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玄關前,許知言拎著打包好的垃圾,拍了拍對方的手臂。
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的隊友們都過的很好。
今天天氣很好,天上沒有云,回家的道路上鋪滿月光。
獨自一人走在路上,許知言抬頭看著圓盤般的明月,忽然覺得有些空。
鬼神不在。
等他回家的人少了一個。
莫名情緒涌上心頭,午夜時分,許知言踩著細碎光芒回到了安全屋。
沒有過多停留,他忽然開口詢問。
“通道準備好了嗎?可以提前去找祂嗎?”
[哎?宿主您怎么突然]系統(tǒng)的問話說了一半就被打斷。
許知言直接了當開口。
“我想祂了。”
他想快一點見到白燼,再快一點。
……
身為安全屋主人,許知言總是有特權的。
在他的催促中,系統(tǒng)連軸加速,在天亮前摸清了坐標。
[不過宿主,我得提醒您。]
[這是鬼神先生構(gòu)建的副本,可能會有危險,祂可能也會變的很危險……算了,傷不到你,你玩去吧。]
說到一半,它就覺得自己的話不成立,于是自暴自棄開啟了通道。
許知言老實閉上眼,經(jīng)過漫長等待,一陣熟悉的天旋地轉(zhuǎn)過后,他明白自己已經(jīng)進入副本中了。
還未睜開眼,他就聽到了周圍響起了嘈雜的聲音。
一股潮濕陰冷的氣息環(huán)繞在周身。
他睜開眼,發(fā)現(xiàn)眼前仍舊一片漆黑,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的眼前綁著黑布條。
下一刻,一道陌生兇狠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耳朵。
“21512號,到你了,把衣服脫了!”
許知言愣了一會兒,直到被身后的東西推了一把才明白過來,前面這個代號好像是叫的他……
什么?脫?他脫嗎?
這里是……監(jiān)獄?
作者有話要說:
言:好兄弟�。ㄅ募纾┠愫驮劢阏l厲害?她還敢揍你嗎?
江:她怎么敢揍我�。ㄗ淼讲皇∪耸拢ㄗ焐铣褟姡�
言:好好好,大點聲�。ㄍ低典浺簦�
第469章
時之獄
愣神中,許知言感知到背后又有什么東西快速撞了過來,他假裝踉蹌兩步,側(cè)身閃開,如愿聽到‘噗通’栽倒在地的聲音。
頓了幾秒,細小的驚呼聲響起,場面似乎變的更加混亂。
許知言趁亂抬手,捏起了蓋在眼前的黑布條一角,從縫隙里快速掃視著周邊環(huán)境。
只一眼,他整個人再次陷入了沉思。
這里確實是個監(jiān)獄。
只是被抓進來的好像……都不是人。
巨大的空間十分昏暗,高聳的天花板透著逼仄的壓抑感,烏黑地面上殘余著不明液體,整片區(qū)域陰冷的讓人喘不上氣來。穿著獄警制服的人樣生物沒有面孔,它們拿著警棍,每個人都一模一樣,像是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然而比起這陰暗潮濕的場地與沒有希五官的獄警,更讓人感到驚悚的,是許知言身邊站著的家伙們。
這是一群不能稱之為人的生物。
高矮不一的人形怪物如同鵪鶉那樣縮在一起,它們穿著風格迥異的衣服,高約兩米,四肢細長沒有頭顱,脖子上面頂著一個扁平的圓形表盤,里面甚至還有指針在滴答移動。
方才在后面推搡后摔倒的,就是這樣一只怪物。
思考再三,許知言決定叫它們鐘表人。
幾個獄警把從人堆里摔出去的鐘表人架了起來,拖到了更遠一點長桌附近,在長桌后坐著的無面獄警就是先前叫號的那個。
它把手中印著‘21512’的紙條往下一扔,惡狠狠地開口:“每個囚犯一個號碼,誰也跑不掉�!�
說罷,它擺擺手。
“把它扒了,檢查有沒有違禁物品�!�
直到這時,試圖將許知言推出來的鐘表人這才意識過來,自己成為了下一個拿到號碼的囚犯。它搖晃著腦袋在走上前的獄警手里掙扎起來,不消片刻又被按倒在地。
并不是單純的‘扒了’,許知言眼睜睜看著打扮怪異的鐘表人被剝了皮……
獄警不止把鐘表人身上奇奇怪怪的衣服給扒掉,而是在這個基礎上直接把它身上那層蒼白沒血色的皮給劃開,剝了大半,露出里面的機械脊柱。
檢查過程非常粗暴,獄警們明明沒有表情,卻能看出不耐煩來。好在和人類不同,鐘表人的皮是一種像蠟的材質(zhì),獄警將它的后背剖開檢查過后,用手指一抿,鐘表人的后背就變的光潔無比,沒有傷口殘留。
最后,獄警取來干凈囚衣丟過去,檢查算是結(jié)束了。
“下一個,別磨蹭!”
