滾燙的水泥地籃球場上打滾都不帶眨眼的,還他媽用地毯會不舒服?瞎扯淡。
“別為你的偷懶找借口,現(xiàn)在就找人給我鋪!要最好的!”
李墨只能聯(lián)系了人,并且告訴對方,用國內(nèi)目前最好的地毯。
戚忘風借題發(fā)揮冷靜了一下,他把文件往李墨的方向推了推,又問一遍:“這是真的?”
李墨:“是的……”
戚忘風難以置信:“他結(jié)婚了?”
“……是的�!�
“跟男的?”
“跟男的。”
戚忘風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別他媽的開玩笑了!”
戚忘風想起資料里寫的東西,就覺十分荒謬。
三年不見,夏知竟然在國外,跟人結(jié)婚了,而更荒謬的是——結(jié)婚對象還他媽是個男的��!
——戚忘風真恨不得夏知還不如死了,活著也是他媽的擱這丟人現(xiàn)眼。
但戚忘風覺得更丟人現(xiàn)眼的,還是為了夏知一廂情愿的他自己。
尤其是想到他找人找到發(fā)瘋,去顧家給“死”去的夏知討公道,結(jié)果被親爹扭送軍隊服役兩年,他媽的每天早上五點起床訓練,半夜還有什么突擊檢查,日子過得跟打仗似的累死累活,而罪魁禍首早就遠渡重洋,還在漂亮國找了個有錢老公,昔日風光不再,美美活成嬌妻不說,屁股都被人草爛了。
對戚忘風而言,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一想到這里,戚忘風之前對夏知英雄末路的酸澀就蕩然無存,只恨不得現(xiàn)在沖進去把人活活掐死。
無端挨罵的李墨一臉蒙:“啊……”
戚忘風深吸一口氣,心情再復雜憋屈,也到底不好在李墨面前發(fā)作,他壓著一口惡氣,冷著臉說:“你走吧,沒事了。”
……
李墨走了,玻璃房的少年卻仿佛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似的,水潤潤的眼睛懵懵懂懂的望著眼前,他不懂眼前什么都沒有,卻怎么也走不過去。
他伸手去摸,掌心貼在透明的玻璃上擦擦,卻冷不丁的擦出一張臉。
這張臉雖然冷硬帥氣,棱角分明,鼻梁高挺,眼尾吊著,看人的時候就帶著一股兇戾,讓人覺得害怕。
少年聽見對方冷冷的說:“廢物�!�
“……”
少年并沒有生氣。
實際上他神志不清的時候,不是很能理解別人說什么的。
只是這人最近每天都會出現(xiàn),隔著玻璃,都會滿臉戾氣跟他講話。
最常說的就是這個詞。
其次還有,垃圾,廢柴,看看你現(xiàn)在慫樣,傻逼。
第一次的時候夏知是有點害怕的,因為覺得對方很兇,好像要沖進來打他似的。
但是好幾次,對方好似也只是在玻璃窗外這樣兇巴巴的講著他聽不懂的話而已。
如今也有點習慣了,他沒覺得的害怕,甚至覺得戚忘風這樣生氣的模樣很有意思。
于是對著戚忘風彎唇笑起來。
少年太漂亮了,曾經(jīng)英氣的臉如變得輪廓柔和,唇色紅潤,這一笑,一雙眼瞳映著純粹的光,仿佛閃爍星星的長夜。
戚忘風陡然聽到了自己鼓動的心跳——像一塊巨石,轟隆隆的從山頂滾下來,令他沉寂的心谷,回蕩起震耳欲聾的轟響。
他臉頰忽然熱燙起來,拳頭抵著玻璃,嘴上罵罵咧咧:“我罵你廢物,你笑什么!蠢貨!”
少年聽不懂也不在乎,只覺得戚忘風氣急敗壞的樣子很好玩,他懵懵懂懂笑著,掌心貼在玻璃上,正好貼在戚忘風拳頭抵著的地方,啪啪拍了兩下,學他講話,“蠢貨�!�
戚忘風:“。”
李墨下樓沒多久,就想起來下午有個會要開,得讓戚忘風出席,是以下了兩層樓又匆匆按電梯回去。
然而電梯門一打開,他就愣住了。
玻璃房里燈火明亮,他看見漂亮少年跪在玻璃前,笑得天真懵懂,熠熠有光,柔弱細白的手掌貼在玻璃上,睜大眼瞧著外面的人,烏黑的眼里星星點點。
而外面的人——是那個很兇的上司。
他一只拳頭捶在玻璃上,仿佛要和里面人打架似的。
李墨聽見戚忘風咬牙切齒說,“蠢東西……你他媽罵誰呢……”
他嘴上這樣講著,可耳尖都紅了,一張臉漲的更是像被人把紅墨水當頭潑了一臉。
少年又用手拍拍玻璃,就像催促著什么似的。
于是李墨就瞧見戚忘風有點猶疑的,慢慢把貼在玻璃上的拳頭松開,寬大的手掌與少年隔著玻璃,合在了一起,他語氣有點差,“這樣?”
