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白星現(xiàn)點頭:“在他眼里我們真不配。”
路溪橋心想有道理,一個恍惚,他像個螞蚱跳了起來:“草!老子之前說什么了,葵姐真出事兒了吧!”
信中不曾提及陰長黎,白星現(xiàn)只顧著揣摩寒棲,路溪橋一提,他也想起先前意識海一陣劇痛的事兒了。
“叔叔他……”白星現(xiàn)慌了神,明白寒棲的建議是可信的,當機立斷:“走!去金靈!”
*
許是天氣悶燥的原因,項衡心緒不寧,在院中坐了一宿。
鄰近清晨時下起了小雨,不適感終于消褪幾分。
項衡正欲回房歇著,項天晴竟去而復(fù)返。
淋了雨,神情比之前更顯陰郁。
“小晴?”項衡毫無疑心,只擔憂她的狀態(tài)。
項天晴慢慢走向他,袖下的手捏緊了魚骨刺:“爹……”
項衡越看她越擔憂:“這是怎么了?”
“我……”魚骨刺快被她給折成兩半了,搖搖頭道,“沒什么,我就是忽然想起來,許多年不曾陪您吃早飯了�!�
其實是項衡陪著她吃。
項天晴小時候魔毒入體,身子虛,常吃藥膳,項衡變著法的哄她吃。
“一塊兒吃個早飯吧,我去準備�!表椞烨缣铀频霓D(zhuǎn)了身。
稍后,父女倆坐在屋檐下喝粥。
聽著雨水敲打屋檐的“滴答”聲,項衡感嘆:“金靈的雨水真多,不像咱們銀沙,從來都不下雨的。也難怪金靈養(yǎng)人,銀沙盡是些牛鬼蛇神�!�
項天晴默默道:“但您還是更喜歡銀沙,沒多少人情世故,爾虞我詐,比誰的拳頭硬就行�!�
項衡嘆息:“沒辦法,和人比心眼你爹比不過,人總得明白自己的長處在哪兒……”
項天晴想說那是因為帶著她這個累贅,他才不得不思考哪里更適合安身立命。
但她不能再多說了,不能再和項衡閑話家常了。
越說越難下手。
往昔種種浮現(xiàn),又是一輪新的天人交戰(zhàn),令她痛苦不已。
“爹,對不起了……”這頓飯吃完,項天晴淚盈于睫,將牙一咬,心一橫。
正準備動手時,聽項衡道:“傻孩子,爹從未怪過你。”
項衡以為她的去而復(fù)返和道歉,是終于不再那么固執(zhí),肯接受項�?吹降奈磥韷袅耍澳銕讉師兄我沒把握,但我是了解你的,你不可能為了名利對我痛下殺手,必定是想給我一個解脫�!�
===穿越修仙的爹回來接我了
第160節(jié)===
說著話,他按了下她的手臂,“命運改變了,一切都沒發(fā)生,你也別太放在心上了�?舷嘈判】皇顷愂鍪聦�,從來無心針對你就好。小葵性格爽朗,不會怪你的,你們稍后若能和解,我……”
項衡這番話如同一道晴天霹靂,在項天晴腦袋里炸開!
陳述事實?
有本事令她覺醒的唯有帝君,在項�?吹降奈磥韷衾铮劬⑽床迨�,她僅僅是項天晴。
而項天晴是根本不會弒父的!
自己搶了本該屬于項�?母笎�,她就不信項�?婺軣o私接受,不想著搶回去。
這明明就是項�?麨闋帄Z父親的心機。
項天晴驟然想到,她不能對項衡動手,不能!
一旦做了,項�?勖锼龔s父的罪名不就徹底落實了嗎?
她這十幾年來的堅持不就真的成為一個笑話了嗎?
往后如何在項�?媲疤痤^?
帝君說“本我”乃是最強的那個自己。
那就一定是一個不會輸給項�?淖约�!