獄警對著擠在一起的囚犯們喊道:“21513!過來!”
瑟縮的鐘表人們猶猶豫豫,又推了一個出去。
“……”
許知言看的一個頭兩個大,他稍微有點理解系統(tǒng)所說的危險是什么意思了。
這特么的完全就不是人類應該待的副本啊喂!
琢磨著自己與鐘表人是兩個物種,許知言又往后縮了縮,脫衣服事小,扒皮事大。
沒有找到鬼神的身影,和他同批的鐘表人也不剩幾個,他琢磨著要怎么避開檢查才好,但剛一進入副本就感知到了密密麻麻交織壓在身上的規(guī)則,特殊手段應該不太行,想在沒有任何提示的情況下逃脫無疑是天方夜譚。
正思索著,一旁的檢查就出了問題接受檢查的鐘表人被搜出了違禁物品。
許知言看著獄警手中指甲蓋大小的螺絲帽,再次陷入沉思。
什么鬼?一個螺絲帽也是違禁物品嗎?
怎么辦他兜里還裝著從江槐鷓家里順來的打火機,誰知道這副本進來的時候竟然不清空身上物品,如果螺絲帽都是違禁物品,打火機豈不是更不行了?
被搜出違禁品的鐘表人叫了起來,它拼命說這是自己身上的螺絲,不是別處的東西,然而獄警可不管那套,簡單粗暴定了性質(zhì),罵罵咧咧給它脖子上扣上了金屬環(huán),囚衣也換了款式,顏色要更深一點,看起來好像是識別度更高的危險犯人。
“21514……”
叫號還在繼續(xù)。
許知言仗著自己非凡人之軀,靈巧躲過了一次又一次背后推手。
但繼續(xù)這么下去也不是那么回事。
雖然是副本,但規(guī)則完全沒有給玩家發(fā)揮空間,技能與道具全都用不了,和他同批次站在這里的鐘表人就這么多,全檢查完了總要輪到他,他可不想被剝了皮檢查。
仗著身高優(yōu)勢,許知言藏在囚犯中很不起眼,他眉頭一皺,決定不再等待。
獄警們剛剝光了一個鐘表人,還未進行深層次檢查,就聽到‘砰’的一聲,有什么東西從囚犯堆里丟了出來,緊接著,爆炸聲突然響起。
這只劣質(zhì)打火機不負眾望炸了。
“誰!怎么回事!”
“敵有人襲擊!是劫獄的嗎!”
“快報告典獄長!快!”
