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只因這花原本是一顆蓮種,上古時期就已經(jīng)蘊養(yǎng)在神池當中,那時天地混亂,諸多神佛隕落,這顆蓮種也下落不明。
直到飛升,眾人才知曉這神蓮的存在。
這蓮種雖無人形,卻已生出蓮魂,藏好本源之身后,以蓮魂輪回入世,修出十二世的功德之身,蓮魂歸來,便是飛升之時。
雪覓煉化成本源的神器萬生蓮,就是這金蓮同枝而生的東西。
金蓮飛升后,會落下七顆金蓮子,這金蓮子本就是金蓮的部分化身,身帶功德之氣,一經(jīng)問世,便引發(fā)了一場腥風血雨。
這些事自然是時淵從聶擎的記憶里得知,他對這種東西本來并無興趣,金蓮子雖然算是神器級別的煉制材料,但這東西充滿了佛性,與他自身的殺伐之氣相沖,煉制起來也不會太容易。
但這金蓮子卻適合修煉了圣靈訣的雪覓,所以時淵干脆帶著雪覓出門走這一趟。
雪覓不知道時淵是為了給他取蓮子,單純的以為是帶他去看飛升,雖然他見過飛升了,但飛升這事本就可遇不可求,多看一場也沒關系,而且以花的形態(tài)飛升,也不知那會是一番怎樣的場景。
海上的天氣多變,原本烏云遮天,不一會兒又晴空萬里,剛才落了一陣小雨,這會兒又云破日出。
海天一線的天光美景那是在神殿也見不到的,于是雪覓等天重新放晴后,扒著小院的圍欄眺望著大海和天光。
時淵也從屋內(nèi)走了出來,雪覓指著遠處被朦朧云層微微遮擋的太陽道:“淵淵你看,這個真的好像金日果,難怪要叫金日果呢,金色的太陽果!”
時淵走到一旁,也微微仰望著遠處:“天虹�!�
雪覓連忙蹭了過去:“哪里哪里?”
然而任由他怎么看,都沒看到天虹啊。
時淵道:“此舟設有結界,或許結界的遮擋你那個角度看不見吧。”
雪覓疑惑的跑到了時淵的另一邊,但還是沒看到他說的天虹。
于是看了看天,又看了看時淵,非常機智的拉開了時淵搭在船欄桿上的手,一貓身,直接鉆到了時淵的懷里,正好貼在了他的胸前,隨即滿臉驚喜道:“真的有天虹誒!”
好神奇啊,左看右看都看不到,只有淵淵站的這個角度能看到。
時淵抿唇輕笑,可不就是這么神奇。
第133章
金蓮飛升的地方在大佛城,這里以前有一間大佛寺,這座城池也是因佛寺而得名,但上古諸神隕落,直至今日的三十六位上神,沒有一位是以佛證道的,因此三界佛門雖然不至于消散在歷史長河,但也的確沒落了下來。
雪覓常年居住在云起城和朝圣城,這兩城里并沒有太大的佛寺,連佛修他都見的少,第一次來這種整個城池都充滿了佛性味道的地方,莫名被環(huán)境感染的連說話都變得小聲了。
“這里好安寧啊,是那種空氣中都透著靜心的安寧�!�
時淵見他跟在自己身邊,但只是拽著自己的衣袖,便一抬衣袖,順勢牽住了他的手。
雪覓又是一愣,然后抬頭看向時淵,除了晚上睡覺時淵會允許他放肆一下,哪怕就是平日,蹭他十次,能有五次給他蹭的都很少,因為淵淵說他長大了,男子就該有男子的樣子,不可如孩童時一般整日往人身上粘。
一開始雪覓的確不習慣,站著也好坐著也好,都會不自覺往他身上爬,往他身上靠。
但幾百年的時間,好多習慣也被糾正過來了,加上他的確長大了,有些舉動就算時淵不說,他也知道不合適了,于是慢慢的也就克制住了,這會兒在外面,他也只是拉住了衣袖的一角而已。
所以時淵牽住他,雪覓還有點詫異。
時淵道:“這是佛城,也是上古時期就已經(jīng)存在的古老城池,有些地方會有一些殘留的陣法,我?guī)闳サ牡胤蕉嗌俣加悬c危險,你跟緊了�!�
雪覓連忙握緊了時淵的手,還怕不夠緊,另一手也扒拉了上去,就差把時淵整個手臂都抱在懷里了。
他們這次出來身邊也沒帶人,那些影衛(wèi)上仙好像都沒帶,所以萬一他要是跟時淵走丟了,那就真剩他一個人了。
雪覓長這么大,還從未一個人流落在外過,可不能把自己跟丟了。
不過這么貼近的樣子,還是讓雪覓忍不住道:“那會有人覺得我不夠男子氣概嗎?”
時淵走在前面,語氣淡淡道:“誰若這么覺得,你將其打一頓,他就知道你夠不夠男子氣概了�!�
雪覓聽到這話就笑了,又問:“那我要是打不過呢。”
時淵微微偏頭看了他一眼:“我偷偷幫你,不會打不過�!�
得了時淵這話的雪覓,一邊笑出聲一邊往時淵的身上蹭,他覺得淵淵變得有些不一樣了,可是又說不上來是哪里不一樣,反正變得越來越好了!
這里雖然是古城,但城墻破損嚴重,來往的人也并不多,雪覓有點奇怪的朝時淵問道:“這個城池這么大,為什么這里的人這么少啊,這種上古時期就存在的地方,難道不該是人更多些嗎?”
