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有個朋友說他每個場子都只去一兩個月,然后就會換場子�!�
“為什么?”
“還能為什么,一個場子玩了一兩個月,想玩的人都玩到了,自然就換新場地找新鮮感去了啊�!�
“你看,好多人去加他微信啊,要不咱也去加一個�!�
“還是別了吧,聽說有一個女孩子和他出去一次,回來后精神失常了,這些有錢人玩得很瘋的。”
.......
祁衡屹一邊分神聽她們聊天中透露的消息,一邊留意阿健的舉動。很多女孩子去找他要聯(lián)系方式,大部分他上下其手,吃完豆腐后都拒絕了,只加了幾個,他加的幾個,他卻沒動手動腳。
何含珊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壓低聲音和祁衡屹嘀咕,“祁隊,他同意加對方說明他看上對方了,看上眼了怎么卻不動手動腳了,這個阿健有點奇怪�!�
祁衡屹:“他上面還有人,這些應該是他給他上面的人挑的�!�
何含珊恍然大悟,點點頭,“這樣就說得通了�!�
但是祁衡屹還是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給上面挑人應該挑最美,身材最好的。阿健挑的那幾個,也算美人,但卻不是來加他的女孩子里最美的,有一兩個甚至身材平平,他的挑選標準是什么?
阿健玩得很放肆,尺度大到污眼,那個猴哥卻對投懷送抱的美女興致缺缺,一雙閃著精光的眼四處掃射。在他往這邊看過來的前一秒,祁衡屹拉了一把何含珊,把臉隱進了一束昏暗的陰影里。猴哥移開視線后,祁衡屹又坐了幾分鐘,隨后混在人群里,帶何含珊離開了夜場。
送何含珊回去的路上,何含珊奇怪道:“祁隊,你今晚盯的這兩個人是不是和林海安背后的暗網(wǎng)有牽連?”
祁衡屹:“還不確定。”
過了幾天,林海安的一個視頻突然在他以前的交際圈里傳播開來。視頻里的他一改他在人前儒雅的高級白領(lǐng)形象,身穿各種性感裙子、高跟鞋,身姿妖窈。他不是女裝癖,只是喜歡穿女裝,但林海安對自己隱秘的喜好顯然是又喜又懼。男人自尊心超強的他,不怕別人知道他是殺人犯,這會讓別人畏懼他,但是他無法忍受別人傳看他身穿女裝的視頻,這會讓他男人尊嚴掃地,他徹底破防了。
警察們順著林海安策劃的車禍找到他接近馬菀君的目的,讓他身后的團伙差點暴露,顯然,這些視頻是那些人對林海安的懲罰。林海安之前矢口否認黎光勇不是他指使去撞黎楓的,就是顧忌警察從他這邊查到馬菀君,再通過他找馬菀君的目的查到他背后的暗網(wǎng),然后被那些人如此懲罰。
破防后的林海安很快就招供黎光勇是他指使去撞黎楓的,和梁志浩之前推測的一樣,他用馬菀君和肚子的孩子威脅黎光勇,讓黎光勇按他說的做。至于他找馬菀君的目的,就是炮制李治航找到的那個視頻,拍攝她的生產(chǎn)過程,準確說是拍攝她痛苦地逐漸死去的過程。結(jié)果得知她和黎楓相熟,看準她對她婆婆的恨利用了她。
至于他背后的團伙,林海安級別不夠,所知甚少,平時他們聯(lián)系他都是通過網(wǎng)絡,現(xiàn)在所有的聯(lián)絡痕跡已經(jīng)被消除。
林海安的案子結(jié)了,移交給了檢察院。由他牽出來的別的犯罪行為,另案調(diào)查。忙了那么久,總算結(jié)案了,祁衡屹他們暫時不用每天加班了。
知道他能準時下班,祁晴說去他家吃飯。祁衡屹下班回到家時,祁晴已經(jīng)看著時間把酒醒著了。
吃飯的時候,祁晴和他閑聊,“我看客房有人住過,徐耀明最近來過?”
祁衡屹:“不是徐耀明。”
祁晴忍不住追問:“那是誰?”
她這個弟邊界感很強,她和徐耀明應該是唯二兩個允許進入他私人領(lǐng)域的人,祁衡屹不但把人帶回來了,還讓人留宿了,祁晴的好奇心一下就起來了。
祁衡屹喝了口紅酒,“黎楓�!�
祁晴過了一會才想起這個名字,“那個和你領(lǐng)證的黎醫(yī)生?”
