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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二是如今妖狐族自己也有點(diǎn)自顧不暇。妖狐族內(nèi)最近多出許多報道新聞,新聞講述妖狐族應(yīng)當(dāng)有的、與天狐族靈狐族之間的差異等。妖狐們忙著鍛煉A4腰,自然也沒什么時間干正事。

    一切安排妥當(dāng)后,寧明昧又飛去天臺峰。如今齊免成不在天臺峰,于掌門殿內(nèi)每天代理政事的,是白若如和尹希聲。

    說起來,齊免成閉關(guān),也超過八年了。

    想到這里,寧明昧看了一眼洞天福地。群山之間霧氣氤氳,齊免成就在其中閉關(guān)打坐。

    齊免成曾說過,他在這十年里,倒是可以照拂寧明昧一二。

    這話說得,好像他早已知道自己未來的死期似的。

    若書中所說為真,到目前為止,齊免成只有一年多好活了。

    想著齊免成已經(jīng)快被自己搜刮干凈的小私庫,寧明昧輕輕嘆了口氣。

    “不知道師兄真正死去時,還能不能再留點(diǎn)遺產(chǎn)給我��!”

    許久沒說話的系統(tǒng):……

    寧明昧真是從來不說人話�。�

    今日在掌門峰中當(dāng)值的是白若如。自家?guī)熃阍�,寧明昧也就不說什么社交辭令了。他直接進(jìn)去,表明了來意。

    “這么突然?”

    白若如向來好說話�?山袢账局碱^,顯然有些為難。寧明昧問她:“有什么考慮嗎?”

    原來是因?yàn)槟Ы纭?br />
    幾年前,在劇烈的混亂后,魔君將鐸一統(tǒng)魔界,以魔界共主自居。前任魔君將汾終究不敵將鐸,開始四處流亡。將鐸沒有追擊窮寇,也沒有出兵人界或仙界。相反,他竟然暫時蟄伏了起來,魔界從未有過地安靜著。

    這反而讓人更加害怕。

    修仙界不是沒有派遣探子過去打探消息。可惜這些探子要么什么都沒打聽出來,要么從此杳無音信。修仙界對此更加警惕,五常會都開了好幾次。

    更何況,將汾那個流亡王庭,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四年前他們閃擊人界,意圖反攻,被駐守北方的項(xiàng)家打了回去。項(xiàng)無形為此再度離開清極宗,回到北方鎮(zhèn)守。將汾一擊不成,又帶著人到其他地方去。前些日子有人說,曾在鬼界看見他們的蹤跡。

    “這些地方聽起來與向陽城相距甚遠(yuǎn)�!睂幟髅恋�。

    “是。不過依舊要小心�!卑兹羧绲溃安恢罍厮己獾氖й�,與魔界中人有沒有關(guān)系。說起來,向陽城距離凌風(fēng)派倒是很近�!�

    說到凌風(fēng)派,白若如皺起眉,顯然有點(diǎn)為難。寧明昧問她為何,白若如最終道:“凌風(fēng)派行事……不太磊落�!�

    能讓白若如這樣說,估計是十分不磊落了。寧明昧道:“大家都是名門正派。要是凌風(fēng)派知道我們的弟子走失,難道他們還能將事情特意瞞下不成?”

    白若如想了許久,搖頭道:“大概不至于。師弟,千萬低調(diào)行事,萬事小心�!�

    說著,她又長嘆一聲道:“內(nèi)憂外患,西南妖界蠢蠢欲動,若是齊師兄在,就好了�!�

    ……

    第二天一早,寧明昧出發(fā)。

    寧明昧這次出行比較低調(diào)。他只帶了幾名相關(guān)弟子,其中包括老十七、段瓔和姜幼蓉等,還有一個主動請纓的穆寒山。

    穆寒山的外祖家竟然也在向陽城,這可實(shí)在是出乎寧明昧的意料。

    “我幼時曾在外祖家住過一年,如今想來,還是很懷念�!蹦潞秸f,“向陽城附近有許多城鎮(zhèn),外祖家在一些鎮(zhèn)子上有些莊子。夏日無聊,我隨管事去莊子上玩。就是在那里,我遇見了我?guī)熥稹!?br />
    那已經(jīng)是百年前的事了。

    鎮(zhèn)上有吃人的妖魔。每到夜晚,家家戶戶門戶禁閉,卻依舊有人被妖魔拖走吞食,天亮之后,只剩一具白骨。

    男孩隨著管事到莊子上玩。他不知鎮(zhèn)中禁忌,起夜時迷迷糊糊聽見墻外有奔逃的聲音。他爬上墻張望,看見被妖魔追逐的凡人。

    已經(jīng)有一名凡人死亡,開膛破肚,死不瞑目。另一名凡人向前奔逃,無助地哀嚎著。他看見男孩,向他求助,男孩于是急急爬下矮墻,打開木門,放他進(jìn)來。

    那人卻在進(jìn)來后,將男孩一把推到了街上,用全身力量壓住了木門。

    “我已經(jīng)死了哥哥,家里只剩我一根獨(dú)苗了!你行行好,幫人幫到西吧!”

