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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時間不等人。桂若雪端手,對寧明昧行了一禮。

    “士為知己者死。從前,眾人先是視我為草芥,而后視我為邪修�?扇缃裎抑�,只要我認為自己是‘士’,我便是士�!惫鹑粞┑�,“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寧明昧,我們縹緲峰見�!�

    “縹緲峰見!”

    桂若雪帶著人馬離開。寧明昧單手掐著太陽穴,覺得自己的青筋在突突地跳。眼睛瞥見旁邊的連城月,寧明昧道:“黑山交給你了�!�

    “好的,仙尊�!边B城月說。

    黑山是新月教的老巢。此地兇險更勝將鐸。即使是寧明昧,也一時間想不到解決那里的辦法。但有一種莫名的信任告訴他,他與連城月之間不必多言。

    他們之間的交流就是可以這樣簡短。連城月也一定能找到解決黑山的方法。

    可連城月沒有立刻離開。他說:“師尊,關(guān)于將鐸,我想到我們做過的一個研究……”

    “什么研究?”

    “在燁地有一片礦區(qū)不是嗎?在過去的一百年里,我們在那里做過許多爆炸研究�,F(xiàn)在,還有很多剩余的設(shè)施和材料在那里,而且,子衿軍的一支大部隊也駐守在那里。他們也有許多金靈根的修士�!边B城月道,“當初,既然是我們從那里放走了將鐸,如今,也該由我們的弟子,在那里將將鐸結(jié)束。”

    簡直就像是命運的冥冥注定一樣,種下的因,最終都會結(jié)成果……寧明昧迅速狂call應(yīng)九,硬生生地把他從飲冰閣里拉醒了過來。

    應(yīng)九說:“我剛才聽上官曜說,他之前把消息透露給了阿黛和柳霜,她們又把消息給了空歡他們�,F(xiàn)在整個人界和魔界都亂成了一鍋粥。上官曜忙著幫照夜山山主奪權(quán),我也要帶著弟子們出發(fā)了。你有什么事?”

    寧明昧:“你個程序員出什么外勤。我有個需求,你趕一下,半個時辰內(nèi)算完�!�

    應(yīng)九:“???”

    寧明昧:“不是吧你,你不是修仙界普天之下第一程序員嗎?這個需求都做不了?別指著讓你家那群程序員出征了,都給我算,快點給我算。我要把燁地的整片礦區(qū)……”

    “變成將鐸被鈾彈炸死、輻射死的埋骨之地�!�

    應(yīng)九很快聽完需求。他接著道:“你不去??”

    寧明昧看著眼前的監(jiān)天司,抿住嘴唇。

    “我相信子衿軍的弟子們。他們可不是什么文盲,而是受過教育的研究生。”寧明昧道,“做科研如擰螺絲,他們本應(yīng)做到�!�

    葉雪霏道:“寧仙尊,我們有幾名增援到了。他們聽說京城有難,和我一起趕來。不過中途遇上一些烏合眾的人,他們?yōu)榇四_程慢了點,現(xiàn)在才到。”

    寧明昧轉(zhuǎn)頭,便看見了幾個熟悉的身影。老五、穆寒山、薛星雨、老十一……

    寧明昧:……

    他是來偷火的。怎么這下他被一群正義的伙伴簇擁著,仿佛他要去做什么正義的事情一樣。

    “我們在路上碰見了十七何因,還有十五師兄。何因咬牙切齒,說要給這群魔族好看呢�!笔徽f,“還有十五師兄,他要去找十三師兄和二十五師兄。他說大敵當前,縹緲峰的弟子要站在一起,共克時艱�!�

    寧明昧看著眼前的監(jiān)天司,深深吸了一口氣。

    整個修仙界的、他能調(diào)動的修士們都在順著傳送陣,向著京城奔來。而此刻的寧明昧,將在這月黑風高的天空下,奔赴他的命運。

    “雪竹,靡靡,還有……你們在外面殿后�!睂幟髅琳f著,轉(zhuǎn)向身邊,“唐莞,雪霏,百面,有蘇訣,還有……”

    第一次跟著寧明昧出外勤的有蘇訣矜持地點了點頭。

    “我們走!”

    即使早已從雪竹和唐莞處得到了監(jiān)天司的詳細地圖,這片黑洞洞的、杳無生機的建筑內(nèi)部依然讓人心下發(fā)抖。

    “巡邏的守衛(wèi)都到哪里去了?”跟著寧明昧進入的手下謝苒小聲道。

    見寧明昧看來,吳旻道:“和其他人界的其他氣師不同。在監(jiān)天司修行的監(jiān)天者,都是有靈根之人。他們在皇室的授權(quán)之下,能夠使用氣,同時也不會成為火中火的燃料。所以,他們是不會在激戰(zhàn)中被火中火燒光的�!�

    吳旻的這份回答倒是讓事情變得更加詭譎了。

    監(jiān)天司空曠得比法國還要能讓人長驅(qū)直入。但在吳旻的幫助下,他們依舊突破了許多暗中設(shè)下的、用于防范的關(guān)卡。寧明昧見吳旻始終皺著眉,他道:“吳旻,你有什么發(fā)現(xiàn),不妨直說�!�

    “你不覺得這樣的場景,倒像是監(jiān)天司里出了內(nèi)鬼嗎?”吳旻道,“若監(jiān)天司里沒有位高權(quán)重的內(nèi)鬼,其防衛(wèi)怎么會被解除到這個地步?”

