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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94章

    這把一定輸。

    許知言告誡自己。

    新的一輪開始,荷官給桌上的四人發(fā)牌。

    大概是幾人熟絡了后話比較多,在發(fā)牌的間隙,游輪大副一臉悲痛,祈求著自己能贏一把。

    “一晚上了,我在這玩一晚上了,愣是一把都沒贏!”

    他掀起牌的一角,用手掌捂住后,偷偷看了里面的內容,頓時表情變的更為夸張:“我涼了!”

    “我可不信�!�

    何莉聽后將鬢邊的垂下紅發(fā)捋到耳后,從手邊的煙盒里摸出一支細長的香煙叼在嘴里,旁邊的侍者想要點火,卻被她趕走。

    “反正這邊比較靠墻,你們不要站在我身后,看著你們就煩。”

    她的聲音沒了剛剛的溫和,說話夾槍帶棒意有所指。

    不少在圍觀的賭徒賭客們聽到,明白了何莉的意思,零星幾個站在墻邊緣的人紛紛離開了原來的位置。

    一句話的工夫,幾乎所有的圍觀者都來到了許知言的身后。

    他看著手里的兩張三,沒有出聲。

    何莉在懷疑他出千,周圍這么多雙眼睛看著,這把要不要輸?要么再贏一把?

