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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連城月閉了閉眼,有點(diǎn)茫然道:“不,他讓我想到師尊。”

    女孩的身體原本像個殘破的袋子。寧明昧輸入的真氣雖然在緩慢地修補(bǔ)她,但大部分真氣都在輸入后流出,仿佛一個總是用一點(diǎn)希望作餌,卻讓人越陷越深的陷阱。她的生機(jī)就像追不住的風(fēng),只有寧明昧能聽見、能在一片荒原上追逐那停不下的風(fēng)聲。

    可那枚珠子卻化作一層密不透風(fēng)的膜,堵住了袋子的漏洞。隨后,更多生機(jī)從凝聚了連城月修為的精血里散出。兩道真氣一道由內(nèi),一道由外,這兩道來源不同、性格迥異的真氣此刻卻完美地相互纏繞,最終編織出一張生機(jī)的網(wǎng)來。

    梅林身周的電風(fēng)暴稍有削弱。那一刻連城月看著梅林,卻覺得自己仿佛看見了寧明昧。

    人人都說,連城月是清極宗卷王,連城月用盡了一切力氣奔跑。其實(shí)只有連城月知道,事實(shí)并非如此。

    在清極宗有一個人同樣在奔跑。人們往往會因?yàn)樗牡匚怀绺�,而忽視了他也是一個跑手,一個沒有退路的跑手。

    在連城月挑燈夜戰(zhàn)時,寧明昧也在為修改弟子的論文徹夜難眠。在連城月不斷試圖建立人際關(guān)系時,寧明昧也在為了更大更穩(wěn)固不會被擊垮的關(guān)系網(wǎng)與其他宗門觥籌交錯。在連城月自負(fù)游歷經(jīng)歷時,寧明昧又在不斷逼迫自己拿出新的點(diǎn)子,證明這個世界的邊界并非如此。

    寧明昧在跑。他跑得那樣快,不僅縱向快,橫向還廣。他要跑過的,是屹立在修仙界千萬年來的階級壁壘嗎?他要跑過的,是自己與生俱來的命運(yùn)嗎?那反復(fù)地阻擋在他面前的、他一定要跑過的虛影,究竟是什么呢?

    如果沒有寧明昧在,連城月該如何奔跑?他既然厭惡這個世界的一切,討厭自己面對的所有對手,即使奔跑到盡頭,這一生也不過像是跨過了無數(shù)腐肉吧?

    或許是因?yàn)槭ゾB城月覺得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他好像看見少年時期的寧明昧站在自己的面前,咬牙切齒,一臉沮喪,覺得自己只要錯了一點(diǎn),就會丟掉世界。

    連城月不是一個擅長共情的人。對于年長的寧明昧,他視他為導(dǎo)師,對同齡的寧明昧,他會怎么樣?

    大概會視他為對手吧?可即使如此……

    “別擔(dān)心……”連城月說,“來得及,一切都來得及。你跑得那么快,比我都快,如果你還有什么做不到,那豈不是太沒有天理了�!�

    “不。”

    那一刻,連城月恍惚覺得,是寧明昧在對他說話。

    他冷冷地看著他,卻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眼底的委屈:“你什么都不懂�!�

    而連城月也好像擁有了無盡的能力,他覺得自己能夠替寧明昧做完他要做的事。這一刻,他好像不只是自己,不只是這一世的自己。

    “你守不了的城門我替你來守。你砍不完的荊棘我替你清道,你要沖鋒我為你斷后。而且除我之外,還會有更多人追隨你,他們會為你做你需要的事�!�

    “他們盲目,他們什么都不明白�!鄙倌陮幟髅琳f。

    “是啊,這個天底下都是蠢人。那我們聰明人更應(yīng)該互相幫助。我會騙他們,騙他們來幫你。你再也不用擔(dān)心只有自己一個人。你會跑得比誰都更快。”

    “……”少年寧明昧張了張嘴,最終,他低下頭,“總有東西……不會的�!�

    那一刻,寧明昧變成了青年。青年寧明昧戴著眼鏡,他有些疲憊,又有些冷漠。

    “可我跑得再快,也跑不過時間——你也一樣�!�

    連城月看著他,那一刻,他忽然感覺一個縈繞在他心頭仿佛已經(jīng)億萬年的問題,得到了解答。

    “世界有過去,但同樣也有未來�!边B城月道。

    那一刻,連城月忽然聽見了一聲輕笑。

    他的意識如打了個激靈,隨即回到自己的體內(nèi)。連城月捂著胸口,緩緩靠在墻上,驟然變色,對著天空嘶聲喊道:“你是誰?!”

    從前在生死一瞬間,連城月也有過這樣的吶喊�?伤麖膩頉]有得到過回應(yīng)。但這一次,他聽見了輕微的笑聲。

    連城月愕然。他看向自己的胸口,那笑聲像是來自他的身體里。他再次咬牙道:“你到底是誰?”

    我是你。

    那聲音說。

    “什——你說什么——”

    隨后再也沒有聲音。

    連城月徹底清醒過來。眼前哪有什么寧明昧,只有梅林。

    他看著眼前的梅林,眼里又驚又疑,最終化為試探的決心。

    ……

    女孩悠悠轉(zhuǎn)醒。她看見燈影搖曳,還看見兩人坐在燈旁,似乎在說話。

    “我沒想到,你竟然這樣好心。”纖瘦的一人道。

    “我只是覺得,若是那女孩不能立即好起來,你一定會自責(zé),會不肯走�!�

    “……立即好起來?我只要她不死就夠了�!被卦挼哪侨说溃罢l會要受了重傷的凡人立即好起來。”

    “是么,我忘了�;蛟S我當(dāng)時想的,只是最快速度解決你的問題吧�!绷硪蝗说�。

    “……哦。我們還不太熟吧�!�

    女孩因痛楚嚶嚀一聲。那兩人聽見了,于是起身。其中少年道:“你的手下找到去長樂門的密道入口了么�!�

    “還沒找到�!�

    “是么。時間不等人。我便換個方式去了�!�

    “等……等等!”女孩聽見自己從喉嚨里發(fā)出的聲音。她原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有說話的機(jī)會了:“我知道密道在哪里!”

