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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

    寢殿里,項�?o張的捏著拳頭。

    景然的手掌已經(jīng)放在開啟密室的機(jī)關(guān)上了。

    他臥房內(nèi)共有兩個密室,一個存放著山海族的陣盤,一個用于收藏從各族搶來的寶物。

    未必值錢,但如同玄天鏡之于天族,那些寶物各具意義。

    純粹是當(dāng)成戰(zhàn)利品才收集的。

    密室機(jī)關(guān)很簡單,就是墻壁上兩個金屬制的圓形凸起物,有些像指紋鎖。

    “前輩�!睓C(jī)關(guān)剛要亮起,景然忽然放下了手。

    項�?睦锟┼庖宦�。

    景然側(cè)身看向她,目光中的探究與審視越來越濃厚:“您這一路也看到了,有本事進(jìn)入聞天宮,躲過護(hù)衛(wèi)和禁制結(jié)界之后,來到本君寢殿的,現(xiàn)今不會超過三人。更何況,這機(jī)關(guān)唯有感應(yīng)到我的靈感才會啟動�!�

    靈感是天族特有的,血脈至親會相近,但絕對不會相同。

    項�?椭员牵骸澳呛畻趺崔k到的?”

    先前寒棲支走獨孤壑,曾潛入密室改動過戚隱的封印陣盤。

    他沒有“靈感”可以提供給機(jī)關(guān),也偽造不出“靈感”來欺騙機(jī)關(guān),但他有本事拆掉機(jī)關(guān)。

    機(jī)關(guān)再靈敏聰慧,本體仍舊是個法寶,難不住寒棲。

    提及此事,景然的眼底晦暗三分:“本君可以向前輩保證,他現(xiàn)已經(jīng)辦不到了。本君心中清楚,現(xiàn)在這些陣盤,最有可能被他盜走。”

    這話說的項�?欢耍骸昂畻珣�(yīng)該比你更不希望這些山海囚徒被放出來吧?”

    在寒棲眼中,師父一干人都是毫無人性的殺戮機(jī)器。

    景然神色陰郁:“那是從前,我大哥留了個兒子,成了陰長黎的奴仆。雖已被養(yǎng)成廢物,終究是王族血脈,難保寒棲不生出其他想法……侍奉本君不易,操控那個廢物卻很容易�!�

    項�?久�。

    看來老板派小白去拯救那些小族首領(lǐng),讓他去和寒棲為敵,用意很深啊。

    景然見她露出思考的神色:“前輩莫非擔(dān)心陰長黎?”

    項�?麚u頭:“我知道他辦不到�!�

    戰(zhàn)敗投降那會兒,陰長黎被天族烙下了山海賤民的印記。

    印記的作用并不只是羞辱,項海葵聽他解釋,那印記類似追蹤定位報警器。

    如此,天族才能安心將他們送去各地勞作。

    當(dāng)然,陰長黎早已找出了洗掉印記的辦法,可印記畢竟在身上刻了一百多年,還恰好是他從小蛇長成大蛇的成長期,再怎樣清洗,總有零星力量浸入了骨髓里。

    正是那零星印記,如被景然扼住咽喉,他可以潛入天界其他區(qū)域,卻無法踏足王都,無論怎樣躲藏,必定暴露。

    景然的手距離機(jī)關(guān)更遠(yuǎn)了:“所以您此次感應(yīng)天道,應(yīng)是有誤�!�

    項�?啦粫敲慈菀�,他仍舊懷疑她的身份,便再次拿出陰長黎教的對策:“那件滅天神器,你知道是什么了?”

    景然看她的目光深了幾分:“莫非前輩……?”

    項�?麚u頭:“我不知道�!�

    景然皺眉思索:“神器能滅我全族,不該是用來盜取陣盤的……”

    山海囚徒們驍勇善戰(zhàn)不假,卻也不是對付不了,否則當(dāng)年不會被囚。

    如今即使多了陰長黎這個首領(lǐng),天族不幸戰(zhàn)敗,也不可能滅族。

    項�?粗伎迹浪囟ㄊ菍幙尚牌溆�。

    果不其然,他的手踟躕著又移去機(jī)關(guān)上,掌心逐漸釋放出純正的金色光芒。

    她屏住呼吸,一顆心再度提起。

    隨著他喊一聲“前輩”,那金光消散了!

