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見金盛與小一交流過后表情奇怪,許知言拍拍衣服站起來,隨口問:“怎么了?魚哪來的?”
說起來他差不多整個下午都沒看見這只小狗呢。
“小一說,這魚是它用蛇換的。”
金盛看了眼自己的命犬,又看了一眼擅長忽悠的隊友,開始懷疑這到底是誰的狗?
許知言轉(zhuǎn)過頭來,略一思考,欣慰道:“等出副本送孩子去上學(xué)吧,別耽誤了�!�
說完,他蹲下身子,與一臉自豪的小狗對視,笑著問:“小一,找你換蛇的人在哪?”
“這玩家真的太壞了,怎么能欺負(fù)小動物呢?那可是和我們一路相伴走來的蛇蛇,是我們的家人�!�
許知言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掛著笑,根本做不出悲傷表情,勉強(qiáng)抹了抹眼角。
“一條魚可不夠。”
作者有話要說:
小一:夸我!快!
蛇蛇:?
金&言:牛逼!
蛇蛇:??
第45章
夜釣人
黑夜寂靜,萬物安眠。
但琥珀山水庫的夜釣人們無法入睡。
許知言和金盛在跟隨著小一,順湖邊稍遠(yuǎn)一些的地方繞來繞去,向著對面的位置進(jìn)發(fā)。
一路上已經(jīng)有不少玩家因為釣不到魚,也找不到其他食物吃,已經(jīng)陷入饑餓崩潰的邊緣,偶有爭吵和血腥斗毆。
他們兩人好歹分食了一條魚,雖然沒吃飽,但也不至于這么難熬。
越是走,許知言就越好奇。
到底是誰怎么強(qiáng),在副本如此坑爹的設(shè)定下都能這么快找到食物?
水庫就這么大,一直到剛剛也并沒有什么玩家進(jìn)入湖中央,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這個玩家找到了合適的餌料。
“這才是天選之人。”許知言點(diǎn)評道。
約摸著正好走到與他們營地相對應(yīng)的湖對面位置,這位氣運(yùn)之子的營地終于到了。
對方營地搭建的極好。
金盛粗略一估計,這得比他們的簡陋狗窩起碼好了二百來倍。
同樣都是背靠大樹,但天選之子的大樹好像被雷劈過,僅剩一半,另外那一半正好與周圍的地面連接成一個圓形,篝火堆在中間,不管是從視覺還是實用性上都很舒適。
而火堆旁的破桶里插著一大把竹簽子,看上面的痕跡,這人應(yīng)該是吃完不少魚了。
營地靠近水邊的地方,一個身穿休閑西裝,梳著背頭的男人正坐在折疊凳上,面向水庫,看不到正臉。
他的身邊支著好幾把魚竿,裝魚獲的水桶里面不斷有水花翻出,預(yù)示著里面的魚數(shù)量極多。
兩人沒敢再靠前,只是縮在樹林陰影處。
這里畢竟是別人的地盤,在主線任務(wù)還沒有提及其他人的情況時,玩家們大都會保持遠(yuǎn)離彼此的距離,以免內(nèi)部消耗,導(dǎo)致任務(wù)失敗,被其他人檢漏。
就在金盛嘖嘖稱奇的時候,感覺到胳膊被隊友捅了兩下。
許知言示意金盛看河邊的陰影處。
就在男人不遠(yuǎn)處,也是靠近河岸的地方,一個不知是死是活的人靜靜躺著。
分不清那到底是尸體還是昏倒的活人。
不過他們沒有等太久。
背頭男人的餌料似乎用完了。
躲在樹后的兩人眼睜睜看著,那個背頭男人在空了一桿后,拎著小刀去躺著的‘人’身上割下了一片肉,切成小塊,掛在了魚鉤上。
好了,可以確定一旁躺著的是尸體了。
許知言摸摸下巴,恍然大悟。
原來在岸邊想要搞到食物的秘訣,就是使用人類的肉塊去釣魚?
