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
1205室的那戶人家里，這幾天頻繁進出著一位身穿西服氣度不凡的成熟男性。
12層籠共只住了幾戶人，那天報警事件之后，周圍鄰居差不多都認識了懷姣。
長得特別好看的一個小男生，一個人住在外面，好像還在上大學。
男人每次來都大張旗鼓的，有時候開著豪車，有時候身邊帶著人。
前天斜對門的小情侶早上出門，還看到1205室的那個小男生，被那個高個男人按在門上親，有時候還黏糊糊的在家門口抱來抱去。
“明天、還來嗎？”懷姣紅著耳朵讓嚴殊摟著。
“你想我就來�！�
嚴殊垂著頭，隨懷姣躲避的動作，追著啄吻他香軟軟的臉頰肉，輕扶著背的手，讓懷姣死死按住。
“差不多、可以了走了……”
兩人之間，是旁人聽不到的小小拒絕聲。
“聽話，再說一會兒話，別被看出來�！眹朗庹f著半真半假的話。
這是他們商量好的，引蛇出洞的計劃。
只是此刻，他被面前懷姣那副緊張躲避的表情引得，昏頭仔一般，捧著他的臉，微佝著腦袋，湊近抿吻著懷姣嘴上不太明顯的一點唇珠。
最多只能做到這種程度，懷姣保守得很，只允許他最多親一親嘴，假裝抱一抱。
懷姣緊閉著嘴巴，被煩的躲都躲不開。
身后大門關著。他手抵在金屬門板上，被嚴殊逼得后退一步，雖然是演戲，但他真的快要被嚴殊黏死了。
嚴殊今天穿了一件略顯浮夸的毛領皮大衣，此時擋著他的樣子。
都不用演，活脫脫一個包養(yǎng)漂亮小男生的惡劣土大款形象。
是任誰看了都要忍不住罵一句的程度。
作者有話要說：
可饞死人了！
第50章
跟蹤
050
沒有開燈的臥室里，
深色窗簾緊緊拉著，透不出光，即使是白天也暗得驚人。
地毯上散落堆疊著一些照片，
它們剛被打印出來，還沒來得及過塑，已經(jīng)粘上了指紋。
有人剛拿著它，輕撫又捏緊，轉(zhuǎn)而再憤憤丟開，
和旁邊另幾張揉得極皺的照片扔在一起。
地毯上置著沙發(fā)，身高腿長的男人，
橫躺著，
遙控器掉在一旁，黑色運動鞋的系繩胡亂散開，身上毯子要掉不掉地搭著。
巨大投影屏上顯示著播放暫停，
只沒過多久，
臥室主人無法忍耐般翻身坐起，自暴自棄般，
再一次按下播放鍵。
摻著呼吸聲的模糊畫面，從發(fā)著光的投影屏上顯出。
小小一張臉因為害羞有些發(fā)紅，下巴尖叫男人伸手捧著，
目光湊近又移開。
“今天還要不要我過來陪你……”
“你會想我嗎�！�
視頻里穿西裝的正經(jīng)男人，
像浪漫愛情電影里的劇情一樣，
正一臉期待地哄騙著面前小男生，捏著對方一張漂亮的臉，
問出一些甜膩又曖昧的話。
稍微想象一下，
都能感受到畫面里，
冒粉紅泡泡一樣的甜蜜氣息。
小男生雖然皺著眉，
眼睫顫顫，表情猶豫又被動。
但卻一點不像是被強迫。
還會格外聽話的，自己翹著眼睛緩慢點點頭。
“嗯，會想你。”
“靠。”
有人咬牙切齒地，罵了聲。
印著品牌logo的限定款籃球，被人踩著狠踢一腳，從沙發(fā)尾彈射到墻壁上，再慢悠悠滾了回來。
……
懷姣和嚴殊‘同居’好幾天了，嚴殊每天換著花樣來找他，兩人在沒人的地方尚且能保持距離克制不越距，可只要一在外面，對方就會纏著他刻意秀恩愛，每次見面不是親就是貼著耳朵說話，占便宜沒完沒了。
懷姣一點辦法都沒有。
