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給他背后淤青上完藥水的夏顏，起身走到他面前坐下。本來直直望著面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夏摯，在夏顏換了新的棉棒，給他涂裂開的唇角時，注意到夏顏噙在眼眶里閃動的淚光。
“怎么哭了。”夏摯絕對算不上什么正經(jīng)本分的人，但對夏顏這個妹妹的疼愛不是假的。
看到他手伸過來的夏顏，先一步別過臉，“沒有。”她伸手在眼前一揉，就把那點淚光揉掉了。
“我不是出來了嗎�！�
他不說還好，一瞬夏顏眼里又泛淚了，“什么出來啊，你得罪的是誰你知不知道？人家想再給你送進去容易的很�！�
“你要被判個幾年，我怎么辦。”
夏摯通過這回心里也清楚了，他真是惹了不該惹的人。他做的那些事，要沒人追究，那就不叫事，那要真要有人抓著他搞，他還真算犯法。
“江尹一也是的，為什么要拉你做這種事�！�
聽著喜歡江尹一的妹妹，為了自己第一次怪罪起江尹一，夏摯心里也頗為復(fù)雜——這事，其實真怪不了江尹一。他是幫江尹一不假，但江尹一做的干脆利落，也沒留什么蛛絲馬跡，不然那幾個二代，會現(xiàn)在才找他？是他手下人嘴巴不嚴，漏出去了。
他這進去蹲了幾天就被放出來，不明顯就是警告他嗎？
那些人要對江尹一下手了。
“你看你哭的，妝都暈了，去洗一下吧。”夏摯把夏顏支開后，把放在面前茶幾上的手機拿了過來。他有江尹一的號碼，一直都有。
他現(xiàn)在要不要跟他說，那些人已經(jīng)找上他，讓江尹一近期不要回來呢？
腦子還沒思索出結(jié)果，手已經(jīng)按下了撥號鍵。
“嘟——”
等待接聽的音效剛響一聲，夏摯就清醒了。
他要跟江尹一說了，江尹一倒是可以一走了之，還在武漢的他怎么辦，夏顏又怎么辦。兄弟歸兄弟，他不能為了兄弟，把妹妹都搭進去吧。
抓著手機的手驀地收緊，夏摯低下頭，托住了額頭。
……
“嗡——”
察覺到手機震動的江尹一瞥了一眼，只他還沒看清電話是誰打來的就已經(jīng)掛了，他手指劃撥，看到拉下來的未接來電是夏摯的之后，眉頭微微一蹙。
怎么了，聯(lián)系他？
江尹一抓著手機起身，面對著還在商議下午去哪玩的權(quán)律等人，輕飄飄說了句，“我去趟衛(wèi)生間�！苯鼇硐膿匆恢睕]跟他聯(lián)系過，江尹一也挺想他的。
帶上門出去的江尹一去了衛(wèi)生間，他在衛(wèi)生間里回撥了夏摯的電話。只不知道為什么，夏摯一直沒接。
眼看手機已經(jīng)提示無人接聽，江尹一打算再撥一次的時候，衛(wèi)生間里突然又進來一個人。
江尹一抬頭一看，是邵斯煬。
邵斯煬溜出來就是找他的，看他抓著手機，問，“你出來給誰打電話呢？”
江尹一撇了下嘴唇，“怎么，還要跟你報備？”
“就問問�！鄙鬯篃谒@釘子碰多了，現(xiàn)在也不覺得扎的慌了。
也是看到他進來了，沒打算在打這通電話的江尹一把手機收了起來。
看到他收起手機要出去，都跟出來的邵斯煬，自然攔在了他前面。
看他攔路，江尹一也站定，“干嘛？”
“我最近一直在按增肌的食譜吃。發(fā)育快得很。”邵斯煬其實不瘦弱，就年紀小，新陳代謝太快，再加上對玩樂的追求超過吃喝，穿衣服又講求搭配，所以體態(tài)偏清瘦，“真的�！�
他也實誠，把衣服撩起來給江尹一看。
“你摸——”見江尹一沒反應(yīng)，他把江尹一的手抓過來，貼著自己的褲襠，“是不是大了？”
江尹一沒掙，摸上去，就一聲輕笑，一下給他弄破防了。
邵斯煬眼睛瞪的渾圓，看站在面前的江尹一。
“你當種菜呢，昨天施肥，今天就長？”江尹一真覺得邵斯煬有種小孩似的愚蠢感。甚至因為蠢的明明白白，毫不遮掩，江尹一竟不覺得排斥。反而一直忍不住逗他。