上古時期就已經(jīng)存在的城池,從這里的城墻,還有許多建筑就能看出來一些歷史的遺留,這里說不定曾經(jīng)就有上古的神踏足過,亦或是留存了一些打斗過的痕跡,有時候突破感悟,就是那微妙的一瞬間。
像是有一年,雪覓聽聞一個秘境里殺的那叫個紅了眼,而他們廝殺爭奪的只是一塊留存了上神劍痕的石頭,但就是這一道劍痕,就能讓修士感悟出道意來,于是被爭搶的血流成河。
那沒道理這樣一座也許曾經(jīng)有上神居住過的城池,所在地域又不算很偏僻的地方,卻荒涼至此。
時淵:“因為傳言這大佛城有詛咒,在這里,沒人飛升�!�
雪覓啊了一聲,還有這種詛咒嗎。
時淵:“在我飛升之前,曾經(jīng)來過大佛城,那時候這里還沒如今這般荒涼,卻也已經(jīng)離開了不少人,聽聞定居在大佛城的人,連飛升地仙都不曾有過,百年千年如此不足為奇,但往上數(shù)萬載,也無一人飛升,哪怕是偏遠小城,這也是不曾發(fā)生過的,于是傳聞就從那時開始,許多人離開了此地,這里也就慢慢變成如今荒涼的模樣了�!�
雪覓抓緊了時淵:“所以真的有詛咒?”
時淵道:“你忘了我?guī)銇硎强词裁吹牧�?�?br />
雪覓這才想起來,淵淵是帶他來看飛升的啊,要是真有詛咒,那花精是怎么飛升的,果然傳聞騙人。
兩人模樣普通,衣著在別人的眼中也比較一般,雖然這里已經(jīng)算是一處空城,但每日也是有不少修士路過歇個腳的,所以即便城內(nèi)出現(xiàn)了生面孔,也并未引起什么人注意。
不過時淵并未帶著雪覓在城內(nèi)停留,而是直接去到了密林里那處蓮池。
那是一片藏在密林深處的蓮池,時淵帶著雪覓從空中飛落下來時,一只頭部看著有點像蛇的巨大妖獸只在水中淺淺冒了個頭,被時淵看了一眼后,就咻地一下沉到了水里。
雪覓站在高處的石頭上,還能看到水下巨大身影游走的模樣,忍不住道:“這是白塵莽啊,這一只好大啊。”
時淵嗯了一聲:“至少有五千歲�!�
雪覓:“這么大了啊,那如果我跟他打起來,能贏嗎?”
時淵倒是一點都不客氣:“贏不了�!�
一條五千歲的白塵莽,能一次絞殺兩名上仙,最多打起來,以雪覓的修為和本體,跑還是跑的掉的。
天道的制衡就體現(xiàn)在此,這種妖獸力量強大,同等修為輕松就能越級斬殺,但它們想要生出靈智修成人形卻相當艱難,迄今為止妖獸化人的屈指可數(shù),那是比上神還要少的存在。
所以許多妖獸被本性驅使著,獵殺所有能增強它們力量的食物,但既然是被本性驅使,自然也是能曉得趨利避害的,知道時淵是它招惹不得的存在,就老實跑了免得反倒被當成了食物。
獸類的敏銳早就察覺到了這一蓮池的異動,于是還沒有修士踏足這里之前,許多妖獸就虎視眈眈圍攏了過來,若能將那只金蓮在飛升前吞吃掉,絕對修為大漲。
雪覓還在一池子蓮花中尋找即將飛升的那只,時淵一抬手,就已經(jīng)布下了一層結界,那些妖獸感受到神力,瞬間四散而逃。
一道神光灑下,池中隱藏在深處極為不起眼的蓮花苞微微顫動了一下。
時淵只是垂了垂眸:“無需感謝,本尊既是來取你蓮子,自當該護你一程,無因果糾葛,無非是一時緣起�!�
那朵小花苞再次微微蕩漾出一片淺淺的水紋來之后,就再無動靜了。
雪覓小聲朝時淵道:“是那只嗎?”
時淵點了點頭,雪覓連忙坐在大石頭上,兩手捧著臉專注的盯著看。
等了許久那朵蓮花依舊毫無動靜,一轉頭見時淵竟然取出了塌椅躺在陰涼的樹下閑適地翻起書來,連忙滋溜一下竄了過去與他躺在了一起。
并排躺著還不滿意,試探了一下時淵的反應后,便鉆入他懷中枕在了時淵的胳膊上。
察覺到時淵開口準備說話,怕他將自己趕走,于是一手捂住了時淵的嘴巴:“你別說話我要睡覺了,馬上就睡著了�!�
被他捂在掌心的嘴巴閉合了起來,雪覓這才笑嘻嘻的松開了手,順勢抱住了時淵的腰,滿足的蹭了蹭之后閉目養(yǎng)神起來,也不知道那朵花到底什么時候才能飛升,一直盯著也挺累的。
密林深處帶著一種與世隔絕的幽靜,林蔭樹下微涼的清風不時拂過,那種比神殿多了一點自然野趣的味道,莫名讓雪覓找回了一點當年他還扎根在土里的感覺,所以這一覺竟然睡的尤為香甜。
卻不知他睡了多久,時淵就看了他多久。
即便如此親近,時淵心中也并無多少歡喜,因為雪覓對他的親近只是一種自然的習慣,沒有絲毫羞澀,也沒有半點悸動,自然親近的如同去抱妖皇,去抱龍十七。
這不是他想要的。
但沒關系,神生漫長,他從不缺時間和耐心。
密林刮起大風時雪覓才被驚醒,一睜眼猛地一下坐了起來:“要飛升了?”
時淵給他將睡著時折騰滑落的衣衫穿好,一手攬住雪覓的腰,將他帶離了原地。
突然被騰空,雪覓下意識摟住了時淵的脖子,但他專注力并沒有在時淵抱他這件事上,而是認真的盯著那朵蓮花。
這時一道天雷劈打了下來,原本還是花苞的蓮花慢慢綻放開,金亮奪目,還帶著一種玄妙的佛門氣息。
沒等雪覓多看兩眼那朵漂亮的金蓮,緊接著接連幾道天雷不間斷的打下。
然而原本該是嬌嫩的花朵,在沒有任何外力的借助下,竟然生生將所有的天雷都給承受住了。
明明微顫的花瓣看起來是那樣柔軟經(jīng)不起半點雷擊,卻能在漫天雷劫中一直挺立著。
見雪覓看的驚嘆,時淵在他身后道:“這雷劫的力量不會太強,也不會太多�!�
雪覓立刻轉頭:“為什么?”
時淵:“這是金蓮,做了十二世的功德,天雷不會劈死這等成仙的妖�!�
雪覓:“那金蓮算是走的圣人道嗎?”