突如其來的爆炸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站在兩旁看護囚犯的獄警距離最近,當場叫出了聲,場面變的混亂,但很快,長桌后的無面獄警拍著桌子指揮著,所有還未檢查完的囚犯全都被拷了起來,誰也跑不掉了。
許知言也在其中,他老老實實帶著銀手鐲,和另外一群四肢細長的鐘表人一同將雙手放在腦后,比起模樣怪異的家伙,他看起來更加無辜一點。
他的目的是見鬼神,又不是真的來破解對方的副本,只有制造混亂才能引起關注……
和預想的一樣,僅僅一分鐘過去,許知言就看到了從遠處趕來的典獄長。
熟悉的面孔由遠到近,此時的白燼與許知言印象里截然不同,縱然五官還是和原先一樣,但祂眉宇間滿是戾氣,微微瞇起的雙眼中充滿居高臨下的審視,遠遠看過去,好像不帶一絲感情的冷漠山峰,讓人忍不住恐懼。
許知言先是有些懵,隨即從被遮住的縫隙里往外挪了挪,好讓對方看清自己。
下一刻,他如愿看到了自家甲方淡漠的表情裂開。
這下許知言徹底松了口氣。
還好,沒失憶。
白典獄長的腳步停了片刻,隨后步伐更加急促了。
原先嘈雜混亂的場面一秒變成死寂,不光是獄警們閉上了嘴,就連鐘表人也像是被嚇死了一樣,安靜到不行。
片刻后,許知言聽到了白燼低沉的嗓音。
“怎么?”
明明就兩個字,周圍的無面獄警全都縮了縮脖子,足足隔了幾秒鐘,原先坐在長桌后的獄警才顫抖著開口。
“典……典獄長,剛剛這里發(fā)生了爆炸,我,我們懷疑,有異常出現(xiàn)�!贝藭r它早已讓出座位,站在旁邊,說完后典獄長一個眼神讓它差點原地跪下,哪里還有最開始時的囂張。
好在典獄長聽完后沒說什么,靠在桌邊目光掃過還未檢查完的囚犯們。
許知言抿著嘴唇投去了一個無辜的表情。
他原本是想給對方一個驚喜來著。
“繼續(xù)。”
這兩個字,白燼是盯著許知言說的。
囚犯的入獄檢查很快在典獄長的監(jiān)視下繼續(xù)進行,原本不急不慢處理鐘表人的獄警們像是上了法條,動作快的嚇人。不一會兒,剩余的十幾個鐘表人就檢查完畢,拿到了屬于自己的囚衣。
“21531”
無面獄警的聲音洪亮又清晰。
許知言成了最后一個。
他磨磨蹭蹭往前走,還未走到長桌前,就聽到了白燼再次開口。
“這個我來檢查。”
祂的聲音比先前溫和了許多。
一旁帶著手套的獄警連忙跳開,現(xiàn)場無一人敢反駁。
“……”
許知言腳下一滑,差點摔倒。
得,所以還是逃不開檢查是吧?
稍微走近些,他嗅到了熟悉的淡淡灰燼味道,再抬頭對上鬼神的雙眼時,里面的戾氣已然消失,好像從未存在那般。
這次沒有獄警來給他打開鐐銬,許知言只能學著鐘表人的動作,硬著頭皮走過去把手按在長桌上。
男人寬大的手掌緊隨其后落在他腰間,緊接著,對方整個人也跟著靠過來,貼著他的后背,許知言隔著衣服也能感受到對方滾燙的體溫,更別提打在耳畔的炙熱吐息了,幾乎要把他的耳朵燒著。
呼吸粗重了一些,許知言能感覺到自己上衣被撩了起來,腰腹觸碰到冰冷空氣的瞬間微微顫抖。
背對著其他獄警,大氅遮住了白燼的動作與許知言的反應。
兩人距離相貼極近,聲音也同時響起。
“主系統(tǒng)殘余的數(shù)據(jù)躲在時間碎片里,我把具象化的時間碎片都困在時之獄做篩選,這里規(guī)則太多,你進去之后不要亂跑,待在牢房里,我會想辦法把你弄出來……”白燼的聲音很輕。
這里不是說話的好地方,祂盡量簡化語言,將必要信息壓縮,待到有充裕時間時再詳細解釋。
可另一邊,許知言已經(jīng)開始胡說八道了。
“長官,我冤枉啊,我從小老實巴交,是大大的良民,可惜去年我一時被漂亮情婦迷了眼,錢為祂花了不少,最后還替祂背黑鍋被送到這里來,您能不能通融一下給我搞個單間”
許知言還沒說完,腰上就被不輕不重地按了一下。
他還想再皮,卻發(fā)現(xiàn)對方的手掌落在了他的腰帶上,似乎馬上就要解開。
“……長官!”他梗著脖子提高了一點聲音,想提醒對方旁邊還有NPC圍觀,他們就這么明目張膽是不是不太好。
“嗯�!卑谞a的回答帶著一絲笑意。
祂貼的更緊,似是懲罰那般輕咬著許知言的耳尖,聲音有些低啞,“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現(xiàn)在我們得檢查一下你的身體有沒有被漂亮情婦掏空�!�
“??”
