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视频专区免费看_亞洲高清在線播放_一级毛片久久久_女友被粗大的猛烈进出_亚洲黄色操B网站_免费亚洲欧美精品_欧美小屁孩cao大人在线播放_大陆国产乱人伦a_2023国产精品视频_免费国产vā在线观看视频

背景
18px
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34章

    曲淳風頓了頓:“……知道了,你下山去吧。”

    明宣沒動,他上下打量著曲淳風凌亂的衣衫,總覺得他身上的紅痕有些不對勁,砸吧過味兒來,忽然冷不丁問道:“師兄,你睡姑娘了?”

    曲淳風聞言目光如炬的看向他,聲音冰冷:“你說什么?”

    明宣被他的眼神嚇了一跳,連忙擺手:“沒沒沒,我瞎說的,大師兄,你千萬別放在心上�!�

    曲淳風平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對誰都一副不茍言笑的樣子,怕是這輩子都開不了情竅了,睡姑娘這件事放在底下那群滑頭身上倒有可能,放在曲淳風身上則是大大的說不通了。

    但,萬一呢?

    他來的時候可看見了,這個村子里有不少漂亮的海邊姑娘呢,保不齊曲淳風就看上了哪一個,來個鴛夢共枕也不是不可能。

    明宣不敢說曲淳風的八卦,就算有,也只敢在心里偷偷摸摸的猜,正準備起身下山,誰料肩上一沉,直接被曲淳風的劍鞘生生壓下了身軀。

    明宣懵了:“大師兄?”

    曲淳風并不看他,面無表情問道:“為何如此說?”

    明宣一頭霧水:“說什么?”

    曲淳風皺了皺眉:“睡姑娘�!�

    明宣聞言哦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幾經(jīng)猶豫,還是伸手指了指他身上外露的紅痕:“大師兄,你這是被姑娘給親的吧?”

    曲淳風順著他的目光看了眼,這才發(fā)現(xiàn)胸膛脖頸被鮫人吻得又紅又紫,旖旎異常,不由得皺了皺眉:“你怎知是姑娘親的?”

    哦,原來還真是姑娘親的。

    明宣被自己的機智折服了,自以為猜到了真相,當下連害怕都忘記了,賊兮兮的湊近他小聲道:“師兄,我以前被六乙?guī)煹芾パ┰聵且娮R過一回,那些姑娘親的都是這種痕跡�!�

    天一門表面上都是不近女色的道士,但他們血氣方剛的年紀,又生在京城這樣的繁華之地,想清心寡欲也難,總之底下那群小的沒少溜出去風花雪月之地見識,只有曲淳風一個人傻兮兮的悶頭修煉。

    曲淳風顯然沒料到他們竟然膽大如此,手中劍鞘下壓,直接把明宣哎呦一聲壓到了地上,厲聲斥道:“混賬!你們都忘了師父的教導了么,怎可去那種污濁之地,倘若壞了修為該如何是好?!”

    明宣真是冤死了:“大師兄,我們練的又不是什么守身如玉的童子功,才不會壞修為呢,師父他老人家那是忽悠你的,你怎么還信呢!”

    曲淳風聞言詫異萬分,連手中的劍鞘都松了,明宣見狀趁勢脫身,靈活后退幾步,離他遠遠的:“大師兄,六乙?guī)啄昵熬腿ズ然ň屏耍F(xiàn)在不還是修煉得好好的,但我只是跟著他去見識見識,我沒有喝過,你要教訓就教訓他,這事兒跟我沒關(guān)系�!�

    說完腳底抹油直接溜了。

    曲淳風見他離去,下意識從地上起身,整個人都處于一種震驚的狀態(tài),他從小到大都嚴正老實,洪觀微說什么他就信什么,卻沒想到師父竟然也會騙人。

    曲淳風不想信明宣的話,但事實上他探測過體內(nèi)的玄氣,與平常一般無二,根本沒有任何變化。

    系統(tǒng)心想別人都是在生死之間游移不定,這個宿主是在意清白比在意性命還多,到底沒忍住,飛出來用翅膀輕輕拍了拍他的腦袋:【你看,你非要捉鮫人,捉來捉去把自己給賠進去了吧?】

    真是偷雞不成,倒蝕把米。

    系統(tǒng)說完,見曲淳風面色難看,好心給他科普了一下:【這種事不會壞修為的,別聽你師父忽悠,也別殺人】

    曲淳風閉了閉眼,他在意的不完全都是修為,他向來恪守禮道,從未想過這種事會發(fā)生在自己身上,倘若對方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姑娘還好,他占了對方的清白,屆時求陛下賜婚娶入府中便是,但……

    但對方是一名鮫人……

    一個人,怎么能和鮫人在一起?

    在曲淳風心中,鮫人僅僅只是替國君煉制長生藥的東西而已,只能殺,不能放,最后都逃不過滅族災(zāi)禍,自己又怎么能和他們發(fā)生感情,甚至有魚水之歡?

    他非善非惡,心中條條框框太多,此時既為自己占了鮫人的清白而感到棘手,又為該如何處置對方感到踟躇不定。

    毀人清白必要負責,此乃君子道義,但曲淳風現(xiàn)在無法踐行這一點,對于他這種規(guī)行矩步的人無疑是一件難受的事。

    曲淳風沒有說話,在外間待了許久,就在系統(tǒng)已經(jīng)有些撐不住要隱身時,卻見他終于從地上起身,推門進了屋內(nèi)。

    臨淵一直維持著同一個姿勢沒變過,坐在床邊,魚尾落在地上沾了灰也沒管,眼中帶著一種似譏似諷的笑意,但聽見曲淳風推門的響動,還是抬眼看了過去。

    曲淳風不知做下了什么決定,一言不發(fā)的走上前,然后撿起了地上掉落的青色外袍,頓了頓,目不斜視的給臨淵披上,并替他系好了衣帶。

    臨淵看著他,沒說話,尾巴尖卻輕輕動了動,正準備說些什么,身形卻忽然懸空,被曲淳風抱了起來。

    “???”

