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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說著揮揮手,身后的秘書立刻從包里拿了一份文件出來,席年剛才被他們刻意灌了不少酒,但意識還是清醒的,粗略一掃就發(fā)現(xiàn)這是份續(xù)約合同,為期……

    三十年。

    ……

    傻逼才會簽。

    歐陽山行像是喝醉了,踉踉蹌蹌起身,拍著席年的肩膀道:“以后公司一定會傾盡資源栽培你,只要你簽了合同,大家就是一家人……”

    席年原本還打算提解約的事,見狀立刻歇了心思,現(xiàn)在提他們一定不會同意,就算同意了估計也會在剩下的半個月死命壓榨他,不如等到最后幾天再說。

    席年剛才被灌了不少酒,他垂眸解開衣領(lǐng),呼吸沉重,看起來似醉非醉,并不搭腔。蔣倫從頭到尾一直沒出聲,見狀忽然道:“大老板,我看席年好像喝多了,讓服務(wù)員上點醒酒湯吧。”

    歐陽山行點頭,很快有服務(wù)員來送湯,蔣倫盛了一碗放到席年面前,抽慣煙的嗓子粗啞難聽:“蘇格的事我也有責(zé)任,在這里向你陪個罪,希望你別見怪�!�

    席年還是不信。

    他誰也沒信過。

    席年慢半拍看向蔣倫,因為酒意上頭,臉和脖子都是紅的,他故意含糊不清的說話:“不會。”

    蔣倫聞言笑了笑:“趕緊喝點湯,看不出來你年紀(jì)輕輕,酒量這么差。”

    當(dāng)著他的面,席年只能略微沾了幾口湯,又見歐陽山行在一旁虎視眈眈,似乎在等著他醒酒簽合同,他心知再坐下去就不好收場,起身借故開溜:“不好意思,去一下洗手間�!�

    “你路都走不穩(wěn)了,找個人扶你,免得摔了,”蔣倫說完又對歐陽山行的女秘書道:“英子,你扶席先生去。”

    攙扶而已,男人不是更方便,何必找一個年輕貌美的女秘書,席年已然察覺到不對,看了他一眼:“不用麻煩,我自己去就好�!�

    不知道是不是這輩子酒量沒練出來的緣故,后勁上來,眼前已經(jīng)開始發(fā)虛,連帶著腳步都有些不穩(wěn),席年出了包廂,敏銳察覺到不對,正準(zhǔn)備去洗手間把剛才喝的東西吐出來,一雙柔軟的手臂忽然攙住了他:“席先生,我扶你去吧,這里樓梯多,可別摔著。”

    是歐陽山行的女秘書,她穿著一身很搶眼的紅色吊帶裙,曼妙的身軀緊貼席年。

    席年一把推開她,但女子像牛皮糖似的又貼了上來。

    在一樓大廳的拐角處,有一部相機悄悄對準(zhǔn)了他們,記者確定男女的姿勢夠曖昧后,咔嚓按下快門,誰曾想肩膀忽然被人從后面攥緊,嚇得魂都快飛了,他一回頭,卻見是一名帶著鴨舌帽的黑衣男子。

    對方聲音低沉,沒什么情緒起伏:“相機交出來�!�

    記者正欲拒絕,誰知肩頭忽然傳來一陣劇痛,緊接著自己的相機就落到了對方手上,只見黑衣男子把里面的照片和記錄刪干凈,這才把相機丟還給他:“再敢亂拍,后果自負(fù)�!�

    那記者聞言一頓,誤以為是工作人員,反應(yīng)過來立刻手忙腳亂的把相機收拾好,匆匆朝門口走去:“誰亂拍東西了,神經(jīng)病�!�

    陸星哲眼見他離去,頓了頓,這才把視線轉(zhuǎn)回樓上,卻見席年一把推開那名女秘書,徑直沖向了洗手間。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席年萬萬沒想到以前只有他陰人的份,這次竟被人陰了一把。他在洗手臺邊用冷水洗了把臉,意識卻越來越模糊,頭重腳輕,靠著墻壁緩緩下滑,半天都沒能站起來。

    系統(tǒng)現(xiàn)身,正準(zhǔn)備讓他醒醒,誰曾想看見洗手間又進來一個人,連忙縮回去了。

    陸星哲這次還真不是故意跟蹤席年,剛好他新接了一單生意,跟蹤目標(biāo)也在酒店,誰知道那么巧就碰上了。

    他雙手抱臂靠著門框,一雙漆黑的眼掩在帽檐陰影下,面無表情隔空打量著席年,像是在看好戲,又不太像。

    洗手間這個時候沒什么人,幾秒后,陸星哲走到席年身邊,踢了踢他的腿:“醒醒�!�

    席年還有些許意識,被人一踢,恢復(fù)幾分神智,勉強掙扎著從地上起身,然而因為腳步打晃,一個趔趄直接摔向了陸星哲。

    后者不知道為什么,沒躲開,于是二人撞了個滿懷。

    洗手間暖調(diào)的燈光富麗綽約,席年眼前都是虛無縹緲的影,恍惚間,他已經(jīng)分不清前世今生,只能勉強借助面前的人站穩(wěn)身形。

    陸星哲沒動,用一種審視的目光打量著席年,片刻后,忽然煩躁反應(yīng)過來面前這個人拒絕過自己,沒必要多管閑事,皺眉想把他推開。

    “陸星哲……”

