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等他來到沙發(fā)上的時候,晏城凡總算是笑夠了。
開了蓋子的烈酒散發(fā)著迷人芬芳,甘靡往兩只杯子里各倒了一些。
瞥見屏幕上,恩利帶著沈珍去往后廚的顛簸畫面,他忍不住摸過遙控器,皺眉道:“我弟弟是個白癡,建議不要看他的直播,免得降低你的智力�!�
“哈哈哈哈哈真該讓利利來看看你這副嘴臉�!眲偩忂^來男人的再次笑了起來,毫不留情吐槽著。
把畫面調(diào)回許知言的直播間,甘靡盯著拆掉偽裝后重新露出來的耀眼魚尾,抿了一口酒,收回目光,說起正事來。
“沒殺掉,派去的人被干掉了,西楠變強了……很奇怪,這不合理�!�
自從西楠與榜一晏城凡鬧掰后,他就接到了新的任務(wù)安排人去把這條失控的瘋狗做掉。
雖說曾經(jīng)在副本中與西楠接觸過,但甘靡對于瘋狗與BOSS之間恩怨并沒有什么興趣。
他像一臺精密的機(jī)器,在評估完西楠的戰(zhàn)力后,安排人手,但都失敗了。
聽到回答,晏城凡似乎毫不意外。
拿過酒一飲而下,他雙腿交疊搭在暗色茶幾上,語氣仍舊輕松:“他還挺幸運啊,竟然是變強�!�
比起其他人,這位榜一顯然知道更多的事情。
甘靡拿酒杯的手一頓,沒有多嘴,只是詢問起接下來的計劃。
“西楠的積分排名是129,我選派的人都是百名以內(nèi)的玩家,但以西楠目前展現(xiàn)出來的個人戰(zhàn)力,他硬實力最少可以排進(jìn)前五十�!�
排行榜是按照玩家們在副本中獲得的積分排列。
對于大部分人來說,想要沖分最好的辦法就是殺怪,但西楠一直以來更熱衷于殺人,甚至為了殺人放棄一切非主線的任務(wù)。
五十名,這還是甘靡保守估計的結(jié)果。
想到在西楠直播間看到的畫面,他低頭又抿了一口酒。
失去舌頭的瘋狗被積分榜排名百名以內(nèi)的兩名玩家圍攻,這兩人還都是他挑選過,配合十分優(yōu)秀的玩
結(jié)果兩人聯(lián)手雖然重創(chuàng)了西楠,卻也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西楠延續(xù)了他的殺人風(fēng)格,將這兩人身上的肉一刀刀削下,直到去殺他的兩人徹底死亡。
月光下銀發(fā)的瘋狗手持雙頭刀,站在碎尸上,眼神冰冷,嘴角上揚,宛如浴血惡魔。
“……麻煩�!备拭覈@氣。
要是再挑不出人來,就得他去殺了,媽的他又不是專業(yè)殺人的,他還有其他事要做呢。
晏城凡擺擺手,示意對方不要慌。
“西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已經(jīng)不是你手下的人能解決的了,我會安排其他人。”
見甘靡聽到換人表情瞬間放松,晏城凡有些好笑。
“說起來,你怎么想去沖排名了?我記得你之前不一直對進(jìn)副本不太積極,說積分榜排名沒什么用嗎?”
