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知曉聶擎記憶的陸染道:“區(qū)區(qū)一個神域而已,如果她的目標是整個妖界,甚至是整個三界呢,那她豈會在乎小小一個神域�!�
要知道在聶擎的那一世,這空倪可是真的修煉成了朱雀,也因為成了三界唯一的神血朱雀,整個妖界都差點要推立她為新皇了。
如果按照聶擎記憶里的走向,青鹿引發(fā)的大戰(zhàn)之后,諸神隕落,妖界在妖皇和魔君的聯(lián)手下與天界隔絕開,傷亡慘重的龍族怕是很難再服眾,到時候再被這空倪動作一番,那時的龍族只怕真的要讓位給這只三界唯一的朱雀才能重新穩(wěn)定妖界眾妖之心。
自知大勢已去,空倪冷笑看向妖皇:“憑什么龍族生來為皇,同為上神,我才是真正擁有上古神血之人,憑什么我雀族連那只雜毛鳳凰都不如!我才是三界唯一的神鳥,你們本該奉我為尊!”
雪覓看向如蘭:“這種話你別聽,她瘋了,朱雀作為上古四方天神,并不是因為祂是朱雀,是因為祂愿意用神力護衛(wèi)祂的子民,護衛(wèi)三界眾生,四方天神的強大并不因為血脈,而是因為守護,像空倪這種不但不守護,還祭陣偷竊的,永遠都成不了真神朱雀�!�
如蘭認真點頭,這瘋神的話她不會聽的。
烏訣無比失望的看著空倪:“連兩百歲的孩子都懂的道理,你卻失智魔障至此,空倪,三界已留你不得了�!�
空倪直接化作雀鳥之身試圖沖破束縛著她的力量,但眾神在此,怎么可能讓她得逞。
烏訣更是直接道:“眾神結(jié)陣,恭請?zhí)炝P!”
三重天的天罰就如同妖界的問心之罰,這罪并非眾神定下,而是由天道清算。
別人活了幾千上萬歲,都未必能見證一次這等天罰,雪覓才兩百歲,先是經(jīng)歷了妖界的問心,現(xiàn)在又見證了三重天的天罰。
只不過這上神的天罰可比當初那個渡劫期的明淺瑜要可怖的多,一道又一道的雷電之力從天河落下,貫穿著空倪的神魂,在劇烈痛苦的慘叫聲中,那位雪覓所見次數(shù)不多,但每一次見到都定然是端莊傲然,清雅如仙的神女,扭曲猙獰的面目全非。
一場天罰,竟然將空倪劈打的神魂俱散,但在空倪飛散前,她的體內(nèi)飛躍出了兩團靈光,一團直接飛到了如蘭的手中,那是朱雀之力,現(xiàn)在如蘭已經(jīng)徹底化身朱雀,這股力量自然要歸順于她。
一道光團飛到了妖界的青云大陸,整個青云大陸突降細密甘霖,那是她以大陣之力,盜取的子民氣運。
三界眾生都還在歡慶有新神降臨時,天空竟然又出異象,一道代表著神位的星盤墜落,眾人驚了。
這怎么跟兩百年前一模一樣,新神和神隕同時發(fā)生,難道星河已經(jīng)擁擠到容納不下第三十七位上神,必然要隕落一位舊神嗎!
這新神竟然成了舊神的催命符了!
有消息靈通的直接朝著青云大陸的報喪:“你們的空倪上神隕落了!”
青云大陸的眾人震驚,好好的去參加封神大會,怎么就隕落了呢,不,他們不信!
“不過你們也別傷心,空倪上神不是好人,她竟然以神域為陣,竊取了青云大陸子民的氣運,所以才被天罰劈的魂飛魄散。”
青云大陸眾人再次震驚,他們的神女怎么可能干出這種事!
在青云大陸眾人不知道究竟是該傷心還是該氣憤亦或是該解氣的時候,消息靈通者又道:“還有個好消息,三界出朱雀了,那是真正的朱雀!”
作為神雀一族本源領(lǐng)地的青云大陸真的是一驚未平一驚又起,隕落了上神,卻多了朱雀,那可是朱雀�。�
不等他們歡呼,那人嘆了口氣:“但你們也別高興的太早,那只朱雀被你們上神磋磨了三千年,已經(jīng)立誓要跟雀神族劃清界限,致死都不愿往來了,并且投靠了龍族,所以這只朱雀,跟你們青云的神雀族已經(jīng)沒有半點關(guān)系了�!�
青云大陸眾人:“……”
妖生大概就是這樣,起起落落落落落落。
第122章
一顆命星墜下星河,一枚隕丹落在了地上,眾神知道若是降下天罰,以空倪的作為定是不輕,但看到天罰直接將其劈到魂飛魄散,還是不免有些唏噓。
上神超脫的只是三界苦難生死輪回,并非手握神力就能為所欲為,她可以謀算朱雀之力,以后朱雀的報復(fù)便是她的因果,但以神域為祭,使用上古禁術(shù),這于三界都不能忍。
修道者的氣運有多重要,便是那一絲,就有可能成為飛升的阻礙亦或是助力,空倪將整個神域設(shè)下祭神大陣,哪怕為了不被人發(fā)現(xiàn),長久居于青云大陸的人只會被抽取些微一縷,但這份氣運疊加起來也是極其可怖。
然而此事無論是作為妖皇還是天帝,都不好判決,這不像嵐川能直接定罪,罰去禁幽園以神力鎮(zhèn)壓下方的鬼域之境,所以只能恭請?zhí)炝P,能否活命,全看天道如何清算。
現(xiàn)在這枚地上的隕丹算是給出了答案,空倪罪不可赦。
雪覓看向白了臉的如蘭,估計是第一次看到這等場面的神罰,哪怕空倪是害她白白被折磨三千年的元兇,見她受誅,表情也沒多少暢快,反而是一臉的驚嚇余悸。
落靈輕輕握住了她的手,剛從人界回來,還什么都不太懂的如蘭聲音帶著微顫的小聲道:“她這是…死了嗎?”
落靈點了點頭:“但并不只是因為你的事,而是她做了別的惡事�!�
如蘭往落靈的身邊靠了靠,想要借此獲得些許安全感。
在天帝的目光看向地上那枚隕丹時,妖皇直接轉(zhuǎn)頭詢問烏訣:“此隕丹如何處理?”
空倪并無道侶,也無子嗣,弟子倒是有不少,但親傳弟子死了一個,還剩幾個這也不知給誰。
烏訣道:“空倪雖然已為她所做的惡事受到了懲罰,她竊取的氣運已化作甘霖灑回青云大陸,她的胞妹音倪已亡故多年,如今她虧欠最大的,該是朱雀。”
妖皇道:“烏訣上神的意思是,這隕丹補償給朱雀?”