逾口習(xí)口征口理——
“別老是拉我的手，摸你那里。小心以后長不大了�！�
邵斯煬臉都扭曲了，江尹一真給他氣的腦袋瓜子嗡鳴，“江尹一，我就想操你，你非要吊著我——你要吊多久��？你還要吊多久？”
“你就跟我上一回床怎么了？是非要大的，捅完你后頭合不攏是不是？”
“你別逼我。你別逼我我跟你說，我有你把柄——我現(xiàn)在去告訴戴鑫，是你打的他，你看你完不完蛋！”
江尹一不喜歡被威脅，但他頭一回見威脅他的人，又氣又急，跟條被拽著尾巴提起來的狗似的齜牙。色厲內(nèi)荏，實在是色厲內(nèi)荏。
邵斯煬說這一大通，真的是口不擇言，說完，他見江尹一垂著眼睫，有點俯視意味的看著他，又破防了。
“就跟我上次床�！�
“你要什么我給你什么還不行嗎？你張口讓我等幾年，我怎么等的住啊�！�
第130章
“兩票潛水，兩票射箭，其他都是一票。”坐在沙發(fā)上，扳著手指統(tǒng)計的人給出最后的結(jié)果。
“那兩個兩票的平了，怎么辦？”抱著手臂的權(quán)律皺眉——因為他提議的室內(nèi)賽車，就只有一票。
“邵斯煬跟江尹一呢？他倆不還沒計進去嗎？”
話音剛落，先后去衛(wèi)生間的江尹一跟邵斯煬正好從門口進來。
負責計票的人抬起頭，“就等你倆了——現(xiàn)在去潛水和射箭館都是兩票�！�
權(quán)律不死心，“賽車也一票了。”
邵斯煬還沒吱聲，江尹一就已經(jīng)開口，“就別算我了，我下午還有點事，跟你們打聲招呼就走了。”
“怎么十次出來玩，你八次都有事�！币宦牻灰撸匀挥腥瞬粷M。
“沒辦法，工作了。”江尹一話說的敞亮，令不滿的人，也只能抱怨起他的工作，“你那什么工作，不能換一個嗎�！�
江尹一沒有回答，退出去拉上門走了。
他一走，房間里本來就興致不高的幾人，一下子更是把沒勁兒都寫在了臉上。
“我也不去了�！痹俣缺唤痪芙^，邵斯煬的心情低落的要死，站了會兒，拉開門把也走了。
他一走，倆選項就更難抉擇了。
潛水跟射箭，權(quán)律本來就不想玩，他想玩的，別人又不玩，“那現(xiàn)在怎么辦？直接散了還是？”
散了？散了他們干嘛去啊。
就是無聊，才會約著一起出來啊。
在一片大家都不知道如何抉擇的時候，一道聲音插進來，“你們誰知道江尹一干什么的？他怎么晚上有事，白天也有事啊？”
這問題真問到他們了。
他們能從他出沒的地方，時間表猜出應(yīng)該跟娛樂場所有關(guān)。但更具體的，就不知道了。
“要不跟過去看看唄�！�
這一提議，的確比剛才投票的那些活動項目更讓他們有興趣。連戚景都把頭抬起來了。
……
“開快點啊，都他媽要跟丟了。”坐在副駕駛負責盯著江尹一車的權(quán)律看著車轉(zhuǎn)向，有點急，想搶方向盤似的。
“跟太近他會發(fā)現(xiàn)的。”
“都看不到了！你行不行？不行我來�！睓�(quán)律這開賽車的脾氣，都不適合坐在副駕駛。手在前面指指點點，真開車的那個，也被他弄的煩死——但他還真不敢讓權(quán)律來開車，這可不是他們晚上飆車的開闊夜路，現(xiàn)在是下午時分，道路擁堵，你就是開的賽車，也被緊緊的夾在車流里，跟著限速走，不然分分鐘撞車。
但為了安撫權(quán)律，他還是提了提速。跟在他們后面的閔舒行幾人，也跟著提速。
一段晚上開過去，最多一刻鐘的路，擱下午，愣是開了半個小時。
好不容易看到江尹一停車，早在車上被這種龜速折磨的受不了的權(quán)律，說了聲，“開門。”就抓著車把，想要開車門下去。
開車的那個沒動。
“開門啊�！�
“你下車，他回頭掃一眼就看到你了。”
聽他這么說，權(quán)律只好撒手坐了回來。后面閔舒行的車也到了，不過他看前面的車停了，也機敏，慢慢�？吭诹寺愤�。
