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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你要買隱形的,還是普通家用的?”介紹設(shè)備的老板有點禿頭,說話間臉上還掛著點笑直朝懷姣瞅。

    秦也往他前面擋了擋,皺眉詢問道,“有什么區(qū)別嗎?”

    禿頭老板嘿嘿笑了聲,說:“區(qū)別大了啊,你用還是他用�。垦b哪兒的?”

    “你他媽不是廢話嗎,當然裝家里啊,無語……”未完的話讓身后懷姣扯了扯,想讓他稍微禮貌一點。

    懷姣從他背后繞到前面,他來時并沒有告訴秦也自己要裝監(jiān)控的用意,對方也沒有過多詢問,所以此時并不太知情。

    往里走了走,各式各樣的監(jiān)控設(shè)備和電子器材,擺了滿屋。

    秦也跟在他后面,這時才小聲問他:“你要買什么樣的啊?裝自己家嗎?”

    懷姣“嗯”了聲,在老板跟上來時,側(cè)身開口道:“我家住的那片老小區(qū),最近鬧小偷,之前好幾戶人家報警了結(jié)果都沒抓到人。”

    秦也聞言頓了下,問他:“你是覺得你家也鬧小偷了?”

    懷姣說:“嗯�!彼粗匾�,說:“這幾天晚上都老聽見乒鈴乓啷的聲音,睡也睡不好。”

    “那你這得裝隱形的啊,臥室客廳都裝嗎?”老板問了句。

    懷姣抿了下嘴唇,回道:“臥室就行了。”剛說完,想到家里的牙刷,又補充了句:“浴室也要。”

    秦也朝他看了眼,微蹙了下眉。

    ……

    老板的動作很快,當天中午過后就叫了安裝師傅跟他們上門安裝。

    秦也搭著懷姣送他回去,一路上,兩人都沒怎么說話。

    懷姣是在想任務(wù)的事情,而秦也,卻是在想……“你裝監(jiān)控不是因為什么小偷吧�!�

    懷姣楞了下,側(cè)頭問他:“什么意思?”

    秦也開著車,并沒有回望向他,只露著一側(cè)眉心微擰的側(cè)臉,冷靜道:“前幾天吃飯的時候,我們就看到你脖子后面有指印。”

    “今天,你的狀態(tài)也很奇怪。”

    懷姣早忘了這茬,聞言只稍頓一下,便道:“確實是,不過……”

    “是睡著之后弄上的吧,當時你的表情,不像是知情的樣子�!蔽罩较虮P的手,略有些煩躁地磕了下盤面,道:“最后好幾次看到你,身上都有別的印子�!�

    “現(xiàn)在說話的聲音也很啞,這里……”

    發(fā)絲遮擋的耳垂下被指彎碰了碰,秦也收回手,冷臉陳述道:“好像被人掐過�!�

    “還不說嗎?到底為什么裝監(jiān)控?”小車駛進小區(qū)樓下,安全帶被解開,懷姣怔楞間讓人拉著手扯出車外。

    “我有這么不可信嗎,天天纏著你,什么事都想陪你做,這樣也不可以告訴我嗎?”

    昏暗樓道里,即使是白天,熱感燈也會被點亮。

    懷姣跟在他后面,見人悶聲不吭地要走過了,才小小聲地提醒了句:“在三樓,我家……”

    第39章

    跟蹤

    039

    “高清像素,

    還有人臉鎖定功能。”安裝設(shè)備的師傅,拿著一個小小的黑色物件,朝懷姣問道:“你臥室里大概裝在哪兒?對床嗎,

    還是衣柜?”

    懷姣道:“對床吧……”

    一米五寬的臥室床對面,是擺滿書籍雜物的一個置物架,上面有懷姣后來放上去的物件,也有原來屋子里東西,正好可以遮擋一二。

    秦也湊近懷姣,

    小聲問他:“你是覺得有人睡在你床上了?”

    他聲音不大,卻嚇得懷姣一激靈。

    “怎么這么想?”懷姣只覺得房里進過人,

    卻沒往有人睡他床上這方面想,

    或者是他不敢這樣想。

    秦也還奇怪,說:“那你對著床干嘛?”他側(cè)頭,詫異地朝懷姣上下打量兩眼,

    故意惹他:“你不會是拍自己吧?你還有這種癖好?”