烏訣點頭道:“我是有此提議,眾神若有其他想法,也可共議。”
蕪扶上神道:“我覺得可以。”
今后朱雀若能飛升成神,那對妖界也是一大助力,而且這只朱雀明顯偏向龍族,想來應(yīng)當不會有空倪那等將妖皇之位取而代之的想法。
其他的上神無所謂,反正給誰也不可能落到自己手里,于是紛紛附議。
天帝這一刻已經(jīng)將此事完全看開了,空倪已隕落,對他來說再無半點助益,與其這時候再因隕丹惹人懷疑,不如大大方方秉公處理:“既然眾神沒有其他提議,那這隕丹就交給朱雀�!�
落靈拍了拍如蘭的手,示意她上前。
如蘭不知道隕丹是什么,雖然奇怪這些人為什么要將空倪死后所化的石頭給她,但既然給了,她收著就是,于是落落大方的上前,坦坦然然的接下。
眾神看著剛從人界上來的朱雀心里頗為感慨,真不愧是上古神鳥,剛從人界上來,面對眾神也不卑不亢,泰然自若,這份心性今后必成大器。
殊不知如蘭只是單純的對人界之外的事知之甚少,完全是不知者無畏而已。
回到塵虛宮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完全黑了下來,觀封神禮,參加封神宴,又見如蘭化身朱雀,還見證了一場誅神,哦,還看了一場上仙化成血霧。
一天的事,比他這一百年的經(jīng)歷還要復(fù)雜。
累的雪覓回去的路上已經(jīng)不肯多走一步了,拽著時淵不給抱就要背,就是不肯自己走。
時淵還從未背過人,唯一敢如此與他親近的也只有雪覓,但雪覓從小到大都是抱著的,只不過現(xiàn)在長大了,沒有小時候那么好抱了,所以爬到時淵背上的時候,這種感覺對時淵來說著實有些陌生。
將后背交付于人,對時淵而言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以前將雪覓抱在身上,那也是掌控在手中,現(xiàn)在將人背在背上,這感覺又完全不一樣了。
見時淵停住不走了,雪覓晃動了一下雙腳:“怎么啦?我太重了?”
時淵微微側(cè)頭,似乎輕笑了一下,明明可以直接瞬移回去,卻還是背著背上的人慢慢走過仙亭玉廊:“長這么大,你用過幾次腳?”
雪覓雙手摟著他的脖子,在他頸側(cè)用臉頰貼了貼:“龍龍沒有腳。”
時淵:“那是蛇�!�
雪覓哼了哼,小聲道:“要是之前在秘境里,那個音倪沒有死的話,空倪現(xiàn)在是不是已經(jīng)成朱雀了?”
時淵嗯了一聲。
雪覓嘆了口氣道:“為什么呢,成不成朱雀就那么重要嗎,那是她的胞妹呀�!�
時淵:“這就是執(zhí)念,每個人的執(zhí)念各有不同,你不理解,只是因為這并非你的執(zhí)念�!�
雪覓道:“比如呢?執(zhí)念都有哪些?”
時淵一邊走一邊道:“有人執(zhí)念情愛,有人執(zhí)念權(quán)勢,有人執(zhí)念家族榮譽,有人執(zhí)念自由無拘,越是沒有,就越是渴望,就越是會執(zhí)念什么。”
雪覓還有一件事挺好奇的:“淵淵,那個空倪怎么知道如蘭會成朱雀,比如蘭的父母還要早知道。”
一出殼就被下了禁制,那就證明是在蛋殼里面的時候空倪就知道了,更甚至那時候空倪就找好了傀儡,一出殼就將兩者交換了,這就是預(yù)謀已久啊。
時淵:“神雀族有著朱雀血脈,雖不如龍族,卻也是高等妖族,你可曾見過其他的高等妖族出過雙生子?”
雪覓仔細想了想,頓時一驚:“還真沒有誒!連一個子嗣都不容易得,更別說雙生了,所以這雙生子跟朱雀有關(guān)?”
時淵道:“神雀族有一顆上古朱雀死后所化的神石,據(jù)說這神石可預(yù)示一些與神雀族有關(guān)的事,具體能預(yù)示一些什么,神雀族從未對外人說過,所以不知空倪是否曾經(jīng)在那神石上見到過什么,她成神后,直接要求將那顆神石供奉在神殿里,現(xiàn)在看來更像是怕人從上面得知了什么,她是雙生而出,與她同胞的妹妹覺醒了朱雀血脈,可惜還未來得及成長起來,就死在了秘境里,數(shù)萬年后,如蘭與她弟弟也是同胞雙生,或許空倪就是憑借這一點確定其中一人擁有朱雀本源�!�
雪覓嘆了口氣:“空倪隕落了,雀族會怎么樣��?她的神域呢?”
時淵:“雀族是雀族,只不過他們今后無上神可依仗,怕是會動心思將如蘭哄回去,至于神域,青云大陸在妖界,自然回歸妖皇管轄�!�
雪覓往上爬了爬,爬到一扭頭就能看到時淵的臉,還特意湊到他耳邊小聲道:“淵淵,那個鳩引術(shù),為什么空倪不直接下到自己身上呢?要找一個傀儡在中間替換�!�
時淵:“因為她是上神。”
雪覓立刻就懂了:“因為如蘭承受不起空倪的神力!”
時淵語氣平靜道:“因為如果被發(fā)現(xiàn),會很丟人。”
這等替換之術(shù)并非朝夕可完成,若將此術(shù)下到自己身上,很難保證不被人察覺亦或是發(fā)現(xiàn),尤其是如蘭還是雀族族長之女,高階妖族都極重視子嗣,若是女兒丟了,那是掘地三尺也要將人找出,最悄無聲息的辦法就是安置傀儡將其替換。
這樣以后真有什么萬一敗露,能查到的也只是那個假尤茵。
可惜世事難料,誰又能想到如蘭會經(jīng)歷一次凈潭,這才將空倪給暴露了出來。
雪覓頓時無言,他也沒想到,原因竟然只是這?