    媽的,項海葵磨著后牙槽:“又怎么了?!”

    景然沉聲問:“先前您預(yù)感到‘神器’的存在時,在玄天鏡上寫了什么,您可還記得?”

    項海葵冷笑:“你可真是夠多疑的�!�

    可惜,陰長黎早知道他會問什么了,提前問了伴生靈。

    他還交代,不能不假思索的回答,演技差就低頭看鞋尖,心里數(shù)七個數(shù)。

    照做之后,項海葵抬頭背誦:“令兄之手,或有神兵,天族傾覆,只在朝夕�!�

    景然眼底的疑云終于散去了。

    掌心金光再次亮起,且越來越耀眼,從項�?慕嵌瓤�,他像是握著一個小太陽。

    不過幾個瞬息,“小太陽”竟又熄滅了!

    項�?闲念^!

    手指有節(jié)奏的點著墻壁,景然沉吟道:“無論本君怎樣尋找,都找不到一個合理解釋,鏡靈前輩為何會和項�?荒R粯樱俊�

    包括譏諷他的腔調(diào),“您能否打開劍匣,本君想要瞧瞧匣中之物�!�

    總不會連天狂都能復(fù)制出來吧?

    那可是世間獨一無二的劍。

    捅過他的心臟,吸過他的血氣,靠他達(dá)到了巔峰。

    他應(yīng)該分辨的出來。

    項�?樕F青,緊緊繃著雙唇。

    景然看她這幅神態(tài),目光逐漸深邃:“您也說了,天族一代不如一代,本君無能,被天狂所傷之后,傷勢至今未曾痊愈,實在不敢冒險,還望前輩見諒……”

    項�?哪托酝耆幌墓饬耍幌肱匾痪洹笆菃�!我年紀(jì)大了,脾氣不好,揍人特別兇,你也多見諒”!

    ===穿越修仙的爹回來接我了

    第146節(jié)===

    然后抄起被放置在案臺上的玄天鏡,朝他腦門哐當(dāng)砸過去!

    她敢,但是不行,這一砸便不打自招了。

    陣盤僅僅一墻之隔,能否將師父提早救出牢籠在此一舉,必須冷靜!

    而檢查天狂這一點,老板也算到了。

    沒辦法在天狂身上動手腳,需兵行險著。

    項海葵解下肩帶,將劍匣提在手中,遞過去。

    景然伸手去接。

    項海葵問:“你轉(zhuǎn)世歸來已有多時,修為已經(jīng)完全恢復(fù),為何還不舍棄人身皮相?”

    她驟然一句,景然伸出的手頓在半空。

    項�?⑻掳停骸皞麆菸从挥绊懩慊謴�(fù)原本的皮相吧?”

    景然重新按上劍匣:“不過皮相而已�!�

    “而已?”項�?翢o忌憚的打量這張自己再熟悉不過的臉,屬于“學(xué)長”的臉。

    景然忽覺臉上有些火辣,閃躲著她的視線,手在劍匣邊沿不自然的游移。

    項�?抗馊缇妫骸澳悴粨Q皮相的原因,或許就是我會化出這幅皮相的原因,我比帝君更好奇,不妨說來聽聽?”

    他的唇瓣動了動。

    “皮相罷了,前輩何必這般執(zhí)著。”匣子燙手似的,景然把手收了回去,再度覆蓋墻壁上的機(jī)關(guān)。

    金光閃耀的項海葵不得不別開眼睛,心中卻是一聲冷笑。

    嗡……

    密室大門緩慢開啟。

    天狂震顫的頻率已經(jīng)突破記錄了,若不是景然在前抵擋了一部分,撲面而來的濃厚妖氣,幾乎沖撞的項�?卵�。

    她強(qiáng)行穩(wěn)住,平復(fù)劇烈的心跳,重新背上劍匣,抱走玄天鏡,在心中默念步驟。

    進(jìn)去之后,假裝感知天道的預(yù)示,讓景然先出去。

    將陣盤裝進(jìn)陰長黎給她的乾坤袋里,同時念法咒催動玄天鏡,伴生靈或者血修羅感應(yīng)到后,便會開啟連接噩夢之獄的通道,接她回去。

    若是景然警惕性太強(qiáng),執(zhí)意不走,那她唯有直接化蛟龍,將陣盤全部吸進(jìn)肚子里,催動玄天鏡,以蛟龍形態(tài)回去。

    鏡子與噩夢之獄之間的通道,不是那么容易通過的,只要伴生靈不想讓景然入內(nèi),他就進(jìn)不來。

    項�?故钦嫦胱屗娨灰姲樯`,想看他知道高高在上的天族被一個噩夢靈耍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之后,會是什么表情。