    許知言把牌倒扣在桌上,猶豫著接下來該怎么做。

    一千塊就能從賭場那里買人,能活到現(xiàn)在的玩家估計有十幾人,肯定會有人找到贏錢的方法,那么保守估計,他大約只需要一萬籌碼。

    “棄牌,這把運氣不是很好�!�

    思來想去,許知言決定這把按照計劃輸牌,花一萬留一萬,現(xiàn)在的兩萬籌碼已經足夠了,沒必要再去招人眼。

    他罕有的棄牌行為,讓周圍人不斷猜測著,但大家都沒有出聲,表情倒也正常。

    但許知言只是靠著椅子背,沒有說多余的話。

    比起現(xiàn)場遵循規(guī)則,安靜如雞的圍觀群眾,直播間里的大家討論的熱火朝天。

    【不可能是運氣!絕不可能!】

    【我也覺得,小百萬要是能運氣好,我直播倒立拉屎!】

    【哈哈哈哈哈那這屎你估計拉不成了,他肯定出千了!絕對出千了!】

    【草,誰不知道小百萬出千,但現(xiàn)在的問題是,他怎么出千的你們看到了嗎?】

    【……我來來回回反反復復,把剛剛的直播看了八百遍,也沒找到小百萬到底是怎么出千的,可惡�。 �

    【我猜是特殊道具吧,畢竟只有道具才能神不知鬼不覺�!�

    和何莉一樣,直播間的觀眾也覺得許知言在出千。

    可所有人愣是沒找到出千的方法。

    賭桌上,人魚牌還在繼續(xù)。

    許知言在連續(xù)棄牌三次后,終于引發(fā)了同桌人的不滿。

    “喂,你小子什么意思?”刀疤大副率先覺得有問題,不滿的嚷嚷起來。

    畢竟剛剛連續(xù)六局,這個斯斯文文的戴眼鏡青年,都是連續(xù)追加下注,幾乎不論牌的好壞。

    辛允和何莉也一并望過來。

    但許知言早已準備好了說辭。

    “剛剛贏好像是運氣好,人魚牌的新人保護期?”他推了推眼鏡。

    “我這把的牌很爛,總感覺像之前那么冒進一定會把贏的錢都輸走。”許知言大大方方舉起自己的牌,讓身后所有的圍觀者全都看了個清楚。

    一套解釋完畢,除了看不到他牌人,身后的圍觀賭客們倒是都點點頭,證實了這一說法。

    這六張牌確實很爛。

    花色不同,也不連貫,就連牌面點數(shù)都小的可憐,愣是一張魚牌都沒有。

    面對這樣一手雜牌,棄牌合情合理。

    刀疤大副看到了后面人的表情,意識到這人確實沒出千,氣的抓了抓頭發(fā)。

    賭局繼續(xù)進行。

    不過在下一輪下注的時候,許知言選擇了追,并且從公共牌里抽到了一張比較有用的牌,雖然還是湊不齊一套好牌就是了。

    圍在他身后的人群發(fā)出噓聲,顯然也清楚這把眼前這個青年輸定了。

    等到最后一輪發(fā)牌結束,眾人攤開手中的牌。

    不出意外,在刻意選牌和主系統(tǒng)倒霉BUFF加成后,許知言的一手牌雖然不是爛的稀碎,但也不是很好。

    這局的獲勝者是辛允。

    她看著眼前被推過來的籌碼,驚喜笑道:“天啊,這才多久,我都快忘記贏是什么滋味了�!�

    見何莉和大副的表情都緩和了不少,許知言覺得時間差不多了。

    雖然他還想贏更多的錢,但礙于身份,贏多了反而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剛剛已經連續(xù)勝利爽過幾輪了,沒必要再冒險。

    兩萬對賭桌上的人來說,不是什么大錢,但要是再贏更多,這四個人翻臉可就不妙了。

    “看來我的運氣走到盡頭了。”許知言看著自己眼前的雜牌,表情唏噓。

    “不過還是很感謝各位,祝各位今夜玩的開心�!�

    說完,見另外四人微微頷首,許知言站起來,打算按照計劃老實退場離開。

    然而事情不會總是這么一帆風順。

    腿還沒完全站直,一雙手就落在了他肩膀上,用力將他按了回去。

    “喂喂,聽說這里有個人魚牌玩的很好的新面孔!就是你吧!”一個略帶暴躁和耳熟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許知言被迫重新坐回了凳子上。

    聽到亞爾曼的聲音,他心里咯噔一下。

    怎么在哪都能遇到這個找茬的智障?

    金發(fā)男人松開手,完全沒有認出許知言就是之前害他在漁船上丟臉的下等人,一屁股坐在了對方身邊。

    不過在看到桌上牌面的時候,亞爾曼的表情逐漸變成了鄙夷。

    “這什么爛牌?這就是那個傳說中賭技很好的下等人?就這?誰他媽框我呢嗯……”

    “亞爾曼,這畢竟是打牌,總有運氣不好的時候,他還是個新人!”

    一個姍姍來遲的聲音接過了話頭,是剛剛中途退場的客人杰。

    許知言表情不怎么好看。

    他還以為杰離場是玩夠了,沒想到這家伙竟然是在輸炸毛了之后去找人。

    從亞爾曼和杰罵罵咧咧的話中,前因后果非常明了。

    杰來打牌沒有帶太多錢,輸光后退場,路上正好遇到了打算來玩幾把的好友亞爾曼,扭捏著找對方借錢,并說出了賭場有個天賦超絕的新人。

    亞爾曼雖然釣魚方面是個白癡,但賭技意外很好,尤其是人魚牌。

    兩人一拍即合,一同來到了賭場內。

    許知言聽完一個頭兩個大,打定了主意要離開。

    收益暫時夠用,就算不夠還有他的小ATM精墊底,把客人們褲衩子贏走這種事,還是太拉仇恨了。

    然而事實不像他想的那么美好。

    不等他說出什么拒絕的話,又有個客人從人群中鉆了出來。

    是個有著古銅色肌膚的白發(fā)男人,他忽然彎下腰,把手搭在了如坐針氈的青年肩上。

    過于親密的動作讓許知言身體一僵,眉頭緊緊蹙起。

    他記得這個白毛,是個客人,襯衣扣子都不好好系上,一直露著胸肌四處晃悠。

    后來白毛在他身后站了一段時間,期間一直都在看他打牌,不過看他打牌的人太多了,他根本就沒有在意。

    “嘿寶貝,你最后一局放水,我可都看見了�!卑装l(fā)男人湊近青年的耳朵,刻意壓低了聲音,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

    許知言沒回頭,仿佛對方低啞迷人的聲線不存在。

    他輕輕拍掉了肩膀上的手,嚴肅回答道:“我的運氣很差,而且已經兩點鐘了,我想回去休息一會兒�!�

    果然剛剛就不該一口氣贏這么多……

    可這怎么能怪他呢?都怪這些籌碼真是該死的迷人!