想到以前的事,雪覓忍不住道:“我竟然見過音倪,好神奇啊,那個空倪是不是不知道音倪是怎么死的��?如果知道了,只怕更恨你了�!�
時淵輕笑了一聲:“如果知道了,她也活不到現(xiàn)在了�!彼院薏缓薜�,又有什么關(guān)系。
折騰了一天,雪覓是沾床就睡,但這一夜,估計也只有他睡得著了。
如蘭早前就比較親近落靈,現(xiàn)在知道落靈煉化過小龍君開出的那根神羽里的朱雀之力,對落靈越發(fā)親近了,而且將她從可怕地獄帶出來的本就是小龍君,天罰散場后,如蘭更是寸步不離的跟在了落靈的身后,對其他人非常戒備。
剛從凈潭出來,也不知道在凈潭里究竟遭受了多久的痛苦,所以落靈也就順著如蘭的意思,將她帶回自己的房間,陪她好好休息。
卻不想等到半夜,察覺到身邊有靈力異動,落靈猛地睜眼,就見如蘭將那團從空倪身上飛出的朱雀之力試圖渡到她的身上。
落靈坐了起來,阻止了如蘭的動作:“這朱雀之力你該自己留著。”
如蘭搖了搖頭:“我已經(jīng)是朱雀了,留著這股力量也并沒有多大改變,我想把它送給你。”
落靈輕輕笑了:“你且留著吧,稍后你的父母可能會來找你,這一股朱雀之力對神雀一族來說非常重要,你也不必急在一時就做出安排�!�
如蘭卻是伸手將落靈抱住,因是休息,所以身上的穿著清涼,輕薄的衣衫里僅著了一件肚兜,肌膚相貼間,隔著薄紗也能感觸到對方的溫熱與細滑。
如蘭極其喜歡這樣的肌膚相親,以前人人避她如惡鬼,只有落靈不嫌棄的與她親近過,現(xiàn)在她恢復(fù)了原本的模樣,就越發(fā)喜歡這種親近了,細腰酥胸,肌如溫水,女子的香軟抱住就不想放手了。
“可我想送給你,落靈你收下好不好,你做我姐姐好不好?以后我跟你回神殿,我不想回雀族,三千年過去了,我與我父母從未有過一天的相處,我不知道他們是什么樣的人,現(xiàn)在在雀族的尤茵,卻是他們寵愛了三千年的女兒,不管我是以什么樣的身份回去,但感情上,我只會覺得別扭尷尬。”
她的本性里還是很害怕跟陌生人相處,三千多年的日子,并非一場凈潭就能將其全都抹去的,她只想在熟悉的地方和熟悉的人身邊,待在她的安全范圍里。
如蘭抱著落靈的手臂在她的身上蹭了蹭,神色更是從未對旁人展露過的依賴:“小龍君這兒讓我有安全感,我也喜歡跟你在一起,你的溫柔你的包容,我說不上來那種感覺,就是跟在你身邊我很放松也很安心,落靈,我可以認你做姐姐嗎,我不想再孤苦漂泊了,我想有個家�!�
她不想回雀族,一想到雀族,那些本該是她親人的陌生人,她就害怕抗拒,這么多年,她一直身不由己,好不容易從凈潭里熬出來了,以后她想要隨心所欲一些,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落靈揉了揉她的頭發(fā):“若能有你這么漂亮又乖巧的妹妹,我當然也高興,但是朱雀之力和今后的去留,我希望你在接觸了你的親生父母之后再做決定,在沒有接觸之前,不要那么抗拒排斥,或許事情并沒有你想的那么糟,如果接觸之后你還是想要跟我走,那我?guī)慊厣竦�,從此以后,你就是我的妹妹。�?br />
如蘭再次將落靈抱緊了幾分,臉頰貼在她的胸前輕輕點了點頭:“好。”
去留之事她可以聽落靈的,先接觸她的父母再做決定,但朱雀之力她已經(jīng)決定了,到時候一定要給落靈,多這一道朱雀之力,落靈一定能順利飛升成上仙,她沒有什么東西能回饋小龍君的救命之恩,那就送給落靈吧。
小龍君那么親近落靈,聽說小龍君幼時,還是落靈親手帶大的,若落靈能順利飛升,小龍君一定會很高興的。
三重天是平靜了下來,下界卻已經(jīng)是天翻地覆了。
空倪上神的隕落,那是讓多少人震驚到下巴都合不起來,那可是空倪上神啊,多少人心中圣潔的神女,隕落的原因竟然是天罰。
天罰的原因竟然是祭神大陣,他們心中高不可攀的神女,竟然將神域為祭,做出竊取他人氣運之事,這破碎了多少人對神女的幻想。
尤其是青云大陸的人,以前將空倪捧的有多高,此事敗露后,便將空倪恨的有多深。
以前在青云大陸上,神雀一族地位非凡,既是因為神鳥后裔,也是因為上神空倪,如今空倪東窗事發(fā),又伏誅天罰之下,青云大陸上眾人的怒火無處可發(fā),自然將目光盯上了神雀一族。
一家兩家或許還不敢招惹神雀族,畢竟上神沒了,但神雀族還有幾位上仙。
但現(xiàn)在眾多世家聯(lián)合起來,差點沒將神雀族的鳥巢都給掀翻。
那掠奪的可是他們這些居住在青云大陸的人啊,說不定就因為這一絲的氣運,讓他們與飛升成仙失之交臂了呢,說不定就是因為這一絲氣運,讓他們家族損失了一位天驕呢。
氣運之事對于修士來說何等重要,現(xiàn)在卻被他們信奉的上神竊取,上神不在,但她族人還在,于是集結(jié)起來打的那叫個激烈,其他大陸圍觀的津津有味,走哪兒都能聽人在談?wù)摯耸隆?br />
【誰能想到,神女也有如此不堪的一面,聽聞最開始算計的是她胞妹,在她成神之前,可惜當年那位音倪少主早早隕落�!�
【你們說,朱雀會回雀族嗎?】
【世間唯一的朱雀,也是三界如今唯一的上古真神之身,那一趟人界的劫難,也算是歷劫歸來,今后成神之路,定當順遂,若是朱雀成神,那神雀一族的地位,怕是又不一樣了�!�
【那也要朱雀愿意回歸雀族才行,聽說這只朱雀是小龍君從人界救回來的,如果不是小龍君,這朱雀怕是要在人界被磋磨死了,她不恨上雀族都是好的�!�
【誒,你們聽說了嗎,空倪上神想要當妖皇,所以才這么不擇手段渴望成就朱雀神身,要如果她真的成就朱雀之身,那真成了三界唯一上古真神,妖皇怕是真要讓位了�!�
【那也不可能,她才一只朱雀,妖皇那個個都是真龍�!�
【真龍如何,又沒有青龍,除非龍族也能出一個青龍�!�
【龍族出不出青龍的不知道,但現(xiàn)在龍族出了一個朱雀倒是真的�!�
【少來,那只朱雀也沒說不回雀族,她恨的只是空倪,又不是整個神雀一族�!�
【來來來,開一賭局,我賭那只朱雀絕對不愿回雀族!】
此時的神雀一族那才是一片混亂,上神隕落,女兒是假的,出了朱雀,卻是被上神暗害,這么多年磋磨在人界,如今整個雀族被青云大陸之人群起而攻,以前走在外誰不恭敬避讓,如今卻成了人人喊打。