    但伴生靈肯送她來偷陣盤的條件,是不得暴露噩夢之獄的存在。

    立過誓的,不敢亂來。

    “請吧�!遍T開了好半天景然才說話。

    項�?е扃R從他身邊經(jīng)過:“我進(jìn)去感應(yīng)一下,你在外守著。”

    景然遲疑:“嗯�!�

    項�?骸瓣P(guān)上門。”

    他又觸碰了下機(jī)關(guān),兩扇玉石大門緩慢合攏。

    項海葵心生疑惑,他答應(yīng)的也太爽快了吧,該不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想將她困在這里?

    無所謂,玄天鏡在手,困不住她,還正和她意。

    項�?鞠朕D(zhuǎn)頭給他一個嘲諷的笑容,卻正好見他閉上眼睛,兩指揉捏著眉心,一副心煩意亂的容態(tài)。

    項�?蠐P的嘴角快速垂了下來。

    老板說這是賭,賭景然對她還是有情分的。

    以他的驕傲,心里不會承認(rèn),逼問之下應(yīng)會亂了分寸。

    說這話時,老板的表情還有幾分苦澀。

    如今看來景然的確是亂了分寸。

    所以,他對她……有情?

    項�?_定的很,先前她對景然而言,不過是個有些喜歡的寵物,養(yǎng)在身邊逗個樂,還正好利用一番。

    若真有情也是在她捅他之后。

    曾經(jīng)滿眼是他,不顧生死撲上去抱住他雙腿的女人,突然決絕的驚天動地,他受刺激了,他被震撼到了。

    這是情嗎?

    這是賤!

    那些浪子回頭、渣男幡然醒悟的戲碼,從前項�?钕矚g看。

    真發(fā)生在自己身上,只覺得惡心。

    更何況,這賤人根本不會有什么醒悟,不會認(rèn)為自己做錯了。

    所有一切,統(tǒng)統(tǒng)都是她這個低賤的凡人女子不知好歹罷了。

    石門完全合攏之前,項海葵提前轉(zhuǎn)身。

    背對著他,眼神冰冷,頂著駭人的妖力朝密室深處走去。

    一個蘿卜一個坑,三十七個陣法盤有規(guī)則的漂浮在頭頂上。

    陣法盤從外型上和風(fēng)水羅盤是一模一樣的,也沒有寫名字,項�?静恢勒l是誰,自然也挑不出哪一個才是戚隱的。

    如果可以全部放出來,項�?苯泳湍軗p壞所有陣盤。

    可惜三十七位巨佬里,僅有十九位和陰長黎達(dá)成了協(xié)議。

    協(xié)議的內(nèi)容無非是必須聽話,放棄找天族復(fù)仇,時刻約束自己,除非必要的戰(zhàn)爭,不得輕易動武。

    動武不得傷及無辜。

    尤其是人族。

    陰長黎早就劃定好了山海族的活動區(qū)域,與人族隔著重重山海,如非必要,不得隨意踏入人族的地界。

    那些不同意的,不能放出來。

    本身是個重大威脅不說,憑他們的“江湖地位”,已被陰長黎管控好的眾多山海族民,將會再次失控。

    天下必定大亂。

    儲物鐲是收不下這些陣盤的,項�?麑⑿扃R定在不遠(yuǎn)處,再從鐲子里取出一個大容量的“乾坤袋”。

    松口繩子,袋口敞開朝上,袋內(nèi)飛出一團(tuán)青褐色的煙霧,不斷向上方膨脹。

    項海葵默念口訣,以意念引導(dǎo)著煙霧將陣法盤包裹起來.

