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十歲開始跟著我媽隨便練練，”溫晚凝喝了口水，“出道之后專門上了課，就一直堅持下來了，論專業(yè)其實也算不上�！�

    這話落到姜蕓耳朵里，就成了過分的謙虛。

    瑜伽這種運動看上去不怎么激烈，實際對柔韌和力量的要求都很高。

    溫晚凝平衡感好，核心也很強。乍一看四肢纖細(xì)，好像是有點弱不禁風(fēng)，但稍微一動就看得出來，體式的變換相當(dāng)絲滑，絕對不是餓瘦的。

    清晨的陽光下，溫晚凝一頭黑發(fā)簡單挽了個發(fā)髻，線條纖濃有度，白得像能發(fā)光。

    本來就是大美人，再加上漂亮利落的動作，引人矚目的效果雙倍加成。

    好幾個早起路過的游客都停了下來，圍觀了一會后，三三兩兩走上前跟旁邊的姜蕓攀談。

    老一輩的藝人英語都一般，姜蕓沒聽懂，扭頭求助：“都說什么了？”

    溫晚凝和他們交流了一會，簡單概括，“他們是旁邊度假酒店的客人，問我是不是健身博主或者教練，他們也想跟著練�！�

    姜蕓：“那你是怎么說的？”

    溫晚凝歪一下頭，“我說沒問題，但需要給錢。”

    姜蕓一愣，反應(yīng)過來之后，緩緩給溫晚凝比了一個大拇指，“妙啊�！�

    要不怎么說機(jī)會留給有準(zhǔn)備的人。

    他們糾結(jié)了一晚上不知道海灘運動怎么賺錢，結(jié)果出來散散步，致富之路就自己打開了。

    眼下有五六個潛在客人，但條件比較簡陋，設(shè)備也只有一個迷你音響。溫晚凝和姜蕓稍微一合計，決定下午日落的時候在這里開瑜伽課，白天的時間就用來裝修環(huán)境，順便實地打打廣告。

    見旁邊的編導(dǎo)也沒提出異議，姜蕓沒什么顧慮，直接掏手機(jī)。

    許嘉樹這小孩人不咋靠譜，但好歹也是她們組的組員，還需要他做苦力。

    電話開著外放，許嘉樹剛叫了聲大姐，姜蕓就語速飛快地介紹了一通情況，直接指揮他去島上的健身房借瑜伽墊。

    對面安靜了好幾秒，還帶著點剛睡醒的鼻音：“……這合法嗎，一上來就直接教課，我怕有人挑咱們沒證書亂收費�！�

    溫晚凝在旁邊一直聽著，“你說的是RYT200那種國際瑜伽教師證，還是國內(nèi)的瑜伽教練資格證？”

    姜蕓看她像是有些為難，剛想安慰兩句高手在民間之類的好話來打圓場，就聽她繼續(xù)開口：

    “我都有。”

    【第18章

    什么花賣這么貴】

    溫晚凝這幾年的工作說多也多，說少也少。

    無戲可拍的時間一長，大多數(shù)同行都轉(zhuǎn)投了來錢更快的網(wǎng)劇，溫晚凝沒太多經(jīng)濟(jì)上的壓力，除了在話劇刷刷臉，消遣的途徑都變成了考證。