“爹,對于此事您深信不疑,是嗎?”項天晴抹去眼角的淚,嗓音突然冰冷又堅毅。
項衡正要說話,她又道:“那我證明給您看,她就是在說謊,就是故意讓我在您心里留個疙瘩!”
“天晴!”項衡動了氣,一拍桌面。
項天晴炫耀一般拿出魚骨刺,亮在他面前:“您知道這是什么嗎?這是我們天族帝君給我的,帝君和我上界的父親來了……”
項衡看一眼她手里的魚骨刺,震驚不已。
聽她講完,怒不可遏的拂袖起身:“他們在哪里?!”
他對天族有一定了解,本尊打不過,分身來到人間還囂張什么?
他尚未合道,無法進入天井去往上界,救不了小葵,打壓一下帝君的分身,也算幫忙了。
項天晴拽住他的衣袖:“您先冷靜……”
項衡哪里冷靜的下來。
“您想想我啊�!表椞烨缂绷�,“他們奈何不得您,卻容易對付我,您攔得住嗎?若以我的性命反過來要挾您,如何是好?”
項衡停下腳步:“其中一人不是你親生父親?”
項天晴苦笑以對:“爹,金靈城內(nèi)人族眾多,濁氣混雜,天族受到的限制更強。附近有金靈王,有劍道院,我?guī)煾敢苍冢蹅冎恍璨枷路囨i住別院,他們不敢輕舉妄動。躲個幾天,躲過這一劫,令項�?麤]有后顧之憂,也算幫她……”
項衡靜下心之后,想起陰長黎之前陪著小葵過來時,曾給過他不少寶物。
他從儲物鐲里取出兩件來,一件是蟬翼般的薄衣,一件是四四方方的銅制陣盤。
陰長黎叮囑過他,小葵現(xiàn)在樹敵頗多,天族或許會對他下手,盡管非常智障,卻不排除有人狗急跳墻。
“狗”指的原來是天族帝這陣盤是一個隔絕法陣,效果極佳,防御不成問題,但只能存在三日,過后便會自行消失。
三日足夠了。
至于蟬衣,據(jù)說是特意為抵抗天族打造的。
陰長黎雖未言明,也知道是拿來提防項天晴的,希望他防人之心不可無。
但項衡認為沒必要,拿到手就束之高閣了。
此刻想來,陰長黎事無巨細的交代,慷慨送他各種防身寶物,都是為了小葵籌謀,他竟還不當一回事兒。
為人父母,他確實是太失敗了。
項衡穿上蟬衣之后,拋出銅制陣盤。
嗡……
一層熒光在半空劃了個弧,布下結(jié)界,將整個別院封住。
第十日,剛過午時,正打坐的項�?牭叫┪ⅰ昂羯凇甭�。
越來越近,是箭鳴音?
朱雀大佬來了?!
果然,那半截箭頭攜著朱雀大佬的神念二話不說往她靈臺里鉆。
炙熱滾燙,像是流入了巖漿。
“朱雀前輩?”
“小葵花久等了。”這是一只雌性朱雀,聲音似珠玉落盤,“山海朱雀族、朱雀……”
似乎忘記自己叫什么了,“你師父喚我妹子,你稱我一聲朱姨就好。”
“朱姨。”項�?苯雍吧狭耍澳皇钦f要等到太陽落山才會來?”
心里還想問一句,為何要等十天。
卻又怕聽到令她吐血的答案,影響她稍后打架的心情。
“你難道沒發(fā)現(xiàn)今日天地間水汽極重?”朱雀拔了幾根毛試探了下,不會自燃,便提早出門了,“看來連天道都在幫著我們山海族呢�!�
項�?K于知道要等十天的原因了,不錯不錯,這位大佬挺靠譜。
一時間她信心倍增:“可惜我和帝君打了賭,咱們得日落之后動手了……”
聽她將經(jīng)過講了講,朱雀問:“小長黎一直不曾出現(xiàn)?”
