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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楚綏其實沒什么可說的,他最煩磨磨唧唧,但心想戰(zhàn)場上刀劍無眼,萬一……萬一出了什么事呢,到時候后悔的,可能是他自己。

    抱就抱吧,抱一下也不會掉塊肉……

    這么想著,他無聲垂眸,緩緩收緊了懷抱,過了好半晌才松手,然后把阿諾往門外推了一下,皺著眉,臉色依舊臭臭的:“你走吧�!�

    說完干脆利落的反手關(guān)上了門。

    斐迪看見阿諾站在門外,想流淚的沖動都有了,連忙沖上前,但不知反應(yīng)過來什么,又急忙停住腳步后退了三步,確保自己身處安全范圍內(nèi),這才敬了個軍禮,磕磕絆絆的道:“中……中將,隊伍已經(jīng)集結(jié)完畢,可以出發(fā)了�!�

    阿諾看了眼緊閉的房門,終于收回視線,轉(zhuǎn)身離開:“走吧�!�

    房間雖然隔音,但外間飛行器啟動的動靜還是能聽見些許,楚綏坐在沙發(fā)上沒動,打開星網(wǎng)節(jié)目,然后把音量調(diào)到最高,心情卻依舊不見好轉(zhuǎn)。

    怎么形容呢,難過不算難過,生氣也不算生氣,就是有些空蕩蕩的。

    家務(wù)機器人打掃著地板上的灰塵,咻的一聲從楚綏面前經(jīng)過,結(jié)果被后者擋住了去路,楚綏用腿攔住它,躺在沙發(fā)上,看起來興致缺缺:“我餓了,做飯去。”

    家務(wù)機器人收到指令,身上的燈閃了閃,然后身形一轉(zhuǎn),滑向了廚房,一分鐘后,端著食物出來了:“做飯,做飯,我愛做飯�!�

    楚綏看了眼,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它拿了一管營養(yǎng)劑出來,皺著眉道:“我不喝營養(yǎng)劑�!�

    營養(yǎng)劑難喝的跟中藥一樣,除了軍雌誰會喝。

    家務(wù)機器人聞言閃了閃身上的燈,似乎是在分析他的指令,然后把營養(yǎng)液又往他面前遞了遞:“做飯,做飯,我愛做飯。”

    “……”

    楚綏靜靜看了它片刻:“你故意的是不是?”

    阿諾前腳剛離開,它后腳就欺負(fù)自己。

    家務(wù)機器人的程序都是研究人員設(shè)定的,嚴(yán)格意義上來說應(yīng)該不存在故意這種行為,但楚綏就是覺得自己被針對了,他在機器人頭頂找到關(guān)機鍵,然后按了一下,起身走向廚房。

    阿諾中午做了午餐,但楚綏一直沒吃,超過兩個小時就會被家務(wù)機器人自動清理,換句話說,他連剩飯都沒得吃,冰箱里倒是有菜,可惜都是生的。

    楚綏看著面前干凈且空蕩的廚房,然后陷入了沉思。

    阿諾一走,他好像忽然間不知道該怎么生活了。

    系統(tǒng)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了半空中,用翅膀拍了拍他的頭:【叮,學(xué)著自己做吧】

    楚綏聞言看了它一眼,倒沒像以前滿身抗拒,掃了眼冰箱里奇奇怪怪的菜,實話實說:“我不會�!�

    不是不想做,是真的不會。

    系統(tǒng)某種意義上也擁有著搜索的功能,聞言思索片刻,然后在半空中投放了一片光幕,上面密密麻麻滿是菜譜:【親,照著做吧,可以隨意挑選哦】

    楚綏沒做過飯,再加上周圍空無一人,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他看了眼菜譜,然后把冰箱里所剩不多的蔬菜拿了出來,在水池里洗干凈。

    這種活沒什么技術(shù)含量,楚綏也沒出什么岔子,他慢吞吞的洗完菜,問系統(tǒng):“然后呢?”

    系統(tǒng)看起來相當(dāng)熟練的樣子:【往鍋里倒油,加熱,放下去炒】

    蟲族已經(jīng)拋棄了用火加熱的方式,除了特殊情況,基本上很少出現(xiàn)明火,直接把鍋放在加熱臺上就行了,楚綏勉勉強強照做,除了把菜倒進去時被噼里啪啦的炸油聲嚇了一跳,其他基本上都還算順利。

    楚綏并沒有出現(xiàn)系統(tǒng)想象中手忙腳亂的情況,就是看起來有點不情愿,他眼見著菜快熟了,然后問系統(tǒng):“放多少鹽?”

    系統(tǒng)看了眼菜譜:【適量�!�

    楚綏眼皮子一跳:“多少?”

    系統(tǒng)又看了一遍菜譜:【適量�!�

    楚綏心想鬼知道適量是多少,額頭青筋直跳:“幾勺?”

    系統(tǒng)這次終于給出了一個明確的答復(fù):【三勺�!�

    楚綏隱隱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看了眼鍋里已經(jīng)快炒糊的菜,猶豫著問道:“三勺是不是有點少?”

    系統(tǒng):【那就四勺�!�

    楚綏:“……”

    一個初出茅廬的半吊子,一個不懂裝懂的大師球,可想而知做出的菜好不到哪里去,鑒于在放多少鹽的這個問題上糾結(jié)了太久,導(dǎo)致菜也糊了,黑漆漆的根本不能吃。

    楚綏看在是自己親手做的份上,用筷子勉強嘗了一口,只感覺又苦又咸,比營養(yǎng)液還難喝,他面無表情咽下去,又灌了一大杯水,兀自冷靜片刻,然后看向了系統(tǒng),語氣不善:“你不過來嘗嘗?”

    系統(tǒng)聞言,飄在半空中的身形微不可察的頓了頓,委婉拒絕道:【不了,我沒有嘴】

    它此言一出,空氣陷入了微妙的凝滯中。

    楚綏心想你嘴都沒有還敢教我做飯:“你是不是故意來整我的??”