這些原本只生活在湖心的美味魚會被散逸的鮮血味道所吸引,從而離開湖心,來到岸邊。
這才是狠人啊,他想。
金盛在男人側(cè)過來的時候看清了男人的臉,急忙拉著隊友先撤。
兩人鬼鬼祟祟退出一段距離。
確定這里說話不會被聽到后,金盛對許知言搖搖頭:“這人叫江槐鷓,咱們還是撤吧,靠近他太不安全,說不定會被牽連。”
“不安全?能有多不安全?”
許知言瞇起眼,對方雖然看起來有點(diǎn)狠,但實際上應(yīng)該是個內(nèi)心比較柔軟的,這營地布置的溫馨又舒適,他還看到了正在編的半個草墊。
除了割尸體有點(diǎn)行為矛盾外,好像也沒有什么大問題?
第一面,許知言對這人的評價還不錯。
尤其是這年頭,能真的在一只小狗送來蛇后,老實用食物交換,心地很善良了!
金盛搖搖頭,又帶著隊友向外撤離了一段距離,才忐忑開口:“他還好,但是他得罪了人,你聽說過潛力榜嗎?”
許知言點(diǎn)點(diǎn)頭。
“聽過�!�
他記得在殼里高聳入云的排行名單,玩家自己的手機(jī)在接入直播后,也可以調(diào)出來隨時查看。
在潛力新人榜上,所有進(jìn)入游戲時間不足一年的玩家,按照副本通關(guān)所獲得積分來排名,基本能夠前排的都是積分榜大佬們看中的好苗子,只等工會系統(tǒng)一開放,板上釘釘進(jìn)入大公會。
金盛長話短說。
“江槐鷓之前殺了卓雍的隊友,卓雍就是那個潛力榜第八位…他現(xiàn)在好像已經(jīng)上到第七位了�!�
“卓雍放話會在下個副本殺了他,誰如果阻止就……”
聽到這里,許知言急忙抬手,做了個手勢打斷對方:“好了,就講到這里,剩下的我全都不知道�!�
有的時候知道太多不好。
尤其是還開著直播,一些事在知道的情況下去做,和不知道的情況下去做,結(jié)局完全不同。
“有人要?dú)⑺�,我們的蛇被他搶了,那我們不是和要�(dú)⑺娜斯餐媪藛幔慷椅覀儗λ推渌婕业膼酆耷槌鸩]有興趣,我們的目標(biāo)是搞點(diǎn)魚吃�!痹S知言攤手,簡明要害。
“……”
金盛一歪腦袋,琢磨了一下,好像也是?
就在兩人嘀嘀咕咕的時候,一個冷清的男聲響起。
“喂,你們兩個還沒滾蛋嗎?”
黑暗中,這聲音透著冷意與鋒利,幾乎要將兩人捅穿。
下一秒,原本遮住兩人的樹叢灌木被打橫削斷,營地的光也理所應(yīng)當(dāng)照了過來。
江槐鷓手持一柄兩米多高的巨大黑色鐮刀,像死神一樣站營地邊緣,火光在他背后搖曳,看不清表情。
他心知自己大概是目前唯一一個釣到魚的玩家,所以在周圍做了很多小型布置的裝置,以免有人窺探他的獵物從背后偷襲。
眼前的兩個玩家不是第一撥來的,也不會是最后一撥。
許知言看著對方被火焰勾勒的剪影,第一次發(fā)現(xiàn)這個游戲的武器還挺炫酷。
在對方微微側(cè)身后,他總算是看清了對方的樣貌。
江槐鷓是個看上去約摸著二十八九的成年男性,除了剛剛看到的背頭外,他還帶著一副細(xì)框眼鏡,整個人儼然一副社會精英社畜的模樣,氣勢也很足。
不過想到對方語氣不算好,疑似徘徊在爆發(fā)邊緣,許知言也不想去觸怒對方,趕忙抬起手,以示友好。
“你好,我們沒有別的意思,我們……”
“想要魚?滾你媽的吧傻逼東西們,拿什么也不換!滾滾滾!”江槐鷓不等眼前的青年說完就快速打斷,罵罵咧咧驅(qū)趕。
許知言有些懵,他也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嘴臭的玩
金盛則時不時探頭向其他地方看兩眼,生怕同樣進(jìn)了副本的卓雍殺出來把他們一牽連進(jìn)去。
不過很快,許知言就調(diào)整好,他指著乖巧懸在金盛頭頂?shù)男∫徽f:“那個,犬狗不懂事,用了很重要的東西來跟你換魚,那條蛇是我們的伙伴……”
只要對方不給蛇,那么他們就可以趁機(jī)多要一些魚,然而,許知言算盤打的震天響,沒人配合也不行。
江槐鷓不按照套路出牌。
他瞥了一眼兩人,直接開口道:“跟我過來,什么破蛇,嘖。”
許知言和金盛跟著往前走了幾步,走到對方的營地邊緣,看著江槐鷓從一棵手腕粗的樹枝上,解下了在上面打成蝴蝶結(jié)的大白蛇。
“拿好你們的蛇,然后立馬滾,你們是不是有病?又養(yǎng)蛇又養(yǎng)狗的?”