    席年忽然低低囈語出聲。

    他意識依舊混沌,看不清扶著自己的人是誰,只是憑借熟悉的氣息,下意識叫出了這個名字。

    第18章

    沒眼看

    陸星哲動作一頓,以為他在裝醉,面無表情捏住席年下巴,迫使他看向自己,結(jié)果只對上一雙渙散且失去焦距的眼睛,剛才的一聲囈語似乎只是錯覺。

    “……”

    陸星哲睨了他半晌,指尖微動,似乎在思忖著該怎么辦,就在這時,外間忽然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像是有人來了。

    席年現(xiàn)在也算公眾人物,不比從前無人問津的時候,陸星哲不著痕跡往門外掃了眼,然后飛快摘下自己的帽子給席年戴上,當(dāng)機立斷把人帶離了洗手間。

    門外只是幾個喝的醉醺醺的生意人,陸星哲扶著席年與他們擦肩而過,并沒有引起任何注意,他們一路出了酒店門,車就停在馬路邊。

    期間席年沒有任何反抗,也沒有撒酒瘋,安靜得完全不像一個醉鬼。

    陸星哲一邊覺得自己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一邊拉開后車門毫不留情的把人推了進去,然后砰的一聲關(guān)上車門,繞到駕駛座發(fā)動車子。

    街上車水馬龍,霓虹閃爍,車后座卻是一片昏暗,席年只感覺有什么東西扼住了他的脖頸,呼吸聲沉凝,一陣重過一陣,無數(shù)交錯的片段在腦海中飛速閃過,壓迫著搖搖欲墜的理智。

    席年也曾有風(fēng)光的時候,但就是因為經(jīng)歷過風(fēng)光,才難忍最后的一敗涂地。

    卑劣自私的人不會自己尋死,因為他們愛惜自己勝過一切,席年卻是例外,他氣性太高,當(dāng)有一天所得到的榮光和贊美離他而去,這比要了他的命還難受。

    他在意的其實有很多,但清醒的時候,并不會被任何人看出來,包括他自己,今天卻在陰暗昏沉的角落,連著酒意一起,盡數(shù)翻涌。

    陸星哲點了根煙,星火一點點吞噬著煙絲,又化作煙灰,最后被窗外的風(fēng)一吹,掉落在褲腿上,他往后視鏡中掃了眼,看見自己眉頭緊皺。

    車子一路飛馳,最后停在了席年家樓下。

    陸星哲把他從車后座拽出來,然后把掉落在座椅間的帽子撿起給他重新扣上,避開深夜街頭零星的幾個路人,坐電梯上了樓。

    席年醉的似乎愈發(fā)厲害,他半醉半醒的睜開眼,瞳孔漆黑而幽深,最后終于看清攙扶自己的人是陸星哲,冰涼的指尖用力扣住他后頸,問題似是而非:“你為什么要來……”

    席年腳步虛浮,仍在打晃,卻忘不了上輩子死時眾叛親離,一無所有。

    陸星哲從他口袋里找出鑰匙開門,只見室內(nèi)一片漆黑,聞言只當(dāng)席年在說醉話,并不理會,在墻上摸索著準(zhǔn)備開燈,豈料被人按住了手腕。

    席年聲音低沉,一字一句的問他:“為什么要來?”

    “看我的笑話?”

    呼吸紊亂,指尖冰涼,掌心卻一片滾燙,呼吸交織時酒意深重。

    陸星哲沒懂他在說什么,卻聽出了話語中隱隱的敵意,心中頓時燒起一把無名野火,他攥住席年的衣領(lǐng),冷冷低笑:“你那么能耐,怎么還會被人拍照片?”

    說完一把推開席年:“我算什么,怎么敢看大明星的笑話�!�

    陸星哲眉眼都是譏誚,他把鑰匙當(dāng)啷一聲扔到茶幾上,準(zhǔn)備轉(zhuǎn)身離開,然而還沒走出門口,就被人一把拉回來,攥住肩膀用力抵在了墻上。

    陸星哲瞳孔一縮,條件反射就要推開那人,誰知道被愈發(fā)用力的按住,那人似乎知道他弱點在哪兒,掙扎間磕碰到左腿傷勢,疼得陸星哲面色蒼白,冷汗盡出。

    窗外月色冰涼,斜斜照進客廳,席年俊美的面容半邊陷落在陰影中,顯得模糊不清,他死死扣住陸星哲,似乎是怕人離開,貼著他耳畔問道:“為什么要走……”

    他皺眉問道:“為什么要走?”

    問為什么來的是他,問為什么要走的也是他,陸星哲掃了眼自己被攥住的肩膀,又看向席年,意味不明的道:“之前嫌棄我是個狗仔,現(xiàn)在又不讓我走,席大明星,當(dāng)又立不是這么玩的�!�

    后面一句帶著些意味深長,實在毒舌。

    席年說:“不能走�!�

    “你不許走……”

    他不知道為什么,像是入了魔障,反反復(fù)復(fù)就是這一句話,再就是低聲念著陸星哲的名字,最后冰涼的指尖扣住他后腦,順著耳垂親了過去。

    陸星哲感受到臉側(cè)溫?zé)岬臍庀�,心跳頓停,反應(yīng)過來立刻就要把人推開,然而席年似乎十分熟悉他身體的敏感點,指尖隔著衣服按壓著他的尾椎骨,癢意頓起,氣力頓泄。

    陸星哲覺得他在耍自己,眼底深處燃起怒火,揪住席年衣領(lǐng),一字一句,冷冰冰問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豈料席年覆上他手背,然后緩緩扣緊,聲音低沉性感,帶著幾分醉意的認(rèn)真:“噓,我知道……”

    他其實什么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不想讓陸星哲走。

    席年攬住陸星哲的腰,在黑暗中一路尋覓到臥室,然后跌跌撞撞倒在床上,因為磕碰到傷腿,陸星哲忍不住悶哼出聲。

    席年恍惚間還以為他是個瘸子,居高臨下?lián)卧谒韨?cè),掌心無聲落在他膝蓋上,順著陸星哲性感的鎖骨一路親到唇邊,含糊不清的問道:“很疼?”