以雀族的心高氣傲,這如何能忍得,但忍不得也要忍,忍不得他們又能上訴何人。
族中有人道去神殿求援,上神雖然不在,但上神的親傳弟子們皆已飛升成仙,若能得他們出手相護,也不至于如此慘烈。
可惜這提議很快就被否決了,盜人氣運之事,要么做的不要讓人知道,一旦被人知道,那定是三界不齒,而且空倪盜取的并非一人,而是整個神域,那些神殿中的弟子,仇恨都來不及,哪里還會出手相護。
神雀族的大長老樊陀道:“為今之計,還是先將朱雀接回來再說吧�!�
以前他們有多希望族中能出得一只朱雀,但想要的并不是這樣的方式,然而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他們能做的就是盡量補救。
這朱雀他們是一定要帶回族內(nèi)的,這是三界唯一的神鳥,若族中能有一只朱雀鎮(zhèn)守,神雀一族在青云大陸上還能留有一席之地,今后朱雀飛升成神,族人才能得到庇護。
這件事要說對誰沖擊最大,那無疑就是那個假尤茵,自從被退婚后,她就覺得自己成了一場笑話,回到了族內(nèi),更是覺得人人都在嘲笑自己,這些年她一直閉關(guān)修煉,就是為了今后能讓所有笑話她的人閉嘴。
可是現(xiàn)在,她真的徹徹底底成了笑話,她竟然是假的,她根本不是雀族族長之女,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誰了。
尤茵無法接受這樣的現(xiàn)實,她害怕了,害怕一無所有,害怕那只朱雀回來后,自己又該何去何從。
按照以往的脾氣,有什么不順心尤茵都會打砸一通,她身為族長之女,脾氣再差旁人也得受著。
身份之事一出,她連打砸都不敢了,她已經(jīng)沒有了依仗,她不敢表現(xiàn)出壞脾氣,因為失去了這一層身份,她沒有任何屬于她的親情可以消耗了。
被挖了妖丹的尤璧并沒有死,也是好不容易才接受了現(xiàn)實,早前他甚至還寄托空倪上神能為他重塑妖丹,可如今這份寄托也破滅了,這也導(dǎo)致尤璧對自己那個從未見過的親姐姐怨憤起來,若不是她,上神又怎么會隕落,雀族又怎么會變成今天這人人喊打的模樣。
再看從小與他一同長大的姐姐,哪怕她與他沒了血緣,可這些年付出的感情不是假的,那份從小的依賴親近也不是假的,尤其是以前姐姐有脾氣就發(fā)了,現(xiàn)在姐姐連發(fā)脾氣都不敢了,越發(fā)看的尤璧心疼不已。
于是撲閃著翅膀飛到了尤茵的手上,在她指尖上蹭了蹭,嘶啞著嗓子開口:“你才是我姐姐,我才不要認那個害了我們?nèi)宓闹烊浮!?br />
原本的尤璧是連口都開不了的,是空倪上神送來了無數(shù)的丹藥,好不容易才讓他能勉強出聲,只不過聲音嘶啞難聽,若不是在親近的人跟前,尤璧都不愿意開口。
對于這個弟弟,尤茵是不喜的,甚至是厭惡的,但現(xiàn)在她只能掩飾自己的厭惡,將他捧在手心,傷心地落著淚道:“我只有你了,爹爹都不要我了,我現(xiàn)在只有你了…”
朱雀之事還是需要盡快處理的,所以雪覓直接帶著如蘭跟著皇伯伯一起回了朝圣城,重要的是,他還有從人界帶回來的那些人要處理,所以得親自來一趟。
如蘭很依賴落靈,不愿跟落靈分開,雪覓也就連落靈一起帶來了,剛從三重天下來,就聽聞雀族族長已經(jīng)來了朝圣城,忍不住道:“速度這么快?”
繁縷道:“雀族如今在青云大陸的情況不太好,空倪上神的事鬧得極大,加上雀族在青云的作為也稍微有些跋扈霸道,因此落井下石的更多,他們需要快點將朱雀接回去,有朱雀在,說不定族中的情況會好很多�!�
繁縷這話是當著如蘭的面說的,這人是他們小龍君救的,總不能救回來了,最后卻偏向雀族跟他們對立了,畢竟小龍君和雀族的關(guān)系可不怎么樣,那個神雀族少主的妖丹,還是因為小龍君被挖的。
而且關(guān)于雀族的事,他也沒有夸大其詞,不過是就事論事。
雪覓:“現(xiàn)在雀族在哪兒?”
繁縷:“住在外面的靈舍當中,他們只是到了朝圣城,陛下還未歸來,所以也沒能入妖神殿求見妖皇�!�
雪覓哦了一聲:“那現(xiàn)在我們回來了,他們應(yīng)該很快就會來求見了吧。”
如蘭忍不住抓緊了落靈的手,哪怕做好了心理準備,真到這一天,她也是期待忐忑害怕,種種復(fù)雜的情緒交織著。
落靈道:“不如我先帶你去見一見?”
雪覓贊同道:“那偷偷的吧,你們偷偷的去,暗中看看雀族究竟是個什么態(tài)度�!�
雪覓還專門找了兩件遮掩氣息的靈器,那個雀族族長是上仙,落靈的修為可不及對方,如蘭更是都未開始修煉,想要不被發(fā)現(xiàn)只能靠裝備。
結(jié)果化作普通蝴蝶的兩人剛落在雀族居住的庭院內(nèi),就聽到房中一道聲音極其嘶啞難聽的吼聲:“你要認就認,反正我是不會認這個跟我沒有半點感情的姐姐的,我的姐姐只有尤茵!”
第123章
剛飛到庭院就聽到這么一句話,如蘭是轉(zhuǎn)頭就飛走了,落靈也是滿心無語,她知道這個尤璧被驕縱的又壞又沒腦子,當年但凡有點腦子,就不會口無遮攔的沒了妖丹,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了,竟然是一點教訓(xùn)都沒長。
有這么個弟弟,無論這個神雀族有多重視如蘭,她都不會再勸如蘭回去了,神殿又不是沒如蘭的容身之地,何必上趕著去受這份委屈。
偽裝成蝴蝶的兩只直接飛走了,也就沒看到,尤璧喊完這一句后,直接被他親爹尤源一巴掌扇到了墻上,還直接把墻上砸出個小洞來。
尤源一臉黑沉的看著尤璧:“那是你親姐姐!你們又沒有相處過,又怎么知道以后培養(yǎng)不出感情來,她在人界受苦數(shù)千年,你一點都不為她心疼,你護著尤茵,你跟尤茵有感情,那你有沒有想過,尤茵所擁有的一切,本來是該屬于你親姐姐的!”
尤璧梗著脖子,用嘶啞難聽的聲音吼道:“這又不是尤茵的錯!”
尤源:“那這就是你親姐姐的錯嗎!她就該被你討厭,被你說絕對不會認她的話嗎!如果是你,在外遭受了那么多痛苦,好不容易回到家,卻被親人寧愿認那個毫無血緣關(guān)系的假的,也不愿認你,你是什么滋味!”