“感覺之前的名次有些低�!备拭液韧晔O碌木�,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稀奇�!�
晏城凡收起腿,坐直了身子,看了看自己的得力手下,又望向屏幕中生著金色魚尾的玩
“為了他?你喜歡這個小新人?”說著,他玩味地笑了笑。
剛喝了一口酒的甘靡聽到這話,忽然被嗆了一下,不住地咳嗽起來:“噗咳咳……你不要亂說,我只是覺得他比較有潛力。”
晏城凡見甘靡慌亂找紙,一邊擦嘴一邊反駁,敲了敲桌子開口。
“哦我就說,之前讓你沖排名,你老和我說七八十名就夠用了,也是,許知言已經(jīng)進(jìn)入四星副本了,只要通關(guān)五星副本,就能脫離新人期,和我們一起在積分榜上競爭了……”
說著說著,晏城凡也沉默了片刻。
“眼光不錯,這么膽大包天選副本的新人,我還是第一次見。”
通常情況下,正常玩家會在自己當(dāng)前等級副本停留一段時間,多進(jìn)入幾個等級差不多的副本,來鞏固自己的實力。
唯有許知言,從一星半副本直接跨級進(jìn)了三星半副本,顯然是用了什么手段。
“這么刷本的人我也是第一次見,不過如果是許知言,好像又很合理。”甘靡調(diào)整好心情,望著屏幕中的人,表情復(fù)雜。
“總之我會盡快打到前二十,最近可能會比較忙。”
他一想到許知言這個進(jìn)本速度,很快就要開始沖積分排行榜,自己要真是吊兒郎當(dāng)?shù)脑�,很快就會被對方趕上,他就有點頭大。
慕強是刻在人類基因里的東西。
私心作祟,他可不想下次再遇到許知言,以平等的身份相見。
“嘖�!标坛欠矒u搖頭,潑起冷水。
“你就算是打到前二十又能怎樣,我現(xiàn)在還沒查出匿名到底是誰�!碧崞鹉涿�,他懶散的表情收斂了一些。
甘靡沒回答,只是皺眉望向直播間,心思早就落到了看直播上。
“找澤維爾?他瘋了嗎?”
話題被拉回了副本中。
倒是晏城凡盯著屏幕看了幾眼,挑眉笑了起來:“我就說,你喜歡的小朋友為什么要把錢分給隊友,原來他想完成獻(xiàn)祭�!�
“完成獻(xiàn)祭會死,而且所有人都會被困在副本里,他沒有理由這么做�!�
甘靡的眉頭擰在一起,他不明白許知言為什么要這么選擇。
“說不定他拿到了其他的線索呢,比如獻(xiàn)祭的話可以得到更多好處,他畢竟是貪婪。”晏城凡提醒。
“不可能。”
甘靡搖頭否認(rèn)。
“我看了他所有直播,沒有任何相關(guān)提示和內(nèi)容�!�
畫面中,金尾人魚正在安排任務(wù)。
“澤維爾?為什么?”
江槐鷓聽到對方要去找澤維爾的時候,整個人大驚失色,十分不解。
“你知不知道獻(xiàn)祭會死?而且你他媽的現(xiàn)在亂跑,要是被其他人抓到,肯定直接把你剁了。”
他不明白為什么隊友要主動去找這群客人們。
現(xiàn)在距離派對開始還有一個小時。
只要把金尾人魚藏好,等時間一過,客人們選取了其他正確祭品,他們就能離開副本了,無非就是少一些積分,不會有生命危險。
“我有不得不做的理由�!�
許知言回答道。
其實他完全可以支開隊友,獨自去找澤維爾,但他沒有。
“我會完成祭禮,把自己獻(xiàn)祭給海神,所有人的任務(wù)都將失敗,所有人都會被困在這里�!�
許知言說完,抬頭看了眼滿臉震驚的隊友,放緩聲音:“不過我有別的辦法離開副本�!�
其實對于其他玩家的死活,他并不是很在意,畢竟那群人在聽到他價值一件S級別道具時,眼中的殺意幾乎要溢出來,要不是恩利后來說出了其他的內(nèi)容,他敢打賭,玩家們肯定會沖上來把他撕碎!
他沒有說出計劃,也沒有說明原由。
“你們愿意相信我嗎?”