    陸星哲瞪大眼望著天花板,怎么也不明白他只是送席年回家,怎么就發(fā)展成了這個樣子,他想掙扎,卻被男子精壯的身軀死死壓住,怎么也聚不起力氣。

    陸星哲連聲音都啞了,渾身顫抖:“席年,你他媽的……”

    只說了幾個字,后面半句話怎么都罵不出來。

    陸星哲的褲子在黑暗中悄無聲息落了地。

    他左腿的傷已經(jīng)結(jié)了疤,但因為不長記性,總是往外跑,所以還是疼得鉆心。

    席年沉下身軀,一切憑借著本能驅(qū)使,在他傷口周圍落下密密麻麻的吻,繼而一路往上,然后尋到了陸星哲殷紅的唇,吻上去極富技巧的輾轉(zhuǎn)廝磨。

    陸星哲的腿現(xiàn)在不是疼,是麻,他雙手被席年按住動彈不得,只能竭力偏頭避開男子堪比罌粟的吻,然后啞聲問他:“我是誰?”

    席年并不回答,似乎吻上了癮,在他細膩光潔的皮膚落下一個個淡紅的痕跡。

    陸星哲并不配合,死死盯著席年又問了一遍:“我是誰?”

    席年微微皺眉,隨后又松開,有些難受的把臉埋在他頸側(cè),呼吸沉重:“陸星哲……”

    他親了親陸星哲的眼尾,再次重復(fù)道:“陸星哲�!�

    又一件衣衫悄無聲息落了地。

    陸星哲瞪大眼睛望著天花板,驟然泄了力,渾身都在顫,指尖攥緊身下床單,擰成一堆皺巴巴的痕跡,他以為會很疼,但卻沒有很疼,說不清是什么感覺。

    他知道席年喝醉了……

    席年有意識避開陸星哲的傷腿,卻又似乎格外喜歡觸碰那條腿,緩緩廝磨親吻,把陸星哲刺激的眼睛都紅了,最后再吻住他的唇,低聲含糊不清的問他疼不疼。

    從沒人問過陸星哲這些,所以他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只是在席年換了一個又一個姿勢的時候,紅著眼咒罵出聲:“你他媽的……”

    聲音都在顫。

    不知道為什么就哭了。

    陸星哲肩頭都是齒痕,唇色愈深,瑰麗暗紅,席年緊貼著他后背,留下一個或痛或癢的痕跡,最后十指緊扣陸星哲,過了很久,帶著幾分醉意的問道:“為什么……”

    什么為什么?席年沒有說,陸星哲也沒有問,這場稀里糊涂的親熱令二人都筋疲力盡,最后累的連手指頭都抬不起來,倒在枕頭上沉沉睡去。

    系統(tǒng)曾經(jīng)猶豫著要不要阻攔,但他們親來親去的實在沒眼看,干脆死遁當(dāng)鴕鳥。

    窗外天色由暗到明,刺眼的晨光透過床簾也多了幾分柔和,席年因為生物鐘的原因習(xí)慣性想睜眼,但大腦傳來宿醉后的疼痛又令他不自覺皺起眉頭,想用被子蒙住頭,誰曾想剛翻身就觸碰到一具溫?zé)岬能|體,身形就此僵住——

    席年幾乎是立刻就睜開了眼,嘩的從床上坐起身,待看清身旁躺著的人是誰時,神經(jīng)先是一松,隨即又立刻繃緊,竭力回想昨天的事,面色陰晴不定。

    陸星哲昨天被折騰的夠嗆,他聽見動靜,慢半拍的皺眉睜開眼,渾身像被碾過了一樣,嗓子火燒火燎的疼,待看見身旁醒來的席年,微不可察的頓住身形。

    “喲,醒了?”

    陸星哲似乎沒有半分不好意思,他緩慢坐直身體,薄被下滑,身軀暴露在空氣中,青紫紅痕一覽無遺,然后伸長手臂從地上撈起衣服,一件件的往身上穿。

    席年看著他,沒說話。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昨天被折騰狠了,陸星哲面色有些不正常的蒼白,他偏頭睨了席年一眼,聲音懶洋洋的,有些沙啞,勾唇道:“別這么看著我,昨天可是你自己貼上來的。”

    席年還是沒動,眸色暗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陸星哲看了他一眼,片刻后,又收回視線,穿衣服的動作比剛才快了許多,聽不出情緒的反問道:“怎么,不信?覺得我這個狗仔故意占你便宜?”

