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楚暮整個人都是緊張的狀態(tài)，都忘了要掙開。
他被沈斯年牽著手往前走，乖乖地如實回答道：“我本來是坐電梯來地下車庫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打開就來這里了。”
沈斯年側(cè)身瞥了他一眼，握緊手掌，他犀利地問道：“你沒有睡覺，為什么又出去了？”
楚暮這次意識到露餡了，趕緊圓回去：“我……我有東西落在車庫里了。”
沈斯年斂著眉目，沒再追問下去。
他們越往前走，眼前的虛影又瞬間化成一片白霧，霧面散去之時，又見到了一片巨大的鏡子迷宮。
沈斯年帶著楚暮站定，他環(huán)顧了一下周圍，無數(shù)個鏡子倒映著他們兩人的身影，讓人不由感到一陣眩暈。
楚暮莫名感到不安，他跟著沈斯年走進鏡子迷宮里，他們又陷入了死路里，前面根本沒有出路，只是無數(shù)的鏡子，形成一片又鏡子鑄造成的圍墻。
楚暮一手觸碰上鏡子中的自己，覺得鏡子里的臉龐不真實。
他走得累了，索性讓沈斯年一個人找出路。
他跟鏡子里的自己玩了起來
，抬手捏捏左臉，戳戳右臉，對著鏡子做了個鬼臉，鏡子里的他動作一樣，帶著幾分憨態(tài)的可愛。
【叮！】
【任務(wù)時長還剩：9分鐘。】
“完了。”楚暮回神，推推沈斯年的胳膊，“時間不多了，我們要趕緊離開這�！�
沈斯年的薄唇微彎，環(huán)顧著周圍一圈，又緩緩地看瞥向楚暮，“你說出理由，我就帶你出去�！�
“什么理由？”楚暮茫然地看向他。
“為什么怕我�！鄙蛩鼓甑皖^，湊近楚暮的小臉。
“我……我不是說了嗎。”楚暮著急離開，他道：“我沒有怕你�！�
沈斯年一手摩挲著著楚暮的發(fā)梢，說：“如果我們出不了這里，就會一直待在這里？”
“對！”楚暮連連點頭，還恐嚇他，“而且還可能一輩子都出不去，說不定還會死�！�
“和你在這里待一輩子，”沈斯年似在思索，輕笑著，道：“好像也不錯。”
楚暮后退了一步：“你……你瘋了吧，萬一我們會死呢？”
“能和你一起死，”沈斯年兩手捧上楚暮的臉龐，幽黑的眸子反而泛起一絲興奮感，“豈不是更好�！�
他忘了。
沈斯年本來就是瘋子。
楚暮現(xiàn)下是真的慌了，他顫聲道：“不要，你不能這么想！”
“告訴我，”沈斯年又逼問著他，聲音帶著冷意：“為什么怕我？”
楚暮的眼尾急得泛紅，慌張地道：“來不及了……先出去好不好�！�
沈斯年伸手，將眼前的鏡子像反方向用力推去。
如圍墻般的鏡子瞬間如同坍塌般，向四處碎裂，幾片碎片飛濺起來，向他們劃過去。
沈斯年反應(yīng)快，背過身將楚暮放在身后，碎片劃過了他的頭部，一條血痕順著他的臉側(cè)緩緩流下。
楚暮扶著沈斯年，驚道：“你流血了……”
他趕緊拿出背包里備著的紗布，給沈斯年流血的傷口止血。
沈斯年在劇烈的痛意中，只感覺腦海中嗡嗡作響，似乎有什么東西像潮水般倒灌進他的記憶里。
模糊而分裂，像是破碎的記憶膠片。
他看見了楚暮，無數(shù)個片段里的楚暮，睡著的、親吻著的、哭著……還有被他占有著的無助模樣。
在這些記憶碎片揉雜在一起時，一雙靈動干凈的眼睛就闖入了他混亂的視線里，如同一汪清澈冰透的清泉。
讓他感到安心，也癡迷不悟。
“你沒事吧？”楚暮舉著兩手給他壓著傷口，蹲在他的身前，一動不敢動。
沈斯年的眸色深沉，目光變得如同毒蛇般陰冷，冷的讓人發(fā)怵。
沈斯年一手握上楚暮的手腕，氣息變得沉重，盯著楚暮懵懂的臉龐，手掌收緊。
楚暮掙扎著：“你握疼我了�！�
沈斯年垂著眸，眸底幽暗，偏執(zhí)地看著他，說：“暮暮，我現(xiàn)在知道為什么總覺得見過你了�！�
楚暮有不好的預(yù)感，一手縮著，問道：“為什么？”
他俯下身，血腥味彌漫在楚暮的眼前，他卻已經(jīng)感受不到痛意，在得知確切的答案后，那種不安的失控感瞬間消失，現(xiàn)在眼中滿含著癡迷。
“我記得……你在鏡子前哭過，忘記了嗎？”他湊近楚暮的耳畔，幽聲道：“很多次，而且哭到半夜�！�
第43章
偏執(zhí)占有（14）
043