權(quán)律往后看了他們停好的車一眼，收回目光，繼續(xù)看江尹一站的地方，是家經(jīng)營范圍挺廣的KTV。裝潢一般，跟他們平時出入的地方肯定比不了。
KTV外，有個穿西裝的，經(jīng)理一樣的人站在門口。江尹一下車后，徑直向他走去，兩人聊了幾句，明顯是認識的樣子。坐在車里，看著這一幕的權(quán)律忍不住心生猜測——
難道江尹一在這上班？
他在這上什么班？
坐在停在后面那輛車里，看不到這一幕的閔舒行看戚景，那目光的意思，明顯是問他下車嗎。
戚景會意，搖了搖頭——前面的車剛停，說明江尹一剛到。他們下車，如果被看到了，江尹一不就知道他們在搞跟蹤嗎？
就在這時，前面權(quán)律的車動了。戚景知道是江尹一換地方了，他對閔舒行說了句‘跟上�！h舒行就重新啟動。
因為他們還在權(quán)律那輛車的后面，在閔舒行準備跟上去的時候，有幾輛黑色的商務(wù)車突然橫插進來，還一輛接一輛的牢牢擋在了他們前面。
閔舒行被這一插，弄的抓著方向盤的手都攥緊了——這要不是他在搞跟蹤，被這么插一手，他真就下去砸車了。
等那幾輛黑色的商務(wù)車都開到前面，閔舒行已經(jīng)看不到權(quán)律他們了。
戚景給權(quán)律發(fā)了消息，要他開了實時位置，才稍微讓閔舒行臉色好了一點。
“前面變換車道，我們繞一下�！逼菥霸诓榭绰范涡畔⒑蜋�(quán)律共享的實時位置后說道。
閔舒行‘嗯’了一聲。
他們被那幾輛商務(wù)車卡的死死的，超車都沒位置。
“他們靠路邊了，我們應(yīng)該不用變換車道了。”在到戚景說的路口前，閔舒行發(fā)現(xiàn)前面那幾輛礙眼的車，有靠邊停車的趨勢。
閔舒行看著權(quán)律給他開的實時位置上，已經(jīng)停下的藍點，皺了下眉——這幾輛車，難道是在跟著江尹一？
很快，他的猜測就得到了證實。
在路邊停下的黑色商務(wù)車里，陸陸續(xù)續(xù)下來了十幾個高壯的男人。他們越過停在前邊的權(quán)律的車的時候，彎下腰，透過車窗往里面看了一眼，像是確定什么似的，而后恐嚇一樣的拍了拍車窗才走過去，進入了前面的巷子里。
第131章
地上有個零件。
江尹一拿腳尖踩住一角。在他身旁，幾個早就過來的青年圍在一起，七嘴八舌道——
“這公司關(guān)門了，還貼了轉(zhuǎn)讓�！�
“我剛問了旁邊其他店面的店主，說這家門都關(guān)了好幾個月了。”
“你老板沒搞錯吧？”
看著眼前大門緊閉的二手車交易公司，被質(zhì)疑的青年繞到一邊，透過櫥窗，往里面看了一眼——跟他們說的一樣，里面已經(jīng)幾近清空了。
“我給章總?cè)�電話問一下�！眰麝P(guān)門好幾個月跑路了，章總不會不知道吧？還讓他來要這個債。
手機還在撥號，江尹一已經(jīng)聽到了身后傳來的異動，同樣聽到的青年，將等待接通的手機貼到耳邊，視線也往身后飄去。
腳下的零件，一下被江尹一踩進沙地里，他眼珠向上，和一臉惶惑的青年對視，
“你老板把你賣了�！�
……
閔舒行關(guān)上車門，下了車。
同樣從車上下來的權(quán)律，皺著眉回頭看了一眼停在路邊的那幾輛商務(wù)車，等閔舒行走近，他問道，
“剛那伙人怎么回事？”
“從KTV那開始，就一直跟在后面�！�
權(quán)律馬上反應(yīng)過來，“找江尹一的？”他臉色微變，在聽到閔舒行嘴巴里蹦出的‘八成’兩個字后，不見害怕，反倒興奮起來，“要真找他的，我們今兒就真來對了�！�
“把這事平了，江尹一得欠我們多大人情？”
他這一說，把閔舒行都說興奮了。他本來幾擔心江尹一哦。