江槐鷓把蛇扔在旁邊地上。
小一快速落地,將已經(jīng)生無可戀的大白蛇頂在頭頂,表情快活。
這下就連許知言都覺得,這人確實是腦回路不正常!
他以為對方是得知了什么有關(guān)蛇的傳聞,想取蛇眼淚什么的,結(jié)果對方就真的只是把大白蛇當(dāng)成一個裝飾掛在樹杈子上……到底誰有��!
但來都來了。
不帶點(diǎn)魚回去怎么也說不過去。
就在許知言琢磨要怎么騙魚時,江槐鷓也借著火光看清了兩人的臉。
這個臉上還帶著紅印的青年他知道。
百萬積分新人,僅僅通過了一個副本,人氣卻高的一塌糊涂。
不過看對方現(xiàn)在這副狼狽模樣,江槐鷓覺得自己大概是仇富,嘴賤的毛病又犯了,忍不住嘲諷。
“哦?許百萬?我當(dāng)是誰呢�!�
“不是背靠大佬嗎?不是第一個副本就替你身后的大佬賺了九百萬積分嗎?你應(yīng)該分到了不少吧?怎么現(xiàn)在餓成這樣?”
他越說越覺得對方是個廢物,摸摸自己手中的鐮刀柄,繼續(xù)道。
“都說你腦子好用,這么看來腦子好也沒什么卵用吧,不還是要餓死了嗎?我倒是想知道你死在這里的話,那個投資你的積分榜前排大佬會有什么反應(yīng)?”
提起積分榜大佬,江槐鷓恨恨道:“能爬上前排的都不是什么好東西,心狠手辣的很,你以為你很了不起嗎?你不過是一枚棋子罷了!”
看著大放厥詞的江槐鷓,許知言隱約明白為什么卓雍要?dú)⑺�,就這拉仇恨能力,一般人可做不到。
另一邊,江槐鷓還在繼續(xù)叭叭。
“而且我最討厭騙子了,媽的傻逼,自以為聰明,把對方耍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他一邊說,一邊指著旁邊的尸體,冷哼一聲道:“看見了嗎?這就是騙了我的下場……這他媽的智障NPC竟然敢騙我?”
一旁躺著的是同行釣魚佬的尸體。
原來,在前置任務(wù)中,江槐鷓隨機(jī)到了一群專門殺小孩子的□□釣友。
其中這個男人說自己是冤枉的,他就把人救了,可來到湖邊后,他在整理營地的時候,發(fā)現(xiàn)這個NPC虐殺幼童的證據(jù)。
刀起刀落沒有一絲猶豫。
江槐鷓直接就將這個NPC原地處決,并且在后面陰差陽錯發(fā)現(xiàn)了對方的肉可以用來釣美味魚。
“我說這么多,就是想告訴你,我這輩子最討厭騙子,尤其是你這種廢物騙子……”他盯著許知言惡狠狠道。
面對江槐鷓不遮掩的惡意,金盛有些生氣。
雖然說他們確實需要魚,而且對方看上去戰(zhàn)斗力很高,但再怎么說他們也是兩個人,這個江槐鷓到底攻擊力多高才能這么有恃無恐?