少年就快樂起來,臉頰微微泛起高興的神色,他點點頭,又點點頭。
“幼稚死了�!逼萃L嘲諷說:“你是小學生嗎�!�
少年就又彎起了眼,鸚鵡學舌:“小學生。”
戚忘風喉結(jié)滾動一下,他剛要說什么,忽而聽人咳嗽了一聲。
“�。。。 �
李墨就看見戚忘風跟被人發(fā)現(xiàn)什么秘密似的猛得站了起來!
因為之前是蹲著的,站起來動作太快,咣當一頭撞到了玻璃上,發(fā)出“砰”得一聲巨響。
戚忘風:“……”
李墨:“!�。。 �
戚忘風頭被撞的要裂開,愣是沒去捂,整張臉都扭曲了:“草……”
四周落針可聞。
李墨剛要說什么,打破一下尷尬的氛圍,就聽見玻璃房內(nèi)少年咯咯咯笑了。
他指著戚忘風,純潔的說:“蠢貨�!�
戚忘風:“………………”
戚忘風紅腫的額頭青筋直蹦:“你他媽——”
李墨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拉住了想沖進去暴打夏知的戚忘風,避免了他們公司斥巨資再修一次玻璃房的悲劇:“戚哥戚哥冷靜冷靜!這玻璃是防彈的�。 �
貴�。�!
_______
=w=
章節(jié)303:
3
months
ago
標題:tabletsX5
概要:項目
又是一個月過去。
在研究人員的不懈努力下,夏知的病情終于穩(wěn)定下來,不再動不動高燒不退,心臟的跳動頻率也勉強穩(wěn)在了正常范圍。
但依然行事遲鈍,很長時間里都是神志不清的,而且常常會有些精神萎靡,總是食欲不振。
李墨認為得用藥觀察調(diào)理一段時間。
但戚忘風顯然覺得都是慣的。
“矯情個什么勁兒�!�
“拉操場跑個四千米,”戚忘風冷冷說:“屎都能吃�!�
李墨:“。”
——自從戚忘風讓人給夏知鋪了地毯,結(jié)果少年不領(lǐng)情,
一踩就嫌難受,整天窩在絲絨床上一步也不肯下去以后——戚忘風對夏知基本三句話離不開矯情了。
李墨還記得那時候,夏知踩了一下地毯,嫌難受,叫著不舒服,不要。
戚忘風當著夏知的面,跟李墨冷笑說:“你看看這還是個男人嗎?叫什么夏知,怎么不改名叫豌豆公主?”
這波指桑罵槐,含沙射影,陰陽怪氣,要是對著清醒的夏知,殺傷力定然巨大,絕對能把夏知仇恨值一波拉滿,氣得跟他撕個三天三夜,沒一方進醫(yī)院決不罷休。
但對于神志不清的夏知,便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了。
畢竟就算這樣惡毒的話,少年聽到,也只會無辜的眨眨眼,很乖很純潔的點頭:“嗯吶�!�
——啊對對對,啊你是對的。
“………………”
戚忘風一口氣提不上來,差點厥過去,只能揪著李墨的領(lǐng)子,指著夏知吼:“他他媽的什么時候能好??!!”
李墨頭暈眼花,想著何必跟傻子一般見識……
……
李墨把眼鏡摘下來,佯裝沒聽見領(lǐng)導剛剛這句讓夏知跑八千米的話。
畢竟夏知金貴的很,可不能瞎折騰。
而且戚家的勢力一直在國內(nèi),也該借著這波東風,向國外發(fā)展一下了。
在李墨眼里,夏知哪里是個人,分明是一塊閃閃發(fā)光,遠遠不斷帶來財富的聚寶盆啊!
畢竟在商言商,戚先生跟夏先生的私人恩怨,就先放一邊吧!
但人算不如天色,讓李墨萬萬萬萬沒想到的是,到了晚上,他下班之前瞧了一眼頂樓的情況——人不見了!