    “……”

    在一扇大門前,吳旻停住了腳步。

    “這扇大門之后,走過長廊,再打開那扇內(nèi)門,便是你們要到達的地方了�!眳菚F道,“寧仙尊,我已經(jīng)將完整的地圖傳到了你的腦子里,我要做的,就到此為止了�!�

    “你要去哪里?”

    在其他人的質(zhì)疑聲中,寧明昧倒是干脆地點了點頭:“好。我遵守諾言。雪霏,你同吳旻一起,去旁邊的樓下取他同窗的尸首。還有十一,你和他們一起去,以防萬一。”

    “仙尊!”有人不滿道。

    “我們原本的約定,是你給我們路線指引,我們助你突破護衛(wèi),來到監(jiān)天司深處�!睂幟髅恋�,“如今看來是我們賺了。護衛(wèi)早就被不知道什么人解決掉了。多謝,吳旻兄�!�

    吳旻始終不語。他盯著磚瓦,不知道在想什么。

    作者有話說:

    桂若雪在望月鎮(zhèn)的第一次出場,他戴著人皮面具,偽裝成老太太,對寧明昧的弟子們下手,沒有目標地四處試藥。

    所以在他的結(jié)局段,他再次戴上了人皮面具。

    這是我寫的一個呼應(yīng)。懶得做情節(jié)分析了_(:з」∠)_

    第338章

    他們更該死

    “夜風里有血的味道。師尊那邊應(yīng)該遇見敵人了吧�!笔徽f。

    “那里距離火石只有一條長廊了,遇見敵人是必然的�!比~雪霏道。

    刑臺是監(jiān)天司懲罰不聽話的弟子的地方。曾監(jiān)禁天端的牢房,就在他們?nèi)ネ琅_的必經(jīng)之路上。那是一間單獨的牢房,只屬于天端這樣的、鑄下大錯的弟子。

    后來,他的尸身也被釘在刑臺旁,以警示其他“心懷叵測”的弟子。

    吳旻道:“等等�!�

    用以巡視的紙鶴在路上巡視了一圈。他將紙鶴收回掌心,又從袖子里拿出一枚盒子來。那盒子好似一張小小的棺材,漆黑顏色,躺在他的手心里。

    “路上沒有危險。你們?nèi)グ阉氖砣∠聛恚旁谶@個盒子里。”吳旻對十一探究的眼神給出了回復(fù),“我會在這里等你們�!�

    “為什么?”十一說。

    吳旻不說話。十一道:“吳峰主,你這樣會讓我們放不下心來。進去時我們會害怕這里面,是不是留了什么機關(guān)。也請吳峰主諒解——畢竟是戰(zhàn)爭時期。吳峰主,你可以給出一個你不進去的理由嗎?”

    吳旻盯著他們二人。少女和青年一左一右地站著,都看著他。

    他忽地想起,當年在鬼界時,也是這二人一左一右地站在將要入魔的穆寒山身邊,他們嘴上說著若是穆寒山入了魔就殺了他,看向樹林的神態(tài)卻警戒,活像天下人都要來殺掉他們的伙伴一樣。

    吳旻于是微笑了:“我在后面殿后,不好嗎?”

    “吳峰主,我……”

    “我們進去吧,十一�!比~雪霏忽然道,“吳峰主應(yīng)該是不想看見自己好友的尸首�!�

    她在十一略微震驚的表情中道:“我們很快就回�!�

    吳旻臉上的微笑就在他們轉(zhuǎn)身的那一刻,如被水洗一般地融化、流了下來。水滴太重,拉得他的嘴角也往下撇。他冷冷地看著二人的背影。

    朋友?

    吳旻的耳畔又響起那日國師護法的逼問,和他最終因為恐懼,吐出的那句話。

    “我不知道天端去了哪里……”

    而不是天端提前給出的說辭。

    吳旻幾乎沒有來過這里,在天端被處刑前他來過兩次,在天端被處刑后他就再也不來了。由于他后來被送去了清極宗,這種不來也算得上是一種心安理得。他只在離開那天從另一名同窗口中得到了一點只言片語。他問同窗,天端在死之前有沒有受到折磨。

    同窗說:“他的手指在滴血�!�

    他特意在離開前問,這樣就可以在前往清極宗的路上,以一個轉(zhuǎn)身掩住所有的神情。去清極宗后他也做過一個夢,夢見少年時的天端和陰郁的他。天端興高采烈地說,他們二人都是天才。日后若是一人做了國師,另一人就做護法,他們要一起研究法術(shù),做一生一世的好友,載入春秋。

    可惜天端太快地選擇了“背叛”,他選擇了在自己的少年時代,為別的庸人燃燒。

    不過若非如此,寧明昧他們也不會得到奪走火中火的機會吧?只是吳旻知道,他們幾乎不可能成功。寧明昧也算是昏了頭了,最獨善其身的人,竟然在多方勢力的交鋒下,蚍蜉撼樹,來趟這一灘渾水。注定會失敗的以卵擊石罷了。

    到底為什么聰明人會突然做蠢事呢?