好在嚴殊住過來后，確實安穩(wěn)了幾天。不僅晚上沒人撬鎖，隔壁新搬來的鄰居也好幾天都沒有露面，不知道是不是不在家。
白天有課，懷姣這天大部分時間都不在公寓里，而是去了學校。教室里已經(jīng)坐了不少人，懷姣進去后就直接往最后一排角落里走去，打算隨便混混時間。
秦也來的時候，他還驚喜了一瞬。
懷姣在朋友圈看到秦也最近似乎有什么比賽，上次在公寓見過面后，他們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聯(lián)系過了。他見秦也從教室門口走來，以為看見他了，抬手就想打聲招呼。
“秦……也？”
只沒想到，名字還沒喊出來，對方就直接掉頭往另一邊走去了。
很明顯是故意的。
懷姣還愣了一下。
因為平時都是秦也主動找他，等對方一下驟然冷淡下來時，懷姣簡直不明所以。
【他怎么了？】懷姣朝8701問道。
8701簡單回他：【不知道，可能心情不好。】
懷姣：【啊……】
懷姣猜他可能是比賽結果不如意導致心情很差，便也沒多想。下課后懷姣率先站起來，正要主動去找秦也，頭一抬就看到對方動作極快地走出了教室。
懷姣：“……”
原本是想過去安慰兩句的，但在秦也表現(xiàn)出那樣明顯的避讓態(tài)度后，一時也有些無語起來。
搞什么啊。
懷姣不喜歡熱臉貼人冷屁股，見秦也這樣，他心想連追上去的必要都沒有，干脆就不管了。
下午在外面吃過飯了他才回家。
公寓里有簡單的料理臺，懷姣不會做飯，便一直閑置著。嚴殊住過來后倒是想給他做飯，但懷姣覺得房子小怕油煙排不出去，就拒絕了。
想到嚴殊，他就想到中午午休時收到的對方的短信。
嚴殊說他今天有點事要處理，可能不會過來，讓他一個人在家注意一點，最好是先去外面住一晚。
懷姣回了一句知道了。
他提著包，進門前，在公寓門口和隔壁鄰居打了個照面。
雨羲證力．
對方好幾天沒見著人，此時似乎剛做完什么運動，懷姣看到他脖子上都是汗，在注意到懷姣視線后，他側眼過來，也朝懷姣看了許久。
他這次沒帶口罩，只壓著帽檐擋住半張臉，看向懷姣的時嘴角下垂，表情有些不耐煩的樣子。
懷姣讓他盯著看了幾秒，忍不住就先進了門。
……
電視上已經(jīng)有星網(wǎng)媒體針對最近頻發(fā)的多起失蹤案進行梳理猜測，地方臺夜間新聞報道上，主持人細致分析著失蹤者身份的種種關聯(lián)處，并大膽預測了兇手的下一次作案時間。
“這類反社會人格犯罪群體，智商高且控制欲極強……”
“作案時有非常明確的目標選擇……”
懷姣開著電視，一邊聽著新聞一邊在本地論壇上翻看著案件相關線索。
“警方每次發(fā)現(xiàn)被害人的間隔時間，大概是五天左右。”
“以此類推，今晚或者明晚，極有可能會出現(xiàn)新的受害者……”
小陽臺的玻璃門窗沒有關，晚風吹過窗簾，拂在身上有點冷。懷姣縮了縮肩膀，站起身，打算把窗戶關上。
墻上的時鐘報點提示現(xiàn)在是晚上二十三點整，距離凌晨十二點還有一個小時。
樓下小區(qū)路邊、公園里亮著幾盞路燈，新樓盤住戶還不那么多，除去懷姣住的這棟，站在陽臺上往外望去，相鄰幾棟樓幾乎都是漆黑一片。
黑暗中只偶爾閃過一點類似于監(jiān)控器發(fā)出的微弱紅光。
對外出租的高層公寓樓，為了美觀好看便于出租，十層往上的裝修都是小陽臺配大落地窗，陽臺上除了稍高一點的單邊防護欄，基本都沒有裝防盜網(wǎng)。