時淵笑著道:“不算,功德是功德,圣人是圣人,不可同語�!�
轟隆一聲巨響,一條粗大的雷蛇落下,雪覓一直在數(shù)著,這是第十二道雷劫,然而這一劫后,那朵金蓮竟然直接粉碎,化作了一團靈光。
幾乎是瞬間,天光大亮,那一團靈光順著天光落下的登天甬道飛升而去。
整個大佛城的人都震驚了,竟然有人在此地飛升,多少萬年來,從未有人在此地飛升的。
城中諸多修士聞訊而動,然而這雷劫的時間太短了,竟然只有十二道雷劫。
看著天光落下,眾人幾乎是加快速度往渡劫的所在趕去。
金蓮飛升上去時,在天光閉合前,落下七顆金色的光點,那就是時淵一直在等的金蓮子。
時淵一抬手,將所有的金蓮子全都收到了手中后一把將雪覓抱住:“摟著我�!�
雪覓連忙照辦,然后就被時淵帶著飛走了。
他們剛離開這里,大批修士蜂擁而至,那股強大的壓迫力散去,周圍一直被屏蔽在結界之外的眾多妖獸猛地竄了過來,看到人跡罕至之地竟然來了如此多的修士,頓時眼冒綠光的撲了上去。
凡是存在過,必留痕跡,時淵雖然沒有留下任何氣息,但金蓮飛升的氣息卻一時消散不去,于是很快消息就傳開了,竟然有一朵歷劫十二世的金蓮飛升了。
金蓮飛升,必然有金蓮子遺留,一群好不容易從眾多妖獸中廝殺出來的修士,剛一出來就又被圍住了,一個個讓他們交出金蓮子。
眾人欲哭無淚,這當真是倒了血霉了。
第134章
金蓮飛升,還是在大佛城飛升,這可以說是兩件傳奇了,一時間整個三界盯在開天斧上的目光都被轉移了一些,金蓮和大佛城也成了眾人議論度最高的話題。
“誰能想到一座飛升死城竟然飛升了功德金蓮,十二世功德啊,這以后定然又是一位神還好飛升臺已經(jīng)修繕完畢,否則這金蓮又要去何處飛升�!�
“可惜竟然是在大佛城飛升,那樣一座尋常修士生怕沾染詛咒輕易不敢踏足的古城,也不知這金蓮子又被何人所得�!�
“早知道大佛城竟然有上仙飛升,我就該去守著,若能觀摩一場也是好的,困在這渡劫期遲遲無法突破,也不知今生是否與仙道有緣了�!�
“這一飛升便是上仙,所以大佛城無法飛升的詛咒,應當算是打破了吧?”
金蓮已經(jīng)飛升,金蓮子下落不明,距離大佛城較遠的修士也只能圍觀個熱鬧,從別人嘴里聽一聽后續(xù),好奇八卦這金蓮子究竟被何人所得。
距離比較近的已經(jīng)動身前往大佛城了,想要去看看金蓮飛升之地是否還留有什么東西,甚至想看看是否還殘留一些飛升之氣能借以感悟。
那幾個好不容易從一眾妖獸口中廝殺出來的修士又被圍堵讓交出金蓮子,無論他們?nèi)绾握f,圍堵他們的修士都不聽,有些還想查探他們的儲物器。
儲物器如此私人財產(chǎn),怎么可能輕易讓人查探,于是揪扯中,又是一輪追逐戰(zhàn)。
不少聞訊趕來的人也想要分一杯羹的加入了這場追逐。
直到萬寶閣傳出消息,他們接了一單護送單,護送的就是金蓮子,而送達的目的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竟然是要送給小龍君的。
眾人頓時懵了,這事怎么跟小龍君牽扯上關系了?
于是又有消息從萬寶閣中傳出,據(jù)說下單那人偶然路過大佛城,恰好遇到了金蓮飛升,又幸運的得到了金蓮子,自知這等靈寶之物定然會引來腥風血雨的追殺,他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
早年間曾得過小龍君的恩惠,一直不知該如何報答,如今天降靈寶,便決定借花獻佛,既報答了小龍君償還了這份恩情因果,又脫手了這個麻煩,簡直一舉兩得。
被追殺的幾名修士瞬間翻身,底氣十足:“就說金蓮子不在我們手上,百般說與你們不聽,你們不是要金蓮子嗎,現(xiàn)在金蓮子就在萬寶閣,你們?nèi)尠�!�?br />
追殺他們的那群修士惱怒一揮袖抽身離去。
換了別人,他們倒是想要去搶一搶,但這萬寶閣當真是雞賊,自己接了單就靜悄悄的護送就好了,非要大張旗鼓的將事情給告知出來,現(xiàn)在誰都知道此靈寶是要獻給小龍君的,他們想搶也得有那個膽子從龍口奪寶�。�
雖然有一部分人不敢再動心思了,現(xiàn)在別說妖族了,整個三界誰不知道小龍君是龍族的心肝寶,當年的天帝之子連小龍君一根頭發(fā)絲都沒傷著就被抽了仙骨,現(xiàn)在是否還活著也不知道,他們這群無背無景的修士,哪里敢招惹已經(jīng)獻給了小龍君的寶貝,真得罪了小龍君,怕是妖皇一個追殺令就下來了。
但也有一部分人不死心,修煉資源本就不多,這等級別的靈寶更是少之又少,功德金蓮飛升遺留的金蓮子,上面定然帶有功德之氣,若能煉化吸收,絕對是一大助力,于是蠢蠢欲動想要出手。
結果一路查探過來發(fā)現(xiàn),除了萬寶閣的,竟然還有三司督府的護衛(wèi)一路護送,這一下他們可真不敢動手了,動手萬寶閣那是各憑本事,動手三司督府,那就是挑戰(zhàn)妖皇皇權了。
這事很快也傳到了朝圣城,功德金蓮飛升也不算是小事,一眾已經(jīng)到了妖神殿的妖族上神聽聞此事后,眼神頗是意味深長地看向妖皇:“你們家雪覓,這氣運真不知該如何說了�!�
這話聽的妖皇就不高興了:“這關我家雪覓什么事!明明是那賊頭小子想要將燙手山芋甩出去,扯了小龍君的大旗而已,這金蓮子對別人來說是飛升的機緣,對雪覓來說也不是什么稀罕的東西,還不如一串靈珠呢,也不知道那玩意長得好不好看�!�
已經(jīng)相當熟悉妖皇這種一提到雪覓就自動開啟護崽模式的鳳族上神笑著道:“再如何那也是帶有功德的靈物,放眼整個三界也找不出幾個來,如此重寶還是比靈珠串要珍貴些,能得此物也算是雪覓的機緣,就是不知這位金蓮上仙,是準備留在三重天,還是回到妖界來�!�
圣靈的道光上神道:“應當是留在三重天了,這金蓮本是上古蓮種,曾在神佛座下的神池中熏陶了數(shù)萬年,如今重回三重天,說不定會想要重振佛門�!�
聶擎的記憶里是有這件事的,所以妖皇知道這金蓮上仙最后直接留在了三重天。
金蓮雖然只是上仙,但她根腳有些不同,跨越了上古時期,雖然那時候她身為蓮種并未開智,但這身份也是不一般了,加上她又是輪回了十二世功德直接飛升成上仙,這也算是前無古人,因此眾神對這位上仙難免多關注了幾分。
不過金蓮上仙是留在三重天還是回到妖界,對他們來說并沒有多大關系,比較在意此事的估計也只有佛門的人了。
妖神殿的事就不是遠在不知名小城池的雪覓知道的了,當所過之處一再聽到自己被人提起,雪覓就忍不住用控訴的眼神看向時淵。
那日他們離開了大佛城之后,他就跟著時淵換了個城池,他以為時淵帶他來玩的,結果就見時淵讓他拿出幻龍鞭,將那七顆金蓮子復制了一份,拿去了萬寶閣,沒過多久,金蓮子已經(jīng)獻給小龍君的事就傳開了。
路過一家酒樓,再次聽到人感嘆龍生贏家小龍君時,雪覓就忍不住用力的握了握時淵牽著他的手:“你干嘛要說獻給我,說獻給你不行嗎�!�
走哪兒都聽到別人在議論他,關鍵時淵還在他旁邊,他也會尷尬的嘛。
時淵道:“這金蓮子今后是要戴在你手上的東西�!�
雪覓小聲道:“那如果是你,他們就不敢妄議上神了,反正給你的話,你再送給我,不也是名正言順戴我手上了�!�
時淵只是看了他一眼:“自己的鍋自己背�!�
雪覓頓時瞪大了眼睛,原來你是這樣的淵淵!皇伯伯都替他背鍋的。
這么一想,雪覓忍不住氣呼呼往時淵背上撲了上去,熟練的跳躍,勾住脖子雙腿一纏,粘的死緊:“淵淵你真壞,你看你把他們都耍的團團轉�!�
這跳上來了,時淵也沒把他甩下去,只是說了一句:“東西在你手上,你卻要我背鍋,你也是個小壞東西�!�
雪覓圈著他的脖子哈哈直笑。
兩人的笑鬧聲引來了不少人的目光,尤其是見兩個男子如此親密,更是多看了一眼,但見兩人容貌普通,氣息平平,也就懶得再多看。
見他們的行動路線并不是回云起的,雪覓道:“我們現(xiàn)在去哪兒啊?還是隨便去哪兒玩玩?”
時淵:“再過半月,血池就會開啟,現(xiàn)在帶你去過去,剛好能趕上血池開啟泡泡澡�!�
雪覓聞言有些嫌棄的皺起了鼻子:“血池啊……”
他隨便一個小表情,時淵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你知道雪精沙怎么來的?”
當年龍十七送了雪覓一瓶雪精沙,專門給雪覓泡澡用的,雪覓喜歡的不行,后來換了許多靈液,鱗片泡出來的效果都沒有雪精沙好,以至于現(xiàn)在神殿里專門有人負責去收集雪精沙,這些年才沒給他斷供。
自己喜歡的東西,雪覓當然知道:“是一種靈花煉制的,三萬年才能開一次的靈花,血池旁邊有這種靈花?”
如果有的話,那他倒是覺得值得去一趟。
時淵:“昆山城里有一座拜月山,妖界的核心靈脈就是源于拜月山,拜月山里有大小一百處靈池,因下方紅晶巖所致,這靈池色澤艷紅,常年被紅霧籠罩,除了這靈池之外,血池周圍還會開出血精花,血精花盛放之時,艷如血色,不過一旦被摘起,少了紅晶巖的護持,內(nèi)里最為精純的力量就會散溢出去,變成你知道的白色雪精花,這才煉制成你最愛的泡澡之物雪精沙�!�
所以那個雪精沙以前竟然是紅色的,雪覓雙眸晶亮地看著時淵:“所以這次血精花也會開花嗎?那我們不能把那個紅晶巖都給帶走嗎?”
時淵直接在他腦門上彈了一下:“什么都想帶走,若能帶走,那血池還能留那兒等你去泡?紅晶巖在地心萬丈之處,便是上神想到去到也并非易事,若想取走這等晶巖之石,至少要將昆山城劈成兩半,毀掉一座城將其占為私物,你皇伯伯能答應?”
雪覓摸了摸額頭,他還想著要是可以帶點回去也做個靈池,云起做一個,妖神殿做一個,這樣皇伯伯十七叔他們也能去泡了。
拜月山之行也只是時淵一時興起,突然想到那血池將開,再過百年,雪覓就會再次蛻鱗,這一次蛻鱗消耗極大,龍身骨血的基礎自然要打好,泡一泡血池將龍骨血肉練就一番,等蛻鱗時也會輕松許多。
一路在金蓮飛升和金蓮子獻小龍君的議論中,兩人速度不緊不慢的到達了昆山城。
至少有大半個月都沒見到幾個人的雪覓,突然來到擁擠繁華的昆山城,強烈的對比讓他沒忍住的感嘆了一句:“好多人啊�!�
一副沒見過世面一樣緊緊抓著時淵的手,生怕被人群給擠散,一邊排著隊等待著進城,一邊好奇的打量四周,遇到那些裝扮華麗的馬車拿著一些特殊的身份牌走單另的通道,不必在烈陽下大排長龍時,雪覓忍不住回頭看了眼時淵。
時淵只是將他的臉輕輕捏住,然后扭開,薄唇輕啟,聲音冷淡:“疾苦。”
雪覓沒忍住,小小翻了個白眼,什么體驗人世疾苦,吃穿住全都是自帶的,非精純靈獸肉不吃,非干凈靈泉水不飲,這會兒浪費時間排個隊就疾苦了?