    而他是不可能攪合進去的……

    或許是地面上的磚塊太少,未等吳旻摸索完所有的回憶。葉雪霏和十一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

    葉雪霏雪白手心里躺著那枚漆黑的小盒子。她說:“你的朋友在這枚棺材里了。等你回去,好好安葬他吧�!�

    吳旻有點不耐煩了。他說:“我說了,他不是我朋友�!�

    他伸手要抓過棺材,葉雪霏卻道:“吳旻,我認為,你應(yīng)該去那座監(jiān)牢里看看�!�

    “雪霏!”十一沒想到葉雪霏竟然會說出這句話。

    可葉雪霏顯然沒有放過吳旻的意思。她直勾勾地看著他:“否則,我不會把棺材交給你的。”

    “你在教我做事?”

    “我在戰(zhàn)場上也找到、埋葬過戰(zhàn)友的尸體。讓她就這樣突兀地死去,也太可憐了。所以,在把棺材交給你之后,我會回到寧仙尊那里去,去做我該做的事�!比~雪霏說,“去監(jiān)牢里看看吧,他一個人刑臺上睡了很多年。”

    葉雪霏懂什么。這個只會說要殺穿敵人的莽夫,能懂什么……

    可忽然間,吳旻看見了葉雪霏脖頸上的疤痕。疤痕很深,對于她這樣美麗的女子來說十分突兀。那一刻他忽然想到,當年那個說話直率、不懂得變通的少女,如今也是在戰(zhàn)爭里長大的一代人了。

    這樣的戰(zhàn)爭還會一直持續(xù)嗎?

    “你其實很喜歡他的是吧?對他感到愧疚,不想讓他一直誰在這樣冰冷的地方。”葉雪霏說,“向前走個二十步,你往監(jiān)牢左邊的地磚上看,就能看到了。他用指甲在上面留了給你的話�!�

    監(jiān)牢的地磚由特殊材料制成,很堅硬。即使是修士,磨上半個月,磨斷一根指骨,或許也只能留下幾個字。

    事發(fā)后,許多人暗地里說,是吳旻出賣了天端。

    在那之后,吳旻也度過了自己在旁人眼里的很好的人生。他做無空真人的真?zhèn)鞯茏�,又做潛圣峰的峰主,雖然要在無空真人面前做小伏低,卻無人敢對他露出任何臉色。一個來自凡間、缺少根基的人要獲得這樣的地位著實不易,就連寧明昧這邊,他也早早下注,十分聰明。

    就如他這一刻打算帶著棺材離開一般,十分聰明。

    他其實一直恐懼看見天端的留言吧?監(jiān)天司將他看作天端叛亂一事中的匯報者,讓他將功補過,有了去清極宗的機會。他在寧明昧和無空真人之間反復(fù)下注,一點也不光明磊落,會被所有的理想主義者唾棄。

    直到他看見天端在磚瓦上留下的四個字。沒有質(zhì)問,沒有要求,甚至符合他一直以來,做出的選擇。

    “好好活著�!�

    我明明機緣巧合下,也做了他要我做的事,他沒有懷疑我,沒有增恨我�?晌覟楹芜如此痛苦。

    “我有種直覺,接下來監(jiān)天司會被毀掉。如果在監(jiān)天司毀掉之前,你還沒能看見那段話,那他就太可憐了。不要留下遺憾�!比~雪霏說,“其實你來這里,只是想把他的尸身帶回去吧?”

    空找許多借口。

    吳旻低頭看了那磚瓦許久。他在想多年前的夜里會不會有月光,又想起他原本該做國師的護法,或許下一任的國師,本該是天端。

    我沒有來得及被他改變一生,又怎么會有遺憾的事。

    墻壁上傳來轟然一聲巨響。葉雪霏將棺材交給吳旻,道:“吳峰主,我們就此別過了�?磥韺幭勺鹩鲆娏撕艽蟮睦щy,我們需要去幫助他。”

    “為什么?”吳旻冷冷地問。

    “什么?”

    “為什么要留下來幫助寧明昧?我想,你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吧。你確定他要做的,是你想要他做的事嗎?”

    更多的磚灰落下,葉雪霏拔出長劍,只留下一句話:“我想做就去做了,考慮那么多做什么!”

    吳旻一怔。那一刻,他好像看見天端的臉,與葉雪霏的臉慢慢重合。

    話音未落。她已經(jīng)向著長廊跑去。十一正要跟上,卻發(fā)現(xiàn)吳旻竟然也黑著臉,跟上了他們。

    “吳峰主?”