很冒險,但不得不這么做。
短暫的沉默過后,金盛悄悄看了眼江槐鷓,見對方臉色鐵青,自己抓了抓頭發(fā),點點頭。
“當(dāng)然相信了,不過許哥你可得小心點�!�
江槐鷓氣不打一處來,狠狠瞪了眼金盛,彎腰與許知言平視。
“你他媽要是死了,我就打爆你的魚頭�!�
他語氣兇悍。
但內(nèi)容卻是對隊友安危的關(guān)心。
“怪不得你他媽提前分錢,我還以為你怎么這么好心�!苯柄p嗤笑一聲,別過臉去。
隊友們無條件的支持,讓許知言垂下眼簾笑了笑。
“我怎么會做賠本的買賣呢�!�
小聲交代了隊友接下來的事情,三人再次分頭行動。
金盛的任務(wù)是要找的楚晴與鹿姚羚,阻止兩人將多余信息告知其他玩
這兩人知道許知言是人魚。
雖說她們未必會為了一件S級別道具就來搶殺人魚,但如果知道了許知言的計劃是要完成祭禮,玩家會被留在副本里,肯定不會同意。
誰會想要在一個混亂恐怖的副本中永遠(yuǎn)生活呢?
而江槐鷓的任務(wù)就比較硬核。
祭禮的最后一步是在甲板上將人魚投入深海,屆時肯定所有的玩家都知道許知言是人魚,阻止祭禮得以一敵多,他需要早做準(zhǔn)備。
很快,偏廳中只剩下許知言一人。
當(dāng)侍者趕來,帶著他找到澤維爾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果然出事了。
被推進(jìn)裝潢奢華的臥室,許知言掃視了一圈周遭或坐或站的客人們,又從人群縫隙中看到床上躺著的人是白燼,心里對自己的猜測又確信了幾分。
維樂沒有那么大的能量驅(qū)散所有客人。
他們在偏廳待了那么久,該砸的都砸了,也不見客人們過去,肯定是出什么事了。
澤維爾發(fā)現(xiàn)了人魚,急忙驅(qū)散圍觀的客人,讓人把他帶到隔間。
“澤維爾先生,發(fā)生了什么?”
青年漂亮的眼睛中滿是擔(dān)心,畢竟許知言之前用的借口,主要還是幫助白燼。
“…一點小問題,我不確定派對是不是要推后�!睗删S爾不知道怎么安慰眼前傷心的美麗人魚,他只能試著把問題往小的方向說。
許知言調(diào)整了一下表情,點點頭,仿佛自己真的是一個乖巧的下等人。
思緒飛轉(zhuǎn)。
白燼昏迷等于派對推后。
按照這個等式,白燼也是派對中重要的一環(huán),就像其他副本中那樣。
“那我可以見白少爺一面嗎?”
許知言小聲詢問:“就我們兩個人,或許我能叫醒他。”
聽到叫醒這個字,澤維爾的眼神一亮,隨即暗了下來:“你可以試試,我不確定行不行,少爺這次太反常了……不過人魚是海神的寵兒,說不定真的可以呢�!�
他嘴里嘟嘟囔囔,猶豫片刻,最終還是同意了許知言的要求。
很快,房間內(nèi)清場,所有焦急等待的客人都被趕了出來。
許知言驅(qū)使著自己的電動輪椅,在關(guān)門的一瞬間表情恢復(fù)了正常。
床上,少年白燼宛如睡著了一般。
撐著身子,許知言艱難地把自己中看不中用的尾巴抬起來,結(jié)果手一滑摔在床上。
“媽的這尾巴可真麻煩……”
他自暴自棄嘆了口氣,干脆往前爬了一段距離。
拍了拍少年白燼的胸口,見對方?jīng)]反應(yīng),他皺眉往上挪了挪身體,又伸手去捏對方耳朵上的三顆痣。
“醒醒兄弟,有事需要商量……”
就在他的手即將碰到對方的耳朵時,成年版白燼的聲音幽幽響起:“你就不能吻醒我嗎?”
“想的挺美�!�
許知言抖抖耳朵一臉冷漠,用力捏了捏少年的耳朵。
白燼也不惱,坐直身子將壓在身上的人魚摟在懷里,親了親對方的耳鰭,語氣不太好。
“這身體真難用……你為什么又不乖乖聽話?”