雖然雪覓是背對著時淵,但那點小動作不用看,光聽氣息變化時淵就清楚的很,于是在他后腦勺上拍了一下:“妄議上神,可知是什么罪?”
雪覓:“我沒議!”
時淵:“心里想也不行。”
雪覓扭頭看他:“你又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你又不是聽心蟲�!�
時淵一把掐在了他的臉頰軟肉上:“罵我是蟲?”
雪覓轉過身,笑嘻嘻張開雙手緊緊抱住了時淵的腰,在他胸口用額頭蹭了蹭:“你怎么能亂給我安罪名呢,淵淵怎么會是蟲。”
雪覓說著,明知道有結界旁人聽不到,但還是仰著頭,扒在時淵的耳邊小聲道:“淵淵是世間獨一無二最最厲害的龍!”
青龍啊,那真的是三界唯一了。
因為突然靠近,原本只是清淡環(huán)繞的香味隨著他的動作猛地襲來,濃郁到時淵的氣息一滯,耳邊溫熱的氣息噴灑,令時淵本能的抬手,輕擱在他細瘦的腰身上,若非強大的意念自控著,這一瞬間,他唯一的念頭便是在這細腰上重重握下去。
時淵微微垂眸,對上雪覓晶亮的雙眸,然而對方眸色清澈見底,只見笑意和全然信任的親昵,他所期待該有的神色竟是半點都未沾染,這才讓時淵滅掉了剎時竄起的火苗。
斂去眼底的暗涌,時淵將一個勁往自己身上貼的人扭過身:“站好�!�
雪覓哼了哼,站了一會兒又不老實的身后往后摸,抓到了一根時淵的衣帶,便拽在手里纏繞玩弄著打發(fā)時間。
看著前面緩慢的進程,雪覓總算是知道他之前在朝圣城時,走特殊通道別人是如何看他的了。
前后折騰了快一個時辰,雪覓和時淵才進了城,本就不喜歡走路的雪覓站了這么久,累倒是不累,畢竟他修為不低,不至于站一會兒就覺得累,但心里覺得累,于是扒拉著時淵,將身體的整個重量都往他身上靠。
這時一群人從他們身邊走過,視線并未看來,聲音雖小,卻讓人能聽見地道:“黏黏糊糊�!�
說完筆直走開,從頭到尾半點眼神都沒給一個。
但雪覓知道剛才那人說的是他和時淵,于是低頭看了眼自己拽著時淵胳膊的手:“黏糊?”
時淵倒是神色平靜:“他們少見多怪。”
雪覓剛覺得自己被淵淵安慰了,就又聽淵淵道:“小龍君的黏糊功力哪只這么點。”
雪覓哇哇叫著往時淵身上撲去。
昆山城的人之所以這么多,就是因為血池的開啟。
這血池開啟一次至少得休養(yǎng)數(shù)千年,但這是整個妖界的福地,歸屬于妖皇,因此為了讓血池的功效每一次都能發(fā)揮到最大,妖皇定下三千年開啟一次,所以每次開啟,這里都會擠滿修士。
這血池大小不一,且在拜月山的內(nèi)部,跟一般的地方不同的是,別的地方越是高處靈氣越純粹,其功效越強大,但這血池越是往下貼近紅晶巖,內(nèi)里所蘊含的力量才最純粹,而且只有在最下幾層才有血精花。
但下方并不是人人可去,一個是每一層的結界限制,再一個是修為能力,越往下,那股拜月山的重壓越強大,從上到下總共十層,渡劫期修士能承受住的極限只有六層,能下到第十層的,就算是上仙也會有些吃力。
雪覓還以為那就是個開放的地方,大大小小的池子在一起,憑拳頭占據(jù)一個完事,沒想到原來早就分劃好了。
“那我們要去第幾層的?我們有開啟結界的東西嗎,我看他們都是經(jīng)過宗門世家挑選,已經(jīng)定好名額的。”
雪覓心理上累的不想再多走一步,所以時淵將他帶到了茶樓,坐一會兒吃點東西,再動身前往拜月山。
聽到茶樓里一些人正在說著血池,雪覓這才知道,原來每一層早就被分好了。
時淵:“八層以上是各地勢力爭搶的名額,九層十層,沒有結界,能下到那般重壓之地,結界也只是虛設,所以憑實力爭搶就是了�!�
原來還是要爭搶,不過雪覓一點都不擔心,有淵淵在呢。
血池還未正式開啟,但那只是對別人而言,等雪覓休息夠了,時淵將人一拎,直接飛到了拜月山上。
這山只有血池入口才有結界,但因為血池即將開啟,所以當?shù)氐娜径礁约皫状笞陂T已經(jīng)圍在了山下,不過誰也沒察覺已經(jīng)有兩人到了血池入口了。
雪覓正準備在一旁等著時淵將結界打開,沒想到時淵拎著他把他往洞口一放:“妖皇令就可以打開結界。”
雪覓意外了一下,連忙拿出皇伯伯給的紫玉令牌,門口的結界竟然真的打開了。
時淵:“所有歸屬于妖皇結界,這令牌都能開啟。”
雪覓哇了一聲,看著手里的令牌,他還以為這個令牌除了危險的時候丟出去能擋住上神的一擊之外,只剩個買東西付款的作用了,沒想到作用竟然如此之多!
不等雪覓繼續(xù)驚嘆,時淵道:“準備下去了,抱緊我�!�
雪覓連忙把令牌收了起來,兩手緊緊地摟著時淵的脖子,生怕不夠緊,連腿也纏上了,還問道:“這么緊可以嗎?還是我變成龍尾纏著?”