    吳旻一言不發(fā)。

    三人趕到長廊時,長廊已經(jīng)天塌地陷。新月教的親衛(wèi)隊顯然正在這里與寧明昧的黑工門激戰(zhàn)。無數(shù)法術(shù)飛來飛去,創(chuàng)飛全走廊的柱子。

    “不愧是新月教的親衛(wèi)隊,竟然如此強大……”

    然而和訓練有素的后山勞工們比起來,新月教的親衛(wèi)隊仍舊技低一籌。甚至有新月教教眾道:“這些人怎么會這么強?”

    “而且這么有默契……”

    由于沒有同隊法術(shù)豁免,再加上場地狹窄,各方之間的打斗都有些束手束腳。然而令人驚異的是,和新月教的親衛(wèi)隊比起來,寧明昧的后山小隊竟然展現(xiàn)出了驚人的戰(zhàn)斗默契。

    “不好意思!”一名后山人揮著斧頭劈來,“我們每個月都搞消防演習和團建的!”

    “還有兩人三足!”

    “那個護法要放大招了!快打斷他!”

    身著白衣的教徒張開大嘴。顯然,他是這場上的領(lǐng)頭者。后山小隊在戰(zhàn)斗開始后就以驚人的速度計算出了他們釋放技能的冷卻cd和恢復(fù)速度,此刻,兩個符修正被眾人保護起來,在瘋狂地計算他們的弱點。

    “完了!差……”

    就在那黑色的云團即將被噴出時,葉雪霏和十一一左一右,猛擊對方腹部。

    教徒的大招被打斷了。其余教徒顯然有些破防。有人咬牙切齒道:“你們怎么會這么有默契……”

    “有打團的默契嗎?哈哈,我們在等實驗結(jié)果時都會一起偷偷在機房里打清網(wǎng)三或者用顯卡挖礦,如今我們的團長和指揮都在這里呢……”

    “小聲點,別讓寧老板聽見了,到時候他肯定得讓我們賠他電費……”

    寧明昧已經(jīng)離開這里了?十一看著走廊盡頭被推開的門,心里了然。

    寧明昧已經(jīng)帶著穆寒山、唐莞和有蘇訣等強者進入了下一關(guān)。十一對新月教不怎么了解。但了解新月教的人都能發(fā)現(xiàn),只有右護法留在了這里。

    云煙,左護法,常非常,圣女等人……這幾個人都已經(jīng)進入了那扇門后。

    忽然間,一種不祥的預(yù)感向葉雪霏襲來。這種感覺曾發(fā)生在多次生死關(guān)頭,讓她躲過了無數(shù)次刺殺。葉雪霏眼睜睜看著白色火焰的箭矢向她襲來,然而此刻,她已經(jīng)無力阻擋。

    “鐺!”

    打開白色箭矢的,是另一道白色的火焰。

    吳旻豎起雙指,轉(zhuǎn)向旁邊白箭射出的方向。他陰沉著臉。

    沒想到過了數(shù)百年……他還記得自己少年時學會的法術(shù)。

    那是他與同樣自恃天才的天端,一起在數(shù)個春秋里研究出來的法術(shù)。

    “果然如此�!彼�。

    暗處新月教的援兵站了出來。這十幾人身穿紅白衣袍,正是監(jiān)天司的高層。

    “想不到監(jiān)天司的高層,也背叛了自己的國家!”許窈喝道。

    “此言差矣,江流石不轉(zhuǎn)。王朝不過是流水,我們也早已受夠了皇室的掣肘了。”為首的高層道,“只要我們?nèi)晕痪痈邔樱@世間做主的是誰,又有什么區(qū)別?”

    “你們真無恥。當初星火島的人,就是你們殺的吧!”有后山人歇斯底里地喊道,“如今你們倒是痛改前非,和這些所謂的烏合眾同流合污……怎么,以前不是喊打喊殺的嗎?以前不是要殺光星火島和烏合眾的人嗎?”

    那是一名毀了容的青年。他是星火島后人,父母都喪生在大清洗中。此刻他雙目圓瞪,看著眼前荒謬的一切,好似陷入絕望:“我記得你們的衣服,當初殺了我母親、我父親的人的衣服,就是你們這樣的衣服……而你們!你們呢?新月教從前不也是烏合眾、也是自稱星火島后人的烏合眾嗎?你們憑什么與他們合作?”

    無人回答。

    許窈看著他們,冷笑道:“當初的星火島要的不過是給百姓一點微小的平等,你們卻要將她們趕盡殺絕。如今的新月教要的是顛覆整個人界的權(quán)力,連皇權(quán)也要撕咬得一干二凈,你們倒是愿意與他們同流合污了……”

    “平等?”一名監(jiān)天司高層輕笑道,“你可知監(jiān)天司最初的成員的來歷嗎?”