    系統(tǒng)覺得很正常:【一回生,二回熟,要不我們再試試,一定會有進步的~】

    但是冰箱里的菜都讓他們給禍害沒了。

    楚綏聞言靜坐片刻,然后一言不發(fā)的從椅子上起身,走到門口穿鞋,系統(tǒng)見狀扇動翅膀飛到了他身邊:【親,你要出門買菜嗎?】

    楚綏:“不,我出去吃。”

    為什么一定要跟做飯死磕,外面那么多飯店,他還能餓死不成,楚綏穿好鞋,直接出門離開了。

    這一片是A等住宅區(qū),帝都最繁華的商業(yè)圈就坐落在不遠處,楚綏沒坐飛行器出門,戴了一個黑色口罩,遮住大半張臉,僅露出一雙微微上挑且風(fēng)流的眼睛,再加上比大多數(shù)雄蟲要高,乍看有些雌雄莫辨的感覺。

    楚綏很少逛街,他走在高樓林立的街道間,周圍熱鬧而又繁華,擦肩而過的蟲族有著與人類無異的外貌體態(tài),商店的店員正在門口賣力宣傳,招攬顧客,就連做生意的方式也是如出一轍,恍惚間他險些以為自己又回到了那個世界。

    楚綏下意識看了眼天上的太陽,似乎依舊是他兒時見過的那一個,從未變過。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新出的松餅限定,歡迎品嘗!”

    前面不遠處有家新開的甜點屋,一名亞雌店員正在門口招攬顧客,看起來生意頗好,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蛋糕甜香,哪怕站在幾步遠的距離也能聞到。

    楚綏從店門前經(jīng)過時,被亞雌店員派發(fā)了一份傳單,對方大概將他誤認(rèn)成了雌蟲,笑的眉眼彎彎,態(tài)度熱情的介紹道:“本店新出的松餅和奶酪塔,請問您要品嘗一下嗎,加入會員可以打八折哦。”

    楚綏聞言看向店內(nèi),隔著透明的玻璃門,可以清楚看見里面干凈雅致的裝修風(fēng)格,顧客有些多,但并不顯得雜亂,腳步微微頓住,然后接過店員手里的傳單,走向了里面。

    感應(yīng)門自動開啟,又緩緩關(guān)閉,隔絕了外面嘈雜的聲音,將一室甜香牢牢鎖住。

    楚綏剛進去,就有店員接引著他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并上了一杯免費的果茶,顯然是受過專業(yè)訓(xùn)練的,聲音禮貌且客氣:“這邊有自助點餐器,您需要什么可以自行下單,因為蛋糕是現(xiàn)做現(xiàn)烤的,可能要稍等一下哦�!�

    如果是雄蟲用餐的話,有特殊優(yōu)待,不僅不用久等,樓上還有隔間,但楚綏沒摘下口罩,面前的店員顯然和門口那位一樣,也將他認(rèn)成了雌蟲,說完就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楚綏大致看了眼菜單,然后點了幾份點心和一杯果飲,下單后靜等著他們上餐,等候的間隙,他從口袋里翻出一枚晶幣,然后放在眼前仔仔細細研究了片刻。

    晶礦里面的晶石經(jīng)過特殊的鍛造處理,就成了晶幣,拇指大小的一枚,剔透琉璃,正面印著帝國的薔薇勛章紋飾,反面印著蟲族戰(zhàn)神阿奇伯德的肖像,透過太陽光,隱約可見里面有一縷細若游絲的紫色——

    這就是晶幣里所蘊含的特殊能量,異獸就是以這些能量為食,積累到一定程度就會完成新一輪的進化。

    但是異獸怕什么呢……

    楚綏不由得想入了神,第一次覺得爹媽沒把他腦子生好,小時候考試作弊記不住答案就算了,連這么簡單的事都沒記住,當(dāng)初成功清剿異獸后,發(fā)布報道的科研人員撰寫了長達五千字的研究報告,通篇都是專業(yè)術(shù)詞,正常人沒幾個能看懂。

    楚綏正思索著,小腿忽然一沉,像是有什么東西撞了上來,他下意識低頭看去,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是一名雌性蟲崽,僅比他膝蓋高一點,膚色白皙,五官精致,一雙深藍色的眼睛又大又亮。

    他大概是不小心撞上來的,與楚綏視線對上的一瞬,竟也不害怕,直接將軟乎乎的臉擱在了他膝蓋上,然后對他甜甜的笑了笑,露出幾顆白白的小米牙。

    正是一張白紙似的年齡,眼中滿是對未知事物的單純與好奇,他尚不知曉自己身處一個怎樣的世界,也不知道雌蟲的命運有多坎坷。

    楚綏已經(jīng)有很久都見過這樣干凈的眼神,怔愣過后,輕笑出聲:“小屁孩�!�

    他不討厭熊孩子,因為小時候,他就是一批孩子里面最熊的那個。

    恰在此時,店員將糕點端了上來,看見雌性蟲崽抱著楚綏的小腿不放,連忙將他拉了過來,皺眉低聲道:“達恩,不可以調(diào)皮�!�

    說完對楚綏抱歉的頷首:“很抱歉,打擾您用餐了。”

    楚綏搖頭,表示沒事。

    就在他們說話的間隙,達恩撿起掉落在楚綏腳步的小皮球又要往上跑,店員面色一變,連忙將他拉了回來,聲音嚴(yán)肅的道:“達恩,店長說過了,你不可以去二樓,知道嗎?”

    一樓用餐的都是雌蟲,二樓用餐的都是雄蟲,如果亂跑亂撞,很容易惹到麻煩。

    達恩聞言茫然的點了點頭,然后乖乖坐在臺階最里面的角落,自己玩自己的,店員見狀終于松開他,又叮囑了幾句,這才去招呼其他的客人。

    楚綏沒在意,繼續(xù)研究著手上的那枚晶幣,然而沒過多久,身后忽然響起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從二樓下來了兩名雄蟲,身后跟著若干雌侍,為首的雄蟲顯然心情不好,面色陰沉至極,看見達恩小小一團的背影坐在角落,竟是一腳將他踢開了:“該死的蟲崽!”

    他言語中似乎對“蟲崽”這兩個詞有莫名的憤恨,雄蟲雖然打不過雌蟲,但對未成年的蟲崽來說,依舊可以造成莫大的傷害,達恩被他踢的直接噗通一聲摔在了地上,頭撞到墻角發(fā)出砰的一聲悶響。

    楚綏被身后的動靜吵到,下意識回頭,誰曾想就看見這一幕,瞳孔微縮,嘩的一下從座位上起身,連忙把達恩從地上扶了起來。

    而店里用餐的顧客也聽見了雄蟲惱怒的咒罵,下意識看了過來,一時間各式各樣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們身上。

    第56章

    他毆打我

    楚綏以前心情不好也喜歡踢東西,但勉勉強強有個限度,他是真沒想到竟然會有雄蟲對七八歲的蟲崽動手,眼疾手快把達恩從地上扶了起來,結(jié)果卻見他額角破了一塊,已經(jīng)隱隱見了血。

    雌蟲大多隱忍乖巧,達恩似乎是嚇懵了,眼淚蓄在眼眶里啪嗒一聲落了下來,哭起來連聲都不敢出,小臉憋的通紅,原本正在柜臺前忙碌的一名雌蟲見狀面色瞬間蒼白,急忙跑過來把他抱進了懷里,聲音驚慌:“達恩!”