    吃人的妖魔逼近,口中涎水腥臭。男孩呆呆地看著妖魔的血盆大口,只以為死期將至。

    直到月光如刀。有仙人從天而降。

    仙人竟是一名少年。少年纖瘦,白衣金帶,手中長劍銀光流淌,如水一般。

    他輕輕一閃,躲過妖魔襲擊。隨后只一劍,便斬下妖魔透露。

    血光沖天。男孩卻只記住了那把劍,和少年看向他時,那如貓般慵懶的眼神。

    “小孩�!鄙倌暾f,“以后沒事少看點(diǎn)熱鬧�!�

    男孩結(jié)巴道:“可是……”

    少年一劍挑開木門。那用全身力量抵住木門的人咕嚕一聲滾了出來。他對男孩說:“會死人的�!�

    男孩:“哦……”

    少年沒說更多的話。他打著哈欠離開了,后面跟上來收拾殘局的,是他的師兄妹。從他們的口中,男孩才知道了少年所在的門派。

    清極宗。

    還有少年的名字。

    常非常。

    少年元嬰,一步登天,是所有人眼中的天才。

    可那時的男孩看著他,只想到兩句話。

    ——仙人踏月而來。

    ——我見仙人,心向往之。

    第152章

    向陽城

    “所以你年齡稍長后,就去了清極宗?”老十七問了穆寒山入清極宗的時間,又興奮地說,“你是從哪個城里被招募進(jìn)來的?”

    清極宗每隔幾年會在仙界與人界的各個城市公開招生。負(fù)責(zé)招募的弟子游走于各個城市之間,設(shè)置招生點(diǎn),檢測來人的資質(zhì),并為合格者發(fā)放入門的令牌。

    這是普招。至于那些著名的世家,譬如齊家、尹家,是會有專人到訪以測試世家子弟們的資質(zhì)、將他們納入門下的。

    穆寒山雖然家境殷實(shí),但也沒有到能擁有清極宗的特招的地步。因此,他只能是通過普招進(jìn)來的。

    穆寒山說:“山陰城。拿到令牌后我又從外祖家出發(fā),進(jìn)入清極宗�!�

    “山陰城?是我們過來路上的那座城嗎?”老十七納悶,“等下,按你的說法,你入清極宗是在十三歲時。那段時間你在外祖家住……清極宗在向陽城不也有招募點(diǎn)么?你何必舍近求遠(yuǎn),去數(shù)百里外的山陰城測試資質(zhì)?”

    老十七一盤邏輯,覺得很怪異。

    按穆寒山的說法,他八歲時在外祖家住了一年,期間遇見常非常。十三歲時,他又來向陽城的外祖家住,原本也是要住一年,卻在中途遇上清極宗招生。清極宗在向陽城也有招生點(diǎn),可他偏偏要乘車去百里外的山陰城清極宗招生點(diǎn)測試資質(zhì)。他從山陰城拿到令牌后,又乘車百里回外祖家辭行,又回了穆家一趟,隨后才乘車去了清極宗。

    這十分不合理啊!

    被問及這處邏輯時,穆寒山卻稍顯尷尬。他道:“因?yàn)橐恍┘沂隆?br />
    卻不肯細(xì)說。

    他這話勾起了老十七的好奇心。段瓔卻問道:“所以你在剛進(jìn)入清極宗時,就已經(jīng)打定主意,要進(jìn)入常峰主的麾下?”

    穆寒山道:“是�!�

    他乘仙車入清極宗時,心中所念所想,都是那月下的少年仙人。

    白衣金帶,少年元嬰,何等意氣飛揚(yáng)。

    外門弟子難以打探內(nèi)門消息。穆寒山從外門弟子做起,兢兢業(yè)業(yè)。向陽城盛產(chǎn)槐花,所幸他居住的小屋前,也有幾株槐樹。山間歲月漫長,槐花開了又落,他許久未曾聽見少年仙人的消息。

    再后來,清極宗換了掌門。一并換掉的,還有執(zhí)劍長老與執(zhí)肅長老。穆寒山也換上了內(nèi)門弟子的服制。他從外門進(jìn)入內(nèi)門,山中景色四季相似,那年飛來一劍的少年,卻再也不如明月高懸。

    “常非�!比齻字成了平常。少年消失在人群中,成為了座下空空、修為不能再有寸進(jìn)的執(zhí)肅長老。穆寒山去潛圣峰拜見他時,也沒在大殿中找到人。

    最終他在竹海中央的大石上看見少年。

    少年未執(zhí)劍,未著白衣。他穿著灰衣,靠在石上懶懶地打哈欠,長劍也只被亂七八糟地擱在一邊。見他來了,他也只是無精打采地看他一眼:“坐吧�!�

    隔一會兒,他說:“你是我的弟子?”