    席年:“……”

    作者有話要說:

    系統(tǒng):沒眼看沒眼看

    第19章

    他媽的

    席年沒說話,他昨天被蔣倫下藥坑了,混沌之下連自己做了什么都不知道,但現(xiàn)在思緒紛紛歸攏,自然什么都想起來了,面色難明,實在算不上好。

    偏偏陸星哲還在一旁故意提醒:“你忘了,昨天你拉著我的手不讓走,還把我按在墻上……”

    話未說完,就被席年沉聲打斷:“夠了�!�

    陸星哲挑眉,對上他冷冰冰的眼神,似乎從里面窺見了某種嫌惡,頓了頓,然后慢條斯理的笑開:“后悔?后悔也沒用了,我們兩個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

    他纖瘦的脖頸處滿是淺色的紅痕,無聲彰顯著昨晚的戰(zhàn)況有多激烈,衣領(lǐng)幾欲遮不住。

    席年問:“你想怎么樣?”

    “不怎么樣。”

    陸星哲說完這句話,轉(zhuǎn)身離開,并沒有出現(xiàn)想象中的威脅或刁難,只剩下床上的一攤凌亂。席年見他走路姿勢不太自然,無聲擰眉,然后下床撿起衣服匆匆套上。

    系統(tǒng)不知道圍觀了多久,靜悄悄現(xiàn)出身形,身上的藍光比平時亮了不止一倍,忽閃忽閃:【你要把他追回來嗎?】

    席年面無表情看向它,然后反問:“我為什么要追他回來?”

    系統(tǒng)的身體變紅了:【因為……因為你們那個了呀……】

    席年心情忽然有些煩躁,沒由來的那種:“怎么,你們星際規(guī)定睡了覺就得把人追回來?”

    系統(tǒng):【……這倒沒有】

    席年說:“那就別問那么多為什么。”

    系統(tǒng):【但是你昨天問了好多】

    席年衣服只穿了一半,聞言動作倏的頓住,他像是一下子被人戳中某個不可言說的隱秘心事,身形有片刻僵硬,好不容易松緩下來,卻是拿了套干凈衣服,徑直走進了浴室。

    花灑熱水兜頭澆下,很容易讓人聯(lián)想起某種身軀緊貼的溫度,席年把黑發(fā)捋向腦后,五官深邃俊美,眼角眉梢都帶著不易察覺的淡漠,似乎能窺透男人骨子里的冰冷。

    簡而言之,這不是一個足夠溫暖的人。

    席年閉著眼,因為昨天的一場醉酒,前世那些不愿觸碰的記憶就像開了閘的洪水般傾瀉而出,他想起陸星哲威脅自己,他想起陸星哲害自己身敗名裂,但臨死前卻又只有陸星哲陪著自己……

    為什么要來?

    既然已經(jīng)選擇了報復(fù)他,又為什么要來?

    也許因為是死前的最后一幕,所以席年記憶深刻,那種站在高處的空蕩孤獨感又一瞬間襲遍了全身,他思及自己昨天抓住陸星哲的肩膀不讓他離開,悄無聲息睜開了眼。

    陸星哲、陸星哲……

    他們曾一起做過惡事,一起登上神臺,最后又一同跌落地獄。

    這種羈絆遠比席年想象中要深得多,三言兩語撇不清,重活一世也撇不清,他的理智在強行忘記這個人,他的身體卻還記得他。

    “……”

    席年緩緩平復(fù)心情,然后關(guān)掉了花灑,系統(tǒng)一直密切注意他的動向:【你打算怎么辦?】

    席年心想還能怎么辦:“等消息�!�

    他原以為陸星哲會把這個當(dāng)做把柄來威脅,但事實上對方走的干脆利落,似乎根本不稀罕,席年覺得這根本不像他的作風(fēng),只能靜觀其變。

    又或者他也需要時間去思考一些事。

    這幾天陰雨連綿,陸星哲回家沒多久,外面就下起了雨,他沒心思管,坐在沙發(fā)上半天都沒動,皮膚蒼白,衣服寬松,無端顯出一種病弱的瘦削。

    身后某處地方仍然難受,不慎牽扯時,后背出了一層虛汗,陸星哲不知道該怎么處理,只能腳步打晃的進浴室洗澡,然后自己胡亂收拾了一通。

    水氣在密閉的空間彌漫,連帶著鏡子都蒙上了一層白霧,他隨手擦出一塊清晰的地方,不偏不倚正對著肩頭,哪里有一道淺淺的牙印,青紫交錯,可以想象席年昨天在這一處是如何反復(fù)廝磨纏吻的。

    但醒來的時候,偏偏冷漠又嫌惡。

    這是陸星哲的第一次。

    他對著鏡子,用指尖蹭了蹭破皮紅腫的下唇,當(dāng)時親的時候曖昧熾熱,不覺得什么,但清醒過來,一夕歡愉,留下的只是疼痛。

    陸星哲對著席年的時候總是笑,但當(dāng)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又不怎么笑了。他走出浴室,墨色的發(fā)梢還在滴著水,懶洋洋在電腦前落座,想處理昨天的照片,結(jié)果忽然想起因為臨時遇到席年,什么都沒來得及拍。

    又一單生意成功泡湯。

    “……”

    靜默許久,陸星哲煩躁的爆了句粗口:“他媽的。”

    第20章

    他和終于開始嘗試與過去和解

    陸星哲感覺自己很虧,說不上來虧在哪里,反正就是虧,他昨天就不該多管閑事,別人拍席年關(guān)他什么事,把人送回家就算了,還……

    陸星哲眼一暗,身形徒然倒入椅背,然后從抽屜里摸出煙,用打火機點燃,手有些抖,點了兩次才點著。

    室內(nèi)煙味彌漫,平添一抹寡白。

    陸星哲想,說不定席年這個時候正在心里笑他,笑他賠了夫人又折兵,笑他白送上門給人睡。

    煙頭被人在桌角無聲碾滅,窗外雨聲淅瀝。

    因為天氣原因,再加上沈希琳受傷鬧得滿城風(fēng)雨,星運會迫不得已往后推遲了一個星期,這周五晚八點,第二輪淘汰賽在體育臺準(zhǔn)時播出。

    距離上次的視頻曝光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蘇格久未露面,已經(jīng)處于半雪藏狀態(tài),網(wǎng)友雖然罵聲連天,但總有淡忘的時候,直到節(jié)目播出,這才重新想起。

