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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26章

    院里擺了迎客的大桌,

    村里老的少的來了不少人。

    為迎接外人,

    村長家殺了雞,

    切了豬肉,擺了滿桌的菜。懷姣讓黑皮男人牽著,坐到了老村長身旁隔著兩個座的位置。

    再旁邊就是一行六個來旅游大學(xué)生。

    “村里有些偏,沒什么好飯好菜招待,大家就隨便吃點,下午坐車辛苦了吧?”老村長說著客套話,招呼幾個年輕人吃喝。

    隊伍里除單馳和戴口罩的黑衣男人之外,另幾個人還算有禮貌,見老村長說話,都笑著回了幾句感謝招待一類的話。

    “吃飯時候不要東張西望,張嘴。”

    懷姣偷瞥口罩男取口罩的視線讓身旁黑皮男人發(fā)現(xiàn),木勺遞到了嘴邊,男人另只手扣著懷姣下巴把他臉掰正。

    懷姣原以為自己已經(jīng)習(xí)慣了,被只比他大一兩歲的同齡人喂飯什么的。

    可等此時周圍人視線都朝他攏過來時,他仍尷尬得手指直蜷,頭發(fā)絲掩蓋下的耳朵尖尖都在冒熱氣。

    黑皮男人還嫌他不夠羞恥似的,在懷姣抿著嘴試圖抵抗的時候,還皺眉,兇不像兇的斥他道:“這么大了還挑食嗎?”

    “聽話點,小姣。”

    懷姣:“……”

    懷姣滿口含著飯,食不知味,慢吞吞嚼著。

    “小姣前兩年出了點意外,現(xiàn)在,有些不太聰明�!弊谥魑坏睦洗彘L,見眾人都朝懷姣兩人看著,含糊解釋了句。

    幾人表情各異,都點了點頭表示明白,本以為這茬就這么過去了,哪成想那邊坐懷姣身旁半天沒說話的單馳,跟看不清形勢似的,擺著張冷臉,忽然說了句:“就算是十歲小孩兒也不用喂飯了吧,又不是嬰兒�!�

    桌上氣氛頓時一僵。

    臨散桌時,老村長給幾人安排了晚上住處:“跟我們這群老人家住怕你們不習(xí)慣,要不你們就跟王崢和小姣住吧,幾個年輕人住一塊兒方便些�!�

    懷姣還想了下王崢是誰。

    等聽到旁邊黑皮膚男人應(yīng)聲,才反應(yīng)過來王崢就是王二牛。

    另幾人聽村長這樣說自然同意。

    村里熄燈很早,王崢搭著幾人回去時,路過的農(nóng)田和土屋里一絲光線都沒有,深山里整個村子漆黑一片,似乎世界就只剩眼前車燈下的這方寸光亮。

    睡的地方其實不太好分,隊伍一行六人里有兩個女生,鄉(xiāng)下的土炕挺大的,至少能睡下三個大男人,只兩個女生必然要單獨睡一張床,這樣算下來,床位并不夠。

    懷姣讓王崢按坐在廳中椅子上,不準(zhǔn)亂動。

    他住的這間屋子就只有一張床便讓給兩個女生睡,其余四個男生都擠到了王崢家大一點的屋子里。

    柜子里新搬出兩卷涼席展開在臥室地板上,上面再墊上兩層被褥,簡易鋪成床。

    天已經(jīng)很晚了,為保證明天能早起,幾人隨意收拾了便打算休息。

    看著家境殷實的幾個大學(xué)生,真到這種條件下其實并不挑,王崢帶懷姣洗了手腳擦了擦臉后,就將他趕到了炕上,懷姣坐在床邊,困倦問他:“你睡哪兒?”