    天上月成了水中月。穆寒山只抿著唇,向他行禮,如少年時曾一度奢望過的那樣。

    “弟子穆寒山拜見師尊�!�

    盡管心事難言,依舊滿心歡喜。

    ……

    老十七:“所以師尊與弟子之間的第一印象是很重要的,這能奠定師生關(guān)系的基礎(chǔ)�!�

    姜幼蓉:“是的。我姐也是這么說的。她說她第一次拜見尹峰主時,尹峰主帶著病容見她,坐在椅上,垂著長睫,表情懨懨,錦衣中露出的臉頰如雪一樣白。我姐說當(dāng)時她就想到了四個字:湖中落白�!�

    被白若如派來、隨寧明昧一起出行的她的弟子葉雨霏說:“我和姐姐第一次見師尊時,師尊在海棠樹下。玉彩沾衣,灼灼其華。師尊在我心中,正如花一樣�!�

    話題被踢到了段瓔這里。段瓔猶豫了一下,道:“我第一次見我?guī)熥饡r……他在崖上練劍,衣擺如風(fēng)。我很羨慕那如雪刀般的風(fēng)�!�

    四個人說完風(fēng)花雪月,看向老十七。壓力給到了老十七這邊。老十七說:“呃,我初次見師尊時……方峰主是風(fēng),白峰主是花,尹峰主是雪,常峰主是月。而我?guī)熥鹗恰?br />
    “四個字。”有人冷酷地說。

    幾人抬頭,見寧明昧看了他們一眼,就轉(zhuǎn)身走了。老二十五和老五在他身后急匆匆地跟著,對他們說:“向陽城到了�!�

    這次寧明昧總共帶了這么幾個人。

    方無隅手下的段瓔,他手下的老十七、老二十五、老五和姜幼蓉,白若如派來的葉雨霏,外祖家在向陽城的穆寒山。

    加上寧明昧,一行總共八人。

    弟子們只要一沒工作就聚在一起說閑話八卦。古今中外,寧明昧對此習(xí)以為常。而寧明昧確實(shí)是四個字。

    而且說到師尊和弟子的初見……

    在此世之間,第一個與他有初見的“弟子”,不是他們中的任何一個。

    那個人是……

    寧明昧:“那個人叫什么來著�!�

    “連城月!連城月!連城月!”

    系統(tǒng)在寧明昧腦內(nèi)咆哮三遍。寧明昧面無表情,只在心里誦經(jīng),順便收起了飛舟。

    這飛舟還是之前方無隅被他坑來的那艘。

    初次印象會決定相處,會決定什么相處呢?

    向陽城是人界的一座大城,人多卻陳舊,街道狹窄又擁擠。幾人將飛舟停在外面,向城里走。有幾個弟子沒見過人界的城市,紛紛東看西看。姜幼蓉說:“這座城給我一種……”

    “一種什么?”

    “大而擁擠,很多繁雜的地方裁不掉的感覺。”小姑娘努力表達(dá)。

    葉雨霏和老十七卻在關(guān)心別的。老十七說:“說起來,再過一段時日,咱們宗門也該來向陽城招生了。每座城的普招時間會不一樣么?說不定,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呢�!�

    “再看看吧�!比~雨霏說。

    葉雨霏是白若如首徒葉雪霏的姐姐。首徒不由排行,只由實(shí)力和資質(zhì)決定。葉雨霏年紀(jì)比葉雪霏大,資質(zhì)比她差,但她做事穩(wěn)重,雖然當(dāng)不上首徒,卻別有一番章法。

    這次白若如派葉雨霏和他們一起過來,也是為了他們的安全著想。

    不過說到向陽城招生時,寧明昧注意到葉雨霏表情有些微妙。他猜測,在找溫思衡之外,葉雨霏還有別的任務(wù)。

    向陽城里有什么秘密?

    時至傍晚,眾人今晚在穆寒山外祖家借宿。從仙舟停泊處到穆寒山外祖家,不過一里路。可他們這行人氣質(zhì)超群,一看就是仙界眾人,很快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有仙人來向陽城了!”

    路邊圍觀的群眾圍了里三層外三層。姜幼蓉和老二十五都是第一次出門游歷,被凡人們圍觀,激動得臉蛋都紅了,因此格外注意這些人的反應(yīng)。

    很快,姜幼蓉聽見人群里有小孩說:“這些人也是道長嗎?是凌風(fēng)派的道長們嗎?”

    “我看他們背著劍。”

    “可他們穿的衣服和凌風(fēng)派的道長們不一樣�!�

    “他們好不一樣�!币粋小女孩說,“他們沒那么兇�!�

    “罷了�!币粋略帶蒼老的聲音說,“又有外面的劍修過來……可別惹出什么亂子來。每次一有外面的修士來,總會有亂子�!�

    姜幼蓉回頭看了一眼。說這話的是個郎中。郎中見她看來,帶著自己的小孩低著頭,速速往外面去了。

    簡直是不想讓她多看見自己似的。

    向陽城凡人們的反應(yīng)可真怪——姜幼蓉來不及細(xì)想,他們已經(jīng)收到了穆寒山外祖家的歡迎。

    穆寒山外祖家姓葛,此后簡稱為葛家。穆寒山的外祖早已仙去,如今掌事的是穆寒山的大舅舅葛琦。雖有延年益壽的丹藥,葛琦如今也是老者模樣了。他與多年不見的外甥見面,對他抱了又抱,十分親厚。

    眾人身為清極宗的仙長也受到了最高規(guī)格的歡迎,比如滿是佳肴的晚宴。宴席上,寧明昧拿出可樂作為自己的見面禮。這種別樣的“仙飲”受到了葛家眾人的一致歡迎。

    “要是叔祖也喝了,他一定會贊不絕口的!”一個孩子說。

    寧明昧知道這孩子論輩分,是穆寒山的表侄子。他口中說的叔祖,應(yīng)該是穆寒山的表叔。

    可另一個孩子用力戳了他一下:“叔祖可是大能,什么好東西沒見過�!�

    哦?