時淵似乎輕笑了一聲,一手摟著他,直接往山洞的深處跳了下去。
下降的速度很快,但過程時長卻不短,要不是有時淵在,雪覓覺得這種仿佛在下無底洞的感覺,實在是讓龍心慌。
不知道過了多久,雪覓開始感覺到有一股重壓壓了下來,同時時淵在他耳邊開口:“自己運用力量去抵擋。”
第十層的重壓雖然很強大,但對龍而言就算不得什么了,哪怕雪覓的修為不到上仙的程度,他也能在第十層來去自如。
雪覓聽話的在體內(nèi)運轉起靈力來,一個周天都還沒運轉完,第十層就到了。
時淵一抬手,幾枚夜明珠就鑲嵌在了石壁上,四周一片氤氳的紅霧,血色瘆人,又在這樣一個地下深處,雪覓不太適應的也跟著時淵一起接連丟出幾顆夜明珠,雖然有霧氣的阻礙,讓這下方的血池不至于亮如白晝,但至少能將一應事物看的清明了。
時淵將雪覓放了下來,幾枚銀色的長釘順勢打了出去,一道結界布下,這才道:“稍后進入血池,我會帶著你適應一番,若能入定,你專心入定吸收池內(nèi)的力量,此處我已經(jīng)設下結界,不可以隨意走出結界,聽到了嗎?”
雪覓嗯嗯的點頭,外面黑漆漆的,他一個人才不會到處亂走。
時淵一揮手,將霧氣驅散了一些之后,雪覓這才看清腳下原來是一簇簇大團大團的紅艷花朵:“這是血精花嗎?”
時淵嗯了一聲,取了一個透明的靈晶盒給他:“只有下方幾層才有血精花,第十層最多,等泡完血池,你可將這些花摘了再走�!�
雪覓抱著盒子看著時淵:“那你呢?”
時淵看了他一眼,伸手解開衣衫,只留一件輕薄的里衣,腳上的長靴也脫了去,赤著腳一邊往池內(nèi)走去一邊道:“當然是跟你一起泡�!�
血池很大,一個血池容納二十多人都綽綽有余,但此時只有一個時淵在內(nèi),走動間,打濕的衣衫緊貼在了身上,勾勒出強勁卻又誘人的線條,與自己這種單純拔高還未長出青年體態(tài)的清瘦不同,時淵的身材是蒼勁有力的,只是一個背影,莫名令人心猿意馬了起來。
見雪覓遲遲未動,時淵微轉過身,回頭看來:“怎么還不下來�!�
原本清冷的眉眼,在這一片血霧中竟然透出一股妖冽的氣息,微微低沉的聲音回蕩在這封閉的地下深處,幾滴入池走動時帶起的紅色池水從他的臉頰滑落到了胸膛,最后墜入池中。
這一池極致的紅,沾染上時淵肌膚極致的白,濃艷的撞擊好像敲打在了雪覓的心上。
也許是這地底深處的壓強太大,他好像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眼前的時淵與他僅有的兩次黑衣模樣漸漸重疊,帶著少有的冷冽和殺戮之意。
這一刻雪覓眼中的時淵不再是神殿中不染塵俗,如清風白云一般的謫仙,而是浴血歸來的遠古之神,令他迫切地生出一股祭獻的渴望。
第135章
這并不是雪覓第一次跟淵淵一起泡澡,他們甚至密集到兩三天就會一起泡一回,龍身上有些地方的鱗片如果沒有人幫忙,像是龍脊龍爪這些地方,很難護理到,而雪覓這么愛美的崽兒,怎么能允許身上有鱗片暗淡無光呢,自然隔幾日就要拉著淵淵一起泡個澡。
明明是日常到不能再日常的場景,雪覓也不知道為什么,突然一下子不敢往池子里踏,已經(jīng)走到池子另一邊的時淵被繚繞霧氣朦朧了身影,虛虛實實,莫名地讓雪覓的心底有些發(fā)顫。
就好像瞬間覺醒了動物趨利避害的天性本能一樣,讓他站在血池邊,腳下仿佛落了釘子將他定住,可那明明是淵淵啊,他也不明白那一瞬間的害怕是源于什么。
不等雪覓細想這莫名涌現(xiàn)的情緒,一股吸力直接將站在池邊的他給吸了過去。
噗通一聲,血紅的水花濺起,要不是背上有只手將他扶住了,他準得一頭栽進池子里去。
這靈泉水當然是沒有什么特殊的味道,雖然血紅血紅的,但視覺觀感上就有種整個人泡澡血水里的感覺,這要是一頭扎進去不小心喝一口,雪覓很難保證自己會忍得住不給時淵來一口,讓他嘗嘗自己龍牙的厲害。
池子并不深,如果是小時候的自己,可能還得浮著,但現(xiàn)在,這池水只到他腰線上一點,只不過因為被拉下的太突然,讓雪覓下意識扒在了時淵的身上,生怕自己掉水里去了。
等意識到這泉水一點都不深,雪覓這才松開了時淵,并且發(fā)出了猛龍咆哮:“淵淵!我都還沒準備好呢!”
時淵已經(jīng)找了個平坦的地方坐了下來:“磨磨蹭蹭,快點過來�!�
雪覓轉身打算離他遠一點,卻被一道靈力束縛著給捆綁了過來:“去哪兒?”
