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嘶啦”
黑色布料被無情扯開,還在流血的傷口大剌剌展現(xiàn)在兩人眼前。
血水蔓延過來,很快卷著布料又離開,許知言苦中作樂,不知道自己要不要感謝切片,雖然褲子鞋子瞬間沒了,好歹還給他留了條底褲,讓他不至于尷尬。
血液從不知道,自己會有覺得紅色刺目的一天。
許知言不愛運動,雙腿常年不見光,皮肉白嫩,細膩又柔軟,更襯得崩裂開的傷口處反差巨大,讓人不忍直視。
“傷到骨頭了。”
血液的聲音有些悶。
懷中的青年正在忍受著巨大的疼痛,它能感覺到對方貼著他胸膛的后背,已經徹底被汗水打濕,額間碎發(fā)沾在臉側,看上去脆弱至極。
與外表截然相反的是許知言的雙眼。
血液對上那雙理智冷淡的眼睛,只覺得胸中郁結之氣無處發(fā)泄。
悔意夾雜著暴怒與心疼不斷沖刷著它。
媽的,世界上為什么會有人在用自己做交易籌碼的時候,依然這么冷靜?他難道都不會痛嗎?
生怕自己忍不住再吼出聲,血液別過頭不再去看青年那張表情淡漠的臉。
金猞猁是把好槍,它看著傷口處崩開的碎骨,觸上去的指尖微微發(fā)顫,充滿了小心翼翼。
兩人的姿勢變的曖昧。
冷著臉的男人把消瘦的青年抱在懷里,體型差讓它幾乎將對方完全遮擋起來。
不過血液沒工夫去品位這些異樣。
它的雙眼紅的滴血,目不轉睛盯著駭人的傷口。
新鮮的血液將傷口中的子彈推了出來,又將周圍的碎骨清理開……
感受著傷口處不斷減緩的疼痛,與身后男人環(huán)在他腰上越來越緊的胳膊,許知言瞥了眼還在小心給他處理傷口的血液本體,稍稍有點回過味來。
血液剛剛是……驢他?
這個認知讓許知言有些意外,想到血液先前展露出的能力,他又覺得好像也不是沒可能。
“你”
“閉嘴!”
“……”
不過許知言一開口,就被耳畔傳來的聲音給吼噤聲了。
他有點摸不著頭腦。
受傷的明明是自己,怎么血液一副被打了的模樣。
時間一點點過去。
剛開始許知言還端著坐直身子,后來發(fā)現(xiàn)這家伙是在給他處理傷口,他干脆往后一靠,徹底放松下來。
感受到渾身一僵的血液本體,他咂咂嘴,思索著一會要說點什么。
沉默的氛圍一直持續(xù)了二十多分鐘。
直到許知言膝蓋處的傷口被徹底處理干凈,血液才總算不再盯著眼前的傷口看。
它沉默對著血池抬起手。
片刻后,有血水卷著奇怪的東西沖上了岸。
是游戲道具。
一些本應該分散在副本里的道具,都被已經掌控了酒店的血液收集了起來。
血液顯然沒用過這些東西。
它把每一樣都拿起來看了看,然后蹙著眉頭開始挑選有用的東西。
許知言想說,他自己有治療道具,這些東西直接給他就行,不然太浪費了,但血液似乎不是很想和他說話。
“我”
“你閉嘴!”