    另幾人還在外面沖洗,王崢湊到懷姣耳邊,小聲說:“我睡地上,城里人嬌氣都要睡床的�!�

    懷姣“哦”了聲,被王崢推著睡到了床的最里邊。

    白天坐了太久的車,他有點點困,只剛挨到枕頭沒兩秒就睡著了。

    夏天好熱啊,懷姣在夢里都覺得熱,他夢到自己在烈日炎炎下的沙漠上行走,好不容易找到處水源,剛走近,就被水里躲藏已久的紅色大章魚纏住了手腳。

    懷姣流了好多汗,身上T恤都浸濕了,那章魚被燙水煮熟了一般,伸著又大又長的觸角,黏黏糊糊,帶著滾燙熱氣,一個勁兒追著他跑。

    懷姣早上起來衣服濕了半邊,和夢里差不多。

    窗外天大亮著,屋子里只剩他一個人。

    王崢帶著單馳一行人回來的時候,懷姣還坐在床上。他在出門找人和起床等人兩個選擇里猶豫了半個小時。

    汗?jié)竦念~發(fā)捋開,露著整張雪白漂亮的小臉,眾人回來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泥屋土炕上,呆呆坐著等人的懷姣。

    他細(xì)長手腳搭在泥灰色的土炕邊,臉白,身上更是白得透亮,不說話的樣子,像大城市里嬌養(yǎng)長大的富家小少爺一般,格格不入的陷在這偏遠(yuǎn)落后的小山村里。

    單馳走在最前面,表情愣了愣。

    “睡醒了?”王崢走近,拂開他額上碎發(fā)。

    懷姣抿著唇,小聲跟他說:“我想洗澡……”

    井里水涼,好在日頭大,打出一桶水在大太陽下擺放不久就變得溫?zé)�,浴室只是拉了簾子的小隔間,王崢和幾人在屋子里,懷姣一個人在外沖著澡。

    除了蚊子有點多以外,懷姣還挺能適應(yīng)這里生活的。

    換了干凈衣服渾身清爽的走進(jìn)去時,兩個女生也從隔壁屋來到了這邊。

    “中午太陽大的時候,可以帶你們?nèi)ザ蠢锼废瓤纯��!睅兹藝谧肋�,商討著去溶洞的事�?br />
    “現(xiàn)在不行嗎?才九點多,還要等中午?”上挑眼,名叫于汶清的俊秀男生第一個提出異議。

    旁邊胖子也贊同道:“是啊,第一天就浪費半天,沒意義,我們又不是來……”

    “胖子�!�

    胖子沒說完話讓單馳冷聲打斷。

    接著屋子里詭異安靜兩秒,無人開口。

    懷姣輕手輕腳坐到王崢身邊,聽他皺眉說:“不是我不帶你們?nèi)ィ芏此逢�,不到正午日頭最重的時候,進(jìn)去都不安全�!�

    懷姣聽愣了下,心想,水路陰是個什么意思。

    “有什么不安全,水里還能有大魚?”胖子不信邪地回了句。

    黑皮男人表情不悅地扯了下嘴唇,說:“大魚沒有,吃人的怪物不少,你要去嗎?”

    懷姣臉色一變,收了收腿。

    他有劇情簡介倒是知道溶洞的危險性,但隊伍里其他人卻不知情,聽王崢那樣說以為他故意嚇唬人,還想爭論兩句。

    “就中午�!�

    正僵持不下時,耳邊一道極其陌生的男聲,突兀打斷了屋內(nèi)幾人的對話,懷姣抬眼,看到說話的人,正是從昨天開始就沒見他開過口的那個口罩男。

    他今天倒是取下了口罩,只戴著帽子側(cè)著頭的樣子,仍是看不太清他的臉。

    口罩男似乎在隊伍里很有威望,除單馳外,其他幾人在聽到他開口后,都閉嘴默認(rèn)了他的話。

    “好,那你們準(zhǔn)備下,中午十二點準(zhǔn)時上山�!�

    胖子兩人應(yīng)了聲。

    ……

    懷姣在王崢提醒下,特意帶了長衣?lián)Q了長褲跟在隊伍里。

    溶洞水路的入口,在后山某一座山的半山腰上,從住的地方出發(fā)差不多走了快四十來分鐘,途中走走爬爬,累的人半死。

    “哥背你?”帶路的黑皮男人見懷姣走的艱難,扯了他一把。

    懷姣搖搖頭,拒絕了王崢的提議。

    “還有多久?”單馳走在他倆后面,對比起懷姣熱紅一片的臉色,他背著輕便的雙肩包,臉不紅氣不喘的朝王崢問道。

    “五分鐘左右,走過前面那條道就到。”

    “嗯。”單馳走近,視線落到懷姣身上,表情冷淡,不陰不陽道:“二十歲嬰兒也要跟著?”

