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周圍現(xiàn)在大概是比較安全的,據(jù)以往經(jīng)驗所示,河邊怪物多,所以瀾帶著他們走到了偏離水源的一個安靜小洞里。
現(xiàn)在找到了懷姣,物資也齊備,幾人暫且可以放松一會兒,不用太過著急去趕路,瀾放下背包將懷姣帶到身旁坐下,語氣平穩(wěn)道:“順著水流,路上的變異怪物一直往同一個方向趕�!�
“我們猜測它們大概會回巢。”
懷姣聞言緩慢點點頭,說:“是的,它們每天都會回來,白頭發(fā)的怪物好像很厲害,它們都很聽它的話�!�
懷姣其實想表達的是,據(jù)他觀察這個洞穴里的怪物很奇特,它們之中有著非常明確的階級制度,和等級之分,和人類某些情況有些像。懷姣懷疑它們或許真實身份也跟人類有關(guān)。
可他不能這樣直接說,只能拐彎抹角的試圖引起主角團重視,讓他們幫忙分析一二。
懷姣覺得這是通關(guān)的重要節(jié)點。
然而旁邊幾人卻好像接收不到他的訊號。
像沒明白懷姣意思似的,瀾忽然道:“那白毛聽你的話嗎�!�
懷姣遲疑一瞬,問他:“什么?”
小洞里安靜了幾秒,在懷姣莫名不安的氛圍中,瀾再次開口說:“你在洞里好像過的很好�!�
懷姣聽不出他的語氣好壞,也不知道他想表達什么,聞言只有些茫然的輕“嗯”了聲。
“呵。”有人不明不白輕笑了聲。
手電筒燈光照亮的怪物巢穴里,用“溫馨”兩個字形容都不足為過。洞里的空氣比外面舒適不少,剛剛燒完的火堆還冒著點干燥熱氣,里面有無數(shù)件織物堆壘成的柔軟小窩,和整齊擺放在一旁,數(shù)不清的食物工具。
烤好的魚剩了許多,魚塊細心切割整齊的大小,還有摞在火堆邊的調(diào)味料,每個角落都在告訴他們,懷姣過的很不錯,至少比呆在他們身邊要好很多。
白毛不在洞里,洞外的怪物們卻像忠誠守衛(wèi)一樣,圍守在巢穴附近。
像在保護它們的所有物。
找到懷姣之前幾人分明已經(jīng)做好的最壞的打算,他們都知道怪物不會傷害雌性,所以懷姣會遭遇什么幾乎都能想象到。
可能想象是能想象,真見到的那一刻,幾人連氣息都是繃緊的。
“白毛有沒有對你做什么�!眴务Y直直站在懷姣面前,聲音模糊的快要聽不清。
懷姣低坐著,即使抬起頭也看不清對方面容,同時也難以理解,對方此刻問這些的用意。
“怪物把你當雌性了,它們對你那樣好,是不是、對你做了什么�!�
男人一句接著一句,吐字清晰,道:“你聞到我身上的味道反應那么激烈,為什么。之前我不是也這樣保護過你嗎�!�
“剛才洞里還有怪物的氣味,你覺得我們聞不出來嗎�!�
懷姣覺得有些荒謬,也不明白此刻到底是種什么情況。
本應該救出他,然后繼續(xù)尋找出路破解溶洞秘密的一行人,現(xiàn)在卻停下腳步,向他逼問起一些不太重要的事。
甚至不在意懷姣能不能聽懂。
“我們應該去找……”
懷姣心下有些不舒服,想無視單馳的問話將話題扯回原位,只是話還沒說完,就讓單馳單手止住了。
捂過他口鼻的那只手,在沒有光的小洞里再一次貼到了懷姣面前。
單馳表情冷冽,聲音聽不出絲毫異樣,道:“為了遮擋你的氣味,又不逼迫你,所以才做出這樣的決定�!�
拋下本應該優(yōu)先找尋的隊伍另外失蹤三人,先一步找到懷姣,單馳知道自己沒理由也不應該感到憤怒,當著他們面被怪物抓走的是懷姣,他們哪怕急的腦袋炸裂,妒的胸腔絞痛,也不能向受害人懷姣表露。
可有什么辦法,這根本沒辦法控制。
洞內(nèi)那樣“甜蜜”的窩巢,毫發(fā)無損被當寶貝一樣守著的雌性,以及面前只聞到他手上氣味就感到不適的懷姣。
種種細節(jié)都好像在揪著他們岌岌可危的神經(jīng)拉扯。
或許他們早就在暗無天日的溶洞里被逼瘋了,只是這群自持身份的高等人類最會偽裝,好像朋友失蹤,無故被襲等,都不是什么無可解決的大事一樣。
他們只在懷姣面前,才會這樣理智崩塌,說出些違背本意的瘋話來。
“我們要是沒找到你,你是不是還更舒服一些,嗯?”單馳眼下不正常的情緒,讓于汶清都感到點不適,他想阻止,卻沒有開口的余地。