“……”
麻了,這什么破性格。
許知言瞥見男人猩紅眼眸,抿著嘴唇老老實實安靜下來。
好在血液收集的道具里,確實有治療傷勢的東西,厚重的白色繃帶將傷口蓋住之后,許知言感覺到一陣清涼傳來。
雖然沒有立刻愈合,但依照這架勢,很快他的腿就能痊愈。
其實剛剛他幾次想要說服血液,他們的公會任務已經完成了大半,估計很快就能離開,就不用再浪費道具,打個麻藥就行,結果都被對方充滿憤怒的雙眼給瞪了回來。
傷口總算是處理好了。
血液收回手,回過神來,它才意識到,自己的計劃大概全面崩潰。
它心中酸澀憤怒,不知怎么發(fā)泄,只能低下頭把臉埋在許知言的頸間,泄憤似得用尖銳犬齒咬住青年肩上的嫩肉。
“你要是再擅做什么事,我就把你身上所有的骨頭一點點敲碎,讓你只能躺在這里當個廢人�!�
低啞的聲音中滿是嚴厲的警告。
只是它剛剛已經徹底暴露,許知言聽著血液兇巴巴的發(fā)言,毫不在意。
“嗯,那你打死我吧�!�
清亮的聲音里帶著調侃。
血液被噎了一下。
它只能再次恨恨地咬了一口對方的肩膀,還不太敢用力,生怕咬破皮。
“癢……”
許知言撐著胳膊把人往外推了推,意料之中的沒推開。
感受到腰間越勒越緊的胳膊,他有些拿不準自己要怎么開口,才能讓背后這個強大的鬼神切片徹底為他所用。
不等許知言想好應對話術,熟悉的聲音就傳進了他的耳朵。
“為什么要開槍?”
血液不明白,它覺得許知言當時可以再說一點別的什么,或者是用一個吻來交換。
“嗯?”
許知言頓了兩秒,才發(fā)現(xiàn)身后這家伙竟然還在糾結剛剛槍傷。
他與血液本體第一次見面,給足了對方尊重,假設用失去一條腿作為代價來得到幫助,完成任務后,他拍拍屁股就跑了,再不濟找切片把安全屋地點套出來,原地回收,怎么可能還留著給這家伙做仆人。
但許知言不能這么說。
他調整了一下表情,打算說的真誠一點。
不過最后許知言沒能開口。
男人把他往懷里抱了抱,語氣一如既往地暴躁:“我不想聽你的解釋�!�
“……”
正準備開口的許知言被迫沉默。
這是什么神經病切片!
但想到之前在船上,小少爺口嫌體直嘴上撂狠話的樣子,他又覺得血液本體是個傲嬌這件事,好像很正常?
下一個問題讓許知言愣住了。
“我和祂不像嗎?”
低沉的聲音中收斂了情緒,許知言有些愣怔,他知道血液清楚鬼神的事情,但不知道對方竟然會在這里提起對方。
見青年沒反應,男人自嘲地笑了笑。
“系統(tǒng)進不來這里,你不用擔心祂暴露�!�
它的聲音里帶著酸意和委屈。
“為什么你覺得,我會傷害你,為什么祂可以我不可以,為什么你寧愿傷害自己……許知言,你難道都不會痛嗎?你還記不記得你是個受了傷就會死的人類?”
說到后面,委屈里又加上了憤怒。
許知言嘴角抽了抽,它委屈個屁啊,變成現(xiàn)在這樣都是誰害的?這笨蛋切片如果別造這么大陣勢,他會給自己一槍嗎?
“是你說要打斷我的腿�!彼硭鶓敾卮鸬�。
血液呼吸一窒。
“……你,你,如果我說要操你一晚上才幫你撈鏡子呢!”它的語氣變的惡劣了很多,但粗暴詞匯無法避免地讓它亢奮起來。
誰知許知言聽完,摸著下巴回過頭去,打量著血液這張帥臉,竟然點了點頭。
“不會死的話,大概會答應。”
“你…你……你!”
血液一愣,它想說這個人類怎么這么不檢點,換一個NPC來也可以嗎?
那……那它現(xiàn)在提出可以嗎?
但隨即,瞥到青年眼眸中的笑意,血液意識到自己被耍了。
眼睜睜看著鬼神同款容貌的臉上出現(xiàn)了震驚錯愕,又陡然變紅,最后反應過來露出了溫怒的表情,許知言忍著笑意,連忙擺擺手。
“開個玩笑�!�
和小ATM一樣,血液本體竟然也是個出乎意料的清純家伙,逗弄起來更有一種在和靈動版甲方互動的感覺。
血液后知后覺意識到不對勁。
它板著一張臉,不再去看對方。
片刻后,許知言感覺到鉗在腰間的手臂松開,緊貼在后背的寬闊胸膛也消失了。
…啊,怎么這么不抗逗。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甲方的緣故,方才在和血液相處的時候,總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讓他忍不住放松下來。
空蕩的八樓血池旁,只剩下許知言一個人的身影。
他往前挪了兩步,望著眼前咕嘟咕嘟不知什么時候開始冒泡的池子,放緩語氣開口。
“白燼,你還在嗎?”