尤璧不說話了,理智是一方面,感情又是一方面,尤其是向來高傲的姐姐哭著說以后就只有他了,他也難受啊。
那個朱雀回來,將會擁有父親,擁有整個雀族,甚至因為朱雀的身份將會受到無數(shù)追捧,所有人都會因為她的遭遇心疼她,努力的彌補她,那少他一個又能怎么樣呢。
見尤璧不再那么尖銳,尤源嘆了口氣:“怪我,念著你們年幼就失去了母親,族中事務(wù)繁多,對你的教養(yǎng)過于疏忽,你該知道現(xiàn)在我們?nèi)缸宓那闆r,就算你不喜歡,哪怕哄著也要將她哄回去,她已經(jīng)煉化成朱雀之身,未來定然能成就神位,空倪上神已經(jīng)不在了,唯有她能撐起雀族的未來,于公于私,你都不該說出那種話來!”
尤璧扭過頭去:“有什么公的,以后的雀族又不會是我的�!�
他已經(jīng)不是少主了,沒了妖丹,他無法再修煉,也化不成人形,神雀族再如何沒落,也不可能讓他這樣一個今后無法化形的鳥當少主,當族長。
聽到這話,尤源當真是滿心失望,他不再是少主,難道就不需要為雀族考慮了嗎,他從未想過,自己的兒子竟然如此自私。
但現(xiàn)在跟他說一些大道理他只怕是左耳進右耳出,尤源只好道:“空倪上神身上的朱雀之力在你姐姐那兒,若她愿意,再分離出一點朱雀神血給你,雖然不能助你化身朱雀,但重新煉化出妖丹還是有可能的�!�
這也是他將尤璧帶來的原因,他希望尤璧能與他親姐姐好好培養(yǎng)出感情,他沒有將尤茵帶來,一是不想讓如蘭見到尤茵心有不快,二是讓尤璧減少被尤茵影響的可能。
以前一直念在尤璧年幼,對他多有縱容,失去妖丹之后,又因?qū)λ奶�,對他更是未再多加約束,結(jié)果都幾千歲了,還如此輕重不分!
尤璧這才安靜下來,重塑妖丹,如果那個如蘭愿意幫他,那他以后對她好一點就是了。
兩只蝴蝶一路飛回了妖神殿后才回到人形,雪覓詫異的看向她們兩:“這么快?”
如蘭眼眶微紅,之前再怎么抗拒,但要說完全沒有一絲期待,那自然也是不可能的,到底是血緣親人,但今天,那微薄的親緣期待也徹底沒了,給小龍君行了一禮后,如蘭直接回了房間。
落靈將剛才的事簡單一說,聽得雪覓詫異的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理解:“他們是傻子嗎?”
花朝也覺得不可思議:“知道那個尤璧蠢,但不知道他能蠢成這樣,他難道不知道現(xiàn)在只有如蘭回到雀族,他們?nèi)缸宀拍茉谇嘣屏粲幸幌�,他究竟腦子里裝的什么才能說出這種話,明知道那個假的白白享受了他親生姐姐這么多年富貴日子,他還敢說只認尤茵?”
花朝說完,還忍不住嫌棄的加了一句:“更何況那個尤茵可未必那么看重他。”
當年尤茵的態(tài)度他們也是見到過的,并沒有多在意那個尤璧,就這樣,為了那個假的,連親姐姐見都沒見過一次,就說那種話,腦子沒點大病的真干不出這種事來。
雪覓看向落靈:“那你去陪陪如蘭吧,她要是不回雀族,到時候跟我們一起回神殿。”
又不是養(yǎng)不起一只鳥,正好還能跟落靈做個伴。
回到房間的落靈只是揉了揉如蘭的頭發(fā),什么都沒多說。
情緒已經(jīng)自我調(diào)節(jié)過來的如蘭抬頭看向如蘭,輕喚了一句:“姐姐�!�
落靈嗯了一聲,如蘭便笑了。
過了幾日,神雀族族長求見妖皇,他來的目的為何誰都知道,所以等尤源帶著雀族的幾位長老到了大殿后,妖皇直接命人將如蘭帶來。
有這等熱鬧,雪覓又哪里會錯過,所以隨同妖皇一起來旁觀,只是眼神看向被雀族人捧在手上的那只鳥時,沒忍住多看了兩眼,想看看這鳥能有多蠢。
感受到小龍君的目光,尤璧下意識畏懼躲避,根本不敢與他對視。
以前在青云,他身為雀族的少主,身后有整個雀族,上面有雀族出身的空倪上神,對于他這個少主自然沒人敢惹,這也養(yǎng)成了他那樣跋扈的性子,吃了一次教訓(xùn),雖然沒讓他變聰明,但至少讓他知道什么人是他該害怕的。
如蘭的到來,才打破了尤璧這種被小龍君盯著看的驚嚇。
來之前落靈給如蘭著重打扮了一番,也許是在人界的經(jīng)歷,如蘭的性子并不像她朱雀化身那么火熱,不喜火紅,反而更喜歡淺白,于是落靈給她穿了一件純白羽紋掐絲暗繡的仙紗長裙,又在她的發(fā)髻上束了幾節(jié)紅綢緞帶,又點綴了幾顆自帶靈光的海珠,令如蘭的傾城之貌越發(fā)增添了一絲清雅貴氣。
如蘭緩步走來的儀態(tài)讓雀族眾人有些意外,他們本以為會見到一個在人界被磋磨的瑟縮膽小的朱雀,沒想到來到妖神殿,面見妖皇時,竟是如此落落大方,這也讓人忍不住感慨,真不愧是神鳥朱雀。
如蘭朝著妖皇恭敬地行了一禮,微微轉(zhuǎn)身后又朝著小龍君行了一禮,這行禮是落靈手把手教過的,儀態(tài)大方,舉止優(yōu)雅,反倒是像自幼接受過良好教育的公主,這也讓一直滿心愧疚的尤源稍稍有些安慰,甚至想著那些在人界的日子,是不是也沒有傳聞的那么苦。
幸虧如蘭不知自己親生父親的想法,不過就算知道了,估計也沒什么想法了,因為她已經(jīng)決定不回雀族了。
不等雀族的人開口,行完禮的如蘭朝著妖皇道:“陛下喚我來此的用意如蘭知曉,如蘭想求妖皇陛下一個恩典,請陛下應(yīng)允如蘭能自主決定去留。”
妖皇神色威嚴,輕掃了一眼雀族,道:“此恩典倒也不必本皇允下,是去是留,皆為你的自由,任何人都強求不得。”
