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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不愧是刑警,真懂禮貌,還很照顧同事。

    應(yīng)時安道:“如果你想,可以繼續(xù)找,但穆昔要跟我一起下山。”

    童左:“?”

    好像有點兒沖。

    沈硯說:“穆昔就算了,她和我一樣,還年輕,不像您,需要多保養(yǎng)�!�

    童左:“……”

    他哆哆嗦嗦問:“你們警察……都這樣相處的嗎?”

    沈硯輕描淡寫,“尊老愛幼,傳統(tǒng)美德。”

    應(yīng)時安看向穆昔,“走嗎?”

    “走,”穆昔挎上應(yīng)時安的手腕,“沈硯,你想繼續(xù)找就留下,我們得下山問點兒事,如果沒有結(jié)果的話,我們再來找你�!�

    沈硯擰眉,“你對應(yīng)隊也太偏愛了吧,他去休息,你也要跟著?”

    “不是休息,是要找龍元亮丟掉的東西,”穆昔認(rèn)真道,“你看,你現(xiàn)在只能當(dāng)?shù)箶?shù)了,還是跟著你師父好好學(xué)習(xí)吧�!�

    沈硯:“……”

    下山去找龍元亮丟的東西,難不成他把東西丟在山下了?

    沈硯想,但凡是個正常人,都做不來這樣的事。

    童左給沈硯鼓掌,“你們警察之間的關(guān)系,真是太奇怪了�。 �

    不僅能一男一女睡在一起,還能互相陰陽怪氣,正義的警察都在哪里?!

    *

    穆昔拉著童左一起下山。

    “村里肯定有人經(jīng)常上山,那些陷阱都是誰做的,你知道嗎?”

    童左不太清楚,但是童家爺爺門清,他年輕時就經(jīng)常上山。

    童左帶穆昔回家去問爺爺,爺爺立刻帶他們?nèi)フ掖謇锝?jīng)常上山的人。

    穆昔去商店買了一籃子雞蛋拎著。

    童左:“穆昔姐姐,你想吃雞蛋,我家里有,剛下的,新鮮的,明天我給你煮雞蛋,不用買�!�

    穆昔笑道:“這雞蛋是用來破案的。”

    童左問:“雞死之前,看到龍校長了?”

    然后托付給它的蛋了??

    穆昔拍拍童左的肩膀,“孩子,別走學(xué)習(xí)這條路了,換條路�!�

    童左的腦子,基本上告別高考了。

    穆昔拜托童家爺爺把所有人都叫到健身器材旁。

    健身器材建在一塊空地上,是剛剛建好的,聽說是龍元亮提倡讓老人多鍛煉。

    穆昔特意叮囑童家爺爺,叫人的時候,最好把夫妻倆都叫過來。

    應(yīng)時安看著穆昔提著的雞蛋,彎唇笑笑。

    也就穆昔能折騰。

    所有人都聚到一起。

    現(xiàn)在畢竟不許上山,出來的人或多或少都在抱怨,但看到其他人也被童家爺爺薅出來就放心多了,法不責(zé)眾。

    穆昔先表態(tài),“私自上山捕獵一事,這一次我們絕不追究。”

    有人問:“你能代表派出所?”

    穆昔反問:“你想找誰代表,于所長?”

    接著便有人說道:“我看于所長很怕她,說她是活閻王�!�

    “活閻王?說話管用嗎?”

    “都閻王了,能不管用么!”

    穆昔喜提新綽號:閻王。

    穆昔把應(yīng)時安拽出來,“這位是分局刑偵隊隊長,一切后果他來承擔(dān),他用前途向你們保證,絕對不追究�!�

    被迫失去前途的應(yīng)時安:“……”

    童家爺爺問:“小穆啊,你叫他們過來,到底有啥事?”

    “很簡單,各位都是經(jīng)常往山里跑的,最近有沒有在山里發(fā)現(xiàn)需要報案的東西?如果有人能提供線索,我個人獎勵他兩百塊�!�

    應(yīng)時安說:“五百�!�

    有人驚訝,有人躍躍欲試,也有人沉默。

    “真給五百?什么事需要報案?”

    “別傻了,你做的事就需要報案,你還問?”