    和心里煩躁隨時想著跑路的許知言不同,被拍掉手的白毛先是一愣,像是不相信會有人拒絕他。

    他看著青年的側臉,忍不住坐到了左邊,興意大發(fā)。

    “寶貝!你真的是太有趣了,其實從你坐下時我就在觀察你,你可真漂亮,你贏錢的時候眼睛都在發(fā)光,我真的是愛死了!”

    白毛完全不在意自己被嫌棄。

    他坐在旁邊,支起一條胳膊撐著臉,望著許知言繼續(xù)說:“沒想到性格也這么酷!我的天!我真的被你迷住了!”

    這次的白毛沒有壓低聲音,周圍所有人都聽到了他大膽且熱烈的表白。

    “……”

    許知言一臉無語。

    他好像明白為什么白燼讓他在起霧后,老實待在房間里了。

    黑霧宛如信號。

    起霧后他一晚上看見的客人,比前面幾天加起來的還要多,單是海蛇賭場差不多就有二三十位客人在娛樂玩耍。

    見白毛還想再說什么,許知言冷漠開口,不希望和對方再有什么瓜葛。

    “謝謝您的喜歡,但是我現(xiàn)在有些困。”

    雖然客人們還沒對他產生敵意,甚至大部分人對他是好奇和友好,但考慮到能在食人宴會吃飯的極有可能就是這些家伙,他打算對這些客人敬而遠之。

    而且從釣魚處玩家的經歷,大概可以判斷出,玩家疑似無法傷害到客人們。

    鬧翻意味著危險。

    還是盡快離開比較好。

    想到這,許知言悔不當初,恨不能穿越回兩小時前,給貪婪贏錢的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讓你貪!惹上麻煩了吧!

    要是剛剛少贏一些應該就不會引來這么多客人了。

    這時,杰和亞爾曼也都在賭桌上坐好了。

    桌上現(xiàn)在共有八人。

    除了最開始的四名對手與許知言本身外,又添了三位客人。

    刀疤大副一改之前暴躁的樣子,在自己的位置上安靜坐著,就連剛剛贏了一把的辛允,也在三位客人重新上桌后,收斂起表情,猶豫要不要離開。

    亞爾曼見辛允站起來想走,語氣頗有些不耐煩:“走什么走,再玩兩把!”

    他瞪了荷官一眼。

    “還不快發(fā)牌,等什么呢?!”

    “好的客人�!�

    荷官立刻低下頭,哆哆嗦嗦回答,手上動作不停,立刻洗牌發(fā)牌。

    許知言被左右環(huán)繞,想要拒絕,但牌已經發(fā)到了面前。

    算他倒霉。

    看樣還得淺輸個幾百籌碼才能走人。

    接下來亞爾曼的話,讓他徹底打消了這個故意輸牌的念頭。

    “雖然因為很久沒有那么多人玩人魚牌,下注規(guī)則好像變的很寬松,但今天既然這么多人,我們當然要按照這張桌子的規(guī)則來下注了!”

    金發(fā)男人笑嘻嘻捏著手里的兩張牌,推出去了一萬籌碼。

    “我記得這張靠邊的桌子是一萬起,單次追加不得少于一千籌碼吧……”

    原來,因為人魚牌在海蛇賭場不算火爆,玩的人不多,也沒那么多人每次都來賭這么大。

    所以這張邊緣的桌子由于金額太大,一直閑置,后來還是有想和朋友玩牌的客人找不到空桌子,干脆和朋友們少一點下注,反正都是自己人,雖然有規(guī)則,但在場上所有人都同意的情況下,這是被允許的。