但現(xiàn)在情況不太好,他深知饑餓讓他和隊友有些虛弱,不到萬不得已,最好不要起沖突。
“大家都是玩家……”
金盛剛開口勸到一半,沒想到就被隊友打斷。
“你說的對�!痹S知言淡淡回答。
他看著江槐鷓,臉上的表情不再像之前那么游刃有余,反而一臉落寞。
“我確實是個廢物�!�
說完,許知言嘆了口氣,苦笑道:“上個副本,我連回寢室爬個樓都?xì)獯跤酰皇菑U物是什么�!�
這里距離江槐鷓的篝火堆就幾步路。
許知言見對方滿臉疑惑,搖搖頭緩步坐到篝火旁,沒去坐對方擺好的凳子,反而直接坐在了地上,整個人低垂著頭,就連肩膀也縮了縮,好像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你以為我想來這個游戲嗎?”他雙目無神,直直盯著篝火,語氣逐漸變的憤怒。
“要不是…要不是那個人用我的家人逼迫……”
許知言仰起脖子,痛苦地閉上眼睛,像是做足了心理準(zhǔn)備,才終于下定決心把這件事說出來。
“我在進(jìn)入游戲之前,就知道這里充斥著怪物、死亡、絕望,可是我別無選擇,我只能進(jìn)入副本,如果我不來的話,我真的沒法想,我的家人會遭遇到什么�!�
溫暖的火光將青年包裹。
這一刻,他顯得格外脆弱。
“你說的對,我就是個廢物�!痹S知言又重復(fù)了一遍江槐鷓的話。
“可我也想活……”
“廢物難道就沒有活著的權(quán)利嗎?”
他睜開眼后,另外兩人才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對方的眼眶已經(jīng)泛紅。
“一百萬積分,我必須拿到NO.1才可以,不然我沒法想象,他,他……他會對我做出什么樣殘暴的事情�!�
好似陷入回憶的絕望青年抱著膝蓋,蜷縮起來。
許知言不再開口。
沒人說話,篝火旁安靜下來,只剩木頭燃燒著的聲音。
江槐鷓愣怔在原地。
他的表情從嗤之以鼻,轉(zhuǎn)變?yōu)檎痼@,再到懊惱。
是的!這個許知言說得對。
正常人誰他媽會在知道這游戲有危險的時候還往里進(jìn)?要不是被逼的誰會這樣?又不是真的腦子都有��!
而且就算他毒舌嘴賤,也不得不承認(rèn),火堆前坐著的青年確實容貌出眾,真人比直播時好看很多,臉上還殘留著的紅痕,非但沒有折損顏值,反而讓人看著更加心疼。
美色本就是稀缺資源,能夠?qū)⑦@么漂亮的人扔進(jìn)游戲里,想必對方背后的大佬,也并不是個憐香惜玉的人……
一瞬間,江槐鷓腦補(bǔ)了很多。
他本就因為一些私事,對積分榜前排的大佬們心有芥蒂,覺得那群人都不是什么好東西,現(xiàn)在套入許知言的過往,十分肯定是那群不要臉的傻逼能做出來的!
瞥了眼旁邊的金盛,江槐鷓發(fā)現(xiàn)對方也是一副震撼到的模樣,不似作假。
……看來這件事,許百萬是第一次對外說。
這個認(rèn)知讓江槐鷓有些坐不住了。
天啊,他都做了什么?