    這話一出,躍躍欲試的人又老實了。

    穆昔把雞蛋籃子提到他們面前,“五百塊錢,加一籃子雞蛋。”

    女人們雙眼放光。

    五百塊錢不知能不能拿到手,但這一籃子雞蛋可就在眼前。

    穆昔又從口袋里翻出一百塊零錢,然后朝應(yīng)時安伸出手。

    應(yīng)時安把錢包交給她。

    應(yīng)時安的錢包里倒是躺著幾張藍色鈔票,穆昔先取出四百,想了想,又把自己的零錢收好,再取出一百。

    “這是五百塊錢,如果有人發(fā)現(xiàn),他會知道我說的是什么,只要帶我們?nèi)フ宜@一籃雞蛋,還有應(yīng)隊長私人贊助的五百塊錢都可以拿走�!�

    童左:“?”

    剛剛穆昔不是說她出二百嗎?

    童左忽然悟了。

    原來當(dāng)上真的警察,就可以名正言順的騙錢了��!

    一籃子雞蛋和五百塊錢的誘惑不小,這下子沒人再潑冷水,紛紛表態(tài)道:“山上野雞、野豬位置我都知道,你們想抓什么我都能去�!�

    “肯定不是找這些,我在山上見過蛇,特別粗,是找它嗎?”

    “找蛇干什么?怪嚇人的。我在山里見過大黑熊,我還記得位置,熊可能已經(jīng)去冬眠了,但估計熊糞還在�!�

    大家七嘴八舌地說出自己的“違法行為”。

    穆昔認(rèn)真觀察每一個人的反應(yīng),始終沒開口。

    童左問穆昔,“這樣找真的能找到?”

    穆昔說:“他們經(jīng)常上山,發(fā)現(xiàn)后可能不敢報警,碰碰運氣�!�

    就在這時,一個不起眼的人緩緩舉起手。

    第

    185

    章

    早當(dāng)家

    午后的山中暖和了些。

    幾名警察跟隨一個穿灰色帶補丁棉襖的男人上山,

    男人沉默寡言,但路過重要位置時會解釋幾句。

    “在這里,我第一次見到�!�

    又往山中走了一個多小時,

    男人說:“這里,第二次見到,或許還在�!�

    這是山上相對平坦的地方。

    前方有高臺,

    能看到四周的山峰與山谷。

    冬季枯樹多,山中風(fēng)陰冷,警察們裹緊棉襖、扛著鐵鍬,在男人指著的地方挖掘。

    最上層的泥土已經(jīng)被寒冷的天氣凍結(jié)實,付葉生吐槽了幾句土層太硬,

    收起鐵鍬后隨便敲了敲旁邊的土,比他剛剛挖過的地方還要硬。

    付葉生不吭聲了,繼續(xù)專心挖坑。

    三十分鐘后,一個巨大的尼龍袋子出現(xiàn)了。

    *

    “發(fā)現(xiàn)死者的村民不認(rèn)識死者,

    ”穆昔對其他幾人解釋道,“他第一次發(fā)現(xiàn)尸體,很害怕,

    但當(dāng)時他不太方便報案,所以選擇離開。后來他處理好后,

    又回到發(fā)現(xiàn)尸體的地方,發(fā)現(xiàn)尸體被轉(zhuǎn)移。他第一次發(fā)現(xiàn)尸體是在兩個月前,因為尸體被轉(zhuǎn)移走,

    他有意識的在找尸體,

    十天前,他再次發(fā)現(xiàn)尸體,但仍然沒有選擇報案。”

    穆昔說:“師父,

    他在上山很有可能打到保護動物,但我們答應(yīng)過這次不追究他們上山的事�!�

    安良軍點頭,“做好防護工作,以后不能再犯�!�

    應(yīng)時安已經(jīng)把刑偵隊的法醫(yī)小組調(diào)過來,他們會在鄔江村驗尸。

    雖然已經(jīng)過去整整兩個月,但因天氣寒冷,尸體又被掩埋在地下,尸體的保存狀況比預(yù)想中要好。

    “沒人認(rèn)識死者,這太奇怪了,”沈硯已經(jīng)走訪過不少村民,得到的答案很統(tǒng)一,“好像是一個人莫名其妙跑到鄔江村被殺了�!�

    安良軍問:“有沒有可能是附近村子的人?”