    許知言之前看到了桌面絨布上寫的最低賭注是一萬,但觀察之后發(fā)現(xiàn)何莉等人都是五百籌碼起下,所以才坐了這張桌子。

    亞爾曼的話不僅對許知言造成了暴擊,一旁的何莉翻了個白眼,抽著煙并沒有反駁,順便還把圍觀的人趕得更遠一些。

    不然有人通過圍觀者的表情來猜牌,如果抓到也會被判定為作弊。

    而桌上唯三的下等人里,許知言和辛允表情凝重。

    比他們兩個表情更痛苦的是刀疤大副,那個剛剛還暴躁話多的男人,現(xiàn)在活像一只蔫了的鵪鶉。

    太多了。

    他雖然頂著大副的名頭,但才剛上船不久,現(xiàn)在還是見習大副,主要給船長打下手。

    這次來賭場他透支了接下來一年的薪水,想著能賺點錢,要不是聽說玩人魚牌的客人都很有錢,他才不玩呢。

    方才的賭局中,他輸?shù)淖钌僖草斄俗阌袃汕Ф嗾奶�,現(xiàn)在手上的籌碼剛好一萬出頭,這局如果輸了,他接下來的一年都白干了!

    可牌已經發(fā)下來了,荷官將參與者的籌碼堆到桌子中央,不多不少每人一萬。

    大副猶豫片刻,終于鼓起勇氣詢問:“亞爾曼先生,一萬真的是太多了,我……”

    話音未落,金發(fā)男人揚起下巴,不屑地笑了笑。

    “賭場什么性質你不知道嗎?既然敢來,就要做好血本無歸的準備�!�

    他指著大副桌前的籌碼,調侃道:“以我對賭徒的了解,你既然兌了這么多籌碼,最后肯定要輸光,別告訴我你還想從海蛇賭場贏回去點什么。”

    被亞爾曼懟了一頓,大副啞口無言,只能認命,拿起桌上的牌。

    許知言看著這一幕,表情依然很穩(wěn)。

    直播間里,觀眾們可都急壞了。

    【完啦完啦!小百萬要完啦!】

    【他這次真的是觸龍耽怕,騎虎難下�!�

    【現(xiàn)在左右兩邊都有客人盯著他,想出千應該很難吧�!�

    【是的,那個不安好心的白毛嘴上說著喜歡,實際上一直在觀察小百萬的動作�!�

    【那個亞爾曼是不是之前釣尸體的時候遇到的蠢貨,看不出來啊,明明不像個腦子好用的人,好像很會打牌?】

    【畢竟每個人都有一技之長吧,雖然我一開始也以為亞爾曼的人設就是個白癡杠精呢!】

    【屬實蝴蝶效應了,要是之前漁船沒碎,這貨現(xiàn)在應該在釣魚。】

    【嘿,我開始有點佩服小百萬了,他竟然一點都不急?媽的我都急死了!】

    【所以到底是什么出千手段,急急急急!】

    【笑死,小百萬何止不急……】

    直播屏幕中央。

    在玩家們想象中應該已經火急火燎的許知言,非但沒有著急,反而無視了周圍落到他身上的目光,雙眼死死盯著摞在一起的籌碼。

    八個人,八萬。

    再加上后續(xù)追加的籌碼,單這一局下來,最少就能賺十幾萬……

    太多了。

    他們給的真的太多了。

    許知言只覺得自己的心臟怦怦直跳,在荷官放下公共牌的時候,將兩枚一千的籌碼捏在手里把玩。

    這可不是他想贏的。

    是這群人非要給他送錢。

    第一輪公共牌,許知言面無表情,順利拿到想要的牌。

    亞爾曼還是一如既往地唧唧歪歪,好像也拿到了不錯的牌。

    第二輪公共牌,許知言再次拿到了自己想要的牌。

    賭桌上客人們談笑風生,除了何莉興致缺缺外,其他人絲毫沒有意識到問題所在。

    接著是第三輪……

    直到最后,在翻開卡面的前一刻,許知言都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樣子。

    而亞爾曼已經咋咋呼呼吆喝了好幾聲:“我贏定了!我就是天選之子,運氣好到爆……”

    說完他率先掀開了牌面。

    “皇家同花順!怎么樣!”