雪覓眼神游移:“不,不去哪兒啊,我去找個舒服的地方坐�!�
下一瞬就被時淵用靈力給按壓著坐了下來:“老實點,靜心凝神,細細感受泉水中的力量,將其煉化收為己用,我先帶你感受一番�!�
雪覓哦了一聲,緊接著兩手就被拉了過來,在水中交疊了起來。
坐下后水的高度差不多能到肩頸,時淵比他要高一點,他這樣對立而坐,剛好能看到對方精致的鎖骨,脖頸上還帶著剔透晶紅的水珠,一堆被掛在石壁上的夜明珠散發(fā)著柔和的光暈,襯著水面上彌漫的霧氣,令雪覓看的有些出神。
就在時淵頸窩處快要盛不下順著脖頸和發(fā)絲滑落下的靈泉水時,雪覓下意識抬手想要去接住。
結果他的手剛一動,手就被時淵捏住:“讓你老實點。”
雪覓這才回神,這能怪他嗎,都怪這下面過于密閉,紅彤彤的像是進了什么妖精洞,也怪這霧氣過于朦朧了,看什么都帶著虛幻的不真實。
更要怪時淵,在家里泡澡的時候都裹得嚴嚴實實,怎么來了這里把外袍都脫了只著一件這么輕薄的里衣,明知道他喜歡長得好看的,這好看的地方又不是只有臉,還說他不老實。
在心里默默腹誹了一番,察覺到一股輕揉的力量竄入了他的身體里,雪覓這才收斂心神,閉上眼睛,將所有的專注力都放在了那股引導上。
很快周遭的聲音逐漸從他的感知內(nèi)退去,隨著時淵的代領,他也慢慢找到了靈泉水中那些可以被他吸收的東西。
那是藏在一片深紅水中,極其微弱的紅色小光點,同樣的顏色讓那些小光點很容易就將自己藏住,但因為它們會發(fā)光,若以神識查探,卻又非常容易發(fā)現(xiàn)它們。
按照時淵教的方法,每發(fā)現(xiàn)一粒會發(fā)光的小紅點,雪覓就用神識去捕捉,用靈力去吞吃,直到將那一團亮光吸到了自己的龍丹里,這才繼續(xù)尋找下一個目標。
這種力量的積攢很容易就讓雪覓進入了入定模式,確定雪覓掌握到了訣竅后,時淵這才放開了他,隨后緩緩睜眼,認真看著眼前的人。
雪覓不會知道,當他落入水中,渾身濕淋躍出水面的那一瞬間,就像一只藏在深海,危險,卻極其誘人的海妖,上天將所有的美好都堆砌在了他的身上,他什么都不需要做,僅一個眼神,就足以讓人為其舍生忘死。
而這只海妖卻乖乖的待在他的身邊,單純聽話,柔軟又溫順。
這一刻時淵是慶幸的,慶幸自己早已成神,擁有絕對的力量能守住自己的寶藏,也慶幸他們現(xiàn)在才相遇,否則這樣一場情劫,他要如何才能渡過去。
雪覓徹底入定時,拜月山的血池正式開啟。
往下八層,每一個池都是安排好了的,最下面的兩層此次也被幾個宗門和世家爭取到了機會,能讓一名上仙帶著親傳弟子亦或是家中子嗣看護著來歷練。
下方的血池力量最為強勁,不過池子也大,因此進來之前,他們就已經(jīng)商量好,五人一池,互不打擾。
結果等下到第十層,本該有兩處大池,其中一個石室卻已經(jīng)結下了結界。
來到第十層的人愣神的相互看了看,完全不知道眼下這情況是怎么一回事。
十人中修為最高的一位上仙上前,將手放在了石室入口的結界處,帶著一點試圖之意的釋放自身靈力。
結果下一瞬,一道強勁的力量透過結界打了出來,警告的意味相當明顯。
眾人心中驚懼,他們能從剛才散發(fā)出的力量中感受到上仙的氣息,可這力量渾厚到不可思議,于是這十人也不敢再試探,只好轉道去另外一邊,好在另外一邊血池是空著的,雖然稍微小了點,人也多了點,那就擠擠吧,打又打不過,來都來了,總不能空手而歸吧。
等外面那群人去了另一邊的血池,確定他們不會再過來打擾,時淵這才開始閉目入定。
這一入定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在這地下深處,雪覓實在是沒有時間概念,反正他是再也找不到可以吞噬的靈光,而且龍丹里面脹的滿滿的,真的一顆都塞不下了之后才醒來的。
他一醒,就看到坐在他對面的時淵,時淵雙眼緊閉,并沒有從入定中醒來,雪覓也不敢打擾,于是小心翼翼地從池子里爬了起來。
靈泉水雖然干凈,他的衣服也水火不侵,等起來后基本瞬間就干透了,但雪覓還是沒忍住的換了一身衣服,這下面也許是過于靠近地心,除了重壓,溫度也很高。
反正也沒外人,雪覓干脆就穿了一件很薄的衣衫,松松款款的領口微敞,微微一低身就是大片風光,又在腰間系了一顆冰系靈珠,這才掃去一身的火熱,整個人慢慢清涼了下來。
百無聊賴的找了個地方啃了幾顆靈果,又撐著下顎盯著時淵看了許久,不確定他還要多久才能從入定中醒來,想到之前時淵給他的晶盒,閑著也是閑著,那就把血精花都采了吧。
鏟地皮就不要了,他長大之后就沒干過這么離譜的事情了,留下根須,三萬年后又會開出新的靈花來。
變成了白色的雪精花哪怕消散了紅晶巖的力量,剩余的效用也很強大,能白骨生肉,可遇不可求,所以雪覓一邊采摘,一邊做好了分配,完整大朵的他就小心的存放起來,給每個叔叔伯伯們都送上一朵,關鍵時候能救命的。
那些長得不好看的,就拿去煉制成精沙,補充他的庫存。
這次應該能采摘不少,到時候多給點花朝,他煉丹應該也會需要。
等將目之所及的地方都薅禿了,雪覓還沒從白得靈寶的快樂中滿足,于是忍不住看向外面。
不過到底記得自己答應了淵淵的話,又老老實實的回到了血池邊。
吃吃喝喝睡了幾覺,淵淵還沒醒來,雪覓忍不住跑過去,小聲在時淵耳邊道:“我出去看看,如果有什么情況,我保證立馬跑回來,絕不招惹麻煩,可以嗎?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啊,我跟你說過了,你醒了之后,可不能跟我生氣啊�!�
雪覓說完試探著往外走,直到走到了結界邊緣,還一步三回頭的看,見時淵沒有追來,也沒有喊他回去,于是勇敢的踏出了腳,走出了結界。
在他走出結界的一瞬間,本該入定中的時淵嘴角微微翹起,真是一點都耐不住。