    “是睡姿很可愛嗎,

    還是會踢被子,流口水?”

    懷姣:“……”

    他腦袋暈暈,

    不是很想跟秦也開玩笑,只吭一聲,道:“電視里都是這樣裝的�!�

    秦也笑了聲。

    他隨安裝師傅站在柜子前,

    隨意拿過手邊的兩本書,

    遮擋住小小的黑色攝像頭。

    浴室里的那個最后裝在了毛巾架上的黑色掛鉤后面,

    正好對著淋浴間,被毛巾掩著也不易發(fā)覺。

    秦也在懷姣身后跟進跟出,

    好像對他住的地方哪里都好奇一般,

    這里碰碰那里摸摸,

    本就不大的一點地方,

    硬是走兩步轉(zhuǎn)頭都能被堵上。

    懷姣看著他拿著自己牙刷都要湊近觀察半天的樣子,忍了忍,還是道:“你要是無聊,可以在客廳坐一坐的�!�

    秦也見懷姣主動搭理他,簡直來勁,拿著懷姣的牙刷,就問他:“這個哪里買的啊,我也想要一樣的�!�

    懷姣也不知道一個每天都換的牙刷,哪里值得他特意去問了。

    聞言只隨便應付說,“超市里隨手拿的,沒什么特別的。”

    秦也直接道:“那你送給我�!�

    懷姣:“?”

    他皺起鼻子,露出一點被惡心到的怪怪表情,說:“干嘛要我用過的,你很奇怪。”

    秦也被他臉上表情可愛到,聞言更是坦然,“你用過的才香�!�

    “那你拿走好了�!睉焰划斔枪室忾_玩笑。

    裝在家中的監(jiān)控設(shè)備,能連接星網(wǎng)端,在安裝人員教導下下載好手機app后,連接上信號就能實時監(jiān)控。懷姣和秦也坐在臥室床上,看著手機里傳來的影像,確實像他們說的一樣,畫面拍攝很得清晰,點開臥室鏡頭,一眼就能看到自己和秦也頭挨頭湊在一起的樣子。

    懷姣感覺壓在心中的一顆巨石,一下落了半邊。

    他裝監(jiān)控的用意,其實還是為了保存證據(jù),便于下次報警用。

    晚冬的天黑得很早,秦也一直在他家賴著不走,懷姣見他陪了自己一天,也不好趕人,便收拾了下兩人一同出去吃飯。

    剛一出門,懷姣就發(fā)現(xiàn),今晚小區(qū)外馬路邊人異常的多。

    秦也開著車,他坐在副駕駛上,只那一瞬開過時,才有空往路邊三兩堆聚集的人群里,望上那么一眼。

    “怎么了?”秦也見他一直張望。

    懷姣皺眉,隱約覺得不安,“平時這里人很少的,不知道今天為什么……”