單馳用那只覆著薄繭的手,靠近直握住懷姣的下顎,眼神黑沉,面無表情道。
“你是不是很享受啊,被當成寶貝那樣保護�!�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倆傻狗以為妹妹被白毛欺負了還很享受不想走,還嫌棄他們,所以現(xiàn)在正在發(fā)狗瘋,下章就讓妹妹打回來。(感覺好慘兩個清純男同
ps.五章之內(nèi)完結(jié)這個本。
第81章
溶洞怪影
081
洞頂乳石尖,
有一顆水珠墜落,滴在了洞下坐著的人眉尾處,滾落在他手背。
懷姣垂頭,
在褲腿上抹了抹。
他不知道該怎么形容現(xiàn)在的心情,畢竟在逃出巢穴的十分鐘以前,懷姣仍是迫切希望他們能夠快點找到自己。
帶他從怪物的老巢里帶離后,他們可能會緊張詢問他在洞里的遭遇,又或者像先前一樣抱著他安慰幾句,
跟懷姣解釋他們在尋找他的途中,遇到了什么危險、解決了什么問題。
反正不是現(xiàn)在這樣,
語氣陰陽的,
逼問他:“是不是很享受,被怪物當成寶貝保護�!�
褲腿上手背水珠擦去,留下一點淺淺濕印,
懷姣睫毛覆著,
往下顫了顫,沒有說話。
一時的安靜,
讓本就情緒不穩(wěn)定的單馳,誤以為是對他所問話的默認和躲避,單馳站在懷姣面前,
深吐出口氣。
他想忍,
卻實在難以咽下那股絞到喉口的焦躁妒意。
懷姣只覺得捏在下顎處的手,
力道重了許多,他皺眉想偏頭躲開。
只剛做出一點動作,
那只滿帶男人氣味的大手,
就陡然制住他,
再次捂住了他的嘴。
“噓,
別叫。他們會來�!�
懷姣根本沒想出聲,但單馳捏著他的臉,好像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手上沾染的薄荷氣息更是緊壓著懷姣口鼻,無發(fā)抵抗的讓他被迫仔細聞著自己的味道。
“怪物巢穴里的氣味會比我們的氣味重嗎?”單馳看出懷姣的不適,他心頭酸妒火起,可被懷姣抬起眼皺眉看著,想發(fā)火的同時,卻又猛然胸口麻了一瞬,“你是不是已經(jīng)不習慣正常人類的的溫度了。”
“單馳,你別……”于汶清察覺到單馳語氣的異常,他知道尋找懷姣的這四天,對方和瀾都不同程度的有些失控跡象,但眼下實在不是可以被上頭情緒左右的時候,“你冷靜一點,我們還沒有完全擺脫白毛……”
單馳原本是可以收斂住的,在于汶清沒說出白毛這兩個字以前。
“我們當然沒有擺脫�!�
身材高大的男人半蹲下身,膝蓋抵在懷姣面前的地面上,冰冷視線緊盯著懷姣,說:“它的雌性現(xiàn)在被我們拐跑了,發(fā)瘋都是輕的�!�
就像他們先前那樣。
在懷姣被抓走后,失去理智一般不惜主動引來怪物,只為了盡快找到他的下落,單馳都記不清自己和瀾殺了多少只怪物,那么多只大體型的奇型怪物,前赴后繼的向他們撲來,登山鎬卷了刃,渾身細傷。為了讓體力維持正常狀態(tài),食物消耗也快的過分,最后沒有辦法下只有下水捕魚。
就是懷姣在洞里吃的那種,味道寡淡的河里大魚,他們沒有火,只能盡量將魚肉清洗干凈,直接生食。
這怎么能不發(fā)瘋。
因為對方膝跪的姿勢,兩人一下離的很近,懷姣被他捏著半張臉,強制性和對方對視。
單馳非常奇怪的,將自己擺在和之前怪物同樣的位置,好像身份對調(diào)一樣,語氣模糊又詭譎曖昧的,跟懷姣道:“它是不是把你當寶貝一樣對待。為你搜集那么多物資、給你生火抓魚�!濒~肉細心切成小塊、烤熟,再均勻撒上佐料。
“還做了個小窩。”專門給雌性的小窩。
懷姣蹙眉聽著,也不反駁,他莫名其妙感覺眼前場景熟悉又熟悉,好像曾經(jīng)很多次,經(jīng)歷過類似相同的事,妒意上頭的男人,同樣逼迫的語氣。
然后他聽到單馳的下一句。
“比我們還對你好嗎?”單馳說。
男人捂著懷姣的臉,只留下一點出氣的縫隙,然后用自己濃重的氣味,密不透風的浸染著懷姣,他呼吸沉促,道:“怪物喜歡筑巢,也喜歡你。它跟了你那么久,在我們眼皮子底下都要纏著你,現(xiàn)在把你抓回去了,是不是第一天就忍不住要你當他的老婆?”