    她自己都沒想到，閑得摳腳時期的產(chǎn)物，居然還真有一天能派上用場。

    早上這個點，沙灘上人還不多。

    她和姜蕓趁機(jī)回了趟民宿，拿白板簡單畫了張海報，跟導(dǎo)演組賒賬吃了兩塊小面包，回到棕櫚林開工。

    有了六點那會的成功經(jīng)驗，溫晚凝已經(jīng)看清了，這一片沙灘的酒店客人消費水平偏高，與其拿著大喇叭搞促銷宣傳，不如以練代喊，直接讓大家看。

    島上的運動項目都貴，她帶的課可能不是最專業(yè)，但勝在性價比。拉到的人多就薄利多銷，人少就是至尊小班，再不濟(jì)還能一對一。

    即便是真沒人來，有許嘉樹那么多粉絲盯著，導(dǎo)演組總不會看著他們這組餓死。

    有人兜底，抱著只要有人報名晚上就吃肉的心態(tài)，溫晚凝在秋千旁邊選了個最醒目的位置，打開音樂開練。

    一上午的時間過得很快，等她回到民宿，已經(jīng)累得精疲力盡。

    花店組的人不在，許嘉樹正在廚房幫喬梨那組串烤肉，看到兩人推門進(jìn)來，趕緊洗了洗手，上前接過姜蕓老師的包。

    后面那個他也看見了，是故意躲的。

    這類真人秀的套路他熟——隨便哪兩個人有點正向互動，只要導(dǎo)演一聲令下，后期都能剪出好幾集粉紅泡泡。

    剛出道沒人氣，和當(dāng)時如日中天的溫晚凝裝裝樣子，他忍了。

    如今他早就躋身一線，昔日的影后卻惡評纏身，許嘉樹寧愿這幾天犧牲點風(fēng)評，也不愿意再和她扯上什么關(guān)系。

    眼看著溫晚凝往他這邊走，許嘉樹人有點慌，還在糾結(jié)該怎么回應(yīng)，沒想到她目不斜視，從他身邊小冰箱拿了瓶水，直接上樓補覺去了。

    許嘉樹臉上的表情有點僵，轉(zhuǎn)向姜蕓，“上午廣告打得怎么樣？”

    姜蕓一屁股坐在沙發(fā)上，搖了搖頭。

    坐實了心里的猜測，許嘉樹說不清是擔(dān)心，還是有點微妙的幸災(zāi)樂禍，“不怎么順？”

    姜蕓又搖了搖頭，“太順了�！�

    許嘉樹：“……”

    姜蕓眉飛色舞，藏不住的得意，“過來問的人一茬接一茬，晚凝自己接待不過來，現(xiàn)場給我緊急培訓(xùn)英語，我都快五十的人了，這輩子都沒說過這么多遍thank

    you.”

    “我們臨時注冊的落日瑜伽社交賬號，一上午加了百來人，一大半是交完定金來上課的，剩下一群小老外旁敲側(cè)擊地想問晚凝電話號碼，我還沒拉黑完，一會還得繼續(xù)努力�！�

    廚房里的兩人面面相覷，魏應(yīng)淮拿著鐵簽子穿魷魚，差點連著手一塊穿進(jìn)去，“多少？”

    “報名的有八十幾個吧�！�

    倒吸氣聲四起，姜蕓從包里拿出一疊嶄新的紙鈔，很瀟灑地甩了甩，“一會晚上還有另一半入賬，晚凝說多的話請大家一起吃大餐�！�

    “好誒！”

    魏應(yīng)淮歡呼了一聲，突然又想起功臣在樓上睡覺，緊急降低音量，“難怪，我記得上午嘉樹哥還特地跑了老遠(yuǎn)出去借瑜伽墊，一下子要這么多是挺難。”

    許嘉樹一直愣在原地沒動，姜蕓以為他是借多了不好意思，隨口寬慰一句，“交了錢不來的人估計也有，嘉樹你準(zhǔn)備個六十張就夠了，剩下的還回去�！�

    姜蕓演慣了主母太后女法官，連笑都帶點威嚴(yán)，許嘉樹根本不敢和她對視，冷汗都快要下來了。

    一屋子人都等著吃大餐，他還能怎么說。

    他能說自己根本沒想過溫晚凝能成事，從儲藏間隨便拖了三塊墊子出來，剩下的功夫都在找全島最帥的沖浪板準(zhǔn)備一展身手了嗎，必然不能。

    他只能神色堅定地點點頭，“嗯。”

    -

    中午一過，燒烤組早早帶著東西出門，前往人最多的芭東夜市。

    溫晚凝一覺睡到下午四點，回到棕櫚樹林時，看見瑜伽墊已經(jīng)都鋪好了。

    花花綠綠一大片，什么顏色和尺寸都有，早來的酒店客人三兩成群，正躺在那吹風(fēng)休息。

    許嘉樹不知道從哪兒搬了把梯子，正踩在頂上掛彩燈，見溫晚凝路過，很刻意地扭過頭去。

    都是同組隊友，沒打招呼就顯得格外突兀。

    溫晚凝覺得好笑，徑直走到前面做準(zhǔn)備，姜蕓倒是挺詫異，“怎么小半天沒見，嘉樹整個人都黑了？”

    溫晚凝頭也不抬，“可能活干得太認(rèn)真了吧。”