他想責(zé)備許知言幾句,可低頭看著被親了下耳鰭就顫抖起來的人魚,語調(diào)放緩:“你老實一點,我會找人送你回水池,等到祭禮結(jié)束……”
回應(yīng)的是許知言按在他額頭上的手。
【發(fā)動技能,強制交易】
[甲方報酬:待定(已支付)]
[玩家許知言(甲方)請展示交易物。]
[乙方報酬:協(xié)助甲方完成人魚獻(xiàn)祭(未支付)]
[白燼(乙方)需要在祭禮開始時,完成交易,如不配合,則會強制完成。]
看著白燼難以置信的雙眼,許知言收回手掌,瞇起眼笑了笑。
“作為乙方,你可以對我提出一點你需要的報酬,當(dāng)然如果太過分的話我會違約�!彼翢o交易道德。
被強制施加技能的白燼緩過神來,遲遲說不出話。
半晌后,他喃喃開口。
“……你會死的。”
“完成人魚祭禮,用你的氣運壓制海神,你會死的�!�
誰知聽到這話的許知言非但沒有害怕,反而搖著頭笑了起來。
“用超強運氣來壓制海神?”
“我的運氣,真的可以壓制海神嗎?”
原本許知言還有些忐忑,但在系統(tǒng)發(fā)布了人魚之死的任務(wù)后,他徹底確定,自己的運氣還是稀碎。
非但不能壓制海神,還會起反效果。
目前看來,主系統(tǒng)十分看中船上的客人們,因為他們不算強悍,不太能打,所以主系統(tǒng)對客人們設(shè)立保護(hù),玩家們無法弄傷他們。
客人就是副本的核心。
在許知言剛異變?yōu)槿唆~后,主系統(tǒng)判定他在得知獻(xiàn)祭等于死亡后,一定會逃跑,所以并沒有什么針對性的事情發(fā)生。
而當(dāng)他主動出現(xiàn),并且非常溫和的打算配合祭禮時,主系統(tǒng)慌了。
能讓游戲發(fā)布臨時更改主線任務(wù)的消息,那么就證明,如果真的獻(xiàn)祭了人魚,這群客人都要完蛋。
最重要的是,游輪越是駛向海神領(lǐng)域的祭禮坐標(biāo),安全屋的進(jìn)度就越高。
【額外任務(wù):尋找副本安全屋】
【進(jìn)度:84%】
多條件加成之下,許知言反復(fù)計算,最后的結(jié)論都是,他必須沉入深海才行。
反正都要沉入海底,那不如干脆玩?zhèn)大的。
等安全屋開啟,就讓大家從安全屋離開,他還能梅開二度,再坑恩利一筆錢。
回頭瞥了眼已經(jīng)開始生氣的白燼,許知言毫不在意對方的想法,抖抖耳朵說:“我沒有設(shè)置時間限制,如果你不想對我提出什么要求也無所謂�!�
反正最后不論怎樣,白燼都要協(xié)助他完成計劃。
“為什么……”
白燼還是想不明白,對方到底為什么要這么做。
見對方完全懵了,許知言湊過去,把手搭在白燼的肩膀上,湊到對方的耳邊,輕輕咬了一下帶著三顆痣的耳垂,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開口。
“海神先生,我希望你解封之后能給我解釋一下,你的另外一個人格是怎么回事�!�
通過和副人格的交流,許知言得出了很多信息。
尤其是那個,懵懵懂懂什么都不知道,但滿心滿眼只有他的小少爺人格……
如果切片現(xiàn)在都能分衍出這種完全合他口味的人格,那也太犯規(guī)了吧!他簡直不敢想如果沒有愛意加成,他豈不是要被耍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作者有話要說:
隊友:(緊張但完全信任)
言:(發(fā)現(xiàn)安全屋在水下)(狂喜)可以再撈一筆了!