    “離鄔江村最近的就是余水市,早年鄔江村是有小村子,但是鄔江的鐵礦廠生意做得紅火,其他人都往鄔江這邊走,幾個小村子已經(jīng)沒人了。而且第一次發(fā)現(xiàn)尸體的地方,其實離鄔江村很近,不太可能是外村人所為�!�

    安良軍看向應(yīng)時安,“小應(yīng)怎么看?”

    應(yīng)時安說:“與龍元亮異常的時間吻合,查龍元亮�!�

    安良軍又看向穆昔。

    穆昔舉雙手贊成,“必須查龍元亮�!�

    安良軍無奈道:“我是不太明白,他好好的副校長不做,為什么要殺人,殺的還是個外村人�!�

    穆昔眼睛動了動,她問應(yīng)時安,“你聯(lián)系過兩個搶劫犯的家屬,他們有回應(yīng)了嗎?”

    “原本今天下午會給我來電話,但一直沒有,可能要等到晚上�!睉�(yīng)時安知道穆昔不會無緣無故提到他們,“難道是他們?”

    穆昔說:“還是再聯(lián)系聯(lián)系吧�!�

    沈硯不滿地看著二人,“有什么話直接說出來好了,打什么啞迷?”

    穆昔道:“你不是想爭第一嗎?我們直接說,你怎么爭?動動腦子吧。”

    沈硯:“……”

    穆昔是要一遍又一遍地打他的臉。

    沈硯很無奈,上學(xué)時他的確是最優(yōu)秀的,而且沒調(diào)回余水市之前,領(lǐng)導(dǎo)也十分欣賞他,怎么回到余水市就……

    錯的不是他,是這個世界。

    穆昔總結(jié)道:“無論如何,我們現(xiàn)在必須監(jiān)視龍元亮,已經(jīng)鬧出人命,不需要再有任何隱藏,我們可以直接和他們硬碰硬了�!�

    *

    龍元亮早就發(fā)現(xiàn)學(xué)校附近有警察在。

    期間他嘗試給于旭打電話,但于旭的態(tài)度不冷不熱,說是在和老肖他們談話。

    這讓龍元亮更加不安,他不知他們幾個是不是要舍棄他。

    平時相處,龍元亮絕對是中心地位,但大難臨頭各自飛,那幾個可不是多有義氣的人,一旦被警察拿住把柄,他們會立刻把他供出來。

    龍元亮站在窗口,看著走來走去的警察。

    他們看似在調(diào)查老師體罰一事,但龍元亮知道,他們每一雙眼睛都在盯著他,他們是奔著他來的。

    其他事還好說,唯獨那幾件事……

    龍元亮轉(zhuǎn)身去收拾行李。

    他的行李不多,最重要的是要帶著錢,帶現(xiàn)金最穩(wěn)妥。

    龍元亮準(zhǔn)備了一書包的現(xiàn)金。

    準(zhǔn)備完畢,龍元亮走到辦公桌前拿起話筒,片刻后說道:“你必須幫我�!�

    “這幾年,你拿的錢可比我多。”

    “當(dāng)初也是為了你,我才走到這一步�!�

    “我讓你給我準(zhǔn)備的車,備好了嗎?”

    “廢話!現(xiàn)在外面全是警察,沒有車我怎么走?靠兩條腿嗎?!你放心,只要我能走,你就沒事,如果我被抓住……呵,你也跑不了�!�

    掛斷電話,龍元亮又給學(xué)校老師打去電話,不一會兒,三個女學(xué)生走了進來。

    三人膽怯地看著龍元亮,下意識抓著自己的衣服,不敢靠近。

    龍元亮和顏悅色道:“別害怕,老師只是有事需要你們幫忙,你們都是好孩子,會幫忙的,對嗎?”

    *

    徐涇被應(yīng)時安派到學(xué)校監(jiān)視龍元亮。

    他厭惡龍元亮這種人,想到他的所作所為便惡心。但不論如何,他都得完成任務(wù),盯緊這個人渣敗類。

    謝漣是徐涇的搭檔,自然也要來。

    “徐副隊長,我怎么覺得我這幾次都是在給派出所干活?”

    徐涇冷哼道:“你如果爭氣,我們也不至于淪落至此�!�

    謝漣又說:“不過給我的好姐妹干活兒,也沒什么,大家都是姐妹嘛�!�

    徐涇:“……”

    “就是周謹(jǐn)比較煩人,因為一個女孩記恨我那么久,真討厭,我其實都快把她忘了。對了,周謹(jǐn)喜歡的女孩是詐騙犯,徐副隊長你記得不?”