    她拼盡全力發(fā)出聲音,只為表達(dá)她對復(fù)生的喜悅,與對二人的感激。然而,她發(fā)現(xiàn),少年并不因?yàn)樗膱蠖鞫械绞珠_心。

    他只是看著她,有點(diǎn)怔忪,有點(diǎn)失措。

    ……

    “我小時候眼睛不好,因此很小的時候,我就有了在黑暗里記下道路和聲音的本領(lǐng)。他們蒙上我的眼睛,把我從長樂門帶出來,帶進(jìn)密道里,走過來,開機(jī)關(guān)的聲音,我都記得�!�

    在女孩的指引下,寧明昧等人終于找到了那不起眼的密道入口。照夜山主人轉(zhuǎn)動機(jī)關(guān),循著女孩的指示,打開密道。他的屬下則扶著女孩,繼續(xù)給她輸入真氣。

    “你如今可以視物了么?”寧明昧問。

    女孩眼里有些黯然:“我娘從小為我求醫(yī)問藥,治好了我的眼睛�!�

    看來女孩的娘很愛她,可是為什么后來……

    “仙人要我,我娘以為終于把我送進(jìn)仙門,以后有人可以照顧我了。她可開心了。”女孩干巴巴地說,“可后來的事誰知道呢……”

    是啊,后來的事誰知道呢。

    密道被打開。很顯然,密道里時常被通風(fēng),竟也不顯得悶臭。照夜山主人讓自己的親信留在城里,只帶兩個人出發(fā)。寧明昧早已抬腳,走在前面。

    “你剛剛損失了真氣,讓他們走在前面。”照夜山主人攔住他。

    寧明昧道:“不必�!�

    照夜山主人道:“請按我說的做。我想梅修士到了長樂門,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若是探頭便遇上一場惡戰(zhàn),真氣卻還未恢復(fù),事情可就難辦了。”

    寧明昧看他一眼,竟然做出了讓步。照夜山主人的兩個屬下在前面探路。照夜山主人走在寧明昧身側(cè),道:“從前梅修士看起來,是不會接受我建議的類型�!�

    寧明昧道:“我方才不是接受你的建議了么?”

    照夜山主人道:“這也讓我感到驚訝。想來,是因?yàn)槲彝沸奘恳黄鹁戎敲倥�。梅修士覺得我心地善良,對我有所改觀�!�

    寧明昧道:“你想多了。”

    第283章

    第一更

    照夜山主人道:“梅修士從前認(rèn)為,我身份不明,又藏頭藏尾,行跡可疑。我行走江湖不易,不得不用謎團(tuán)作自己的保護(hù)色。只是梅修士萬萬沒想到,這樣的我竟然會為了救助一名陌生女孩,身負(fù)重傷�!�

    要是不理一下,這照夜山主人還真是沒完沒了了。

    寧明昧將自己從疲憊中拔出。在女孩復(fù)生,密道打開后,寧明昧漸漸恢復(fù)了平靜�?赡欠N如墜泥沼一般的黏膩感仍然始終糾纏著他,就像熱帶濕潤的天氣,環(huán)繞身體的風(fēng),無處不在的水蒸氣和熱汗……籠罩在不透氣的皮膚上。

    他有點(diǎn)累了,卻也又有了精神。無論如何,長樂門就在前方。能夠達(dá)成的目標(biāo)就在前方。此刻,他心里要裝下的只有如何完成這個目標(biāo),絕對不能想事后要怎么休息。

    他一定能做到。寧明昧因此頗為振奮。

    身邊的照夜山主人仍然是計劃里的一個不確定因素。寧明昧看著對方的側(cè)臉,越來越覺得對方熟悉。尤其如今對方在他身邊不斷開口,總讓他在記憶里搜腸刮肚,像是要找到某個片段進(jìn)行對照。

    照夜山主人道:“梅修士,你看著我,一定是很關(guān)心我,在尋找我的傷口�!�

    寧明昧忍無可忍。他冷冷道:“所以你的傷口在哪里?我怎么看不到?”

    “呵呵,我因?yàn)閷?shí)在不想讓梅修士擔(dān)心,所以,我一直壓抑著自己的傷口�!闭找股街魅诵χχ�,忽然咳了一聲,唇角滑落一段血跡,“咳咳咳……對不起,我失態(tài)了�!�

    寧明昧:……

    照夜山主人:“實(shí)在抱歉,梅修士,一不小心讓你看見我失態(tài)的一面了�!�

    寧明昧:……

    照夜山主人:“其實(shí),我一直想在梅修士面前藏起自己的傷勢。只是可惜,沒想到我連這點(diǎn)小事都做不到�!�

    “你……!”寧明昧目瞪口呆。

    ——是你,是你!我早該知道的!

    照夜山主人:?

    他很難得看到梅林這樣的表情:整個眼睛睜得巨大,瞳孔瞪得溜圓。梅林看著照夜山主人片刻,忽然間,他竟然轉(zhuǎn)身到旁邊,用腳狠狠蹬地。

    邪惡貍花抱住路邊枕頭狂用腳腳踹踹.gif

    邪惡貍花雙爪狂抓貓麻繩柱,氣得胡子翹翹.gif

    果然�。∵@神秘莫測的身份,這龍傲天一樣的氣勢,這黑白通吃的本事,放在原作里,不是連城月的馬甲還能是誰?往深了去看,這種模仿翩翩公子的表演,除了連城月(和重生的連城月),還有誰能做出這么弱智的舉動??