楚暮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他的后背發(fā)冷，仿佛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沈斯年想起來了？
他唇色瞬間嚇得發(fā)白，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不可能！
他明明回到了故事的原點！
上一次的游戲緩存早已經(jīng)被系統(tǒng)刪除，
這種情況是絕對不可能發(fā)生。
他安慰著自己，心里還是感到很不安，
此刻只覺得沈斯年的眼睛很可怕，
如同毒蛇一般要將他吞噬殆盡。
他看見沈斯年的額頭緩緩流著血
，
可沈斯年卻依然在笑
，
眼眸緊緊盯著他
，難言目光中壓抑著的熾熱感。
鏡子迷宮將他們困在鏡子里，如同被困進一座虛無的八音盒城堡里，
其實他早該想到的，
這里根本沒有出路
。
他就算打碎了鏡子也不能離開這里，
唯一的辦法就是，
推倒鏡子。
推倒這個唯一禁錮著他們的高墻。
沈斯年一手扶著楚暮的肩膀
，
英俊的臉龐近在咫尺
，
他抿笑了下，
睫毛漆黑下斂，
說道：“這就是你怕我的原因嗎？”
楚暮懵了，
他負隅頑抗著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放開我……”
“我說的都是真的�！鄙蛩鼓甏鬼此�
，
語氣帶著質(zhì)問意味，“是嗎？”
“我們在鏡子前做過，
”沈斯年的一滴血滴在了他的手背上
，
他一手輕柔地摩挲著楚暮的臉頰
，
語氣幽幽，“很多次。你每次都哭……哭的真好聽�！�
“都是真的�！鄙蛩鼓甑难壑须y掩瘋狂的興奮感，
眼底暗潮涌動
，如同著魔了一般，“我沒有在做夢，都是真的�！�
楚暮推著他，臉頰漸漸變得緋紅，慌張地說：“放開我，你、你現(xiàn)在就是在夢里！”
沈斯年摟緊了楚暮，目光越發(fā)篤定，他笑聲幽怖，“不是夢�！�
楚暮感覺周圍在晃動，迷宮世界化為一片刺目的白光，他們陷入了無盡的白光中，周遭化為無盡的虛無。
……
楚暮猛地睜開眼，他急喘著氣，汗珠緩緩順著脖頸往下流。
他趴在電梯間睡著了。
只聽頭頂傳來“�！钡囊宦�，電梯門緩緩打開。
車庫映入眼簾，眼前的視線陰暗，周遭沉寂著，一切又恢復了正常。
楚暮緩了緩神，爬起來走出電梯門。
他回了寢室，祈禱著沈斯年一覺醒來會覺得只是做了個夢。
……
次日一早。
楚暮特意提早來到解剖課，李工洪已經(jīng)來了，在解剖室里整理著儀器。
楚暮自己來到解剖臺旁，解剖臺上躺著的女人面容上多了幾道疤，她的身上有不少被實驗的痕跡，從使用程度上來看，目測她會在半個月后被火化安葬。
李工洪一手拿著實驗表，側(cè)目瞥了眼楚暮，詫異地問道：“你怎么這么早來了？”
楚暮伸手，手放在玻璃上，盯著女鬼的面容出神，只道：“教授，您說，這位大體老師生前是不是很漂亮？”
李工洪蹙眉，他扶了扶眼鏡，“你怎么問這個？平時多提升學業(yè)，少關(guān)注這些有的沒的
。”
“聽說您三年前獲得了一項國際醫(yī)學獎，關(guān)于嬰兒腦梗方面的，”楚暮側(cè)身看向李工洪，道：“那個嬰兒標本還在展覽室里擺著，和您的研究獎項擺在一起�！�
李工洪的身形一頓，談及獎項時，他的目光不由得平添了一絲驕傲，“不錯。”
“那個孩子才剛出生沒多久。”楚暮說，“就被拿來做了研究。”
“在學術(shù)研究面前，一切都是為了造福更多的患病者，”李工洪的神情變得嚴肅，“你不該有這種想法�！�
楚暮沉默了半晌，又扭頭對李工洪問道：“如果這個嬰兒是您的孩子呢，您還是這種想法嗎？”
李工洪的眼神變暗，“當然。楚暮，我發(fā)現(xiàn)你最近總會問一些莫須有的問題�！�
他的話音剛落，看楚暮的眼神帶著嫌棄，轉(zhuǎn)身走出了實驗室。
楚暮趴在玻璃旁，輕聲對著棺中的面容安詳?shù)呐碚f：“我找到你的孩子了，在展覽室里，被你的愛人做成了實驗標本。他根本不愛你，要這個孩子只是為了獲獎�！�
楚暮見有人進來了，瞬間站直了身，他轉(zhuǎn)身走向窗邊。
在他站定之際，突然感到周圍傳來一陣刺骨恐怖的冷意，仿佛有人趴在他的肩后，輕聲細語。
“謝謝�！�
他的耳畔傳來一陣幽冷的女聲。
楚暮打了個寒顫，回過頭一看，卻不見身后有人。