祁衡屹:“嗯�!�
祁晴的目光帶著探索,“你和他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
祁衡屹把之前的事簡單地說了一下。
祁晴:“你和他還挺有緣分的。”
祁衡屹:“嗯�!�
祁晴:“你們打算什么時候去把離婚證領(lǐng)了?”
祁衡屹:“再看�!�
祁晴抿了口紅酒,緩緩道:“哦�!�
在他們姐弟吃晚飯的時候,黎楓正在海島上慢慢散步。
他已經(jīng)出院好幾天了,何女士看他在醫(yī)院住了兩個星期,人都悶蔫了,就讓黎爸開車,一家人去A市周邊的一個海島散散心。散步、吹海風、吃海鮮,一家三口悠然地在海島上住了3天。
第4天,鄰居葉阿姨給何女士打電話,“碧珍,你們在哪呢,快回來吧,你家樓下發(fā)生火災,把你家也燒了。”
一家人匆忙往家趕,到家才知道,樓下鄰居讀大學的兒子周末回家,半夜洗澡后,急著和同學去酒吧,吹頭發(fā)后,吹風機沒關(guān),也沒拔電,放在床上就出去了,后來燒起來了。鄰居夫婦當時不在家,等別家發(fā)現(xiàn)的時候,火勢已經(jīng)很大了,不止黎楓家,旁邊相鄰的幾家也被禍及,不過由于黎楓家在他家正上面,情況最糟糕,不重新翻修根本就住不了。
何女士當時就沉默了,不知道該說他們運氣好,還是不好。說不好,他們當時不在家,沒人受傷;說好,房子被毀了。
在黎楓訂酒店的時候,他小姨給何女士打電話說他外公最近血壓比較高。黎楓看出了何女士的為難,主動道:“我去住酒店,你和我爸回去看外公,順便陪外公住一段時間吧。”
何女士看他沒有跟著回去的意思,欲言又止,最后還是沒有勉強他,“你一個人能行嗎?”
黎楓:“放心吧,我自己就是醫(yī)生,我知道怎么照顧自己。”
何女士:“那你記得找一家好的酒店,最好有餐廳的,別吃外賣�!�
黎楓:“知道啦�!�
何女士和黎爸開車走后,黎楓網(wǎng)上找了家酒店,打車過去。
黎楓選的酒店是席家旗下的,分管這一塊的正好是席婉妍。在他過來前,席婉妍約了祁晴過來談事情,他在大堂辦入住的時候,席婉妍剛好送祁晴下來。
席婉妍和祁晴一樣,也是很有能力的女強人,她覺得如果一定要聯(lián)姻,那祁衡屹是一個很好的對象,她挺欣賞祁衡屹舍得放棄繼承權(quán)的魄力的。后來聽說祁衡屹領(lǐng)證了,她出于好奇,想知道自己輸給了什么樣的人,曾調(diào)查了一下黎楓。但她本來就只是欣賞祁衡屹,再得知自己是輸給一個男人,馬上就釋然了。
她們路過大堂的時候,席婉妍認出了黎楓,看了眼他身邊的行李箱,對祁晴調(diào)侃道:“你弟媳來我家酒店住,看樣子還是要長住,你說我要不要給他打個5折?”
祁晴這才留意到黎楓,看著席婉妍,一時有些尷尬,笑道:“你先去忙,我過去打個招呼�!�
祁晴過去的時候,前臺問黎楓:“先生,您要長住是嗎?麻煩出示一下身份證�!�
沒等黎楓回話,祁晴對前臺說:“抱歉,稍等�!�
說完,轉(zhuǎn)頭笑著對黎楓伸手,“你好,我叫祁晴,祁衡屹姐姐�!�
黎楓有些不解地和她握了一下手,“你好,祁小姐。”
祁晴指了指他的行李箱,“你家就在A市吧,怎么會到酒店長住,需要幫忙嗎?”