    “我方才竟然沒想到,真是對長樂門關(guān)心則亂。甚至直到經(jīng)典場面復(fù)刻才發(fā)現(xiàn)……”寧明昧抓著自己的腦袋,藏住心中的無語,“真是枉為老板……”

    導(dǎo)師在學(xué)術(shù)會議時溜出去旅游,撞見自己的博士生也偷偷跑出去旅游,應(yīng)該怎么做?

    寧明昧:……

    寧明昧不打算暴露梅林這個馬甲,于是只能裝作不知道。其實(shí)寧明昧轉(zhuǎn)念一想,剛才他的反應(yīng)如此之大,倒也不是因?yàn)檫B城月有一個馬甲。

    主要是齊免成的無恥給他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以致于經(jīng)典場景剛一復(fù)刻,就讓寧明昧十分無語了。

    雖然扮演高中生……確實(shí)是個很新奇的體驗(yàn)了。

    照夜山主人神態(tài)幽深,注視寧明昧的背影,眼底充滿思忖。

    于是,他柔聲道:“梅修士,你怎么忽然如此失態(tài)?”

    這句話也是試探。然而梅林速速轉(zhuǎn)身,高聲道:“趙修士,這幫樂水城匪徒竟然害你如此,我心中憤怒,一定要為你復(fù)仇!”

    照夜山主人道:“哦?可我和梅修士剛認(rèn)識,只是一點(diǎn)點(diǎn)交情,梅修士應(yīng)當(dāng)不至于為我如此上心。當(dāng)然,若梅修士與我早有前緣,梅修士十分關(guān)心我,為我如此擔(dān)心也是情理之中了——”

    這話說得,眼里充滿希冀,好像是在暗示寧明昧非常在乎他的弟子似的。

    梅林道:“趙修士,我生來古道熱腸。行俠仗義是我輩天職。不過趙修士方才還在吐血,現(xiàn)在怎么突然變得中氣十足了?”

    照夜山主人勉強(qiáng)地對他笑笑,嘴角的另一邊又流下一點(diǎn)血來。

    梅林:……

    無論看多少次,都得感嘆連城月腦回路的鬼斧神工。

    一路上,兩個人互相試探,眼見著已經(jīng)到了密道盡頭。照夜山主人的兩個下屬敲敲打打,尋找出口。寧明昧卻站定在地,以心音對照夜山主人傳話。

    “趙兄�!�

    “趙兄”兩個字寧明昧原本叫得非常順口。那時他將照夜山主人看成一個古里怪氣的陌生人。如今他確認(rèn)了照夜山主人的身份,這兩個字倒是叫得他有點(diǎn)別扭。還好,寧明昧的臉皮一向很人品貴重。

    “梅兄,有什么事不能大庭廣眾之下開口,偏偏要傳音?”

    照夜山主人看向他。

    “趙兄來這里,想必不只是為了尋找故人那么簡單吧。這一路上我看,趙兄似乎并無其他特別的目的。如此看來,趙兄這位故人的身份,應(yīng)該有一些說法�!睂幟髅琳f,“我看趙兄手下的人口組成倒是很復(fù)雜。有鬼族,有魔族,還有人族和妖族。放在六界,任何人想要湊齊這一個陣容,都是十分困難的。”

    “梅兄謬贊了。你給他們他們真正想要的東西,他們自然會死心塌地地跟著你。這個道理,還是我從一名十分崇高的故人身上學(xué)來的�!闭找股街魅宋⑿�,“此人光風(fēng)霽月,是一名真正的君子,在某個大宗門,有著舉重若輕的作用。”

    寧明昧“……”了一下。是不是他想多了,連城月說的這位故人不會是他吧。

    “連城月在夸齊免成?自己夸自己,真是不要臉。”寧明昧得出結(jié)論,“要不然就是胡編了一個人出來,就是為了借神秘人的名向資本家拉贊助�!�

    寧明昧道:“這不重要……”

    照夜山主人道:“這很重要,這位故人,他……”

    “所以趙兄要找的這位故人的身份,一定十分特殊了。”寧明昧決定不給連城月發(fā)言的機(jī)會了,“讓我猜猜,此人不會是長樂門如今的領(lǐng)導(dǎo)者——看來不是�;蚴菨摬卮说氐拇虤⒄撸俊�

    照夜山主人微笑:“希望他此刻并沒有被人認(rèn)為是潛藏此地的刺殺者�!�

    寧明昧的心瞬間揪緊了。那一刻他忽然明白,對方要找的應(yīng)該不是魔族也不是長樂門的人,更不是仙界臥底的人。

    難道……

    可是為什么?他怎么會知道常非常的身份?他到底想做什么?

    寧明昧看了他許久,最終道:“隨你的便�!�

    照夜山主人手下那邊傳來了發(fā)現(xiàn)機(jī)關(guān)的聲音。寧明昧提腿要走,手腕卻被照夜山主人抓了一下。

    那一刻寧明昧抬頭,有點(diǎn)無語于梅林的身高。少年手腕纖細(xì),很容易被另一個青年握進(jìn)手里。照夜山主人凝睇著他,微微笑道:“梅兄,別那么急。或許,我也有很多可以幫助你的時候。”

    “不必了�!睂幟髅恋馈�

    照夜山主人:“我明白了。是否是我的強(qiáng)勢,讓你感到了不適?對不起,但我想,抓你的手腕,總比抓你的后頸禮貌。因?yàn)�,我需要讓你停下來。哈哈,你不要看我的動作很急切,其�?shí),我現(xiàn)在很脆弱。我不過是為了心中的關(guān)懷在強(qiáng)撐,你看�!�

    說著,他頭一歪,嘴角又流下血來。

    寧明昧:……………………

    寧明昧:“我知道了,你離我遠(yuǎn)點(diǎn)�!�

    連城月看著梅林的表現(xiàn),心中很喜悅。此刻,他半信半疑地相信著寧明昧的身份,又因?qū)幟髅恋姆磻?yīng),發(fā)現(xiàn)自己果然需要用這樣禮貌而不失優(yōu)雅的賣弱方式,讓寧明昧產(chǎn)生憐憫之心。