    懷姣:“……”

    ?

    “廢�!彼麃G下這個字后,一個人走到了頂前面。

    在看到溶洞水路的前一分鐘,隊伍里還有人在心里質(zhì)疑過王崢。

    而真到了溶洞前,現(xiàn)下親眼看到入口時,所有人包括早已有心理準(zhǔn)備的懷姣,在這一刻才真正理解了王崢先前的話是什么意思。

    幾米高,藤蔓圍繞的的黝黑洞口,巍峨矗立在草木橫生的半山腰上。

    九月的天,四十來度烈陽高照的正中午時刻,幾人身著長衣長褲,還沒走近,遠(yuǎn)遠(yuǎn)離著洞口幾米的距離,那股陰森透涼,侵入骨髓的濕寒之意,就直直往人身上撲。

    太陽光線都好像避開了這里。

    明明只是一個洞口,懷姣光看著,都忍不住感到悚然,渾身上下寒毛豎起。

    ……

    “在船上盡量不要做多余動作,底下是硬水,落下去就難上來�!�

    村里沒有救生衣之類的防護(hù)用具,只能使用最原始的保護(hù)措施,懷姣站在滿是青苔的岸邊,身旁王崢一邊交代注意事項,一邊彎腰往他身上系著繩子。

    粗麻繩繞過一圈腰,再系回王崢身上,黑皮膚的高個男人,扶著懷姣側(cè)腰,跟他小聲道:“里面很黑你不要緊張,拽好繩子,跟著我就行�!�

    懷姣緩慢“嗯”了聲。

    待所有人都準(zhǔn)備好之后,栓在洞口石柱上的一艘小船,才被拉著繩子扯到岸邊。

    “坐好,船要開了�!�

    小船晃悠,懷姣剛一坐上去,就被前方站起的王崢連帶著,一下子勒緊了腰。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還有一章!

    第61章

    溶洞怪影

    061

    三人一排的小船,

    王崢站在船頭,后面坐著的就是懷姣、單馳和短發(fā)女生。

    洞口有光,起初看洞里的水是深綠色的,

    等小船駛?cè)�,眼前就只剩一片濃黑�?br />
    船頭墜著一盞黃燈,隱約能看清周圍一米左右的景象,岸邊石筍崎嶇豎著,地面潮濕又泥濘,

    整個幽深隧道里,只有劃開水面的輕微細(xì)流聲,

    提醒著這里并不都是死物。

    如果不是旁邊坐了很多人,

    懷姣絕對不敢跟著進(jìn)來,還往水里看。

    水下黑沉沉的什么都看不見,像沉著一汪墨,

    船頭黃燈也無法照透它。

    懷姣看著看著,

    在某一瞬,像被鬼打了腦殼一般,

    恍然間伸出手往水面上碰去。

    在將要碰到時,腰上系著的粗麻繩,被猛然拽住。

    那一秒徒然而來的巨大重力勒得懷姣腰腹一痛,

    他快速收回手,

    按向身側(cè)。

    坐在旁邊的單馳,

    單手拽著他繩結(jié),見懷姣看過來,

    面無表情嘲諷了句,

    “膽挺大�!�

    懷姣抿了抿唇,

    悶不做聲從他手中扯過繩結(jié)。

    “這個溶洞是什么時候被發(fā)現(xiàn)的?”穿過狹長一段水路,

    等視線稍微開闊一些了,隊伍里就有人問了句。

    站在前方劃槳的王崢,頭也沒回的,悶聲回道:“第一批進(jìn)入溶洞的,是我和小姣的爺爺輩。”

    “村里早些年鬧過土匪,來山上避難的年輕人,歪打誤撞找到了溶洞入口�!�

    最后一排單獨坐著胖子,似乎對這溶洞很感興趣,又或者說這一行人其實都和他一樣,只不過更善于隱藏。胖子見王崢這樣說,馬上又問道:“開發(fā)這么多年了,這么大一個天然溶洞,怎么外面都不見它名氣?”