這話一出,血池里的血水翻滾的更熱鬧了,好像燒開了一樣。
“剛剛說好的鏡子呢?”
話音剛落,沸騰的血水又變的平靜了不少。
……
鏡中世界里,江槐鷓和郁休都收到了許知言單獨發(fā)來的消息。
郁休決定相信他的朋友,不再碰這里疑似有毒的食物,這對他來說很輕松,孤兒院的食物分配本就緊張,他只需要慢點走,等到他過去的時候就沒有飯了。
然而江槐鷓這邊卻不行。
清晨起床,江槐鷓站在廚房里看著手機上,殺手傳來的消息。
[組織上接到線報,最近市場里販售的食物中,農藥殘余超標,不建議進食。]
[與按鈕道具放在一起的空間里,應該有速食食品,你暫且拿來充饑。]
[不收你錢,免費的。]
因為江槐鷓比較不好忽悠,所以許知言先前給出信息的時候,用詞比較嚴謹,他都覺得自己比起殺手更像是市場監(jiān)管部門。
公會倉庫除了壓縮餅干,還存有速食品。
這些東西都是進副本前江槐鷓一手操辦的,以正常人思維揣摩,許知言認為江槐鷓會買自己喜歡吃的口味。
和許知言預測的分毫不差。
江槐鷓將信將疑地打開那個奇怪的空間,看著里面成箱的速食品,蹙著眉頭。
泡面、自熱火鍋、米飯、罐頭、各種口味的開袋即食肉類……
幾乎每一樣都是他愛吃的。
農藥殘留超標與否他不是很在意,但如果能夠免費吃這些速食品,他不就又可以剩下一些錢了嗎?
抱著詭異的員工福利想法,江槐鷓從里面拿出了不少速食品。
既然對方是殺手,還是有組織的殺手,那肯定會很有錢,這點物資大概就是毛毛雨。
就決定早上中午晚上全吃自熱火鍋了!
早上吃番茄,中午晚上吃麻辣,十分完美。
貧窮讓江槐鷓忍不住選了肉量超級加倍的自熱火鍋,還開了一個午餐肉罐頭。
幾分鐘后,狹窄干凈的出租屋里,飄蕩起番茄火鍋的香氣。
“吱嘎”
姐姐房間的門開了。
還在客廳擺筷子的江槐鷓沒有抬頭,連聲催促道:“快去洗漱,今天早上吃點好的�!�
他十分淡定,直播間里的觀眾卻淡定不了。
【啊啊啊啊啊江媽媽的脖子上,是不是有一塊皮膚變色了?】
【是的,我懷疑是吃東西的副作用。】
【太惡心了,他昨天喝的飲料真的是太惡心了!我簡直無法想象他昨天吃的飯是什么。】
【還好他今天早上沒吃,我看他剛剛打算煮面的時候打開冰箱……嘔】
【哇,里面那都什么玩意兒��!】
【嗚嗚嗚嗚我能說氪金改命的福利是真的很好嗎?】
【+1,江媽媽拿的都是系統(tǒng)商城里最貴的那一茬速食品吧!也太大手大腳了!】
【那個午餐肉好像是小百萬之前從副本里搶的。】
觀眾們視角里,江槐鷓站在腐朽發(fā)霉的桌前,眼前是熱氣騰騰的自熱火鍋,畫面沖擊力極強。
然而在姐姐出現(xiàn)的時候,彈幕再次尖叫起來。
【啊啊啊�。∧鞘鞘裁礀|西!】
【臥槽臥槽臥槽,怪物!什么血肉魔物,太惡心了吧,它身上是瘤子嗎?】
【嘔,正在吃飯的我不該看男媽媽的直播!】
畫面左側,一個渾身暗紅色的怪物,從姐姐的房間里走了出來。
它的身上生滿了大大小小的瘤子,大的血瘤足有足球那么大,小的也有拳頭大小,掛在身上晃晃悠悠,好像下一秒就會裂開。
待到它走近,就能看到半透明的瘤子中,影影綽綽顯現(xiàn)出人臉的模樣。
江槐鷓對此一無所知。
他看著停在了房間門口的姐姐,用抹布擦了擦手,蹙著眉喊道:“快點,還有半小時的吃飯時間,再墨跡的話小心遲到扣錢�!�
催促的聲音讓姐姐的身形頓了頓。
她抓了抓頭發(fā),指著桌上的東西語氣充滿疑惑:“這些東西哪來的?”