    以前他太過剛強(qiáng),從來不懂得應(yīng)該如何賣弱。現(xiàn)在看來,以后他除了要在實(shí)驗(yàn)室通宵達(dá)旦做實(shí)驗(yàn),還應(yīng)該在寧明昧過來巡視實(shí)驗(yàn)室時適時地暈倒,來讓寧明昧產(chǎn)生對他的憐憫之心。長此以往,寧明昧?xí)?br />
    長樂門是個很美的地方。即使大部分外圍已經(jīng)被炮火摧毀,寧明昧仍然能從那些斷壁殘垣里看見過去的雕梁畫棟,如同從老嫗飽經(jīng)滄桑的面容里窺見她多年前的風(fēng)華絕代。

    那處水榭,是弟子們泛舟的地方。盡管泛舟不是為了娛樂,而是為了表演船上歌舞。那處白玉樓,是讀書的地方。爐鼎被要求在此處詩書,兵法武術(shù)是一律不許讀的。有才情的爐鼎,才是高級的爐鼎。即使他們自以為口中所頌唱的晴空,在人類眼里并非自由的天空,而是金色的鳥籠。

    那片小山是爐鼎們居住的地方。爐鼎們也分三六九等。低等爐鼎住山腳,高等爐鼎住山腰。像寧明昧這樣的爐鼎是最高等,住在最高的位置,住在漂亮的小樓里。即使長樂門最高的山峰也沒有清極宗的山峰高,即使那樣小的小樓也讓人無法往下。

    在那邊的園林是用來作招待的地方……至于這里,寧明昧從來沒有去過。像他這樣的貨品,是要被好好培養(yǎng)長大,送給最高級的客人當(dāng)禮物的。可不能在他小時候把他養(yǎng)壞了,讓客人的禮物變成一個殘次品。

    就在這一刻,寧明昧停住了腳步。

    “這都不是我的記憶。我從來沒有來過這個地方。你在做什么?”

    原本在裂縫后窺視的系統(tǒng)被寧明昧強(qiáng)行拽出了裂縫,摔了個大馬趴。面對寧明昧的質(zhì)問,系統(tǒng)道:“宿主,你總算肯把我放出來了……”

    “少裝瘋賣傻了,回答我!”

    “這都是實(shí)景代入感訓(xùn)練啊!是實(shí)景代入感訓(xùn)練!就像我剛綁定你時給你做的那個那樣——你被連城月捅死的那個�!毕到y(tǒng)受不了了,大聲嚷嚷,“你到底在疑神疑鬼什么?我從一開始給你布置的任務(wù),你就從來沒有放在心上過。我讓你做師尊,你都做了什么?我要你做的,是改變將明的人生。所以來都來了,我就讓你體驗(yàn)一下將明的記憶和感情……”

    “那個白影也是你干的?”

    “什么白影?”系統(tǒng)問,一副真不知道的樣子。

    第284章

    第一更

    “將明的白影。”寧明昧一字一句道,“也就是從前的‘寧明昧’。告訴我,在我來到這里之后,將明的魂魄去哪里了?”

    ……

    長久的沉默。

    系統(tǒng)竟然陷入了長久的沉默。這一點(diǎn)有些非同尋常。寧明昧屏住呼吸,默不作聲地觀察系統(tǒng)接下來的反應(yīng)。

    果然,他聽見了細(xì)微的聲音。

    “……果然,是因?yàn)槭请p胞胎的緣故么?借助他與你的聯(lián)系,找到你的世界,如今,這聯(lián)系又反過來讓你……”

    將明和將昧之間因血緣和因果關(guān)系存在某種聯(lián)系?因此,系統(tǒng)可以通過過去的寧明昧將明找到現(xiàn)在的寧明昧將昧�,F(xiàn)在的將昧也可以因?yàn)檫@個聯(lián)系,看到連系統(tǒng)都無法控制的、將明的片段。

    像是某種系統(tǒng)無法控制的外溢。

    寧明昧還在等�?娠@然,系統(tǒng)沒有再說下去的打算了。方才透露出的幾句,只是寧明昧讀到的、它無意識泄露出來的“思想”。

    也就是說,系統(tǒng)更類似于一種“生命”,或者“靈”。

    “所以,你一開始選擇我,是別有用心的。”寧明昧道,“你和天道有關(guān)系?和天門有關(guān)系?和神女有關(guān)系?還是……”

    “和某件神器有關(guān)?”

    “寧明昧�!毕到y(tǒng)回避了寧明昧的提問,它的語氣異常冰冷,“你穿越至此的任務(wù),是改變寧明昧的人生,僅此而已。所以……”

    “你終于肯說實(shí)話了?”寧明昧突然道,“我穿越至此的目的,不是什么感化或殺死連城月,而是改變寧明昧的人生——這兩個,都是將明沒有做出過的選擇——”

    “你和將明無論誰留在這里,都是寧明昧,僅此而已�!�

    系統(tǒng)竟然自己關(guān)閉了自己,不再聯(lián)系寧明昧,拒絕給出任何回答,就像它從未存在過一樣。寧明昧的表情于是變得有些難看。

    但隨之而來的,是冷漠與平靜。

    他的疑問依舊存在:將明的魂魄是否還存在,是否還會進(jìn)入這具身體里。但與此同時,寧明昧也確定了另一種猜想。

    系統(tǒng)不是什么一手遮天的存在。它不是什么因果律,而是一個也會犯錯的“神器”。它能選擇寧明昧來做寧明昧,不是因?yàn)樗x擇誰都可以,而是因?yàn)�,寧明昧本身就存在著特殊性。在�?dāng)初的時空縫隙前,原本就存在有兩種未來的可能:一種為落入縫隙的孩子是將明,一種為落入縫隙的孩子是將昧。但無論如何,兩個世上都會存在一個名為“寧明昧”的人。