    可以說如果不是經(jīng)人介紹,他們這群資源甚廣的資深驢友,甚至都不知道這樣一個深山里,會有這么一處地方。

    “沒有開發(fā)過�!蓖鯈樛蝗坏馈�

    他看著面前黝黑一片的深邃水道,沉聲說:“我們只是偶爾進(jìn)來,沒人真正開發(fā)過�!�

    “這個溶洞具體有多大,連村里老人都不清楚。”

    “光是進(jìn)入的洞口,就不止這一個�!�

    王崢的話剛落音,懷姣側(cè)身時,清楚看到后座幾人莫名對視了一眼。

    越往洞內(nèi)深處走,周身溫度越低,懷姣穿著長衣長褲都凍得手腳僵冷。小船駛過連續(xù)兩段窄到剛剛能穿過船身的狹小隧洞后,便進(jìn)入了很大一個圓形池面。

    “到頂了。”

    王崢停下漿,將小船靠在岸邊。

    “只有這么短嗎?”于汶清皺眉問了聲。

    王崢?biāo)ê么K,走到懷姣身旁,道:“水路只能到這里,再往前劃是個瀑布,過不去�!�

    “冷嗎?”凍僵的手指被握著搓了搓,懷姣點點頭,怕他看不見,又小聲“嗯”了聲。

    黑皮男人摟著他往身邊帶了帶。

    “真大啊——”

    隨身帶的強(qiáng)光手電筒,穿過水面照射到對面石壁上,站在岸邊的胖子驚喜道:“少說百來米,跟個湖一樣�!�

    這次入洞僅是探探路,所以六人便只帶了兩個輕便的背包。

    他們走在懷姣兩人前面,每人手里拿著一個強(qiáng)光手電。手指拂過濕滑石壁,仔細(xì)檢查過后,隊里看著稍顯文靜的短發(fā)女生,就開口肯定道:“確實沒有開發(fā)過,隧道石壁都是天然形成,沒有任何外力雕琢痕跡�!�

    “哈哈,牛啊,這么大�!庇腥寺勓耘d奮叫了聲。

    腳下泥濘,常年淤積的水和泥,混得濕軟,每走一步都能陷下半個腳掌。懷姣小心翼翼靠墻走著,他跟在幾人后面,聽到他們對話聊天愈發(fā)覺得不對勁。

    劇情簡介里對這群大學(xué)生的描述是,心懷不軌,打著旅游的幌子,哄騙當(dāng)?shù)乩蠈嵈迕瘛?br />
    懷姣一開始就對他們抱有懷疑,此刻更是。

    除遠(yuǎn)遠(yuǎn)落在最后的口罩男和習(xí)慣裝逼的單馳以外,其他幾人對溶洞景觀簡直熱忱到了怪異的地步。

    他們舉著相機(jī),拍下許多照片素材,更有甚者,還用小刀劈斷一截細(xì)長石筍,收進(jìn)了包里。

    差不多過了一個來小時,幾人繞著湖面走上一圈后,就打算回去了。

    似乎是為了保留電力物資,上船后,他們就馬上將手電等物件收了起來。洞穴里一時間又只剩下船頭那盞昏黃的燈。

    回去的路比來時似乎要更慢一些,溶洞內(nèi)是死水,除了木漿滑動的波紋,整個水面其他地方都是如墨一般紋絲不動的。

    “是不是比進(jìn)來時候劃得慢一點了?”

    懷姣聽到有人問話,就知道不是自己一個人的錯覺。

    小船行駛的速度非常明顯的慢了很多。

    站在船頭劃槳的王崢,聞言皺了下眉,說:“沒有�!�

    這條水路他載人來過很多次,對船速的掌控已經(jīng)熟悉到了閉眼都能行的地步。

    水不是活水,沒有逆流的阻力,但偏偏就是慢了下來。

    “要不要搭把手��?”后排坐著的胖子察覺不對,首先提出幫忙的話。

    “不用,坐好�!蓖鯈樉芙^道。

    他加大力度擺了幾下木漿后,小船像突破桎梏,倏地往前快速劃了一段。度過那個檔口后,船速又恢復(fù)了正常。

    “好了。”