大概因為前幾天晚上的那次入室，對方是從大門進來的，再加上相比之前住的三樓現(xiàn)在十二層的樓層實在不低，所以懷姣在關窗時，連上鎖的意識都沒有。
臥室正對的防盜門不僅換了新鎖，懷姣還用嚴殊所教的方法，在門后面穿過把手抵了根木棍。
做好這一切后，即使只有他一個人住也安心許多。
他這晚睡得早，躺在床上十二點不到就閉上了眼，手機接著充電器放在沙發(fā)上，屏幕亮起閃爍了幾下，顯示有未讀的的新聊天信息。
【Qin：對不起，最近心情不好，白天沒有和你說話……】
【嚴殊：沒在外面住嗎？】
【嚴殊：鎖門，窗戶也要記得鎖�！�
【嚴殊：睡了？】
【Qin：你是不是生氣了？】
懷姣本來都要睡了，愣是被叮咚叮咚接連不斷的微信提示音，吵到忍不住轉(zhuǎn)過了身。
他就是這時候發(fā)現(xiàn)陽臺上站了人的。
臥室里沒有燈，遮光簾開了一半，里面是一層透光的薄紗窗簾，紗簾擋不住什么，所以只一眼就能看到，窗外高大的陌生黑影，靜默無聲立在陽臺上的場景。
那人影背對著月光，和身后微閃的紅色燈光混在一起，輪廓清晰又模糊。
懷姣不知道在那一刻，他是怎樣的一種狀態(tài)。
或許是毛骨悚然，頭皮繃緊。
接著心臟“咯噔”一下，重重下垂。
他眼看著那道黑影，伸手按在落地窗鋁框上，甚至不用撥開窗鎖，就能輕松拉開。
“嘩——”
冷風灌入，窗簾被吹起。
那人一步一步，步伐平緩地，朝躺在床上的懷姣走來。
窗戶被打開的前一刻，下意識緊閉的雙眼，因為周身裹挾而來的冷氣，控也控制不住的，眼皮亂顫。
懷姣縮在被子里，涔涔冷汗順著后頸往下滑，暈入發(fā)尾，滑過脊背，再被身下衣物吸收干凈。
床上的人一張臉雪白，睫毛顫的不像樣，偏還掩耳盜鈴般閉著眼睛。
“呵�！�
又低又沉的冷冽男聲。
耳邊傳來一瞬短促風聲，下一刻，緊閉著眼的懷姣，就讓人捏著下顎掰過了臉。
手下力道不重，卻嚇得懷姣呼吸都快要停了。
他強忍著恐懼，被人抬臉捏著。
“還在裝睡？”
“眼皮都在抖�！�
“蠢死了�！�
懷姣那一瞬間，眼淚差點掉出來。
……
“沈承遇�。。 �
床邊的床頭燈被打開，懷姣掛著眼淚，拳頭緊了又緊。
“哎，干什么�！卑胍狗瓣J入的高個男人，也就是沈承遇，見他氣到臉紅鼻尖也紅紅的樣子，心下亂跳幾下，忍不住就湊上去惹他。
“裝睡也不裝像一點，睫毛都要飛起來了小妹妹�！�
“還哭，還瞪人�！鄙虺杏瞿笾鴳焰哪槪髷[右擺的，微抬起點往自己眼前送，一雙飛揚凌厲的眼睛湊近又湊近，好像在仔細觀察他到底哭沒哭。
手下的皮膚手感細膩到不可思議，輕捏一捏就會陷下去一點，被握著的時候，整張臉還沒沈承遇手掌大。
懷姣嘴巴抿的死緊，他拽著沈承遇的手腕，想把自己的臉解救出來。
“十二樓你也不怕摔下去�！边�有大門不走，故意從隔壁走陽臺嚇人。
沈承遇嘴角挑著，朝他道：“單手我都能翻過來。”
“那男的今天沒來？”沈承遇視線掃過小小的公寓，假裝語氣平淡道，“這兩天有事，聽說他來了，我就沒過來了�！�
走之前，懷姣跟他通過氣，知道嚴殊這幾天會過來，他才放心離開。
順便，還仔細逼問過懷姣嚴殊睡哪兒。
挨著床，不大的雙人沙發(fā)上，整齊疊著一床被褥，顯然之前有人睡在這兒過。
沈承遇不動聲色觀察了下，對自己看到的十分滿意，他抬了抬嘴角正要再說句什么，還沒開口，忽地眉毛一皺。