他在一個本就飽受痛苦的人身上捅了一刀不說,還撕開了對方的傷疤,讓這個脆弱的人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將鮮血淋漓的過往展示出來。
“……我真該死。”
江槐鷓說。
他無比后悔,剛剛為什么要嘴賤。
與水庫邊現(xiàn)場一樣,直播間也已經(jīng)義憤填膺。
【草草草?什么?!】
【震撼我全家!原來小百萬是被逼迫的嗎?!】
【對��!他一進(jìn)副本就自帶百萬積分賭注,現(xiàn)在想想要不是因為被人逼著,普通人怎么可能進(jìn)入游戲?】
【嗚嗚嗚嗚嗚我的小百萬,好慘啊嗚嗚嗚】
【咳,樓上們,有沒有可能這是編的?】
【我覺得不像!他真的眼都紅了!樓上能不能有點(diǎn)同理心?】
【主要是理由很合理,一開始看到他真的覺得他不適合游戲,太弱了,體能也不好�!�
一些本身等級較高,以及已經(jīng)在著手組建工會的積分榜前排玩家,則開始琢磨起別的事。
【這種人才不該用壓迫手段逼迫�!�
【如果匿名的那位大佬愿意割愛的話,我愿意出價一千萬。】
【我覺得一千萬很難,如果小百萬是我的人,這個價格我不會賣,當(dāng)然如果匿名老哥愿意的話,我愿意出更高一些的價格。】
【喂喂,我覺得可以直接把錢給小百萬,反正現(xiàn)在工會合約都沒出……】
【匿名大佬在嗎?出來說兩句唄,我知道你肯定在�!�
【[匿名]……】
然而在眾人的呼喚中,傳聞中的匿名大佬也只打了個省略號,并沒有再多說什么。
琥珀山水庫溫馨營地旁。
許知言在聽到江槐鷓的話后,仿佛被驚醒一樣,低頭擦了擦眼眶,回過頭來一臉尷尬地笑了笑。
“對不起,不小心想到了不太好的事情……”
他搖搖晃晃站起來來,解釋道:“可能是太餓了,腦子都不太清醒,你就當(dāng)我什么也沒說,給你添麻煩了�!�
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塵土,許知言嘆了一口氣,瞥了眼金盛,招呼對方離開。
還在震驚中的金盛接收到隊友的眼神,下意識蹙眉道:“我們就這么回去?會不會餓死?”
“死,對我來說,可能也是解脫吧。”許知言背對著火光小聲感嘆,聲音里滿是釋然,仿佛已經(jīng)看淡生死。
就在這時,剛剛還沉默不語的江槐鷓忽然收起武器,冷著臉大步走向湖邊,一把撈起裝滿魚獲的桶,拎到許知言跟前。
“這些你拿走�!�
“就算生活并不如意,也不能這么一死了之�!�
說完他把魚桶塞到瞪大眼睛的青年手里,轉(zhuǎn)過頭去,背對著兩人擺擺手。
“你們滾吧,我這里事多,別來找我,免得受牽連�!�
像是在彌補(bǔ)什么,江槐鷓略有不自在地又打了個補(bǔ)�。骸澳愫苈斆鳎皇菑U物,不要妄自菲薄�!�
“謝謝,你真是個好人�!�
許知言誠懇說完,飛快拎著魚桶帶上隊友和一蛇一狗,消失的無影無蹤。
……
回去的路上兩人走的快了很多。
金盛接過沉甸甸的魚桶,表情有點(diǎn)繃不住,問道:“你這么驢他,不怕他反應(yīng)過來追殺我們嗎?”
“你怎么知道我在驢他?”
許知言滿臉好奇。
“草?你看出來了?我覺得我剛剛超常發(fā)揮,直播間的人應(yīng)該都在給我哭墳?zāi)�,想不到還是你了解我�!�
他給自己的剛剛的表演打90分,饑餓在某種程度上確實可以激發(fā)人類潛能。
但還是被看出來了,可惡,果然犬系玩家有什么特殊的能力嗎?
“嗯,因為你走到篝火旁的時候,先看了他的魚桶,感覺是確定了里面有魚才開始演的�!苯鹗⒔忉尩�。
“……”許知言沒想到破綻竟然在這里。
金盛的觀察能力今天也一如既往的很強(qiáng)呢。
直播間里,被騙到的觀眾們嗷嗷直叫。
【嗚嗚嗚嗚這個小騙子】
【是我的眼淚不值錢嗚嗚!這個臭百萬嗚嗚嗚!】
【噗我想知道剛剛匿名大佬看到這段有什么想法哈哈哈哈哈哈】
【應(yīng)該是滿臉懵逼吧哈哈哈!】
【怪不得全是省略號,我覺得他剛剛肯定比我們更震驚!】
許知言與金盛沒有帶著魚返回營地。
兩人在遠(yuǎn)離營地的地方,找了一個下風(fēng)口的位置,點(diǎn)起一小堆火,快速烤了幾條魚,總算是填飽了肚子。
想到只有水庫中心位置才能釣到魚和特殊物品,造船只是時間問題。
“砍樹?造船?”