黎楓看她態(tài)度誠懇,如實回道:“家里需要重新裝修,來酒店過渡一下�!�
祁晴:“我有一套空置的房子,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可以過去看看�!�
黎楓婉拒道:“謝謝,但是不用了�!�
祁晴給他遞過去一張名片,“那你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可以給我打電話�!�
黎楓接過名片,“好�!�
回到車里,祁晴沒有急著開車,想了想,給祁衡屹打了個電話。
祁晴:“我看到黎楓了�!�
祁衡屹:“嗯�!�
祁晴:“他家好像發(fā)生了意外,現(xiàn)在住不了,需要重新裝修�!�
祁衡屹沉默了一瞬,“他現(xiàn)在在哪�!�
祁晴:“席家在楓葉路的酒店。剛才是席婉妍認出了黎楓,還說要給他打折�!�
祁晴頓了頓,借著道:“對了,她最近在這邊辦公�!�
祁衡屹:“知道了。”
祁晴想起那天去他家,客房里的痕跡,祁衡屹對黎楓的包容度挺大的,再想想冷冷清清的他和陽光和煦的黎楓站一起的樣子,忍不住多嘴道:“不管你和黎楓是出于什么原因領(lǐng)證,他現(xiàn)在在法律上是你伴侶,你和席婉妍雖然什么都沒有,但是在外界眼里,你們曾是聯(lián)姻對象,要是被有心知道黎楓一個人住在她家酒店,無辜的黎楓會不會被扯進那些腌臢的斗爭里?”
祁晴掛斷電話后,祁衡屹在陽臺站了一會,抄起車鑰匙出門。
到了黎楓入住的酒店,祁衡屹給黎楓打電話,“你在哪個房間。”
黎楓:“1206,怎么,你找我有事?”黎楓不奇怪他怎么知道他在哪,畢竟剛才遇見了祁晴。
祁衡屹上到1206時,因為肋骨骨折的地方還有痛感,黎楓正慢慢收拾行李。
祁衡屹:“別收拾了,你不能住這里�!�
黎楓:“為什么?”
祁衡屹:“這家店的老板和祁家有牽扯,你住這里會有麻煩�!�
黎楓拿起手機,“那我重新找一家�!�
住院半個月,剛出院的他看起來還是有些虛弱,雋秀的臉也清瘦了些。
祁衡屹:“別折騰了,跟我回去。”
黎楓:“住你家?”
祁衡屹動手把他剛放出來的行李重新收拾進行李箱,“嗯�!�
黎楓再次回到住過幾天的客房,看著那風景超好的陽臺,有一種踩在云端的不真實感,他又和祁衡屹同居了?
第33章
第二天早上,黎楓一早起床,在大陽臺小動作地鍛煉,祁衡屹的房門緊閉著,黎楓以為他還沒起床。過了一會,卻看到他從外面回來,身上的運動衣被汗水浸濕了一半,衣服濕的地方粘在結(jié)實的肌肉上。
有人說剛運動完的男人最有男人味,黎楓不認同,什么男人味,其實就是汗味。
但是現(xiàn)在看著祁衡屹,黎楓又覺得大眾的審美還是有一定的道理的。這個渾身閃著汗光的男人,一舉一動,連淡淡的眼神都是透著滿滿的荷爾蒙。
祁衡屹進門的時候朝黎楓這邊看了一眼,對他微頷首,“早!”
黎楓:“早,你這么早去健身房?”
祁衡屹朝洗手間走去,“樓下跑步。”
祁衡屹洗澡的時候,管家把早餐送了上來。吃完早餐,黎楓看他坐在沙發(fā)上看手機,奇怪道:“你不上班嗎?”
祁衡屹:“今天休息。”
說是休息,但中午的時候還是被陳海平叫到了分局。
陳局長:“你不是讓我組織一次體能集訓嗎?場地聯(lián)系好了,就在清豐山那邊。兩天一夜,明早過去,法醫(yī)、痕檢、技偵他們也一起去。”
祁衡屹:“黃興達,沒朝你扔手術(shù)刀?”
陳海平:“我和他說是你的意思�!�
祁衡屹:“......既然他們都去了,您這個局長是不是也應該參與進來?”
陳海平:“……”
祁衡屹:“您不去?”
陳海平瞪了他一眼,“去去去。場地和人我已經(jīng)給你組織起來了,至于要怎么訓練,挑選哪些項目,你一會去和龍教練一起商量。”
祁衡屹:“行,我去找他。”
走到門口又被陳海平叫住,“對了,黎醫(yī)生出院了還沒上班吧?”