    “我們這些人的先祖,都是跟著高祖打天下的人。高祖見我們的先祖立下汗馬功勞,才讓我們的先祖掌管監(jiān)天司。我們的位置,都是一代一代傳下來的。”

    “我們先祖打來的江山,她們卻要從我們的手里搶平等?這是什么笑話。”

    新月教只是要建立新的神權(quán)王朝,等到那時,他們作為有功之人,還是可以做人上人。而星火島,可是要講人人平等��!

    十一等人被無恥到難以呼吸。而吳旻卻在此刻,敏銳地發(fā)現(xiàn)了一點。

    “國師去哪里了?能夠遣散所有守夜者,他一定也參與了這項計劃吧�!�

    第339章

    要索就來索我的命��!

    百鈴一馬當先,領(lǐng)著寧明昧、有蘇訣、唐莞、穆寒山、百面等人順著石階,向著塔上一路狂奔。

    “這應(yīng)該是最后了吧?你們可一定要把教主他們殺干凈啊。”百鈴跑著還不忘嘀咕,“不然這下我可要完了!”

    “別擔心,我們會的。”穆寒山說。

    “你最好說的是真的�!卑兮忂在嘀嘀咕咕,“如果不是為了我哥,誰要和你們這群正道人士一塊兒玩命。我哥不會是被你們騙了吧?”

    寧明昧的另一個手下江蘺被她氣得額頭青筋凸起。寧明昧卻道:“她就是說說而已。方才那大門不也是她幫我們打開的么�!�

    “快到了�!碧戚负鋈徽f。

    唐莞這一路上都相當沉默寡言,此刻忽然開口,讓寧明昧耳朵一動。寧明昧敏銳發(fā)覺:“你來過這里?不……你有什么特殊的感覺么?”

    “對,但它很縹緲,說不清道不明……”唐莞說著,手腕卻微微發(fā)抖。

    重回自己本該的“埋骨之地”,唐莞的恐懼讓人很容易理解。江蘺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纱丝烫戚竻s抬起頭來,對寧明昧道:“仙尊……你說薛離現(xiàn)在在干什么呢?從東疾山開始,我就一直跟著她�!�

    寧明昧道:“她最近沒有公休計劃,應(yīng)該在后山做研究。她上班很敬業(yè)的,除此之外,她還在守好清極宗,等我們回去�!�

    唐莞道:“只要我們拯救了這里,處理好了新月教,她也會沒事的,對嗎?”

    步履聲匆匆。即使是在漫長的石階上趕路,兵荒馬亂,寧明昧依舊回答道:“對,所有人都會沒事的�!�

    “好的�!碧戚干n白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血色,“其實我覺得,如果薛離現(xiàn)在在這里就好了�?墒窍肓讼�,她還是留在縹緲峰會比較好。在那里,她是安全的。以前我總是依靠她在我身邊,來確認我自己的安全。”

    啪嗒。

    百鈴首先停住了腳步。她面對著面前花樣繁復(fù)的門。

    “到了�!彼f。

    能打開這扇門的,只有皇室血脈。這是人皇當年留下的限制。唐莞在眾人簇擁中深吸一口氣。她將手掌切開一條縫,用沾滿血液的手印貼近門上的花紋。

    所有人簇擁著她,做好了攻擊準備。

    門開了。

    很大,很高,這是寧明昧的感受。

    在現(xiàn)代,他去過許多地質(zhì)博物館和自然博物館,但他從來沒有看見過這樣的一塊巨大的石頭。監(jiān)天司塔頂是一個挑高的空間,頂部鑲嵌的巨大琉璃能讓人在抬頭時看見天空的顏色,譬如此夜,月黑風高。而那巨石屹立在琉璃穹之下,仿佛水中的一塊小山。

    吳旻曾說,火石是流光溢彩的色澤。可寧明昧看見,火石已經(jīng)變成了純黑色,光澤冷冷,如一塊黑曜石。

    難道來晚了?

    “它快要熄滅了�!庇腥苏f。

    火石前站著幾個人。圣女站在中間,她的旁邊是她的騎士,云煙和常非常,她的另一邊則是穿著紫衣的監(jiān)天司國師和他的一名手下。

    六個人……等一下,是八個人。

    在大廳的一邊,躺著兩具尸體。寧明昧記得在走廊里時,右護法曾說左護法跟著云煙他們一起上了樓。這兩具尸體中的一具顯然是左護法,另一具則穿著監(jiān)天司的衣服,顯然是國師的手下。

    而國師也失去了一條手臂。剩下所有人的身上,也或多或少地沾著血。廳內(nèi)也是打斗的痕跡。

    這里面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寧明昧一個個看過去,目光停留在圣女的騎士身上。

    他身高足有三米,看起來不太像人類,更像是某種被改造的產(chǎn)物。

    寧明昧這里加上百鈴有八個人。再加上跳反的常非常,優(yōu)勢在寧。

    可寧明昧也很快發(fā)現(xiàn)了常非常的異樣。他低著頭,像是人偶一樣不語�?雌饋砉止值�。

    而且云煙這群人看上去,是在等他們。

    “快要熄滅了?看來你們很快就要得償所愿了�!睂幟髅翛Q定使用一個話術(shù),提出一個疑問。

    “即使如此,想要進入它的內(nèi)部,也有些麻煩�!痹茻熣f,“原本我們打算用十八皇子來履行這一職責�?上У氖撬淖o衛(wèi)帶著他跑了。寧仙尊,你的第二十四個徒弟竟然真是個忠君愛國之人,還真是名師出高徒啊。”