    被寧明昧問到,室內(nèi)的氣氛一時變得有些詭異。旋即,葛琦笑道:“這幾個孩子說的是我弟弟,葛珉。他如今是凌風(fēng)派的大能,在那里,也是一名長老呢�!�

    原來是凌風(fēng)派的大能啊。寧明昧恍然大悟。

    “凌風(fēng)派掌門整十大壽,各門各派前來慶賀。弟弟這些日子都忙著在籌備,因此這段時間都沒有回葛家�!备痃俣冉忉�。

    可這話卻更加欲蓋彌彰了。

    幾人談話說到葛珉時,穆寒山的表情變得更加有些不自在。這一切被寧明昧盡收眼底。

    可寧明昧從來不在不合適的時機(jī)做不合適的事。他只將溫思衡的事推給葛家:“這是我縹緲峰的大弟子。麻煩諸位幫忙尋找了。”

    仙尊竟然如此客氣,葛家也絕不擺譜。葛琦道:“這事兒我會讓我的朋友去幫忙打聽。但我怕,這事兒或許很簡單,或許相當(dāng)復(fù)雜�!�

    “怎么說?”

    “溫仙長是金丹修士。金丹修士在清極宗,或許很多。但在清極宗之外,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人才。再加上是清極宗的……很難有人能對溫仙長出手�!备痃旎斓�,“所以,要么是溫仙長自己走了�!�

    “這不可能�!睂幟髅恋馈�

    “要么,就是溫仙長卷入了什么事情之中。而且此事,非常復(fù)雜�!�

    第153章

    重逢

    這一夜,窗外風(fēng)吹草動,窗內(nèi),寧明昧始終在思慮。

    系統(tǒng)道:“難得看你如此關(guān)心弟子的安危�!�

    寧明昧說:“我在思考一件事。再過三天就到發(fā)薪日了。溫思衡七天沒來實(shí)驗(yàn)室,還要不要給他發(fā)工資。”

    系統(tǒng):……

    寧!明!昧!

    無論世事如何變遷,寧明昧的心里始終只有錢。第二天一早,幾人就循著之前拿到的線索,往溫思衡家走。

    向陽城的光景與瑤川城等不同。如今雖然是初秋,天氣已經(jīng)很冷。城市設(shè)施陳舊,人口卻擁擠,像是院子里佇立了幾十年、已經(jīng)發(fā)出霉味的木屋。姜幼蓉看著此處,有些心緒難平。

    原來大師兄是在這樣的地方長大的。

    溫家原本住在城郊。溫思衡在清極宗的光景變得好過點(diǎn)后,他的母親拿著他寄回來的錢在城西買了處精打細(xì)算的小院,位于老街的街角。小院木門關(guān)著。寧明昧正要派老十七上去敲門,身后就傳來餛飩攤小販的聲音。

    “仙人們是來找溫家的人么?”

    寧明昧回頭。難怪餛飩攤小販上來搭話。他們這一行人生得出眾,與老街橫流的污水格格不入。一路上的人早就偷偷地往他們這兒看個不停。大部分人只是沒膽子和他們搭話。

    老十七道:“是。這院子里住著的,是溫家的三口人吧?”

    “三口人?哦哦,前些日子,她們的大兒子倒是回來了一趟。過了幾日,他們就出去了,也沒回來。裁縫鋪的老板娘還在抱怨呢。溫大娘一直在她那兒做工,最近是裁縫鋪接活兒的旺季,她說走就走,也不留句話�!别Q飩攤小販說。

    幾人對視一眼。

    這聽上去,還真是出事了。

    老十七想問更多細(xì)節(jié)�?尚∝溠壑檗D(zhuǎn)了轉(zhuǎn),顯然不打算開口。小販身后擺著幾套桌椅,桌面擦過,卻經(jīng)年日久,難免發(fā)油發(fā)黑。老二十五有點(diǎn)潔癖,看得頭皮發(fā)麻。

    可寧明昧卻出乎所有人意料地一撩袖口。他用小法術(shù)清潔了一番桌椅,坐了下來。

    寧明昧掏錢買了十碗餛飩。說是買餛飩,其實(shí)是給打聽消息的費(fèi)用。小販喜笑顏開地?fù)起Q飩?cè)チ恕A粝聨酌茏�,面露難色。

    這地方這樣……師尊怎么就能這樣自然地坐下呢?

    可寧明昧也不勉強(qiáng)他們,只和小販聊天。

    最終,幾個弟子一個接一個地坐下了。葉雨霏悄悄對老十七說:“我還以為你們師尊一直很清冷,有點(diǎn)高高在上的意思在呢�!�

    老十七也有點(diǎn)瞠目結(jié)舌:“我沒想到師尊坐在這里,竟然會這么自然�!�

    坐在這樣……被大多數(shù)修仙者視為下等的地方。

    與縹緲峰眾人只有一街之隔的地方,一輛青蓬馬車正駛過向陽城。

    “我還以為向陽城會有什么好玩兒的地方呢。”有少年高聲道,很明顯地大失所望,“你們聞到那股味道沒有?咸濕濕的,像是下水道的味道。這片地方全是這股味道�!�

    有少女掩住口鼻。另一個少年道:“這就是凡人窮鬼的味道。剛剛撞我們馬車上那人的身上,就有這個味道�!�

    “說起來還真是晦氣�!绷硪幻倥溃斑@兒的路就那么寬。那凡人不早點(diǎn)小心避讓著,還撞到我們的車上,害得我們差點(diǎn)在那里耽擱了半日。”

    “就是。那個人身上也臟兮兮的……”

    “喂。”有人伸手推了一把坐在窗邊的藍(lán)衣少年,“你剛才下去時碰到他了吧?回來時凈手了沒?”

