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結(jié)婚以后我一直把他們當(dāng)成自己的父母敬愛有加,她卻能狠下心這么對我。
這個世界是一個叫溫明承的巨大謊言。
所有人都活在謊言之外,只有我活在謊言之內(nèi)。
我所堅信的,我所深愛的,我所依賴的,我所不能失去的,有一天他們告訴我這些都是騙局。
而這騙局背后的目的我并不知道,但是卻有可能是非常可怕的。
溫明承,我的青梅竹馬,我的男朋友,我的丈夫。
他是我生命的一部分。
但是我已經(jīng)不知道他的含情脈脈,他的溫柔體貼是不是真的,我們肌膚相貼時彼此心臟的跳動是不是一樣的規(guī)矩。
我真的不明白他為什么要這么對我,難道我哪里傷害了他嗎?
我沒有啊,他是個體貼的愛人,但……我也是。
我明明也是順著他的,我看不懂他。
恍惚間忽然想起少年時在圖書館讀過的一句詩歌。
“愛人,親吻我時請遮掩我的雙眼�!�
那時候只是讀過而已,現(xiàn)在卻發(fā)現(xiàn)原來我就是那個一直被蒙住眼睛的人。
我爸當(dāng)年罵我是一個蠢貨,原來我真的是。
“阿臻——”
明儀在我的身后叫我,但是我沒有回頭。
溫家人都是可怕的,溫明承城府頗深陰狠吊詭,溫明儀不顧倫常離經(jīng)叛道,溫家父母助紂為虐。
我必須離開他們。
外面的天空下起了雨,雨下的不大只是淋淋瀝瀝的,我精神恍惚地鉆入市區(qū)的街道,看到很多高中生才剛剛下晚自習(xí),他們騎著自行車從街道上穿梭而過,車燈的光線被切割成很多塊又重新融合。
我仿佛想起了自己小時候。
那個時候我也是這個點下學(xué),放了學(xué)就和明承去買烤紅薯,好看的人吃東西也很賞心悅目,少年時的他五官線條還沒有成年時那么硬,溫雅和美,我每次都偷偷看他。
時光一晃而過,我被他蒙著眼睛走過了十幾年。
忽然之間,天空閃電劃過。
雷鳴響起的時候,我在旁邊建筑物的玻璃墻上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我的身側(cè)還站著一個人。
他身體極為高大,一身黑暗地站在我的身后,面部看不清神情。
見我看他,他緩緩向前踱了一步,一只手緩緩伸向我的臉……
第22章
解脫(1)
原來他一直跟著我。
我倏地向前一步躲開他的觸碰,然后猛地轉(zhuǎn)身,可身后并沒有人,但是只要我再轉(zhuǎn)頭去看玻璃墻就可以看到他的身影。
他放下了手,卻向我步步緊逼。
我隨便抓住一個從我身邊經(jīng)過的人問:“請問你看我的身后有人嗎?!”
“有人跟著我,是個很高的男人,您看到了嗎?!”
那個路人看我的目光像看神經(jīng)病,有幾個女孩驚恐而警惕地看著我。
我明白了,不是我逃離了他,而是他不讓我看到。
我再一次逃了,在大街上無目的地亂跑。
但是只要是能反光的地方,我都能看到他的存在,甚至我想要打車也會在車窗玻璃上看到他的身影。
溫明承的媽媽說得對,我已經(jīng)沒有辦法了。
我驚慌失措,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跑在去魏家的方向。
最后的意識里我聽到有人叫我。
“魏先生?魏先生怎么是你?!”
我聽出了他的聲音,是那個年輕的警衛(wèi)。
“救我……”
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我死死抓住他伸過來的手,想對他說送我回魏家,想對他說魏家的地址,但是我不知道自己說完了沒有就失去了意識。
*
悠揚的鋼琴樂曲在被整修一新的別墅中流轉(zhuǎn)。
夜晚的海風(fēng)帶著盛夏的花香從大開的窗戶中飄進來,洋牡丹的香味很甜醉,室內(nèi)收拾得很整潔,燈光灑落的地方都是一片窗明幾凈。
而窗臺旁的圓餐桌上鋪了白蕾絲桌布,高腳杯內(nèi)的葡萄酒深紅透明。
彈奏鋼琴的人大概是很開心的,一曲Prelude彈出了輕快婉轉(zhuǎn)的味道。
我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客廳的沙發(fā)上,周圍的環(huán)境溫暖舒適,但是我沒有感覺到放松,相反我的心已經(jīng)徹底涼了。
因為這里不是魏家,是我和溫明承的婚房。
我又回來了。
沒有一點反抗之力。
我想從沙發(fā)上爬起來,但是我卻發(fā)現(xiàn)我是全身赤。裸的,只有一床薄被包裹在身上。
“阿臻,你醒了。”鋼琴聲不知道什么時候停止了,“溫明承”從二樓緩緩的踱步下來。
他好像還精心打扮過,身上的衣服很板正,胸前還別了一個白寶石胸花,他向我笑,一張臉俊美得讓人不敢久視,身材高挑挺拔,腰背線條深凹,衣衫下肌肉的起伏若隱若現(xiàn),整個人在燈光下熠熠生輝,典則俊雅,光柔玉潤。
但是我知道這些都是假的。
他衣冠楚楚,而我艱難地用被子遮蓋身體。
我仰頭看著他走過來,“……為什么要這么做?”