項海葵:“嗯。”
朱雀沉默了會兒:“看來小長黎處境不妙。”
十日來項�?急M量不去想這個事情,朱雀一提,她的心情又低落起來。
“您不必擔憂,他不會有事的,頂多是被困住了,一時之間出不來罷了�!�
項�?麑⑹謹R在身側(cè)的劍匣上,緊緊一按,“他出不來,他的事情我來做。”
太多理由了,這些陣盤和寶物她必須爭取完好無損的打包帶走。
朱雀竟笑起來:“你口中篤定小長黎平安無事,但為何一副準備繼承長黎遺志的口氣?”
項海葵一怔:“我哪有�!�
朱雀調(diào)侃:“哪兒沒有?你在箭頭刻字,自報家門時,只說是我戚老哥的弟子,不曾想與我們山海族的族長也有關(guān)系,我是該稱呼你小侄女,還是族長夫人?”
項�?居q解一句“是你們族長扒拉著我,我可沒點頭”,話到嘴邊又吞回去了。
他能平安無事的回來,比什么都重要,“朱姨,咱們言歸正傳說事兒吧。”
正好有時間,先了解一下飛行神通該怎樣借。
待會兒逃跑的路線,不知她沒有什么好的建議?
“哦~”朱雀拖長了尾音,刻意又做作。
“朱姨,您還想不想要自由了?”項�?{她。
“好好好�!敝烊敢桓蹦盟龥]辦法的口氣,也擺出談?wù)聝旱淖藨B(tài),“你選個顏色和款式吧�!�
項�?�
朱雀解釋:“稍后你借我神通,施展時會顯露出一對兒翅膀幻影。我半生修出了一百九十六種翅膀的形態(tài),還有兩百二十八種色彩搭配,你選個喜歡的。”
項�?燮阂惶骸澳鷦e開玩笑了�!�
“嗯?你在懷疑我的能力?
朱雀語畢,項�?庾R海里倏地滾動閃過一本圖鑒。
還真是各種美輪美奐的翅膀造型,以及不重樣的色彩搭配。
原本項�?那榫w頗為復(fù)雜,傷感與激昂交織,還稍微混了些兒難為情,此時只剩下哭笑不得。
果然是她想多了,山海大佬們是不可能太靠譜的。
但是……
“真美!”項�?芍再潎@。
“選一個吧�!钡玫劫澷p的朱雀心滿意足。
“有沒有效果差別?”看情形項�?坏貌幌忍艉�,不然待會兒借用翅膀之時沒準兒會出什么幺蛾子。
朱雀:“效果都是一樣的。”
項�?判牧耍J真挑選了一套合眼緣的。
朱雀贊賞:“你審美不錯,這套搭配最適合天狂變身之后的黑色蛟龍身體�!�
“是嗎?”項�?軐櫲趔@,“晚輩還是頭一次被人夸審美�!�
她有什么審美?
挑男人挑的都是最爛的一個。
項海葵睜開眼睛,看向遠處盤膝打坐的景然。
不太對勁兒,先前在密室她放飛箭頭時,他應(yīng)是有些微感應(yīng)的。
現(xiàn)在毫無遮擋的情況下,他竟沒有絲毫察覺?
景然也睜開眼睛:“看什么?”
項海葵不躲不閃,直言:“我的狀態(tài)比十天前更好,但你似乎變?nèi)趿��!?br />
“你竟能察覺?”景然蹙了蹙眉,“是比之前虛弱,因為我分出了一道身外化身去了人間�!�
項海葵愣了下:“抓我爹來換陣盤?”
語氣平靜,并不是特別擔心她爹。
這事兒難度系數(shù)極大,景然現(xiàn)在不敢分出太多力量給分身,和她爹硬拼,或許會被她爹打死。
老板送了她爹不少應(yīng)對天族的寶貝,她是知道的。
===穿越修仙的爹回來接我了
第161節(jié)===
除非項天晴……?