許知言覺得鬼神學壞了,以前對方明明不太會接他的調(diào)侃來著。
第470章
時之獄
“啪嗒”
腰帶金屬卡扣發(fā)出清脆聲音,許知言僵了一瞬。
等等!不是吧?
旁邊還有NPC看著呢!
意識到自家甲方這次好像是玩真的,許知言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制止一下,他稍有迫切回過頭去,可下一秒,他的后頸被捏住被迫擺正了頭,眼前只剩下按在桌板上被拷著的雙手,身后傳來白燼呼吸逐漸變重的聲音。
“21531號,不要動,檢查是每個囚犯必須要經(jīng)歷的事情。”祂叫了號碼,似乎在提醒著什么。
許知言卻沒心思去猜,他的褲子都已經(jīng)落到腳踝了!
然而不等他出聲,骨節(jié)分明的手掌就順著衣服的邊緣摸了進來,后背也似乎貼到了什么不該觸碰的東西,有點擱人,對方就連手上的動作也加重了些許。
感受到白燼強有力的心跳與滾燙兮體溫,像是想到什么,許知言扶著桌子眉頭一挑,到嘴邊的話拐了彎。
“長官,跟了你是不是就不用住牢房了?”他的聲音有些發(fā)顫,帶著一絲討好的味道,纖長白皙脖頸看起來格外脆弱,仿若一折就斷,那模樣好似真的是被迫坐牢的囚犯一樣。
貼在身上的手掌停頓了片刻,許知言裝模作樣繼續(xù)道。
“我還是個雛,第一次搞男人長官你輕”這句話沒能說完,屁股上就挨了一巴掌,剩下的內(nèi)容戛然而止。
“別鬧�!�
白燼啞著嗓子開口。
聽著對方隱忍的聲音,許知言總算是老實點了。
他就知道鬼神不能在這把他怎么樣。
這里規(guī)則太多了,對方作為創(chuàng)造者也沒法直接把他帶走,怎么可能在這做什么?
“接下來要怎么辦?”
青年語調(diào)正直了不少,聽起來和剛剛滿嘴跑火車的時候判若兩人。
“先換衣服,放心,它們看不見�!�
像是徹底敗下陣來,身著典獄長行頭的鬼神再開口時,聲音平靜些許,只是靠的太近,反應做不了假縱然很想做點什么,但還是得忍著。
許知言聞言扭過頭,探出腦袋望向其余獄警們。
無面NPC此刻站成一排,背對著兩人,宛如石雕一動不動。
“咔!”