床頭燈光線不強，只能照亮床邊一小塊地方。
坐在床上的懷姣，微抬著臉朝他看過來，在張口的瞬間，被面前坐著的沈承遇，猝然捂住了嘴——
懷姣：“唔……？？？”
“噓——”
沈承遇食指抵在唇上，示意他不要出聲。
他正不明所以，下一秒，緊閉的公寓大門外，就傳來熟悉的怪異聲響。
“咔噠、”
懷姣這一刻，才真實體會到汗毛倒豎，是什么感覺。
“咔噠、”
抵著門的拖把棍，在門把搖拽下壓時，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音。
金屬防盜門，微微被推開一條小縫。
被木棍阻擋的狹小裂縫里，有人趴在門外，透過縫隙，正往里看著——
作者有話要說：
（家人們，以后大概更新時間會寫在文案上，一般定在十二點前。
二般是十二點后，總之不會斷更拉，斷更會請假，看文案看文案~~）
第51章
跟蹤
051
懷姣在恐懼到達頂點的那一刻，
腦子里閃過的唯二兩個想法。
一是，他怎么知道今晚只有我一個人的。
二是……還好沈承遇在這里。
抵在門后的木棍實際上是拖把把手，半個手腕粗，
穿過金屬扶手抵在地板和墻之間。
嚴殊帶他試過，三角結構，正常成年人都不可能用蠻力推開。
那一條小縫就是木棍與扶手的間隙，半寸左右，堪堪能漏出一只眼睛。
小臺燈的光僅就能照亮床頭的那么一小塊地方，
站在門口的人視角有限，只能看到床尾的情況。
懷姣讓沈承遇捂著嘴巴，
大睜著眼往門口看。
過道的聲控燈在木棍發(fā)出響聲時，
已經(jīng)亮了起來，本該透過門縫照進來的走廊白光，卻因為擋在門口的那人，
露不出一絲半點。
沈承遇死死盯著，
常年鍛煉的手臂肌肉繃得很緊。
對方好似知道了門內(nèi)有東西抵擋，他并沒有使用蠻力大力推開，
反而在屋內(nèi)兩人緊緊注視下，忽地后退一步，帶上了門。
“咔——”防盜門輕輕上鎖的聲音。
懷姣表情怔楞地看了看門口，
又轉(zhuǎn)頭和沈承遇對視一眼。
“唔唔——”他走了嗎？？
沈承遇皺著眉，
說：“不確定。”
“不要出聲，
我過去看看�！鄙虺杏龇砰_捂住懷姣嘴的手，低聲道。
懷姣緊抿著嘴巴點點頭。
后面的事發(fā)生的太過突然，
沈承遇放輕腳步往外走著，
還沒走到門口，
眼前緊閉的公寓門，
又猝不及防地，發(fā)出“咔噠”一聲。
眼前不到三米距離的門縫間，一把閃著寒光的折疊小刀，從門外伸進，抵在橫欄大門的木棍下方，輕巧往上一挑——
木棍被挑開，砸在另一邊墻壁上。
那聲音驚得懷姣，心臟猛然揪起，差點要站起來。
緊接著，他就看到站在門口的沈承遇，猝然抬腿一腳踹在門上，“哐”的一聲巨響，伴隨著小刀落地的清脆聲。
門外人在意識到屋內(nèi)不止懷姣一個人后，幾乎是當機立斷地，轉(zhuǎn)身就跑。
“沈承遇！”懷姣見沈承遇拉門欲追，忍不住叫了他一聲。
“把門鎖好！別出去�！鄙虺杏鲛D(zhuǎn)頭只來得及交代這一句。
懷姣從床上站起來，看著眼前大敞的公寓大門，一時有些無措。
他往門外快步走了兩步，到走廊時，還能聽到安全通道里傳來的不小響動。
懷姣在追出去看看和老實呆在家里兩個選擇之間，猶豫了一瞬。
追出去，他戰(zhàn)斗力為0，搞不好還會拖沈承遇的后腿，萬一遇到落單的跟蹤者，簡直就是貼臉送菜。
但是老實呆在家里……