江槐鷓早已想好了說辭。
“昨晚上出去買飲料,遇到了一個正在做促銷的朋友,一折賣我了一些庫存�!彼幌胱尳憬阒馈畾⑹帧拇嬖�。
有的時候,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好的。
姐姐直勾勾盯著他,好像在觀察,江槐鷓看了眼表,一股屁坐下翻了個白眼,自顧自先吃了起來。
倆人一會兒都要上班,晚了要扣錢。
大概是江槐鷓沒有表現(xiàn)出什么其他情緒,姐姐看了一會兒就恢復了正常。
姐弟兩人很快吃完了早飯。
因為江槐鷓走得早,所以他率先在玄關處換鞋子,換好鞋子抬頭時,姐姐不知什么時候竟然悄無聲息的站在了他面前。
“你最近有沒有什么事情瞞我?”
姐姐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江槐鷓拿包的手一頓,轉過頭去望著自己的姐姐,他知道自己不該隱瞞,但他已經是一個成年人了,也該為姐姐遮風擋雨了。
“等到事情結束,我會告訴你�!�
說完,他靠過去虛虛抱了一下姐姐,松手后快速摔門離開,趕往公司。
“砰”
大門被關上,站在玄關處的姐姐目光逐漸變的呆滯。
如果江槐鷓能看到觀眾視角,說不定會看到‘姐姐’渾身上下,無數(shù)血瘤里的臉龐,也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它們在判斷。
判斷江槐鷓是否察覺到了異常。
……
酒店八樓,血池旁。
許知言望著久久沒有回聲的池子,也不著急,先側身去把剛剛被血液從池底撈上來的道具收好。
這家伙底子挺厚。
足足十幾件A級道具,甚至還有兩件S級別的,并且看面板,這些道具都經過了篩選,沒有一件雞肋,都是很不錯的東西。
輕松拿到了其他玩家進幾輪副本都得不到的道具,許知言覺得剛剛那一槍,挨的真值。
不過想到血液本體嘴硬心軟的傲嬌模樣,他琢磨著對方應該還藏著不少好東西。
“白燼,我知道你在,鏡子呢?”
“我想要這次進入副本,所有被困住的玩家的鏡子�!�
對方連鬼神都知道,肯定也清楚系統(tǒng)與玩家,他直接喊應該沒什么問題。
水池子里咕嘟了一會。
“咻”
一面圓形鏡子,劃著優(yōu)美的拋物線,落到了許知言手里。
是一面還沒定型的鏡子,上面還帶著血跡,一時分不清是誰的。
許知言翻看了一下,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
……血液不說,系統(tǒng)也失聯(lián),這鏡子到他手里就是一面普通的鏡子,根本無法觸發(fā)機關。
許知言又往前挪了幾步,讓自己坐在了血池邊緣。
看著池子里粘稠反光的血水,他抽了抽鼻子,嗯,這池子里的血還怪香的。
“你不告訴我這東西怎么用嗎?嗯……我下去找你?”
許知言貪婪無度,慣會得寸進尺。
有了前面那一槍鋪墊,他已經清楚明白血液這家伙不會傷害他,越發(fā)肆無忌憚起來。
就在他把沒受傷的腳伸向血池,即將觸碰到翻騰的血水時,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掌握住了他的腳掌。
“嘩啦”
方才落荒而逃的男人站在血池里,黑著一張臉,表情不愉,池水剛好沒過它的腰腹,大概是出現(xiàn)的太著急,它裸露著上半身沒有穿衣服。
“這些血水你不能碰�!�
說著,它沒有松手,反而握著青年的腳,輕輕摩挲起來。
“!”
