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唐念蕓剛才已經(jīng)開了口,自然是要把二人拉扯到一起。
她們倒是聽聽,這女人又要說些什么話來危言聳聽。
對于她們的態(tài)度,唐念蕓自然不會在意。
甚至笑容越發(fā)燦爛,“我說江淑婉你也真夠膽大包天,為了把我送進去,連自己的命都不要,當時那把刀要是捅歪了,你說……”
話說到一半,她突然燦爛一笑,看向旁邊的白素素。
“你也是,口口聲聲說人家是你朋友,這么危險的事情,不阻止也就算了,還想著坐享其成,這應(yīng)該不是朋友該做的事吧?”
挑撥離間四個大字,已經(jīng)被唐念蕓寫在了臉上。
依舊沒有漏掉另外兩人表情變得難看起來。
有些事情,心里知道是一回事,但是被戳穿了,講出來那就是另一回事。
就比如這次江淑婉的陷害,無論計劃再怎么周全,總會有出差錯的時候。
萬一那把刀當時正正好好捅到了不該捅的地方,就算唐念蕓進了監(jiān)獄,江淑婉同樣也得付出代價。
現(xiàn)在事情雖然得到了解決,書店店員站出來,毀了面前兩個女人的如意算盤。
在大家口里被傳做惡毒的人,同樣也是江淑婉。
從頭到尾,某人都沒有露過一次面,但是事情成功后,又會成為最大的受益者。
江淑婉罕見的沒有反駁,換了個話題,“所以你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京城?”
“你可以在這里,難道我必須離開嗎?”
“可是我眼睜睜看著司景明他們送你回去,而且他們回來的時候……”
“咳咳——”
江淑婉話說到一半,旁邊傳來了咳嗽聲。
她扭頭看了眼身邊的人,沒有像過去一樣,直接安靜下來。
反倒繼續(xù)詢問,“你是背著他們回來的,對嗎?”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唐念蕓,你有沒有想過,你偷偷回到京城,會給他們帶來多大的壓力?”江淑婉瞇起眼睛。
明明是站在對立面的人,此刻卻開始教訓(xùn)起她來。
唐念蕓嗤笑,“照你這話的意思,我就應(yīng)該老老實實的躲在江城,等這邊的一切都塵埃落定,等你成功嫁進司家是嗎?”
心思被點明,江淑婉不再多言。
白素素眼神在二人身上劃過,“什么意思,什么叫一切塵埃落定?你們倆之間,又有什么事情瞞著我?”
“不重要。”江淑婉態(tài)度敷衍,“司家的事情,跟你沒有關(guān)系�!�
“呵呵,需要我?guī)兔Φ臅r候,處處刻意討好,現(xiàn)在一扭頭,就成了跟我沒有關(guān)系?”
白素素滿臉冷笑,眼里的溫度也逐漸變得冰冷。
江淑婉同樣寸步不讓,“我們應(yīng)該沒有親密到彼此之間毫無保留的程度吧?”
“江淑婉你什么意思?可別忘記了對于白家來說,你們江家就是……”
“有些黑鍋,我替你扛了,但剩下的屎盆子,你最好拿著離我遠一點!”
眼瞅著剛剛還親密無間的二人,現(xiàn)在直接反目成仇,吵成一片。
唐念蕓窩在沙發(fā)上,壓抑著的二郎腿,終于還是翹了起來。
整個人松松垮垮的癱在沙發(fā)上,看著面前這場鬧劇。
徹底意識到,每次顧景城擺出這種態(tài)度的時候,到底是怎樣一副看熱鬧的心態(tài)?
畢竟聽到江淑婉拜訪,她跟著白素素下來,也只是想惡心一下對方。
誰知道某些人,根本經(jīng)不起刺激!
“你看不起我,看不起江家,可以!”江淑婉陡然起身,“但是你可別忘了,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
“那我同樣奉勸你,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白素素高傲的揚起下巴,“哪怕我只是白家的養(yǎng)女,那也比你……”
“至少不管什么時候,我都是江家小姐,而某些人,隨時隨地都可能是被驅(qū)逐出門的垃圾!”
“啪——”
又一記清脆的耳光,落在江淑婉完好無損的另一邊臉上。
第二百三十八章姐妹反目成仇
* 原本被捅了一刀,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fù)的江淑婉。
被白素素這個耳光,直接扇得后退兩步,滿臉迷茫。
她死死咬著牙,眼中閃動著淚花,“所以在你眼里,我一直以來都是個被利用的工具,對不對?”