    推人者也不過十五六歲。他看起來是在閑聊,臉上卻深藏著一點(diǎn)惡意。藍(lán)衣少年原本是在看著窗外,眼神散漫,并不參與對話。當(dāng)他轉(zhuǎn)回臉來時,一名少女發(fā)話了。

    “我說你真是濫好心。明明是他自己不讓開路,你給他錢就算了,還扶他起來�!鄙倥脑捳Z里有親昵,也有埋怨,“弄臟了衣服可怎么辦?”

    見她如此關(guān)心藍(lán)衣少年,推人少年臉上閃過幾分嫉妒。他身邊的跟班看見了,于是特意道:“就是,何必去做那種下人的差事。都說仙凡有別,這些向陽城的凡人和咱們生來就是不一樣的。一個在云端,一個在泥地里。不過,阿月的想法,或許不同了,畢竟阿月……”

    終于,藍(lán)衣少年看向了他們。

    藍(lán)衣少年長著一張極為端麗的面龐,又年僅十四,即使用最挑剔的眼光去看,也能算是一名雌雄莫辯的美少年�?伤靡浑p很深的黑眼,盡管他臉上總帶著有禮謙和的笑意,這雙眼看向人時,也總讓人從心底里地發(fā)憷。

    那種感覺就像是……他表面上的溫和體面,只是他為了融入眾人之中而披上的一層畫皮。他其實(shí)并不理解旁人的喜怒,只是在依據(jù)自己對旁人期待的理解,來進(jìn)行表演。

    脫下這層畫皮,沒人知道里面藏著什么樣的東西。

    推人少年聲音有點(diǎn)啞,可他很快告訴自己不用害怕——連城月算什么,一個虛張聲勢的小東西而已。他甚至不是連家的血脈呢!

    只要自覺握著連城月的這一把柄,少年便覺得自己擁有無上勇氣。

    “得饒人處且饒人。況且事情總是越拖麻煩,還不如快點(diǎn)解決了好�!彼{(lán)衣少年說。

    “阿月,你說得對�!�

    聽見楊家表妹的夸贊,推人少年的臉色更難看了。

    推人少年名為連暄。這一輛馬車上的少女少年,都是連家或楊家的子弟。

    連家與楊家是姻親。連家家主的妻子,是楊家小姐。而楊家,在凌風(fēng)派扎根許久。

    凌風(fēng)派掌門舉行整十壽宴。因此,連家自然而然地收到了請柬。請柬上特意提出,連家可以帶上家中年輕子弟出席。

    因此,連暄幾人和連城月自然而然地,就被連家家主一起帶過來了。

    其實(shí)這是一件好事。凌風(fēng)派需要招收新的弟子,連家身為沒落世家,也需要貼近一處門派。自前幾年連家家主被清極宗拂了面子后,連家與凌風(fēng)派越走越近。連暄心知自己沒有進(jìn)其他大門派的資質(zhì),若是能在凌風(fēng)派當(dāng)個親傳弟子,也是很好的。

    可偏偏連城月也被帶過來了。

    家主在要不要帶連城月過來這件事上面露難色。連城月資質(zhì)過人,連家自然當(dāng)他奇貨可居。用資質(zhì)平平的家中子弟做橋梁,與凌風(fēng)派綁在一起自然是好的。但連城月這樣的好東西……他們期待連城月能有更好的發(fā)展。

    比如清極宗進(jìn)不了,還能進(jìn)個煙云樓嘛。

    可凌風(fēng)派掌門在信中特意提了一句連城月。這就讓事情變得有些尷尬起來了。

    連家于是只能把連城月帶上。一路上,連家家主——連城月的養(yǎng)父黑著臉。連城月的養(yǎng)母,更是嫉妒得發(fā)瘋——她是連昭的母親,連城月曾是連昭的藥人。要是連昭沒死,哪里還輪得到連城月名揚(yáng)天下?

    她每多看連城月一眼,就多想到這件事一次。這么多年來,她陷在這種陰暗的境地里,就自己的小兒子連暄的成長也完全顧不上了。她時而極度寵溺他,時而又因他資質(zhì)平庸怒罵他。連暄時常覺得,比起哥哥連昭,母親更希望死去的人,是他這個小兒子。

    連暄恨不了母親,于是恨極了連城月。族中其他子弟對連城月的態(tài)度也極為微妙——誰讓他是個外來的闖入者。尤其是族中的男性,他們往往會更加嫉妒自己的同性。

    這足以解釋這座車?yán)锏奈⒚顨夥�。只有楊家表妹喜歡連城月。反正連家的資產(chǎn)與她毫不相關(guān)。

    于是連暄又想到了他想過無數(shù)次的這件事——

    連昭要是沒死。連城月如今不知道還在哪個破廟里當(dāng)乞兒呢。

    他只需要推出十幾枚大錢,就能把貧困的連城月指使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可恨連昭死了,否則哪里輪得到連城月這個下等人來做名義上的少主,在連家耀武揚(yáng)威?