    徐涇忍無可忍,“記住我們的任務(wù)��!”

    謝漣以前還算是個好少年,也不知是跟誰學(xué)的,越來越奇怪��!

    謝漣嚇得不敢說話。

    不一會兒,謝漣又瘋狂地拽徐涇的衣服,徐涇不耐煩道:“又干什么?”

    “徐副隊長,不是我想打擾你,你看,有情況,剛剛有三個女學(xué)生來辦公樓,她們又走了,感覺她們的書包和進去時不一樣了�!�

    徐涇猛地起身,“這話要直接說!”

    三個女學(xué)生正往校外走。

    她們每個人都背書包,但現(xiàn)在還是寒假,她們會出現(xiàn)就很奇怪了。三人的書包鼓鼓囊囊的,看起來像是塞了東西進去。

    徐涇和謝漣匆匆往外走。

    還沒追上女學(xué)生,徐涇忽然又停下,他面色古怪地掏出手機。

    謝漣:“徐副隊?”

    “你先去,”徐涇拿著小靈通往一旁走,“我馬上就過來�!�

    *

    龍元亮沒法背書包,背書包實在太顯眼,好在他提前準(zhǔn)備了支票。

    村里人都不太了解支票,他知道,他去過很多地方,包括其他制度的國家。

    龍元亮拎著黑色手提包,翻過辦公樓一樓的窗戶,走到學(xué)校柵欄外,沿著小路往前走。

    他知道瞞不住了,他必須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他在鄔江經(jīng)營多年,不會輕易消失。

    然而龍元亮還沒離開學(xué)校范圍內(nèi),就遇到一個女生。

    他盯著女生看了一會兒,眼熟,很熟。

    梅梅的雙腿發(fā)抖。

    她已經(jīng)知道龍元亮的真面目,每次見到他都會害怕,她應(yīng)該遠遠地躲開,他們之間的距離沒那么近。

    但梅梅看到龍元亮的手提袋,還有他選擇的繞遠卻人少的小路。

    梅梅朝龍元亮走過去,“龍校長,我媽讓我來找你,她想邀請你去家里坐坐。”

    龍元亮神情冷漠。

    他看了梅梅片刻,朝她招手,“過來,一起走�!�

    *

    鄔江派出所,穆昔和應(yīng)時安接到消息,龍元亮可能要跑路,有三個奇怪的女學(xué)生從他辦公室里出來,謝漣和徐涇正在追趕。

    穆昔問:“指控他的證據(jù)夠了嗎?”

    “現(xiàn)在完全可以將他帶回所里配合,但就怕還有漏洞�!�

    應(yīng)時安道:“商店老板已經(jīng)招供,至于另外幾位,于所長還在接觸,會有答案�!�

    沈硯問:“你們真相信于旭?他可是鄔江人�!�

    “但于所長也是警察,他不會這么糊涂吧?”

    “在我們來之前,他可一直是那邊的人,”沈硯諷刺道,“我會信任你們,但永遠不會信任他,讓他去見那些人,是冒險的舉動,如果他通風(fēng)報信怎么辦?如果他們相處一套應(yīng)付的措辭又該怎么辦?”

    穆昔沉默片刻,說:“我看過他的錄音筆,時間上足夠了�!�

    沈硯:“?”

    穆昔道:“如果他交給我們的不是完整的錄音,我不會相信他,但……我想他是個可以信任的人�!�

    這純粹是穆昔的第六感,于旭的茫然和憤怒不像是假的。

    但穆昔沒法給于旭打包票。

    說曹操曹操到,穆昔剛說完,于旭拉開門走進派出所。

    他垂頭喪氣,沒什么精氣神。

    應(yīng)時安問:“已經(jīng)確認(rèn)了?”

    于旭點點頭,從口袋里掏出錄音筆,交給安良軍,“他們的確有交易,他們……每一個人都有�!�

    “醫(yī)院院長,糧站站長,鐵礦廠長,龍元亮?”

    于旭怔了怔,說:“朱廠長年紀(jì)大了,他不喜歡這些,我們平時雖然一起吃飯,但他和其他人走得不近。”

    沈硯詫異道:“他們沒提到他?”