明明不久之前,被唐念蕓指著鼻子罵的時候,她也只是咬牙切齒,心有不甘。
同樣是被打了一巴掌,動手的人不同,帶來的傷害自然也不一樣。
面對江淑婉的質(zhì)問,白素素同樣愣在原地。
眼中情緒翻涌,不知道是難過還是愧疚。
特別是面對那雙難過的眸子,像是剛剛那一巴掌,將兩人之間的情誼,全部都化為烏有。
唐念蕓坐在旁邊,看著兩人之間不堪一擊的友誼,多少覺得有些好笑。
畢竟她見過司景明等人,互相扶持著走到今天,中間經(jīng)歷了無數(shù)磨難。
甚至面對各種誤會,也只有在偽裝的時候,才會對對方甩臉色。
而不像現(xiàn)在,輕飄飄幾句話,就毀了她們之間的友誼。
白素素張了張唇,“我不是那個意思,主要是……”
“是啊,白大小姐當然不是那個意思,只是高高在上習(xí)慣了,不愿意面對別人的反駁而已�!�
江淑婉一聲冷笑,強忍著沒有落下的淚珠,此刻也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道歉被打斷,白素素的臉色變得越發(fā)難看。
可惜江淑婉半點都不愿意搭理她,反而扭頭看向唐念蕓。
眼里帶著同樣的譏諷,“姓唐的,如果是你的目的,那么恭喜你,如愿以償,成功拆散了我們倆之間的友誼�!�
“如愿以償?”唐念蕓挑眉,“照你這話的意思,你們倆之間鬧矛盾,我還是那個惡人?”
“你心里怎么想,你自己最清楚,如果不是你剛剛危言聳聽……”
“江淑婉!”唐念蕓揉了下眉心,眼中透露出些許疲憊,“明明是你們的友情脆弱到不堪一擊,不然又怎么會被我三言兩語給擊垮?”
“這世界上沒有堅不可摧的感情,無論是我和白素素,還是你跟司景明,只要有足夠的利益,總有一天會被拆散!”
江淑婉咬著牙,惡狠狠的丟下這么一句,直接拎著包扭頭離開。
甚至連來白家的目的,都沒來得及說出來,就這么硬生生的被氣走了。
只留下唐念蕓和白素素,坐在客廳面面相覷,眼中都帶著復(fù)雜的情緒。
聽到極為用力的摔門聲,白素素的表情出現(xiàn)了些許的破碎。
緊接著苦笑出聲,“你可真是如愿以償,想方設(shè)法讓我失去家人之后,又跟著失去朋友,對嗎?”
面對白素素的質(zhì)問,唐念蕓只覺得好笑。
什么叫想方設(shè)法的讓她失去家人?
什么又叫讓她跟著失去朋友?
現(xiàn)在的一切,難道不是白素素咎由自取嗎?
唐念蕓目光落在她臉上,“我本來就是白家的親生女兒,當初如果不是你媽動了歪心思,你現(xiàn)在所有的一切本來就應(yīng)該是我的,哪兒來你說得,想方設(shè)法去搶走你的家人?”
“就因為他們是你的親生父母,所以現(xiàn)在你想回來就回來,想走就走是嗎?”白素素怒吼著,“那你有沒有想過,我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當初的一切也不是我自愿,你憑什么回來把他們搶走?”
憑什么?
唐念蕓也想問問憑什么?
她從沙發(fā)上站起來,咬字清晰的問:“你現(xiàn)在擁有的一切,本來就是我的東西,我拿回屬于自己的東西,難道還要跟你報備嗎?”
“那我就做錯什么了嗎?”白素素聲音沙啞,“別人犯下的錯誤,憑什么讓我承擔(dān)?”
字字泣血的質(zhì)問,讓唐念蕓直接笑出聲來。
她不停抖動著肩膀,企圖克制情緒,“憑什么讓你承擔(dān),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嗎?”
“我清楚什么,我只知道你的出現(xiàn),毀掉了我從小到大的生活,甚至連我這個人存在的意義,都被所有人否認!”