    藍(lán)衣少年卻像是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的表情似的。他溫聲細(xì)語,與楊家表妹表弟說話。這幾人之間很快氣氛松動,楊家表妹抬頭看著他,眼里盡是欣悅。

    連暄只覺得心中的火苗燒得更旺了。

    今天提議出門轉(zhuǎn)轉(zhuǎn)的人,難道不是他連暄嗎?

    連暄誓要想到一個找回場子的法子來。藍(lán)衣少年依舊沒有看他,仍在和旁人說話,只是唇角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

    連暄這蠢貨。輕而易舉就能情緒失控。

    幾個連家子弟互相對視一眼。其中一人大聲道:“在車上坐久了也是累得很。我們不如下去走走吧!”

    “下去走……”楊家表妹看著骯臟的街道,有些畏懼。

    “不礙事。阿月擅長伺候人,最能把人照顧好了。你說是不是啊,阿月?”連暄說著,故意看向連城月。

    幾人隱秘地哄笑起來。連暄永遠(yuǎn)不會忘記提醒連城月曾為“家仆”的事實(shí)。

    可連城月依舊像是什么也沒聽見似的。他不長篇大論,對連暄的“提醒”只是四兩拔千斤地略過,隨后幫助楊家表妹下車,反而襯托出他的落落大方。

    連暄反而倍感沒勁,只有心中的火越燒越旺。

    虛空中,有沙啞的聲音笑道:“看來你對楊家的寶物是十拿九穩(wěn)了啊。只是這連暄糾纏著你不放,實(shí)在讓人煩躁。不過看著你倒霉,我倒是挺開心的!”

    在所有人看不到的間隙里,連城月攥緊了拳頭。他瞥了連暄一眼,唇角色厲。

    “無事�!彼{(lán)衣少年溫聲細(xì)語地笑道,“他很快就會死在這里�!�

    “這么有把握?”

    另一邊,餛飩攤上,寧明昧抬起頭來。

    第154章

    危險的魔獸

    “師尊,有什么情況么?”

    一向寡言的老五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了寧明昧的異常。

    眾人矚目,寧明昧只是將筷子放在碗檐上:“沒什么�!�

    所有人中,唯有老五發(fā)現(xiàn)寧明昧唇角微勾。那一點(diǎn)弧度很難被說是涼薄的嘲諷,還是看熱鬧似的,隱秘的愉悅。

    轉(zhuǎn)眼間幾人已經(jīng)進(jìn)了溫家的院落。溫家大門沒鎖實(shí),可見主人去得匆忙。

    “院子里那個草棚子是什么?”老二十五好奇地問。

    “是茅廁�!崩鲜哒f。

    有時候,身世差異帶來的尷尬是隱秘的,往往發(fā)生在細(xì)節(jié)之中。譬如此行之中幾名弟子辟谷多年,很久未曾聽過這個名詞。更不要說是出身世家的姜幼蓉和葉雨霏。她們從小到大,從未見過這樣的地方。

    也難怪此世間總有人這樣認(rèn)為:修仙之人,已經(jīng)不算是“人”了。正如許多修仙者也認(rèn)為,如蟲豸般朝生暮死的凡人,不算是“人”。

    一時間弟子們臉上都露出尷尬之色,唯有段瓔垂眸,眼神復(fù)雜難言。眾弟子忽然就如火星般一碰就散,各自散去找各自的線索去了。

    他們從來沒有做好向彼此之間展示自己身世的準(zhǔn)備。

    寧明昧自剛才開始就一直抱著手,站在院子的角落里。他見段瓔向自己走來,總算開了口:“沒想到溫思衡的家里,會是這樣的?”

    少女道:“我只是感覺數(shù)目上不太對�!�

    “嗯?”

    “這些年,溫思衡從峰主這里拿到的錢……即使有損耗,可溫家到底,是在凡間花仙界的錢。他們實(shí)在沒必要住在這樣的院子里。”少女道。

    寧明昧挑了挑眉。他盯著少女,眼里有些欣賞:“若只是拿來生活,當(dāng)然花不了這么多錢。我每兩周給溫思衡發(fā)一次工資,可他幾乎從沒存下過幾個子來。你猜,錢都花到哪里去了?”

    段瓔顯然很茫然。

    “一是延年益壽。二是求仙問道�!睂幟髅镣鲁鏊膫字,“溫家既然出了個溫思衡,為什么不能再出一個溫思蕙、溫思遠(yuǎn)?溫母把所有錢,都花在了為這二人改善資質(zhì)上。”

    溫家的人口是這樣構(gòu)成的。

    溫父和他的弟弟、弟妹一起意外死在一次跑商的路上。溫母義不容辭,也養(yǎng)下了溫父弟弟一家唯一的遺孤——溫思衡的堂弟溫思遠(yuǎn)。從此,她一個人帶著三個孩子一起長大,入不敷出。溫思衡小小年紀(jì)就要外出做活,好養(yǎng)活妹妹與弟弟。后來,溫思衡進(jìn)入清極宗,“溫家出了個清極宗弟子”的新聞響徹大街小巷。溫思衡是清極宗的影子,卻是溫家的驕傲。

    和溫家的支柱。

    于是這又是修仙界的世家子弟們無法理解的一件事了:世家子弟不缺資源,父母族人即使沒有靈根,也經(jīng)歷過普通人也能做的煉體,能服下延年益壽的丹藥。但溫思衡不同。他的母親與妹弟都是凡人。二十年對于修仙者來說是山洞里彈指一揮間的晨昏,對于凡人而言,卻是如滔滔江水之隔一般的生死。

    少年人大多帶著功成名就、報效家庭的夢想。但修仙與在人界做官不同。在人界做官,短速高效,親人很快就能享盡財富榮寵,實(shí)在是“將子女視為一項(xiàng)投資”之道上最快變現(xiàn)的不二法門。

    至于修仙?