腳上的嫩肉久不見光,十分脆弱,許知言被摸的渾身一哆嗦。
不等他開口,站在血池里的男人上前兩步,許知言只能被迫曲起一條腿,用手肘撐著地,感覺到握著腳的手松了一些,他趕忙抽出來,一腳踩在了男人的胸口上,企圖用力蹬開一點距離。
“好,好我不碰,你幫我把鏡子撈上來�!彼啪徴Z氣。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對方是血液的緣故,許知言只覺得腳下的肌肉滾燙,讓他忍不住想把腳縮回來。
只可惜腳腕再次被捉住,沒縮成。
許知言瞇起眼,想說點什么緩解一下氛圍:“幫我找鏡子,我絕不會虧待你�!�
右腳微微用力,他調侃道:“作為報酬,這條腿也給你?”
人不作就不會死。
原本緩和了一些的血液本體,在聽到這句話后,望過去的眼神幾乎要把人生吞活剝了。
對上對方猩紅的眼睛,許知言暗道糟糕。
逗小ATM逗習慣了,他這個嘴賤的毛病總是改不了。
正琢磨怎么挽回,就聽到對面?zhèn)鱽砹死湫β暋?br />
“那這條腿我就收下了�!�
許知言眼睜睜看著對方死死卡住他的腳腕,把腿抬了起來,湊到了唇邊……犬牙磨的皮膚有些疼。
從腳尖開始。
細密的吻一寸寸落下,沒有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許知言瞳孔微縮,整個人僵住。
……救,救命!
他發(fā)誓,他以后再也不皮了!
第281章
緋紅鏡像
偌大的酒店八樓,喘息聲逐漸變小。
許知言躺在血池旁邊,看著身旁堆成小山的鏡子,一臉生無可戀。
這是他用了‘一條腿’換來的戰(zhàn)利品。
“咕�!�
池水里冒出一串泡泡,下一秒,臭著一張臉的男人從血池里鉆出頭,手里握著一面鏡子從血池中走出。
它大步上前,蹲在躺平的青年身邊,不情不愿把鏡子遞過去。
“謝謝�!�
許知言瞇起眼接過鏡子,揚了揚下巴示意血液繼續(xù)下去撈鏡子,直到看著男人再次進入血紅色的池水中,他才撐著胳膊坐起來。
幾分鐘前,整個人都被親軟了的許知言,在血液親越界的時候,下意識給了對方一拳。
在軟綿綿的拳頭揮過來之前,心頭火熱的血液本體理智都燒沒了,哪里會在乎,它根本就沒有在意然后它就被打飛了出去。
屬于鬼神的白骨叫囂著,好似要把眼前的切片撕成碎片。
許知言和血液都愣了。
一個是意外,加強版的鬼神手骨竟然在對付切片的時候如此好用;另一個則無法接受自己被本體打飛。
為了避免這血液再做什么離譜的事,許知言急忙終止了‘交易’。
突然發(fā)現(xiàn)手骨威力,他試探著提出讓血液去撈鏡子,對方雖然不情不愿,但最終還是磨磨唧唧下了水,像個水獺一樣,把池底的鏡子檢查過后撈了上來。
思索間,身穿綢袍的男人再次出現(xiàn)。
這次,它手里拿的是一面頗有些古怪的鏡子,鏡子的背面是一個彩色的小丑模樣。
五十萬來了!
許知言打起精神接過鏡子。
“怎么樣才能看到鏡子里的場景?”他抬起頭,詢問抱臂站在一旁的男人。
血液輕哼一聲,拉過青年的手,輕輕拂過對方纖長指尖。
“這面鏡子很特別。”
它的聲音帶著點好奇與不屑。
見許知言望過來,血液撇撇嘴,冷聲解釋起來。
“那個飛刀男在進入鏡廳的瞬間察覺到異樣,開啟了空間道具……很有趣的東西,自成一體的空間與被拉入的空間交疊�!�
一滴血液落到了小丑鏡面上。
等許知言再次低頭望向鏡子的時候,里面有了新的畫面。
入目是城市廢墟。
色彩艷麗的馬戲團突兀出現(xiàn),一片稍小些的圓頂帳篷,圍著一個超大號的帳篷,一旁還貼著‘歡迎來到馬戲團’的字樣。
這個空間里大抵是沒有風的,綁在帳篷頂端的小丑模樣旗子全都無精打采低垂著。
距離鏡子更遠一些的地方,能看到更多廢墟,無數(shù)紅色的粘稠怪物正漫無目的移動著,好似沒有靈魂。
說不出的古怪感涌上心頭。
許知言不知道這個鏡子世界到底正在發(fā)生什么。
“這就是鏡子里的世界?”