    “是嗎,一會兒回來再看看�!鼻匾搽S口道。

    兩人吃飯的地方,是一家味道清淡,類似現(xiàn)代粵菜館一樣的店。懷姣好像感冒了,喉嚨還有點疼,他不是很有胃口便只點了碗粥。

    晚上正是飯點,大廳坐了很多人,兩人進去時正巧留了個靠窗的座。

    懷姣怎么也沒想到能在這地方,這么巧遇到沈承遇。

    說遇到也不準確,真實情況是他坐在靠窗邊的餐廳里,而沈承遇和一群人靠站在馬路車邊,對方好像在給誰打著電話。

    那人還是一臉像誰都惹了他似的不爽表情,劍眉挑著,臉上是極不耐煩的神色。

    他身后是造型夸張的藍色跑車,淺金色頭發(fā)下,沒有手機遮擋的另一邊耳側(cè),從耳骨往下墜著一長串銀質(zhì)耳釘。

    街上有不少行人在走過時都會朝他多望兩眼。

    而懷姣一看到他,卻只能想到昨天在校醫(yī)室里,對方極盡刻薄對待自己的樣子。

    路邊的沈承遇打著電話,皺眉側(cè)過頭的一瞬,正將將與餐廳里靠窗邊坐著的懷姣,視線對上。

    那張張揚帥氣的臉上,很明顯出現(xiàn)了一瞬間的怔楞。

    懷姣率先收回視線,他垂下眼,露出一點不高興的小表情,對面秦也在問他是不是還想著小區(qū)外面的事。

    懷姣點了點頭。

    剛上的粥還有些燙,喝過一口后又不太想碰了,只被秦也要求著,勉強吃了半碗。

    他最近胃口總是一般。

    回去的路上,小區(qū)外圍著的人群已經(jīng)散去,在進樓時才從樓下花園里閑聊的鄰居口中得知,小區(qū)有戶人家的兒子,失蹤了。

    “平時就愛在外面玩,好幾次深更半夜喝醉酒被人抬回來�!�

    飯后正得閑的大媽大嬸們,談起別人家的子女,總有說不完的話,“那天晚上喝多了倒在樓道上,愣是到凌晨五點樓里有人出門買菜,才看到地上躺了人。”

    “二十來歲,天天混夜場,也不知道家里人怎么想的……”

    懷姣慢步往樓梯上走著,耳朵豎的很直,臨到門口了,才發(fā)現(xiàn)秦也還沒走。

    對方抿著唇,欲言又止,“你們這片治安也太差了吧……”

    白天懷姣才因為某些原因在家里裝了監(jiān)控,晚上就聽到附近有人失蹤的消息。

    “你沒想過搬家嗎?”

    樓道的燈被踩亮,懷姣拿鑰匙開著門,聞言只頓了一下,回道:“搬家哪有那么容易�!�

    “不是,你這……”

    “你還不回去嗎?都送到我家了�!�

    秦也眼看著人走進客廳了,站在門邊,想了又想,忽然開口道:“要不你去我家住唄�!�

    懷姣轉(zhuǎn)過頭,有些訝然地偏了下腦袋:“?”

    秦也馬上改口:“或者我陪你住兩天?”

    “我今天才裝了監(jiān)控�!币馑际嵌嘀x你的好意了。

    秦也走時還不放心,一直叮囑說:“那有事打我電話,監(jiān)控發(fā)現(xiàn)問題也是�!�

    懷姣“嗯嗯”應了兩聲。

    等人走了,他才關(guān)上門,跟8701詢問道:【如果這個房子真的有什么問題,我可以搬家嗎?】

    8701道:【可以,只要你有錢�!�

    懷姣苦惱,【我一個窮學生,哪里有錢啊。】

    他猜想8701大概也是不能一直出手幫他的,所以才多余問了一句。

    小區(qū)附近已經(jīng)出現(xiàn)失蹤案,懷姣甚至不確定這次是否跟主線有關(guān),只是案件發(fā)生的太巧太頻繁了,才不過短短一周的時間。

    【我應該問問嚴殊的,他說不定知道什么�!繎焰哌M衛(wèi)生間時,還在想著。

    【確實,不過……】未完的話被懷姣突變的表情打斷,8701頓了頓,問他:【怎么了?】

    懷姣臉上,鼻子眼睛都皺起來,無語道:【他真的把我牙刷拿了�!�

    洗漱臺上除了一個漱口杯,其他空空如也,原本早上新?lián)Q的白色牙刷不翼而飛。

    8701:【……】

    ——笑得想死。

    ——這個副本里大家所有的打賞,全部拿來給老婆換牙刷了。

    ——這就是主題“失蹤”的由來嗎,感覺一切都神秘起來了(

    ……

    凌晨兩點,星網(wǎng)主頁顯示著S大論壇灌水區(qū),搜索欄上零零散散的“夜色”、“古語系學生”、“兼職”等幾個關(guān)鍵詞,顯示出屏幕前的某人刻意調(diào)查的痕跡。

    所有相關(guān)內(nèi)容在昨夜過后,不知道什么原因,只一晚上差不多全被刪了個干凈。

    沈承遇坐在電腦桌前,頗有些煩躁地敲了敲鼠標。

    “搞什么……”