    ……他不黑誰黑。

    年末正是海島的旅游旺季，連帶著健身房都爆滿，就算是有熱門節(jié)目作擔(dān)保，也沒有哪個老板愿意多借一些器材出來。

    整棟民宿就閣樓側(cè)邊的小陽臺沒攝像頭，巨曬無比。

    她在閣樓補覺，許嘉樹就躲在陽臺蹲著，為了沖刺借夠六十張瑜伽墊，電話打了一下午都沒停過。

    姜蕓不疑有他，搖頭感嘆，“那我可能還真誤會他了，有的男孩子就是不擅長表達(dá)，咱們多多磨合�！�

    溫晚凝笑了笑，去招呼后面來的客人。

    海島已經(jīng)到了黃昏時分，五點到六點，時間隨著悠遠(yuǎn)的冥想音樂緩慢流逝。

    恰如她計劃中一樣，灑落在海面的夕陽美得驚心動魄，幾乎就在課程結(jié)束的同一刻，太陽沉入視線盡頭，粉橙色的天幕只剩一線光邊。

    天時地利人和，這節(jié)即興瑜伽課的效果堪稱完美。

    美滋滋點完賺的錢，節(jié)目組的實時盈利排名恰好送達(dá)——

    旅行小助手：【大家今天工作辛苦啦，下面播報截至目前各組的收入情況[放煙花][放煙花]】

    【第三名燒烤組，喬梨，魏應(yīng)淮；第二名海灘運動組，姜蕓，溫晚凝，許嘉樹；第一名花店組，凌野，戚酒酒】

    【今晚十一點鐘，我們將在民宿一樓進(jìn)行最終結(jié)算，為了早日結(jié)束賺錢任務(wù)，請大家堅持努力到最后一秒！】

    原本喜悅的氛圍陷入凝滯。

    許嘉樹還在一邊跪著卷墊子，不知道看到消息沒有。

    姜蕓盯著通知欄來回讀了三遍，確定不是自己看串行，滿臉的不可置信，“……是誰瘋了，什么花賣這么貴，金子做的？”

    【第19章

    意思跟求婚也差不多】

    海灘酒吧街。

    直播界面的小愛心就沒停過，評論區(qū)里什么語言都有，戚酒酒看得眼暈，隨口回了兩句英文的地址問詢，口干舌燥下播。

    正想把屏幕鎖了，溫晚凝的消息發(fā)來：【你們在哪？】

    人太多，攤位上的鮮切花已經(jīng)空了大半，戚酒酒忙著補貨，急吼吼回了句語音：“沒手，打視頻�！�

    節(jié)目贊助商給的頂配新手機(jī)，從清晰度上就種草效果一流。

    視頻電話一接通，運動組的三張臉從畫面上彈出來，從許嘉樹膝蓋的沙子印，到溫晚凝亮晶晶的眼底，全都一清二楚。

    “來取經(jīng)的？”

    戚酒酒把手機(jī)往旁邊一放，簡單介紹了兩句位置，“這邊夜市特別熱鬧，路也繞，實在找不到我去接你們�！�

    “我們先自己找找，”背景音有點吵，姜蕓一邊走，一邊把音量按到最大，見畫面里只有戚酒酒一個女生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眉頭微皺，“凌野不在？”

    真是天大的誤會。

    戚酒酒趕緊切到后置攝像頭，語氣虔誠如拜神，“正想說呢，凌野是我們門面，銷冠中的銷冠�！�

    正趕上普吉海灘的電音節(jié)，他們賣花的攤位設(shè)在人潮后方的休息區(qū)，舞臺射燈的光束平掃過來，將凌野漆黑的發(fā)梢染上一層藍(lán)邊。

    重低音鼓點里，年輕男人眉骨和鼻尖的線條立體，一身純黑色的工字背心，沒有隔壁攤位小哥那種熱情殷勤，卻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清清冷冷的認(rèn)真勁兒，有時候偏偏最勾人。

    攤位前人頭攢動，許多女孩并不知道凌野賽車手的身份，只是單純過來湊個熱鬧，付完錢戀戀不舍扭頭拋飛吻。

    姜蕓看得姨母笑泛濫，而溫晚凝的注意力卻全在賺錢上。

    見攤位上除了像玫瑰郁金香這樣的小花束，還掛著一排粉綠相間的花環(huán)，她開口問：“花環(huán)是不是更貴？”