    因果律是難以對抗的,神器卻是可以對抗的。于是那個思慮許久,一直縈繞在寧明昧的腦海里,卻從未被他在時機(jī)不成熟時提出的想法,再次出現(xiàn)了。

    ——繞過系統(tǒng),回到原來的世界。

    這世上既然存在將蘅將孩子不慎遺失的、通向?qū)幟髅了驹诘氖澜绲�、存在于秘境之中的時空裂縫,也就一定存在著,讓翁行云來到這個世界上的另一條時空裂縫。兩條裂縫很巧地,通往同一個地方。

    經(jīng)過這些年來的分析,寧明昧已經(jīng)可以確認(rèn)這一點(diǎn):翁行云和他來自同一個世界,就連時代也極為接近。翁行云與他之間相隔的千年,放在他原本的世界里,也不過是區(qū)區(qū)兩年。

    而民間雜談里也有過一個故事。旁人問起翁行云為何選擇海上的仙島作為星火島的“據(jù)點(diǎn)”,這世上分明還有許多更好的選擇。翁行云當(dāng)時說:“因?yàn)檫@是我最初開始的地方�!�

    許多人都以為翁行云那句“最初開始的地方”,是因?yàn)樗谝淮涡袀b仗義被人發(fā)現(xiàn),是在星火島。

    可如今寧明昧意識到,或許不是。

    或許翁行云的那條時空裂縫……就在如今無人可靠近的星火島上。這個秘密,或許就連神女也不知道。

    但問題也隨之到來。

    “要回去么?”

    寧明昧看著自己的手。

    他原本的手指上是有一個繭的。繭在右手中指的位置,是他多年做題時光留下的痕跡。一根根筆靠在那里。它們寫出答題的步驟,寫出程序的算式,寫出無數(shù)材料的聲明……寧明昧的人格就在那些挑燈夜戰(zhàn)的日夜里形成,如今的寧明昧,是從那個世界里的種種過去里長成的。

    他知道如何進(jìn)行學(xué)術(shù),是因?yàn)槎嗄陙淼那髮W(xué)生涯。他知道如何與修仙界眾人交際,是得益于成為博士之后的訓(xùn)練。他喜歡喝咖啡,是因?yàn)閷W(xué)校附近的咖啡店,經(jīng)常發(fā)放1.8折的優(yōu)惠券。他喜歡喝奶茶,是因?yàn)槟滩璧臧⒁毯蜕朴H熱的臉……寧明昧相信,他的形成與在這個修仙世界的幾十年里毫無瓜葛。與他有千絲萬縷關(guān)系的,讓他成為現(xiàn)在的他的,是另一個世界。

    而且,在那個世界里,他還有事情沒有完成。

    而且還有一條飄滿灰塵的走廊……

    寧明昧低頭思忖,片刻后,他對自己道:“星火島的遺址是一定要找到的,是一定要可進(jìn)入的。星火島里可能存在的那條裂縫,也是一定要找到的�!�

    除此之外,寧明昧沒有對自己做出其他任何批示。

    寧明昧繼續(xù)往前走。從他逼問系統(tǒng)開始,他的視野里再也沒有白影出現(xiàn)。終于,寧明昧抵達(dá)了百面說的地方。

    長樂門的檔案庫。

    據(jù)說檔案庫守衛(wèi)森嚴(yán)。寧明昧在進(jìn)入前早已做好萬全準(zhǔn)備。這里也是長樂門的深處,完全沒有遭到任何戰(zhàn)火波及過的地方。但很快在潛入的過程中,寧明昧發(fā)現(xiàn)有些不對勁。

    檔案庫外圍的守衛(wèi)的確森嚴(yán)——但也只是外圍。繞過那一層后,內(nèi)部幾乎沒有守衛(wèi),就像漏勺一樣。寧明昧很輕易地就潛入了進(jìn)去。

    本來,他已經(jīng)做好了“物理潛入”的準(zhǔn)備。只要我殺得夠快別人就看不見我。

    “是常非常已經(jīng)動手了?不,空氣里沒有血腥氣。這里的花園里也沒有戰(zhàn)斗過的痕跡。譬如這里,本該有一個崗哨,即使是常非常也不能做得這么干凈——干凈到別人看不出來很正常,干凈到我也看不出來就太不正常了。”寧明昧思忖,“外圍卻看起來像是固若金湯……這倒顯得外圍的守衛(wèi)像是一種‘表演’一樣�!�

    可是表演給誰看呢?

    如今長樂門里只有爐鼎和爐鼎,還能表演給誰看呢?

    寧明昧心里微沉。想了想,他掏出早已準(zhǔn)備好的人皮面具,把將鐸的臉戴上——這人皮面具還是用將鐸的手臂皮做的,保證原汁原味,即使在打斗時與人翻臉,把臉皮的一部分切下來,做DNA鑒定,今天來這里的人也依舊是將鐸。

    他用神識掃描四周,在那不起眼的寶閣的深處打開了密室入口。

    密室入口在他身后自動地合上。寧明昧摸了摸,確認(rèn)自己在緊急情況下是可以直接打爆這座鐵門離開的。我們煉虛期就是什么都可以做。

    檔案室內(nèi)沒有太重的灰塵味�?磥磉@段日子長樂門三巨頭中的軍師臨桑的確常來此處,通過對歷史記錄的調(diào)查收集各門各派的罪證與把柄。

    不過長樂門過去的門主顯然沒有學(xué)過檔案學(xué)。長樂門的所有文檔都亂七八糟地堆在一起,毫無年份與優(yōu)先級之分,只是按照類型粗糙地分了分類。寧明昧皺眉,不得不按照檔案的年份與性質(zhì)來尋找他需要的材料。