如蘭道:“那請陛下為如蘭做個見證,哪怕道途艱阻,后無幫扶,是興是衰,如蘭今后只想獨身自由。”
神雀族族長尤源下意識喊了一聲:“如蘭!我知道你在人界受了諸多苦楚,是爹沒用,是爹弄丟了你,爹也知道如今你剛回來,對族人十分陌生,但……”
如蘭轉(zhuǎn)頭朝著本該是她爹爹的人看去:“你要認就認,反正我是不會認這個跟我沒有半點感情的姐姐的,我的姐姐只有尤茵。那日你們在屋內(nèi)說的話,我都聽見了,你們也不必為我爭吵,我從未求著誰認我,三界之大,自有我的去處,今日這話我就放在這兒了,雀族,我不稀罕�!�
雀族的幾位長老根本不知道還有中間這遭事,剛才那句話里面的人物關(guān)系一聽就明白了,頓時將目光轉(zhuǎn)向尤璧。
尤璧也仿佛被雷劈中,整個鳥都僵住了,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可本就出聲艱難,這會兒知道因為這句話惹得如蘭不愿回雀族是犯了多大的錯后,更是驚慌害怕的越發(fā)失聲無法開口。
尤源上前一步:“如蘭,不是這樣的,你弟弟…”
如蘭直接打斷他的話:“雀族族長慎言,我沒有弟弟,我感念你們賦予我生命,盡管這三千年來,每一天的日子都是生不如死,但我依舊感激,可我不會因為這一點感激就委屈自己,我不喜歡你們,也不喜歡這個只認尤茵的弟弟,三千年無父無母沒有兄弟姐妹我一樣活下來了,今后的人生我只想隨心所欲�!�
說著又將目光看向那幾位長老:“你們想要我認回雀族,只是因為我是朱雀,若今日煉化成朱雀的是那個尤茵,而我只是從人間爬上來的丑陋孤女,你們只怕又是一種態(tài)度了,我沒念過書,甚至都不認識兩個字,更不懂什么大道理,我只知道我去哪里,跟誰在一起我會更快樂,所以不管你們有多少說詞還是免開尊口了,我聽不懂也不想聽�!�
如蘭說完這些話,其實心里也是有些打鼓的,但是當看到上座的小龍君,以及小龍君身后的落靈時,那份不安膽怯也就慢慢消散了,現(xiàn)在的她不是任人欺凌的孤女了,她也有不在乎她出身,不在乎她美丑的姐姐了。
如果今天她的母親能來,如蘭怕是還會動搖幾分。
因為她的關(guān)系,小龍君特意為她命人去打聽了一些雀族的事情,原來她的母親很多年前就已經(jīng)不在了,而不在的原因,是心魔所致。
鳩引術(shù)讓她被假尤茵代替,加上有上神的遮掩,無論是氣息還是血脈感應(yīng),連族長尤源都沒發(fā)現(xiàn)過異樣。
但母親是不一樣的,母親不是憑借血緣和氣息,而是憑借那份為母者的天性,所以她的母親,火雀族的靳熏公主慢慢察覺到不對勁,可是無論怎么查探,血緣氣息都能確定那就是她的女兒。
甚至就連尤源都覺得靳熏不知緣由的有些疑神疑鬼了。
也是因為這種懷疑,靳熏一直偏疼兒子,因為她總覺得,她的女兒已經(jīng)不是她的女兒了,可是沒有證據(jù),沒有人相信她,就連她自己都覺得這種感覺實在是莫名。
這份偏寵也導(dǎo)致尤茵從小就不喜歡尤璧,也是因為這份偏寵,讓尤源和尤璧一直覺得愧對尤茵,所以尤茵對尤璧冷淡,尤璧也從來不惱,甚至只想加倍對姐姐好。
靳熏一直沒法說服自己,甚至開始自我懷疑,慢慢的竟生出心魔,還時常幻聽到她的女兒在哭,在喊母親,越來越多人都覺得靳熏似乎有些瘋魔,可是沒人理解她,沒人開導(dǎo)她,她的丈夫忙于族內(nèi)事務(wù),她的兒子親近著她不喜歡的女兒,最終靳熏因為心魔,修煉時出了岔子才沒了。
因為得知了這些事,如蘭才會明明內(nèi)心抗拒,卻還是想要嘗試著去接受,結(jié)果就聽到了尤璧的那些話。
這件事中要怪的人已經(jīng)受了天罰,她再無人可怪可怨可恨,雀族的假尤茵也只是被人操控而已,是看在三千年的情分上將人留下,還是將人驅(qū)趕,對如蘭來說都不合適,她是尤源親生的沒錯,但錯失的三千年,已經(jīng)讓她與雀族的這份血緣關(guān)系變得尷尬了。
尤源已經(jīng)開始后悔將兒子帶來了,看著陌生的女兒,他甚至有些不知所措,無論是為了雀族,還是為了他自己,他都是想要盡力補償女兒,這才是他的親生女兒啊,高等妖族子嗣不易,每一個都極其珍貴,他哪能明知這才是親生的女兒,卻再去疼愛那個假的。
面對著態(tài)度堅決的如蘭,尤源躊躇著道:“你弟弟被我縱壞了,他并不是那個意思�!�
雪覓靠著座椅一手撐著下顎,極輕地笑了一聲:“尤族長可真會往人心上插刀子啊�!�
尤源頓時反應(yīng)過來,連忙看向如蘭:“如蘭,爹爹不是在為你弟弟開脫。”
如蘭突然開口,說了句跟認親完全沒關(guān)系的話:“空倪的那一絲朱雀之力,我已經(jīng)送人了�!�
尤源還沒什么反應(yīng),雀族的大長老急到:“如此重要的東西你怎可隨意送人,那可是朱雀神血!”
如蘭看向尤源,極其諷刺的笑了:“還沒認你們呢,我的東西我就做不了主了,認了你們還得了,諸位請回吧,若是強求,必然結(jié)仇,到時候可別怪我六親不認。”
尤源:“如蘭!”
如蘭看向他:“你也覺得我不該將東西送人?”
尤源:“不管怎么樣,朱雀之力是雀族之物,你要如何處理,總該與族內(nèi)商議一番�!�
如蘭道:“那上神的隕丹呢,是不是也是雀族的東西,我該拿出來,給你們一個飛升成神的機會?”