“算是,他比較特殊�!毖焊纱嘧揭慌�,從小山堆一樣的鏡子里摸出了一面,遞了過去。
還未愈合的傷口流出血液。
頃刻間,這面鏡子上也出現(xiàn)了景象。
村落的廢墟。
一個穿著校服的小男孩,正在和一群個頭差不多高的怪物一起,弛聘著踢一個破塑料球。
男孩也就十四五歲的模樣,許知言一時判斷不出來,這是哪個玩
“這是‘正�!溺R子�!�
血液本體帶著淡淡譏諷的聲音出現(xiàn)。
許知言盯著鏡子看了一會兒,眉頭都要皺到天上去了。
太怪了。
鏡子里的玩家回到了少年時代,然后和一群怪物在一起互動,而且看他的模樣,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問題。
很快,一個少年與另外幾只人形怪物渴了。
有怪物從一旁的破袋子中抓出了一瓶渾濁的水,它先仰頭喝了一口,隨后把瓶子遞過去,剩余的幾個怪物也每人都喝了一口。
最后,水瓶落到了少年玩家手里。
許知言眼睜睜看著那瓶本就不怎么干凈的水,在接觸到玩家的瞬間,變成了與周圍怪物同樣材質的粘稠物質。
可少年的玩家毫無所覺。
他快樂地喝完水,抹了抹嘴巴,與剩余怪物們一起走向廢墟村落的羊腸小道。
看著手上的鏡子,許知言再回頭去看小丑的鏡子,后知后覺意識到,血液剛剛所謂的‘有趣’是什么。
如果其他人都像剛剛的少年玩家一樣,被吸入鏡子后,進入了廢墟空間,與紅色的怪物玩耍,理所應當?shù)娜コ岳锩婀殴值臇|西……
“在玩家們眼里,他們看到的是什么?”許知言往血液身旁靠了靠,伸手拍了拍對方的腿。
血液本來還想端著。
但它的坐姿大開大合,膝蓋上還搭著青年有些微涼的手掌。
血池像沸騰一樣翻騰了一會兒后,它才輕咳一聲,板著臉解釋:“里面的人類會看到他最想看到的東西�!�
敷衍的回答讓許知言挑了挑眉。
“我能看看嗎?”他放軟了聲音,兩只手都搭在了男人的膝蓋上,看上去求知欲望很強烈。
以目前血液展現(xiàn)出的實力,許知言覺得對方肯定能影響更多。
果不其然。
已經全線崩潰的血液徹底敗下陣來。
疑似進入破罐子破摔狀態(tài)的男人抬起手,按在了青年的右眼上,一滴血液從它的手上滴落,滑入了許知言的眼眶。
“視野共享�!�
血液松開了手。
再睜開眼睛,許知言就發(fā)現(xiàn)自己的右眼,能看到更多的東西了。
鏡中世界變了樣。
晌午明媚的日光照在整個村落上,微風拂面,綠浪搖擺。
穿著灰撲撲運動服的少年玩家身邊,怪物們的身影被一個個同年齡的人類替代了,它們有男有女,穿著和少年差不多的衣服,說說笑笑走在彎曲干燥的小路上。
雖然只看鏡子聽不到對話,但從幾人的口型以及滿目的笑容可以看出,他們玩的很開心。
可能是快到中午的緣故。
有幾個挑著擔子的村民路過,幾個孩子的模樣討喜,中途有一個大嬸還從框子里摸了幾個野生的梨子遞給他們。
村落中炊煙渺渺,淳樸的人們正在努力過好自己的每一天。
然而,左眼里一切都變了模樣。
凌亂雜草、腐朽枯木、斑駁失修的小路與擁有人類輪廓的紅色怪物。
整個廢墟世界中,只有傻笑著的少年玩家是正常人。
現(xiàn)在再去看小丑的鏡子。
對比來說,色彩鮮亮的馬戲團確實很不一樣。
“那小丑面具這么有用……”
許知言咂咂嘴,眼神有些熱切。
血液把情況解釋的很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