    與此同時,他手一翻,掏出了縹緲峰-飲冰閣實(shí)驗(yàn)室的最新科技。

    ——搜索引擎。

    這模糊搜索引擎是一枚白色的玉如意。寧明昧向其中輸入自己要查找的內(nèi)容,它就會進(jìn)行模糊匹配。如果它照射的那部分材料里有相應(yīng)的內(nèi)容,它就會變紅。

    這個模糊匹配有時候相當(dāng)模糊。比如寧明昧搜索“將蘅”,它會把一些與花草相關(guān)的東西也標(biāo)紅。但無所謂,寧明昧來這里本來就不是為了拿哪份精準(zhǔn)的文件走的。他甚至可以拿走八分之一的文件,只要這里面可能有他需要的東西。

    寧明昧將所有檔案不斷二分,搜索自己相關(guān)的信息與將蘅相關(guān)的信息。最終,他看也不看,取走了將近十六分之一的檔案。檔案太多太亂,少這些檔案,看著也不是很明顯。

    所有東西都被寧明昧放在了他的儲物袋里。與此同時,寧明昧也找到了百面說的密室里的暗門。

    這暗門或許就連臨桑他們都不太清楚。百面也是因前門主的原因偶然知道的。寧明昧在墻上用手指畫了一個圖騰,終于,那面墻壁翻了過來。

    寧明昧進(jìn)去,墻壁便恢復(fù)原狀了。

    這暗門里放的就是歷代長樂門門主的“紀(jì)念品”了�!凹o(jì)念品”數(shù)量較少,但也是十分重要,也因此變得更加好找。

    終于,寧明昧在一個落灰的柜子里發(fā)現(xiàn)了將蘅的畫像。他打開畫卷,看見畫卷上的少女與他有七分相似。她冷淡而又倔強(qiáng)地盯著畫卷之外的人。

    “很好。”寧明昧低聲說。

    他收起畫卷,目光有些難看地看向了另一個格子。內(nèi)密室里每個格子分別屬于一個爐鼎。從落下的灰塵痕跡來看,那里曾放著兩樣?xùn)|西。一樣寧明昧曾在與將明相關(guān)的記憶里見過,是他用過的劍。另一樣?xùn)|西卻不知所蹤。

    這東西被人拿出去了嗎?被某個人收在手里嗎?這個東西到底是什么呢?

    不過,若只是暴露爐鼎身份,這對于寧明昧而言不是什么重大危機(jī)。很快,寧明昧的精神便安定下來。

    他正要出發(fā),外面卻傳來了聲音。

    有人進(jìn)入密室了!

    寧明昧貼在門上,用神識掃描外面。

    外面出現(xiàn)的人,是長樂門三巨頭中的枕冬。

    她來這里做什么?

    第285章

    死亡

    盡管長樂門秘庫設(shè)有隔絕音效的法術(shù),但寧明昧身為煉虛期修士,自然有辦法通過墻壁,用“心眼”看見枕冬的一舉一動。

    若是身前沒有這堵墻壁,寧明昧倒是可以通過隱蔽身形的法術(shù)從秘庫里逃出去。如今,他想要出去,就勢必需要轉(zhuǎn)動墻壁——到時候即使枕冬是個瞎子,也知道有人身在秘庫里。這對于寧明昧本人來說沒什么問題,可常非常、穆寒山、老五等人難免受到波及。

    是故,寧明昧隱蔽氣息,觀察枕冬舉動,等待枕冬離開。這名長樂門的領(lǐng)導(dǎo)者生得一張鵝蛋臉,柳葉眉疏淡。論五官,她看上去的確如傳聞中那樣溫和�?纱丝蹋椭^,很急切般地在資料堆里尋找她要的東西。

    這花費(fèi)的時間可不短……寧明昧忽然想起方才變少的守衛(wèi)。聯(lián)系到此刻枕冬的作為,寧明昧忽然猜想,這是她的安排。

    她要在這里找什么東西?有什么是她這樣的領(lǐng)導(dǎo)者也必須偷偷摸摸去做的?

    可關(guān)鍵問題是,想要在這里找到她需要的檔案,絕非一日之功……在寧明昧盤算等待在這里的時間成本與打暈枕冬的驚動成本孰輕孰重時,事態(tài)再度有了新的發(fā)展。

    又有一個人進(jìn)入了秘庫!

    這次的來者是兩個青年。一人跟在另一人身后,推著他的輪椅,像是后者的仆從。前面那人坐著輪椅,顯然是三巨頭之一的軍師臨桑無誤。關(guān)于另一人,寧明昧卻從來沒有聽說過與他有關(guān)的傳聞。

    可唯獨(dú)這人讓寧明昧感到震悚。

    “這……幾乎是謀殺……”

    讓人震悚的是他的身體——在那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衣袍下,寧明昧能探查到此人的身體經(jīng)過高強(qiáng)度的改造,皮肉經(jīng)過制作,就連骨骼里也刻滿了密密麻麻的咒印。這讓他不再像是人類,而像是一只怪物——一只為了使?fàn)t鼎也能擁有強(qiáng)大的力量,而被強(qiáng)行改造、一點(diǎn)一點(diǎn)被替換身體的怪物。

    “那些名門正派什么時候多出這樣的癖好?”