    雄蟲凌虐雌蟲雖然是帝國默許的行為,但對蟲崽動手這件事也太沒品了,周遭的食客見狀下意識皺眉,紛紛投來了譴責(zé)的目光。

    剛才動手的雄蟲顯然余怒未消,也并未察覺到身邊視線的變化,冷著臉扯了扯衣領(lǐng),站在臺階上,居高臨下的看向抱著達恩滿面擔(dān)憂的雌蟲,瞇著眼不懷好意的道:“你的蟲崽不僅擋路,而且還撞到了我,知道嗎?”

    他擺明了故意找茬出氣,而且惡蟲先告狀,達恩身形瘦小,又坐在角落里,怎么可能擋到他的路,更遑論撞到他。

    達恩聞言眼淚啪嗒啪嗒往下落,還以為真的是他犯了錯,神情無助而又惶恐,抽抽噎噎的:“對……對不起……雌父……”

    柯林聞言無聲將他摟進懷里,低著頭看不清神情,手背因為隱忍而浮起了青筋,側(cè)身讓出位置方便他通過,忍氣吞聲的道歉:“很抱歉,達恩并不是有意擋到您的�!�

    這家店顯然是新開的,在帝都a等星這個寸土寸金的地方,并不能隨意得罪任何一只蟲,更何況是一只尊貴的雄蟲,他除了道歉,沒有任何辦法。

    雄蟲似乎并不滿意這種解決方式,語氣不善:“你的蟲崽撞到了我,然后就這樣算了嗎?”

    他此言一出,身旁結(jié)伴而行的雄蟲都有些看不下去,神情顯出了幾分不耐煩,語氣涼涼的道:“行了切爾西,在那個鬼地方待了三個月,怎么出來了火氣還是這么大,我約了時間去做按摩,再晚就遲到了,知道嗎?”

    “閉嘴,迦文!”切爾西回頭看了他一眼,仿佛被踩到了么么痛處般,面色陰沉,一字一句道:“你少多管閑事!”

    被稱作迦文的雄蟲聞言攤手,帶著雌侍慢悠悠步下樓梯,然后在旁邊找了個位置坐下看戲。

    科林只想趕緊把事情解決,免得惹上更大的麻煩,讓一旁的店員帶著達恩去處理傷口,站直身形道:“很抱歉,您用餐的費用由我們來承擔(dān),希望可以彌補您的損失。”

    他的面容在雌蟲中算是清秀,氣質(zhì)舒心,說話溫文有禮,倒是讓人眼前一亮,切爾西聞言眼神帶著些許侵略性的打量著他,劣根性難改,伸手摸向他的臉,勾唇笑道:“一頓飯能值幾個錢……”

    話未說完,他的手腕卻忽然被誰攥住,緊接著傳來一陣劇痛,切爾西痛的面色煞白,卻見是一名帶著黑色口罩的雌蟲鉗制住了他的手腕,臉色難看的道:“你是誰,趕緊放開我!”

    說完試圖抽出手,然而無果,只得氣急敗壞的對身后的雌侍道:“你們愣著干什么,還不趕緊給我狠狠的教訓(xùn)他!”

    這個世界用來判定雌性雄性的方法很簡單,雌蟲從剛剛破殼而出的時候,脖頸或者臉側(cè)會帶有淺淺的蟲紋,而雄蟲則是干干凈凈的,再就是依靠信息素,但雄蟲一般不會輕易釋放信息素,否則很容易導(dǎo)致雌蟲發(fā)情失去理智。

    雌蟲外貌大多優(yōu)越,身形高且精壯,雄蟲則較為普通,身形矮且瘦弱,大部分情況下,他們只依靠身形就能辨別出雌雄。

    楚綏只想低調(diào)的吃頓飯,所以帶上口罩遮住了臉,身形乍看之下比普通雄蟲要高出不少,很多蟲便下意識將他誤認(rèn)成了雌性。

    切爾西身邊帶著的幾名雌侍是軍旅出身,他們隱隱覺得楚綏看起來有些面熟,猶豫著沒動,就那么一個晃神的功夫,只聽砰的一聲巨響,切爾西直接被楚綏一腳踹翻在地,連帶著旁邊的桌椅都撞歪了。

    他的雌侍見狀紛紛大驚失色:“雄主!”

    楚綏自從上次暴揍卡佩之后,有段時間沒再出手,這一腳下了十足十的狠力,切爾西半天都沒爬起來,勉強在雌侍的攙扶下起身,只感覺被踹過的地方一陣悶痛,面色痛苦的道:“你……你竟敢傷害雄蟲……我要告你!”

    楚綏聞言挑了挑眉,一腳踢開旁邊的椅子,然后攥住切爾西的衣領(lǐng)將他拉到了面前,莫名覺得這只雄蟲有些眼熟,但一時又不太想的起來,聞言饒有興趣的道:“告我?你要告我么么?”

    離的近了,切爾西的雌侍這才認(rèn)出楚綏,畢竟黑發(fā)黑眸的蟲實在是罕見,更何況天天在軍部工作,這位可是連卡佩少爺都敢揍的主,雌君還是阿諾中將,切爾西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c級雄蟲,又不是貴族出身,在雌蟲面前逞逞威風(fēng)就算了,擺在楚綏面前實在不夠看。

    有心提醒,卻又沒機會開口,再加上切爾西平時對他們非打即罵,他的雌侍猶猶豫豫,罕見的沒有出手阻攔。

    切爾西氣的話都說不清了,他活了半輩子,從來沒見過這么大膽的雌蟲:“你你你……你竟敢傷害雄蟲,我要把你送進星際監(jiān)獄!”