她皺眉頭,一些話自己不好開口,但老板深謀遠慮,該囑咐的肯定都囑咐過了。
她都和天族最高掌權(quán)者勢成水火了,爹就算不考慮自身,總也得為她在外行事沒有后顧之憂,多少防著一點項天晴吧?
景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你猜錯了,你爹對項天晴毫不設(shè)防�!�
項�?念^一個咯噔。
“然而你爹不設(shè)防,并非粗心大意,是他底氣十足,絕對信任項天晴�!本叭欢⒅椇?难劬Γ笆聦嵶C明他是對的,項天晴不曾下手,她為了自己凡間的‘養(yǎng)父’,背叛了親爹,也背叛了我們天族�!�
項�?嶂男姆畔聛恚骸跋氪碳の野�?我爹只要沒事就好。”
“他當然不會有事兒,我早知道抓他是不可行的�!本叭磺�,彈出一顆金光球。
光球飛到兩人之間的半空中,像巫師的水晶球一樣,球體內(nèi)出現(xiàn)了影像。
角度是“俯拍”,將整個金靈別院籠罩在內(nèi)。
項�?宄埔娨粚颖Wo結(jié)界,知道是老板送的寶物。
她越來越看不懂了:“你明知不可行還去做?”
分身一次消耗巨大,難道不是該保存全部實力等著拿下她?
竟這般看不起她嗎?
“我從未打算對付你爹�!本叭还雌鹆舜浇牵鄣椎那榫w卻很難辨,“那根魚骨刺……”
項海葵靈臺內(nèi)的朱雀接口:“那根魚骨刺是我們山海鮫人族的寶物,對人族無用,專門對付天族的�!�
*
即將日落之時,獨坐院中的項天晴突然覺得戴著儲物鐲的手腕一痛,像是被針扎了一下。
抬起手臂一看,鐲子附近的皮膚真有一個針眼。
她先蹙眉,隨后大驚失色。
之前她將魚骨刺收入了儲物鐲,魚骨刺竟自己跑出來,還刺入了她皮膚里。
項衡聽到她的慘呼,趕來院中驚了一跳。
她雙手抱頭,皮膚遍布裂紋,似一個即將碎裂的雞蛋殼。
“小晴?!”項衡疾奔向她。
“您別過來!”項天晴向后退,不知為何,項衡的靠近如同驚濤駭浪撲面而來,令她痛苦萬分。
便在此時,景然的分身出現(xiàn)在結(jié)界之外。
他雖無法沖破結(jié)界,卻在結(jié)界之外又造了一個結(jié)界,將別院從城市中分離出去了。
尋常人無法感知此地發(fā)生的一切。
“項衡�!本叭坏穆曇魝鬟M去,“你所使用的歸�;`陣與身上所穿之鳳翎玄衣,皆為山海族寶物,會與項天晴體內(nèi)的鮫人刺產(chǎn)生共鳴,三者力量相交,她將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身畔的孟家主心頭一駭,卻不敢做聲。
項衡顧不得理會他們,忙除去蟬翼衣,再瞬移去項天晴身邊,一掌拍在她靈臺,捕捉到在她經(jīng)脈中游移的魚骨刺。
一時間吸不出來,卻能將魚骨刺定住。
而項天晴的痛苦剛減輕一些,上方結(jié)界轟然落下一道紫電!
項衡振臂擋去,嘴角流出血水。
看來景然所言不虛,他信念一動,陰長黎所贈之陣盤飛來眼前。
正準備將陣盤損毀,又硬生生逼著自己停了下來。
結(jié)界一消失,她又這幅模樣,他便只能任人宰割了。
小葵該怎么辦?
項衡陷入了一生中最艱難的抉擇之中。
“景然!”
看到此處時,項海葵拎著劍匣跳起來,劍匣背在身后,天狂已在手中。
本想說他犯規(guī)了,逼她出劍,怪不得她。
又注意到太陽已經(jīng)落山,他們推遲十日的較量開始了!
但光球仍在頭頂上方,項衡的處境她看的一清二楚,如何動手?