    但很快,當(dāng)寧明昧靜下心去看時,他發(fā)現(xiàn)“怪物”的改造絕非是很久之前就有的,而是這一兩年之內(nèi)形成的——尤其是最近,他應(yīng)該剛剛承受過一次改造。這使得他擁有了他本不該擁有的力量,他與化神期的強(qiáng)者,于是也能過上幾招。

    秘庫里人越來越多。在寧明昧尚在分析時,臨桑已經(jīng)開口了:“我看見內(nèi)院守衛(wèi)松動,就知道是你……”

    “臨桑,告訴我,你把那些資料放到哪里去了�!闭矶挚戳艘谎鬯砗蟮娜耍白屛黠L(fēng)出去�!�

    原來臨桑背后的怪物名叫西風(fēng)。臨桑向他示意,他便退下了。

    秘庫里只剩臨桑和枕冬。臨桑道:“你知道挽夏不會同意你這么做的……”

    “你知道,如果不是你心里也贊同我,我今天是無法這么順利的�!闭矶局�(xì)眉,“挽夏她錯了。她只想著復(fù)仇,只想要自己的權(quán)力,把整個長樂門變成了一個隨時都會爆炸的炸彈。她讓長樂門弟子去襲擊那些仙界門派,我原本就并不贊成。我們的弟子,她們剛剛掙脫出魔窟,卻又白白地死在那些仙界門派里。如今仙界和魔界……”

    在提到那些死去的弟子時,枕冬眉頭閃過不忍的憂愁。她強(qiáng)忍悲傷道:“事情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臨桑。你知道戰(zhàn)火一旦發(fā)生,有多少長樂門弟子會因此死去嗎?”

    見臨桑依舊保持沉默。枕冬道:“臨桑!”

    “那些資料都在旁邊的架子上�!迸R桑閉上眼,有些疲憊地說道。

    那些資料?那些什么資料?以寧明昧剛才所見的秘庫混亂程度,寧明昧知道,臨桑應(yīng)該早就對枕冬的提議有所意動,早就把資料都準(zhǔn)備好了。

    否則,他此刻也不會第一時間就能將資料拿出來。只是寧明昧又有了一個問題。事到如今,他也不知道長樂門接受的提議是什么,這三人之間的矛盾又是什么。

    但有一點(diǎn)寧明昧很確認(rèn)——如果挽夏知道了秘庫里發(fā)生的一切,她一定……

    門口吱呀響了一聲,又有人進(jìn)來了。

    “挽夏……”臨桑說。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秘庫里如今混亂得很。寧明昧聽見臨桑試圖阻攔的聲音,但挽夏的聲音卻很清晰,且怒氣沖沖:“好啊,枕冬,我原以為只有你在,沒想到臨桑也在……你們真是干得好,就這么迫不及待地要背叛我么?”

    “挽夏,我……”這是枕冬的聲音,“你冷靜一點(diǎn),我們不是背叛�!�

    “枕冬,我早該知道的。你從一開始就想把長樂門賣給仙界。你說要把那些仙界之人的把柄記錄找出來,拿給聯(lián)合仙門能做主的人,再存一份給魔界。我要你的弟子去復(fù)仇,你卻百般推脫,就那么一點(diǎn)都不舍得去傷及仙門的狗……”

    “你不要強(qiáng)詞奪理,那明明是因?yàn)椤?br />
    “明明是因?yàn)�,你早就饞長樂門門主的位置恨久了吧?!你只想趕走舊門主,讓自己做新的門主。到時候長樂門的一切都沒有變化,只有你做長樂門的新王!我當(dāng)你是怕大仙門,不,你不是怕他們,你是怕他們恨你,讓你做不成新門主!”挽夏呵斥她,“你就一輩子想當(dāng)狗?你這個廢物!”

    “我……”

    “挽夏,枕冬不是那個意思。我們已經(jīng)死了太多人了……”

    寧明昧聽見一個耳光的聲音。

    “你從小就是廢物,枕冬。我讓你做這個副門主,不是因?yàn)槟阌腥魏文芰�,只是因�(yàn)槲倚纳疲銢]這個職務(wù)一定活不下去,其實(shí)換作任何一個人都是可以的。”

    “……”

    “至于那些死去的弟子?沒有我,他們早晚也都會死的。能為我而死,是他們的榮幸。如果不是我,他們?nèi)缃襁是長樂門的傀儡呢!這些資料……嘖,真是勞煩你這個瘸子,把東西收拾出來。”

    “……”

    “挽夏,你是真心這么想嗎。你真的覺得,水濃的那些允諾是真的嗎。她又不是爐鼎,在魔界和合歡宗又從來沒有關(guān)系。她只是仗著一個將鐸徒弟的名號……”臨桑艱難地說,“從頭到尾,她只是在讓我們不斷地去那些仙門送死。你信她,甚至不如信同為魔族的上官曜,至少他和合歡宗……”

    “目光短淺。她是將鐸的嫡系,跟著她,我便能一步登天。至于合歡宗……魔界有一個長樂門就夠了�!�

    “所以你真的要建設(shè)那個傳送陣,讓水濃的魔族把長樂門建成魔族在仙界的通行點(diǎn)?你以為這是驅(qū)狼吞虎?我們會死的!我們都會死的!他們把我們帶到魔界也不會對我們好。他們看我們的眼神,和看工具的眼神沒什么兩樣……而且長樂門徹底墮入魔門,你知道結(jié)果是什么嗎?”

    “廢物就該有廢物的自覺,枕冬。你這家伙,一文不值。你這輩子,都是個笑話般的廢物�!�

    在激烈的爭吵后,打斗聲、撞擊聲劇烈地傳來。終于,寧明昧聽見臨桑摔下輪椅,和他驚恐的聲音:“挽夏她……”

    “死了。”枕冬說。

    她是被枕冬活活掐死的。

    挽夏的尸身扭曲地躺在亂七八糟的材料文件里。她圓瞪的雙眼直直地看向天空,似乎這輩子都沒想到,自己會被如同廢物的妹妹殺死。

    “怎么辦,這下怎么辦……”臨桑低聲道,“不能讓長樂門的人知道,是你做的�,F(xiàn)在已經(jīng)夠亂的了。若是再有人要逃出去……”

    “是仙門的人做的�!�

    “什么——”

    “他們恨使團(tuán)在我們這里死亡,派人來殺了我們的門主。長樂門沒對仙門做什么,沒有對不起仙門,卻被這樣迫害,實(shí)在是天理難容�!�

    “那仙門人的死亡……”

    “仙門之人的死,是烏合眾的人做的。”枕冬說,“無論是使團(tuán)的人的死,還是那些襲擊仙門的弟子們的死……他們在襲擊時用的,不就是烏合眾給的功法么?”