    “挺識貨，”戚酒酒比了個大拇指，“花束就市場價，花環(huán)是獨此一家的原創(chuàng)，按花束的三倍賣�！�

    三倍……

    世風(fēng)日下，道德淪喪，也就比直接搶錢稍微好一點。

    溫晚凝脫口而出，“這能有人買？”

    戚酒酒一揚眉，神秘兮兮，“文化附加值懂嗎，花店姐姐教的編法，說原來的節(jié)日祭典上男生會編好送喜歡的姑娘，意思跟求婚也差不多�！�

    她把鏡頭一晃，直接對準(zhǔn)小黑板上的爆炸體廣告，“只要三倍價格，凌野就能親手給你戴上誒，你就說是不是搞慈善，凌野虧大了。”

    如同現(xiàn)場演示，鏡頭后方的女生剛付好錢，凌野輕聲道了句謝，花環(huán)枝葉落下的一瞬間，女生雙手掩面，開心到仿佛撿了金條。

    溫晚凝：……

    她好像有點悟了。

    有的時候人能不能賺到大錢，比的不是信息差，而是誰先放下良心。

    旁邊編導(dǎo)小聲提示，軟廣植入有時長要求，素材多多益善。

    戚酒酒忙著編花環(huán)，干脆用三腳架把手機(jī)固定在了收款機(jī)的斜前方，切到前置鏡頭，開錄屏，直接對焦凌野的臉——

    觀眾最想看誰她心里門兒清。

    第一視角的視頻通話本來就是絕佳的夢女素材，直拍機(jī)位一給，她這把天使姐姐的封號穩(wěn)了。

    主視窗是他們的鮮花攤位，小窗的中間是一臉好奇的溫晚凝，清亮的杏眼專注，看向她們這邊。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鏡頭調(diào)轉(zhuǎn)的瞬間，凌野手里找零錢的動作似乎慢了半拍，連神色都僵了僵，錯開眼神。

    沒來得及細(xì)想，視頻對面齊聲傳來驚呼，打斷了戚酒酒的思路。

    三人正經(jīng)過一大片熒光色的華麗霓虹燈招牌，門外是特意造出來的多層泳池，十幾位穿著緊身襯衣的男模在其中或站或坐，對著路過的人群連連招手。

    島上娛樂產(chǎn)業(yè)發(fā)達(dá)，類似這樣的酒吧一路上有很多，戚酒酒看著這群男人搔首弄姿了一晚上，再炸裂的攬客小技巧都見識過了，已經(jīng)心如止水。

    畫面中的這家離電音節(jié)的舞臺最近，幾乎就在他們攤位的斜對面方。

    抬頭一看，果不其然，溫晚凝她們已經(jīng)到了。

    十一點還沒到，生意不能停。

    凌野分身乏術(shù)，打了聲招呼，留在原地繼續(xù)收錢，戚酒酒在攤位前好不容易開拓出一塊空地，把三人和攝制組都撈進(jìn)來。

    大家聊了會，隱約聽見那家泳池男模酒吧的DJ切了歌，比剛剛更加曖昧的鼓點節(jié)奏傳來，溫晚凝被姜蕓拽了拽手臂，回頭看了一眼。

    再轉(zhuǎn)身過來時，戚酒酒抱著手臂一臉調(diào)侃，“什么那么好看，我們溫老師眼睛都直了�！�

    溫晚凝輕咳一聲，“不是我想看，是姜老師喊我�！�

    她頓了下，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有點含糊地說完下半句，“說那邊有腹肌�！�

    電音節(jié)和酒吧的音浪左右夾擊，連戚酒酒都要湊近了才能聽見她在說什么，不知怎么的，收銀臺后的凌野卻突然抬頭，往這邊看了一眼。

    攤位前的小燈偏暖，溫晚凝的側(cè)臉嵌在人群之后，很白凈，泛著一點紅暈。

    演員這行，多少有點欺騙性。

    有的人演慣了傻白甜，私底下煙酒都來，葷素不忌。溫晚凝則是因為天生一張御姐臉，大銀幕上的角色個個風(fēng)情萬種，在某些方面卻純情得堪比小學(xué)生。

    攤位上的花已經(jīng)所剩無幾，編導(dǎo)過來喊人。

    戚酒酒一邊退回到柜臺邊上擦改小黑板，一邊想笑，剛想隨口說點什么吐槽好友，就聽見身后的人群倏地靜了兩秒，隨即爆發(fā)出一陣此起彼伏的尖叫。

    她抬頭，看見剛剛一直在安靜賣花的凌野不知何時停下了手邊的動作，隨手掀起背心下擺，緩緩擦了一把從耳后到下頜的汗。

    戚酒酒：……

    要不你去對面工作？

    【第20章

    餃子要吃燙燙的，男人要愛壯壯的】

    引流歸引流，為了保證節(jié)目拍攝正常進(jìn)行，花店組的直播堪稱神出鬼沒。

    賬號是新注冊的三無小號，封面是隨手一拍的芭東夜市霓虹，連直播間名字都有種用力的隨意：“superdarling77正在直播，快來看看吧~”