手上的鐐銬打開了。
許知言剛回過神就被抱到了桌子上,方才落地的褲子與鞋子晞全都消失不見,他近距離對上了白燼欲望翻騰的深沉雙眼。
……算了,不皮了。
再皮下去他怕鬼神打破規(guī)則也要把他摁在這里搞點什么。
“換衣服是吧?來來來!”許知言坐在桌上乖乖抬起手,積極配合,任由對方給自己換上新囚衣。
直到屈起膝蓋穿鞋的時候,見鬼神平靜不少,他才小聲詢問。
“也就是說,你這么久沒回去是為了在鐘表人里揪出藏匿的主系統(tǒng)?”通過鬼神先前給的消息,許知言已經(jīng)把信息猜的七七八八。
整個游戲畢竟還是由主系統(tǒng)掌控,就連擬態(tài)者也沒法將主系統(tǒng)徹底驅(qū)逐,那家伙選擇在破碎的命運之輪最后結(jié)束時做手腳,就代表著它還沒放棄留了后手,只可惜現(xiàn)在這些準備被鬼神識破,徹底困在了監(jiān)獄中。
提起主系統(tǒng),鬼神的眼底閃過暴戾之色。
“嗯,時間碎片不會被殺死,只會隨著時間的流動而消亡�!彼缘k調(diào)整了副本的時間流速,就算無法從囚犯中抓出主系統(tǒng),只要將所有的時間碎片都耗死,對方也會因為沒有移動載體而消失。
聽到這里,許知言恍然大悟。
怪不得安全屋系統(tǒng)說鬼神在同一坐標點待十幾年了。
牢獄中過了十幾年,外界才過去三個月,如果他在外面等個一年半載,恐怕沒有多少時間碎片能活幾十年。
兩人思考著相同的內(nèi)容,再開口時,說出的話語卻并不相似。
“乖,出去等我�!�
鬼神湊上前去,在心上人的額角輕吻了一下。
現(xiàn)世的一個月等于副本中的六年。
雖然很高興許知言進來找祂,但祂已經(jīng)做好了最壞打算,幾十年一成不變的牢籠過于枯燥,祂不忍心讓祂的心上人留在這里面對呆滯遲鈍的時間怪物。
許知言摸了摸下巴,興致勃勃開口。
“所以只要揪出殘余的主系統(tǒng)碎片,我們就能提前離開了�!�
他還等著繼續(xù)創(chuàng)造商業(yè)帝國,哪能把時間浪費在這……咳,雖然穿制服的甲方摸起來有點東西也挺養(yǎng)眼,但也不能總吃這一口。
誰知鬼神聽到他的話,一反常態(tài)嚴肅起來。
“進去之后待在自己的牢房里,不要亂跑,這里的規(guī)則比你想的要多,一旦被獄警抓住,就會被關禁閉�!�
末了,像是怕許知言不當回事,祂還反復強調(diào)了一下。
“情節(jié)嚴重的話不止是禁閉,還會被抽鞭子�!豹z警的手段可不止這些,只不過目前的時間碎片具象化后,大都呆板遲鈍,并沒有違規(guī)現(xiàn)象,最嚴重也不過是關禁閉。
許知言聽完,眉頭一皺。
“就這?”他還以為要槍斃呢。
想把主系統(tǒng)乍出來,光躲著是沒有用的,肯定要主動出手。
兩個人靠的不遠,許知言雙手撐在身后往前挪了一點距離,用膝蓋輕輕蹭了蹭鬼神的大腿,抬眼掃過一臉凝重的男人,舔了舔嘴唇忐忑詢問:“你抽還是獄警抽��?”
如果是NPC,那他可得掂量一下再犯事。
“……”白燼呼吸一窒。
理智徘徊在崩潰的邊緣,當許知言的膝蓋蹭過來的瞬間,祂就已經(jīng)開始思考,在這里把NPC獄警打回原始形態(tài),要消耗多少力量去彌補規(guī)則了。
“等我一下�!�
祂決定不再忍耐,處理掉NPC再處理警報系統(tǒng),這樣就沒有人知道這里會發(fā)生什么了,除了許知言。
忽然,一道弱弱的聲音響起。
“通常情況下是獄警來執(zhí)行,但……但典獄長也算獄警,典獄長來也可以�!笔潜硨χL桌站的NPC獄警開口了。
雖然不懂典獄長為什么會和一個囚犯搞在一起,但獄警生存之道最重要的一條,就是不要忤逆典獄長,它已經(jīng)感覺到殺氣了,恐怕再不做點什么就要被絞殺了!