    沈承遇覺得自己多少有點毛病。

    他一直知道自己脾氣壞性格差,但因為家里有錢,從小到大不管在哪所學校里,都扮演著校霸一類的角色,打過架欺負過的人數(shù)不勝數(shù),像昨天一樣當面把人罵哭的事,也不是沒發(fā)生過。

    想起來還覺得奇怪,昨天球場上,懷姣出現(xiàn)的時機實在不合適,在他們眼中,S大秦也那傻逼有病一樣,比賽中場跟個男的拿著水瓶推來搡去,兩人傻站在球場邊顯眼的要死。

    沈承遇本來是沒注意到的,要不是身邊幾個隊友擠眉弄眼嘿來笑去,他可能連懷姣是誰都不知道。

    “就S大帖子上那個吧?正��!”

    “我還說一個男的怎么混夜色,就這臉直男見了都要說行啊。”有人撞了下旁邊人肩膀,卻不小心碰到沈承遇。

    正在喝水的人,皺著眉,一臉不耐,“干什么?”

    旁邊幾人收斂了些。

    過了會兒還是有人忍不住,道:“不是,秦也那比跟那什么姣好上了?”

    “什么什么姣,懷姣,人家有名字。”

    有人笑了幾聲,和沈承遇站得略近的高個隊員,似乎最喜歡這種外校的八卦新聞,他說話聲音大得沈承遇就是不刻意去聽,那幾句話都能直接往他耳朵里鉆。

    “百分之八.九十吧,他們校星網(wǎng)論壇上還有秦也的留言,笑死,合著是人老婆�!�

    “哈哈,他還搞給啊……”

    視線隨意往對面休息區(qū)瞥去,S大校隊唯一主力大前鋒,正把蓋在頭上擦過汗的毛巾,往人手上搭。

    后面發(fā)生的事簡直混亂,沈承遇不是第一次砸到人,卻是第一次在賽場人把人砸得嚴重到流鼻血。

    被迫中途下場,把明顯視線偷瞄,故意要跟自己獨處的人,送去校醫(yī)室。

    “你是那個嗎……”

    誰聽了都要覺得有問題的話。

    沈承遇都不知道自己在氣什么,他當時完全可以在罵一句臟話后,掉頭就走。只是面前人表情呆愣,一句話不反駁的遲鈍樣子,實在讓他火大。

    被欺負走的時候,對方額頭上讓自己砸出的紅印都還沒消。

    到底哭沒哭啊,怎么被人罵了都不帶還口的嗎,他仰頭靠在椅背上,煩躁想著。

    電腦桌前,被絞洗干凈的淺色圍巾,工整地疊在一旁。

    沈承遇覺得這事多少有點毛病,別人丟了的東西被他巴巴撿回來,還給人洗干凈疊好。

    更有病的是,現(xiàn)在午休時間,人來人往的S大校門口,拿著條圍巾等人的傻逼。

    就是他自己。

    ……

    不知道是不是裝了監(jiān)控的原因,懷姣昨天一晚上睡得簡直不要太好,沒有聞到奇怪的味道,身體沒有多余不舒服的癥狀,頭一晚的牙刷也沒換成新的。

    周圍一切都好像恢復了一點正常。

    除了出校門時,一眼看到靠在路邊車旁的沈承遇。

    應該不是來找他的,懷姣皺了下眉,打算從旁邊繞過。

    “喂。”

    下午沒課,他拿出手機看了下時間,準備先去吃點東西然后直接回家。

    “懷姣�!庇腥私辛怂帧�

    對方聲音特別聽一次就能分辨出,只是懷姣前一次實在讓這人罵怕了,聽到他聲音的下一刻,只想馬上就跑。

    “你躲什么?”拿著手機的手腕被抓住。

    懷姣擰著眉,臉上露出的一點不適表情,讓對方一下松了力道。

    遞到面前原木色的紙袋里,整齊疊放著一條淺色的圍巾。

    是那天籃球賽自己戴的那條,只是當時沾了點血,被他嫌臟丟掉了。現(xiàn)在大概被洗過,上面還帶著一些淺淡的洗衣液香味。

    沈承遇不是很好說話的性格,更不是好商量的人,所以等懷姣被人捉著手腕拉上車時,都沒想過怎么反抗。

    他心道,大不了再罵我一頓好了,反正之前救過我一次,只要不揍我,都不算太虧。

    “前天的事,是我不對�!�

    突兀的模糊道歉聲,讓正亂七八糟想著事的懷姣,表情一頓,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比昨晚低調(diào)一點的銀色跑車,在校外不遠處的一個寬巷里停下。