    不同于上次格子粉的霸屏狀態(tài),這次她們安靜異常,連泡都沒冒幾個,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蘇格粉絲”這四個字已經(jīng)成為一種恥于開口的存在。

    別人冷嘲熱諷是難免,畢竟她們從前得罪了太多人,鏡頭對準(zhǔn)蘇格的時候,彈幕清一色都在刷嘔,以前看起來溫柔清俊的笑臉,現(xiàn)在只覺得虛偽油膩。

    與之相反的是席年,他的粉絲已經(jīng)初具規(guī)模,屏幕中他還沒開始拉弓搭箭,粉絲就已經(jīng)躍躍欲試的替他加油鼓勁。

    十環(huán)十環(huán)!一定十環(huán)!

    我席哥例無虛發(fā)!

    席年鐵贏,不贏我把頭擰下來

    ……

    只聽“嗖”的一聲悶響,席年果然不負(fù)她們所望,正中十環(huán)圓心。鏡頭拉近的一瞬,有觀眾發(fā)現(xiàn)了他手上帶著的黑色護臂,聯(lián)想起前段時間蘇格用水燙他的事,不由得猜測紛紛。

    席年帶護臂是為了遮傷口吧

    八成是,算算日期,第二輪淘汰賽離蘇格燙他才隔一天時間,手肯定沒好

    人和人的差別怎么這么大,某人假傷恨不得宣揚得天下皆知,席年受傷了還帶傷堅持比賽,從頭到尾我都沒聽見他抱怨過一個字

    有些人不是蘇格的粉絲,只是單純的鍵盤俠:燙一下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說他射箭不射的挺好嗎,真受傷了怎么可能還中十環(huán)。

    但很快這番言論就被瘋狂打臉,席年在第二輪淘汰賽的時候傷勢復(fù)發(fā),第一支箭已然是強弩之末,當(dāng)發(fā)出第二支箭的時候,通過特寫鏡頭,是個人都能看見他手抖的厲害。

    他面色發(fā)白,后背衣服已經(jīng)被汗水濕透,浸出大片暗痕,像是在強自忍耐什么。

    當(dāng)時在場的觀眾不明白席年為什么遲遲沒有射出那支箭,現(xiàn)在明白了,都紛紛陷入沉默。

    她們隔著屏幕,看見男子在有傷的情況下,一次又一次艱難的拉開弓弦瞄準(zhǔn),然后射中了一個又一個的十環(huán),當(dāng)裁判走上前問他是否需要場外就醫(yī)的時候,他搖頭拒絕。

    有人注意到這個時候,席年回頭看了一眼觀眾席,目光穿過層層阻礙,短暫的落在那幾個聲嘶力竭替他加油的粉絲身上,然后又收了回去。

    他很少四處看,視線只專注的盯著箭靶,偶爾幾次偏移,也都落在了她們身上,被鏡頭盡數(shù)捕捉。

    年糕們看見席年忍著疼射箭的時候,心里恨不得把蘇格砍死,滿身殺氣,但當(dāng)看到這個畫面,又都紅了眼睛。

    席年剛才那個眼神,嗚嗚嗚嗚是我的錯覺嗎,好蘇啊

    原來我曾經(jīng)被他用這樣的眼神注視過,窒息,死而無憾了麻麻!!!

    我哭了,好心疼他,那個時候他被某家粉瘋狂撕,贏了要挨罵,輸了也要挨罵,但因為不火,只有幾個粉絲支持他,我前幾天才知道原來他還被蘇千刀燙傷了手

    嗚嗚嗚不行,我眼睛都紅了,席年,我們?yōu)槭裁礇]有早點認(rèn)識你

    我們?yōu)槭裁礇]有早點認(rèn)識你。

    你不出名的時候,一定受了很多苦,如果我們早點認(rèn)識你就好了。

    她們心疼,不能護他于微末時……

    席年也在看節(jié)目,當(dāng)那一行行的彈幕在眼前閃過時,他用手撐著頭,皺眉努力的想了很久很久,在許多年以前,是不是也有人對自己說過同樣的話。

    頭頂燈光明亮,盯久了讓人眩暈,在一堆錯亂紛雜的記憶中,席年無聲抬眼,透過電腦屏幕不斷變幻的場景,似乎記起了什么。

    在酒店頂樓的套房里,曾有兩具軀體相互糾纏,從床上滾落在地,又從地上轉(zhuǎn)到沙發(fā),一個眉眼惑人的墨發(fā)男子曾經(jīng)面對面坐在他身上,然后在耳邊喘息起伏,呼吸交織:“張導(dǎo)的新戲,男一號是你�!�

    男子殷紅的唇想吻席年,卻被他偏頭躲過,席年皺眉:“邵寒松也參加了試鏡,張導(dǎo)已經(jīng)內(nèi)定好他了�!�

    “知不知道他為什么被內(nèi)定,”男子在他耳畔低語,“因為傍上了一個女金主,你說丑聞如果傳出去,誰還敢用他?”