在和江淑婉吵架之后,白素素情緒徹底崩塌,再也顧不上原本的大小姐形象,直接在客廳中大聲咆哮起來。
唐念蕓雙臂環(huán)胸,冷眼看著面前的一切。
在她印象里,白素素不是一個這么容易失控的人。
現(xiàn)在表現(xiàn)出來的態(tài)度,無非是因為剛才江淑婉的表現(xiàn)實在是過于傷人,以至于白素素內(nèi)心無法承受罷了。
無論兩人之前,是不是存在利用關(guān)系,從剛才她們的反應(yīng)上來看,彼此也是動了真感情。
外面千萬句嘲諷,都沒有朋友一句扎心窩子的話來得更加難過。
就像此時此刻,向來金尊玉貴的白大小姐,已經(jīng)成了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她輕聲開口,“你就真的確定,是因為我的出現(xiàn),才導(dǎo)致你現(xiàn)在被全盤否決嗎?”
“不然呢?以前我是整個京城的公主,無論是誰家的公子小姐都得捧著我。”白素素盯著她,“現(xiàn)在呢?就連江淑婉都敢當面罵我,難道這一切不是因為你?”
“你要是這么想,我也沒辦法。”唐念蕓聳聳肩,“無非就是替某人當一個背鍋俠。”
“背鍋俠!你可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白素素漂亮的杏眼瞪的渾圓,像是恨不得用眼神將她千刀萬剮。
然而這一切在她眼里,不過是跳梁小丑的行為罷了。
既然有人想要爭個高下,唐念蕓自然不會讓對方如愿以償。
她微微勾起唇,明艷的五官,透露著這個世界上最為絢麗的殘忍。
“你是真不清楚還是假不清楚,以白家的資產(chǎn),你又是他們養(yǎng)了幾十年的閨女,真要成安安分分待在這里,根本就不會有任何人針對你�!�
白素素咬著唇,一言不發(fā)的盯著她。
“爸爸接我回家,單純是因為我是他的親生女兒,就像是當初的林遠一樣,白家不可能容忍自己的血脈流落在外�!�
說話間,唐念蕓上前兩步,拉近兩人間的距離。
輕柔且殘忍的聲音,在對方耳邊響起,“可你非要去動歪心思,做那些不該做的事情,哪怕現(xiàn)在身后有那些老一輩支持你,你就真的確定,有朝一日,他們不會主動放棄你嗎?”
第二百三十九章你憑什么要求我
唐念蕓的聲音極為輕柔,讓人感覺不到任何異常,卻下意識渾身發(fā)顫。
一直以來極為自信,能把唐念蕓趕走的白素素,此刻也變得臉色蒼白起來。
因為她心里很清楚,唐念蕓剛才的話并不是危言聳聽。
如果老一輩愿意,輕而易舉就可以把她趕出白家。
畢竟他們把她留在身邊,本身就是為了利用價值。
一旦她喪失利用價值,或者表現(xiàn)的不如唐念蕓,甚至只要兩者表現(xiàn)出來的價值相同。
那么不難想象,白素素一定是會被拋棄的那種。
哪怕某些人口口聲聲說著血脈不重要,但真的到了那一天,做二選一選擇時,她一定會是被拋棄的那個!
偏偏此刻,唐念蕓再次往她心窩子上捅了一刀。
“你說是我毀掉了你的友情,但如果你跟江淑婉之間真的情比金堅,如果你真的從頭到尾都沒有利用過她,怎么可能被我三言兩語拆散?”
“唐念蕓,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你沒有資格站在這里指責(zé)我!”
“我當然沒有資格站在這里指責(zé)你,畢竟之前那些年我只是一個上不得臺面的小城丫頭,你是被他們捧在手心里長大的千金大小姐!”
真正把話說開的瞬間,唐念蕓感覺整個人都松了口氣。
之前壓抑在心里的難過與郁悶,此刻全都一掃而空。
在剛知道真假千金一事的時候,她同樣十分糾結(jié),未來應(yīng)該怎么解決和白素素之間的關(guān)系。
畢竟對方和江淑婉是好朋友,而她和江淑婉的立場,注定位于對立面。
甚至就連在江城出了車禍,也只覺得是沈修平怒極攻心,沒有想過遷怒在白素素身上。
結(jié)果呢?