    于旭說:“邀請過,但朱廠長拒絕了,朱廠長和妻子的感情很好,朱廠長原本是余水市人,是下鄉(xiāng)來到鄔江,他妻子幫了他很多,后來他為了妻子沒有回余水市,他不可能參與這些交易�!�

    穆昔輕輕擰眉。

    “還有好人?”沈硯道,“我不太相信�!�

    穆昔忽然站起來。

    應(yīng)時安問:“怎么了?”

    “龍元亮要逃跑!”

    沈硯說:“剛剛已經(jīng)說過了�!�

    “他不可能用腿跑!”穆昔往派出所外沖,“他需要一輛車!”

    沈硯茫然起身,“就算需要車,她跑出去做什么?”

    應(yīng)時安看著沈硯笑笑。

    沈硯:“?”

    應(yīng)時安道:“徒弟很聰明,不需要我來解釋。”

    沈硯:“……”

    他想聽到答案,但不想問應(yīng)時安,賭氣地看著他。

    應(yīng)時安竟真不打算解釋,他拿起外套要走。

    “等等!”沈硯說,“你解釋解釋�!�

    應(yīng)時安反問:“為什么?”

    沈硯:“……你是隊長�!�

    應(yīng)時安:“你在教隊長做事?”

    沈硯:“……”

    應(yīng)時安面無表情看著他。

    安良軍低聲問付葉生,“他倆又怎么了?”

    付葉生解釋:“你可以將這理解為穆昔身邊的人都不正常。”

    “有道理……等等,我們不也是穆昔身邊的人嗎?”

    付葉生說:“安哥,你也不正常�!�

    安良軍:“??,那你?”

    “我,”付葉生摸著胸口,“堅守本心,是派出所最正常的人!”

    安良軍:“……”

    的確,從加入派出所到現(xiàn)在,付葉生都能堅守本心——堅持想用撒錢的方式解決警情糾紛。

    真別說,有錢還真可以解決百分之六十的警情。

    沈硯的一口氣憋在胸口,最終沒能爭得過應(yīng)時安,他壓著聲音說:“師父,我想知道�!�

    應(yīng)時安微笑,“從我們今天進入鄔江村后,整個村子只看到四輛車。三輛車分別是醫(yī)院院長、糧站站長和朱廠長的。只有一輛車曾經(jīng)移動過位置,而且停放的位置都是公共區(qū)域,穆昔要去找這輛車�!�

    沈硯愣愣地看著應(yīng)時安,“你怎么知道……”

    “不光我知道,穆昔也知道,你去問安哥,他或許也能知道。在沒有確切的案發(fā)地前,鄔江村對我們來說就是大現(xiàn)場,你進入現(xiàn)場后,不觀察嗎?”

    沈硯:“……”

    沈硯沒觀察。

    他自認(rèn)為記憶力不錯,查案時也仔細,但從沒想過要觀察鄔江村停了幾輛車。

    有私家車很正常,這幾年余水市的汽車銷售量越來越高,馬路上的私家車越來越多。

    但在鄔江,這其實不正常,鄔江村沒那么富裕。

    不正常的事情自然要被注意,只是沈硯沒發(fā)現(xiàn)這是不正常的。

    沈硯心情復(fù)雜。

    “兄弟,多學(xué)著吧,”付葉生說,“我和老林還有周謹(jǐn)現(xiàn)在人手一個小本子�!�

    沈硯:“?”

    “記錄穆昔的言行舉止,用心學(xué)習(xí)�!�

    沈硯:“……”

    “還有一個好處,”付葉生低聲說,“記下來她的言行舉止,發(fā)現(xiàn)她都沒有被批評,以后我們也可以用這個方法,如果她被批評了,我們就不用�!�

    付葉生拿出隨身攜帶的筆記本,交給沈硯,“我還有一個空白的,來吧,加入我們的隊伍!”

    沈硯:“……,走開�!�

    *

    龍元亮一手掐著梅梅的胳膊,拖著她往村口走。

    梅梅急紅了眼眶,“校長,不是去見我爸媽嗎,現(xiàn)在要去哪?我家已經(jīng)過了,我……”

    “閉嘴!”龍元亮道,“再吵,我就把你做的好事說出來。”

    “我什么都沒做過�!�

    “你被他盯上過!”龍元亮惡狠狠道,“這件事被捅出去了,你以為你還能摘干凈?就因為那些警察,所有人都會認(rèn)為你已經(jīng)是爛貨了!將來你嫁不出去,你生不了孩子,都怪他們!”