他向我彎了彎嘴唇,站在沙發(fā)旁居高臨下的垂眸看著我:“你身上都是汗,我覺得那樣睡會很不舒服,所以幫你洗了澡。”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我伸出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臂,對他的恐懼已經(jīng)麻木了。
我真的拿他沒有任何辦法,完全任他宰割,我在所有人眼中都是一個瘋子,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救我,我已經(jīng)徹底走投無路。
我已經(jīng)完了。
我順應(yīng)本能地向他懇求,卑微地向他示弱,“求求你,你想要什么我都給你,你放過我吧,我再也不追問你是什么了,我的丈夫背著我去請了你,這些都不是我自愿的,如果你想回去,我送你回去……”
情緒猛烈地上來,我的精神很不好,身體不受控制地發(fā)抖,眼淚稀里嘩啦的從眼眶流出來,我哽咽得厲害,每說一句話都是艱難的。
他默默聽著我語無倫次又?jǐn)鄶嗬m(xù)續(xù)的話,深深地看了看我抓著他手臂的手。
聽完我的話以后他沉默了十幾秒鐘,另一只手抓住我的手腕將我的手拿開后他俯下身來親吻了一下我的一只眼睛。
這么近的距離下,我看到他的眼睛背著光的時候是沒有任何光彩的,像是深不見底的黑淵,我凝視著他,他也凝視著我。
他的手撫摸過我的臉龐,我的耳背,還有我的脖頸。
“可是阿臻,我就是你的丈夫,我就是溫明承�!�
我要瘋了。
“為什么一定要這樣?!你明明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了,不要再折磨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我坐在沙發(fā)上,崩潰地用手抱住自己的頭,身上的被子緩緩地從身上落下,我感到脊背一片寒涼。
我開始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一聲聲喊著害我至此的溫明承的名字。
現(xiàn)在我的樣子應(yīng)該像個十足的瘋子。
有可能我已經(jīng)瘋了。
身前的男人側(cè)頭看著我,神情居然是心痛的,他俯下身抱住我,伸手撫摸我的脊背,可是身上是沒有溫度的。
我抬手給了他一耳光。
他被我打得微側(cè)過臉,隨后動作強硬地捏開我的牙關(guān)吻下來。
我很痛,努力想要將他推開,但是如同蜉蝣撼樹。
終于,他離開了我的口腔。
我仿佛瀕死的魚大口大口地喘息,而他不受任何影響。
“阿臻,”他靜靜地看著我說話,眼睛中是我看不懂的情緒,聲音在空蕩蕩的房子里格外清晰,“我知道你覺得我不正常,是的,我也發(fā)現(xiàn)了�!�
“我和你不一樣,我不需要吃飯,沒有疼痛,不會覺得冷、覺得熱,甚至我在白天無法進入這套房子,還有很多很多。”
“但是我從出現(xiàn)開始我就知道我叫溫明承,我還知道你屬于我,我很喜歡你的身體,你的靈魂,格外喜歡你叫我明承的樣子�!�
“你說我不是溫明承,有可能我確實不是,”他揚起唇笑了,嘴角的凹陷格外深刻尖銳,笑容中帶著濃郁的惡意,“但是我覺得愛他不如愛我,因為既然我能代替他出現(xiàn)在了這里,那我想應(yīng)該是有一種可能……”
“他把你獻給了我。”
這句話之后,我失去了所有反抗的力量,再也沒有任何掙扎了。
我仿佛死亡了一樣,任由他將我從被子中剝出來。
就像他第一天出現(xiàn)那樣,也像是我和溫明承新婚的那樣,我被抱著向臥室走去。
臥室的房門被輕聲關(guān)上。
室內(nèi)似乎噴灑過香水,有股柔軟綿密的清甜味。
我躺在臥室的床上,看著他居高臨下地站在床前,將身上的外套隨手扔到地上,手指一顆一顆地解開襯衫的扣子……
我忽然從床上翻身起來,狼狽又可笑地躲到了床底下。
他似乎沒有想到我會躲起來,頓了一下,叫了我一聲。
我看到他抬腳走到床側(cè),單膝跪下,向床底下伸出一只手。
“我不是那個意思,不要害怕�!�
地上很涼,而我能遮蓋身體的只有他扔在地上的衣服,我將衣服緊緊地包裹在身上,看著他的手向我越伸越近,向后躲了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