只能換來一句好心沒好報。
如果在京城沒有發(fā)生這么多亂七八糟的事情,唐念蕓還能選擇接受對方。
現(xiàn)在……
他們注定只有一個人能繼續(xù)留在白家,而另一個人,哪怕繼續(xù)留在這個家里,也不是眾人眼中值得追捧的白家小姐。
“我已經(jīng)說過無數(shù)次,當年的一切跟我沒有關(guān)系!你要是真的想罵,完全可以去監(jiān)獄找那個女人,憑什么在我面前一次又一次的指責(zé)我!”
白素素死死咬著唇,眼神不住的顫動著。
若非顧忌這是在白家,那些從頭到尾都沒有露頭的傭人,很有可能藏在家里的某個角落。
當初落在江淑婉臉上的那一耳光,很有可能也要落在唐念蕓臉上。
“某人不久之前,還口口聲聲的說生養(yǎng)之恩大于天,扭頭就直接稱呼那女人,我發(fā)現(xiàn)白素素你真雙標!”
“雙標又怎樣,如果沒有抱錯這件事情,如果你的親生母親就是那樣一個女人,你愿意承認她嗎?”
“可惜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我愿不愿意承認,無法做這個假設(shè)�!�
唐念蕓面色冷清的看著她,并沒有為了所謂的人設(shè),而一口答應(yīng)下來。
畢竟顧大嫂的存在,對于任何人來說,的確可以稱得上是一件恥辱。
如果單純只是性格潑辣些,對于這位親生母親的存在,大家也不會那么抗拒。
可是顧大嫂的所作所為,已經(jīng)觸及了大家的底線。
這不是嘴上一句輕飄飄不在意,就可以抹去的。
“所以你看,連你自己都不愿意承認那個女人的存在,你憑什么要求我回去認她!”白素素面容扭曲,“唐念蕓你告訴我,憑什么?”
“我沒有讓你一定要回去認她,我也沒有想著要把你趕出白家,難道從頭到尾,不都是你在針對我,怕我回來跟你搶地位嗎,我的好姐姐?”
面對白素素的咄咄逼人,唐念蕓開始逐步后退。
嘴上吵架是一回事,但如果真的動起手來,她身上車禍留下的傷,還沒有完全痊愈。
在對方手底下,占不到半點便宜。
可惜現(xiàn)在白素素已經(jīng)怒火攻心,完全沒有注意到唐念蕓的弱勢。
又或者說,她只是想為自己討回公道,而不是真的想要動手……
所以在白父推門而入的時候,恰好看見白素素步步緊逼。
唐念蕓但凡在后退幾步,整個人就要跌倒在沙發(fā)上。
恰好此時,白素素伸出手……
“你給我住手!”
男人一聲怒吼,將客廳中間的兩人嚇得渾身一哆嗦。
同時回頭,看見白父滿臉怒氣地沖上來,一把將白素素拉到旁邊。
“我走的時候是怎么跟你說的,這才過去多久,你就想對唐念蕓動手動腳對吧?”
男人咬著牙,怒火將臉上原本的儒雅沖得一干二凈。
這樣的白父,無論是唐念蕓還是白素素,都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
被護在身后的唐念蕓,心臟下意識跟著顫動了起來。
這種被維護的感覺,再次出現(xiàn)在眼前,她鼻尖一酸。
一聲爸爸,下意識想要脫口而出,又被硬生生憋了回去。
畢竟現(xiàn)在的情況,并不是她抒情。
更何況白父的突然出現(xiàn),著實在兩人預(yù)料之外。
在白素素眼中,很有可能已經(jīng)造成了誤會,以為是她故意陷害。
如果此刻再去親近討好白父,只會將這番誤會越發(fā)加深。
唐念蕓不想將自己過分牽扯其中,萬一讓白素素狗急跳墻,選擇和她直接魚死網(wǎng)破,也不是什么好事。
“不,我沒有�!卑姿厮匦∧樕钒�,“我跟她只是在吵架,從來都沒有想過動手!”
白父怒目相對,“沒想過動手,我要是再次來晚一步,你的手都已經(jīng)打到她臉上去了,還跟我說只是在吵架?”
“不是的爸爸,不是你看到的這樣,這只是誤會!”白素素拼命搖頭,“真的只是誤會,我沒有半點要動手的意思,只是剛才我們情緒比較激動……”
“情緒激動,那你倒是說說你們?yōu)槭裁辞榫w激動,又為什么在家吵起來?我才走了多久,你們就已經(jīng)吵得面紅耳赤,這要是多讓你們在一起待一會兒,是不是要把整個白家都給我掀翻了天!”