    船上稍有些緊張的氛圍,頓時放松下來。

    “嚇一跳,以為遇到什么水鬼了。”胖子不分場合的玩笑話,被后排高馬尾的女生打斷,斥了句:“閉嘴�!�

    于汶清也跟著皺眉罵道:“你他媽有病吧,說話看看場合。”

    胖子自知失言,打著哈哈笑了兩聲混過去。

    懷姣被他那水鬼兩字嚇得直起雞皮疙瘩,本就黑暗的水面,一時更像是藏匿了怪物一樣,讓懷姣只瞥一眼,都難以抑制地渾身泛冷。

    “快到了�!�

    隧道盡頭隱約滲出一點不同于黃燈的光亮,讓眾人高懸的一顆心臟,瞬時回歸原位。

    “靠,還挺嚇人的剛才……”

    “確實,那陣船慢的真像被那啥纏住一樣�!�

    懷姣聽到兩人輕松的對話聲,也是微微松了口氣。

    洞口微微可見的那絲白光,讓懷姣此刻全然放松之下,就算是感覺到了些許奇怪,也沒顯出多大反應(yīng)。

    和先前入洞時一樣,起先,只是感覺到身上繩子被好像動了動。

    懷姣微抿了下嘴唇,以為又是身邊單馳在捉弄他,只當(dāng)做沒看見。

    可再接著,船身一晃,手背上傳來些許冰涼觸感。

    懷姣能清楚感覺到,那是一只手。

    懷姣原是打算不管也不理他的。

    “別煩我�!�

    他皺著眉,不想引起大家的注意,只小小聲朝身旁單馳說了句。

    單馳被他突如其來一句“別煩我”,搞懵了下,反問道:“什么?”

    一動不動搭著他的那只手,跟有思維一般,在他話剛落音,就突兀抓住了他。

    懷姣只覺得指尖一冰——

    牽住他的那只手冰的很,也已經(jīng)不止是開玩笑的水平了。那情侶打鬧一般過于坦蕩的牽手動作,使得懷姣一下變了臉,猝然推了下身旁的單馳。

    他動作很大,驚得周圍眾人一時都朝他看過去。

    “怎么了?”前面王崢也注意到異樣,回頭看了看懷姣,急聲問道:“小姣怎么了??”

    懷姣上身后仰著,他嘴唇抿著,忍無可忍下,側(cè)頭朝單馳兇道:“不要牽我!”

    如果不是他剛才動作很大的推開了對方,那只牽著他的手,怕是此刻已經(jīng)都捏到他的臉上來了。

    抿緊的嘴唇顫了顫,懷姣收回腦袋,垂臉悶聲說了句什么。

    “怎么了??”

    哪怕視線盡頭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那么一絲光亮,坐在船上的眾人周圍,仍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

    坐離懷姣最近的單馳,不明所以讓懷姣兇了兩句,臉色都變了幾變。

    “你搞什么?”

    好在已經(jīng)十分接近洞口了,小船在王崢幾下大力劃動下,一鼓作氣破開黑暗直駛向岸邊。

    溶洞外陽光乍現(xiàn)的那一秒鐘,周圍那絲冰冷氣息,終于一下撤了回去。

    懷姣猛呼出口氣,在船剛一停穩(wěn)的功夫,動作快速的起身跳上了岸邊。

    那邊王崢只感覺到船身晃動一下,接著就看到懷姣頭也不回的跑出了洞口。

    “小姣??”

    王崢?biāo)ê么腿プ窇焰�,船上剩下六人完全搞不清狀況,拿上東西也快速上了岸去找懷姣兩人。

    懷姣并沒有跑遠(yuǎn),只是站在外面太陽底下。

    他表情奇怪,似怒似惱,一張粉白的小臉,此時紅的不像樣。

    嘴唇緊抿著,好像在忍著什么脾氣。

    “怎么了小姣,你剛才在里面說什么了?怎么突然就跑出來?”