結界外面還有滿地的血精花,雪覓一邊戒備著四周,一邊掃蕩式的采摘。
這些靈花除了地上,還有一些石壁的縫隙里也有,雪覓操控著一顆夜明珠跟在他的身邊,他的手到哪兒,夜明珠就照到哪兒,一路摸索著,將這邊石室內(nèi)的血精花給摘完了。
之前他跟著時淵進來的時候有注意到另一邊還有個血池,不過淵淵說那邊的血池比較小,所以他們才選擇了這邊的,雪覓認真聽了一下動靜,安安靜靜沒有一點聲響,不過當他神識放出去查探,卻查探到了結界,估計那邊現(xiàn)在也有人了吧。
雪覓忍了一會兒,還是沒忍住他的好奇心,于是小心地溜達過去,想要悄摸地去看看,反正進了血池的修士因為擔心自己入定時被人打擾,一般都會設下結界的,他不去碰人家的結界,就在結界外看一眼應該沒事。
結果他還沒走到另外一個血池的范圍,就嗅到了一絲陌生的氣息,雪覓幾乎是瞬間就轉身,緊接著一道身影跟著飛了過來。
在這種環(huán)境下,那是拿出最大的戒心防備著別人都不為過,所以雪覓連頭都沒回,掐出一道靈訣,用靈力激發(fā)了手上佩戴的五神之玉,五種屬性的力量凝結成一道極其強大的風刃,直接朝著追在他身后的人釋放了出去。
不過能來到這最下層的,少說也得是個地仙修為,這一擊雪覓本就沒有下死手殺招,只是警告對方,所以這一招很容易就被對方擋掉了。
不過那人也跟著開口道:“道友請停手,我并無惡意�!�
雪覓三兩步就飛到了自家結界前,這才停下轉身看來,追著他的是個能用豐神俊朗四字形容的翩翩青年,修為就如他所猜,是地仙級別,一身淺藍法衣,身形高挑,雙手負于身后,神情閑適,似乎當真并不帶惡意一般。
雪覓還敏銳的捕捉到,當看到他的一瞬間,對方眼中竟然露出了驚艷的神色。
要知道現(xiàn)在他的模樣只是普通平平,連好看都稱不上,竟然還能讓對方感到驚艷,這一看就是虛假表演,他聽了那么多茶樓說書可不是白聽的,這人肯定是看到他將這一圈的血精花都摘走了,又見他出手修為也不低,于是打算對他連哄帶騙。
于是雪覓戒備更深的退后了半步:“你追著我做什么?”
見他如此戒備,習航也不惱,也后退了半步保持了一個安全的距離才開口:“剛剛見你將血精花都采走了,便想與你商議一番�!�
雪覓就知道這人是奔著血精花來的,但因為剛才的事情,他已經(jīng)對這人的印象非常不好了,于是態(tài)度也算不上好,雙手一環(huán)胸,微抬著下巴看著他道:“商議什么?讓出一些來?那不可能�!�
之前習航的驚艷并非作假,眼前這人模樣的確并不出眾,但神態(tài)氣質并不是靠臉決定的。
在對方采摘血精花的時候,習航剛從血池里出來,察覺到外面有人,于是收斂了氣息躲在結界后查看外界的情況,就看到這青年神情愉快地摘著靈花。
夜明珠瑩光下,那一身白到好似會發(fā)光的肌膚,松散寬松的衣袍,纖長的頸脖,精致的鎖骨,再往下,便是半遮半掩的身段,除了那張較為普通的臉,此人通身散發(fā)著傾城之美與一股極純又極欲的誘。
當湊近距離,看清對方靈動而干凈的雙眸時,越發(fā)將這份驚艷感在心頭放大,那一瞬間習航甚至覺得,這樣一個人,絕不該是這樣一張臉,這會兒見對方神態(tài)略有些驕縱又恣意的模樣,更是肯定了心里的想法。
只是他也不知道是哪里惹到了對方,想著可能是剛才追在身后讓他以為自己想要奪寶,習航神色忍不住帶了幾分無奈:“你誤會了,先來后到的規(guī)矩我還是懂的,只是我見你采摘了不少,不知你可否愿意與我做些交換,靈丹符箓亦或是一些靈寶,可行?”
雪覓認真的打量了他一會兒才開口:“那你先說說你打算拿什么換,若我看不上,那就免談�!�
習航略微思索了一會兒道:“我有一只火系飛狐的獸皮,此物也算難得�!�
雪覓直接搖頭:“我不要狐皮,換一個�!�
這倒并不是因為他交了一只狐貍朋友,妖獸的狐跟妖族的狐可不一樣,那根本就是兩個物種,所以用妖獸狐皮對狐族來說并不冒犯,只不過在他家,這種皮只是墊腳的,而且還是火系的,不管是送十七叔還是送旭陽叔,那都看不上,就算是百里香霆都看不上。
習航道:“不知你想要什么靈屬性的?”
剛才對方出手的一招,五行屬性全都帶上了,這讓他一時不知道該拿出什么東西才比較適合。
雪覓道:“什么屬性都可以,只要是我沒有的或者我覺得值得的�!�
習航:“極品玄陰丹如何?”
雪覓:“丹藥符箓都不要,換一個。”
習航:“血海天玉?”
雪覓搖頭:“換一個�!边@玩意他也有,多得是。
習航:“銀環(huán)羽?”
那不就是個假翅膀么,雪覓手里有好幾個更高級的,沒誠意:“換一個�!�
習航手里也不是沒有更好的東西,但若是用來換靈花就有些不值得了,但不知怎么,還是鬼使神差地開口道:“我有一株五蘊玄芝,若是以此物交換,需得血精花十株�!�
五蘊玄芝也是萬年級別的靈藥,雖然年份沒有三萬年才會開花的血精花久,但此物生長環(huán)境極其艱難,一株五蘊玄芝換十株血精花,這已經(jīng)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讓步了。
這個雪覓也有很多啊,多到都給花朝煉成止血粉了,他要來也沒用啊,怎么這人還一副他退讓了許多的表情。
雪覓再次搖頭:“你這些東西對我來說都沒什么用,我不要�!�
習航還沒說話,從后面石室又跑來一個年紀看起來比習航稍微小一點的青年,來人二話不說直接出手:“我看你純是在戲弄我?guī)熜郑規(guī)熜忠彩悄隳軕蚺�!�?br />
習航連忙出手阻攔:“余師弟住手!”
但余遠恒的一招已經(jīng)打了出去,習航阻攔不及。
如今的雪覓當然也不是吃素的,幾乎是同時掌心結下陣來,一招萬劍齊發(fā)猛地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