    本地生活板塊的觀眾不算多，從個位數(shù)慢慢上到幾百，最多的時候也就兩千出頭。

    沒想到就算這樣，還是很快被神通廣大的網(wǎng)友截圖，發(fā)上了

    等到眾人回到民宿，已經(jīng)霸榜實時熱搜，許多營銷號轉(zhuǎn)發(fā)了直播切片，評論區(qū)一片火熱：

    【這直播間名是戚酒酒起的吧，真的笑死，好b好悶騷，好適合我們77】*

    【工字背心的魅力誰懂，老公上班開車放假賣花，辛辛苦苦只為我們這個家】

    【……戴六百萬的表賣二十的花，你們家日子真的過得好小眾】

    【嗚嗚正賽日還在用礦泉水瓶泡茶包的節(jié)儉好男人了解一下呢，老公的表是贊助商送的，車是隊里公共的，只有一顆愛我的心是真的[含淚][含淚]】

    導(dǎo)演組還沒數(shù)完錢，給嘉賓一人發(fā)了份夜市打包的泰式炒粉，戚酒酒坐在溫晚凝身邊風(fēng)卷殘云，最后兩口肉吃完，邊刷

    溫晚凝被她戳了兩下，點開她發(fā)來的鏈接，發(fā)現(xiàn)是條萬轉(zhuǎn)集合貼。

    ：【#凌野臨旅路透##凌野腹肌#這哥怎么又蘇又好笑的，反正我覺得不像是故意露肉，感覺就是突然忘了在錄節(jié)目，私下怎么糙上鏡就怎么糙了……】

    九圖有動有靜，有直播擦汗的超清修復(fù)剪輯，也有不同角度的路人直拍，為了過審，封面全都特別心機(jī)地裁過了，定格在凌野的臉部特寫——

    神色沒什么波動，撩衣服的手搭在下頜邊緣，眼神也是淡淡的，好像就是在家里隨手套件T恤。

    但只要一點開就會發(fā)現(xiàn)，實際上是脫而不是穿，腹肌線條隱在一片昏暗閃爍的舞臺藍(lán)光之中，緊窄有力，建模般的漂亮。

    熱評前排，褲子亂飛。

    【臉好冷，腹肌好硬，我好愛】

    【餃子要吃燙燙的，男人要愛壯壯的】

    【不想在自行車后座笑了，今晚就想坐在老公的奔馳上哭】

    【下不為例，凌野以后不許這樣了嗷，大半夜的剛想睡覺褲子突然爆開[發(fā)怒]】

    ……

    溫晚凝已經(jīng)有點適應(yīng)凌野粉絲的畫風(fēng)了，倒不至于像一開始那樣愣住，就這樣一邊吃著飯，一邊往下翻著評論，忽然注意到一些路人發(fā)言。

    【p6其他人表情真的笑死，所以男生之間也會有雄競焦慮嗎】

    【許嘉樹：你的腹肌我的腹肌好像不一樣】

    順著這條下去，關(guān)注他們組反應(yīng)的人居然也有不少，她本來專心吃瓜，沒想到居然瞥見了自己的名字。

    【有一說一，凌野撩衣服的那個方向還挺微妙的，是不是故意秀給我們晚凝姐姐看的嗚嗚嗚】

    【……之前客套叫一句姐姐有的人竟然當(dāng)真了？照你這么說姜蕓老師也站在那兒，位置更正更近】

    溫晚凝：……

    她看得出神，戚酒酒小聲嘀咕，“怎么樣，術(shù)業(yè)有專攻，腹肌還是得看體育生�！�

    溫晚凝比了個噓的手勢，抬頭瞄了眼廚房。

    凌野飯吃得很快，隨手幫工作人員收拾了一下飯盒，正從冰箱側(cè)邊拿水。留意到她的視線，晃了晃手里的瓶子，像是在問她要不要。

    溫晚凝把情不自禁就往人家腰上去的目光收回來，連忙搖了搖頭。

    六年過去，凌野似乎已經(jīng)把尷尬這種情緒進(jìn)化掉了，或者說因為動機(jī)過于正直，完全沒有別人過度解讀的彎彎繞繞，所以對這些奇葩熱搜都沒什么特別的反應(yīng)。