    沈承遇剛一說完就覺得有點尷尬了,罵人罵成那樣的是他,撿了人圍巾老老實實上門道歉的也是他。

    坐在車上的人,不管是前天被欺負時,還是剛才被從校門口拉上車時,都沒表現(xiàn)出哪怕一點點抵抗情緒,就那么乖乖的任人對待。

    沈承遇不知道怎么會有這樣的人,明明長了一張那么漂亮的臉,卻好像天生遲鈍,連惡意都比別人接收得慢一些。

    “你怎么老是不說話。”

    “我罵你,你不會罵回來嗎�!�

    懷姣愣愣地,朝他看過來。

    淺金色頭發(fā),五官張揚凌厲的人,此時皺著眉,緊盯著他,“你可以罵我傻逼,大聲反駁我,說我一張爛嘴胡說八道,生氣了哭兩聲都行�!�

    “但是你不能不說話�!�

    “你這樣……”沈承遇薄唇抿著,低聲道,“這么可憐干什么。”

    “我在欺負你哎�!�

    作者有話要說:

    只三章沒注意這金毛,人家就已經(jīng)自我攻略好了。

    第40章

    跟蹤

    040

    “不要開玩笑了……”

    “開什么玩笑,

    我從不開玩笑�!�

    沈承遇劍眉挑起,朝他催了聲,“趕緊啊�!�

    小區(qū)旁不遠的室外籃球場,

    懷姣手足無措地環(huán)抱著對方強塞給他的籃球。

    正巧是中午飯點,所以周圍倒也沒有其他打球的人或者過路人。

    但懷姣還是下不了手,畢竟故意拿球砸人這種事,他長這么大還從來沒做過。

    十分鐘以前,校門口空曠小巷里靠邊暫停的跑車,

    懷姣坐著車里,聽著沈承遇尷尷尬尬地給他道歉,

    又教訓一般說了一大堆奇怪的話。

    你可以罵我傻逼,

    但是你不能不說話。

    懷姣心想,可是好的壞的都讓你說了,我一句都插不上嘴啊。

    “你要怎么才能消氣?”對方坐在駕駛座上,

    皺眉問他。

    兩人才見過兩次面,

    除去上個副本對方不知道的那一點交集,其實說是陌生人也沒什么不對。

    陌生人用不上“消氣”這種詞,

    更何況還是救過自己一次的陌生人。

    所以懷姣垂著眼,只說:“我想回去了�!�

    然后他就被明顯又生氣了的沈承遇,鎖在了車上。懷姣抓著胸前的安全帶,

    被對方亂飚的車速嚇得臉蛋發(fā)白。

    跑車停在了附近不知道哪個小區(qū)外的公共籃球場邊,

    懷姣頭昏腦漲地被人從車上拽下來,

    顫巍巍接過對方塞給自己的籃球。

    “給你個機會報仇�!�

    懷姣:“???”

    沈承遇比他高好多,今天沒有穿籃球隊的隊服,

    而是疊穿夾克配寬松休閑褲,

    耳上墜著長耳釘,

    一身高街酷帥打扮。

    那張臉也帥得醒目,

    眉目桀驁,看著就十分不好惹。

    他彎下腰,半佝著腦袋湊在懷姣面前,說:“往我腦袋上砸,什么時候砸到我流鼻血,什么時候放你走。”

    懷姣:“……”

    ?????怎、怎么還有這種人��?

    懷姣讓他逼著往后退了一步,手上抱著的籃球都變得燙手起來,磕巴道:“不用、這樣的……”

    沈承遇半邊眉峰挑起,問他:“不用怎樣?”