從認識白父到現(xiàn)在,唐念蕓從來都沒有見過他一口氣說這么多話。
這次看來是真的氣急攻心。
看到面前那人急得團團轉(zhuǎn),唐念蕓多少也有些不忍心。
畢竟事情是她挑起的,而且從頭到尾,也沒想過在白父面前誣陷人。
她上前一步,想要開口替白素素辯解。
第二百四十章爸爸替你撐腰
然而還不等她開口,就被白父的一個眼神給制止了。
男人慢悠悠的說:“我知道你想替她解釋,但我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如果她沒有想要對你動手的意思,哪怕是在吵架,也不該如此咄咄逼人,像是菜市場上……”
剩下的話沒有說完,但幾人都能明白他的意思。
吵架便開始動手動腳,咄咄逼人,和菜市場上掐腰罵架的大媽有什么區(qū)別?
如果白素素作為白家千金,表現(xiàn)在大家眼前的是這樣一幅姿態(tài),那么很明顯,這位千金大小姐的位置,將會徹底坐不住。
一邊是飛揚跋扈,想要動手打真千金。
一邊是姿態(tài)不合格,像是菜市場掐架的大媽。
兩難的抉擇已經(jīng)擺在白素素面前,至于具體怎么取舍,全看她自己。
面對這樣的決策,唐念蕓微微抿唇,終究還是把到了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
畢竟白父也沒有說錯。
如果白素素剛才的行為,不是想要動手的話,那就只能證明這位千金大小姐,已經(jīng)徹底破防。
在白家破防不要緊,但是這副姿態(tài),一旦被外人看了去,那就是沒有教養(yǎng)的表現(xiàn)。
他們除了會嘲笑這位大小姐沒有教養(yǎng),更多的會說是白家教子無方。
無論是白父還是那些從未露面的老一輩,應(yīng)該都不會接受一個會輕易在外人面前破防的白素素。
同樣的道理,她本人自然心里也清楚。
無論再怎么不甘心,此刻當著白父的面,她還是乖乖巧巧的低下頭。
放柔了聲音,對著唐念蕓開口:“對不起妹妹,是我一時被嫉妒蒙蔽了雙眼,想要對你動手,這種事情以后絕對不會發(fā)生�!�
一時被嫉妒蒙蔽了雙眼嗎?
唐念蕓站在白父身邊,微微點頭,表示同意這份道歉。
得到了想要的結(jié)果,男人輕輕拍了下唐念蕓的肩膀。
毫不避諱的說:“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回了家,不再是之前那個任人欺負的唐念蕓,誰要是敢冒犯你,可以直接告訴我,爸爸替你撐腰�!�
強忍著的鼻酸,在聽見這句爸爸為你撐腰后,終于還是奔涌而出。
一滴豆大的淚珠落在地上,水花四濺。
唐念蕓沒有說什么感謝的話,只是伸手給了面前的男人一個擁抱。
不帶任何其他多余的感情,只是父女間一個溫暖的擁抱。
站在身后的白素素,看到這樣的畫面后,原本煞白的臉色更加白得驚人。
不難猜測,在她從小長大的二十多年記憶里,應(yīng)該從來都沒有跟這個男人如此親密。
也有可能在她還不記事的時候,被白父當做放在心窩窩上的寶貝。
不過所有的一切,都會在那張親子鑒定出來之后,煙消云散。
她死死咬著唇瓣,不愿意在唐念蕓面前繼續(xù)露出任何破綻,可是眼里的羨慕與嫉妒,卻是怎么都無法掩蓋的。
那種眼神,唐念蕓非常熟悉。
因為從小到大,在跟別的孩子出現(xiàn)矛盾之后,她也曾渴望著唐有德夫妻,能夠像別的家長一樣,將她維護在身后。
無論是非對錯,首先選擇相信她,然后再去討論這件事情的因果關(guān)系。
可惜這種事情一直都是奢求,無論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那對夫妻第一反應(yīng)都是責(zé)備她。
所謂一個巴掌拍不響,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這種話唐念蕓聽了不知道多少。
這種眼神,在那些年,一直出現(xiàn)在她看向別的小朋友時。
從來沒有奢望過,原來有朝一日,也會有人用這種眼神看著自己。
她明白白素素此刻內(nèi)心的難過,哪怕兩人站在對立面,她還是選擇給對方撐一把傘。
在白父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唐念蕓松開手后退。
抹了把眼淚,笑著說:“爸爸去忙吧,我和姐姐之間,誤會已經(jīng)解除了,就沒有必要繼續(xù)在耿耿于懷。”
男人聽了這話,沉默著點頭。
只是離開時,看向白素素的眼神,依舊帶著幾分威脅。
就像在直說:你如果再敢對唐念蕓動手,休怪我不顧這二十多年的父女情分。
僅僅只是眼神對視,白素素便立刻低下頭來。
一直等白父走了,她才開口,“你剛剛為什么選擇幫我,如果你多說幾句,說不定……”
“這樣的誤會,我也承受過。”唐念蕓眉眼淡然,“從小到大,這種不分青紅皂白的誤會,我經(jīng)歷了太多次,你剛剛有多委屈,我比你想象中要清楚�!�
白素素愣愣的看著她,沒有想過會得到這樣的解釋。
偏偏此刻唐念蕓面帶微笑,沒有繼續(xù)在這個問題上探討的意思。
她試探著問:“所以你之前在唐家,其實日子過得并不好,對不對?”