    席年神色稍緩,男子見狀笑了:“席年,如果沒有我,你該怎么辦?”

    沒有根基,就算有演技又怎么樣,也只是一次次被那些走關(guān)系的人搶去機會。

    男子模糊的面容忽然一點點清晰起來,眉眼都是陸星哲的模樣,他垂眸,捧著席年的臉認(rèn)真道:“我們該早點認(rèn)識的。”

    我們該早點認(rèn)識的……

    席年當(dāng)時不明白那句話的含義,現(xiàn)在忽然明白了幾分。人是一種后知后覺的動物,手指破了要過好幾秒才會感受到疼,以前聽過的話,很可能過了四五十年,在某個寂靜無人的深夜才陡然想起,才明白原來是這個意思。

    席年比他們都要慢,過了一輩子,現(xiàn)在才明白。

    系統(tǒng)看的分明,他前世瀕死,已悔意頓生。

    星運會第三輪淘汰賽改期到了星期六,清晨席年背著包出門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孫銘開著車等在了他家樓下,一邊看表一邊四處張望,賊頭賊腦的。

    席年全當(dāng)沒看見,徑直走向停車場,誰曾想孫銘眼尖,連忙跑過來攔住了他:“席年席年,你往哪兒走,我特意開車過來接你的�!�

    席年理他這個墻頭草就怪了,側(cè)身避開他往外走:“受不起。”

    孫銘一點不覺尷尬,臉上仍是笑瞇瞇的:“我知道,以前我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你,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可千萬別記恨我,這次我真的有事和你商量。”

    他說完強行拉住席年的胳膊,半賠笑臉半哈腰的把人拉上了車,有免費司機不用白不用,席年坐在車后座,把口罩摘了下來:“什么事?”

    孫銘吩咐助理開車,然后從一旁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紙質(zhì)合同遞給他:“是這樣的,星運會賽事已經(jīng)快完了,公司考慮過,覺得現(xiàn)在是人氣上升的最佳時期,所以給你接了一檔實景體驗真人秀,叫《密室解碼》,能參加的都是當(dāng)紅明星,這個機會相當(dāng)難得,我們也是替你爭取了很久……”

    這個節(jié)目確實很火,席年也聽過,他從孫銘手中接過合同,翻開一看,然而在瞥到開頭的幾行字時,動作微不可察的頓住,微微挑眉:“你什么意思?”

    他手里的不是綜藝合同,而是續(xù)約合同。

    迎上席年冷冰冰的視線,孫銘有些膽虛,他斟酌了一下才道:“是這樣的,公司能給你爭取到這個機會確實不容易,而且你合約也快到期了,干脆一起簽了,都是互惠互利的好事�!�

    他雖然委婉,但言下之意很明顯,先把賣身合同簽了,再簽綜藝合同。

    席年心想歐陽山行那個老狐貍果然沒這么好糊弄,他捏著手里這份為期三十年的合同,沉思良久,然后緩緩笑開:“續(xù)約是遲早的事,為什么一定要急在今天�!�

    孫銘看著他:“席年啊,你可別犯傻,大老板現(xiàn)在肯用資源捧你,那是好事,別人做夢都沒這個機會,你早點簽了續(xù)約合同,綜藝那邊我也好盡早幫你落實�!�

    席年怎么可能被他三言兩語就糊弄過去,指著合同道:“這幾個條例我不滿意,改天約個時間,找個地方再慢慢商量吧�!�

    孫銘只覺得他滑不溜手,改天?再改天合同都到期了,蘇格已經(jīng)是復(fù)出無望,席年他們一定得抓在手里,這么想著,語氣不自覺帶了些許強硬:“你推三阻四的是不是不想簽,該不會早就找好下家了吧?席年,你想清楚,別家未必能開出這么豐厚的條件捧你,別腦子一熱就做蠢事,否則后果你擔(dān)不起。”

    席年這輩子最恨別人威脅,他透過車窗,見車已經(jīng)抵達體育館門口,重新戴好口罩,然后把手里那份合同直接扔了回去,似笑非笑道:“你猜對了,老子就是不想簽�!�

    說完拉開車門,徑直下車,然后反手砰的一聲把門帶上,動作連貫且一氣呵成,孫銘目瞪口呆都沒反應(yīng)過來。

    席年徑直走入體育館,心想撕破臉皮就撕破臉皮,要他在山行簽三十年的合約,把命留在那兒,還不如回家賣紅薯。

    歷經(jīng)上一場淘汰賽,男子射箭組只剩下八個人,因為席年近乎變態(tài)的十環(huán)命中率,現(xiàn)在網(wǎng)上已經(jīng)隱隱傳出了風(fēng)聲,說這次冠軍已經(jīng)毫無懸念就是他,別人都是陪跑的。

    席年在超星榜上的排名從墊底一路躥升至前三,雖然票數(shù)和孟淺霖俞凡相比還是有些差距,但也相去不遠,這次觀眾席經(jīng)歷了一次徹底的大換血,除了孟淺霖和俞凡兩家粉絲之外,支持席年的人竟占了足足三分之一。

    “席年!加油!席年!加油!”

    “我們都支持你��!”

    席年上場的時候,身后聲浪震天,幾欲把看頂掀翻,他回頭看了一眼,目光掃過人群,卻沒發(fā)現(xiàn)那抹熟悉的身影。

    這次和席年pk的是第八名,他大概也知道自己是來陪跑的,壓根沒抱什么希望,解說員一如既往地發(fā)揮毒舌作風(fēng),似有感慨的道:“這次比賽的結(jié)果好像沒有什么懸念,不知道席年能否繼續(xù)保持水準(zhǔn),再次創(chuàng)下一個滿十環(huán)的記錄呢?”