    老二十四……

    “是么。”寧明昧說著,卻示意有蘇訣把臉色蒼白的唐莞護在身后,“看來我的弟子們的確不錯�!�

    結(jié)果顯而易見。寧明昧雖然不知道他們要十八皇子做什么,可唐莞是在場的、唯一的皇族血脈。既然十八皇子不在,云煙和他們廢話的原因也就顯而易見了。

    “沒有十八皇子,用唐莞也是一樣的。畢竟,她也是天家血脈,不是么?”

    寧明昧道:“你胡說。唐莞不是天家血脈。你憑什么這樣說?”

    “你沒辦法否認事實的。寧明昧�!痹茻熤赶蛏磉叺幕鹗�,“皇族的每一名新生兒,都會在此留下憑證——她的一滴血。火石也只會為皇族的血打開�!�

    套到了!寧明昧想。

    他寧明昧怎么不算皇室新生兒。既然當年將蘅試圖偷取皇族的氣運,那她也應(yīng)該在這塊火石上留下過寧明昧的血……

    吧?

    “寧明昧,我們合作吧�!痹茻熛蛩斐鍪�,“就像我們過去承諾的那樣,無論世事如何變遷,縹緲峰的人都不會受到任何影響。你覺得如何?人界的凡人可盡由縹緲峰挑選,擇最優(yōu)者進入縹緲峰。魔界那邊的事情,我們也會替縹緲峰解決掉。仙界對縹緲峰的存在有威脅的人,也會被我們統(tǒng)一拔除。而且,你與翁行云,本來也是來自同一個地方的吧?”

    “……”

    “你們其實從更早之前開始,就應(yīng)該合作了,不是么?”

    “但皇女已經(jīng)死了�!睂幟髅梁鋈坏溃澳銈円绾斡锰戚竵黹_啟火石?不會是用她的死吧?”

    “不需要這么麻煩。以現(xiàn)在的違約程度,只需要她加冕為女皇,宣布以方氏最后一個皇帝的身份,解除契約就夠了�!痹茻熣f,“就這么簡單�!�

    “怎么加冕?”

    “在火石前宣誓,便可算作加冕。畢竟如今皇室也死得沒幾個人了。論血脈,她是名正言順�!�

    寧明昧恍然大悟。他揮揮手,示意眾人跟上:“你說得的確有道理。如果縹緲峰每年能招收到更多優(yōu)秀的人才,創(chuàng)造更多的產(chǎn)值,我的財富也會更多。同時,解決掉魔界和仙界那群老登,也一直是我想要做的事……”

    他帶著人一步步走近,嘴上不停:“說起來,我前些日子去了星火島一趟。那里的風景的確不錯,等翁行云回來之后,我們一峰一島,交相輝映……你確定翁行云會回來嗎?等到那時,這個殼子里的這個魂魄,也會被驅(qū)逐出境吧?”

    他伸手指了指身邊的圣女。云煙道:“是的。等到那時,她也該功成身退了�!�

    在捕捉到圣女的一絲顫抖后,寧明昧了然于胸——誰又會真正甘心,去用自己的死亡為他人做嫁裳呢?

    或許直到此刻,她才明白自己只是工具的事實吧?

    寧明昧道:“有道理,我同意……”

    話音未落,他一掌拍在云煙胸口!

    寧明昧發(fā)難,眾人立刻跟上。從一開始,寧明昧就知道,自己和這些人沒有任何談判的可能!

    “唐莞!和我去火石那邊!”寧明昧吼道,“剩下的人!這邊交給你們了!”

    唐莞跟著寧明昧向火石狂奔。云煙被寧明昧拍得向后退了八尺,她看著寧明昧,皺眉道:“寧明昧,果然你不識時務(wù)得讓人討厭�!�

    “你去對付最強的那個。”江蘺推了推有蘇訣,示意他去解決云煙。

    可有蘇訣皺了眉頭,道:“不是她,有兩個�!�

    “兩個?”

    有蘇訣看了一眼圣女身邊的變異騎士,又看了一眼旁邊的常非常。

    “這兩個人?”