    連魏應(yīng)淮看了動圖特地過來膜拜，他也只是回了兩句訓(xùn)練強度方面的問題，臉上連半點炫耀的意思都沒有。

    溫晚凝越想越覺得挺作孽的，神色陡然正經(jīng)起來，低頭回戚酒酒，“我就是挺擔(dān)心他的�！�

    戚酒酒“啊”了一聲，沒聽懂。

    “我突然發(fā)現(xiàn)他側(cè)腰上有個紋身，”溫晚凝心無旁騖，雙指放大一張圖片給她看，“這段多好的素材啊，萬一不好打碼，可能就沒法播了�！�

    其實在夜市那會她就看見了，只不過驚鴻一瞥，還擔(dān)心是自己眼花。

    挺長的一條鋸齒形，嵌在側(cè)邊腹肌的陰影里，和上次阮佳給她看的那條聯(lián)名款手鏈一模一樣。

    跟圍場其他賽車手的花臂比起來，凌野身上的這個已經(jīng)算是相當(dāng)內(nèi)斂了，但十七歲時那張清冷的少年臉先入為主，溫晚凝怎么看都覺得違和。

    除了廣電不讓播這一層，還有點長輩的憂慮。

    總擔(dān)心小孩這些年自己在歐洲沒過好，談了戀愛又被女孩甩了，非要在自己身上留點痕跡才能放下。

    戚酒酒不懂她這些操心，用吸管猛嘬一口冰檸茶，發(fā)出一聲滿足的嘆息，“你管這么多呢，橙臺請他來的錢都出了，攤上這種好鏡頭肯定得來來回回薅。”

    “一幀一幀修算什么，收視率往那一放，臺長都愿意親自上手�！�

    -

    十一點半，現(xiàn)金清算結(jié)束，導(dǎo)演捧著箱子坐在他們對面，宣讀接下來的安排。

    “首先恭喜大家，用一整天的辛勤勞動收獲了豐碩的果實�！�

    “接下來在島上還有七天的行程，去掉早上的簡餐，按照每人每頓都在中檔餐館外食來算，我們的收入已經(jīng)綽綽有余，接下來可以專心欣賞海島風(fēng)光了�！�

    “為了犒勞大家，今晚游泳池畔將會有豪華夜宵派對，槳板和水球場地也準(zhǔn)備好了，歡迎大家來玩！”

    今晚的熱搜作祟，導(dǎo)演說完還期待地看了凌野一眼，就差把“上衣脫了吧別逼我求你”寫在了臉上。

    這是沒寫在臺本上的臨時安排，溫晚凝怔了一下。

    客廳里的眾人也靜了兩秒，之后一片歡騰。

    其中最興奮的當(dāng)屬魏應(yīng)淮，本來出攤翻了一晚上的烤串，整個人都有點灰頭土臉，聞言像是打了雞血，恨不得從沙發(fā)上原地起跳入水。

    嘉賓們紛紛上樓換衣服，跟拍的攝影師也開始向院子里的泳池移動，客廳里剩下的人影寥寥。

    溫晚凝是最后起身的，快要路過導(dǎo)演組時放慢了幾步，試著開口了幾次，又都把話咽了回去。

    她不想去。

    但頭回上真人秀，一言一行都要在鏡頭前面被放大，比起入水還要強裝開心，兩相權(quán)衡之下，她更怕不合群。

    凌野也沒走，只不過是導(dǎo)演特地喊過去的，幾個平日里有些高冷的總編導(dǎo)在一邊圍著，興奮介紹著泳池派對的構(gòu)思，大有一種節(jié)目走向以他為最高優(yōu)先級的殷勤。

    挑高的餐廳撤了燈，凌野半張臉隱在陰影中，眼睫微斂聽著。

    果然關(guān)注度才是綜藝的命脈，溫晚凝挺感慨，低頭努力降低存在感，從一邊快步經(jīng)過。

    直到擦身而過的下一秒，一直安靜的人突然開了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