在河邊的巨大巢穴里,在無數(shù)只奇型怪物面前,迎接新娘一樣將懷姣抱回去,像個正常人類一樣,給他準備好食物,鋪好柔軟小窩,然后在洞外那么多只畸形種“嘶嘶”的起哄注視下,和漂亮又弱小,沒有任何反抗能力的人類雌性,舉辦和人類一樣的婚禮儀式。
“單馳。”身旁傳來瀾有些冷的聲音,警告似的喊了聲單馳的名字。
卻沒有多加阻止。
因為單馳此刻說的話,基本也代表了他的意思,只不過男人性格從來都克制內(nèi)斂,冷靜而理智,所以這種話輪不到他開口說。
事實上三人都這樣想過,洞里畸形恐怖的各種怪物對懷姣的在意程度,已經(jīng)到了恐怖的地步,那是一種有違正常的狂熱,是比食欲和睡眠欲更為主要的,另一種不可或缺的心理情感。
瀾見到過的,蹲站在懷姣身上的巨型怪物,好像確認領(lǐng)地一般,佝著頭湊近嗅聞他的氣味。
瀾只要稍微一想到那樣的畫面,就會感到胸腔窒悶,連呼吸都摻著難以忍耐的灼燒之意。
單馳這點倒是比他強,至少不用端著脾氣,敢直接發(fā)泄出來。
只說出來的話不管對他還是對自己,都是一種理智折磨。
“我不能說嗎?”單馳被他打斷,卻沒有停住的意思。或許說對方根本也清楚知道自己不是在制止他,“懷姣被怪物抓走,我想問清楚不可以嗎�!�
洞里一下安靜了。
面前人長而密的睫毛,如點水般抖了抖,懷姣呼吸嗅覺里都是單馳身上的味道,薄荷一樣冰冷,和白毛怪物的差不多,他不是很喜歡,卻又熟悉這氣味。
單馳仍盯著他的眼睛,好像要透過他瞳孔看到他腦內(nèi)畫面一樣,一字一句,冷冽聲音在密閉洞穴里蕩著回響,“你能聽懂的吧,我之前總以為你聽不懂�!�
所以才像個傻子一樣,只看到瀾和他接吻,就臉紅脖子粗的沖人發(fā)瘋。
而和被怪物拐進巢穴里比起來,這又算個什么。單馳無法搞清楚自己現(xiàn)在具體的情緒想法,到底是看到懷姣那樣享受怪物的對他的好引起的妒忌,還是懷疑懷姣被怪物欺負而產(chǎn)生的憤怒怨懟。
還只能受刑一樣,下顎緊繃,裝作面無表情的,繼續(xù)朝懷姣道:“白毛怎么對你的能跟我們說說嗎,洞里那么重的怪物臭味,四天,它是不是每天二十四小時都在小窩里守著你?”
“怪物身上的掌蹼和鱗片你先前不是覺得很可怕嗎,現(xiàn)在呢,有沒有習慣?”
“你有跟它解釋你是正常人類嗎,你能解釋清楚嗎,它聽得懂嗎?”單馳說到后面已經(jīng)有些詞不達意,他氣息沉沉,胸腔里的酸妒怒氣快要沖破界限,漲到喉嚨口。
“它要是會說話你是不是還會更好騙一點?”