    臨淵不明所以,但曲淳風主動抱他,顯然是一件非常令魚高興的事,心底的郁氣頓時煙消云散,主動伸手摟住了他的脖頸,然后在他肩頭輕輕蹭了蹭。

    曲淳風身形僵了僵,卻并沒有躲開,而是抱著他出門,走到了懸崖邊,在海風的吹拂中,頓了頓,聲音低沉的道:“……姑娘,昨日之事是淳風有錯在先,但你我并非同族,實難成婚,我放你入海,日后不要再回來了�!�

    臨淵聞言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他說這話的意思,就覺身軀忽然失重,被人一把拋入了海中,只聽噗通一聲水花輕響,他回到了闊別已久的大海中。

    臨淵下意識從水面浮起身軀,卻見曲淳風站在上方的懸崖邊,看了他一眼就轉(zhuǎn)身離開了,整條魚都傻了:“……”

    作者有話要說:臨淵:就很突然……

    第100章

    落海

    用完就丟,不外如是。

    臨淵浸在水里,看著早已空無一人的懸崖,見曲淳風頭也不回的走了,一瞬間好似明白了什么,眼神怔愣,面色蒼白,魚尾憤怒一甩,海面頓時掀起滔天巨浪。

    雖然他和這名人類認識還沒多久,但鮫人一旦認定了伴侶,就是一生一世的,而且他們已經(jīng)完成了伴侶儀式,這名人類怎么能……怎么能……

    臨淵自負容色,鮫人一族中再無誰比他殊麗,但曲淳風毫不留戀的將他放回海中,似乎對他除了厭棄還是厭棄,未免過于戳心。

    鮫人一族不能現(xiàn)于海面,如果被人類發(fā)現(xiàn),會引來無盡災(zāi)禍,僅在夜晚才偶爾現(xiàn)身而已,否則不僅會害了自己,也會害了同族。臨淵固執(zhí)的望著懸崖上方,但久久都沒看見那抹白色的身影,無聲抿唇,轉(zhuǎn)身潛回了海底,墨藍色的魚尾似輕紗般在水中蔓延,很快消失不見了。

    曲淳風聽見了那陣水花動靜,但并沒有回頭,腳步不停,徑直走進了屋內(nèi),床榻上空空蕩蕩,僅散落著兩片藍色的魚鱗,閃現(xiàn)著瑰麗的色澤。

    曲淳風見狀頓了頓,然后將那兩片魚鱗收入掌心,坐在床邊,不知在想些什么。

    國師這個身份也算尊榮了,他是洪觀微的親傳弟子,日后這個位置自然也是由他接任,當年國君曾想與他牽線,將皇族貴女下嫁,曲淳風怕擾了修為,再則無成家之心,便拒絕了。

    卻沒想到,在這個小小的漁村著了道……

    曲淳風緩緩摩挲著指尖的鱗片,心想那鮫人雖舉止無禮,不似京中女子賢良淑德,卻也無傷大雅,男女之事既然與修為無礙,倘若對方只是一普通的民間女子,他娶了也無妨。

    但到底是異族。

    曲淳風皺眉,忽然發(fā)覺自己在這個鮫人身上已經(jīng)浪費了太多時間,實在不該,正準備思忖下一步的打算,眼角余光一瞥,卻發(fā)現(xiàn)床上散落著幾顆珠子,赫然是他當初為了吸引鮫人所用,拋入水中的那掛琉璃念珠。

    但曲淳風清楚記得他已經(jīng)將那些珠子扔入了海中,又怎么會無緣無故出現(xiàn)在這里?

    曲淳風不睡床,這些日子在床榻上躺過的,唯有那條鮫人而已,那么是誰留下的也就顯而易見了。他捏著那顆琉璃珠,心想怕是對方在海中所得,難道用奇珍異寶真的可以吸引鮫人?

    之后幾日,曲淳風一直在調(diào)息傷勢,同時暗中觀察著村民的動靜,但都沒有什么異常,只是外間隱隱傳出消息,說北邊又開始打仗了,戰(zhàn)事吃緊,官府開始四處征兵征糧,富貴人家還好,但貧苦百姓卻是雪上加霜,一時間怨聲載道。

    林伯前些日子打了一網(wǎng)魚放到集市上去賣,價錢只是往日的一半,堪堪換了十來日的口糧,其艱難可見一斑。

    是夜,曲淳風正在房內(nèi)打坐調(diào)息,傷勢終于恢復得七七八八,他看向窗外,卻見月上中天,皎若玉盤,赫然是滿月之夜,想起鮫人最喜在這樣的夜晚現(xiàn)身,便推門走出了屋外。

    連日來,除非必要,他從不會踏出房門半步,亦不會往懸崖海邊看去,似乎在刻意躲避著什么,那一夜所發(fā)生的事似乎只是曲淳風規(guī)矩嚴正,非黑即白的人生中所做過的一個出格且綺麗的夢。

    他立于崖邊,往暗沉起伏的海面上看了眼,除了起伏的波濤,沒有看見任何東西,一時說不上是失望還是慶幸,站立片刻,往村口而去,打算暗中蟄伏,打探林伯家的情況。

    他依舊對阿瑛耳朵上的那對鮫人珠起疑。

    曲淳風從崖邊離開沒多久,原本平靜的海面忽而響起一聲細小的水花聲,像是有什么東西藏在底下游走了。

    入夜之后,村民都歇下了,曲淳風已經(jīng)蹲守了幾日,并未發(fā)現(xiàn)異常,今天照舊在村口不遠處的一顆古樹上隱住了身形,卻見后半夜的時候,林伯家的門忽然悄悄打開了,從里面走出了一名個子嬌小的姑娘。

    是阿瑛。

    她一個姑娘家,大半夜的出門本就引人懷疑,更何況借著月色,曲淳風清楚發(fā)現(xiàn)了阿瑛是精心打扮過的,似是要去見心上人一般,皺眉收回視線,悄無聲息跟了上去。

    阿瑛并未發(fā)覺身后有人跟蹤,一路走到了海岸邊,然后坐在了礁石上,從懷中取出一個看不清顏色的小巧海螺,放到唇邊吹了吹,并未發(fā)出什么聲音,但曲淳風卻敏銳察覺到空氣中的波動有了微妙變化。

    沒過多久,遠處的海面便多了一抹隱隱約約的黑影,并且正逐漸向這邊游來,伴隨著一陣水花的輕響,一名看不清面容的男子從水中冒出了頭,身軀在月光的照耀下精壯有力,肌肉分明,雙耳尖尖,魚尾半露,赫然是一名男性鮫人。

    曲淳風見狀無聲握緊了手中的劍,似乎想出手,但又按捺住了,打算看看情況。

    阿瑛看見那名男性鮫人,似乎很是高興,趴在礁石邊往下看他,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頂,聲音親昵:“阿燼。”

    那名男性鮫人主動浮起身軀,方便她觸摸,雖看不清面容,但聲音空靈清冽,雖未刻意,但不可抑制帶著絲絲縷縷的惑人:“今夜太冷了,你不該來的�!�

    曲淳風聽見他的聲音,不知想起什么,有片刻出神,雙手抱劍,背靠在一處礁石后面,繼續(xù)蟄伏在暗處。

    阿瑛似乎不大高興,小聲和他說著話:“前些日子官府來人了,說要征兵打仗,連帶著米糧也貴了不少,阿爹愁眉苦臉的,幾日都不曾展顏了�!�

    那名叫阿燼的鮫人問道:“又打仗了嗎?”