解剖室里陸陸續(xù)續(xù)地有人來了，楚暮在人群中看到了沈斯年的身影，他下意識地躲在人群的角落，縮著腦袋。
楚暮的臉龐白皙，低頭時不由得顯得些許緊張。
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上著課，等下課后，便第一時間跑出了門口。
他只見沈斯年戴著白色的口罩，他的鼻梁高挺，眼眸幽黑，目光緊鎖向他。
楚暮不由打了個寒顫，他低頭走出了長廊。
離開后，還好白天都相安無事，他按部就班地上著課，沈斯年也沒再來糾纏他。
他緩了口氣，眼皮耷拉著，目光懵懂困倦，趴在寢室里的桌上便昏沉地睡著了。
他睡得沉，睫毛如蝶翼般輕顫著，室內(nèi)的光影晃動。
驟然，他迷糊地瞇開眸子，感覺頭頂有人在觸摸他的額頭。
楚暮迷糊的視線逐漸變得清晰，只見黑暗的光影中，沈斯年正側(cè)身悠悠地坐在他身邊，目光幽深，盯著他入睡。
楚暮嚇得清醒了，他騰地坐起身來，后腰被沈斯年的一只手緊緊摟住。
“你怎么進來的？”楚暮驚異地問。
他只見沈斯年俯身，輕聲對他說道：“睡得還好嗎，暮暮。”
楚暮掙動著，沈斯年卻越摟越緊，“你放開我，沈斯年，我都說過了，我不喜歡你，你別再糾纏我了……”
沈斯年的雙眼幽黑，滿含著熾熱和瘋狂，“我知道你記得昨晚的事。我們以前在一起過，我夢里的那些都是真的，對不對�！�
雖然僅有一些記憶碎片，可沈斯年依然很篤定，楚暮就是他的。
曾經(jīng)是。
現(xiàn)在也會是。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楚暮的臉龐急得發(fā)紅，沈斯年是手臂如鐵一般，緊緊錮著他，“你做的那些夢都是假的！”
“我記得我在夢里，”沈斯年的大掌覆蓋在楚暮的腹部，目光陰暗偏執(zhí)，道：“暮暮的肚子上有一塊紅色的胎記�！�
楚暮后退著：“什、什么？”
沈斯年修長的指腹輕輕揩起楚暮的衣擺，面容清雋，“我檢查一下，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
楚暮心道完了，奮力掙扎著起身。
“！”
下一刻，便被沈斯年的長臂環(huán)腰撈了回來。
第44章
偏執(zhí)占有（15）
044
楚暮被沈斯年攔腰摟著，
他慌張地掙扎著，奮力逃出沈斯年的禁錮。
可沈斯年的手臂如鐵般錮著他，他的手臂被勒紅，
也沒能逃出沈斯年的懷中。
沈斯年有力的大掌托著他，將他放在了桌上，
俯身堵住了他的去路，
一只手掌護著他的后腦勺，
一手牢牢掐著他的腰身。
楚暮驚得攥緊了衣擺，
眸色晃動，誘人的粉唇開合著，急道：“干什么，
放開我�！�
沈斯年的眼神冷峻偏執(zhí)，
這次沒等楚暮來得及買來遮胎記的貼紙，
兩根手指就輕松勾起他的衣擺，
將那塊殷紅的胎記暴露在燈光下。
那塊胎記很特別，
是紅色羽毛狀的，
印在楚暮如雪的肌膚上，
在燈光下顯得格外的艷美。
沈斯年見這胎記的第一眼，
目光順間怔住了，
他的眼中泛著驚艷和癡迷，盯著殷紅的羽記看了許久，
連呼吸都不由的變淺。
他伸出手，指腹輕柔地觸摸著這塊美麗的胎記。
如視珍寶，
又隱隱覺得自己曾經(jīng)見過。
沈斯年盯著這胎記，
低聲笑了下，
禁欲的冷龐含著瘆人的笑意，道：“暮暮，
我沒說錯�！�
“你一直這么怕我，是因為……”他的聲音很低，帶著隱隱壓抑著的瘋狂和森冷，在他耳畔說：“你怕我會想起來，你原本就是屬于我的�！�
在和沈斯年對視的這一刻，楚暮瞬間懵了，他也篤定了內(nèi)心的猜測。
沈斯年和秦沉，就是同一個人……
沈斯年現(xiàn)在看他的眼神，和秦沉看他時如出一轍。
偏激、瘋狂。
滿含著仿佛要將他吞吃殆盡的可怕占有欲。
“不！”楚暮瞬間不敢動了，雙唇微顫，只是無力地重復道：“我說了很多遍了，那……只是個夢�！�
沈斯年俯身，在殷紅的胎記輕柔地落下一個吻上，大掌覆蓋著他雪白可愛的肚皮。
他抬頭，幽聲對楚暮說：“暮暮，你的演技很拙劣。你的眼睛就在告訴我，我說的都是真的�！�
雖然他的記憶還沒完全找回，但是他清楚，那些拼湊出的碎片，都是真切的，讓他魂牽夢繞的。
沈斯年的眸色閃過一絲森冷的興奮。
他一直覬覦的人。
原來他就是屬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