如果那人真如他所猜測的，是整個主線兇殺案的幕后兇手，那樣一個窮兇極惡的恐怖殺人狂，沈承遇卻不清楚具體實情。他會不會輕敵，會不會硬碰硬跟對方直接正面交手。
至少他過去的話，可以提醒沈承遇——小心一點。
懷姣很笨，唯一的優(yōu)點是對自己的廢物體質(zhì)有非常清晰的認知。
他追出去之前，還不忘向8701確認一句：【如果發(fā)生危及生命的狀況，“重置”是會自動生效的吧？】
8701說：【是，極度危險的情況下，會有觸發(fā)提醒�！�
相當于危險預知和存檔重來。
懷姣穿著睡衣，白天穿的外套掛在衣柜里，他有些急，根本抽不出空去翻衣柜，只隨手從掛衣桿上扯下條圍巾就匆匆跑出門。
猶豫不過幾息之間，樓道里就沒有聲音了。
懷姣踩亮樓道聲控燈往下望了望，發(fā)現(xiàn)并沒有追逐痕跡后，猜想兩人已經(jīng)跑下樓，于是又匆匆去按電梯。
電梯停在八樓，上來很快。
走出樓道大門才覺得冷，冬天的凌晨，夜晚溫度差不多在零下負一二度。
懷姣緊捂著圍巾。
轉(zhuǎn)頭環(huán)繞一圈都看不到沈承遇一點影子，花園小路亮著燈，迎面是左右兩條岔口。
懷姣在那一刻腦袋忽地就冷靜下來，他幾乎是沒怎么思考的就往左跑去。
右邊通著小區(qū)大門，門口保安室里有值班保安，還有大量監(jiān)控，而左邊卻是通往后門的小出口，晚上無人值守。
那人來過兩次，進出能避開監(jiān)控，肯定對小區(qū)情況了如指掌。
他會往哪里跑，顯而易見。
……
一條路越走越偏，凌晨時分，除了小區(qū)正門處還有夜市燈光外，后門小道幾乎一點亮光都沒有。
城西屬郊區(qū)，未開發(fā)以前，大路邊到處都是廢棄的工廠小樓，哪怕現(xiàn)在開發(fā)起來，除懷姣現(xiàn)在住的小區(qū)以外，周邊照樣沒什么人氣。
尚算明亮的月光下，一條土坑小路，兩邊是寂靜無聲、空洞漆黑的廢樓和小巷。
懷姣已經(jīng)覺得怕了，身上沒帶手機，除了口袋里的一把鑰匙，其他什么都沒有。
“沈承遇……”
他不敢大聲叫，戰(zhàn)戰(zhàn)兢兢走在大路上，身旁小巷里吹過的穿堂風，卷著他的回音，冷得能鉆進骨頭縫里一般。
【回去�！�8701見他走一步腿都在抖，還是忍不住開口道。
眼前仍是一眼望不到邊的郊區(qū)小路，偶爾有不知名的沉悶犬吠聲。
周圍沒有住人，又是哪里養(yǎng)的狗。
懷姣控制不住自己的腦袋，偏要去往恐怖處想。
他找不到沈承遇，又懷疑自己走錯路了，在8701提醒后，當下就馬上掉了頭。
他來時走得慢，回去時卻是頭也不回一路小跑的。
額發(fā)被冷風吹起，圍了一圈搭在后頸的圍巾，在偶爾奔跑間像有阻力一般往后拖著他。
在月光下?lián)P起一道白色弧度。
然后于某個瞬間，被不知道從哪個角落里突兀出現(xiàn)的人。
一把扯住——
懷姣只覺得脖頸徒然收緊，他甚至都來不及叫，就被人捉著圍巾，捂著嘴，連拖帶拽地扯進了身旁黑洞洞的小巷里。
……
“唔——”
覆在嘴上的一只手冷得刺骨，如尸體一般，毫無溫度可言。
和沈承遇玩笑一般似逗似弄的手法不同，那雙手捂他嘴的同時，還重重扼著他整個下半張臉。
讓懷姣即使張著嘴都發(fā)不出一點聲音。
那人在他背后，緊箍著他，在懷姣滿臉恐懼地睜大眼時，低聲說了句。