李墨瞳孔地震:“�。。 �
與他加薪升職生死攸關(guān)的聚寶盆長腿跑了�。�
……玉宴
然后李墨和一堆搜查人員累死累活地毯式搜查了監(jiān)控和每層樓,搜到月色西沉星星漫天也沒什么結(jié)果,就在李墨絕望的準備通知遠在重洋之外的雇主夏知跑了的時候,有個保安有點猶豫的從窗戶往外望過去,“李助理……”
李墨:“嗯?”
保安:“你看那個……像不像……”李墨抬眼望過去,瞳孔地震:“�。�!”
醫(yī)院是有一個簡單的小操場的,用來給病人們復健用,而現(xiàn)在,清冷的月光下,操場有兩個影子。
……
“五十米!?才五十米?!”
戚忘風難以置信,“五十米就趴下了?你他媽還是不是個男人啊?”少年跪趴在粗糙的地面上,嬌嫩的皮膚被磨得生疼。
他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額頭都是汗水,嫩生生的手掌被塑膠地面刺激得很痛,以至于渾身抽搐幾下,不太能爬起來了。
自然被戚忘風一只手提了起來。
“咳咳咳……”
少年白嫩的臉頰泛著潮紅和汗水,薄薄的香味蔓延開來,他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眼睛濕漉漉又空空的,看起來累壞了,他嘴唇蒼白,四肢發(fā)抖,眼淚汪汪,“不……不、不要、跑了……”
少年真是委屈死了。
本來下午的時候,他在自己的玩具屋里面好好的玩他的益智積木,冷不丁的,戚忘風就走了進來,把他拼好的積木都扔進了垃圾桶。
少年也沒生氣,呆呆的看了一會垃圾桶,又取了一個新積木。
戚忘風:“�!�
新積木又被扔進了垃圾桶。
……如此三次。
再一再二不再三,少年便有些猶豫的望著戚忘風,不懂他想干什么。
總之對方一陣比劃加描述,告訴他有比積木更好玩的東西,可以帶他去玩。
戚忘風天天在頂樓轉(zhuǎn)悠,少年對他也很熟悉,便也毫不設防的相信了。
但被騙到操場以后,好玩的東西沒見到,還讓他跑步,不跑就拽著他跑。
少年一想到這些,悲從中來,哭著推他:“壞人,壞人……不跑,不跑了……”
“……”
戚忘風本來還想再罵幾句,但瞧著少年的眼淚,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些不太好聽的字眼就梗在了喉嚨里,說不上來了。
戚忘風喉結(jié)滾動,想,誠然,確實,好吧,這的確是個可以狠狠嘲笑夏知的機會。
但你看看他——孱弱無力,癡傻呆滯,跑幾步就要暈倒的樣子,菜的要死……
欺負這樣無力反抗的人,他倒也沒什么成就感,不僅襯得他像個擱這欺凌弱小的惡霸,而且會讓他回憶起一些不好的過去。
但戚忘風想到自己曾被這弱不禁風的受害者一腳踹斷的骨頭,到底心中忿忿不平,還是罵了一句廢物。
但罵完了,他也沒覺得多爽。
畢竟夏知現(xiàn)在聽不懂人話——字面意義上的聽不懂人話。
你瞧,他一這樣講,夏知這個傻逼就以為是不讓他跑的信號了,當下歡喜的笑了出來,甚至主動蹭蹭他的手,笑得傻乎乎的,“好人,好人�!�
少年的臉頰又軟又白,觸感柔軟,像水靈靈的嫩豆腐,這么蹭在戚忘風手上,虎口一瞬間傳來一股刺激的電流,直沖大腦,帶來一種極其特殊的感受——
母單solo戚忘風驟然渾身一個激靈,手一抖把人扔了:“臥槽!你說話就說話,他媽的亂蹭什么��!”
夏知猝不及防,被他狠狠甩開了!
戚忘風胸脯起伏,他完全沒想過自己一下能把夏知怎么樣,是以只自顧自的漲紅了臉罵他:“你……你、你特么是不是有病�。。∧悴湔l呢!”
他說完,扭頭就走,步子跨得飛快,臉燒得如同巖漿翻滾,腳下逃也似的,眨眼就不見了人影。
李墨來的時候就看見小小一團窩在那里發(fā)著抖,影子被夜色拉得很長,細瘦的手抱著腳踝。
李墨一看,那腳踝已經(jīng)腫起了老高,少年有點懵懵的抬眼看著他,眼睛泛紅,烏黑瞳孔淌著晶瑩的月光。
他小聲說:“疼……”
李墨一下心疼壞了,這兩個月醫(yī)護們輕拿輕放的治療對象,掉一根頭發(fā)都恨不得放培養(yǎng)皿里去,被糟蹋成這樣。
“怎么弄的?”