祁衡屹:“沒�!�
陳海平可沒有忘了祁衡屹上次說的“案子一個接一個往我這邊堆,忙得不著家,他故意和我慪氣呢”,這話讓他這個領(lǐng)導有點心虛,有機會就想彌補一二,“那你把黎醫(yī)生也帶上吧,讓他給我們當個隨隊醫(yī)生,就當散散心,清豐山的風景挺不錯的�!�
祁衡屹:“再說。”
祁衡屹和龍教練制定好訓練計劃便回去了,回到家,就看到黎楓在陽臺的躺椅上睡著了,手上抓著一本書。十一月底的午后太陽暖烘烘的,曬得他的臉有些紅。但是這樣睡還是會容易著涼,祁衡屹去客廳給他拿了一條薄毯,剛蓋上黎楓就醒了,睜著迷蒙的眼,說道:“你回來啦�!�
他剛睡醒的聲音有些黏糊,聽著像撒嬌,祁衡屹感覺“我們明天要去清豐山訓練兩天,陳局想讓你做隨隊醫(yī)生,你想不想去?”
中午陳海平讓他帶上黎楓的時候,他是沒打算帶的,去清豐山要開車快兩個小時,而且要訓練兩天,黎楓剛出院,他怕他身體承受不了。
這會突然想把他帶上,不想看他一個人在家孤獨地看書,然后睡著,又獨自在日落中醒來。
黎楓:“去清豐山訓練?我現(xiàn)在跑都跑不了,會不會拖累你們?”
祁衡屹:“沒事,法醫(yī)也會去,如果有什么突發(fā)情況,他會處理�!�
黎楓挺心動的,“我真的可以跟你們?nèi)ァ!?br />
祁衡屹:“可以�!�
黎楓站起來,一副這就收拾行李的架勢,“那要帶什么東西?晚上是不是會在那露營?”
祁衡屹:“不露營,那里有住的地方,帶一套換洗衣服,再帶一件厚點的外套,山上晚上會冷,別的你看著帶�!�
這是集體活動,第二天一大早,祁衡屹開車帶黎楓到分局后,把車停分局,和大家一起坐大巴去清豐山。
集合的時候黃興達找祁衡屹算賬,“好不容易空閑兩天,你說你搞什么體能訓練,訓練就訓練,你們外勤的訓練就行了,干嘛拉上我們法醫(yī)室的�!�
祁衡屹:“上次在一個山坳發(fā)現(xiàn)一具尸體,是誰爬下去后爬不上來的?”
當時被祁衡屹連推帶拉拽上來的黃興達:“你......”
黎楓沒想到祁衡屹也會噎人,有些想笑,他轉(zhuǎn)頭看向別處,卻看到一個戴著眼鏡的男人在打量他。
李治航觀察黎楓好一會了,黎楓今天一身灰色運動裝,薄外套拉鏈拉到頂,頭上戴著一頂白色棒球帽,陽光逼人。
李治航指了指祁衡屹,問黎楓:“帥哥,你是怎么看上這塊冰塊的?”
黎楓猜祁衡屹沒有和他同事解釋他們的關(guān)系,因為大家都把他和祁衡屹當正常的夫夫。既然祁衡屹不解釋,那他也不解釋,黎楓回道:“嗯...大概就是看他夠冰吧!”
說完,黎楓看到原本正和龍教練核對路線的祁衡屹扭頭看了他一眼,黎楓對他咧嘴一笑。
上車的時候,大家給黎楓和祁衡屹留的座位原本是在前排的,但痕檢那邊有個姑娘說她容易暈車,他們就和她換了座位,坐到了后面。在他們前面一排的是何含珊和溫語秋,剛坐下不久,何含珊就轉(zhuǎn)頭問黎楓:“黎醫(yī)生,要吃零食嗎?”
黎楓看著她舉著的那一大袋零食,笑道:“你是當來秋游了嗎?”
何含珊:“對啊,我買了好多吃的,你挑挑看有沒有你喜歡的�!�
黎楓低頭拿了一袋芒果干,看到有薄荷糖,又抓了幾顆,“可以了,謝謝。”
何含珊轉(zhuǎn)回去后,黎楓把薄荷糖遞給祁衡屹,“給�!�
祁衡屹拿走一顆,黎楓把剩下的幾顆全放到他手里,“都給你,我不吃薄荷糖。”
祁衡屹看他一眼,所以這是給他拿的?