    隨后“乾坤袋”內(nèi)產(chǎn)生一股巨大的吸引力,拖拽陣法盤。

    瞧著不過臉盆大,每一個陣法盤都起碼得有幾噸重。

    拽起來相當(dāng)吃力,需要耗費不少時間。

    其中有一個陣法盤特別沉重,拖拽的時間是其他陣盤的好幾倍,項�?麘岩墒撬龓煾傅�。

    “快�。 �

    項�?麜r不時往密室禁閉的大門看過去,擔(dān)心被景然發(fā)現(xiàn)動靜。

    *

    噩夢之獄內(nèi)。

    伴生靈道:“我是在沈蕓懷孕七個月時,直接以神念吞噬了她的靈魂,占據(jù)了她的肉身。”

    “因為我發(fā)現(xiàn)她腹中的胎兒也有一點點神箭之力,雖然很少,也不能放過,于是通過最后三個月的孕育,將胎兒體內(nèi)的神箭之力全部吸收干凈�!�

    “我現(xiàn)在之所以閉關(guān)休養(yǎng),正是因為先前那趟人間之行損耗過大。”

    修行至今,送走了幾代帝君,它才修煉出一縷可以外出的神念。

    陰長黎聽罷它的講訴,時不時露出耐人尋味的表情。

    它回頭:“你驚訝什么?”

    陰長黎想不通:“你其實可以告訴我,是你選中沈蕓之后才去接近項衡,隨后懷上小葵,孕育十月,養(yǎng)她五年……”

    如此一來,伴生靈就是小葵真正意義上的母親了。

    這是陰長黎最不想聽到的答案。

    可它這番說辭,完全將自己歸類為小葵的養(yǎng)母了。

    最重要的一點,還和小葵之間有了殺母之仇。

    陰長黎便沒有那么多的顧慮了。

    伴生靈好笑:“難道我還需要你的手下留情?你有自信能在我的領(lǐng)域贏過我,就不會將小葵送出去了�!�

    陰長黎大方承認(rèn):“是的,我沒自信在對付你時護(hù)她周全。”

    那間連通玄天鏡的房間里,守著法陣的血修羅一邊等著接應(yīng)項�?�,一邊偷聽兩人談話,從中得知許多了不得的大“秘密”。

    其實也不算偷聽,陰長黎準(zhǔn)許他聽,才會不設(shè)防。

    他明白了,自從他們誤打誤撞來到此地,這只魔靈已經(jīng)認(rèn)定是天助它也,沒有放過他們離開的意思了。

    在它的地盤,不殺了它,想走還真不容易。

    如果不是項海葵提出要去偷陣盤,它必定會控制住項�?盟齺硗{陰長黎,達(dá)到它想挑起戰(zhàn)火的目的。

    先不說魔靈的實力有多強(qiáng),它算是項�?酿B(yǎng)母,想控制她太容易了,防不勝防。

    血修羅忽然發(fā)現(xiàn)陰長黎可真夠慘的,是人是鬼都想抓項海葵來要挾他。

    連血修羅自己都這么干過。

    還不都是因為這狗貨實在太油鹽不進(jìn)了,難得有個弱點。

    再一想項海葵又招誰惹誰了,無論心上人還是養(yǎng)母都想拿她當(dāng)武器,也太慘了吧。

    ===穿越修仙的爹回來接我了

    第147節(jié)===

    陰長黎果然是個掃把精,挨誰誰倒霉。

    伴生靈倒是喜歡陰長黎的誠實,笑了笑:“再者,我對你說謊,你就會對我手下留情了?你不會,刨根究底的追問,不過是在考慮用什么方式出手殺我,溫和一些,還是兇殘一點�!�

    “沒錯�!标庨L黎勢必是要殺它的。

    他不是個戾氣深重的人,且善于忍耐,善于謀定而后動。

    不謀也沒辦法,修到他們這個境界,動起手來,打個幾十天、幾百天都不一定能分出勝負(fù)。

    哪怕勝了,想靠武力讓對方死透也不容易,各個都像貓一樣有九條命。

    所以,陰長黎還真沒體驗過“今日必須和誰不死不休”的情緒。

    伴生靈讓他體驗到了。

    陰長黎彎下腰去,朝它長施一禮:“總之,多謝前輩坦誠相告了,這一拜,謝您那五年對小葵的撫養(yǎng)之恩�!�

    伴生靈微微動容:“小葵……她從小便是個很懂事的孩子,懂得為人著想。小燭龍,你很有眼光�!�

    “嗯,能比旁人早一步發(fā)現(xiàn)這座寶藏,將是我引以為傲的成就�!卑萃�,陰長黎挺直了腰。

    褪去恭敬之后,他的眼神似隆冬臘月掛在屋檐下的冰溜子,又冷又尖銳。

    “舒羅耶的仇,我與族人的仇,這些都可以先緩緩�!碑吘苟家呀�(jīng)是過去式了,“但你不該要小葵的命……”

    “要她命的不是我,是你!”伴生靈喝道,“是你冥頑不靈,我才不得不犧牲她!”