“誒，那伙人身上夾帶了鋼管，你們別把自己賠進去了�！笨粗鴻�(quán)律幾個現(xiàn)在就要進去，還坐在駕駛座的人探出頭——剛那伙人拍他車窗恐嚇他的時候，夾在袖子里的鋼管，敲在車身上，邦邦的響，“我打電話找點人過來�！�
“帶刀？”權(quán)律嘴唇往下撇，“我他媽之前還端過槍呢�！彼志l(wèi)是配槍的，之前他看那種槍戰(zhàn)大片，上頭的很，就偷了一把垮在身上，帶去跟戚景他們玩。后來雖說被他爸罵的狗血淋頭，但實實在在是過了一把摸槍的癮。
你指望一個十幾歲，就膽子大到偷槍的人能收斂聽話到哪兒去？
“就這么進去？”戚景有些遲疑——畢竟之前干這種事，他都是作壁上觀的那個。
“就這么進去。打贏了江尹一欠我們?nèi)饲�，打輸了送他們進去吃牢飯�！北绕饳�(quán)律為朋友出頭的單純，閔舒行就又要多一層別的算計，“輸贏咱們都有說法�！�
他們跟普通人不同，不用擔心摻和進去了，事后遭報復(fù)。但凡他們中哪個，挨了一棍一腳的，憑家里的背景關(guān)系，都夠讓動手的進去吃五年起步的牢飯了。
戚景不再猶豫，眼底兇狠，在此刻一覽無余。
……
“砰——”
防爆玻璃，裂開了蛛網(wǎng)一樣的紋路。
背抵著玻璃的江尹一，趁他砸這一下虎口發(fā)麻的空檔，架著他手臂的手往上一推，抓住他的手腕，抬腳一踹，逼他后退的同時，將鋼管奪了下來。
他在此刻瞥了一眼身旁，他帶的幾個人，都會一點打架。再加上今天是出來要債，有兩個謹慎一點的，隨身帶了武器。打起來，雖然有些劣勢，但也不至于一點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但也有被打的特別慘的——
江尹一看著被堵在墻角，手機被踢飛，蹲在地上，拿胳膊擋往他身上砸的鋼管，被打一下，就高亢慘叫一聲的青年。
先幫他吧。
江尹一正準備往他那靠幫他一把的時候，一陣引擎的轟鳴聲從正前方傳來——
還有幫手？
江尹一臉色微變。
第132章
打做一團的人，被橫沖直撞開進來的車強行撕開了一道口子。提著鋼管，剛在別人肩胛上狠砸一記，兇相畢露的男人，意識到什么回過頭的時候，白色車頭上的那個燙金的斗牛標，已經(jīng)近在咫尺。
他跟嚇傻了似的，不躲不避的僵在原地，直到車撞上來。
剛才躲開的人，目睹這一撞后，都被嚇出了一身冷汗。
——完了，出人命了噻！
在旁觀者眼里，結(jié)結(jié)實實被撞了的男人，后背貼著櫥窗，前胸被車頭抵著。因為只隔了二十厘米左右的間隙，他胸腔都有一種被擠壓的感覺。
要是這輛車沒有剎停，他的骨頭會折斷后從后背插出來。
心有余悸的感覺，讓處在夾縫之中的他臉色慘白，動彈不得。
權(quán)律從車上跨下來。
也就他能把車開的這么驚險。
只是不等他就接下來的英雄救美發(fā)表什么話，就看到認出是他車的江尹一，趁機把還懵著的人幾下都收拾了。
“滾�！�
一聲喝斥，一幫本來仗著人數(shù)跟手上有家伙的人，紛紛跑了——能不跑嗎？人幫手都來了。還是不要命的。
權(quán)律傻眼了，看著以目光將一幫人驅(qū)逐走的江尹一。這哪兒是要他們來救的樣子？
等所有人都跑的差不多后，江尹一丟開鋼管，甩了甩手后，回過頭看他們。
“干嘛跟過來？”看他們來的這么及時，江尹一就曉得他們八成是一路開車跟著自己。
因為不是他開車，他竟然沒有發(fā)覺。
“沒事兒做啊。你說你工作了，我尋思過來給你捧捧場�！�
“不是正經(jīng)工作�！苯惠p描淡寫的說完后，走到被打的鼻青臉腫的青年面前，把他從地上拉起來后，和他說了幾句什么。幾個一瘸一拐的人，也走到他跟前，跟等他安排似的。權(quán)律看到他拍了拍其中一個人的背，然后走到他車頭位置，把還夾在里頭的，嚇得不輕的男人提出來。
對方出來后，站都站不穩(wěn)，江尹一蹲下來，手架著他的脖子，審問他似的問了他好幾句。