“我過得好不好,你們不是已經(jīng)查過無數(shù)回了嗎?”唐念蕓瞇著眼,“難不成之前那些人的調(diào)查結(jié)果,白小姐都不愿意相信了?”
“我……”她有些語塞,“我知道他們不愛你,但我同樣也知道,你有一個很愛你的爺爺。”
“對啊,從小到大,只有爺爺會堅定地站在我這邊,不然我也不會為了保護唐家,出賣自己那么多年�!�
提起唐老爺子,唐念蕓整個眉眼都柔和了下來,像是想到了世間最開心的事情。
畢竟在唐有德夫妻那邊得不到的溫暖,最后都會由唐老爺子一點點補上。
現(xiàn)在人已經(jīng)來了京城,再回頭想想當初跟在沈修平身邊的時光,多少有些令人唏噓。
聽她提起當年,白素素眉眼中的暴戾,也跟著一點點被撫平。
沒了那份咄咄逼人的樣子,的確只是個嬌生慣養(yǎng)的大小姐。
她找了個地方坐下,輕聲問:“可以跟我講講,你爺爺當初是怎么對你的嗎?”
唐念蕓眼中閃過些詫異。
她瞬間意識到不對,急忙解釋,“畢竟在白家這么多年,我也沒有感受過被疼愛的感覺,總覺得自己像個機器人,在扮演他們想要的樣子,所以……”
面對白素素的落寞,唐念蕓向她靠近了幾步,坐在了她身邊的位置。
從兩人認識到現(xiàn)在,或許是頭一回,以這種心平氣和的態(tài)度,坐到一起。
唐念蕓眉眼彎彎,輕聲說:“你如果不覺得煩,我可以慢慢跟你講……”
第二百四十一章回家
或許是因為沒了勾心斗角,兩人間的氛圍突然變得十分融洽。
唐念蕓將小時候和唐老爺子之間的趣事,一一說給身邊的人聽。
作為聽眾,白素素眼中也時不時閃過羨慕,以及為當初的唐念蕓打抱不平。
畢竟白父和李晨曦對她雖然冷漠,但如果受了外人的欺負,那也絕對會替她維護回來。
她羨慕的,一直是更加親密的家庭氛圍,畢竟人永遠想要尋求自己得不到的東西。
跟唐念蕓小時候受到的委屈相比,白素素不得不承認,哪怕明知道她不是親生女兒,白父也稱得上一句愛她。
所以等白父再次從樓上,看到底下兩個小腦袋湊在一起竊竊私語,相處十分融洽的時候。
也只是失聲一笑,扭頭重新回到了房間。
畢竟白素素和唐念蕓好不容易安分下來,他也沒有想過要去貿(mào)然打斷這二人間的關(guān)系。
一個是流浪在外的親生閨女,一個是養(yǎng)在身邊二十多年的掌上明珠。
不說情同姐妹,只要兩人能夠相處融洽,至少他這個當?shù)囊膊粫敲礊殡y。
至于所謂的白家繼承權(quán)……
白父腦海中閃過林遠的身影,又默默搖了搖頭,回到了房間里。
比起這邊逐漸輕松的氛圍,司景明那邊卻已經(jīng)陷入了水深火熱。
當初送走唐念蕓后,幾人馬不停蹄的從江城回到京城。
在做好了決定之后,司景明自然也不會繼續(xù)跟家里耍小脾氣。
直接帶著顧景城和林遠,朝著司家的宅子沖去。
家里的傭人看著少爺突然回來,一時間還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不知是應(yīng)該繼續(xù)干自己的事情,還是應(yīng)該通知司父。
好在司母及時出現(xiàn),看見司景明等人的瞬間,整個人呆滯在原地。
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始試探著問:“你?回來了?”