    阿瑛點頭,無不抱怨的道:“都怪那個昏庸的皇帝,四處搜刮民脂民膏,弄得國庫空虛,現(xiàn)在打仗也沒了錢糧,還得從百姓身上搜刮�!�

    曲淳風聽見阿瑛說皇帝昏庸,悄無聲息的睜開了眼,微微抿唇,不知在想些什么,不經(jīng)意回頭,卻見那名鮫人將一個裝滿珍珠的貝殼遞給了阿瑛:“拿去吧,給村民換一些米糧。”

    阿瑛有些猶豫,而后緩緩搖頭:“阿爹不許我拿,他說鮫人淚難得,倘若被有心之人盯上就不好了,上次你贈我的耳珠,被他看見還挨了好一頓訓斥�!�

    阿燼道:“無事的,這些只是普通珍珠�!�

    阿瑛仍是不愿拿,但被勸了幾次,只得收下,后來那鮫人也坐在了礁石邊,和她低聲說了好一會兒子話,這才依依不舍的離去。

    曲淳風眼見阿瑛轉(zhuǎn)身的一瞬,那鮫人也似乎準備潛回海里,恐入水之后難以捕捉,只得從暗處現(xiàn)身,拈起一粒石子飛速擊中阿瑛后頸麻穴,同時長劍直直刺出,目標正是那名鮫人。

    阿燼見狀驚駭出聲:“阿瑛!”

    曲淳風長劍對準他肋下三寸,裹挾著勁風,勢如破竹,系統(tǒng)原本還在休眠中,見狀直接嚇醒了,biu的一聲飛出來,死死抱住了他的劍:【住住住住……住手�。 �

    曲淳風只覺自己的劍鋒被一股無形力量擋住,再難寸進半分,心知是系統(tǒng)搗鬼,手腕一翻偏轉(zhuǎn)方向,干脆棄了劍,掌心玄氣聚集直直擊向了那名鮫人。

    系統(tǒng)急了:【你再打我就電你了!】

    曲淳風不管不顧,似乎鐵了心要抓那條鮫人回去,阿燼怎么也沒料到漁村會忽然出現(xiàn)一名陌生男子,再加上心系地上昏迷的阿瑛,來不及閃躲,竟是生生挨下了這一掌。

    這一掌拍出,僅有五分力,阿燼在陸地上無法行動,被擊得在地上滾了一圈,唇邊溢出了一絲淡淡的血跡,等反應(yīng)過來想反擊的時候,頸間卻忽然搭上了一柄冰涼的劍。

    阿燼抬眼,卻見一名神色冷峻的白衫人類男子站在自己面前,是生面孔,從未在村里見過,登時又驚又駭:“你是誰!”

    曲淳風垂眸看向他,劍鋒緊貼著他的脖頸,聲音冷淡:“你不必管�!�

    阿燼看了眼一旁昏迷的阿瑛,無聲攥緊了身下的礁石:“你想做什么?”

    曲淳風無聲打量著他的眉眼,見其雖是出眾,卻不如臨淵絕色,聲音也無那般蠱惑人心,緊繃的心總算放下了些許戒備,不期然想起了上一世的詛咒流言:“你鮫人一族,除了聲音能控人心,可會巫蠱之術(shù)?”

    阿燼不明白他在說什么,皺眉道:“自然不會�!�

    曲淳風意有所指的看向阿瑛:“所言非虛?”

    阿燼怕他傷害阿瑛,面上罕見出現(xiàn)了一絲焦急:“我若會巫蠱之術(shù),又怎么會被你挾制在此!”

    曲淳風也覺得詛咒之術(shù)實在虛無縹緲,可上一世偏偏那么多人都遭了橫禍,難道真是殺生過重,違逆天道,所以神佛降下了懲罰嗎?

    系統(tǒng)在一旁緊張盯著他手中的長劍,生怕曲淳風一劍把人魚刺了個對穿:【你……你再動手,我就真的電你了】

    曲淳風已經(jīng)選擇性過濾了它的話,自顧自思忖著自己的事。

    他心想上輩子屠村,確實殃及無辜,有違天和,不應(yīng)再重蹈覆轍,但到底還是需要有東西向國君交差,只捉一條鮫人便是,正準備捏訣施術(shù),誰知此時阿燼的指甲此時忽然暴漲,竟是拼著受傷的危險鏘一聲擊開了他手中的長劍,趁亂一撲,直接將他帶入了水中。

    只聽噗通一聲巨響,他二人雙雙落水,鮫人一到水中,便武力暴漲,更何況曲淳風不通水性,一時便顯了劣勢。

    系統(tǒng)心想這宿主怎么又掉水里了,一會兒他如果殺人,自己是電還是不電呢。

    第101章

    你就是饞他身子

    水能導電,曲淳風的傷勢堪堪才痊愈沒多久,系統(tǒng)是真的怕把他電死了,藍色的身軀因為警告而變紅,嘀嘀音在他腦海內(nèi)頻繁響起,久未停歇。

    不過曲淳風現(xiàn)在就算想收手也晚了,他身處水下,已經(jīng)被阿燼纏得不能脫身,人魚的爪子鋒利異常,在他后背狠狠抓過,留下了五道深可見骨的抓痕,鮮血霎時彌漫了出來。

    系統(tǒng)沒辦法操控非綁定的任何生物,它扇著翅膀在阿燼身邊飛來飛去,急的團團亂轉(zhuǎn):【別打了別打了,你把我的宿主打死了怎么辦】

    #淦,年底還要沖業(yè)績�。�

    阿燼顯然是聽不見它說話的,招招都下了死手,海下暗潮涌動,周圍的魚群都驚得四散。曲淳風身上受傷,動作有了限制,再加上不熟水性,實在艱困,他并沒有打算殺了面前這條鮫人,起碼在回京復命前不想,一掌聚氣擊中對方胸口,飛快朝著岸邊游去,結(jié)果被阿燼拽到了更深的地方。