    氣氛一瞬劍拔弩張。

    “是嗎?”陰長黎眉間逐漸顯露出一片黑色的鱗,厲聲質(zhì)問,“即使我放出所有囚徒,鬧個天下大亂,合了你的心意,小葵能逃過一劫,項衡能嗎?”

    伴生靈心神一震,他竟連這一點也想到了?!

    陰長黎目冷若霜:“等項衡死于你手,小葵豈會和你善罷甘休?她要懷著什么樣的心情和你拼命,你又會不會讓著她?!”

    項衡失去神箭之力時沒死,卻于幾年后死了。

    睡夢中有人敲門,開門出去摔一跤摔死了。

    爾后神魂離體,來到這個世界,都是伴生靈搞的鬼。

    這魔靈偷了神箭回來之后,發(fā)現(xiàn)穿透兩界的壁并沒有它想象中那么簡單。

    不但需要一場更大規(guī)模的戰(zhàn)爭,還需要一個靶子。

    就像打造天武神箭的神石,是來自大世界的天武族,將神箭射出去之后,神箭有極大的幾率去往大世界的天武族。

    那么,他們這處小世界便與大世界接軌了。

    這魔靈應(yīng)是偷了神箭回來,才考慮到靶子的問題。

    它在魔域內(nèi)使用神箭,并不是指哪兒打哪的,神箭很有可能飛向項衡。

    若項衡還在地球,魔域就會與地球相通,并不是它的目的地。

    地球歸屬于三千大世界,魔靈還沒有狂妄到不知天高地厚,帶著它的夢獸大軍,去征服一個未知的大世界。

    故而項衡“穿越”來他們這個小世界,還得到了一具天資不錯的肉身,就是等著給它當(dāng)靶子的!

    稍后,魔靈一箭射過去,夾雜著夢魘之力,項衡承受不住,必死無疑!

    但這魔域的大門,終究是打開了!

    陰長黎依稀還有了些別的領(lǐng)悟,項衡最初的命運線,是會成為項天晴的墊腳石,死在項天晴手中。

    也許正是天道在清除這個隱患,避免他們這處小世界淪為煉獄。

    卻被他和寒棲的介入,強(qiáng)行改變了。

    在那條命運線上,小葵死的比項衡更早,是不是說明她也有當(dāng)“靶子”的可能性呢?

    將這種可怕的可能性先拋去一邊,單是不讓小葵日后面臨“養(yǎng)母”殺了“親爹”這樣的局面,陰長黎也必須效仿一下天道,提前清除掉這個隱患。

    收回神箭之力,誅滅它!

    “那丫頭走的時候知道嗎?”血修羅從密室沖了出來,“你應(yīng)該不會直接告訴她魔靈是她養(yǎng)母,那有沒有偷偷叮囑她別偷陣盤了,直接從天井逃走?”

    天井是往返上下界的通道。

    陰長黎不語。

    血修羅心道完了,看項�?S試去偷陣盤的模樣,估計一概不知。

    想來也是,那丫頭喜怒形于色,若是陰長黎告訴了她,她神色有變,定會被這魔靈發(fā)現(xiàn),便走不了了。

    “那你怎么還不動手?”血修羅比他都著急。

    等項�?盗岁嚤P,就會念咒從玄天鏡回來了。

    魔靈是這里的主人,又是玄天鏡通道的建立者,就算已經(jīng)知道了它準(zhǔn)備將項�?完嚤P一起粉碎于通道,他們也阻止不了。

    唯一的辦法,是在項海葵回來之前殺死魔靈。

    辦得到嗎?

    難。

    既然如此,之前干嘛還與它多費口舌?

    哦,難怪這魔靈一直有問必答,那么配合,原來是想拖延。

    血修羅猜它定是也忌憚著陰長黎。

    怕打起來顧及不到玄天鏡,自己這個夢劍會將項�?樌踊貋恚瑳]準(zhǔn)兒還能將帝君也一起拽進(jìn)來。

    帝君一旦知道自己被騙了那么多年,嘖嘖……

    陰長黎像是聽見了他心里的聲音,嘲笑他道:“你以為帝君知道之后,會與我聯(lián)手殺它?當(dāng)他知道誅天神器根本不存在以后,只會聯(lián)合伴生靈先除掉我,再與伴生靈做交易�!�

    血修羅一怔:“不是吧?據(jù)我所知,這位帝君的性子很是倨傲?”