    三張同花色魚牌,并一張同花色的10和9,出現(xiàn)在了牌面上。

    亞爾曼意氣風發(fā)。

    其他人也陸陸續(xù)續(xù)掀開牌面,果然都不如這個大。

    最后還剩許知言,他忽然像是不確定自己的牌面,詢問道:“人魚牌可以加進順子里嗎?”

    “當然可以先生,不過人魚牌的順子,必須要兩張人魚都在,然后加上同花色的三張魚牌才可以,那可是很久沒有見過的組合,就叫人魚牌……”

    隨著許知言掀開的牌面,荷官的話卡在喉嚨里。

    兩張繪制精美的人魚卡面,并三張同花色魚牌,出現(xiàn)在許知言面前。

    整張賭桌上都安靜了下來。

    沒有人想到,竟然真的能在這里看到人魚牌。

    最先反應過來的還是亞爾曼。

    他指著許知言,滿臉不信任:“你肯定是出千了!我不信!”

    許知言聳肩,絲毫不懼:“證據呢?”

    亞爾曼張著嘴,目光掃過眼前的青年,最后指著垂著金鏈的眼鏡道:“是不是這個東西有問題!你肯定有問題!”

    看見意料之中輸不起的模樣,許知言站起身來,摘下眼鏡,塞到亞爾曼手里。

    “你可以檢查一下這個眼鏡到底有沒有問題�!闭f著,他連手表也摘了下來,一并遞了過去。

    忍住想要嘲諷這白癡的想法,許知言垂下手解開袖口,將袖子挽到手肘。

    他攤開手,語氣不是很好。

    “如果你們覺得我出千,那么就拿出證據。”

    見所有人仍是僵硬著不說話,亞爾曼也下不來臺的樣子。

    許知言一改剛剛冷淡的樣子,裝出被冤枉的模樣,又解開一枚上衣扣子。

    他扯了扯領口,瞥了眼面紅耳赤的金發(fā)男人,譏諷地詢問道:“是不是我脫光了玩,才能證明我沒有出千?”

    深知下手為強的道理,許知言沒有壓低聲音。

    這里本來就被人注視著,反正注定要得罪亞爾曼了,不如把事情鬧大,更顯對方的無禮。

    圍觀群眾不明所以,但聽完了都知道是亞爾曼輸不起。

    “你……”

    被塞了一手眼鏡手表的金發(fā)男人被這個問題問的臉色通紅。

    手里的東西沒問題,亞爾曼想辯解自己剛剛只是一時上頭,畢竟他在海蛇賭場也算是有些名氣的客人,這下真的是丟臉丟大發(fā)了!