繃著的下顎線愈發(fā)朝懷姣湊近,聲音陰惻惻的,后槽牙都磨出聲響:“你怕不是被關(guān)多久都只會哭�!�
“單馳!”
“啪——”
在于汶清驚怒打斷他的聲音下,單馳只覺得臉邊一痛,視線猛然偏移——
——妹妹訓犬成就達成:(33)
——啊,舒服了,等一副本了
——爽了哈,剛才就在期待了
——一進副本我就猜到這次小單跑不脫,押到寶了家人們
連身旁坐著的瀾都瞳孔放大了一瞬,幾乎是有些錯愕的,看到一旁的懷姣,陡然將單馳打的偏過臉去。
看著沒什么脾氣,性子又軟又乖的一個人,真動起手來,就是于汶清和瀾兩人都有些反應不及。
單馳更是被打懵了,側(cè)著頭,半天回不過神。
“我沒有跟他做什么。”
捏著臉的手在男人頭腦遲緩下,下意識放松了片刻,懷姣只推一下便輕易掙開了他,他抿著嘴唇,臉上帶著輕微的白。
比起上兩個副本被氣到頭昏腦漲,不管不顧打出去的那兩巴掌,懷姣這次其實很有分寸,他不知道單馳在發(fā)什么瘋,但卻能聽出對方說的只是沒有底氣的狠話,好像故意在逼他生氣一樣。
逼到懷姣發(fā)脾氣反駁自己。
懷姣打的并不重他也沒想用力,只是洞內(nèi)空曠,聽起來格外的響而已。
他不想在這種生命都無法保證安全的地方,和主角團npc發(fā)生任何沖突,他只想快點逃離這里,快點通關(guān),但單馳卻偏偏不如他所想,非要在這樣危急的情況下,用這些惡劣詞句和侮辱人的話來欺負他。
這就是欺負,懷姣想。
如果他如人設(shè)一般真的思想不成熟,那單馳剛才說的話,他可能連聽都聽不懂,只能任由他說。
單馳回過頭的時候,懷姣仍在看著他,兩人之間的距離不過半尺來寬。他被打了一巴掌,卻詭異的沒覺得難堪,甚至在被懷姣看著時,單馳一張俊臉上都不自覺發(fā)起燙來。
懷姣視線落在他臉上,臉微微的白,小聲悶氣,跟他說:“我沒有跟他做什么,它給我找了東西,因為我肚子餓�!�
“洞里面很冷,如果沒有火和毯子的話,我會被凍死。”
懷姣垂著眼睫,細聲解釋了兩句,他不指望幾人能信,被拐進怪物老巢里被當成雌性,卻實際上什么實質(zhì)性的傷害都沒有遭遇過。
相反還過的極為舒適,甚至怪物比他在游戲里遇到的所有人類都對他要好。
“那、那白毛它沒……”單馳半蹲著抬頭看向他,視線灼熱的詭異,好像根本顧不上自己被打的事,只急切詢問著懷姣,向他確認道:“他沒欺負你嗎?不是,你知不知道什么是欺負,就是、就是他會親你……”
懷姣還沒聽到他即將要說出口的一些胡言亂語,就忙不迭打斷了:“沒有!”
他咬著嘴唇,在身邊瀾同樣如有實質(zhì)的直勾勾視線下,語氣快速,聲音含混道:“他只給我烤了魚,沒有兇我……靠近我的時候,我覺得害怕了就哭,怪物他不喜歡聽我哭�!�
懷姣把自想象成一個正常的頭腦簡單的單純小鬼,用自己理解的那一套,去回復單馳的逼問。
他自認為已經(jīng)解釋的很清楚了,只是面前紅著半邊臉的單馳,卻仍像是覺得不保險一般,重重皺著眉心,盯著他繼續(xù)追問道:“真的?那他怎么對你的?你真的知道什么是欺負嗎?”
“就是你、他會離你很近,會抱著你,會想牽你的手……”
“沒有沒有!��!”懷姣漲紅著臉,幾近崩潰。
他當然知道,他怎么不知道,如果不是懷姣會裝可憐還會撒謊的話,現(xiàn)在早被單馳兩句話把底都露干凈了。
“你怎么知道他沒有想?你不是只被瀾親過嗎,你怎么知道的??”