    他橫行霸道慣了,被楚綏踹了一腳豈有不記恨的理,說完怒火中燒,么么也顧不得,直接對著他一拳打了過去,楚綏閃身躲過,反手一拳將他揍趴在地,心想又是一只脆皮雞,比卡佩還脆皮。

    “那你就報警吧,我隨時奉陪�!�

    楚綏說完甩了甩有些痛麻的手,隨手拖過一張椅子,坐在了剛才位置上,看起來沒有絲毫惶恐。

    周圍的蟲都看傻了,怎么也沒想到竟然會有雌蟲敢打雄蟲,心中覺得解氣的同時,又不免替楚綏感到擔(dān)憂,誠如律法規(guī)定,傷害雄蟲是重罪。

    柯林身為店長,見狀更是心急如焚,楚綏畢竟是為了幫助他們才出手的,等會兒如果負(fù)責(zé)巡邏的軍隊趕來,那就不好辦了,壓低聲音勸道:“您還是趕快離開吧�!�

    楚綏心想離么么開,他的蛋糕還沒上來呢,無聲調(diào)整了一下口罩,眼角余光瞥見切爾西用光腦報警,淡淡收回視線,全當(dāng)沒看見。

    報就報吧,誰還不是個雄蟲了。

    這里是首都星,治安嚴(yán)格,基本上每條街道都會有巡邏的軍隊經(jīng)過,再加上甜品店地處繁華位置,隔著透明的玻璃櫥窗,一眼就能看見里面生了爭斗,切爾西報警后,不到一分鐘,距離他坐標(biāo)位置最近的巡邏隊就飛速趕來了。

    雄蟲在自己的地盤上出了事,怎么都逃脫不了干系,負(fù)責(zé)a區(qū)治安的雷克斯隊長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帶隊趕了過來,呼啦啦一群兵沖入店內(nèi),讓人神經(jīng)都跟著緊繃了起來。

    雷克斯環(huán)顧四周一圈,就見店內(nèi)的蟲隱隱分成了三撥,一撥是食客與店員,一撥則是切爾西與他的雌侍,再就是坐在窗邊的楚綏。

    雷克斯看向切爾西,不知為么么,眉頭微皺了一瞬,然后走上前出示了自己的證件,按照流程詢問道:“切爾西閣下,請問是您報的警嗎?”

    聽語氣,他們似乎認(rèn)識。

    切爾西被楚綏揍的半邊臉都青紫了,聞言怒不可遏的指著楚綏道:“他剛才無緣無故對我出手,造成了不可逆的傷害,我臉上的傷就是證據(jù),你們趕緊逮捕他!”

    柯林面色一白,連忙解釋道:“不!這只是一場誤會……”

    話未說完,就被雷克斯抬手制止,他皺眉看向楚綏,然后走到了他面前,軍靴落在地上發(fā)出一陣沉悶的輕響:“是你毆打的切爾西閣下嗎?”

    周圍的顧客見狀心想完蛋了,這下楚綏發(fā)配星際監(jiān)獄都是輕的,切爾西可是出了名的卑鄙無恥。

    楚綏聞言挑眉看向切爾西,而后者此時似乎有了倚仗般,張狂而又得意,正目光陰沉的看著他。

    切爾西確實蠻橫無理,但楚綏是蠻橫無理的祖宗,他直接否認(rèn)了雷克斯的質(zhì)問:“不,我并沒有毆打他,相反,是他毆打了我�!�

    切爾西聞言對他怒目而視,大抵沒想到楚綏竟然可以這么不要臉:“你胡說八道!”

    雷克斯覺得楚綏在戲耍他,聲音也不自覺沉了下來:“那能不能請你解釋一下,切爾西閣下身上的傷痕是怎么造成的�!�

    楚綏雙腿交疊,懶散的坐在椅子上,聞言看了切爾西一眼,然后對雷克斯比了一個手勢:“他的臉,撞上了我的拳頭,就這么簡單�!�

    噗。

    周圍有蟲沒忍住笑出了聲,又強行憋了回去。

    切爾西更是氣的臉色青白,不顧雌侍的阻攔,堅決要追究到底,對雷克斯怒聲道:“你們愣著干什么,還不趕緊逮捕他!”

    切爾西在帝都也算是個“名蟲”了,前段時間在星網(wǎng)上鬧得沸沸揚揚的禁藥案件主角就是他,因為尋求刺激私下服用禁藥,不僅對身懷有孕的雌君用刑,還害得蟲崽死亡,因此在星際監(jiān)獄關(guān)押了三個月,才放出來沒多久。

    雷克斯對切爾西并沒有好感,聞言并不理會,只是一邊讓部下去調(diào)監(jiān)控當(dāng)做證據(jù),一邊皺眉對楚綏道:“傷害雄蟲是一件嚴(yán)肅的事,希望你不要開玩笑,有么么話就在法庭上和法官……”

    話未說完,眾蟲只見楚綏忽然摘下了口罩,眼尾微挑,鼻梁高挺,一副風(fēng)流多情的面貌,側(cè)臉脖頸干干凈凈,沒有絲毫蟲紋,竟然是一只雄蟲!

    雷克斯見狀瞳孔微縮,還未從震驚中回神,就聽楚綏道:“我是a級雄蟲,這只該死的c級雄蟲冒犯了我,你說該怎么處罰?”

    雄蟲之間也是分尊卑貴賤的,在二者發(fā)生矛盾的情況下,自然是等級高的那位占優(yōu)勢,自報等級,某種意義上就和喊“我爸是xx”一樣的性質(zhì),雖然有些幼稚,但卻是解決問題最有效的辦法,算切爾西倒霉,撞槍口上了。

    雷克斯以前在軍部食堂見過楚綏,現(xiàn)在才認(rèn)出來,聞言當(dāng)然不可能去質(zhì)疑他的話,本來切爾西名聲就臭,受些懲罰也好:“很抱歉,楚綏閣下,在我的轄區(qū)內(nèi)讓您受到了冒犯,請您詳細敘述一下事情經(jīng)過,我好做出判定�!�

    切爾西整只蟲都傻了,見鬼,楚綏怎么會是一只a級雄蟲!

    楚綏胡編亂造的功夫一流:“剛才我坐在這里用餐,他忽然沖了過來,臉撞上了我的拳頭,肚子撞上了我的腳……”

    他說著,對雷克斯甩了甩微紅的手背,意有所指道:“現(xiàn)在我的手非常疼�!�

    畢竟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他打蟲也很累。

    雷克斯看了眼面如土色的切爾西,詢問楚綏:“請問您要追究責(zé)任嗎?”

    就必須找律師寫訴狀,并且記筆錄在法庭作證,一系列流程下來,怎么也得十天半個月的,楚綏思索一瞬,干脆放棄了:“如果他愿意賠償精神損失費,我可以不予追究,否則就法庭見吧�!�

    在森嚴(yán)的等級制度面前,蟲族的公平只是一種擺設(shè)。

    切爾西打死也不想再回到星際監(jiān)獄那個鬼地方了,他聞言終于反應(yīng)過來自己踢到了鐵板,原本囂張的氣焰像被戳破的氣球般,須臾間就泄了氣,磕磕絆絆的道:“賠……賠償……我愿意賠償……”

    雷克斯在律法規(guī)定的賠償數(shù)額基礎(chǔ)上,不動聲色報高了15%,征求過楚綏的意見后,看向了切爾西:“閣下,這個數(shù)額您可以接受嗎?”