“不歡迎嗎?”司景明微微皺眉,“那我走?”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這是要回來�。俊�
說話的時候,司母的聲音帶著些顫抖,眼神死死鎖在輪椅后面的那幾個行李箱上面。
一般來說,如果不是要回來住,絕對不會把行李箱提過來。
他們的反應(yīng)足以證明,司景明這次真的決定回到司家。
“是�!彼鹣掳�,和婦人遙遙相望。
下一秒,還不等司母開口,好幾個司家的傭人立刻一哄而上,將那幾個行李箱全部拿走。
只留下滿臉迷茫的顧景城和林遠,看著空空如也的雙手,以為經(jīng)歷了一趟蝗蟲入境。
司景明也跟著一愣,隨即開口:“我爸呢,什么時候回來?”
“過一會,過一會就回來了,你們先隨便找個地方住,我我我……”
司母激動的站在那里,整個人顯得手足無措。
明明不久之前,還是足以讓其他貴婦吹捧的存在,在面對司景明愿意回家住這件事情上,卻像個不諳世事的孩子。
站在那里連話都說不清楚。
司景明揉了下眉心,表情有些疲憊,“你沒必要這樣,我既然回來了,你們也沒必要處處緊張�!�
“那……這次應(yīng)該不走了吧?”司父小心翼翼的試探著,“反正都已經(jīng)回來了,你那小女朋友也……”
“她是我老婆,同樣也是白家千金,如果你們不愿意承認她,我也可以換個地方住,相信白叔叔應(yīng)該很歡迎我這個女婿�!�
聽她提起唐念蕓,司景明臉色瞬間垮了下來。
小女朋友這個稱呼,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不就是把唐念蕓當成外面那些,可以隨時被丟掉的存在嗎?
他雖然回來了,但不代表這些人能對他的生活指指點點。
面對司景明的話,司母的笑容再次僵住,“媽不是這個意思,媽只是想說,為什么只有你們幾個大男人回來,人家畢竟是個小姑娘,獨自一人丟在外頭會不會出現(xiàn)什么危險?”
面對她著急忙慌的解釋,司景明并沒有給予任何回應(yīng)。
只是示意身后的林遠,將他推到沙發(fā)那邊去。
沒有了唐念蕓,司景明自然也沒必要擺出平日內(nèi)復(fù)和藹可親的樣子?
在他眼里,此刻回來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奪權(quán)。
至于跟父母之間的親情,比最開始心存芥蒂要稍微緩和了些,可說起掏心掏肺,那絕不可能!
熱臉貼了冷屁股,司母也不好多說,只能一直在旁邊忙前忙后,讓顧景城和林遠顯得格外尷尬。
這里畢竟是司家,無論他們平時在司景明面前再怎么不成樣子,此刻有長輩在,那也得老老實實。
等到司父回來的時候,司母臉上的笑容已經(jīng)僵硬得不成樣子。
除了司景明以外,剩下二人也恨不得要找個裂縫鉆進去。
整個司家陷入異常詭異的氛圍中,卻沒有任何人敢主動開口打破。
司母主要是怕說錯了話,得罪了司景明,人家再次一走了之。
至于顧景城他們,則是位于他人屋檐之下,不敢過于囂張罷了。
司父大步流星的走過來,居高臨下的看著沙發(fā)上的人,“想通了?”
“想不通也沒用,對面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就算我是個活菩薩,也得生出脾氣,不是嗎?”
司景明坐在沙發(fā)上,意味深長的看著對方。
眼里透露著戲謔的笑意,像是在透過面前的男人,看到了其他的風(fēng)景。
司父表情有些凝固,下意識看向屋里的其他人。
壓低聲音說:“有什么事情,咱們?nèi)苛��!?br />
“書房?”他拍了下腿,“我這樣子,多少有些不太方便�!�
說話間,他直接看向身邊的顧景城。
二人一聲不吭,直接推著司景明的輪椅就往樓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