    他不知道懷姣這性格,哪怕一天前再怎么生氣,也還是做不到像他要求的那樣。

    但沈承遇要是好說話的人也就罷了,偏這人脾氣跟性格一樣直,一樣說一不二,他見懷姣那副手足無措的樣子,還替他覺得不服氣。

    “不會回嘴,罵又不會罵,讓你砸一下也不敢嗎?”

    “你被欺負了都不委屈的嗎�!�

    后退的動作被這人捉著手腕制住。

    懷姣撇了下嘴唇,在心里反駁,怎么不委屈。

    臉皮厚、作風混亂、釣男人、長相不順眼。

    就算當時被罵懵了,那種明明腦子反應不過來,卻仍會感到鼻尖泛酸的情況,隔多久都能記得。

    想哭了?哭啊,哭給我看看。

    長得一般,手段挺多的。

    神態(tài)惡劣地扯著唇角,刻薄又表情譏諷的高個青年,和眼前此刻抓著自己不放,逼問他委不委屈的人逐漸重合。

    手腕上骨節(jié)分明的寬大手掌,掂量似的圈著他握了握。懷姣一雙手腕筍尖一樣的白,沈承遇皺著眉,嘀咕了句:“怎么這么細�!�

    “本來想讓你大點力一步到位,現(xiàn)在看你這樣子,給你十次機會都沒用。”

    “你平時都不吃飯的嗎?”

    懷姣:“……”

    寬松的毛衣袖口被推著攏上去一點,細窄手腕上,是沈承遇單手就能捏住的一小截白皙小臂。

    和沈承遇比起來,說是柔弱無骨也合適。

    特別被他一雙大手覆著,膚色和體型都隔著兩個極端,沈承遇眼皮一顫,心道,這人長得像個女孩子就算了,怎么連身上也是。

    所以他前天,就是把這么個嬌弱小鬼砸到流鼻血了?還劈頭蓋臉給人欺負成那樣?

    沈承遇說不上愧不愧疚,但他這一刻,是真的感覺到一點不舒服了。

    尤其看到面前抱著籃球的懷姣,被他強硬拽著手腕,還不敢收回手的時候。

    怎么有這種人啊,反應遲鈍模樣可憐,人如其名又嬌又笨,難道這就是之前網(wǎng)上老說的那什么漂亮笨蛋嗎。

    上次還說他手段多,純傻逼吧我,這明明鄰居家騙壓歲錢的三歲小孩都比他有手段。

    沈承遇盯著懷姣胡亂想著。

    “我真的要回去了……”一直拽著我干什么啊……懷姣不知道面前人跟上個副本的邢越一樣已經(jīng)在心里說他是笨蛋了。

    他只目光擔憂地看了看沈承遇捏著他的一雙手,生怕自己稍微反抗一下,對方就直接把他給撅折了。

    “不是說了讓你砸我?”沈承遇還不放過他。

    “我真的不行、我不會這個……”懷姣躲讓不及,硬是讓他手捧手按在了籃球上。

    “我上次砸的是你腦袋,不過我看你這細胳膊小手的,怕是不太行。”沈承遇不是故意嘲諷他,只是實話實說實事求是。

    所以他捉著懷姣的一只手往上抬了抬,認真指點道:“你往我這里砸,這里受擊容易流鼻血�!�

    柔軟指腹按到了對方高挺的鼻梁骨,懷姣一愣,忙不迭要抽回手。

    “你瘋了吧!”

    分明是沈承遇自己捉著他往鼻梁上按的,但他一讓懷姣碰著,不知道怎么就后頸骨忽的一麻,他彎著腰兩人就隔得近,對方身上那股子莫名香味絲絲纏纏的,搞得沈承遇后頸麻就算了,鼻尖也跟著癢起來。