    再不想接受也得接受,否則又得關(guān)進審訊室,切爾西只能打落牙往肚子里咽,忍著肉痛點頭答應(yīng),當(dāng)場就簽下了電子和解書,并留下了一張晶卡當(dāng)做賠償款。

    事情到此了結(jié),雷克斯末了對楚綏微微躬身:“很抱歉打擾您的用餐時間,向您保證,在我的轄區(qū)內(nèi),這種事不會再發(fā)生了。”

    說完又對店主柯林微微頷首致歉,然后帶著隊伍撤出了店里,切爾西也在他雌侍的攙扶下灰溜溜離開了。

    柯林沒想到楚綏竟然是一名雄蟲,而且還是一名a級雄蟲,畢竟在他的定義里,大多數(shù)雄蟲都是傲慢且蠻橫的,只有少數(shù)等級低微的平民雄蟲還算有禮,否則他也不會禁止達恩去二樓玩耍。

    柯林的臉色依舊有些微微發(fā)白,還沒從剛才一波三折的事件中回過神,但態(tài)度依然有禮:“閣下,感謝您的幫助,很抱歉對您疏于招待,請問需要上二樓的隔間嗎?”

    楚綏倒覺得他們服務(wù)態(tài)度還行:“不用了,就這里,盡快把我的餐點上齊�!�

    他已經(jīng)快餓嗝屁了。

    柯林自然無不答應(yīng),連忙進后廚準(zhǔn)備了,只是店里的顧客目光總是控制不住的往楚綏身上看,像是生了根一樣,挪都挪不動,更甚者還拿出了光腦偷偷拍照。

    此時臨近下午,夕陽傾灑在街道上,映出一片復(fù)古的橘色,楚綏就坐在窗邊,側(cè)臉輪廓分明,發(fā)梢和肩頭多了一層朦朧的光暈,像是油畫里的人物。

    幾名店員整理好剛才歪倒的桌椅,卻已經(jīng)沒辦法像剛才一樣全心全意的工作了,三三兩兩的站在角落里偷看楚綏,竊竊私語。

    “我以為雄蟲都很兇,但沒想到還有這么善良的閣下�!�

    “是呀,達恩摔倒的時候還是他扶起來的。”

    “我剛才將他迎進店里的時候竟然沒發(fā)現(xiàn)他是雄蟲,真該去醫(yī)療中心看一看眼睛了。”

    后廚重新進入了工作狀態(tài),楚綏的餐點很快就送了上來,擺了滿滿一桌,他拿起叉子正準(zhǔn)備開吃,卻忽然發(fā)現(xiàn)了么么似的,頓了頓,對上餐的柯林道:“你送錯餐了,我沒點這么多。”

    柯林笑了笑:“很感謝您救了我和達恩,這些是免費贈送的,希望您用餐愉快。”

    楚綏并不缺錢,也不至于占便宜,聞言也不推辭,只打算等會兒離開的時候再私下結(jié)賬,不期然想起剛才受傷的那個小屁孩,順口問了一句:“你的蟲崽怎么樣了?”

    柯林愣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他問的是達恩:“感謝您的問候,他正在后面上藥,應(yīng)該沒有大礙�!�

    這家店剛開沒多久,生意忙碌的時候,柯林就顧不上達恩了,再加上還不到入學(xué)年齡,只能讓他在店里玩耍,好在達恩很乖,基本上沒出什么亂子,今天發(fā)生的事完全是意外。

    楚綏點了點,沒再問什么,拿起叉子開始用餐,蛋糕奶香濃郁,卻不會過于甜膩,配上店里的秘制果茶,味道剛剛好,他吃了兩個才停下,回過神卻見對桌有一名雄蟲正看著自己,是剛才和切爾西一起的,似乎叫迦文?

    楚綏心想總不是來打架的吧。

    迦文見楚綏發(fā)現(xiàn)他,干脆大大方方的起身走了過去,讓雌侍在不遠處等候,然后在他對面落座,打招呼的方式相當(dāng)直接:“你好,c級雄蟲,迦文。”

    楚綏問:“有事?”

    迦文的頭發(fā)長到了脖子,看起來很像行為藝術(shù)家,眉眼還算端正,比剛才的切爾西強了不是一星半點:“別在意,只是想和你交個朋友,畢竟切爾西那個家伙實在是太沒品了�!�

    雄蟲稀少,玩來玩去也就那么幾個圈子,拓展交際似乎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而且楚綏看起來和別的雄蟲不太一樣。

    楚綏聞言不免想起自己以前的那些狐朋狗友,他在蟲星好像還沒什么朋友,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自報了姓名:“楚綏�!�

    迦文感嘆了一下:“特殊的姓氏,我從來沒聽過。”

    楚綏深信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句話:“你和切爾西玩的很好?”

    迦文攤手:“吃頓飯而已,沒辦法,你知道的,a級雄蟲和b級雄蟲可不會帶著c級雄蟲一起玩�!�

    這倒是實話,等級不同,玩的圈子也不一樣。

    楚綏倒入椅背,喝了口果茶,眼角余光一瞥,卻發(fā)現(xiàn)達恩正躲在桌子后面偷偷看他,額頭貼著一塊紗布,不知道是不是剛才被嚇到的原因,站在那里也不敢過來,小小的一團。

    楚綏的手搭在椅背上,對著他勾了勾手,達恩猶豫一瞬,然后噠噠噠跑了過來,楚綏直接伸手將他抱在了腿上坐著,只感覺表妹小時候玩的熊娃娃都比這個小孩大一些。

    楚綏也沒問他么么,充其量就是覺得這個小孩可愛想逗逗,從桌上拿了一塊餅干遞給他:“吃吧�!�

    達恩看了他一眼,猶豫著接過,聲音奶奶的,又軟又糯:“謝謝。”

    他有一雙深藍色的眼睛,干凈剔透,某一瞬間,在楚綏的腦海中和另一名雌蟲重疊在了一起,很像,卻又不太像。

    楚綏心想阿諾小時候是不是也跟個奶團子似的,無意識摸了摸達恩的頭,看向他的目光忽然帶了些許憐憫。

    很乖的蟲崽,但是并沒有出生在一個美好的世界,以后如果長大了,多半也只是重復(fù)著許多雌蟲的舊路。

    迦文看了眼楚綏:“你好像很喜歡雌蟲?”

    大部分雄蟲都不怎么喜歡雌性幼崽,畢竟只有雄性幼崽才是最珍貴的。

    楚綏反問道:“怎么,不行?”

    迦文笑了:“當(dāng)然行,你比那些早就搖搖欲墜但卻毫不自知的雄蟲強太多了�!�

    雄蟲日復(fù)一日的享樂懶惰,明明沒有任何實力,卻可以毫無心理壓力的鞭笞著實力強大的雌蟲,他們明明沒有任何把握可以保證雌蟲一直聽命于他們不是嗎?