雖然是去訓練,但是難得這么多人湊在一起,剛開始的時候大家的情緒都很激昂,嘻嘻哈哈,吵吵鬧鬧,很是熱鬧,發(fā)現(xiàn)車上有話筒后,甚至開始飆歌。但是畢竟起來太早了,他們是早上七點集合的,那基本都是五點多就起來了,到了后半程的時候,車廂逐漸安靜,大家基本都睡著了。
黎楓頭靠在車窗上,閉著眼,嘴唇在發(fā)顫,他沒怎么坐過大巴,之前坐過的那兩次好好的,不知道是因為起太早了,還是這輛車的原因,他悲催地暈車了。
祁衡屹看了看歪著頭睡得東倒西歪的同事,又扭頭看身邊的黎楓,一眼看出他的不對勁,額頭冒冷汗,臉色蒼白,神情痛苦,“暈車了?”
黎楓閉著眼點點頭。
祁衡屹朝他伸手,“把手給我。”
黎楓把手伸過去,祁衡屹抓到一手的冰涼,蹙了蹙眉,一手抓著他手腕,一手按上他的合谷穴,按揉5分鐘后,換到他的內(nèi)關(guān)穴,繼續(xù)按揉。祁衡屹的手掌寬大有力,手腹有薄繭,按揉的力度適中,被按壓的穴位酸酸麻麻的。
黎楓低頭看了看被祁衡屹抓在掌心的手,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祁衡屹的按揉起了效果,剛才心悸、頭暈、發(fā)冷、想吐的感覺緩解了很多,慢慢地睡著了。
祁衡屹繼續(xù)給他按揉合谷穴和內(nèi)關(guān)穴,看他睡著后,頭在車窗上碰來碰去,又伸手把他的頭輕掰回座椅靠背,頭靠著座椅靠背的黎楓,慢慢地慢慢地往他這邊靠,最后靠到了他的肩上。
黎楓睡著后的清淺呼吸噴在祁衡屹的脖子上,脖子有些麻有些癢,祁衡屹按揉的動作一頓,但到底還是沒有推開他。
黎楓睡醒的時候已經(jīng)快到目的地,一睜眼,對上前排笑著的何含珊,何含珊對他晃了晃手機,坐回座位。黎楓才發(fā)覺自己靠在祁衡屹肩上,連忙坐直,卻又馬上扭頭看祁衡屹肩膀,看他衣服只是被他靠得有些皺,沒有可疑的水跡才松了口氣,小心翼翼地伸手試圖把祁衡屹肩上那些褶皺撫平。
雙手抱胸,閉著眼假寐的祁衡屹睜開眼,“沒事�!�
黎楓笑笑,不意思地縮回爪子。
到了目的地,龍教練分配房間,把黎楓和祁衡屹分到了一間房。分好房間后,大家回房休息半個小時,半個小時后換好訓練服在訓練場集合。
回到房間,祁衡屹問:“黎楓,你不習慣的話,我再去開一間房。”
再開一間房,大家肯定會以為他們吵架了,那這兩天他們估計就別想安寧了,大家肯定會來勸解他們。
黎楓無所謂道:“沒事,就這樣吧。”
黎楓不參加訓練,不用換訓練服,但是他在車上時,出了冷汗,身上有些不舒服,想簡單沖個澡。進到衛(wèi)生間,簡單沖洗后,他穿著自己帶過來的浴袍站到盥洗盆擦臉,做簡單的皮膚護理,正擦著,突然感覺腳上有東西,黎楓低頭一看,手里的爽膚水瓶子啪地掉地上,猛地一抖腳,尖叫著跑出洗手間,“祁衡屹,救命,救命,啊啊啊啊啊�。。。。�!”
祁衡屹剛來到門邊,黎楓如見救星,猛地竄到他身上掛著,“蜥蜴,蜥蜴,里面有蜥蜴,不,好像是蛇,它爬到了我腳上,啊啊啊啊啊��!”
邊說邊用力抖腳,祁衡屹怕他摔了,連忙箍住他的腰,“沒事,這里沒有,很安全,你先下來,我去看看�!�
黎楓的連聲尖叫把住他們旁邊的梁志浩和李治航都叫了過來,他們焦急地在外面敲門,祁衡屹放軟聲音安撫黎楓,“你先下來,我讓他們進來看看是怎么回事。”
黎楓這才從他身上下來,但死抓著他的手臂不放,要跟著他,祁衡屹開門前,留意到黎楓只穿著浴袍,露出一大片胸口,扯了件自己寬大的外套罩到他身上才打開門。
梁志浩:“怎么啦怎么啦?”