    “你怕什么啊?”他還故作不虞地捏著對方手指不放。

    沈承遇只差抱著懷姣往自己鼻梁上砸了。

    懷姣哪里遇到過這種無賴,比旁人兇的是他,認錯最積極的也是他。

    “砸不砸,不砸今天就別回去了,我一會兒喊人送吃的過來,再搬個帳篷睡袋,咱倆一直在這兒耗著也行�!�

    說罷他還真做出要打電話的動作。

    “你、你真的有�。 睉焰钡媚樕隙济俺鳇c粉,扔了籃球就想跑,還沒走出兩步又讓腿長手長的沈承遇勾著腰拽回來。

    沈承遇也覺得自己有病了,他看著對方那臉蛋粉粉紅紅的掙扎樣子,簡直被吊得胸腔亂跳,手下攔著的腰那么細一小把,不是欲拒還迎的刻意姿態(tài),對方是真的覺得他有病,想跑了。

    “有病你倒給我砸一下治一治啊�!�

    “跑什么,不知道的以為我又欺負你了�!�

    ——嘖嘖,老妻奴了啊小金毛。

    ——我就愛看老婆被迫訓狗,繼續(xù)!再過分一點!

    ——天惹,之前還說小姣臉皮厚,這論臉皮厚度誰能比過他�。�

    “再跑我真叫我朋友來了啊,讓大家一起來看看你怎么砸人的�!�

    “最后給你十秒鐘機會,十、九、八、七……”

    懷姣氣暈了。

    “你站起來!”他忍無可忍,壓著最后倒數(shù)三秒的時間提了個要求。

    對方撐著膝蓋半彎著腰在他面前的姿勢,讓懷姣覺得自己好像在面對一條搖尾巴的壞狗狗。

    沈承遇扯著嘴角,飛揚眉眼邪氣又凌厲。

    “要流鼻血哦�!彼麖娬{(diào)道。

    站起身,身高關(guān)系使得懷姣后退了兩步,兩人隔著一米的距離面對面站著。

    一球不行就十球,砸到流鼻血為止,對方的表情是這樣說的。

    我怎么敢砸十次,懷姣抿著唇瓣,舉起籃球的手都有點點抖。

    “砰——”

    全黑皮質(zhì),表面看不出一絲舊痕的一顆籃球,自球場中心站著的兩人中間,彈射到場外圍欄。

    懷姣用了大力氣,那一剎那的急促風聲,使得面前沈承遇被砸得腦袋都被迫后仰了一瞬。

    白金色的發(fā)絲飛揚起,在陽光下劃出一道淺淡光暈。

    兩人都呆了兩秒。

    沈承遇這次是真感覺到鼻腔一麻,他在懷姣惶恐視線下,抬手碰了碰自己的鼻子,發(fā)紅鼻梁骨下,一條蜿蜒血跡緩緩往外流淌。

    “你這,手勁也不小啊。”

    懷姣人嚇傻了。

    對方那張帥氣的臉,因為流著鼻血,英俊程度直接打了對折,沈承遇抹了下鼻子,樣子莫名有些好笑。

    懷姣回神后,手忙腳亂地從包里翻出紙來。

    被砸出鼻血的沈承遇比之前聽話多了,見懷姣拿了紙出來,老老實實就低下頭讓他給自己擦。

    幾秒的功夫,有一部分血跡已經(jīng)滴到了上唇,懷姣抖著手指給他抹去,因為那一點砸過人后的緊張,暈著粉的漂亮小臉上,稠麗眼睫都止不住在顫。

    “睫毛好長�!鄙虺杏鲢堵暤�。

    正擦到薄唇上的手指,因為對方突兀開口的動作,猛地一跳,沈承遇臭美又愛干凈,身上和說話間都透著一股涼涼的薄荷味。

    那味道侵染著懷姣,覆著他的味道,像本人一樣不講道理。

    “睫毛怎么這么長�!睉焰换卦�,他就又說了一遍。

    那么近的距離,那么乖的一個漂亮小鬼,怕他生氣,給自己擦鼻血的時候也無意識咬著嘴唇,粉潤唇瓣被牙齒壓得繃著一點白,呼吸時會有綿綿香氣往他臉上蹭。

    沈承遇看著看著,腦袋一陣泛暈。

    那鼻血擦不完似的,越流越兇。

    順著薄唇,都滴到下巴上了。

    懷姣嚇得要死,連忙又多拿出幾張紙胡亂給他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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