“……”
許知言這才反應過來,NPC還有意識。他后面見鬼神沒阻止他說話,還以為NPC都休眠了,所以說話聲音漸漸大了不少,竟然被聽見了。
瞥見鬼神眼眸中幾乎溢出的殺意,他連忙抱住對方的手腕。
“嗯嗯,知道了�!�
笑話,要是讓鬼神把NPC噶了,再把這里變成無人區(qū),他剛剛這么大膽,非得死在這張桌子上不可。
不等鬼神做出回應,高墻上警報的紅燈閃爍起來。
“滴滴囚犯入獄檢查時間超時,請問是否遇到問題,需要協(xié)助嗎?”冰冷的機械聲音,透著不近人情的規(guī)則力量。
許知言愣了愣,后知后覺明白為什么鬼神說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
麻了,就連檢查也有時間限制?
不過這也變相佐證了整個副本的規(guī)則真的很冰冷,一看就是鬼神心情暴躁的時候?qū)懙�,許知言忍不住想。
他跳下長桌,順便拉開抽屜,從里面找到了寫著‘21531’的字條,又從里面順走了獄警的骰子和撲克,踩著警報聲溜到獄警身旁,詢問它能不能帶他去自己的牢房。
至于典獄長?
對方現(xiàn)在……硬的嚇人,許知言可不敢多嘴。
咳,搞男人只會影響他的計劃!
他倒不是怕發(fā)生什么,他就是想先把主系統(tǒng)釣出來再說。
插曲太多,鬼神的計劃被迫一改再改,看著許知言麻溜離開的背影,祂捏了捏鼻梁,再抬眼望向獄警的時候,目光陰沉嚇人。
剩余幾個獄警垂著頭,不敢去看切換至恐怖模式的典獄長,只想回去清除一下自己的記憶。
直到最后一名囚犯的身影消失不見,祂才緩緩離開。
……
許知言進來的時候正值上午。
這所禁錮著時間碎片的監(jiān)獄也有自己的作息時間表,鐘表人們很老實的嚴格執(zhí)行著,大部分時間它們都不會對管理者提出意見,就算休息的時候它們也都很安靜,盡管它們不明白為什么犯人要休息,也不清楚自己到底犯了什么事。
只可惜,今天似乎不太平靜。
白燼本以為要等到晚上巡邏的時候才能去抓許知言,誰知分別才幾小時,對方就犯了事,被舉報到了祂跟前……
“典獄長,今天新來的犯人21531號嚴重違反規(guī)則,性質(zhì)惡劣,按照規(guī)則需要關禁閉!”分辨不出模樣的NPC獄警站在典獄長辦公室里匯報工作,聲音清晰,言辭懇切,聽著好像是避無可避了。
“……先把人帶過來�!�
祂無奈開口。
第471章
時之獄
關于21531號許某人違反規(guī)定的事情,還得從幾個小時之前說起。
時之獄并沒有單間牢房,所有犯人都住六人間。大概是去的時間比較早,還未到集體勞作的時間,所以許知言進屋的時候,就看到了五個頂著鐘表腦袋的怪家伙湊在一起抱著膝蓋蹲在墻角……
聽著背后傳來的關門聲,許知言腳步一頓,目光來回打量。
沒錯,確實是蹲在墻角。
仿佛一會就要入土的安詳感從鐘表人身上傳遞過來,如果不考慮地點,單看詭異的動作,他可能會覺得這里不是監(jiān)獄,是讓人身心全部放松的咖喱味瑜伽館。
思索片刻,許知言慢慢挪動過去,小心翼翼蹲下,搖了搖手掌。
“……嗨�!�
一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招呼。