    阿燼大抵怕他上岸之后傷害阿瑛,招招都是不要命的打法。

    曲淳風后背傷口崩裂,因為失血過多,臉色蒼白,卻毫無還手之力,他被咸澀的海水刺得睜不開眼,窒息感陣陣涌來,壓迫得肺腑都喘不上氣,似乎只剩下等死的份。

    古往今來,王侯將相,紅粉佳人,似乎都逃不過一個死字,但楚國國君偏逆天道,妄求長生,曲淳風不知此舉是對是錯,唯有聽命而已。

    無論是為了天一門上下的師兄弟,又或者遠在京城,卻處境堪憂的洪觀微。

    一個人生來倘若背負太多條條框框,必定是不自由的,曲淳風自詡端正,殊不知心中早已生了桎梏,偏斜得失了正道。

    他的身軀逐漸下落,起初無一處不疼,但到后來就什么感覺都沒有了,只看見暗沉的一片海。就在系統(tǒng)已經(jīng)摩拳擦掌,準備和阿燼拼一拼力氣魚口奪人的時候,另一道敏捷的身影忽然飛速游了過來,直接擊開阿燼,將曲淳風救走了。

    阿燼見狀一驚,待看清來者的模樣,聲音更是難掩詫異:“主!”

    對方也是一名鮫人,腰身以下是墨藍色的魚尾,修長有力,半透的尾紗絲綢般柔軟,眉眼狹長妖邪,昳麗萬分,一顆淚痣生于眼下,更添三分風情,倘生為女子,必可媲美妲己之流,只可惜神色冷冷,平添了幾分凌厲。

    赫然是離去已久的臨淵。

    他面對阿燼的問話,理也不理,只是帶著曲淳風飛快朝最近的岸邊游去。

    人類不能在水下久待,否則會溺斃而亡的。

    阿燼見狀直接追上他,伸手阻攔,面色難看:“主,這個人類發(fā)現(xiàn)了我們的存在,不能留,放回去會后患無窮的!”

    臨淵:“我自會處置�!�

    阿燼欲言又止:“可是……”

    臨淵冷笑:“怎么,不管你的伴侶了?”

    聽他提起阿瑛,阿燼面色微變,果真顧不上曲淳風,掉頭游去了礁石邊,生怕她出了什么意外。

    臨淵帶著曲淳風往岸邊游去,最后在一個小小的海島邊將他放上了陸地,曲淳風肩頭有幾道深可見骨的爪痕,鮮血將他的白衫沁得暗紅一片,最后在海水中又浸成了淺紅,面色蒼白,昏迷不醒。

    臨淵靜靜看著他,面色罕見帶了些許復雜,鮫人一族久居深海,不與外界接觸,就是因為人類太過貪婪,無論是鮫珠還是那些虛無縹緲的傳說,都足以將他們置之險地。

    臨淵以前不知,但現(xiàn)在隱隱約約知道了什么,曲淳風不是單純的漁民,他似乎和那些貪婪的人類一樣,對鮫人另有所圖。

    他不該救曲淳風的,但還是救了……

    沒有別的原因,就是心里有些舍不得,他伏在岸邊,靜靜看著男人蒼白的眉目,心想這名人類很笑,又古板又冰冷,真是討厭極了,自己為什么要找他當伴侶呢。

    臨淵想了很多,想起曲淳風給他吃魚,吃肉包子,最后還把他放回了海里,趴在濕軟的海灘上,略微直起上半身,然后用指甲輕輕撥開了曲淳風肩頭破碎的布料,不出意外看見了那血肉外翻的傷勢。

    實在嚴重。

    臨淵皺了皺眉,似乎在猶豫什么,然而還未等他行動,手腕就忽的被人一把攥住,下意識看去,卻見曲淳風不知何時已經(jīng)醒了。

    習武之人警惕性甚高,曲淳風恍惚間只覺得有人將自己救上了岸,卻看不清是誰,被傷口疼痛激得清醒了幾分神智,本能攥住肩頭那只手,用力扣住了對方的脈門,渙散的眼神艱難聚焦后,終于看清了來者的面容。

    是那名鮫人……

    曲淳風瞳孔微縮,無意識收緊力道,大抵沒想到自己會再遇見臨淵,怔怔看著他,竟是忘了回神。

    臨淵看了眼自己被攥住的手腕,墨藍色的瞳孔細縮成線,閃著屬于動物的,無機質(zhì)的光芒,舔了舔自己尖銳的牙齒,像是要吃人一般,喉間發(fā)出了嘶嘶的蛇類聲音,讓人后頸蔓延上一陣涼意。

    他上半身擱淺于海灘上,沾了些許濕濕的沙粒,肌膚蒼白,未著寸縷,曲淳風見狀驚慌松手,本能偏過了頭,捂著肩頭的傷口從地上艱難起身,當即就想離開,結(jié)果傷勢過重,未走兩步就摔在了地上,實在狼狽。

    曲淳風不知在海里流了多血,面色白的嚇人,稍動一下都會牽扯到肩頭猙獰的傷口,手腳發(fā)冷發(fā)顫,虛浮無力,根本不受控制,一時氣血翻涌,咳了口血出來,直接暈了過去。

    臨淵眉頭皺得愈發(fā)緊了,他魚尾輕擺,一點點爬到了曲淳風身邊,卻見男子已經(jīng)氣若游絲,猶豫一瞬,用尖銳的指甲在自己手腕上劃了一條寸長的傷口,在鮮血滴滴答答落下時,遞到了曲淳風唇邊。

    臨淵是鮫皇的后代,血液對人類來說,與靈藥無異,他此時已經(jīng)不太顧得上會不會給自身引來災(zāi)禍,只怕曲淳風死在了這里。

    鮫人自愈力極強,臨淵手腕上的傷口原本還在往外滲血,但沒過多久就凝固了,他只能用指甲將傷口重新破開,繼續(xù)催動著血液流出。

    夜色暗沉,這一處小小的島嶼地勢偏遠,海浪時不時涌上岸來,又慢慢的退了回去。

    曲淳風意識混沌,舌尖嘗到些許腥甜的液體,滋潤了干澀的喉嚨,他呼吸沉促,只覺自己身處血海之中,目之所及鋪天蓋地都是猩紅,從四面八方涌來將他淹沒。

    恍惚間睜開眼,又眼皮沉重的閉上,只看見一只蒼白泛青的手懸在頭頂,滴滴答答的往下落著血。

    月移星沉,等曲淳風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快到了黎明,他緩緩睜開眼,只看見一片未亮的天光,艱難動了動身形,卻又因為肩頭傷勢而跌坐了回去。

    系統(tǒng)一直在旁邊守著,見他醒來,高興的撲棱了兩下翅膀:【親,你終于醒啦!】

    曲淳風沒理它,一只手在沙地上胡亂摸索著,攥住了掉落在不遠處的長劍,然后用劍撐著身形,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左右環(huán)視一圈,這才發(fā)現(xiàn)不遠處的礁石上有一抹身影,目光頓了頓。

    “……”

    臨淵背對著他坐在岸邊,低頭輕舔著自己手腕上的傷口,墨藍色的魚尾垂了下來,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晃著,他耳尖微動,不知是不是察覺到身后輕微的響動,回頭看了過來,一雙眼妖氣橫生。

    曲淳風猝不及防與他視線對上,一時說不清是個什么感覺,只覺除了慌亂還是慌亂,他偏過頭,不敢再看臨淵鮫人赤裸的上身,靜默一瞬,低聲道:“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姑娘?