“看到過我的人，眼睛都被挖掉了。”
懷姣渾身細顫，聽懂暗示一般，死死閉上眼。
“哈哈，好乖�！蹦侨苏Z氣怪異地笑了兩聲。
……
系在頸間的圍巾，讓人輕柔取下。
每一個看似不小心的冰冷觸碰，都好似壓迫著神經(jīng)，激得懷姣牙關都在哆嗦。
取下的圍巾被從后繞過一圈，擋住眼睛，系在了腦后。
“很害怕嗎？”
對方聲音晦澀又刻意壓低，他知道懷姣怕，卻還要在他耳邊親口問出來。
“說話！”
在懷姣咬著嘴唇怕得發(fā)抖時，又放輕語氣，哄他一般，道：“我就想聽你說說話�！�
“你說話，我就對你好一點。”
懷姣聲音顫顫，眼淚都快掉下來，他說：“怕……”
“怕什么，怕我嗎？”
“被人在家里裝監(jiān)控，和男人同居你怎么不怕？！”前一秒還正因正常語氣柔和的人，在懷姣回答后，又措不及防猛然變了臉。
耳邊有牙齒磋磨的刺耳呲聲，又狠又厲的，恨不得食人血肉的陰鷙聲音，“不知好歹的東西�！�
“你為什么怕我�！彼茊柗菃�，大力扼住懷姣的臉，湊近逼迫道。
“我要是真想對你怎么樣，第一天晚上，你就該死了�！�
“被我掐著脖子，藏在橋洞底下�！�
“被漲潮的水掩蓋三天，臉不是臉，丑陋的讓所有路過的人發(fā)現(xiàn)。”
他聲音蠻恨，陰森又狠厲。
“而不是一時心軟，留你到現(xiàn)在�！�
手上力道越用越重，懷姣被他捏得，止不住腦袋上仰，一張嘴都無法控制的微微張開。
臉頰酸痛，張開的嘴讓風灌進來，酸澀難忍下，難以抑制地眼眶濕潤，忍不住有點想哭。懷姣很怕，他不知道面前人是誰，但也知道在對方面前，哭最沒用。
捏住臉的手，似乎頓了一下。
接著驟然松開他。
懷姣低下頭猛喘一口氣。
“你就是用這些手段吸引他們的嗎。”偏過的臉頰被輕柔觸碰，站在懷姣面前，身份未明的失蹤案幕后兇手，此時對著懷姣卻說了一句，跟第一次見面的沈承遇略有些相似的話。
他手背靠著懷姣的臉，動作輕浮地，拍了拍。
“你被那么老的男人，抱著親的時候……”
貼在懷姣耳邊，戲謔道：“會不會心跳的很快？”
……
城西小區(qū)開發(fā)之前，周邊原本是由兩個不同的老小區(qū)組成。
前一個小區(qū)的老板在開發(fā)期間，似乎是出了什么事，中途竣工了。
后接手的老板不愿承包那么大的地，便只接手了一半。
懷姣都不知道，他住的新小區(qū)附近，會有這么一處地方。
修建一半的小區(qū)樓，四處立著鋼筋、防護網(wǎng)，地上到處都是硬掉的水泥坑，新小區(qū)沒有蓋好，老小區(qū)還留著部分土地。
老小區(qū)樓下花園里，被雨水沖刷腐蝕的兒童游樂區(qū)標識，孤零零又格外陰森地矗立在哪兒。
蹺蹺板看不出原色，覆著厚厚的銹和灰。
懷姣被虛捂著眼睛，帶著這里時，愣了半晌。
“你不該氣我的。”
“我原本也不想傷害你�！�
圍巾被再次扯下，往腦后打了個結。
懷姣眼不能視物，只能被人牽著走，腳下不平的沙地在前兩天下過雨后，吸飽了雨水，踩一腳就會陷下去一點。
哪怕渾身冰冷，手心里都是汗，懷姣在這種情況下，仍只能聽話的，任人宰割。
他被扶著好像走上了一個什么階梯，那階梯又短又窄，只兩三步就走到了頭。
“好了，作為剛才那一巴掌的懲罰。”
“你可選擇自己進去，或者被我抱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