沒有鐘表人回應。
它們只是集體轉(zhuǎn)動了一下腦袋,大大小小的表盤正對來人,幾秒鐘后,它們又轉(zhuǎn)了回去,繼續(xù)保持著雙手抱膝的動作。
考慮到鐘表人沒有危險,許知言也大著膽子學著它們的模樣,抱著膝蓋蹲在墻角。
雖然不知道這群鐘表人這么做有什么意義,但是先融入了再說。
就這樣,他抱著膝蓋和鐘表人們一動不動一起蹲了二十分鐘,直到外面響起喇叭的聲音,許知言才期盼地望向鐘表人。
還是沒反應。
“不是說上午的喇叭是提醒出去勞作嗎?”他琢磨著自己是不是記錯了。
好在幾分鐘后,監(jiān)獄的走廊上響起了獄警們罵罵咧咧的催促聲,身邊的鐘表人們才磨磨蹭蹭站起來,走到門口老實站成一排,等待著獄警開門。
許知言墜在隊伍末尾。
等待時,他小聲開口說:“我是新來的,我站在這里跟你們一起就可以對嗎?”
這次,隔了一分鐘后,站在第三位的鐘表人回答了。
“嗯�!�
冷靜到淡漠的回答,帶著一種本人已死勿care的感覺。
但好歹交流上了,許知言揚起一個標準笑容,看著回應他的問題鐘表人,努力記憶著對方的特征。
很好!接下來就跟著它了!
講真在進來之前許知言疑惑過這里會不會有老人新人歧視的問題,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多慮了,他的幾個‘前輩’們看起來一個個就像是大號的超級蘑菇,雖然沒有霸凌現(xiàn)象,卻也有點麻煩。
“喂,趕緊出來了�!�
獄警的聲音打斷了許知言的思考。
他縮了縮脖子跟在鐘表人獄友身后,老實的像是同窩的鵪鶉。
穿過長長回廊與大廳,越過幾間緊閉的房間,越來越多的鐘表人加入隊伍,一起前往囚犯們勞動的地方。
只是,這勞動的地方有些……古怪。
不是石料廠也不是縫紉機工廠,獄警們分批將一隊隊排列好的鐘表人們送到了一個大廣場,縱然廣場很大,可架不住鐘表人數(shù)量多,它們幾乎占領了整個廣場。
許知言擠在其中雖然有點格格不入,但也沒什么影響。
等到人齊后,一名獄警搬著花盆與長凳走來。
他先是將長凳放到了廣場中央,隨后又把花放了上去,做完這一切,一旁的獄警們互相打了打手勢,沒多久,監(jiān)獄的公共廣播就傳來了聲音。
“散開!勞作開始!”
只有簡單的六個字。
指令過于簡陋,以至于許知言還傻愣愣站著不知道應該做什么。
除去少數(shù)幾個疑似新來的還在怯怯私語外,其余被帶到廣場上的大部分鐘表人們沒有什么情緒波動,聽到指令后或快或慢地挪動起身體。
只見占領廣場的鐘表人們散開,有的來到廣場邊緣、有的靠向花盆、還有的稍稍活躍一點的,探頭探腦找尋著朋友……等到它們尋找到合適的位置后,熟悉的一幕出現(xiàn)了。
鐘表人們蹲下了。
像在牢房中時那樣,鐘表人們緊挨著湊到一起,抱著膝蓋蹲了下去。
這該死的安詳感覺又來了!
“……”
許知言感覺自己好像被什么噎了一下。
所以蹲下抱膝蓋就是勞作嗎?這特么也太離譜了吧喂!他還以為好歹能產(chǎn)出點什么東西……
不過他還沒忘記剛剛回過話的鐘表人。
他沒有跟丟,甚至在對方隨意找了個地方蹲下之后,緊隨其后,也蹲在了一旁。
試著詢問名字,無果,鐘表人沒有名字。
“好心人,咱們的勞動任務是什么?”