李治航:“你們玩這么花�!�
祁衡屹瞪了李治航一眼,示意梁志浩去衛(wèi)生間看看,“黎楓說里面有東西,你去看看�!�
梁志浩推開衛(wèi)生間的門,在盥洗盆下面發(fā)現(xiàn)了一只蜥蜴,“是蜥蜴。”
黎楓怕所有爬行類動物,他想起剛才蜥蜴爬到他腳上的畫面就毛骨悚然,“嗷......祁衡屹,我不想要這只腳了�!�
祁衡屹蹲下,抓起他剛才一直抖的那只腳,仔細檢查,“沒有弄破皮。”
李治航也進衛(wèi)生間看了看,“這不像野生的,看著是人養(yǎng)的寵物。”
前臺客服過來道歉,“抱歉抱歉,是上一個房客帶過來的寵物,退房的時候,他沒檢查籠子,剛打電話過來讓我們查找,我們也不知道他居然帶了寵物過來,抱歉抱歉。”
祁衡屹:“麻煩給我們換間房。”
前臺:“好的�!�
來到新的房間,祁衡屹讓黎楓站著不動,自己在每個角落,連抽屜衣柜被褥床墊都沒放過,全都仔細檢查了一遍,“這間房沒事�!�
黎楓:“我想去衛(wèi)生間洗腳,你能在里面等我嗎?”
祁衡屹:“......”
黎楓:“你沒有懼怕的東西嗎?”
祁衡屹:“沒有�!�
進到衛(wèi)生間,黎楓按了一掌心沐浴露,但就是說服不了自己拿手去搓洗剛被蜥蜴爬過的腳背。祁衡屹站在旁邊看他半晌,最后,無聲地嘆息一聲,把他手心的沐浴露抹到自己手上,幫他擦洗那個腳背。
黎楓沒想到他會幫他洗,看著他蹲著的身影,心軟得一塌糊涂,這個平日里無比強大的男人,今天在他面前蹲下了兩次,剛才蹲下幫他檢查有沒有被咬傷,現(xiàn)在蹲下幫他洗腳背。
祁衡屹幫他搓洗了三遍,“感覺好點了嗎?”
黎楓心里思緒洶涌,低聲道:“好了,謝謝!”
第34章
洗好腳從衛(wèi)生間出來,黎楓神情有些恍惚,祁衡屹以為他還在后怕。他自己沒有懼怕的東西,但是他能理解黎楓的反應。
曾經(jīng)有個人非常懼怕蟑螂,有人知道她這個秘密后,買通傭人,半夜在她床上放了幾只蟑螂。那一夜,她瘋了一樣地罵當時才七歲的他,認為蟑螂是他放的,罵完他又接著罵負責她臥室衛(wèi)生的傭人,床上的用品全換新的也不敢再上床。后面幾天精神恍惚,一看到他就崩潰,懷疑他身上藏著蟑螂,不僅如此,還覺得窗簾后面有蟑螂,沙發(fā)底下有蟑螂,衣柜有蟑螂,哪哪都有蟑螂,最后被祁遠松強押著去看了心理醫(yī)生。
祁衡屹沉吟片刻,提議道:“要不要我讓人來把你接回去?”