項海葵的眼珠閃過一簇紅光:“以我來要挾陰長黎,以我爹要挾我,以項天晴要挾我爹,你都是站在云端上的人物了,除了會干這種連環(huán)要挾人的勾當,還會干什么!”
“別急。”景然也站起身,現(xiàn)如今整個天族都在看著,他想贏得漂亮,這一戰(zhàn)勢必是要進行的,“我從未想過以你爹來換陣盤,不會對他下手,放心�!�
項�?潘庞泄砹恕�
景然:“我不過是對你的一句話耿耿于懷……你說你不是不理解我的身不由己,而是這世上根本沒有那么多的身不由己�!�
項海葵冷眼不語。
景然仰頭看著半空中的光球:“你瞧,你爹如今必須在你和項天晴之間選擇一個,你說他這算不算身不由己?”
又看向她,“他若選擇保全項天晴,落在我手里,你所有的努力都將化為烏有,你又能否理解他的身不由己?”
項�?勘{欲裂:“不要告訴我,你費勁折騰這些,僅僅是為了打我的臉。”
景然迎上她的目光:“若你爹等會兒選擇了項天晴,你還能理解他的話,那么請你將指責我的所有言論,全部給我吞回肚子里去!”
項海葵揚劍指向他:“這豈能放在一處相提并論?”
“當然可以,從本質(zhì)上來說,你爹和我是一模一樣的�!本叭豁饫涑粒谖菤埧�,“在我們的身不由己里,你永遠不是最重要的那一個,再不舍,也得舍!”
“閉嘴!”
項�?僖惨种撇蛔�,雙手握住劍柄,飛身而起,向下劈砍!
狂暴的劍氣落在景然的位置上,他原地消失。
隨后出現(xiàn)在半空,高出項�?肷�,俯視著她:“著什么急?不想看看你爹的選擇?還是不敢看?”
“少廢話!”項海葵手腕一轉(zhuǎn),劍尖在面前拉出一條火線,劍氣橫掃而出!
景然再度消失,天狂劍氣沖擊在金蓮花瓣上,發(fā)出“鐺”的一聲巨響。
如同深山古剎里的撞鐘聲,連綿不絕的回音向外擴散。
似一個信號,傳遞給王宮各方布防。
“為何不變身?”景然忽又閃現(xiàn)于金蓮瓣尖之上,金光籠罩,似一尊天神。
“噼啪”一聲,手中再現(xiàn)馭龍鞭。
他擺出等待降龍的姿態(tài),冷笑道,“因為變身之后更像是困獸之斗,顯得自己更可憐了是不是?”
“舒羅赫果然還是那個舒羅赫�!表椇?`臺內(nèi)的朱雀想起當年山海族的慘敗,禁不住唏噓。
每位被囚禁的族人,都是被他抓住弱點,精準打擊,逐個擊破。
包括她在內(nèi)。
顯而易見,他也精準鎖定了項海葵的弱點。
世間萬物再堅不可摧也會有弱點,或者說,越強悍越是容易被一些細小的、柔軟的東西戰(zhàn)勝。
譬如堅硬的巨石能夠正面抵抗鋒利的斧頭,卻對風蝕和水穿毫無辦法。
朱雀不太清楚始末,卻能感受到項�?谒墓バ闹�,“狂”不起來了。
即使仍是一副兇悍的模樣,劍氣也夠剛猛,狂意卻在急劇衰減。
形勢急轉(zhuǎn)直下。
這一戰(zhàn),懸了。
“變身啊,你倒是變�。 本叭婚L鞭一甩,眉峰冷厲,盛氣凌人,“先前讓你嘗到一點甜頭,竟真以為自己有資格成為本君的對手了?!”
說到底是他從前就沒舍得真正下手去傷害她罷了!