“行,現(xiàn)在就開始,早搞完早下水�!�
兩人一拍即合,說干就干,趁著夜色開始尋找適合造船的木材。
另一邊,溫馨營地旁。
重新開始釣魚的江槐鷓舉著魚竿足有二十分鐘,也不見有魚出現(xiàn)。
“這不應(yīng)該……”他蹙眉說。
魚餌沒問題,理論上來講應(yīng)該只要一下水就能引來美味魚。
放下魚竿,江槐鷓站起來,剛打算換一個新餌料,就看到有一道巨大且粗長的黑影從水底劃過。
水里太暗他看不清晰,也不知道這黑影到底是什么,在這里待了多久。
那影子太像蛇了。
他莫名想到從向?qū)抢锏膩淼膫髀劇?br />
“水底葬著蛇神尸骨,這個蛇神難道沒有死?”
水面之下。
還未完全融合好軀體的半身蛇神順著湖邊游動,它無法離開水中,但能嗅到那人的味道。
在發(fā)現(xiàn)軀體能移動后,它迫不及待循著香氣找到了那個人。
在得知對方想要坐船,進(jìn)入水庫中央時,原本它是打算等那個漂亮家伙下水后,將人拖入水中。
可跟隨著青年來到另外一片水域,在聽完那些事情后,它竟莫名覺得心臟抽疼。
反正都是被強(qiáng)迫。
為什么那個強(qiáng)迫對方的,不能是它呢?
而且越是有著悲慘過往的人,越容易被感動,它只要對這個人類好一些,對方應(yīng)該不會反抗。
這么想著,半身蛇神巨大的尾巴在水下擰在一起,忍不住興奮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言:你說的對,我是廢物(苦澀)
江:……我真該死!
蛇蛇:既然你能跟別人,為什么不跟我?反正你都不樂意(興奮)
言:你是不是有��?
第46章
夜釣人
天光微亮。
琥珀山水庫也隨清晨醒來。
從釣魚佬們那里搜刮來的裝備十分充足。
雖然沒準(zhǔn)備可以直接下水的船只,但畢竟是來野外山間釣魚,繩子之類的野外必備物品不少。
不過很可惜,許知言和金盛都不是什么手藝人。
兩人忙活了一夜,雖然收集起了足夠量的木材,甚至還用利器削平了一半,以方便站人,但在組裝的時候就遇到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問題綁不緊。
擼了一晚上木頭,許知言人都快麻了。
金盛也一樣,而且他不像許知言一樣能夠無傷熬夜,連續(xù)兩個通宵下來,他已經(jīng)腳步虛浮,雙眼迷離。
“我們這個木筏子能下水嗎?”許知言將信將疑,盯著一晚上的杰作,語氣忐忑。
“能,能吧?”金盛揉了揉眼睛,只覺得整個人頭重腳輕。
許知言見狀很擔(dān)心隊友猝死,在船差不多完工后,急忙把隊友趕去睡覺。
金盛打了個哈欠點(diǎn)點(diǎn)頭,
他表示自己去嗑個體力精神力恢復(fù)藥劑,吃點(diǎn)東西淺睡一個小時就好。
于是兩人放下手中工作,再次選了個隱蔽地點(diǎn)生火,烤了兩條魚作為早飯。
大概是缺少調(diào)味品的緣故,明明是無比鮮美的魚,烤過后就像黑暗料理,又苦又澀,好像是糊了。
沒了夜晚那么劇烈的饑餓狀態(tài)加成,這頓早飯吃的兩人面露苦澀。
又過了一會兒,金盛去休息,許知言獨(dú)自一人,把木筏上面不是很緊的繩結(jié)都重新檢查了一遍,確保已經(jīng)是自己能綁住的極限。
木筏終于搭好了。
幾乎是在許知言結(jié)束的同一瞬間,直播間吵鬧著開始下注。
【十個積分!我賭這船根本劃不到水庫中央!】
【我猜這船只要一入水原地沉底�!�
【笑死!我賭二十個積分!他肯定不敢上去!】
【哈哈哈哈哈草,這船我是真的會謝!】
【好家伙!看看這寬松的縫隙!】
【哈哈哈哈哈這個繩結(jié)綁的,感情小百萬所有的技能點(diǎn)都點(diǎn)在嘴皮子上了,這兩只手形同虛設(shè)哈哈哈】
【喲喲喲!快看快看!他要把這玩意兒放下水了!】
【手不要可以捐給有需要的人】
【我不行了,我笑癱了,你們看小百萬的表情哈哈哈哈】
【他把木筏放生了!真自信��!】
【樓上,什么木筏,小百萬只不過是把昨晚上辛苦處理的木頭放生了而已。】
而直播畫面中央,許知言面朝水庫,整個人呆站在原地,手里還拿著一根綁住木筏不讓其飄走的纜繩。
繩子的另一端,辛苦了一晚的勞動成果正在分崩離析。
由于縱橫交叉的木材沒有按照合規(guī)的順序排列,外加繩結(jié)沒綁緊,在第一個鎖扣入水解開后,其他的也像是受到召喚一般,噼里啪啦全開了。
僅僅幾分鐘,這艘第一次下水的木筏就已經(jīng)少了七八根木頭。
許知言呆愣望著,略微一數(shù),表情凝重。
嘖,跑掉的木頭都是他綁的!