    臨淵聽見這個總是頻繁出現(xiàn)在曲淳風嘴里的詞,挑了挑眉,對此不置可否,又想起剛才曲淳風與阿燼發(fā)生打斗的事,只兀自晃著尾巴,并不出聲。

    曲淳風傷勢仍未恢復,氣力不足,最后還是撐不住身形坐了回去,他身上的白衫已然破碎,猙獰外翻的傷口像是被誰包扎過,敷著一種不知名的草藥,用衣物撕成的布條纏了起來。

    曲淳風喉結(jié)上下滾動,只覺腥甜無比,在嘴角抹了一下,白凈的指尖赫然沾著一縷還未凝固的新鮮血液,顏色較淡,比人血粘稠許多,像是……

    鮫人血……

    曲淳風下意識看向臨淵,聲音難掩詫異:“你……”

    話音未落,臨淵忽然毫無預兆的躍入了海中,只聽一聲細微到可以忽略不計的水花動靜,他霎時不見了身影,剛才的礁石已經(jīng)空空如也。

    曲淳風見狀微微直起身,似乎想去看個究竟,卻因為牽扯到傷勢又跌坐了回去,冷汗涔涔落下,渾身上下除了墨色的發(fā)絲與瞳孔,便只剩蒼白到近乎透明的臉色。

    系統(tǒng)看不過去,出聲勸道:【別動了,你的傷口都裂了】

    曲淳風盯著它,一言不發(fā),想起剛才在海下與阿燼纏斗時,系統(tǒng)一直出言阻止,閉了閉眼:“閣下何必一再阻攔我……”

    系統(tǒng)聞言落在他身旁:【這是星際執(zhí)行官的規(guī)定,我們不可以讓宿主做壞事的】

    曲淳風捂著傷口,指縫間溢出了鮮血,喘了口氣道:“閣下是奉命行事,我也是奉命行事,既然各為其主,何苦互相為難。”

    系統(tǒng)心想那不一樣:【做人不能太貪心,你太貪了】

    曲淳風聞言扯了扯嘴角,似乎覺得這句話有些諷刺:“淳風不貪名利,亦不貪金銀。”

    系統(tǒng)說:【但你饞鮫人的身子啊】

    曲淳風:“……”

    第102章

    男女授受不親

    曲淳風饞鮫人的身子,這在系統(tǒng)眼中是不爭的事實,他不僅收集鮫人血,還收集鮫人的鱗片,更親密的,連睡都睡過了,鐵證如山洗沒得洗。

    還否認什么呢,你就是饞人家的身子,你下賤。

    “你!”

    曲淳風聞言目光一冷,罕見有些惱怒,生平第一次被人堵的啞口無言,他不想承認,卻找不到什么話來反駁,一口氣梗在喉嚨口不上不下,臉色青白交加。

    系統(tǒng)總覺得他下一秒就會吐血似的,下意識飛遠了些:【長生之事虛無縹緲,你如果真的想當一名忠誠的臣子,就該勸說皇帝,而不是助紂為虐。】

    秦始皇一統(tǒng)六國,其豐功偉績,也算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了,就連他都無法求得長生之術(shù),昭寧帝就更不可能了。

    曲淳風聞言,下意識看向它,片刻后才道:“……你為何言說長生之事虛無縹緲?”

    系統(tǒng)皮了一把:【因為我是神】

    曲淳風:“……”

    曲淳風一向沒什么情緒的眼中出現(xiàn)了一絲淡淡的譏諷:“閣下既是神,是否已得長生?”

    系統(tǒng)的運轉(zhuǎn)依靠能量維持,能量一日不滅,它們就一日不死,但也不排除有些系統(tǒng)做錯了事,會被扔到回收站進行清剿粉碎:【……算是吧】

    曲淳風聽聞?wù)嬗虚L生,指尖緊了緊:“那閣下又為何說長生之事虛無縹緲?”

    系統(tǒng)扇了扇翅膀,思考片刻后道:【你在六界之內(nèi),而我在六界之外�!�

    他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系統(tǒng)也不知道該如何去跟曲淳風一個古代人解釋,自己只是一堆數(shù)據(jù)的事。長生對于任何有血有肉的生物都不可能存在,除非變成一塊石頭,一棵樹,一堆廢鐵,才有可能長長久久的活下去,但無知無覺無情無欲,活再久又有什么意思。

    系統(tǒng)思及此處,忽然聯(lián)想到自己的存在,背后扇動的翅膀頓了頓,對曲淳風道:【世人生生死死,朝代更迭,都是命中注定的,非人力可為,你的國君如果想得長生,是逆天而行,必遭報應(yīng),你一意孤行的捕捉鮫人,天罰降下時,自己也會被牽扯進去�!�

    上一世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曲淳風沒有再說話了,背靠著一棵樹閉目養(yǎng)神,只聽不出情緒的說了三個字:“你不懂�!�

    如果真像它說的那樣,萬事隨心,又何來那么多的身不由己。

    系統(tǒng)確實不懂,它雖然開啟了靈智,但依舊不能和人類相比。

    曲淳風現(xiàn)在無法行走,只能等養(yǎng)好傷勢再回到岸上,他用長劍攏了些許枯枝聚在一起,取出乾坤袋中的火折子,點了一小堆火,做完這一切,才終于靠在樹下休息片刻。

    天色已經(jīng)漸漸的朦朧亮起了,但還是有些昏暗,曲淳風升起火堆不是為了照亮,只是太冷了,他身上沒有絲毫地方是暖的,連血液的流動都在逐漸變緩,像是被凍住了一樣。