單馳銳利的眉峰高高揚起,心里又焦又燥,像著野貓抓了似的。他早就覺得哪里不對了,村里那個叫王崢的黑皮男人,說是懷姣的哥哥,其實兩人一點血緣關(guān)系都沒有就只是普通鄰居。
而這樣一個普通的鄰居哥哥卻成天事也不做的緊盯著懷姣,嘴上一口一個小姣的直喊,跟喚老婆似的,吃飯還要抱著懷姣喂,太他媽離譜了,懷姣自己又不是不會吃。還從一開始就對他們這群外來人警惕十足,好像生怕他們接近懷姣似的。
他媽的,搞不好就是那個黑皮男人給懷姣教的這些東西,不然懷姣當時,怎么被瀾親了也不知道反抗?單馳越想越覺得自己有道理。
懷姣覺得單馳有可能被自己打傻了,或者對方本來就是個傻逼。他自覺已經(jīng)說的很清楚了,態(tài)度這樣強烈的表示自己沒有被白毛欺負,可這個單馳,居然還能抓住他說話間的一絲漏洞,莫名其妙的翻舊賬提出其它質(zhì)疑。
他還一臉急色,好像比懷姣本人還著急上火似的。
作者有話要說:
紙片人不會上廁所大家明白的吧?下章繼續(xù)寫,寫完的話就今晚發(fā),沒完就明晚兩章一起發(fā)。
(最近有點忙一直要跑醫(yī)院,欠的更新會盡量補上,8好意思了鐵鐵們。)
第82章
溶洞怪影
082
也許是他弱智的太反常,
不僅懷姣懶得回他,一旁的瀾和于汶清也有些無語。
“好了,差不多行了。”
于汶清以前很少有覺得單馳傻逼的時候,
也很少對他這樣不客氣,但他真是覺得現(xiàn)在的單馳多少有點毛病,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洞里憋久了。
單馳還要再問懷姣,卻讓一旁于汶清止住了話頭。
“先解決后面的問題,私人情緒收一收�!庇阢肭宓踔劬Γ�
表情很壞,他將三人剛才從白毛巢穴里順出來的背包,
一一擺在中間,
剛才在洞里時間緊急,他們背走的都是自己隊伍的包。
于汶清清點道:“剛才那里的包很多,我們的還有其他隊伍的,
至少二十來個,
全都是專業(yè)設(shè)備�!�
瀾和單馳聞言同時皺了下眉,視線從懷姣身上移開。
巢穴里光線昏暗,
兩人急著救人光注意懷姣去了,所以并不如于汶清看的那樣清楚。
二十多個裝滿戶外設(shè)備的背包,出現(xiàn)在這個介紹人口中,
鮮為人知的未開發(fā)天然洞穴里。
這是極其不正常的現(xiàn)象。
而且這些背包或許還只是怪物搜尋來的一小部分物資,
洞里說不定還有更多。
“都知道這是什么意思吧。”于汶清語氣沉沉,
跟兩人直白道:“我們根本不是第一批進洞的‘大學生’。”
懷姣覺得他說到大學生這三個字時,語氣有些怪,
似意有所指。
包括單馳和瀾聽到后的表情,
也很奇怪,
他們皺著眉,
飛快朝對方看了眼。
“懷姣你在白毛的巢穴里,有發(fā)現(xiàn)什么問題嗎?”懷姣正暗自想著,忽然被于汶清點了名,他抬起頭,裝作不解朝對方看過去。
“發(fā)現(xiàn)什么?”懷姣的人設(shè)不可能主動發(fā)覺異常,只能由別人去問。
好在于汶清很上道,不知是不是前面單馳發(fā)瘋所致,他對懷姣態(tài)度好了很多,問話也是輕聲細語的去引導他:“就是,那個白頭發(fā)的怪物給你拿回去的那些物件……你有感覺出什么奇怪的地方嗎?”