    但看著剛剛贏了錢的漂亮青年現(xiàn)在也生氣地盯著他,亞爾曼終于意識到,對方沒有出千。

    最后,他不知道要怎么解釋,將東西丟回桌上,帶著杰匆匆離開。

    對方是個欺軟怕硬的草包這件事,許知言已經從維樂那里知道了,只要他足夠強勢,亞爾曼就不會再來找事。

    警報解除,人群的討論聲倒是絲毫沒有散去。

    許知言可不管那套。

    他對著荷官微微點頭:“辛苦你清點一下籌碼,我一會直接去兌換處領錢�!�

    說完他又對著其他人尷尬地笑了笑:“很抱歉讓大家看笑話了,我確實沒有出千,第一次被冤枉,有些控制不好自己,祝大家有個愉快的夜晚�!�

    說完,他低著頭收拾起自己的東西,打算離開。

    在所有人都看不見的地方,一只骨手正扒在許知言的腳腕上。

    而整張賭桌的背后,一顆完美融入了白骨裝飾的人類頭骨,正緩緩向著一旁移動。

    如果有人把頭骨拿起來,還能看到另一只白骨手。

    時間倒回到兩個多小時前。

    許知言在發(fā)現(xiàn)這周邊一圈都是白骨裝飾的時候,就起了利用小脆骨的心思。

    起初他沒有使用這個功能是因為船上的墻大都是金屬,沒有很好的著力點,誰知道海蛇賭場竟然有得天獨厚的移動環(huán)境。

    對方作為安全屋為數(shù)不多的高材生,剛好會玩德州撲克。

    細心的田螺管家早已考慮到了方方面面,在緊急培訓時,也增加了移動頭骨的科目。

    只要將小脆骨的頭和一只手單獨拆下來,就能組合成一個移動攝像頭,然后再通過另一只骨手,將得到的信息反饋給許知言。

    在結束前,小脆骨一直縮在袖子里。

    為了保險起見,許知言剛剛故意垂下手去解開袖口,也是為了把這家伙放出去。

    不然亞爾曼真的一口咬定他出千,真的沒臉沒皮要上來檢查,還真容易被他抓到這只手骨。

    不過怕一直移動太惹眼,小脆骨的頭骨內被加裝了一個低級透視道具。

    整場賭局,許知言最擔心的是第一局,生怕系統(tǒng)會檢測玩家的道具使用,判定他作弊。

    然而在第一局結束后,他就徹底摸清楚了這次的機制。

    和他猜的一樣,主系統(tǒng)當前的檢測機制,主要是針對玩家個人。

    不管是透視、運氣加持、還是超腦計算……這些狀態(tài)與道具,都是加裝在玩家本人身上,才會被判定是作弊。

    而小脆骨在他手腕上停著,系統(tǒng)的判定就是召喚道具使用,并沒有什么其他特殊的東西加持,也不在被禁止的作弊范圍內。

    誰能說一根白骨手指敲擊主人的皮膚,是在作弊呢?

    許知言收回思緒。

    眼前的荷官正在收拾桌子,在經歷了亞爾曼的事情后,沒人再來說許知言出千。

    誰主張誰舉證。

    眼前這個青年就差把衣服脫了來證明清白,其他人縱然覺得對方贏得不科學,但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大家都覺得這人確實是運氣好。

    陰差陽錯大賺一筆的許知言心情好極了。

    他甚至沒有著急走,不緊不慢地把袖子擼下來,伸手系扣子。

    現(xiàn)在才過了兩個多小時,一會拿錢去贖回玩家的話,怎么也要再等一會,六點或者八點左右。

    這樣才能確保所有能坑的玩家都進去了。

    單手系扣子有些麻煩,許知言不是個手指特別靈活的人,系了幾次都沒系上,但這時候又不能把小脆骨叫出來系扣子。

    就在許知言琢磨著要不要干脆把袖子挽回去的時候,散場后也依然沒有離開的白毛突然出聲。

    “寶貝!你真的是太厲害了!我覺得我愛上你了!你生氣的時候好辣,我真的好喜歡。”

    他捂著胸口一臉陶醉,在看到青年笨拙地系扣子后,急忙伸出手來幫忙。

    “哦!你好可愛,我知道被冤枉出千很讓人難過,雖然不是我做的,但是我想補償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答應我的約會邀請~”

    許知言冷笑一聲收回手,干脆利落地把袖子重新挽到了手肘,禮貌拒絕了白毛的提議。

    “謝謝你的邀請,但我不能答應�!�

    這白毛嘴上各種夸,可剛剛玩牌的時候,目光都落在他身上,就等著抓他出千的把柄,別以為他沒看出來。

    白發(fā)男人聽了并不惱怒,反而沖他眨了下眼睛,鬼鬼祟祟道:“你可以脫光了打牌……”

    “……”

    許知言被男人這個表情惡心了一下,整個人僵在原地。

    媽的,太油了。

    這個不知名的白毛真的是太惡心了!

    但想到對方客人的身份,許知言不打算翻臉,只想趕緊去領錢開溜。

    白發(fā)男人見他要走,伸出手不依不饒扯著他的衣擺。

    “嘿~寶貝兒你是對我哪里不滿意嗎?你想玩什么我都能陪你玩哦!這樣吧,我們一起脫光了打牌好不好?”

    雖然白毛的語氣還是調侃,但許知言扯了一下,沒能抽出自己的衣擺,可見對方不打算輕易放過他。

    心里冒出不太好的預感,他思緒飛轉,思考著要怎么脫身。

    如果不能殺的話,是不是要把人騙到個人少的地方,再限制行動能力比較好?