    寧明昧微微變色。難道常非�?谥姓f的,害死烏合眾上線的那名叛徒,正是枕冬本人?

    “在長樂門獨(dú)立時,他們曾經(jīng)試著來接觸我們,污染我們,要我們同他們一起對抗仙門,又引來魔界之人,試圖讓他們兩相殘殺,好讓自己漁翁得利。我們之中那些襲擊仙門的弟子,也是由被他們蠱惑的前門主派出去的。”枕冬說,“如今他們……他們還想干涉我們……嗯,說這些就夠了�!�

    臨桑沉默了。他看著挽夏的尸體,輕聲道:“但接下來你打算怎么做?”

    “師出有名地加入魔界。不,不要加入水濃那方。去找上官曜�!闭矶f,“而且,如今門主已死,只能由副門主繼承門主之位了�!�

    “嗯�?赏煜牡乃馈�

    門外有響動。在聽見西風(fēng)的聲音后,臨桑震驚道:“有仙門的人潛進(jìn)來了!西風(fēng),去抓住他們!”

    “正好,今日秘庫里的一切,便是這仙門弟子造成的。也是他害得長樂門再也無路可走,就連最后反悔的路也被堵死,只能找來魔族,同流合污的……”枕冬道,“他來得正好。”

    她最后看了一眼挽夏的尸體,用手蓋上她的眼眸。在下蹲那一刻,她一改臉上的慌張,唇角露出一點(diǎn)心愿得償?shù)奈⑿Α?br />
    忽然間,枕冬猛地回過頭來:“誰在那里?!”

    她雙眼直直看向?qū)幟髅敛厣淼牡胤�,向著暗門快速走去。

    而就在此刻,有一只手從寧明昧背后的墻壁里伸出,把他抓進(jìn)了墻壁里。

    第286章

    是不是在一起

    暗門“吱呀”一聲被打開。枕冬端著燈火,謹(jǐn)慎地觀察密室之內(nèi)。

    “有什么人在那里么?”臨桑說。

    “不知道。剛剛我感到這里,好像有人的氣息�!闭矶�。

    她仍有些狐疑地觀察密室之內(nèi),目光最終停在某個架子上的某處。臨桑這時在外面喊:“外面出事了�!�

    “什么?”

    “有人闖進(jìn)了長樂門,往那些名門弟子的尸首處去了……”

    “他們來得正好。今天秘庫里的事,就也算在他們頭上吧。”枕冬轉(zhuǎn)身,“我們走。”

    秘庫門關(guān)閉。一切重歸寂靜。寧明昧卻按住了身后人的手背,示意他不要出去。

    果不其然,幾息之后,秘庫門再度被打開。那面目如怪物的西風(fēng)在秘庫里環(huán)視一陣,發(fā)黃的眼珠像是某種冷血動物。

    這眼珠顏色讓寧明昧想到追蹤宋鳴珂路上所見的神秘人——神秘人的眼眸是金色的。西風(fēng)的眼眸卻是暗黃色的,像是某種不得其法的、劣化的改造版本。

    秘庫之內(nèi)終于徹底寂靜了。寧明昧和身后的人一起從墻內(nèi)走出來。他撩起對方灰色的帽子,里面的人是常非常。

    “我剛到這里�!背7浅:喢鞫笠�,“從長樂門的傳送陣到秘庫這里有一條隱秘的路。從資料上看,這是歷代長樂門門主為自己準(zhǔn)備的退路。不過很遺憾,長樂門前任門主沒有用到這條路�!�

    “長樂門里怎么會有一個傳送陣?”寧明昧皺眉。

    這些年來,寧明昧嘗試開拓新研究藍(lán)海,實(shí)現(xiàn)從飛劍到飛車、從仙高鐵到飛路粉傳送陣的產(chǎn)業(yè)升級。然而,由于天地間錯亂稀薄的靈氣環(huán)境,多傳送點(diǎn)的動力與尋航問題尚未解決,修仙界的長途旅行依舊要依靠上古傳下來的傳送陣。

    然而,使用這些傳送陣也是有一些風(fēng)險的。由于傳送陣的建造時代不明,其能通往的地點(diǎn)亦是不明的。稍有差池,使用者就會被傳送到無人知曉是何處的地點(diǎn)。

    “上古時期留下的遺產(chǎn)是玄妙的�!背7浅5溃斑@傳送陣能通向外面的一個我熟知的傳送陣。我已經(jīng)完成對它的設(shè)置。你從這條密道過去,帶著身上的東西逃出去。你應(yīng)該已經(jīng)找到需要的東西了,是么?”

    寧明昧點(diǎn)頭。常非常于是眼神黯然了一瞬:“還好,總算幫上了一點(diǎn)忙。”

    他抬頭聽著地上動靜,轉(zhuǎn)身又打開密道,對寧明昧道:“現(xiàn)在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你不打算和我一起走,是么?”寧明昧說,“為什么?”

    常非常眼神閃爍。寧明昧道:“是為了穆寒山,還是為了樂晗,還是二者皆有?”

    “……”

    寧明昧道:“常非常,你終究還是沒有辦法做到那么一刀兩斷�!�

    常非常臉色變了。在他動手之前,寧明昧輕松閃過他的動作,抓住他的手腕。他淡淡道:“常非常,我可不是穆寒山�!�

    “你別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常非常抬著眼看他,眼神努力冰冷,“你以為你是誰?潛圣峰的事,和你沒有關(guān)系……”

    “噠、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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