不出意外下章副本就結(jié)束了!小百萬的魚尾巴還得會安全屋養(yǎng)一段時間才行~安全屋劇情的時候大概會寫到蛇尾鬼神教不會游泳的人魚小百萬游泳吧嘿嘿嘿(被暴打)
第148章
人魚游輪
“海神先生,我希望你解封之后能給我解釋一下,你的另外一個人格是怎么回事。”
耳邊回蕩著青年的話,白燼瞳孔微縮,幾乎要維持不住自己當(dāng)前的形態(tài)。
“你怎么知道……”
許知言聽完一頓,松開手坐直身子,厚著臉皮感嘆道:“猜對了,我真是個天才。”
“你詐我?”
白燼聽完才反應(yīng)過來,直到剛剛許知言雖然有猜測,卻也沒有完全的證據(jù),只是用這些話來詐他,甚至擔(dān)心他反應(yīng)過來,不惜主動湊過來咬他的耳朵,擾亂心神。
“哪有?你自己承認(rèn)的�!�
許知言一臉無辜。
被詐出了真實身份的白燼只能抱著人魚,眉頭皺在一起,思來想去,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暴露了身份。
“怎么猜到的?”
已經(jīng)進(jìn)入破罐子破摔模式,他嘆了口氣詢問道。
反正事情已經(jīng)安排好了,許知言倒也不著急,掰著手指頭數(shù)了起來。
“比起這個�!�
“其實客人們才是人魚吧?”
他看著白燼再次愣神的表情,知道自己又猜對了,忍不住低聲笑了起來。
“我曾經(jīng)一直以為,客人們是食用了人魚肉,才變的如此俊美,擁有及長的壽命……直到你和他都告訴我,吃人魚肉并不會讓客人們的身體有什么變化�!�
人類又怎么會擁有不老不死之身,與如此驚人的美貌呢?
“所以它們根本不是人,它們才是人魚,起碼在很多年前是這樣的。”
利維坦號存在的時間無從考證。
岸邊的人類,哪怕是干著最臟亂差工作的工人,都知道這艘船上有人魚表演。
傳播范圍太廣,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這艘船上曾經(jīng)有過人魚,可在上船后,他從未聽到有人提起過人魚表演。
別說表演了,他連根魚毛都沒找到。
這細(xì)微的不合理,代表著船上與陸地上存在信息差。
利維坦號大概率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經(jīng)不是陸地上人們所熟知的游輪了。
說完,許知言拿出從違規(guī)者支線獲得的匕首。
雕像上的人魚像表情痛苦。
“這刀很老舊,有些年頭,并且還是在客人們的房間里發(fā)現(xiàn)的�!�
雖然不想將人類想象的這么壞,但許知言清楚,如果是人類在海洋中捕撈到人魚,做出什么操作都不會讓人意外。
海神釀、人魚表演、生‘魚’片……
人魚們大概率遭受到了不公的對待。
纖長指尖摩挲著上面的人魚像,他低垂著頭開口道:“二十年?三十年?總之應(yīng)該過了很多年,人魚和客人的身份對調(diào)了,接下來是復(fù)仇吧�!�
人魚們舍棄雙腿,成為了‘客人’。
“你那時候在做什么?”許知言側(cè)頭看了一眼臉色凝重的白燼。
“給予人魚力量?懲罰侵害人魚的人類?抑或是什么都不做,袖手旁觀�!�
房間里沉悶極了。
過了幾分鐘,許知言才聽到了白燼的回答。
“我讓它們與那些客人調(diào)換了身份�!�
許知言點點頭。
“那這樣就說得通了。”
人魚游輪。
由人魚們操縱的復(fù)仇游輪。
客人們癡迷于迫害人類,并且每年都會開派對。
“讓我猜猜,最初迫害過人魚的客人們,在身份對調(diào)后,一定被折磨的很慘�!�
人魚們將客人們施加在它們身上的手段,全部返還了回去。
這對應(yīng)了派對上的內(nèi)容。
白燼低聲接過了話題。
“那些人類死后,復(fù)仇沒有停止�!�
起初,施暴者死亡后,人魚們的怒火沒有熄滅,殺戮之心并不滿足。
它們利用了自己與富豪們調(diào)換過后的身體登陸,將這些折磨過它們的人類的家人也趕盡殺絕……
“它們從虐殺人類中找到了快樂嗎?”許知言撐著下巴詢問。
如果僅僅是報復(fù)折磨過人魚的富豪,那么早在多年前,利維坦號就該沉沒了。
船沒沉,反而將每年一次的派對活動延伸出去。
“我不知道。”
“我好像放出了一群魔鬼。”
提起這些,白燼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許知言開始對眼前的倒霉海神有些同情了。
“所以你呢?被人魚們找到壓制方法的倒霉蛋?”