    一貫認(rèn)為天族是最優(yōu)等的種族,其他種族都必須臣服,不服就殺到服。

    知道自己被騙多年,還去輪回了一遭,替人做嫁衣,這不等于踐踏他的尊嚴(yán)嗎,他能忍得下去?

    陰長黎挑眉:“你當(dāng)他這三界霸主之位全是憑借武力屠戮出來的?

    山海族那些大佬,有幾個不是他用計謀囚禁起來的?

    先前寒棲算計他,他再怒意沖頭,也沒有和寒棲撕破臉,依然派他出去做事。

    他讓寒棲專門處理種族事物,只是因為天族下界不太方便,以及寒棲一人能頂十萬軍?

    交過手之后,陰長黎想通了,他是在同化寒棲。

    最初寒棲確實是為了給人族爭取利益,才接手種族事物。

    可干的多了,會越來越麻木。

    漸漸的,寒棲就會被帝君的行事作風(fēng)影響,變得和他越來越像。

    帝君就能更好的控制他,從而控制他背后那些飛升上來的人族精英。

    讓給人族資源他是不擔(dān)心的,人族雖數(shù)量眾多,奈何天賦受限。

    再怎樣發(fā)展,能爬上頂峰的永遠(yuǎn)只是那么一小搓人,撼動不了他的地位。

    但憑借著這點讓步,他卻可以將人族里的頂峰人物都握于掌中。

    最可怕的是,寒棲還覺得自己賺了。

    “那就別廢話了!趕在那丫頭回來之前,咱們一起干掉它!”血修羅一貫單打獨斗,連個師門都沒有,當(dāng)然不懂這些權(quán)衡。

    劍指伴生靈,他喝道:“妄想天下大亂的魔靈,人人得而誅之!”

    伴生靈大笑一聲。

    血修羅:“你笑什么?”

    “笑你不自量力,同樣擅長掌控夢境,你身為孫子,還想和爺爺斗?”陰長黎給他一記嫌棄的白眼,“連我都沒把握贏它,你逞什么英雄?”

    言罷,他眉間的黑鱗驟然亮起,飛了出來。

    他微抬右臂,黑鱗落在他手心里,化為一簇黑火,在他掌心熊熊燃燒。

    火焰“噼啪”作響,一道古怪的氣流拔地而起,呼呼風(fēng)聲中,將他淺灰色的大袖吹的鼓起。

    殺意似浪潮,以他為中心向方圓擴(kuò)散出去。

    風(fēng)卷殘云,氣勢磅礴。

    當(dāng)濃厚的殺意襲來時,血修羅抑制不住的打了個寒顫,連手里的夢劍都在微微戰(zhàn)栗。

    多年來,陰長黎這個愛算天命的神棍給他的印象一直是很固定的,能逃跑就不忽悠,能忽悠絕不動手,必須動手的話,那也要一邊動手一邊忽悠。

    總之比起他高深的修為,血修羅更煩他的嘴炮。

    可現(xiàn)在,他毫無保留的釋放著殺意。

    決定不攻心,不套路,更不計代價,要與伴生靈死戰(zhàn)了  。

    血修羅打個哆嗦的功夫,鋪天蓋地的殺氣紛紛凝結(jié)成一柄柄氣劍。

    陰長黎單手結(jié)印,數(shù)百萬利劍呼拉拉調(diào)轉(zhuǎn)方向。

    劍柄朝向?qū)m殿,劍尖卻一致朝外。

    那些試圖靠近宮殿的夢獸魔物,頃刻間化為灰飛!

    血修羅吃驚,此劍陣不知何名,但起碼是金靈王都封城大陣的水平了。

    他們?nèi)齽ψ鹇?lián)手,能不能撐一刻鐘都說不準(zhǔn)。

    就這,他說沒把握打贏魔靈?