    見心儀的下等人沒有回答,白發(fā)男人手上用力,把人往身邊扯了扯,耐心所剩無幾。

    ‘嘶啦’

    原本就不怎么結實的襯衣下擺被扯開了一條縫隙,露出青年右半側一截白皙的腰。

    “如果你愿意,我們可以回房間玩,如果你不愿意,你就在這里……”

    “你想讓他在這里干什么?”

    一句壓抑著憤怒的話語橫插了進來,打斷了白毛的話。

    白發(fā)男人下意識松開了手。

    許知言則在聽出聲音后,心里咯噔一下。

    媽的,好像是白燼的聲音?

    兩人雖然立場不同,但這一刻微妙的都露出了一個不太妙的表情,意外同步了起來。

    順著聲音看過去,許知言果然看到了黑著一張臉的少年白燼。

    白少爺?shù)男靥派舷缕鸱�,顯然是得到什么消息之后立刻趕了過來,額頭上還冒著微微薄汗。

    見賭桌前一站一坐的兩人都沒有回答,白燼先是狠狠瞪了許知言一眼。

    隨后他收斂起表情,轉過頭去看著白發(fā)男人,補全信息后重復了剛剛的問題。

    “戈登,你剛剛說,讓我的人在這里做什么?”

    此刻的少年已經調整好了語氣,少了剛剛的急促,多了幾分冷意。

    名為戈登的白發(fā)男人像只兔子一樣,從椅子上蹦了起來,跳的老高,開口就是一頓否認:“抱歉抱歉抱歉白少爺,我不知道他是你的人,我們剛剛就是遇到了然后打個牌……”

    戈登邊說著邊后退了幾步,語氣小心翼翼。

    “很抱歉白少爺,我還有事,祝你們有個愉快的夜晚�!闭f完,戈登一溜煙跑了個沒影。

    賭桌前,只剩下許知言和白燼。

    察覺到周圍人打量的目光,白燼黑著一張臉。

    尤其是瞥到對方被扯破的襯衣時,他整個人都不太好,不過考慮到周圍人多,白燼沒說什么,只是先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丟到許知言懷里。

    “穿上�!�

    “好。”

    許知言乖乖披上外套,心里卻直打鼓。

    前腳剛答應,要老實待在房間里不亂跑,后腳就被抓包,他果然是幸運F嗎?看來最后一局選到人魚牌,確實是主系統(tǒng)手下留情。

    見許知言收拾好,沒有什么地方露出來,白燼板著臉把人拉到無人的柱子后面。

    就在許知言以為白燼要當場罵他的時候。

    少年白燼只是沉默著低下頭,忽然拉過他的手,把方才一直沒系好扣子,干脆挽到手肘的袖子擼下來整理好,溫柔地系上了扣子。

    沒有辱罵、沒有責備、沒有生氣。

    “……”

    許知言也沉默了。

    這個小切片但凡說他一句,他都有一百句話來解釋。

    可對方既不兇他也不罵他,只是默不作聲著對他好,一副被騙了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

    可惡,這要怎么哄?

    就在許知言絞盡腦汁,琢磨著一會怎么哄的時候,白燼終于想到什么,頭垂的更低,磕磕巴巴開口。

    “你是個不知廉恥的騙子!”

    許知言被罵了一句,抬起頭打算反駁一下,可對方的下一句,直接把他說懵了。

    “除非,除非……除非你不穿衣服和我玩牌,不然我是不會原諒你的!”

    看著眼前忽然臉紅起來的小切片,許知言只覺得自己頭頂?shù)膯柼柖伎炀呦蠡恕?br />
    “?”

    幾個小時不見,小白燼到底經歷了什么?是突然被其他切片同化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白:除非你脫光,不然我就生氣了�。êπ叩荛_黃腔)

    言:??

    第133章

    人魚游輪

    直播間里,觀眾們的討論點剛從賭桌上移開,沒想到會聽到這么勁爆的話,紛紛看起笑話來。

    【小百萬:老師我啊,被抓包了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是不是三小時之前還和人家小少爺許諾,絕對不會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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