這話沒人敢應(yīng),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這隕丹是眾神商議后給到如蘭手中的,他們是真沒權(quán)處理,可朱雀之力,那是從音倪身上抽取出來的,音倪是雀族曾經(jīng)的少主,那此物,合該由雀族處理才是。
看著他們的臉色,如蘭連那一絲嘲諷都沒有了,是徹底不帶感情的平靜:“東西飛到了我的手上,那就是我的,誰也做不了我的主,我看你們不是來認親的,你們是來結(jié)仇的,今日過后,大家好聚好散,若你們不愿意,明日我會讓整個三界都知道我與你們?nèi)缸鍎澢褰缦拗��!?br />
尤源不明白,事情怎么就會變成這樣,難道真的只是因為兒子的那一句話嗎,難道因為這一句話,連他這個父親也不要了嗎。
雀族的長老也不明白,回到雀族,整個神雀族都將奉她為尊,對她俯首稱臣,以后她再也不會孤苦漂泊,這難道不好嗎,為什么變成現(xiàn)在這樣了呢。
看著他們一個個滿臉茫然不解,雪覓慢悠悠起身,這些人只想到如蘭認親以后會得到什么,卻沒想過如蘭認親以前經(jīng)歷了什么,一個被一再利用,甚至曾經(jīng)被困百年只為取血的過往,所謂的親情,要如果不是如蘭心甘情愿,那就是捆綁住她的枷鎖。
一個身不由己了數(shù)千年,連自己的生死都無法掌控的人,一朝得到自由,又哪里是那么容易再被所謂的親人困住的。
可惜這些人,沒有一個人是真正的為如蘭的過往心疼過,這樣的親人,不認也罷。
尤源還不想放棄,試圖追上去再說些什么,雪覓負手走出大殿:“尤族長。”
尤源腳步一頓,連忙轉(zhuǎn)過身來半彎下腰:“小龍雪覓:“你雀族若是想要迎回朱雀,我奉勸你一句,盡早放棄的好,否則只會將她與你們逼成仇敵,若是尤族長想要回女兒,那我建議你,好好去打聽看看她那人界的幾千年究竟經(jīng)歷過什么,等你看了,或許也能明白她為何不愿回雀族了�!�
隨后又將視線看向那只被挖了妖丹的鳥:“至于這么個東西,尤族長還是盡早放棄的好,那日如蘭會去找你們,本來是因為態(tài)度軟化了一些,結(jié)果被你這兒子一句話徹底送走了,我倒是好奇,你這么向著尤茵,她可值得?”
雪覓說完直接繞開了他們走了,身后一眾護衛(wèi)連忙跟上,等離開了大殿,花朝才道:“與他們說那么多做什么,還提點他們。”
雪覓輕哼一笑:“我那是提點嗎,我那是刺激他們呢,讓他們后悔去吧�!�
果然,就在雪覓走后,尤源以及雀族眾長老看向尤璧的目光是越來越冷,尤璧再蠢也知道,他這次闖的禍,怕是沒那么容易善了。
從人界帶回來的人雪覓都已經(jīng)安排好了,二十人,全都過了試心境,然后根據(jù)他們的天賦和悟性,重新為他們挑選了更好的功法,沒人分發(fā)了一些物資,至于以后,想要得到更多,那就憑借各自的實力去爭取。
封神神隕的鬧了這么一通,等事情都平息下來后,人界那些天驕精英正好跨界而來,眾多宗門勢力齊聚朝圣城,同時也是圣靈十年一屆的招生。
雪覓問了如蘭要不要去找雷元報仇,得了如蘭肯定的答案后,就讓落靈帶著她暫時留在了朝圣城,他在這邊呆了好幾日了,想要回去找時淵了。
不過臨走時還不忘拉著龍十七叮囑:“十七叔可得幫我顧著落靈啊,可不能讓她們兩被人欺負了�!�
龍十七用力的在他鼻尖一捏:“有事十七叔,無事找淵淵,小沒良心的。”
雪覓笑嘻嘻的湊過去在龍十七的臉上蹭蹭:“十七叔最好了!”
這小東西撒嬌的手段是越來越熟練了,蹭的龍十七也沒了脾氣,無奈伸手將他推了推:“去去去,早去早回!”
雪覓應(yīng)了一聲,帶著花朝和繁縷去了傳送陣。
事情都解決了,無事一身輕的雪覓腳步歡快的回到了神殿,結(jié)果在大殿門口,那高聳入云的臺階上,看到了失蹤一百多年的人,雪覓腳步一頓,然后連忙飛跑過去:“百里香霆!”
等跑近了,確定真的是百里香霆,雪覓一把撲到了他的身上將人抱�。骸澳闳ツ睦锪税�!這么久不回來,我都懷疑你死在外面了!”
經(jīng)過百年的歷練,百里香霆周身的氣勢越發(fā)沉穩(wěn)了,以前多少還帶了些世家的驕矜之氣,像一把不帶劍鞘的利劍,毫不掩飾的展露著自身的鋒利。
但現(xiàn)在的百里香霆,卻將所有的鋒芒收斂,最大的區(qū)別就是,以前的百里香霆一言不合就干架,現(xiàn)在的百里香霆,給人的感覺就是一言不合就殺人。
雖然氣質(zhì)大變,但百里香霆還是那個百里香霆啊,見到失蹤了這么多年的人終于回來了,雪覓高興的抱著他連蹦帶跳。
兩個少年在云霧纏繞的大殿門前相擁,畫面自然是極其美好。
可惜這一幕落在石柱旁的時淵眼中,卻十分礙眼。
第124章
“少年的美好情誼,這一幕多好看啊。”
耳邊響起一道感嘆聲,時淵瞥了他一眼:“神域新封,一堆事需要處理,你還留在我這里做什么。”
陸染笑著道:“這不是落靈還沒回來,一堆事還沒交代嗎,總得要將這兒安置好了才行吧,不然豈不是還要勞累您老人家親自動彈�!�
時·六萬歲·老人家·淵,看了眼那邊青春百歲的小少年們,又看了眼什么都好就是長了嘴的陸染,一甩衣袖面無表情的走掉了。
陸染輕嘖了一聲,怎么覺得神君不大高興呢,他都將神域的事情放下,留在這兒給他把落靈教好了再走,半點沒讓他操心啟陽大陸的事,竟然還不高興?
真是活的越久,越難伺候啊。
聞到了時淵的氣息,雪覓松開了百里香霆回頭找了找,然后聞到時淵氣息好像走遠了,反正應(yīng)該也沒什么事,于是雪覓也沒去追,伸手將百里香霆拉到了他的小花園觀星臺:“你這一百多年到底去哪里了��?”
百里香霆雖然不是第一次來到云鼎神殿,但從未來過以前聽雪覓說過的觀星臺,這會兒來了倒是挺有興趣的參觀了一番,一邊回答他的話:“被困在海里了,幸虧有陸染仙,哦現(xiàn)在是陸染上神了,幸虧有陸染上神,否則還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出來。”
雪覓驚了一下:“你跟陸染在一起��?”
百里香霆點頭道:“那日我正在去鬼域之境的路上,遭遇了一只巨大的海獸,那是一只魚龍獸�!�
雪覓忍不住哇道:“深海里能排在前十的巨獸都被你遇到了,那你是怎么逃脫的啊�!�
魚龍獸能帶一個龍字,足可見這種深海巨獸的殺傷力有多大,雪覓上一次在茶樓里聽到別人說魚龍獸,那還是在他十多歲的時候,說是一個商船遭遇了魚龍獸,商船上有兩個地仙修為的修士在護船,結(jié)果連同這兩位地仙在內(nèi),整個商船一千多人,全都葬身深海。
那時候他年紀小,哪里聽過這么可怕的事,給他嚇得那叫個記憶深刻。
百里香霆道:“這還要多虧了你給白龍玉,里面有你的氣息。”
雪覓眨了眨眼,表情疑惑:“我的氣息?我的氣息這么厲害嗎?”