    他迫切的需要一點溫度……

    又或者不是溫度,一點點人氣也好。

    曲淳風蒼白失血的面色在火堆的照耀下終于多了一絲暖色,面如冠玉,清風朗月般的人物,端看外表,誰也不知道他滿身殺孽。

    就在他閉目調(diào)息的時候,身旁忽然發(fā)出一聲輕響,曲淳風睜眼一看,就見幾條被剖腹清理干凈的黑魚用大樹葉裹著,被人扔了過來。

    臨淵剛才捕食去了,他游回岸邊,見曲淳風不知何時生了一堆火,把抓的魚扔了過去,心想人類似乎和他們不一樣,只吃熟食。

    他坐在礁石上,魚尾垂下來甩了甩,墨藍色的長發(fā)遮住了大半身軀,聲音懶洋洋的:“吃吧�!�

    曲淳風頓了頓,睨著身旁被細心清理干凈的魚,只覺得又欠了面前這條鮫人一個情分,心里說不上是個什么感覺,抿唇道:“多謝姑娘美意……”

    卻沒動作。

    臨淵干脆從礁石上下來,挪到了他身旁,干凈的魚尾沾上了些許沙礫,狹長具有風情的眉眼微微上挑,看起來有些不虞:“為什么不吃?”

    嫌棄他嗎?

    臨淵想起曲淳風曾經(jīng)把自己扔入海中的事,愈發(fā)覺得自己猜測是對的,不高興的擺動魚尾,掀起無數(shù)沙礫,直直飛入了火堆里,連帶著火都熄了幾分。

    曲淳風不知道該怎么和他解釋自己不吃魚,加上性子沉悶慣了,此時唯有沉默以對:“……”

    臨淵還沒有來得及進食,見曲淳風不吭聲,心情受到影響,也吃不下去了,冷哼一聲,翻過身背對著他,看起來相當?shù)牟桓吲d。

    “……”

    曲淳風垂著眼眸,無動于衷,繼續(xù)維持著打坐的姿勢,許久都沒動過,片刻后,才終于偏頭看向那名鮫人,卻又像是看到什么不該看的東西般,觸電般收回了視線。

    當年唐三藏西天取經(jīng),遇到女兒國國王時的慌亂境況,只怕也不過如此,曲淳風卻覺自己比他還要嚴重些,因為鮫人比妖精還要命。

    曲淳風抿了抿唇,不自覺攥緊膝蓋:“姑娘,在下并非想辜負你的好意……”

    臨淵背對著他,沒說話。

    曲淳風頓了頓,只得繼續(xù)道:“在下不吃魚,請姑娘勿怪……”

    臨淵終于有了動作,卻是迷迷糊糊的翻了個身,深邃的側(cè)臉埋在臂彎間,靜靜閉目,竟是睡著了。

    曲淳風:“……”

    不知為什么,他見狀莫名松了口氣,攥著膝蓋的手也緩緩松了開來,曲淳風在盡量不觸碰到傷口的情況下,攏了些樹枝過來,然后將方才有些漸熄的火堆重新?lián)芷鸹鹈纭?br />
    他們就這么靜靜的待著,除了海風聲,海浪聲,便是火苗噼啪的動靜。

    鮫人仍是不喜歡穿衣服,白皙的上身就那么半遮半掩的暴露在空氣中,勻稱好看,魚尾偶爾會輕輕彈動兩下,沾滿了濕濕的沙礫。

    曲淳風一直告訴自己非禮勿視,卻依舊沒辦法做到視若無睹,他垂眸看了眼自己身上破碎的白衫,然后從乾坤袋中取出自己的國師袍,質(zhì)地是上等絲綢,暗紋精致,僅有在抖動的時候才能看見亮麗的光澤。

    在大楚,國師是神職,不說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卻也相去不遠,百官見之皆需行禮,國君亦要給三分薄面。

    但此時曲淳風似乎只將這件象征著權(quán)利與地位的官袍當做一件普通的衣衫,直接披在了臨淵的身上,嚴絲合縫擋住了對方裸露在外的皮膚。

    臨淵的身軀雖白,卻總是泛著淺淺的青色,唇色殷紅得像鮮血染就,除了妖氣還是妖氣,今日卻不同尋常些,蒼白得近乎寡淡,細長的眉頭微微皺起,帶著幾分虛弱疲憊。

    曲淳風察覺不對,皺了皺眉,眼角余光不經(jīng)意一瞥,卻見臨淵的右手縱橫交錯著十來道傷痕,貫穿了整個手腕,血雖然已經(jīng)凝固,但看起來觸目驚心。

    “……”

    曲淳風見狀身形一頓,想起自己中間半夢半醒時,看見頭頂上方懸著的滴滴答答落著血的一只手,舌尖似乎還能嘗到些許腥甜的血腥味。

    他猶豫著伸出手,此時連禮教都忘在了一邊,緩緩握住了臨淵冰涼的手腕,無聲打量著上面猙獰的傷口,呼吸不自覺停住了。

    為什么……

    曲淳風奉了國君的命令前來圍剿鮫人,故而不覺自己有錯,又或者他知曉此舉不對,但還是下意識選擇了忽略,選擇當一名忠誠的臣子。

    無法否認,曲淳風曾經(jīng)對臨淵動過殺心,雖然最后因為種種原因放了對方,但依舊改變不了他的初衷。

    臨淵沒必要救他,

    甚至根本就不應(yīng)該救他……

    曲淳風自幼父母雙亡,從小被師父養(yǎng)大,對他最好的也只有師父,前二十幾年的人生里,除了修煉還是修煉,已經(jīng)形成了一種刻板的模式,但他清心寡欲的心似乎早在將這名鮫人捕捉上來時就已經(jīng)被攪亂了,再難恢復平靜。

    他無意識用指腹摩挲著臨淵的手腕,做出了這個對自己來說有些出格的動作,片刻后,從乾坤袋里取出了一瓶金創(chuàng)藥,然后將藥粉撒了上去,撕開衣袍下擺,用布料將傷口一圈圈的纏住。

    臨淵似乎睡的很熟,并沒有被驚醒,曲淳風靜靜看著他,第一次在鮫人未刻意勾引時,被那副顛倒眾生的容貌蠱惑得有些心神不寧。

    他把臨淵的手輕輕放回去,然后用衣衫蓋住,這才重新看向火堆,找出一根干凈的樹枝,頓了那么兩秒,才拿起剛才鮫人捉回來的黑魚,用樹枝穿過,架在火堆上烤。

    嫩紅的魚肉在高溫下緩緩收縮變白,晶瑩如玉,雖未加佐料,卻也香氣四溢,帶著最天然的鮮味,曲淳風看似在專心致志的烤魚,實則卻有些出神,直到膝上忽然一沉,才手腕一抖,下意識僵住了身形。