    迦文是少數(shù)擁有自知之明的雄蟲。

    楚綏因為他的話,動作有了片刻停頓。

    第57章

    視頻通訊

    老實說,這種話不太像是從雄蟲嘴里說出來的,何況迦文是雄蟲,就更不應(yīng)該有這種念頭與想法,楚綏看了他一眼,并不輕易附和,把達恩放到地上讓他自己去旁邊玩,這才倒入椅背,好整以暇的問道:“什么意思?”

    迦文聳肩笑了笑:“字面上的意思�!�

    他手邊有一盤松塔餅干,摞成了立體的三角形,他隨手放了一粒櫻桃在頂端,但因為接觸面太小,沒立幾秒就轱轆滾了下來。

    迦文說:“你看,有時候站得高,但并不代表就站得穩(wěn)�!�

    他說完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又看向窗外已經(jīng)變了的天色,不知是不是錯覺,竟看出了幾分對未來的擔(dān)憂。

    原來蟲族還是有那么幾個腦子比較正常的雄蟲,楚綏一直以為只有他一個重生狗才會有這種想法,他附和也不對,不附和也不對,只能端起水杯抿了一口,然后按鈴讓服務(wù)員過來打包桌上沒動過的點心。

    別浪費,反正家里沒吃的。

    迦文見他不說話,心想楚綏身為a級雄蟲,是不是不太愿意和他這只c級雄蟲一起玩,但看起來又不太像,翹著二郎腿道:“你是不是覺得我說的話太深奧了?”

    楚綏覺得他在侮辱自己的智商,出聲否認(rèn):“不,非常淺顯易懂�!�

    迦文正欲說話,他的雌侍看了眼時間,終于忍不住上前低聲提醒道:“雄主,您預(yù)約的按摩時間已經(jīng)快到了�!�

    迦文:“不能推遲嗎?”

    他的雌侍無奈的笑了笑:“您已經(jīng)推遲過很多次了,超過二十次就會被列入黑名單。”

    迦文習(xí)慣性聳肩:“好吧,看來我得走了�!�

    他說完從位置上起身,吊兒郎當(dāng)?shù)膶⑹滞笊系墓饽X摘了下來,對楚綏饒有興趣的問道:“怎么樣,要不要交個朋友�!�

    這幅語氣作態(tài)真是像極了楚綏前世那些狐朋狗友,他把自己的光腦摘下來,在迦文的信號器上碰了一下,終端就自動建立了好友信息。

    迦文吹了聲口哨,說完比劃了一個戰(zhàn)斗的手勢:“那么朋友,我得走了,下次再約你出來玩,我們可以一起打星際航戰(zhàn)�!�

    星際航戰(zhàn)是星網(wǎng)開發(fā)出的游戲,在帝都風(fēng)靡已久,舉個例子,上輩子楚綏剛到蟲族的時候,這個游戲就已經(jīng)很火爆了,一直到后期自由盟推翻制度把控政權(quán),也還是很火爆,其受歡迎的程度可見一斑。

    楚綏都不想說那個游戲他已經(jīng)打通關(guān)了,點了點頭:“好吧�!�

    迦文離開后,店員把打包好的食物送了上來,滿滿一大袋子,楚綏試了試,拎起來也不算太重,他徑直走到前臺,然后從上衣口袋拿了張晶卡遞過去。

    柯林笑著搖頭拒絕:“這一餐是請您的,不用付賬,歡迎下次光臨,很樂意為您服務(wù)�!�

    楚綏見他不接,直接把晶卡放在了前臺柜面上,語氣輕描淡寫:“拿著吧,就當(dāng)醫(yī)藥費�!�

    晶卡是切爾西剛才賠償?shù)模o出去他也不心疼,再說這家店看樣子剛開沒多久,生意雖然好,但也是小本買賣,楚綏不缺錢也不缺地位,當(dāng)然不會占便宜。

    切爾西的賠償本應(yīng)該給達恩,不過很可惜,律法之下,公允難存,反而要借著楚綏的手才能平息這件事,不得不說是一種諷刺。

    他做完這一切,也沒等柯林說話,直接轉(zhuǎn)身離開了。

    一旁的店員見狀雙眼冒心,整只蟲都暈乎乎的,喃喃自語道:“天吶,怎么會有這么好的雄蟲,這位閣下如果還能再來就好了,也不知道他缺不缺雌侍……”

    同伴切了一聲,直接粉碎了他的幻想:“得了吧,那位閣下可是a級雄蟲,怎么會缺雌侍呢。”

    無論在什么地方,從來都不缺吃瓜群眾,這個道理放在蟲族也是一樣的,更何況切爾西實在是蠻橫無理,令蟲恨的咬牙切齒,有好事者入侵了店內(nèi)的監(jiān)控系統(tǒng),直接將他鬧事的視頻上傳了星網(wǎng),短短幾天時間就已經(jīng)飛速登頂熱門。

    視頻畫面中,可以清楚看見他下樓時一腳將達恩踢倒在地,不僅如此,還反咬一口說達恩撞到了他,隔著屏幕,星網(wǎng)群眾都感受到了憤怒。

    【簡直喪心病狂,對那么小的蟲崽也能下得了手】

    【他們凌虐成年雌蟲已經(jīng)不夠了嗎,現(xiàn)在連蟲崽都要欺負(fù)?】

    【切爾西,哦,蟲神在上,我終于想起他是誰了,上次私用禁藥,結(jié)果雌君導(dǎo)致蟲崽死亡的雄蟲就是他,怎么這么快就放出來了】

    【監(jiān)禁三個月的時間而已,一眨眼就過去了,當(dāng)然快】

    雌蟲在現(xiàn)實生活中被壓著無法反抗,卻并不妨礙他們在網(wǎng)上表達憤怒,當(dāng)看到楚綏一腳將切爾西踢倒在地的時候,不由得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在他們單一的記憶以及認(rèn)知中,從未想過雌蟲也能如此干脆利落的收拾雄蟲,除了痛快之外,還有震驚。

    真的會有這么大膽的雌蟲嗎?