“比如包里都有些什么東西,又或者它是從哪里找來的這些�!�
懷姣抿唇想了想,回他道:“包里有很多食物,有調(diào)料,還有點火的東西和綁在身上的繩子、鐮刀……”懷姣語氣有些不確定,猶猶豫豫跟于汶清說:“不知道它從哪里拿來的,上面好舊,好多灰。”
“里面的巧克力好多都壞掉了,不能吃了�!�
他說話聲慢吞吞的,雖然回答的不是很清楚,但基本能明白他的意思。
單馳聽完懷姣說話,又想往他身邊湊。
他覺得自己有點賤,臉上印子還沒消又想去招懷姣。但他也不敢太過靠近,倒不是怕懷姣再打他,就是怕懷姣還生他氣。于是只能搶過話頭,先于汶清一步,語氣嚴肅朝懷姣道:“這么看來,其實它們智商也不算太高,給雌性的東西也不知道檢查一下。”
懷姣不明所以朝他看了眼。
恢復正常的單馳,實際上頭腦智商都很在線,“小姣說的繩子和鐮刀應該就是我們的登山繩和登山鎬,那些人跟我們一樣,也是有組織、有備而來�!�
只是他們大概同樣也沒料到,在洞里會遇到這樣的情況。
于汶清表示贊同,皺眉補充道:“而且他說東西很舊食物都壞了,聯(lián)和我們上次找到的那批過時的裝備來看,這個洞從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經(jīng)在‘接客’了�!�
“以某種相同方式,引來了一批又一批的‘探險者’。”
并且統(tǒng)統(tǒng)折損在洞里。
氣氛到這時有些凝重,大家似乎都猜到什么,但礙于眼前情況,誰也沒有主動提出。
懷姣咬著嘴唇,看幾人沉默,心里抓心撓肺的癢。
【為什么不能直接說出來��!急死人了!】懷姣是期待他們能多說一點的,最好把進洞的目的和關(guān)于前人猜測啥的都一股腦全擺出來,而不是像現(xiàn)在打啞謎一樣的,話只說一半,就擺出副忌諱莫深的樣子。
8701語氣詫異:【差不多都說清楚了吧,除了他們進來的目的。你沒聽懂嗎?】
懷姣惱道:【他們只說了自己不是第一批人�!�
8701見他真不懂,又好像很急,頓了頓,還是隱晦指點道:【背包很舊,洞存在了很久,以相同方式引來無數(shù)批探險者,于汶清這些話的意思你明白嗎?】
懷姣猶豫:【字面意思都懂,就是……】
8701直接道:【你覺得什么人能有辦法把他們這些人引進來?】
懷姣聞言愣了愣,腦子里一下變的清明。
其實他早就大概隱約猜到了的,只是一直不敢肯定下來。
單馳他們在趕路時曾經(jīng)提到過,他們是經(jīng)由熟人介紹才找來這里,而來到這里之后,接待他們的,正是桃源村的村民。
懷姣傳入副本的第一天晚上,就讓王二牛帶著參加了村里的會議,會議的主題就是迎接這批新來的大學生。
能把外人引進來的,除了溶洞的主人,還能有誰。
“現(xiàn)在我們就兩個選擇�!庇阢肭灞持�,站立在洞口,他眼睛直盯著單馳,冷靜分析道:“一是繼續(xù)在洞里,往深處走,去找走丟的胖子和雨姐他們……”
“二是現(xiàn)在開始直接順著水路往出口走,我們先出去,再回頭找人來搜救。”
于汶清把決策權(quán)扔給了隊伍的領(lǐng)頭人單馳,問他道:“你怎么選。”
懷姣看到單馳垂著眼眸,凌厲眉眼壓的很低,他沒有出聲,似乎在仔細對比考量著什么。
半晌,才微抬起頭,說:“先往洞外走,怪物在追我們,留在洞里死路一條�!�
“出去找救援大家都能多活一會兒。”
于汶清抿了抿唇,沒反駁他,另一邊的瀾更是連口都沒有開,就默認了他們的選擇。
……
洞里的怪物進入了一種,極其恐怖的狂躁狀態(tài)。