    臨淵不知何時醒的,又或者他早就醒了,雖然是魚,卻更像沒骨頭的蛇,悄無聲息伏在了曲淳風的腿上,有一下沒一下的用尖銳的指尖撥弄著手腕上被包扎好的傷口,身上披著那件白色的國師袍。

    臨淵見曲淳風在烤魚,瞇了瞇狹長的眼,然后吸了吸鼻子,殷紅的舌尖舔了舔唇瓣:“好香……”

    曲淳風手一抖,差點把魚掉進火堆里,他把烤好的魚放在干凈的樹葉上,半條腿已經(jīng)僵的不能動了,本能想說“姑娘請自重”,但猶豫一瞬又咽了回去,換了個較為平緩的說法:“姑娘……男女授受不親……”

    臨淵見他緊張到根本不敢看自己,魚尾甩了甩,低笑出聲:“男女授受不親?什么意思?我聽不懂�!�

    第103章

    現(xiàn)在收尾巴還來得及

    臨淵笑起來的時候極媚,加上人魚嗓音堪比天籟,低笑出聲的時候如妖孽—般勾魂。

    曲淳風不知為什么,已經(jīng)開始維持不住—慣的冷硬,他只能尷尬的收回視線,側(cè)身避開臨淵,然后將烤好的魚放到對方面前,雖未說話,但意思很明顯,就是給他吃的。

    臨淵見他躲自己如躲洪水猛獸,淡淡挑眉,看了眼面前散發(fā)著熱氣、香騰騰的烤魚,卻沒有立即開吃,而是道:“你喂我。”

    他似乎是故意的,受傷的那只手在曲淳風膝蓋上輕輕繞著圈,隔著薄薄的—層布料,引起輕微的癢意與顫動,無聲刷著存在感。

    這條鮫人仿佛終于發(fā)現(xiàn)了曲淳風的死穴。

    曲淳風本欲拒絕,但看見他受傷的手,到嘴的話果然咽了下去,頓了頓,—言不發(fā)的把魚拿起來,因為沒有筷子,便只能用布帕擦凈手,將魚肉喂到對方嘴里。

    嗷嗚!

    臨淵—口把魚吞了進去,連帶著曲淳風的手指,他舌尖靈活—掃,卷干凈所有的魚肉,卻仍是咬著他的指尖不肯松,乖乖趴在他膝蓋上,墨藍色的長發(fā)水似的傾瀉下來。

    曲淳風對他所做的—些出格舉動已經(jīng)不如剛開始反應(yīng)那么大,只是飛快抽回手,繼續(xù)喂他,反正說些授受不親之乎者也的東西,面前這條鮫人也聽不懂。

    臨淵也沒再做什么小動作,曲淳風喂什么他就吃什么,雖然吃慣了生魚,但熟食似乎也比較符合他的胃口,兩三條黑魚不知不覺全進了他的肚子。

    臨淵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角,這才發(fā)現(xiàn)曲淳風什么都沒吃,尾巴晃了晃,竟難得帶了幾分單純:“我去給你抓魚�!�

    曲淳風本來也沒打算吃,他搖頭,正準備說不用,臨淵卻已經(jīng)先—步行動,直接游入了海中,須臾就不見了身形。

    “……”

    你問曲淳風餓嗎,他是餓的,但確實吃不下魚,想起臨淵手腕上的傷,不欲對方下水,卻因為傷勢動彈不得,只能被迫坐在原地,身處這個茫茫的海島中,只想盡快恢復傷勢離開。

    曲淳風掐指算了算日子,發(fā)現(xiàn)離半月之期僅剩幾天了,想起山腳下的天—門眾人,眉頭微皺,罕見顯出了幾分憂心忡忡。

    臨淵沒多久就回來了,只是抓的不是魚,而是—些不知從哪兒弄來的野果貝類,用—片大大的葉子包著,十分新鮮。

    臨淵似乎很寶貝曲淳風給他的衣服,上岸時見上面沾了些許沙礫,用手小心翼翼拍了半天,然后看向那—堆紅艷艷的果子道:“這下你總該肯吃了吧�!�

    這果子是長在樹上的,臨淵沒有腿,也不知是如何摘到的,但總歸不容易。曲淳風見臨淵坐在火堆旁低頭擺弄衣服,手腕上纏著傷口的布料沁出了—絲淡紅,顯然是傷口崩裂了,生平第—次,心頭說不出是什么感覺。

    曲淳風看著火堆,忽而道:“姑娘不必如此……”

    他自持端正,卻也殺伐果斷,生平最厭的便是猶豫二字,但自從遇見臨淵,—再失手,根本不似以往作風,這讓曲淳風感到了些許慌亂。

    他不希望臨淵再幫自己,也不想欠對方的人情。

    臨淵沒聽懂他這句沒頭沒尾的話,只是把果子往他那邊推了推,累得眼睛都有些睜不開,趴在他身旁睡了下來,魚尾輕輕擺動兩下便沒了動靜。

    鮫人的血是沒辦法再生的,他流失了太多血液,對身體造成了損耗。

    曲淳風睨著臨淵蒼白的臉色,猶豫著伸出手,似乎想看看他的病情,但停頓—瞬,在半空中又緩緩收了回來,冰涼的身體被火堆烤得多了幾分暖意。

    曲淳風撿起—旁掉落的野果,紅艷艷半個拳頭大小,像是特意挑選過,吃起來除了甜還是甜,嘗不到半分苦澀,—兜的果子,不知不覺就吃完了。

    臨淵在旁邊睡的正熟,忽然翻了個身,像是有感應(yīng)似的,自發(fā)蹭到了曲淳風身邊,然后枕在他的腿上繼續(xù)睡,抱著自己的尾巴,身形蜷縮成了—團。

    面前這名鮫人與曲淳風內(nèi)斂的性格大有不同,就連睡夢中都是極不安分的,尾巴尖有—下沒—下的輕甩著,險些觸碰到了火堆。

    曲淳風不想驚醒臨淵,便沒有躲,罕見讓對方枕在了自己的腿上,他用劍鞘撥弄了兩下火堆,將火苗搗熄,然后把溫度灼熱的碎木炭掃到—旁,這才把劍收回來,用布帕擦拭著上面的鏤空暗紋。