星奴聽罷寒棲的說法,禁不住齒冷:“帝君實在可怕……”
“所以我才說長黎兄的想法不錯,卻極難實施�!焙畻珦u了搖頭。
星奴心中惋惜,若此戰(zhàn)能贏,往后師父或許就不會那么辛苦了。
她想到:“既然帝君沒有對項衡下手的打算,您為何交代白星現(xiàn)去找項衡呢?”
還掐著時間點。
“他們殺上天界并無多大用處,很難在短時間內(nèi)靠近王宮�!焙畻斎挥兄约旱目剂俊�
其一,趕到金靈瞧見項衡被圍,兩人會和帝君的分身拼命。
牽制住分身,可以減輕項海葵對抗本體的壓力。
若能誅滅分身,帝君的本體將遭受不可逆轉(zhuǎn)的傷害。
無論寒棲站誰的隊,都是有利的。
“其二,帝君玩的是誅心,必定會令項海葵親眼看到項衡的境況。白星現(xiàn)兩人殺過去,為減輕兩人對抗分身的壓力,她會更拼命。
至于第三點。
“帝君暫時沒有傷害項衡的打算,不代表他在拿不下項姑娘,處于劣勢之際,不會狗急跳墻的改變主意,如此也算有個保障。”
上次寒棲利用項�?阌嬃似蓦[,心中始終存有一分歉疚。
難得有一個令他另眼相看的姑娘,算是給她一個補償吧。
星奴沒那么樂觀:“但是項姑娘的心境已然受損……”
“帝君小看她了�!焙畻旖侵饾u浮出一抹譏誚的笑容,“長黎兄和我被打臉之后都認清了現(xiàn)實,唯有吃過大虧的帝君仍然小看她�!�
或許帝君自認此番已是十分謹慎,卻不知當一個男人存了征服一個女人的念想之時,就已經(jīng)低估了這個女人。
“派人去……”
寒棲正欲囑咐星奴再去辦一件事,驀地一怔。
他舉目望天,觀察云層。
===穿越修仙的爹回來接我了
第162節(jié)===
星奴也隨他仰頭觀天,日頭以落,云層厚重,天色晦暗。
除此之外,她沒看出什么:“師父,需要徒兒派人去做什么?”
“不必了。”
白星現(xiàn)和路溪橋心急火燎的趕至金靈城。
來到別院后門,遠遠瞧著此地平靜如常,一靠近,立馬發(fā)現(xiàn)不對勁。
“有隔絕結(jié)界�!卑仔乾F(xiàn)伸手感知,“整個府邸都被隔絕了�!�
他嘗試破除,辦不到。
“讓開讓開,我來!”路溪橋?qū)⑺麚苋ヒ贿�,手臂一抬,毒氣化成一柄斧頭,砍了十幾斧頭也沒能砍開。
“得了,還是我來吧,結(jié)界內(nèi)有帝君的靈感之力,我再試試。”
白星現(xiàn)后退幾步,學習路溪橋,嘗試著將靈感化為斧頭。
隔絕結(jié)界之內(nèi),防護結(jié)界之外的區(qū)域,孟家主感受到了白星現(xiàn)的靈感,忙傳音:“帝君,那個……”
同樣不知如何稱呼白星現(xiàn),“那個孩子好像來了。”
“無妨�!本叭辉绮煊X到了,不認為他倆能頂什么用。
倒是看明白了一點,陰長黎遲遲不露面,八成是遭了什么變故。
“項衡,還沒決定好?”目的已經(jīng)達到,景然并不著急,淡淡催了一句。
心里挺想知道項衡會怎樣選擇。
……
項�?嶂鴦Γ⒃诰叭粚γ娴慕鹕彴昙馍�,面對他的嘲諷,一言不發(fā)。
她不出聲,景然也不動手。
“小葵花?”朱雀怕她的意志會越來越消沉,喊她一聲。
項�?潭ㄒ幌聞ο患鐜В骸爸煲蹋鷾蕚浜媒栉疑裢ò�!”
朱雀:“你可以?”
“為何不可以?”
陰長黎情況不明,她身后背著三十七個陣盤,一千八百多件寶物,成了‘全村人’的希望,哪有‘不可以’的理由?”