    “差點忘記告訴你了,寧明昧�!�

    身后傳來云煙的聲音,寧明昧略微頓步,便聽見云煙說:“多虧了上一任國師做的手腳,我們得以憑借常非常進入這里。原本我也想利用他打開火石,沒想到到頭來被他擺了一道,殺了我們的兩名手下,還砍下了國師大人的一條手臂�!�

    “所以,我把屬于他的心魔,還給他了�!痹茻熚⑿�。

    “什么叫把心魔還給他?你什么意思?”穆寒山大喊。

    “人都有黑暗的一面和光明的一面,不是么?當年,常非常殺了他的師尊,看起來實在是太可憐了,像是無家可歸的落水狗一樣。于是,我借助渾淪,把他的心魔從他的神魂里剝離了出來�!痹茻熉唤�(jīng)心道。

    作為研究者,寧明昧知道世間曾有過這樣的做法。這種做法看似可以暫時擺脫心魔,但后果也是極為可怖的。

    一是修為受損,不得進步,二是人的心魔是要靠自己一點點消磨干凈的,若是被分離出來,反而會導致心魔發(fā)展壯大,更何況在這個過程中,云煙還用了渾淪。她說:“你不覺得他很可悲么?掙扎了一生,卻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已經(jīng)注定�!�

    “命運?是指你一開始就決定,把他當做工具利用的命運么?”

    常非常抬起漆黑的眼睛,那森寒的意味讓所有人不由得心口一顫。他漠然地在眾人之中巡視了一圈,最終看向了有蘇訣。

    “喂,我把你師尊的手打斷,你應(yīng)該沒有意見吧�!庇刑K訣說。

    穆寒山鐵青著臉。他道:“讓我來�!�

    “哦�!庇刑K訣聳聳肩。

    “師尊,我不得不用你教我的劍向你出手�!泵鎸χ�(jīng)白衣飄飄的少年,穆寒山輕聲道,“得罪了�!�

    寧明昧和唐莞要進入火石,外面便是六對六。六名敵人都身經(jīng)百戰(zhàn),且不能對常非常下死手,寧明昧不敢大意。他看了一眼圣女,對唐莞道:“唐莞,打開火石!”

    “好。”唐莞道。

    她將手貼向了火石表面。那一刻寧明昧感到了異常。一種奇妙的預(yù)感出現(xiàn)在他的心頭,他道:“那么代價是什么?”

    “仙尊,若要強行結(jié)束契約,需要結(jié)束契約的皇帝……被抽去全身的、來自方家的血脈。”唐莞聲音顫抖,可她看向?qū)幟髅恋拇浇菂s在微笑,“仙尊,替我告訴薛離,這次輪到我……”

    “不��!”

    寧明昧大喊著,眼睛卻瞟向圣女。果然她正看向他們這邊,想必方才常非常的被背刺,也給她這個工具人帶來了巨大的震撼。

    “不!我們不會放棄任何一個伙伴的!唐莞!不要犧牲自己!你是我們的朋友��!”寧明昧叫喊的聲音更大了,他喊道,“讓我來!”

    唐莞:“可是仙尊你……”

    “我相信真情的力量,會感動火石的!”寧明昧說著,一把將手掌貼向火石,“不要小看我們之間的友情�。』鹗�!從今日起,我便是清極宗……人界的皇帝!”

    在手掌貼向火石的那一刻,寧明昧看見許多信息如潮水般在腦內(nèi)閃過。從水下生命的第一次萌芽,到石器時代的開始……錯了,是方家上下幾十代皇帝的執(zhí)政史。

    火石承認了他。畢竟寧明昧的血,也曾滴在火石上。

    唐莞顯然被眼前的場景震驚了。而在場的其他人則發(fā)出即將死亡般的哀嚎。

    “寧明昧!”

    “老板!”

    很顯然,他們雖然不知道寧明昧是怎樣達成這一切的,但他們知道,寧明昧若要毀約,就會被抽干渾身鮮血。然而寧明昧并不害怕,因為他身上沒有一滴方家的血。

    論族譜,他是嫡出,論血脈,他和方家沒有一點關(guān)系。

    老石頭!來抽我的血吧!

    在長達十幾秒的死循環(huán)后,石頭選擇了break,徹底淪為一片死寂。而通往火石內(nèi)部的機關(guān),也向著寧明昧打開了。

    “這究竟……”唐莞喃喃。

    “一定是因為火石也看到了我們友情的力量!”寧明昧對著圣女大喊,“圣女��!他們根本沒有把你當成朋友,你還要給他們賣命嗎?”

    那一刻,圣女呆呆地看著這不符合科學的一切,留下了眼淚。

    估計這場之下圣女不是跳反就是開始劃水。我方人多,優(yōu)勢在我,寧明昧順滑地在云煙的致命攻擊前溜進了火石。

    然而他很快意識到,他的時間不多了。

    第340章

    我心如火

    熱。

    好熱。

    這酷熱的火石內(nèi)部,是怎么一回事�。�

    被地面燙了一爪子而開始運行隔離功法的寧明昧:……

    “不可能啊,難道是因為我剛才制造死循環(huán),火石在運轉(zhuǎn)中過熱死機了?”寧明昧說著,看了看四周。

    如果齊免成在這里就好了。

    在無盡的時間曠野,寧明昧又一次想到了齊免成。雖然這里不是什么時間曠野,他想到齊免成的原因也只是,他曾聲稱自己是全系靈根,也就是說,他也會吹冷風。

    沒有水冷齊免成,在死機而沒有散熱的火石內(nèi)部,寧明昧舉步維艱。汗水很快遍布他的脊背,或許這就是火中火,天下第一火,即使運行功法,寧明昧也難以抵擋它的熱力。