“……你很聰明,我沒想到你能看出它們的真實身份�!卑谞a有些不自然的岔開話題。
提起客人們的人魚身份,許知言搖搖頭。
“客人們的身份比你的要好猜一些�!�
之前聽聞客人們尋找到壓制海神的方法,并且每年還要新增獻(xiàn)祭來壓制,許知言就覺得不對勁。
一邊是人類,一邊是海神。
人類再強,又怎么能夠真的將神明壓制住呢?就算這個副本里的神明大概率是個倒霉蛋。
所以客人們必然有其他身份。
最終讓他確定,客人們就是人魚的最重要的原因,是在異變成人魚后,這群人仿佛集體降智一樣的操作。
客人們對人魚格外溫和。
哪怕在知道他是由‘下等人’異變而成的,也沒有任何一個人對他表示過厭惡。
偏廳的人魚像美輪美奐,如果不是對人魚帶著由衷的喜愛,是無法繪制出如此精美的畫作,而這一切有悖于之前客人們對異變?nèi)祟愓宫F(xiàn)出的迫害。
“怪不得一個兩個都上趕著給我送錢�!碧崞鹂腿藗�,許知言有些悔恨。
早知道這身份這么好用,他還想什么借口!直接張嘴要道具,這群客人們大概率也會給他。
“至于你……”
許知言看了眼沉默的白燼。
他其實并不確定,當(dāng)前這個副本里白燼就是海神,雖說沒有確切的證據(jù),但蛛絲馬跡卻沒少。
“如果說第一次懷疑的話,是我詢問你時,你說這些黑霧叫海神之怒,那時候你卡了一下,我懷疑這詞是你現(xiàn)編的�!�
許知言皺著眉,將之前記錄的線索一點點擺到明面上。
“其他的客人都不會游泳,你說這是懲罰,但偏偏你會�!�
除了白燼的房間外,再沒有其余的房間有游泳池,客人們對海水顯然不是很感興趣,卻又要每年開著游輪來海上。
它們無法舍棄自己生活過的地方,哪怕這里已經(jīng)徹底不適合它們生存,只會給它們帶來恐懼。
“還有在食人宴會上,澤維爾認(rèn)出你了。”
想到之前澤維爾與白少爺?shù)膶υ�,許知言有些奇怪:“所以那個人格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白燼與客人們的互動,是他判斷出,眼前的副人格才是海神的重要原因。
通常情況下,主系統(tǒng)在建立副本時,肯定會好好利用切片,盡可能發(fā)揮切片的作用,來供養(yǎng)副本。
所以白燼與客人們之間,必然不會是一個很和諧的關(guān)系。
“那個小朋友對客人們雖然總板著一張臉,但客人們對他非常尊敬,也就是說,他對客人們會有巨大的幫助。”
“而且,他知道的事情真的太少了�!�
不僅知道的少,隨便說兩句說漏了,許知言還要被主系統(tǒng)搞聾,真是可惡。
“相比之下,你就很……我想想應(yīng)該找一個什么詞來形容你,很正常?”他拍了拍魚尾,找了一個形容詞。
“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話又多又密集,像個變態(tài)�!�
沒錯!這是許知言判斷切片智商的重要線索。
“雖然后續(xù)的幾次見面你大部分時間還是像個變態(tài),但之前在水池里,智力回升太快,真讓人不適應(yīng)�!�
這個副人格什么都知道,而且還很難套話,雖然是個變態(tài),卻不是沒腦子的變態(tài)。
“你知道什么時候要做什么�!�
這海神知道什么時候騷什么時候停止,如果白少爺有對方一半的智商,也不至于前面被他拿一個破面包就忽悠住了。
抬起頭,許知言正視白燼的雙眼,問出了自己的問題。
“那個奇怪人格到底是怎么回事。”
為了他一個眼神,甚至不惜將自己溺斃……
雖然很感動,但他不得不釋放海神。
他不確定如果在副本結(jié)束時,海神如果還被壓制,鬼神是否能回收所有力量。
萬一系統(tǒng)將壓制的力量劃入副本范圍……
不!絕不可以!