感覺自己被江尹一晾到一邊兒的幾人有點不大高興了。權(quán)律抱著臂，靠著站著，嘴角都往下撇了。
“我送他們?nèi)ヌ酸t(yī)院�！眴柍鼋Y(jié)果的江尹一，逼那人把手機交給他后，起身站了起來，看向權(quán)律幾人，“晚上請你們吃飯�！�
請吃飯？還人情才請吃飯。閔舒行剛剛心底那點被江尹一晾著的不快，瞬時煙消云散，
“你說的啊。晚上等你。”
一頓飯，怎么高興成這樣？
權(quán)律覺得蠻怪，還看了閔舒行一眼。他們什么都不缺，幫江尹一，自然也不是圖他回報多好的東西。比起一頓飯，每回他們叫江尹一出來玩，他能出來的承諾才更有用。
不過他哪兒知道閔舒行心里的小九九呢。
……
權(quán)律背靠在椅背上玩手機。
在他面前，是張長近七米的長桌。桌子中間，放著根雕刻過的木頭，木頭上長了青苔，又用文竹造了景，配合沉在下面的干冰制造的氤氳霧氣，看著不像是吃飯的地方，倒像是藝術(shù)館的展品。
掛了電話的閔舒行抬眼，“江尹一說到了，馬上上來�！�
“那上菜吧�！�
權(quán)律看著沒什么反應(yīng)，其實聽到了，留了神在緊閉的門口。
過了幾分鐘，江尹一果然到了。權(quán)律把手機收起來，回過頭，扶著椅背看走進來的江尹一。
地方是閔舒行訂的，黑珍珠一鉆餐廳的包間。
他們平常來無所謂，消費自負嘛。今天江尹一要請客，閔舒行還把地方選在這，權(quán)律就覺得有些——嘖。
“等你半天了。”閔舒行站起身。
江尹一走過來，在預(yù)留的空位上坐下，“菜點了嗎？”
“點好了。已經(jīng)讓上了�！遍h舒行話音剛落，門就開了。服務(wù)員推著個推車過來，車上只放著一個鋪了薄冰的圓盤，盤子上是拆解的十分精細的松葉蟹。
服務(wù)生正要講解這道一蟹三吃的菜，就被沒興趣的閔舒行打發(fā)了下去。
“江尹一，你到底干嘛的？你下午走的時候，可是跟我們說是去工作�！�
“工作是跟人斗毆嗎？”下午跟過去的一個問道。
江尹一這回倒是說的實話，“朋友老板放了外賬，說只要能要回來，給百分之十當酬金�！�
“要債�。俊�
“你還干這個？”
“不常干。偶爾�！苯徽f。這次最主要的，也只是幫朋友。畢竟百分之十，哪有那么好賺的。能欠債不還的，沒有善茬，開店營業(yè)的，只是要債，可不會得罪他們。
“你要缺錢，我給你介紹個工作唄�！�
“不用。我自由慣了�！�
江尹一想也不想的就拒絕了。
“閑差。你想去就去，不去也無所謂�！�
江尹一笑了一聲，從神情就能看出他仍舊沒什么興趣。
不用干什么，只是掛個名頭就能拿工資的閑差，以前也有人給他介紹過。
人情債最貴。他知道。
隨后幾道菜，也能光從食材和擺盤上感覺到昂貴。
江尹一真沒所謂——錢賺了，不就是要花的嗎。
權(quán)律卻覺得閔舒行有些不厚道，趁著服務(wù)生送完最后一道菜出去，他從座位上起身出去，找他要了賬單。
十六道菜，兩瓶酒，加百分之十的服務(wù)費，差不多接近九萬塊。權(quán)律拿出卡，準備結(jié)賬，服務(wù)員卻說，“賬已經(jīng)結(jié)了�！�
“什么？”權(quán)律還真不知道，誰在他之前把賬給結(jié)了。
他回到包間里，看戚景跟江尹一碰杯喝酒。
他目光在坐在一塊兒的戚景跟閔舒行身上打了個轉(zhuǎn)——兩人一起來的，就是不知道是他們誰結(jié)的。
第133章
桌子上的分酒器底部，還殘留了一層瑰麗的紅葡萄酒液。透明的瓶身上，映出桌邊幾個喝大了，抱著椅背趴在那的身影。
權(quán)律覺得蠻怪，兩瓶紅酒，怎么就喝成這個樣子。他伸手把空酒瓶夠過來，看了下年份。
80年的馬德拉。
誰點的這種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