    王崢站在懷姣面前皺眉問他,身后單馳等人也走到了近處。

    “你剛對我吼什么?”單馳一張帥臉冷著,劍眉星目的端正樣子,絲毫看不出他剛才在溶洞里,對誰,又做了什么虧心事。

    懷姣抿著唇,本來不想說的。

    只單馳性格就不是吃虧的主,他先前讓懷姣兇了兩句,此時氣勢凌人的就要欺負(fù)回去,“小啞巴,說話�!�

    王崢不悅地往懷姣身前擋了擋,又沉聲問了懷姣一句,“小姣,你跟我說,剛才怎么了?”

    懷姣讓單馳兇惡盯著,委屈之余也來了脾氣。

    他視線越過面前王崢,看向?qū)γ鎲务Y。

    接著唇角微撇,不管不顧道:“他剛才欺負(fù)我�!�

    夏日午時,幽深山林間,蟲鳴鳥飛的清脆聲音,在那一瞬間,好似都寂靜了一秒。

    懷姣有點慶幸自己現(xiàn)在扮演的是一個外表看似成年人的低智商小鬼了。

    至少在周圍眾人驚詫愕然驚悚惶恐的種種表情中,他仍能忍著羞恥,抿唇朝單馳指控道。

    “他剛才,在里面、一直摸我。”

    “還揉我的肚子�!�

    作者有話要說:

    單馳:竇娥都沒我冤。

    第62章

    溶洞怪影

    062

    “?”

    單馳傻了足足兩分鐘。

    他頭一次覺得,

    自己好像個文盲。懷姣說的每一個字他都能聽懂,但組合起來就不太明白是個什么意思了。

    “一直扯衣服,還捏他臉�!�

    這種話,

    一般用來形容某種手腳不干凈,行為齷齪的地痞流氓。

    當(dāng)它從一個心智不成熟的漂亮小男生嘴里說出來,更是說服力十足。

    空氣安靜了很久,單馳站在偌大的山頭上,如芒刺背。

    “我他媽什么時候……”話說了一半,

    又回想起剛才在船上,這小傻子坐在他身旁那一系列的奇怪舉動。

    當(dāng)時周圍太黑了,

    單馳離得近也沒看清什么,

    他只朦朧聽到懷姣叫了一聲,接著手捧著肚子,神色惱怒看向他。

    跟他說:“不要碰我�!�

    面前擋在懷姣身前的黑皮男人,

    額角青筋都冒出來,

    他轉(zhuǎn)過身,視線直盯著單馳,

    道:“你干什么了。”

    都他媽不是疑問句。

    好像真就斷定單馳對懷姣做了什么似的。

    單馳他媽冤的想死,長這么大沒被人用這種看垃圾的目光盯著看過,還指控他騷擾。

    身后站著幾個好友,

    還看好戲一樣,

    表情迫切朝這邊望著,

    絲毫沒有幫他解釋兩句的意思。

    單馳一張帥臉漲紅發(fā)青,“我干什么了?我手指頭都沒碰他一下!”

    王崢讓懷姣拽著衣擺,

    顯然不信他說辭,

    “小姣從來不撒謊,

    你沒做什么他會這樣躲你?”

    “剛才船上聲音那么大,

    所有人都聽見了。”

    單馳身后,之前坐船上最后排的胖子,配合一般,此時也應(yīng)了聲,“確實,我都聽到了�!�

    兩個女生同時點點頭,就連之前一直對他表露好感的于汶清,此刻也擰著眉,表情猶疑看著他。

    單馳:“……”你他媽的。

    單馳一時間腦袋里颶風(fēng)四起。

    他百口莫辯,怒急攻心之下,竟直挺挺大步朝懷姣走去。

    懷姣站在最邊上,頭頂一暗,接著被人徒然拽住手。

    單馳不知當(dāng)時是怎么想的,或許是急于證明清白,又或許是別的什么。

    反正他當(dāng)時讓懷姣紅著臉那樣羞惱看著,腦袋都不太清醒了,他拽著懷姣手臂,將人往旁邊猛扯兩步。

    在所有人都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就那么當(dāng)著眾人面,單手制著懷姣,一把掀起他衣服——

    “我他媽碰你哪兒了,你好好兒給我說清楚……”