    然而當(dāng)看到后面的時候,他們才終于反應(yīng)過來,楚綏根本不是雌蟲,而是一只a級雄蟲,有眼熟的已經(jīng)認(rèn)出了他。

    【原來是楚綏閣下,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喜歡打抱不平呢,真是雄蟲中的典范】

    【似乎沒見過他對雌蟲動手,一直都在收拾那些可惡的雄蟲,如果我以后的雄主能有他一半好就行了,我會天天向蟲神祈禱的】

    【樓上的你在做夢,先看看自己夠不夠格吧,楚綏閣下的雌君已經(jīng)是中將了,說不定再過不久就會晉升為上將,要做他的雌侍,起碼是少將級別】

    就在星網(wǎng)民眾對楚綏議論紛紛的時候,一條評論忽然悄無聲息的冒了泡,將話題成功帶偏了過去。

    【切爾西這種傷害蟲崽的蟲渣難道不應(yīng)該判死刑嗎,為什么只是在星際監(jiān)獄待了三個月就放出來了?】

    雌蟲對雄蟲的容忍,帝國律法對雄蟲的保護,他們在做到這一切的前提下,難道不是基于后代的繁衍與生存考慮嗎,但如果有一天雄蟲已經(jīng)徹底將幼崽的生命視若草芥,可以隨意打罵,他們所忍受的凌虐與痛苦還有什么意義?

    為了繁衍后代而將雄蟲捧上神臺,卻造就了他們殘暴不仁的性格,以至于牽連到蟲崽身上,這和本末倒置有什么區(qū)別?

    星網(wǎng)言論自由,不少雌蟲看見這條評論都陷入了沉默。雄蟲?死刑?這兩個字眼堪稱風(fēng)馬牛不相及,已經(jīng)打破了他們固有的認(rèn)知。

    雄蟲是珍貴且稀少的,所以無論犯了什么錯,都會得到特赦,與之相反的則是雌蟲,一旦冒犯了他們,動輒就會被摘去羽翼發(fā)配荒星,哪怕事情的起因過錯并不在他們。

    雄蟲……

    雄蟲……

    到底為什么做了錯事可以不受懲罰呢……

    短短幾十字的評論而已,點贊數(shù)量卻已經(jīng)突破百萬,并且正在以驚人的速度飛快上漲,有些敏感的網(wǎng)友已經(jīng)嗅到了些許不尋常的氣息。

    楚綏對這一切毫不知情,這段時間他一直在搜集有關(guān)晶礦與異獸的資料,甚至專門跑了一趟科研所,將晶礦能量的元素分析表拷貝了一份回來,試圖對比異獸的身體數(shù)據(jù)找出聯(lián)系,還是迦文給他終端發(fā)了消息提醒,他這才發(fā)現(xiàn)星網(wǎng)上大部分雌蟲忽然集體聯(lián)名抗議,要求帝國重新修訂雄蟲保護法。

    這是亙古未有的事。

    官方出面壓下了抗議貼,但很快又有無數(shù)個帖子冒了出來,他們可以禁封一百個一千個賬號,卻沒辦法禁封一萬個十萬個賬號,在眾多壓力下,他們迫不得已開通了一個意見征集貼,星網(wǎng)民眾可以自由討論想法與建議,帝國會酌情考慮。

    楚綏看見這個消息的時候,整個人都傻了,如果他的記憶沒有出現(xiàn)偏差,律法改革明明是幾年后才會出現(xiàn)的事,怎么現(xiàn)在就冒了泡,還是說因為他的蝴蝶效應(yīng),改變了歷史?

    子欲避之,反促遇之,大抵就是這么回事,他為了躲避某個結(jié)果而做了一連串的事,結(jié)果反而促成了最后的結(jié)局。

    聽的出來,迦文相當(dāng)欲哭無淚:“蟲神啊,你知道嗎,現(xiàn)在超過百分之四十六的雌蟲已經(jīng)在上面留言,要求廢除對雄蟲的一切保護法律,并且追究他們以前的罪責(zé)了�!�

    這很顯然是一些較為偏激的雌蟲提出的意見,但誰也不敢保證帝國會不會真的采納。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上輩子經(jīng)歷過一遍的原因,楚綏稍微怔愣片刻,反應(yīng)過來居然沒有太大的感受,他一邊在花園里做研究,一邊和迦文打通訊電話:“廢除就廢除吧,你不是號稱從來不做虧心事嗎�!�

    迦文沒想到楚綏竟然這么淡定,對比一下好像顯得他有些太不穩(wěn)重了:“我當(dāng)然沒有做過虧心事,天知道我對我的雌君和雌侍有多么好,他們都快愛死我了�!�

    這話雖然有些夸張的嫌疑,但不得不承認(rèn)也有那么幾分可信度,楚綏道:“那你擔(dān)心什么�!�

    迦文反問他:“嘿,難道你不明白我在擔(dān)心什么嗎?”

    楚綏當(dāng)然知道他在擔(dān)心什么。

    雄蟲長久的欺壓已經(jīng)使雌蟲的怒氣逼近了臨界點,修改律法只是小事,怕就怕他們對現(xiàn)存的制度越來越不滿,步步緊逼,會重新顛倒主次,到時候雄蟲毫無反抗之力,下場估計比人形xxx好不到哪里去。

    當(dāng)然,在帝國沒有研制出可以替代雄蟲信息素的藥物前,這種事目前應(yīng)該不會發(fā)生。

    但也只是目前而已。

    畢竟上輩子所有雄蟲被關(guān)押起來的時候,楚綏并沒有聽到絲毫研發(fā)出新型抑制素的風(fēng)聲。

    他總不可能對迦文說,對,沒錯,你擔(dān)心的事都會成為現(xiàn)實,因為我是重生的,只能相當(dāng)敷衍且不走心的安慰道:“別想太多�!�

    迦文氣的快冒煙了:“我這叫未雨綢繆好不好,你的星網(wǎng)粉絲比我多,快去官方的意見貼底下發(fā)布評論,把那幾條點贊數(shù)量最高的偏激言論壓下去,萬一帝國真的采納他們的意見,那就完蛋了�!�

    他到底還是想的太簡單,好比中國古代的時候,歷史上朝代更迭,揭竿起義,無不是民心所向,大勢所趨,非人力可改。

    把評論壓下去又怎么樣,現(xiàn)在有意見的雌蟲不是一個兩個,而是千千萬萬個。

    楚綏免得聽迦文咋咋呼呼,繼續(xù)敷衍他:“行吧,我上星網(wǎng)看看。”

    迦文這才滿意的切斷了通訊,楚綏聽說他用了十幾個小號輪番上陣去壓評論,堪稱喪心病狂。

    花園的草地上亂糟糟擺滿了一些鋒利的刀具,楚綏前段時間去軍部的研究所要了一塊異獸皮,黑漆漆的,上面遍布著細小的鱗片,據(jù)說無堅不摧,他試過了所有的方法,用刀砍,用電鉆,都沒能破壞這層皮質(zhì),證實了科研員確實所言不虛。

    楚綏累的不行,干脆躺在椅子上休息,順帶著登錄星網(wǎng)賬號看了看,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果然和迦文所說的一樣,超過一半的雌蟲都在要求廢除雄蟲保護法,評論區(qū)字字泣血的控訴簡直令人心驚。

    楚綏順帶著掃了眼自己的星網(wǎng)粉絲數(shù),他平常疏于打理,什么狀態(tài)都沒發(fā)過,這個賬號也只是為了玩游戲方便而已,結(jié)果沒想到粉絲數(shù)量已經(jīng)破百萬了,發(fā)私信求勾搭的雌蟲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

    不過他依舊不覺得在大勢所趨的環(huán)境下,自己能做些什么。

    楚綏:咸魚安詳?shù)人?jpg

    他在躺椅上休息了片刻,對著太陽繼續(xù)研究手里的那塊異獸皮,鱗片排列有些像蛇,細密且緊致,光能槍打不穿,電鉆也只留下了幾道細小的白印,楚綏把刀都砍缺了了也沒能把這塊皮砍斷。

    他不知想起什么,眉梢微挑,對著空氣喊了一聲:“系統(tǒng)?”