    如果再拖延下去,不僅外面的黑工們會被打倒,就連他自己也會在火石里被熱死。因此,以最快的速度,與火石簽訂契約,才是明智之選。

    可站在那飄飄渺渺的白色煙霧前,寧明昧沉默了。

    不需要言語,寧明昧在看見它的那一刻便明白,它就是火中火的核心。

    曾有無數(shù)的使用者用它來燃燒。最開始,它也只是一塊小小的石子,被山間的獵戶帶走,被浣衣的女子撿走。他們向石頭許愿,以燒毀自己或他人的人生為代價,獲得了自己想要的東西。石子隨著宿主的死亡,在宿主之間輾轉(zhuǎn),從一個人的手中到另一個人的手中。

    最終,直到落入人皇手中時,它依然只是一塊鵝卵石大小。

    人皇許下的契約讓它變得強大,一塊不起眼的火石,燃燒著人命、燃燒著一代又一代的魂魄,最終變成了這般大小。此刻殘余的裊裊白煙便是王朝的代價。

    寧明昧原本也沒想過,火石內(nèi)部會有任何魂魄或人命的殘余。然而事實上,他真的發(fā)現(xiàn),火石里什么也沒有。

    什么也沒有。那些作為代價消耗過的人命,最終都成為了王朝的塵埃。

    就像被放在清極宗密室里的,用于呼喚翁行云的結(jié)魂燈。千百年過去,什么也沒有。

    ‘你打算用什么來做燃料?’

    ‘你打算用火焰的力量做什么?’

    ‘你打算用什么作為……點燃火焰的那份火源?’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寧明昧索性向下一坐,望著無盡的黑空。

    “我要讓縹緲峰千秋萬代嗎?要讓火石不再落入其他任何人之手嗎?從此,火石只為我縹緲峰奴役。不過,人之一生也不過千萬年。等我離開后,火石還會被別人利用。我也不可能把整個縹緲峰的資產(chǎn)帶走。想到那時,我的遺產(chǎn)要被別的人利用、為別的人做貢獻。光是想到這一點,就讓我頭皮發(fā)麻,感覺虧了好幾千萬�。 �

    “我要助一部分人一臂之力嗎?可石澤騫,老十三,這兩個人都是吃了我的好處,最后又發(fā)生變化的人,沒有老老實實為我打工,反而做薪水小偷�!�

    “要怎樣獲得一個完美的愿望?能在未來為我所用,能給我最大的利益和幫助,能……”

    “要為了我自己燃燒嗎?可即使如此……”

    ‘是的,你有這種能力�!�

    寧明昧在那一刻,仿佛聽見了火石的聲音。

    ‘你是我見過的第一個,擁有這樣的能力的人。你能影響的,不僅限于一座村莊,不僅限于一座城市,不僅限于一個人界。說實話,我也不明白,你身上為何存在這種潛能。因此,請你告訴我你真正的愿望吧�!�

    ‘你能使被掩蓋的歷史穿云破霧,你能使自己獲得至高無上的財富,你能從此將天下的人踩在腳下,告訴我,你的愿望是什么?’

    是什么呢?

    “我……”

    明明身處修仙界,明明不在現(xiàn)世之間,明明火中火的力量也不可能穿越時空�?赡且豢虒幟髅料氲降模谷皇乾F(xiàn)世里的自己。

    在人來人往的孤兒院中,五歲的孩子的愿望是什么呢?

    在小區(qū)金桂的香氣中,十五歲寒窗苦讀的少年的愿望是什么呢?

    在學校機房的蟬聲里,在實驗室里,在騎著自行車上學的日日夜夜,在異國他鄉(xiāng)寒冷的夜夢里,端著手機,看著朋友圈里其他人花團錦簇的熱鬧,看著那些學術(shù)于連們,用與自己的努力與智識不匹配的權(quán)術(shù)手段,討好他人、翻云覆雨……

    原來智力真的不是成功路上最重要的因素。它可以換來高考分數(shù),但換不來國外名校的錄取通知書,它可以換來完美的論文與報告,卻換不了一作上小小的鉛字。

    無論是在現(xiàn)世,還是在修仙界,總有人端著大義的名號,在做歪門邪道。

    “我沒有理想,卻總看見理想被辜負。”

    ‘你只是太憤怒了�!�

    他聽見連城月對自己說。

    ‘我們相信你�!�

    他聽見桂若雪對自己說。

    ‘寧明昧,我為你擋天雷,是因為知道總有一天,你會為天下人擋天雷�!�

    他聽見百面說。

    ‘謝師尊大恩大德�!�

    他聽見溫思衡對自己說。

    ‘寧明昧,去做你想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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