    傳統(tǒng)的想法認(rèn)為,修仙者手中的好東西更多。但它們屬于修仙世家子弟,不屬于闖入這里的外來少年。寒門修者往往連自顧都不暇,等到成為有點(diǎn)能力的筑基后期修士時,百余年已然過去。別說在有生之年得到回報了,他們的親人早就淪為一抔黃土。

    因此,溫思衡剛?cè)肭鍢O宗時打著三份工,摳著骨頭縫把錢寄給家里,好讓母親、妹妹和弟弟能買到延年益壽的丹藥。等到他成為筑基期弟子后,新的挑戰(zhàn)又來了:他的妹妹和弟弟,也想修仙。

    但資質(zhì)不足。

    溫思衡的妹妹是個駁雜的三靈根。他的弟弟資質(zhì)更糟糕,幾近于無。極少有門派愿意收下這樣的兩名弟子。更何況,還有溫思衡這個哥哥“珠玉在前”——無論從何種角度講起,他們都不太想進(jìn)末流門派。

    為了改善靈根,妹妹和弟弟始終在尋求各種法門。這段尋求之旅伴隨著溫母的耳提面命。改善體質(zhì)的東西是最貴的。一把金子扔下去,如泥牛入海。改善靈根的路是一個大熔爐。溫思衡的月例就這樣一捧一捧地?zé)M(jìn)去,始終沒有成效。

    他也沒辦法讓家人走后門,進(jìn)入清極宗。一個普通的弟子哪有這種能力。

    人心難免浮動。

    據(jù)餛飩攤子所說,前些年,溫思衡的弟弟離家出走了,據(jù)說是終于找到了一個愿意接收他的門派。溫思衡的妹妹從此更加早出晚歸,四處尋找改善靈根的法門。

    “……原來是這樣的�!倍苇嬁粗坡涞脑鹤�,輕聲道,“不過既然溫思衡的弟弟能如愿以償。想來,這也并非毫無希望。”

    “或許不是這樣的。”寧明昧說。

    不知不覺間,葉雨霏已經(jīng)走到了寧明昧的身側(cè),小心地聽他說話。對于段瓔的疑惑,寧明昧道:“你看這小院的屋子里,總共有幾間被隔開的屋子、幾張床鋪?”

    “……四間屋子,三張床鋪�!倍苇嬚f,卻不得其解。

    弟子們漸漸圍了上來,小心聽寧明昧講解。

    寧明昧似乎總是有這樣多智近妖的推理能力。

    “三張床鋪。一張是溫母的,一張是溫思蕙的,一張是溫思衡的�!睂幟髅恋�,“溫思衡是離家的游子,幾年也難得回向陽城一次。可他也有屬于自己的床鋪。那么,屬于溫思遠(yuǎn)的床鋪呢?”

    同樣是在外求學(xué),沒理由溫家只留下溫思衡的床鋪,卻不給溫思遠(yuǎn)留床。

    而且。

    “這里,是第四間屋子�!睂幟髅恋�,“這里本來有一張床鋪�?伤缃�,堆滿了雜物,還有一個大箱子�!�

    “這……”

    眾人依舊迷惑�?扇~雨霏想到了什么,頃刻間瞪大了眼:“峰主的意思是……”

    寧明昧用手指敲了敲窗紙。

    “溫思遠(yuǎn)已經(jīng)去世了�!彼介g吐出殘忍的真相,“凡人壽命到底是有限的。更何況,他為了修行,或許使用過許多傷身體的法子,這更加嚴(yán)重地摧殘了他的健康�!�

    這間房間里擺著的,是溫思遠(yuǎn)的遺物。

    而這,就是沒有才能的凡人的下場。

    溫母溫妹向外面小心翼翼地保持著“溫思遠(yuǎn)已經(jīng)外出游學(xué)”的謊言。從餛飩攤攤主口中的內(nèi)容來看,她們也沒把真相告訴溫思衡。

    但溫思衡或許早就知道了。寧明昧想。

    譬如初次組會時,溫思衡告訴他:“我家中只有一名老母,和一名妹妹�!�

    溫家母親與三兄妹本該是最親密的關(guān)系。他們攜手熬過艱難歲月,卻在這件事上相互隱瞞,卻不知彼此早已心照不宣。

    眾弟子瞠目結(jié)舌。他們根本不理解寧明昧究竟是從怎樣細(xì)微的線索和一次詢問里,就發(fā)現(xiàn)如此深藏的真相的。姜幼蓉最終問出一句話:“那,那師尊,我們該去哪里找大師兄��?”