單憑氣息就能嚇退魚龍獸,那他也太無敵了吧。
百里香霆笑道:“厲害的是龍氣,蛟龍本就與龍相似,一旦化作本體,還身帶龍氣,一片混亂中便將那只魚龍獸給迷惑住了,我自知對上這等深海巨獸,根本沒有一戰(zhàn)之力,因此一入海中就跑,那只魚龍獸似乎權(quán)衡了一瞬利弊,僅是這一猶豫,就給了我逃生的機會�!�
蛟龍也是海獸,遠比其他妖族甚至人類修士在海中方便,若他修為再高些,以蛟龍之體迎戰(zhàn),也不是打不過,但他修為低了,不跑還去迎戰(zhàn),那就是找死。
誰知道劫后余生還沒來得及慶幸,好不容易逃出了魚龍獸的捕殺范圍,卻意外落入了一座海底龍宮。
雪覓聽得驚嘆連連:“龍宮啊,那里面有龍嗎?”
百里香霆搖了搖頭:“沒有龍,但有龍骨,而且里面殺機四伏,我好不容易從魚龍獸捕殺中帶著逃出來的那些護衛(wèi),后來盡皆喪命在龍宮中�!�
想到那座龍宮,百里香霆至今還心有余悸:“我被困于龍宮當中,險些喪命之際,陸染上神一劍斬斷了困住我的縛龍鎖,但一入龍宮也被困了進來,要不是陸染上神封神雷劫,打碎了那座龍宮的結(jié)界,我們怕是還出不來�!�
一旁的花朝和繁縷也聽得入神,尤其是那座龍宮里各種機關(guān)密道,還有經(jīng)歷的那些幻陣,真的是步步驚魂,蛟龍的本體也算強大,連已經(jīng)是上仙的陸染都被困了那么多年,如果是他們兩,那只怕真的是回不來了。
百里香霆:“在龍宮里盡管過去了百年,但每一日都極其驚險,一個又一個幻境,過的實在是不知歲月,若非陸染上神的定力足夠強,一直帶著我才沒讓我迷失在幻境里,這么兇險的秘境,憑我自己那真的是別想出來了�!�
百里香霆:“接連好幾個幻境,說真的,我到現(xiàn)在都恍惚的覺得仙君封神,我回來了這件事,也只是我正在經(jīng)歷的幻境�!�
雪覓直接在百里香霆的臉上一掐:“你回來了,你不在幻境里,你看,我是真實的啊。”
百里香霆笑了笑,然后一抬手,掌心一瓶淡綠色的液體:“遲來的百歲禮�!�
雪覓將那一瓶綠綠的水拿了過來,搖晃了一下,里面亮晶晶的,倒是很漂亮:“這是什么?”
百里香霆:“地心髓,這一瓶,足夠助你飛升�!�
雪覓連忙將這綠水還給了百里香霆:“那你自己留著吧,我飛升是早晚的事,很容易就能辦到,你飛升還不知道要多久,你給你自己多備些東西�!�
百里香霆笑著搖頭,拉著他的手,將這瓶地心髓放回了雪覓的掌心:“我知道你仙骨已開,所以這東西才更適合你,等你到了飛升的臨界點,再用此物,可一躍飛升成上仙�!�
雪覓笑著朝他湊近:“那我到時候比你更早飛升,你都追不上我啦�!�
這不過是當年的玩笑話,也就這家伙還真記上了,百里香霆雙手一環(huán)胸,神態(tài)傲然:“那可不見得,我這次在秘境里修為盡管未能增長多少,但這心境修煉的足夠強大了,飛個上仙又算得了什么,不如我們比一比誰先封神�!�
雪覓連連搖頭:“我才不要,封神要被神劫劈的,淵淵說了,龍族的壽命本就悠長,飛升成上仙,活的也堪比上神了,沒必要執(zhí)著成神�!�
百里香霆揉了揉雪覓的頭發(fā),看著眼前鮮活的人,這一刻的百里香霆才真正的覺得自己是回來了,不再是一遍又一遍的困在秘境中陷入各種掙扎。
雪覓坐在秋千上蕩了起來:“這次回來了你還走嗎?”
百里香霆嗯了一聲:“回來看看,讓祖父和你安安心。”
聽到這話,雪覓也沒挽留,只是哦了一聲:“我還以為你不會再出去了。”
畢竟差點都沒能回來。
百里香霆:“那天我看著雷劫打了下來,看著陸染上神抵抗雷劫,那股巨大的威力,直接將深海海底劈出了一條通天大道,看著神光降下,你能想象那股震撼嗎�!�
雪覓在腦子里構(gòu)想了一番那個畫面,還是搖了搖頭:“我見過神光,但沒見過神劫�!�
百里香霆道:“那一瞬間,我好像就明白了,修道者一生追求的究竟是什么,或說著,我想要追求的是什么�!�
能夠找到自己的追求,那的確是一件很幸運的事,這三界的人雖然都將飛仙成神視為自己所追求的道路,但也只是受到環(huán)境所驅(qū)使,不強大,那就會被打壓,會被欺負,會不管在哪里都低人一等,所以人人都想要變強,人人都想做人上人。
但這未必就是他們真正想要的追求。
所以百里香霆能夠找到一條自己想要堅定的路,雪覓是替他開心的:“那你走之前要跟我說一聲啊,我給你踐行。”
百里香霆看著他笑:“好�!�
百里香霆是特意來見他的,說了許久的話,將這百年的見聞幾乎都說了個遍,又拿出一堆從龍宮里得來的靈果留給了雪覓,百里香霆這才回去自己的家。
好友平安回來,持續(xù)了一整天好心情的雪覓一回到寢殿,便歡快的奔到了時淵的懷中:“淵淵!”
時淵還沒開口,雪覓就把時淵手中的書給抽走隨手丟到了一旁,然后雙手捧著時淵的臉認真的看著他:“淵淵你是不是知道那個海里面有個龍宮?你之前給陸染叔叔的儲物器里,裝的是什么��?”
時淵一揮手,將屋內(nèi)幾顆明珠都點亮后才道:“你的好友一直與陸染在一起,你怎么不問他�!�
雪覓一臉奇怪的看著時淵:“你給陸染叔叔的東西,我干嘛要問他,是什么啊,你快告訴我嘛�!�
時淵:“龍鱗�!�
雪覓意外了一下:“是你的龍鱗?那陸染叔叔豈不是知道你是青龍了?”
時淵:“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雪覓勾著他的頭發(fā)在自己的指尖打著圈圈,還重重地嘆了口氣:“我還以為這是我跟你之間的小秘密呢,現(xiàn)在我們的小秘密,被第三個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