確保剩下的木頭沒有再散架,他認(rèn)命將纜繩拴在一旁,等待隊友醒來。
昨天從江槐鷓那里騙來的魚還有兩條,按照這個饑餓狀態(tài)增益疊加,白天他們至少要抓到十條魚,才能確保晚上夜釣時不會被饑餓沖昏頭腦。
許知言第一次發(fā)現(xiàn),這破游戲這么難。
他還以為只需要破關(guān)解密就可以,沒想到生存副本竟然真的需要極強(qiáng)的動手能力。
坐在折疊椅上,他望向在天空中飛來飛去的小一,忍不住想起昨晚上剛騙了一回的江槐鷓。
這個人雖然嘴臭脾氣暴躁拉仇恨能力高,但一柄鐮刀威力不錯,起碼砍樹的時候精準(zhǔn)度在那里,戰(zhàn)斗力應(yīng)該不算太低,而且愛憎分明,還長良心,手工活不錯,昨晚上還看他編草墊子……更重要的是,做飯好吃。
沒錯,小一叼回來的烤魚可比他和金盛做的烤魚味道好多了!
坐在岸邊思考片刻,許知言站起來看向?qū)Π�,�?xí)慣性給自己盯上的人暗戳戳貼上了標(biāo)簽嘴臭暴力男媽媽。
雖說自帶麻煩,被潛力榜單選手盯上,但比起男媽媽屬性帶給隊伍的提升,解決這些麻煩好像也不算什么。
得找個時間拉他入伙才行。
嘖,早知道昨天就不騙他了。
許知言想。
“汪汪!嗚嗚嗚汪!”
小一暴躁的聲音響起。
許知言收攏思路,這才發(fā)現(xiàn)剛剛還在天上快樂飛翔的直升機(jī)小狗不知什么時候下來了,正站在岸邊對著湖水狂吠不止,渾身的狗毛都炸起來了,好像遇到了什么可怕的東西。
順著小一面對的方向看過去,許知言挑眉。
方才入水后木筏解體,七八根木頭跑得無影無蹤瞬間飄走。
現(xiàn)在這些木材不知道為什么又全飄了回來,正好卡在岸邊,他觸手能即的地方。
就好像有人刻意在將這些木頭送回來一樣。
在脫離手工勞動后,許知言的智力重新上線,站在湖邊居高臨下,盯著這幾塊自己回來的木頭。
琥珀山水庫的水好像有什么特殊性,在水里的東西沒越出水面前,誰也不知道水里有什么。
水面之下,一群腐敗之軀的手臂部分各忙各的,幾乎是馬不停蹄地把所有飄走的木頭都找了回來,哆哆嗦嗦藏好,生怕這些木頭再飄走。
它們的正下方,甩著尾巴來回游動的半身蛇神明顯有些焦慮。
透過水面,蛇神能夠看到青年修長筆直的腿和誘人的下顎線。
太笨了,這個人類。
它無奈地想。
本來打算在對方駛?cè)牒暮髮⑷死聛恚蛇@連船都算不上的東西怎么可能劃到湖心呢?
還是就在這里把人拉下水吧。
只要那個人類的手一接觸到水,他就再也無法離開……
越想越激動,它尾巴愈發(fā)用力,甩動中敲擊著岸邊的石壁,驚得周圍魚群四散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