項�?ь^看一眼光球。
項衡仍在強撐,一手覆在倒地蜷曲著的項天晴靈臺上,替她定住魚骨刺。
一手頂住上方結(jié)界擊落下來的紫電。
看樣子還能撐上一陣子。
她想通了,拋開其他,這次是她把項天晴給連累了。
即使爹會選項天晴又怎樣?單憑項天晴沒有對爹下手這一點,就沒什么可說的。
尤其是對比一下項天晴的親爹,也難怪她一門心思的非得和她搶了。
“行了,收手吧�!表椇?俣忍鹛炜�,指向景然:“你既說不會脅迫,那就請你言而有信。”
景然微訝,她的狀態(tài)也未免恢復(fù)的太快了吧?
他尚未從驚訝中清醒,項海葵突又喊道:“學長�!�
景然再是一怔。
項�?骸澳氵@樣一類比,我仔細想想,確實有些奇怪,我怎么獨獨會對你如此苛刻?”
她其實是個記恩不記仇的性格。
通常有仇當場就報了,報不了會不斷警告自己不要太較真。
有機會再報就是了,千萬別往心里擱。
她自小遭的罪太多了,早看盡了人情冷暖。
若有人拿著啤酒瓶子砸了她的頭,她念念不忘,就等于仇人已經(jīng)揚長而去,她還在光著腳在滿地玻璃渣上來回行走。
折磨的都是自己,這不傻嗎?
“向我痛下殺手之人,我都懶得將他們放在心上,為何對著你,我的戾氣會這么重,恨不得將你千刀萬剮了?”
背叛?
從前她是單戀,哪來的背叛?
理論來說,“學長”并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符號,是她為自己漂泊無依的生活樹立起的一座燈塔。
她依靠這座燈塔上了岸。
后來發(fā)現(xiàn)燈塔原來不是燈塔,竟是鯊魚會發(fā)光的背鰭。
可那又怎樣,她已經(jīng)上岸了。
而鯊魚也只是無意間做了一回燈塔,在當時,沒有任何險惡用心。
那段歲月是真實而又美好的,不摻半點水分。
“‘學長’于我有大恩,‘帝君’和我有大仇。”項�?丝虒烧邊^(qū)分的清清楚楚,釋然了不少,眼神清澈,“實話說,我對你們的世界真心沒興趣,今次帶走陣盤與寶物,折你名望之后,你和我之間,從前恩仇兩消�!�
景然詫異了半響,順著她的話問:“你這算哪門子的恩仇兩消?帶走陣盤,折我名望之后,還不算大仇得報?”
和殺了他有區(qū)別?
“我報的又不是我的仇!”
項�?苌韯庥縿�,劍上所盤黑蛟蠢蠢欲動,“是我那個被你算計在內(nèi)的‘孩子’……我有權(quán)決定它是否存在,卻無權(quán)替它‘諒解’!”
“它若能融合成功,我便是它的母親。它的仇,我得替它報!”
言罷,天狂劍氣瘋狂回流。
狂意激漲,她瞬間化為蛟龍。
龍須飛舞,散發(fā)著凜冽劍氣的蛟龍在半空舒展身軀,竟比著從前的狀態(tài)更上一層樓!
景然被她驟然迸發(fā)的劍意逼迫的腳下一個搖晃。
她沒有立刻動手,只朝他喝道:“速速將分身收回來,拿出你全部的力量來和我一戰(zhàn),否則你絕對搶不走陣盤,必敗無疑!”
……
景然和他的分身之間,意識是互通的。
眼見攻心失敗,分身的確在考慮是否回歸本體了。
思量間,他仰頭望向金靈上空。
怎么回事,白星現(xiàn)的力量這般強悍了么?
僅僅蓄力便能引動天地之息了?
……
“白哥?”路溪橋看一眼正將靈感凝結(jié)成大斧頭的白星現(xiàn),又抬頭看向天際突變的風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