    席年在裁判的示意下拉開弓弦,將箭頭對準(zhǔn)靶心,這次他身后不再空無一人,而是榮譽滿身。

    “嗖!”

    悶響過后,正中十環(huán)。

    他的成績似乎只有這個單一的數(shù)字。

    隨著時間逐漸流逝,不遠處的靶子箭數(shù)也在不斷增加,無一例外全部都集中在了正中央的內(nèi)圈。

    誠如裁判所說,這次的比賽結(jié)果沒有任何懸念,十二支箭全部射下來,席年的成績依舊是令人瞠目結(jié)舌的滿十環(huán),當(dāng)結(jié)果宣布的時候,周遭掌聲雷鳴般響起,滿場人都在喊著他的名字。

    孟淺霖和俞凡的粉絲內(nèi)心orz:我家哥哥還有活路嗎?

    陸星哲就站在人群后面,這次他穿的淺色衣服,也沒有帶帽子,一眼掃過去,并不引人注意,看起來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少年,只肩上仍背著一個裝相機的單肩包。

    他也說不清自己為什么要來,可能內(nèi)心深處覺得前兩場都看了,這一場沒道理不看。

    席年下場后,直接走到了觀賽區(qū),粉絲都伸長了手臂找他簽名,他一邊接過照片挨個簽上名字,然后目光掃視人群,似乎在尋找什么。

    陸星哲的位置不仔細看是發(fā)現(xiàn)不了的,又或者他沒想過席年會刻意尋找自己,因此當(dāng)目光猝不及防和男人深邃的雙眼對上時,他罕見怔愣了一瞬。

    周遭喧囂熱鬧,空氣卻有片刻靜默。

    席年記憶中的陸星哲似乎總是喜歡戴著帽子遮住面容

    ,少有這樣毫不遮掩的時候,他看著對方,不知道為什么,許久都沒錯開視線。

    陸星哲性格使然,并沒有表現(xiàn)出半分慌張,他只是看不出情緒的隔空打量著席年,然后笑了笑,對后者吹了聲輕佻的口哨,轉(zhuǎn)身消失在人群中。

    席年三兩下把最后一張照片簽好,然后遞還給粉絲,不著痕跡避開攝像機回了后臺,他想起陸星哲剛才離開時的方向似乎是c出口,腳步一頓,然后跟了上去。

    席年選的是近路,他跟過去的時候,恰好發(fā)現(xiàn)陸星哲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走廊處,沒有多想立刻跟上,結(jié)果拐彎的時候連人影都沒看見。

    “為什么跟蹤我?”

    他身后陡然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似平底驚雷,席年下意識回頭,就見陸星哲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了自己身后,正瞇眼打量著自己。

    席年沒回答,又或者他自己也回答不出來:“怎么發(fā)現(xiàn)我的?”

    陸星哲聽不出情緒的道:“這都發(fā)現(xiàn)不了,不是太砸我飯碗?”

    他說著,步步靠近席年,并沒有放過剛才的問題,盯著他眼睛問道:“你還沒回答,剛才為什么要跟蹤我�!�

    席年沒說話,似乎在思考一個恰當(dāng)?shù)睦碛伞?br />
    無論多少次,陸星哲總會被他這幅冷冰冰的樣子勾得心里癢癢,久不聽見回答,故意壓低聲線,帶著些許淡淡的玩味:“怎么,該不會是舍不得我吧?”

    席年正欲回答,耳畔忽然響起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眉頭一皺,直接拉著陸星哲閃身進了一旁的器材室,然后反手帶上門。

    里面的燈壞了,周遭一片漆黑,只能隱隱約約看見些許陳舊積灰的器材,席年背靠著門,待聽見外面那陣雜亂的腳步聲離開后,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還攥著陸星哲的手。

    他指尖頓了頓,不知道為什么,沒松開。

    陸星哲看不清席年的臉,只能感受到二人交織在一起的呼吸聲和心跳聲,他垂眼看向自己被攥住的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這句話他那天晚上也問過,區(qū)別在于,席年現(xiàn)在很清醒。

    這個器材室大概很久都沒用過,塵埃在空氣中跳動,甚至能嗅到一股淺淡的霉味,席年微微收緊力道,迫使陸星哲靠近自己,然后問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為什么要幫我。”

    陸星哲:“什么?”

    席年提醒他:“蘇格的視頻�!�

    陸星哲聞言恍然,微不可察的挑了挑眉:“我看他不順眼,不行嗎?”

    席年知道他沒說實話,大抵看不慣陸星哲總是這么得意的樣子,身形翻轉(zhuǎn),直接把他反抵在了門上,呼吸沉緩的問道:“我那天拒絕你,你不恨我?”

    他上輩子和陸星哲鬧掰,直接落了個身敗名裂的地步。

    席年不知道為什么,很想知道原因。

    聽見“拒絕”兩個字,陸星哲像是被陡然踩住了痛腳般,心情忽然煩躁起來,他無聲瞇眼:“你跟蹤我就是為了問這些無聊的問題?”