許知言對著身邊的鐘表人說。
好心鐘表人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像是隔了幾秒才讀懂他的意思那般,緩緩回答:“幫助植物生長�!�
“啊?這么厲害?”許知言一臉目瞪口呆。
不等他詳細詢問,鐘表人就慢吞吞地說出了剩下的內(nèi)容。
“我們只需要和它的時間一起流逝�!�
許知言的眉頭微微蹙起。
什么鬼,每個字他都聽得懂,但湊在一起就感覺很哲學很難懂。
大抵是意識到眼前的獄友還是什么都不懂,好心的鐘表人耐著性子給他又解釋了幾遍。
半小時后,許知言腿都快蹲麻了,總算是明白鐘表人的勞動是什么了。
不,或許應該叫它們時間碎片。
時之獄中的時間碎片,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正常流逝。
它們頭頂?shù)谋肀P上,長短不一的指針一圈圈轉(zhuǎn)動著,發(fā)出悅耳的清脆滴答聲,秒針每移動一下,就意味著它們的使命又完成了一點。
鐘表人的前身本就不是生物,就算強行把它們以具象化禁錮起來,它們也始終牢記自己的使命,可時間的流逝不需要它們做任何動作,它們只需要站在那里或者是坐在那里,時間就會自然流逝……
怪不得鐘表人們足夠安詳寧靜。
“白燼還真是浪費勞動力!”
許知言有些震驚。
“反正不管干什么時間都會流逝,那不如給大家找點活干�!�
雖然不能帶東西進來,但這是鬼神創(chuàng)造的副本,就算不能讓鐘表人搞創(chuàng)造發(fā)明,織個圍巾也可以,再不濟打螺絲!
這么多老實乖巧的鐘表人,可全都是免費踏實的勞動力。尤其是監(jiān)獄內(nèi)的時間流速與現(xiàn)世不同,如果能將鐘表人的勞動力利用好,豈不是相當于白嫖幾十年的員工?
頭腦風暴持續(xù)進行中,許知言很快就想到了很多適合鐘表人打發(fā)時間的流水線工作。
至于主系統(tǒng)?他已經(jīng)自動把主系統(tǒng)劃到后面了。
此刻的許知言不僅不想找主系統(tǒng)的麻煩,反而思考著這么多鐘表人都能干活,不如問問鬼神,能不能把監(jiān)獄中的時間再無限延長一點,如果主系統(tǒng)不主動跳出來那更好,可以給他打工干活干到消失。
抱著膝蓋和鐘表人們一起蹲了整個上午,新的計劃初具雛形,許知言恨不能現(xiàn)在就去找鬼神商量在監(jiān)獄里辦廠。
中間發(fā)生了一點小插曲。
獄警突然來喊了幾個囚犯的編號,縱使編號已經(jīng)很明確了,這群蹲在一起的鐘表人還是面面相覷,你推推我我推推你,誰都不愿意出去。
許知言想到來時被推的那幾下,意識到這群鐘表人推人倒是沒有惡意,單純的就是社恐不想單獨離開隊伍。
午飯時,許知言緊緊跟著好心鐘表人,他甚至暗搓搓給對方起了外號,就叫好心表。
大抵是熟絡了,端著餐盤坐下的好心表吃過飯,猶豫了很久才輕聲開口:“你的時間還好嗎?”
“�。俊弊炖镞塞著白米飯的許知言一臉懵。
時間?什么時間?
雖然不明白對方在說什么,但他還是眼珠一轉(zhuǎn),整張臉都垮了下來。
既然對方猶豫著詢問,那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許知言順坡溜接過了話頭道:“不太好,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我會變成這樣……”
模棱兩可的回答果然讓好心表更加糾結(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