就算知道獻(xiàn)祭自己要冒風(fēng)險,許知言也會鋌而走險解封海神,讓主系統(tǒng)從他手里摳走鬼神的力量,那還不如殺了他來的痛快!
“吱嘎”
不等白燼回答,門被推開,澤維爾進(jìn)來后發(fā)現(xiàn)白燼醒了。
可對上少年波瀾不驚望過來的眼神,他瞬間意識到,醒來的這人不是他們要找的白少爺。
下一秒,一抹紅色從澤維爾慌亂的手中潑了過來。
是血。
澤維爾手里還留有一個小玻璃瓶,顯然這是他用來對付海神的道具。
那些血液像是有自我意識一般,落到床上后飛快爬到了白燼的胳膊上,緩緩滲入皮膚。
許知言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感覺對方抱著他的胳膊微微用力,耳鰭又被咬了一口。
“他是一個餌,但不是我布下的�!�
白燼說的很快語氣復(fù)雜,眼中出現(xiàn)雙瞳。
在意識完全沉沒之前,他想再說點什么,但最終也只剩一句感嘆。
“他為你而生……”
澤維爾帶人沖了進(jìn)來,原本寬敞的房間變的狹小逼仄。
許知言感覺到環(huán)住他腰的手松開了。
白燼再次暈倒在了床上。
被人抬到輪椅上時,許知言看著穿著一身醫(yī)生制服的客人,手忙腳亂地檢查起白燼。
“沒事了,白少爺大概幾分鐘后就會醒來�!贝t(yī)說完這句話,在場所有的客人都松了一口氣。
許知言看著表情瞬間放松,甚至有個別喜極而泣的客人們,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他大概知道為什么這群人每年都會來壓制海神了除了對‘家’的思念,恐怕更多的還是私心。
永恒壽命、驚世容貌。
人類窮其一生所追求的東西,人魚們早已擁有。
理論上來講,在復(fù)仇完畢后,擁有海神庇護(hù)的人魚們,應(yīng)該可以回歸原本的形態(tài)。
可它們置換的身份是船上的富豪。
金錢、權(quán)利。
憑借這些,它們在人類社會中享受到了在深海無法想象的快樂。
回到海里做一條擁有無限壽命的美麗人魚,還是留在岸上揮霍大筆金錢過上短暫的奢靡一生?
它們無法選擇。
所以為什么不能成為擁有無限壽命的美麗富豪呢?
人魚們或主動或被動,得到了壓制海神,保持自身平衡的手段。
真貪啊。
許知言摸了摸下巴。
他怎么覺得這群人魚比他要貪婪多了?
這時,澤維爾發(fā)現(xiàn)了被晾在一旁的祭品。
他找來一條毛毯遞給許知言,小心翼翼說:“船一會兒就要加速了,有些下等人出了問題,我們必須提前開始祭禮�!�
許知言點點頭詢問道:“澤維爾先生,既然派對的內(nèi)容取消,那么是不是所有人都可以來甲板上觀禮呢?”
“所有人?你確定嗎?”澤維爾有些意外,不過雖然不明白這么做的意義是什么,他還是點點頭吩咐了手下去安排。
人魚的要求合該被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