懷姣跟著三人才走了半天就意識到情況不對。明明和先前一樣已經(jīng)非常謹慎小心了,一路上卻還是會因為某些細小的失誤,讓怪物追蹤到痕跡。
層層圍了十來只變異的怪物,它們沖著懷姣以外的三人,齜著獠牙嘶吼出聲。
“躲在我們中間,別露出來�!睘懞蛦务Y將懷姣擋在身后,皺眉交待道。
懷姣抓著兜帽,緊張點點頭。
變異的怪物速度和聽覺都是普通怪物的幾倍,那幾只巨型怪物更是,懷姣曾見過白毛訓它們,只露出一邊獠牙,那些怪物就會滿臉驚懼的往后退幾步。
它們怕白毛,但顯然不怕人類,甚至對于這群拐走雌性的人類,更是兇殘的恨不得將他們一爪撕碎,直接啃食他們一般。
“我怎么覺得,它們兇了好多��?!”于汶清喘出口粗氣,他身手略差些,雖然手上拿了工具,但還是有些應付不過來。特別是那群怪物瘋了一樣的攻擊方式,刀柄捅到身上了仍要往前揮爪,像感覺不到痛似的。
“怎么不兇�!眴务Y道。
他手臂上讓怪物指甲抓了一道,此時有些冒血,“它們恨不得趕緊殺了我們,好把雌性搶回去�!�
“是白毛指揮你們來的嗎?”單馳揮出一刀砍在面前巨型怪物的脖頸上,也不管它聽不聽得懂,就朝它譏諷笑道:“頭大無腦的東西,它自己怎么不來�!�
那怪物似被激怒,掛著口涎的巨口猛然張開,朝單馳咬過來——
“嘶嘶!�。 �
短匕直接割斷了它的脖子。
單馳口中嘲笑過的畸形大頭,借著慣性咕嚕嚕滾到了懷姣腳邊,懷姣讓那鼓出的白眼睛嚇了一大跳,差點喊出聲,旁邊的瀾見狀,一把扯過他護在身后。
他橫眼,對單馳冷聲警告道:“別磨蹭,速戰(zhàn)速決。”
“它們會引來白毛,你不一定打的過它�!�
單馳聞言只嗤笑一聲,將刀刃上的血甩了甩。
眼看著后面還有怪物前仆后繼再往他們這邊圍攏過來,懷姣實在忍不住,叫了聲單馳,“我們快走吧,它們太多了……”
而且只是小怪就有些應付不來了,如果白毛真的追過來,懷姣懷疑他們不死也要脫層皮。
“好�!眴务Y聽到懷姣喊他,應的很快。
他讓瀾帶著懷姣先撤,他和于汶清負責斷后。
懷姣滿頭是汗的跑了很長一段路,停下后瀾給他遞了點食物,被他推掉了,“我不餓,先等他們過來吧。”
瀾輕點了下頭,問他:“休息會兒嗎?”
懷姣搖搖頭說不用。
單馳和于汶清很快追上來,兩人身上都負了傷,特別單馳手臂上那道長口,血液順著手腕直往下滴。
他氣也不喘的,直勾勾伸手湊到懷姣面前,讓懷姣給他包扎:“上點藥,有點疼�!�
懷姣:“……”倒是沒看出來他有多疼,剛才逞兇的時候這人還不愿意走。
“現(xiàn)在走水路太不安全了�!庇阢肭宕瓪獾�,“它們知道我們路線了吧,每次都一大群一大群的來�!焙孟窀窘鉀Q不完一樣。
“還好那個白毛還沒追上來,我總覺得它……”
單馳打斷道:“它來試試,瘦的像只有一把骨頭,說不定比那些大塊頭還好解決�!�
懷姣垂著頭給他上藥,心想對方也太過輕敵了。他不自覺皺了皺眉,卻沒成想一個下意識的小動作,一下被面前正看著他的單馳抓個正著。
單馳本就因為他被白毛拐了幾日憋屈的很,現(xiàn)下看懷姣皺眉,以為他不高興自己說白毛,一時間更覺得心里刺撓。
他薄唇扯著,忍著酸氣,朝懷姣小聲問道:“你覺得我打不過他?”
單馳一開口,身旁瀾和于汶清也跟著轉(zhuǎn)過頭來。
手下繃帶繞了幾圈,懷姣給他噴了消炎藥,感覺到三人都在緊盯著他,嘴唇抿了抿,輕聲說:“我也不知道……”
單馳以為懷姣當著他的面至少會禮貌一下,說上一句,應該你比較厲害之類的話。
哪知道懷姣想也沒想的,居然直接來了句他也不知道。
單馳眉毛一蹙,剛要發(fā)作,就被瀾打斷。
瀾看著懷姣,認真問他:“你看到過白毛動手嗎,你覺得他很厲害?”