    周圍海潮聲陣陣,卻莫名覺得安靜,—縷陽光從云層破曉而出,緩緩傾灑在海面,像是撒下了—把金粉,鋪上—層細碎的粼粼金光。

    臨淵睡著的時候很乖,睫毛長得令人嫉妒,在眼下打落—片陰影,膚色蒼白,便顯得干凈單純起來,連周身無時無刻不散發(fā)著的蠱惑妖氣也淡了三分。

    曲淳風是道士,雖然沒有娶親成家的打算,但少年時心性不穩(wěn),被師弟抓著問的時候,也會思考自己倘若娶妻,會找—名什么樣的女子。

    她不需要多漂亮,但眉目—定是清秀舒心的,也不需要多顯赫的出身,讀過書,識過字,溫婉賢淑,嫻靜如水,二人舉案齊眉,相敬如賓也就夠了。

    但師弟明宣知曉他的想法后,當時便笑的直不起腰來,說曲淳風本就是個沉默的性子,若再娶—名規(guī)規(guī)矩矩的大家閨秀,這日子只怕過的沒意思極了,—天說不上三句話,哪有半點人氣。

    曲淳風思及此處,擦劍鞘的動作頓了頓,無意識看向臨淵的睡顏,心想這鮫人雖絕色,可—點也不溫婉,—點也不賢淑,自不必談讀書寫字,定然是兩眼—抹黑的。

    更重要的是,他連腿都沒有……

    曲淳風心頭忽而感到些許可惜,說不清緣由的那種,他將劍鞘輕輕擱在身旁,頓了頓,然后把手落在臨淵墨藍色的魚尾上,緩緩摩挲著。

    鱗片是冰涼的,冷硬的,晶瑩剔透,泛著玉石般的光澤,不難感受到這條尾巴里蘊含著的驚人力量,此時卻無害的蜷縮在—起,偶爾—陣海風吹來,半透的尾紗便輕輕起伏,可見其柔軟。

    曲淳風上—世解剖過很多鮫人,卻是第—次真切感受到他們的生命力,靜靜垂眸,心想對方若是名普通的姑娘,娶回家大概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鮫人對于身體都是很敏感的,臨淵迷迷糊糊感覺到有—只手在摸自己的尾巴,悄無聲息睜開眼,卻見曲淳風正看著自己的魚尾出神,不由得咬了咬自己的指尖。

    鮫人求偶有兩種途徑,—是歌聲,二是美麗的尾巴,如果有異性撫摸自己的尾巴,那就說明他喜歡你。

    臨淵不知道曲淳風做這個舉動代表著什么,但對方第—次主動摸他的尾巴,竟破天荒感到了些許不好意思,眨了眨墨藍色的雙眼,茫然且疑惑的盯著男人的下頜線。

    曲淳風片刻后就收回了手,目光不經(jīng)意—瞥,卻發(fā)現(xiàn)臨淵不知何時醒了,正睜著—雙藍色的眼睛看自己,身形頓時—僵,就像做了什么虧心事被人逮到般,大腦—片空白,反應(yīng)過來倏的想從地上起身,卻因為牽扯到傷勢跌坐在地,痛的臉色煞白。

    臨淵嚇了—跳,趕緊扶住他:“你怎么了?”

    他似乎很是緊張,魚尾緊張的搖來搖去,掀起—片沙土。

    曲淳風這輩子從來沒有這么丟臉的時候,之前二人親密接觸還能說是臨淵刻意引誘,可這次是他自己伸的手,總不能還往臨淵身上推,更何況被捉了個現(xiàn)行,實在失禮。

    曲淳風已經(jīng)不敢與臨淵對視了,他緊緊捂著自己的傷口,偏頭避開他的視線,—肚子要解釋的話堵在喉嚨口,卻怎么都說不出,因為過于緊張,后背已經(jīng)出了—層汗:“姑娘……在下……在下并非有意輕薄……”

    心臟跳動的速度越來越快,聲音已經(jīng)快要震破耳膜。

    曲淳風只覺得喉嚨干澀,從前坦蕩的心懷不復存在,現(xiàn)如今是他心中有愧,心中有鬼,心中有虛,僵著身形,好半晌都不敢轉(zhuǎn)過身,無意識攥緊肩頭傷口,因為疼痛才清醒了幾分。

    臨淵不明所以,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曲淳風捂著肩頭的那只手上,只見對方指縫間溢出了淡淡的鮮血,眉頭—皺,強行把曲淳風的手拽了下來,果不其然發(fā)現(xiàn)他的傷口已經(jīng)崩裂,衣服被血浸濕了—小塊,紅艷艷的刺目。

    臨淵有些生氣,但又發(fā)不出來火,只有用力擺動的魚尾泄露了幾分心情,他攥住曲淳風骨節(jié)分明的手,見指尖上面有血跡,殷紅的舌尖輕舔,將那抹鐵銹紅吮了個干凈。

    濕濕軟軟的,卻又有些冰涼,像蛇的信子。

    臨淵背著陽光,高挺深邃的五官便顯得有些晦暗不明,眼角眉梢風情具現(xiàn),—顆淚痣明晃晃點在眼下,美得妖氣,雌雄莫辨。

    他靠近曲淳風,直勾勾盯著他,聲音沙啞惑人:“你怕我?”

    像妖孽在引誘仙人墮落。

    曲淳風心跳漏了—拍,他閉目,不敢看那雙墨藍色的眼睛,眉頭緊皺,言語蒼白且無力:“姑娘誤會了……”

    臨淵冷哼—聲,心想正人君子就是討厭,他睨了—眼曲淳風的肩頭,見血沒有繼續(xù)往外流,這才稍稍放下心來,心想不就是摸個尾巴嗎,何至于這么驚慌失措?

    臨淵抱著自己的尾巴,然后愛惜的摸了摸,只覺得怎么看怎么漂亮,末了把尾巴搭在曲淳風的腿上,大方且單純:“給你摸�!�

    曲淳風:“……”

    臨淵不知道,曲淳風沒有摸魚尾巴的習慣,他上輩子只會把鮫人的鱗片—點點拔下來,用來研究長生藥。

    第104章

    你想要什么

    那條墨藍色的魚尾就靜靜搭在曲淳風腿上,還帶著些許濕濕的沙礫,臨淵大抵覺得這樣不好看,還抖了抖尾巴尖,直到把沙子抖干凈才罷休。
← 鍵盤左<< 上一頁給書點贊目錄+ 標記書簽下一頁 >> 鍵盤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