    寧明昧用手指摳開窗紙,看向昏暗的室內(nèi)。

    “如果情況如此的話,事情或許比我們想象中更糟�!睂幟髅琳f,“溫思衡的下一篇論文馬上就要發(fā)了。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他不留在縹緲峰等審查意見,反而跑來休探親假。學(xué)生哪有這種不被退稿的自信?這說明,溫思衡一定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線索——讓他寧愿不給我發(fā)這篇共同一作的論文,也要跑回來的緊急情況。”

    得趕緊把溫思衡找回來。寧明昧可不想自己親自按照審查意見改稿。

    久未進(jìn)人,室內(nèi)已經(jīng)積了薄薄的一層灰。寧明昧沒在溫思衡的臥房里看見他的佩劍,卻看見了溫思衡的隨身行李。

    溫思衡把他的劍也帶走了,且急得只帶走了劍。

    弟子們炸開了鍋。

    “這事兒一定和大師兄妹妹的資質(zhì)有關(guān)系。否則大師兄不會這么急的�!�

    “可溫思衡杳無音信就這么幾天。他的妹妹又只是個練氣期,根本走不遠(yuǎn)的�!比~雨霏提出自己的疑問,“前段時間餛飩攤攤主還看見他們一家三口都在這里。后來早上先離開的是溫思衡的妹妹她們,傍晚溫思衡回來一聽說這件事后,就臉色大變,立刻追出去了。所以,如果真有什么禍患發(fā)生,這禍患的作亂地點(diǎn),也不會距離向陽城太遠(yuǎn)�!�

    “而眾所周知,凌風(fēng)派在向陽城附近根植多年。凌風(fēng)派到底是天下第二劍修門派。又怎么會有大禍患,敢在向陽城上動土?而且凌風(fēng)派不可能沒有察覺啊!”老十七的腦子轉(zhuǎn)得很快。

    姜幼蓉說:“就是。師尊,咱們要不要找凌風(fēng)派的人問問?”

    她說完這句話,就覺得有點(diǎn)不妥。

    眾所周知,清極宗和凌風(fēng)派之間有宿怨。凌風(fēng)派如今又在辦掌門的大壽,他們尋個由頭拒絕他們的訪問,又或是以壽宴忙碌為由,不給他們消息該怎么辦?

    想來凌風(fēng)派的人,是樂意看他們出事出丑的。

    “確實(shí)和凌風(fēng)派有關(guān)系。即使溫思衡的事與凌風(fēng)派沒有關(guān)系,清極宗在向陽城,也和凌風(fēng)派有關(guān)系�!睂幟髅梁鋈豢聪蛉~雨霏,“你來這里,是奉白峰主之命,來查看清極宗在向陽城招生的事吧?”

    葉雨霏一愣,話語脫口而出:“寧峰主怎么……”

    “這事兒的其中兩部分,和穆寒山有關(guān)系�!睂幟髅劣謷伋鲆痪湓拋�。

    站在旁邊的穆寒山也是一愣。他聽寧明昧說下去:“第一部

    分是,這幾十年來,清極宗已經(jīng)許久沒有在向陽城招到哪怕一個有資質(zhì)的弟子了。溫思衡不算——因?yàn)槟菚r沒有任何人覺得,溫思衡會去測試自己的資質(zhì)。沒有人把一個浣衣少年看在眼里。而且若沒有那個老頭,溫思衡也不會知道自己有資質(zhì),也不會在他的數(shù)次鼓勵下在最后一刻前往測試。所以,沒有任何人在那時阻攔他�!�

    寧明昧說的老頭,正是溫思衡從前和寧明昧說過的死在破廟里、為進(jìn)入清極宗蹉跎了一生的老道士。

    老道士最終來到向陽城的原因,是否也是他見近百年來,向陽城沒有一名弟子被清極宗錄取,所以,他認(rèn)為這里的競爭環(huán)境或許寬松,專門來這里看上一看?

    而且往深處去想,那老道士早不死晚不死,怎么偏偏在向陽城去世?

    穆寒山聞言后怔怔的。寧明昧道:“第二部

    分,是穆寒山外祖家莊子上的殺人鬼。這樣的鬼,怎么會在本該由凌風(fēng)派守衛(wèi)的地帶上肆虐,怎么會直到常非常出手,才被殺死?”

    而且在常非常出手后,凌風(fēng)派與清極宗的關(guān)系進(jìn)一步地惡化掉了。這其中又有什么隱情?

    “……聽起來,這里的水很深啊�!苯兹卣f。

    天色變化。姜幼蓉看著這幽暗的小院,忽地打了個寒戰(zhàn)。

    只有葉雨霏非常著急。

    “寧峰主,我們該怎么辦��?”

    她來這里本來是作監(jiān)督的——代表掌門來查看向陽城的招生現(xiàn)狀,監(jiān)察負(fù)責(zé)招收新弟子的弟子們。可她沒想到,這事兒看起來直接,扎根在土下的,卻是盤根錯節(jié)的一大部分。

    寧明昧說:“其他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凌風(fēng)派的壽宴,要主動邀請我們身為客人前去�!�

    這又是什么道理?

    “主動上門,和受邀上門是不一樣的。尤其是在我們這兩個關(guān)系微妙的門派之間。后者會讓我們掌握更多的主導(dǎo)權(quán)�!睂幟髅恋馈�

    “那我們要怎么做才能被邀請呢?”姜幼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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