懷姣抬頭,不確定的搖了搖腦袋,小聲跟他說:“沒看到過,但是他確實很厲害……”
懷姣話說的有些矛盾,但不妨礙他表達清楚自己的意思:“我只看見過他和那個很大的怪物說話,他們都很怕他,見到他都要躲的�!�
他們指的就是那些變異畸形怪。
面對單馳幾人,明知道打不過也會毫不猶豫兇狠撲過來的巨型怪物們,在白毛面前,卻連一個眼神都扛不住。
這仿佛是一種天性上的畏懼和臣服。
三人好像聽懂了懷姣的話,安靜了片刻。
幾人表情沉靜,似在思考什么。
于汶清將用過的藥品收拾好后幾人就繼續(xù)上路了,單馳想了想,終是妥協(xié)道:“如果想安全一點的話,就靠隧洞里面走吧。”
“聽水聲就行,穩(wěn)妥一些,別讓他們找到懷姣�!�
……
懷姣難以想象這個溶洞究竟又多大,他跟著單馳一行人入洞開始,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差不多快一周多了。
除了被困在巢穴里的那四天,他們幾乎每天都在無休無止的趕路,卻仍是遙遙看不到出口。
好像一個沒有盡頭的黑洞。
洞里根本不是適宜久居的地方,除了身體負荷不住之外,長期在黑暗密閉的環(huán)境里,人的心理也會逐漸產(chǎn)生異變。
懷姣四人都還好,畢竟食物還算充足,幾人又是結(jié)伴而行互相有照應。
所以他們都沒想到,再遇到其他人會是這樣的情景。
他們是在一處狹小死洞里找到的胖子,于汶清手電筒晃過去時,還以為看錯了。
整個死洞只有入口處一人大的一個小洞口,里面黑的離奇,若不是于汶清隱約聽到點異響的話,他們根本不會注意到這里。
“……胖子?”
于汶清聲音有些抖,不可置信的緩慢叫出聲。
“胖子?”單馳站在懷姣旁邊,聞聲愣了愣,他表情詫異往前兩步,跟著于汶清一同走到洞口。
懷姣也睜大眼跟在他們后面。
迎面而來的,是很重很重的腥臭味,類似于血卻又不單純像血,像血液混著怪物身上粘液的奇怪臭味。
懷姣讓那味道沖的,止不住后退一步,讓身后瀾扶住。
單馳也皺起眉,問道:“什么情況,還醒著嗎?”
“不清楚,好像沒……”黑暗環(huán)境中驟然見光對眼睛損害很大,于汶清進去時,特意調(diào)小了光亮。他往里照了照,確認胖子還有呼吸后才松了口氣,跟單馳道:“只是睡著了,應該沒事�!�
胖子一覺睡的極沉,似乎已經(jīng)累到了極限,于汶清和單馳兩人合力將他弄出來,這么大的動靜他都沒醒。
“在這兒等會兒吧,等他起來……”
幾人中午就沒有停步,此時找到了胖子就想著干脆坐下來休息一會兒。
“為什么只有胖子一個人啊,小瑤雨姐她們不是一直跟胖子在一起的嗎……”于汶清看了看身旁昏睡的人,表情有些擔憂,“不知道雨姐她倆有沒有走散�!�
“她們也是怪物眼中的雌性,和胖子走丟了單獨遇到怪物可怎么辦。”
懷姣靠石壁坐著,聽聞于汶清提到兩個女生,他猶豫了瞬,還是小心開口道:“我在小窩里,沒有看到她們的衣服�!�
于汶清沒反應過來,問他:“什么?”
懷姣不知道自己提供的信息有沒有作用,他是只把自己所看到的說出來:“白毛給我找了很多衣服做小窩,里面有女孩子的東西。”
“我看過了,沒有她們兩個的衣服�!�
洞里的怪物不會主動攻擊雌性,沒有找到單獨掉落的衣服,這也就說明,兩個女生現(xiàn)在大概率還是安全的。
……
胖子至少昏睡了一兩個小時才醒過來。
只幾天沒見,比起他們四人,對方渾身臟污不說,更是肉眼可見的瘦了一大圈。
于汶清懷疑他都沒有好好吃過東西,所以在他醒前就給他備好了一些吃食。
果不其然,胖子只一清醒,連人都來不及認,坐起身搶過于汶清手中的食物就開始狼吞虎咽。
“唉,你慢點吃慢點吃,怎么搞成這樣的……”于汶清皺著眉,給他遞過去點水。
“怪物、好多……”喝口水緩過口氣后,胖子才回復了一點正常,他環(huán)顧四周,在看到周圍圍坐著的瀾和單馳兩人時,心里頓時落下塊巨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