少年有點笨笨的描述著:“那個人,抓著我,跑……推我……疼。”
他露出有點害怕的神色:“壞人�!�
……
因為這地獄五十米,夏知在床上癱了大概三天,崴著的腳在李墨發(fā)現(xiàn)后,也立刻找人給他正回來了——但夏知這個狀態(tài)不可能瞞得過日日關(guān)注夏知的高頌寒。
高頌寒立刻問李墨夏知這是怎么了。
李墨:“。”
李墨能怎么說,他總不能說項目負責人拉著前一天還高燒38度的您的妻子去月光下浪漫狂奔五十米還把腳弄崴了吧。
最后只含含糊糊的說:“給他做了一些鍛煉,然后他可能比較喜歡,沒停下來。”
高頌寒:“……”
夏知確實不喜歡身體柔弱無助的狀態(tài),一有時間就會去鍛煉跳舞。
可憐的李墨蒼白無力的向自己高貴的雇主解釋著,“第一次鍛煉,他的身體狀況不太好,沒把握時間,只是比正常人稍大一點的運動量,就……就把腳崴了�!�
但高頌寒也不傻,只只喜歡鍛煉那是清醒的時候,現(xiàn)在他神志不清,做什么還不是看護說了算。
這樣一想,高頌寒眉頭立刻皺起來,他語調(diào)很冷的指責說:“是你沒有盡好看護的職責�!�
“雖然你們是一家醫(yī)藥公司,但是我開給你們的條件,足夠你們盡好看護的責任了。”
他說:“你給他安排健身事項之前,應該估量好他身體能承受的程度�!�
男人眉頭一壓,給人壓迫感很強,即使隔著屏幕,也能感受到那種滾滾寒意。“他身體不好,我不希望這種事再發(fā)生第二次�!�
李墨擦擦冷汗,趕緊點頭:“好的好的�!�
李墨以為結(jié)束了,誰知那邊雇主沉默半晌,說:“給我看看他的崴著的地方�!�
李墨連忙說:“已經(jīng)正回來了�!�
……
掛了麻煩雇主電話,李墨立刻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跟老板打電話,用中華上下五千年積攢下來的語言藝術(shù)委婉的控訴了戚忘風不幫忙還添亂的離譜行為。
戚父佯裝沒聽懂畫外音,一聽見兒子開始參與工作了就樂呵呵的,“這不挺積極的嘛�!�
他想,賺錢可不比當兵好,受那活罪圖個啥子。
不聽話送進去訓兩年可以,干一輩子那不鬧嘛。
李墨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老板,這事關(guān)和UA的合作……”
戚父年過半百,年輕時為了賺錢太拼又把身體熬壞了,老婆也沒了,就這一個寶貝兒子,當然是當眼珠子疼的,聞言敷衍道:“賺那么多錢干什么,人一輩子重要的是開心�!�
他只要不跑去當兵,把醫(yī)院炸了戚父也懶得管。
李墨:“�!�
李墨再次組織了一下語言,苦口婆心,“老板,和UA的合作至關(guān)重要……啊好吧,美國的這筆生意不要也罷,但治療對象畢竟是UA總裁的夫人,這要是在我們這出了個三長兩短,可不好交代啊……”
戚父聽著感覺也有點不靠譜,心頭嘀咕著這小子不會逆反心理上來,不想繼承公司就故意瞎折騰,給人添亂吧?
他先對李墨打哈哈過去了,轉(zhuǎn)頭就給戚忘風發(fā)微信,“聽說你把治療對象折騰病了?什么情況?”
“你要是實在不想搞這個,那就算了,換個項目給你也行……”
戚:“換什么換�!�
戚:“我是項目負責人,這項目我說了算,你特么別管�!�
戚父再給他兒子發(fā)消息。
對方把他拉黑了。
戚父:“�!�
章節(jié)304:
3
months
ago
標題:tabletsX6
概要:怪我
戚父氣得吹胡子瞪眼,“嘿這臭小子!��!”
但也難得戚忘風對公司項目有這個積極性,是以戚父心里小算盤轉(zhuǎn)一圈,又笑了,決定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管了。
什么美國佬的夫人,還是兒子重要啊。
只要戚忘風不是搗亂,那甭管什么美國法國大不列顛國的,天塌下來老子也能給他頂著,再說那大洋之外,美國公司的手還伸到中國來了?