    極普通的一件白色單衣,及臀的長度,松垮垮穿在懷姣身上。單馳可能是脾氣爆,下手沒輕重,他捏著懷姣衣擺一下給人掀到了下巴底下。

    懷姣只覺得身上一涼,表情都呆了下。

    身后幾人看單馳那動作,原以為他要動手什么,早幾步圍過去打算拉一拉。

    誰都沒想到會是這么個發(fā)展。

    于汶清走的最快,他站在離單馳兩人一步遠(yuǎn)的距離,清清楚楚看到面前單馳是怎樣捉著人手,像個流氓一樣揭人衣服的。

    哪怕他只是為了自證清白。

    “你……”

    懷姣雪白漂亮的一張臉上,暈紅還未退去,他大睜著眼睛,表情茫然看向單馳。

    不說掀人衣服的單馳,就是身后于汶清,也都愣了半晌。

    之后的場面不可謂不混亂。

    懷姣傻愣著讓人盯了許久,旁邊黑影閃過,面前揭著他衣服的單馳讓王崢一拳揍在臉上。

    單馳倒是反應(yīng)快,還躲了一下,只擦到點臉頰。

    “你他媽的。”不知誰罵了聲。

    身后原本看傻了的幾人,見兩人驟然出手,終于回過神去攔。

    懷姣都慌了下,朝那邊一臉兇相的黑皮男人叫幾聲,最后被扯開時,兩人臉上都受了點輕傷。

    懷姣讓這場面搞得頭皮發(fā)麻,原本作為受害者的他,讓那邊單馳惡狠狠盯著時,也忍不住有些怕了。

    場面混亂的,直到最后懷姣都沒搞明白,溶洞里的那只手到底是誰。

    ……

    “我說你這、你說你這是在干嘛……”好好的大少爺,做事跟個混不吝的二流子似的,胖子一言難盡的從隨身包里翻出傷藥。

    舌尖抵了抵仍有些刺痛的臉側(cè),單馳冷著臉,抬手接過藥膏。

    他此時坐在土屋院子里,思及之前發(fā)生的事,還有些冒鬼火。

    可隨后想到的畫面,讓單馳冒火之余,又莫名有點臊得慌。

    真他媽的……跟個女人一樣,臉也是,那、身形也是。

    王崢帶著懷姣不知道去了哪里,快到晚飯的點兩人都還沒回來。

    “所以你到底摸沒摸人家,我看小姣那樣不像是撒謊的樣子�!标犖槔锔唏R尾的女生性格頗有些強(qiáng)勢,平時話少,但一旦開口就是對男生也絲毫不客氣。

    因為村里人包括相處時間最長的王崢,一直都是“小姣小姣”這樣叫的原因,以至于幾人直到現(xiàn)在其實都不太清楚懷姣全名叫什么,也就只能跟著一起叫小姣。

    單馳說到這又要來火,想他一個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的天之驕子,在這小山村里,被人當(dāng)?shù)仄α髅ヒ粯樱辉賾岩伞?br />
    “我他媽摸他了是狗�!眴务Y咬牙,恨不得發(fā)毒誓自證清白。

    他回憶當(dāng)時情況,心情極度惡劣的跟他們描述說:“我就坐他邊上,他突然叫一聲就捂著肚子趴下了。”

    “我還奇怪呢,轉(zhuǎn)頭就跟我說別碰他,讓我把手拿出去�!�

    “誰他媽多想碰他�。 �

    正如懷姣所說,單馳這人平時裝逼慣了,實在很少有這樣情緒外露的時候,他咬牙切齒跟幾人形容的樣子,跟以往冷酷形象反差實在是大。

    就是和幾人略不太熟的黑衣口罩男,都表情莫名的多瞥了他一眼。

    “你意思是他撒謊了?”于汶清抿著唇,聽不出是個什么語氣。

    單馳本來能自證清白一口肯定的事,在腦中晃過洞內(nèi)懷姣側(cè)臉看向他的表情時,又恍然猶豫了一瞬。

    “我不……”

    “他身上有印子。”

    于汶清隨后而來的話,讓單馳驟然怔住。

    “我剛站你們旁邊,你掀開他衣服的時候我看到了。”也許是懷姣皮膚過于白了,稍微一點印子就很顯眼,于汶清當(dāng)時隔了不到一米半的距離,視力又極好,“腰側(cè)往后,非常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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