    一顆藍色的光球biu一聲彈了出來:【叮!】

    楚綏從躺椅上坐起身,然后把那塊異獸皮放到了地上:“你不是有電嗎,電一下試試�!�

    系統(tǒng)雖然是個球,但也有尊嚴(yán),聞言扇了扇胖乎乎的翅膀,以沉默表示抗議。

    楚綏心想系統(tǒng)平常電自己的時候干脆利落,一秒鐘都不帶磨嘰的,現(xiàn)在倒是矜持起來了,摸了摸下巴思索道:“你是不是沒電了?”

    你是不是沒電了,這句話的殺傷力等同于問一個男人你是不是不行。

    系統(tǒng)聞言揮動翅膀,嗖的發(fā)出了一道閃電,徑直劈在那塊異獸皮上,然后肉眼可見的躥起了一團半米高的火焰。

    楚綏離的近,差點被嚇了大跳,他從椅子上翻身躍下,對系統(tǒng)道:“你故意的是不是?”

    系統(tǒng)沒說話,悄悄飛到楚綏身后,用背后的小翅膀往他腦袋上吧唧打了一下,然后身形飛快消失在了空氣中。

    楚綏都懶得理它,摸了摸后腦,下意識看向地面,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原本巴掌大的異獸皮在火焰的燃燒下竟然逐漸收縮變硬,形成了一塊拇指大小漆黑斑駁的透明晶體。

    “嗯?”

    楚綏等火熄了之后,走上前用腳踩了踩,結(jié)果那塊晶體咔嚓一聲就碎成了粉末,完全不見任何堅硬。

    蟲族的科技遠超地球太多,照明有燈,做飯有電子設(shè)備,基本上已經(jīng)沒有需要用到明火的地方,導(dǎo)致他們研究武器的時候也只往高科技上靠,一直往槍彈方面鉆研,但誰能想到,攻克異獸堅硬的鱗甲其實僅僅只需要火而已。

    楚綏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頓覺他這些天用刀砍用鋸子鋸簡直是傻x行為,搞半天只需要放把火就可以,不過也不能排除是雷電的原因,穩(wěn)妥起見明天還是再找一塊獸皮回來試試,免得鬧了烏龍。

    楚綏晚上洗完澡,臨睡前登錄星網(wǎng)看了眼,不出意外發(fā)現(xiàn)有關(guān)修改律法的帖子居高不下,評論區(qū)更是爭的腥風(fēng)血雨,罕見的沒了什么睡意。

    他不知想起什么,下床走到辦公桌后的書架邊,目光搜尋著,然后從里面抽出了一本比新華字典還厚的帝國律法條議,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這本書是阿諾的,畢竟楚綏從來不看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

    深夜寂靜,楚綏的指尖緩緩摩挲著封皮上的燙金的字體,心想世上本來就沒有絕對的公平,更何況這個世界雌雄比例懸殊,武力差距也大,帝國對于雄蟲的優(yōu)待與特殊照顧本無可厚非,但一旦超越了該有的界限,就會造成如今傾斜失衡的社會制度。

    他正思索著什么,手腕上的光腦卻忽然響了起來,顯示有蟲向他發(fā)起了視頻通訊請求——

    是阿諾。

    第58章

    自由勛章

    距離軍隊前往卡斯洛星清剿異獸已經(jīng)過了一段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楚綏白天在軍部上班,晚上忙著研究異獸弱點,剩下少得可憐的時間基本上都在睡覺。

    人忙起來的時候,就無瑕顧及別的事了,當(dāng)看見視頻消息發(fā)來的時候,楚綏才陡然察覺到阿諾已經(jīng)離開了很久。

    他愣了一秒,反應(yīng)過來立刻按下接聽鍵,手指莫名有些僵硬,無意識摩挲了一下。

    通訊請求被接受后,半空中彈出了一片半透明的藍色光屏,上面清晰顯出了一名銀發(fā)軍雌的身形,對方面容斯文俊秀,眼神清冷如月,眉宇間帶著些許不易察覺的疲憊,視線在與楚綏對上時,眼底的冰棱一瞬間消融殆盡,只剩暖意。

    “雄主……”

    他聲音低沉的念出了這個久違的稱呼,莫名有一種繾綣的味道。

    卡斯洛星的情況遠比想象中要糟糕,第三軍與第四軍不眠不休的合力清剿了十幾天,才勉強在晶礦周圍圈出一片安全地帶,進化后的異獸實在太過兇猛,他們在沒有發(fā)現(xiàn)弱點的情況下,只能暫時原地駐扎,否則會造成太多不必要的傷亡。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楚綏總感覺阿諾瘦了很多,他坐在椅子上,不自覺調(diào)整了一下姿勢,正準(zhǔn)備開口說些什么,就聽阿諾忽然低聲道:“您瘦了�!�

    有嗎?

    楚綏心想這話是不是說反了,他無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但沒感覺有什么變化,視線重新看向阿諾,卻見對方身后的背景是軍隊臨時用來駐扎的帳篷:“你那邊的情況怎么樣?”

    阿諾透過光屏,細細打量著他的眉眼,心底忽然泛起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又漲又空蕩,相當(dāng)矛盾:“清剿任務(wù)還在進行中,但沒有太大的問題,您不必?fù)?dān)憂�!�

    楚綏信他就有鬼了,上輩子軍隊可是損失慘重,他無意識抓了抓頭發(fā),思忖著該怎么把自己下午研究異獸皮的結(jié)果說出來,畢竟莫名其妙去研究那種東西實在是挺奇怪的。

    阿諾遠在卡斯洛星,說不擔(dān)心楚綏那是假的,囊括了衣食住行各個方面:“家務(wù)機器人做的飯還合您胃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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