    明白了,血修羅立馬收劍,退去陰長黎身后:“你對付魔靈,我替你擺平外面那些魘獸,你就別分心了。”

    該低頭時且低頭,能混到劍尊,就是因為他總能在關(guān)鍵時刻明白誰才是大哥。

    伴生靈不知陰長黎手中黑火是個什么寶物,但這劍陣的威力來自于黑火,它感應(yīng)了下:“就只是這樣了?如果是的話……”

    陰長黎“嗤”的一笑,打斷了它:“你是怎么想的?你見誰在打牌的時候,剛開局就出王炸?”

    這句話是他從項�?抢飳W(xué)來的。

    先前失憶時為了“下凡”接地氣,為了和心愛的小葵套近乎,他學(xué)了不少。

    ===穿越修仙的爹回來接我了

    第148節(jié)===

    伴生靈一訥,這句話的意思它需要回憶一下,才能理解。

    它曾在地球生活過,但那不過是短短幾年光景罷了。

    在它漫長的生命里,就像某天午睡時,做過的一個短暫的夢。

    誠然,這個夢有些與眾不同。

    與它做過的無數(shù)個夢相比,具有幾分鮮亮的色彩,印象頗為深刻。

    每每回憶起來,唇角甚至?xí)蛔杂X的浮現(xiàn)出笑容。

    但,也僅此而已了……

    “可你不出全力,如何在小葵回來之前壓制住我呢?”伴生靈笑了一聲,一條“藤蔓”從它脊柱骨抽芽而出,遇到空氣時一霎瘋長,爬滿整座宮殿。

    一股破敗、腐朽的氣味彌漫開來,與那些殺意凝結(jié)而成的氣劍相撞,不斷發(fā)出“嘶嘶”的焦灼聲響。

    陰長黎本就白皙的面色,愈發(fā)失去血色,可洋溢在臉上的笑容透著幾分狡詐:“哦?你很確定她能拿到陣盤?”

    “天時地利人和,不難,不是嗎?”

    “的確不難,但她拿到陣盤之后,不會再回來了�!�

    “什么意思?”伴生靈不信,它很確定項�?叩臅r候毫不知情,滿心都是偷陣盤。

    只要能偷到,她必定會回來。

    陰長黎笑彎了眼睛:“那個小糊涂蛋,記性差得很,‘敲門’的法咒口訣,她背錯了。”

    *

    三十七個陣法盤統(tǒng)統(tǒng)收入乾坤袋,項�?咽菨M頭大汗。

    她將袋口收緊,提在手中。

    爾后面朝玄天鏡,默念口訣。

    一長串口訣念完,玄天鏡一點動靜也沒有。

    她皺著眉頭走上前一步,將手覆蓋在冰涼的鏡面上,又重復(fù)了一遍,還是沒動靜。

    接連念了十幾遍,仍舊如此。

    怎么回事?

    項�?笛哿�。

    她早猜到陰長黎那邊可能出了什么亂子,但時間才過去沒多久,事態(tài)已經(jīng)嚴(yán)重到讓他和血修羅都無暇分身接她回去了嗎?

    或者,是口訣有問題?

    啟動玄天鏡的口訣是伴生靈教的,項�?麆偙沉艘槐�,陰長黎就開始傳音叮囑她其他事情。

    比如應(yīng)對景然的一些注意事項。

    說完還讓她重復(fù)一遍,最后忽又提起口訣,問她還記得不。

    口訣復(fù)雜的如同代碼,背一遍哪里能記得住,她搔搔頭,正準(zhǔn)備再問一問伴生靈時,陰長黎重新教了她一遍。

    口訣大體類似,但肯定不是原版的,項�?菚䞍簺]有察覺,接連將錯誤版本背了好幾遍。

    肯定是了!

    項�?痼@,陰長黎不打算讓她再回去了?!

    通過回憶他的言行舉止,項�?聹y,起初他并沒有這種想法,是在心中做過一番掙扎,最后才確定的。

    完犢子了,項�?掷锾嶂恋榈榈那ご�,驀地失去重心,向后一個趔趄。

    劍匣內(nèi)的天狂釋放出一道劍氣,仿佛一只充滿力量的手掌,在她后背重重推了下。

    站穩(wěn)之后,項�?牧艘幌伦约旱哪X門,強(qiáng)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開始思考。

    如果景然方才跟了進(jìn)來,她強(qiáng)行搶了陣盤,準(zhǔn)備逃走的時候發(fā)現(xiàn)口訣是錯的,現(xiàn)在該是怎樣的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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