“��?”黎楓從祁衡屹剛才幫他洗腳的震撼里回神,不明白祁衡屹怎么就讓他回去了。
祁衡屹:“這里的酒店主要的住客是團建的團隊,住宿環(huán)境一般,管理也比較松散,你要是還是害怕,我讓人接你回去�!�
的確是還有些害怕,但也沒害怕到想離開這里的程度。而且聽到離開,心里的不舍居然壓過了害怕,才剛到這里,按道理,對這里沒什么好不舍的,黎楓也不知道自己在不舍什么,但他知道自己不想就這么離開,“不用不用,我?guī)Я艘淮涡源采嫌闷罚粫䲟Q上就好,至于蜥蜴,不是有你嗎,我不怕了�!�
那個人被蟑螂嚇到,懷疑蟑螂是他故意拿來嚇她的,現(xiàn)在黎楓被蜥蜴嚇到,他說‘不是有你嗎,我不怕’。
作為一個警察,祁衡屹聽過很多次別人對他和同事說“有你們在,看到你們,我就放心了”。以前,聽到這樣的話,只感到責任,覺得一定不能辜負這份信任�,F(xiàn)在聽黎楓這么說,心情有些不一樣,有一種被依賴的愉悅。
祁衡屹沉默了一會,突然輕笑了一聲,看向黎楓那只被蜥蜴爬過的腳,“嗯,看來這只腳保住了�!�
黎楓還是第一次看他笑,正驚奇著,他這么一說,黎楓想起自己剛才的尖叫好像引來了祁衡屹的兩個同事,他還在那嗷嗷叫說祁衡屹,我不想要這只腳了,死拽著祁衡屹手臂不放,貼在他身邊的所有場景都被他同事圍觀了。
過于社死,不堪回想,現(xiàn)在還被祁衡屹調(diào)侃,黎楓俊臉一熱,難為情地咬牙道:“祁...衡...屹�!�
祁衡屹沒再逗他,拿著訓練穿的迷彩服進了衛(wèi)生間。經(jīng)過他這一調(diào)侃,黎楓緊繃的精神放松下來,恐懼也消除了大半。這時,他才感覺到胸口有些痛,原本這幾天痛感已經(jīng)不明顯了的,只是隱約有些痛。回想自己剛才那個蹦起來,躥掛到祁衡屹身上的動作,黎楓連忙扒開祁衡屹的外套和自己的浴袍,骨折的地方?jīng)]有腫脹或塌陷,他又試著輕咳和深呼吸,疼痛沒有加劇,正在痊愈的斷口應該沒有發(fā)生二次斷裂,松了口氣,
他身上還穿著浴袍和祁衡屹的外套,黎楓慢慢蹲下,打開行李箱,拿起一套衣服,想著等祁衡屹出來就進去換。
祁衡屹很快就換好衣服出來了,黎楓再一次為他的好身材和氣質(zhì)感嘆,這人穿警服,一身正義凜然;穿迷彩服,則更加的冷峻,不可侵犯。不知道他穿白大褂是什么樣,突然有點想看他穿自己的白大褂的樣子。
嗯?想什么呢?
黎楓趕緊移開視線,搖搖頭,把這個不能細想的念頭從腦子里驅(qū)除。
祁衡屹看到他搖頭,眼帶疑問看向他。
黎楓:“沒事,我們要遲到了,我去換衣服。”
到了集合場,果然他們是最遲到的,其他人已經(jīng)到了一會了。因為自己的原因害祁衡屹遲到,再在眾目睽睽之下和他并肩走過去,饒是黎楓平時厚臉皮慣了,這會也覺得不好意思,忍不住偷覷祁衡屹臉色,臉色如常,淡定得很,是他修行低了。
黎楓唯一慶幸的是,梁志浩和李治航都不是大嘴巴的人,沒有把他被蜥蜴嚇到的事和大家說,大家見到他時都沒有問他被嚇到的事。
陳海平說是讓黎楓當隨隊醫(yī)生,但因為他剛出院沒多久,沒真的讓他做隨隊醫(yī)生,還是多找了一個急診科的男醫(yī)生隨隊。
今天上午的體能訓練是:徒步。從半山腰的小道下到下面的山谷,然后再從另一條小道走到另一個山頭,全程大概三個半小時。
外勤組經(jīng)常出外勤,平時還有體能考核,聽到這個消息倒沒多大感覺,法醫(yī)和技偵他們?nèi)滩蛔“Ш�,祁衡屹毫不意外地再次收獲黃興達的眼刀。
龍教練在前面帶頭,祁衡屹斷后,一行人有序出發(fā),黎楓和陳海平坐觀光車過去目的地。陳海平這兩年身體發(fā)福,還有高血壓,祁衡屹不會真的讓他也參與訓練,只是希望他來坐個陣。
祁衡屹臨走前看向黎楓,黎楓和陳海平不用急著出發(fā),正在涼亭下面下棋。他剛看過去,黎楓就看了過來,對他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
陳海平讓黎楓陪他下棋的時候,黎楓以為他想下圍棋,沒想到陳海平說:“不,不下圍棋,太費腦子了,我們下五子棋�!�
五子棋雖然簡單,但也是有訣竅的,在黎楓連勝五次后,陳海平不服道:“你們兩口子在家是不是經(jīng)常玩五子棋?我怎么贏不了他,也贏不了你�!�
黎楓:“......要不咱換飛行棋?”
陳海平:“不,我一定要贏一次。”
兩個人繼續(xù)邊下棋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