    席年沒回答,算是默認(rèn)。

    他們二人以這樣的姿勢僵持著,令陸星哲不自覺想起了那個夜晚,他神色微冷,毫無預(yù)兆掙扎起來,想推開席年,結(jié)果反被對方以更大的力氣制住,肢體磕碰在門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陸星哲怎么都掙扎不開,氣的肝疼,他眼睛一轉(zhuǎn),故意悶哼出聲,白著臉道:“你、你松開,我腿磕到了,疼……”

    席年聞言一怔,指尖力道頓松:“哪里疼?”

    陸星哲身形緩緩下滑,捂著膝蓋道:“腿……”

    席年想起陸星哲不輕易示弱的個性,信以為真,只以為他是真的疼,立刻蹲下身體,在黑暗中摸索到陸星哲的左腿問道:“是不是上次的傷口?膝蓋疼?”

    陸星哲聞言,在黑暗中靜靜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因為剛才一番掙扎,呼吸沉重,看起來倒真有幾分逼真。

    席年聽不見他回答,只當(dāng)是默認(rèn),在黑暗中卷起陸星哲的褲腿,伸手探進去,誰知卻被一把按住了手。

    陸星哲語氣警惕:“你做什么?”

    席年俊美的面容落在陰影中,讓人看不真切,冰涼的指尖緊貼著陸星哲小腿,隱隱能感受到些許薄繭:“看看你的傷。”

    陸星哲聞言,緩緩松開了他。

    席年將他的褲腿卷到膝蓋,用指尖摸索著查看傷勢,只覺得一片凹凸不平,全是傷痕,但幸好沒有濕濡的血跡,他把陸星哲的褲腿重新放下來:“我送你去醫(yī)院。”

    陸星哲視線一直落在他身上:“怎么,怕我瘸了?”

    他只是習(xí)慣性調(diào)戲,誰知席年居然承認(rèn)了,聽不出情緒的道:“嗯,怕你瘸了�!�

    陸星哲聞言微怔,正欲說些什么,卻聽席年問道:“還能不能走?”

    陸星哲聞言,指尖不自覺落在腿上,然后挑眉吐出了兩個字:“不能。”

    席年:“……”

    陸星哲似乎看出他的猶豫,自己撐著從地上站起身,他避開席年攙扶的手,靜默半晌,忽然沒頭沒尾的問道:“你是不是很看不起我?”

    席年說:“沒有�!�

    也許上輩子是看不起的,但這一世沒有。

    觀眾都在看比賽,此時走廊外間沒什么人,席年從器材室走出來,然后拍了拍身上的灰,從口袋里摸出一個黑色口罩戴上,蹲下身形,對陸星哲道:“上來,我背你。”

    陸星哲想說自己是裝的,但睨著席年寬厚的背部,話又收了回去。

    席年只感覺身后一沉,緊接著脖頸就被人摟住了,他往后看了眼,然后站起身,背著陸星哲往樓下走去,步伐沉穩(wěn)。

    陸星哲緊貼著席年滾燙的后背,不知在想些什么,他伸出手捏了捏席年的耳垂:“你就這么背著我,不怕被記者發(fā)現(xiàn)?”

    席年淡聲道:“放心,別人沒你這么無聊,就算發(fā)現(xiàn),也只會夸我樂于助人,幫助傷殘人士�!�

    除了陸星哲,誰天天閑的蛋疼盯著他。

    陸星哲一點也不生氣,他殷紅的唇緩緩靠近席年耳畔,饒有興趣的問道:“那如果我們兩個睡覺的事被發(fā)現(xiàn)了呢?”

    席年腳步一頓,然后繼續(xù)往前走:“只要你不說,那就沒人知道�!�

    說話間已經(jīng)到了停車場,席年今天沒開車,他找到陸星哲的車,然后用鑰匙解鎖,拉開后車門把人扶進去,正欲關(guān)上,卻聽陸星哲忽然道:“如果我偏要說出去呢?”

    席年動作一頓,抬眼就對上陸星哲漆黑靜謐的眼眸:“你想要挾我?”

    陸星哲原本只是隨口一說,誰曾想聽見他這句話,心頭一把無名火燃起,直接攥緊席年的手腕,然后一把將他拉進了車內(nèi),車門砰的一聲帶上,隔絕了外間的一切。

    在狹窄昏暗的空間內(nèi),兩個人迫不得已緊貼在一起,陸星哲揪住席年的衣領(lǐng)將他反壓在身下,看不清神情,一字一句的提醒他:“席年,那天晚上是你主動,不是老子求著你上我的�!�

    他語氣平靜,但“老子”兩個字卻泄露了內(nèi)心的情緒。

    席年甚至能感受到他的指尖緊繃到了極致。

    陸星哲說:“我是第一次。”

    他說:“我是第一次……”

    被一個醉酒的人強按在床上,稀里糊涂就那么過了一夜,第二天滿身疲憊的回到家,然后生疏的清理身體。

    哪怕這樣他都沒有想過害席年,從來沒有。

    陸星哲問他:“怎么,覺得我很賤,跟誰都可以隨便睡一覺?”

    他說這話時,眼睛是紅的,席年不知道為什么,下意識抬手捂住了他的眼睛,低聲道:“沒有�!�

    陸星哲沒說話,呼吸沉重。

    席年緩緩拉下他攥住自己衣領(lǐng)的手,然后身形顛倒把陸星哲壓在了身下,再次低聲重復(fù)道:“我沒那么想。”

    席年說:“那天是意外,我喝醉了……”

    他后面幾個字的尾音逐漸消弭于空氣中,因為捂住陸星哲眼睛的手忽然感受到了些許濕濡的痕跡,席年后知后覺的反應(yīng)過來什么,身形微微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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