戚父能混到這個地位,除了腦子,想來跟這滿身匪氣也脫不開關(guān)系。
戚父非常熟練的切了第四個小號給戚忘風發(fā)消息。
“你要干就好好干,別整些有的沒的幺蛾子�!�
對面給他發(fā)了個ok,別煩。
戚父還想再說點什么,再發(fā)過去,又給他拉黑了。
戚父:“�!�
戚父想,這特么還不如養(yǎng)個叉燒。
*
夏知被戚忘風一扔給扭了腳,再瞧見戚忘風,就不笑了。予艷
以前夏知瞧見戚忘風兇他,就覺得好玩,整天無聊,就趴在玻璃墻上觀察戚忘風生氣。
戚忘風喜歡觀察夏知,夏知自然也是喜歡觀察戚忘風的。
大抵有點人自以為在看猴,實際上猴也在看猴的味兒。
但冷不丁被玻璃墻外的猴給弄傷了,夏知就不愿意跟該猴玩了,當然也不愿意對該猴笑了。
畢竟崴那一下疼得要命,雖然夏知現(xiàn)在聽不懂人話,但他特別記疼。
誰讓他疼,他就不跟誰親近,還要兇。
戚忘風再來找夏知,夏知就對著墻角不看他,也不笑,不講話,隨便他怎么樣,就半點也不搭理他了。
于是李墨發(fā)現(xiàn)戚忘風最近有點焦躁。
他就看見自己的上司緊緊鎖濃眉,手中鋼筆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本來能心無旁騖的刷一天題,現(xiàn)在刷一會兒就往窗外看看,往墻上看看,往博古架上看看,往沙發(fā)上看看,最后再往李墨臉上看看,開始吹毛求疵:“你今天是不是沒洗臉?”
李墨:“�!�
李墨面無表情:“洗了。”
戚忘風開始找事:“沒洗干凈,看著好煩,再去洗一遍。”
李墨:“。”
又來了。
李墨就去把臉又洗了一遍,回來看見戚忘風把書翻得呼啦啦響,但顯然一個字也沒瞧進去。
戚忘風學習是很好的。
雖然人看著浮躁脾氣差得很,沒什么耐心,但那是對沒興趣的事。
對于有興趣的事,那就完全不一樣了,甚至可能偏執(zhí)的可怕。
李墨聽說過戚忘風三年前很在乎一個籃球?qū)κ�,一直想著打敗他,為了一個賭約,那段時間幾乎天天練球,到了瘋魔的地步。
只可惜那個人似乎出了意外,球賽也不了了之了。
但戚忘風依然每年都會在那個日子,去那個籃球場。
他近乎偏執(zhí)的守著一個約定。
等著一個不可能回來的人。
……
戚忘風翻了幾頁書,忽然說,“我很過分嗎?”
李墨“啊”了一聲,沒回過神來:“什么?”
戚忘風煩躁的看他一眼,唇緊緊繃成一條線。
李墨知道,這是他要發(fā)脾氣的前兆,但是過了半晌,戚忘風出了口氣,說:“我很過分嗎?”
李墨不明所以:“呃……?”
戚忘風忍無可忍,啪嗒把書砸了,才把話擠出來:“我?guī)е闹芪迨缀苓^分嗎?!”
戚忘風說完,又覺得有點丟臉似的,移開了視線,捏著鋼筆的手緊握又放松。
李墨:“是……”有點過分。
畢竟怎么說夏知也是個狀態(tài)不穩(wěn)定的病人,還把人腳弄崴了……
戚忘風瞪他:“嗯?”
“……”
李墨想,行吧,不管怎樣,事情都已經(jīng)過去了,雇主也安撫好了,那么身為一個合格的助理,應該學會給自己焦慮的上司一點臺階下……
于是李墨眼觀鼻鼻觀心,一板一眼的說:“倒也……沒什么過分的�!�
“就是�。。 �
戚忘風立刻打蛇隨棍上,強詞奪理說
:“就五十米�。。∥迨锥寂懿涣耍。∵是個男的��!丟不丟人��!”
戚忘風把鋼筆往桌子上一扔,恨鐵不成鋼似的:“他還生氣��!廢物有什么好生氣的!我他媽的才該生氣行不行!這種弱雞在軍隊呆不過兩個小時!他媽的五十米都跑不了,活著也是浪費空氣!”
李墨還是沒忍�。骸八莻病人……”
“好,行,是!他是個病人,這個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