    梅梅忽然抱住龍元亮的胳膊,用身體的重量拖住他,“不是!你說的不對,錯的是他們,我沒錯!”

    龍元亮緊張地看向四周,確認(rèn)沒人后才沖梅梅兇道:“你以為會有人相信?你敢說出來,你就是不清白的!就算你清白,我也會讓你不清白!讓你爸媽都知道你是什么德行!你勾引男人,不要臉!”

    龍元亮?xí)r常嚇唬那些學(xué)生。

    她們都才十六七歲,被龍元亮嚇唬后,每個人都只敢躲起來哭,甚至不敢向父母揭發(fā)此事。

    有人同父母說過,要么是不被相信,要么是被痛打一頓,然后被父母要求不能和別人說。

    不說,名節(jié)還在。

    說了,名節(jié)不保。

    龍元亮氣憤地吼道:“你不明白這個道理?!”

    梅梅一邊流淚一邊哭著吼了回去,“我們的名節(jié),不是這種事能左右的!她們是受害者,她們干凈得很,臟的是你們!”

    這是穆昔告訴她的。

    梅梅扭頭朝身后喊道:“有人嗎!龍校長要跑了!快來抓住他,他要跑了!”

    龍元亮沒想到梅梅竟然能說出這種話。

    他大驚失色。

    就在這時,徐涇從房屋后跑出來,他已經(jīng)沒法再跟蹤下去,他擔(dān)心梅梅會被牽連。

    龍元亮驚得渾身發(fā)抖。

    他出來前明明已經(jīng)看到徐涇離開,為什么又?!

    龍元亮一腳踹在梅梅的胸口,拎著手提袋拔腿就跑。

    車就在不遠處,他們沒有準(zhǔn)備,他就還有機會,他開車的技術(shù)很好,只要上了車,他就有一線生機!

    與此同時,一輛白色桑塔納對面的屋子里,站著一個人。

    他聽說有警察從學(xué)校離開,應(yīng)該是龍元亮有動作。

    龍元亮這人,心眼小得像芝麻,只顧著自己的利益,這種人在順風(fēng)時勉強能搭同一條船,逆風(fēng)時,絕不能留。

    他盯著跑過來的龍元亮,看著龍元亮上車。

    “蠢貨,跑路還帶著累贅,有命賺錢,沒命花錢的蠢貨�!�

    龍元亮坐到駕駛位上。

    他眼中升起期盼的光芒。

    只要一步,就只要一步,龍元亮就能被解決掉,一切就都和他無關(guān)了。

    龍元亮發(fā)動車子,桑塔納迅速倒車后退,轉(zhuǎn)進大路。

    他錯愕地看著桑塔納。

    不對,不該如此,應(yīng)該發(fā)生的事情,沒有發(fā)生,為什么?

    就在這時,兩個警察模樣的人走到馬路中間,攔住龍元亮離開的路。

    他大驚失色,迅速收拾好東西,悄聲離開。

    *

    穆昔站在路中央,看著龍元亮猙獰的臉。

    壞人總是會把自己的壞表現(xiàn)出來,尤其是長期偽裝暴露后。

    龍元亮的表現(xiàn),實在沒看頭。

    說什么從普通老師做到校長,說什么有能力有手腕,也就是沒碰到真正厲害的人。

    龍元亮也就是個人渣而已。

    穆昔出示警官證,面無表情道:“龍元亮,和我們走一趟。”

    龍元亮發(fā)出咆哮聲,他下定決心,掛好檔,猛踩油門。

    就算再加兩條性命,他也拼了!

    付葉生緊張地看著這一幕,“穆昔和應(yīng)隊不會有問題吧?”

    沈硯沒說話。

    桑塔納的發(fā)動機發(fā)出巨大的聲響,像咆哮的山林猛虎,但這氣勢只持續(xù)兩秒鐘便斷了。

    聲音驟然消失,桑塔納悄然無聲,一切都結(jié)束了。

    穆昔把玩著手中的瑞士軍刀,松口氣。

    她還是第一次對汽車下手,后世修車可貴,她不舍得折騰自己的車。

    沈硯無奈道:“他們怎么會出事,他們什么都知道�!�

    付葉生說:“這倒是,應(yīng)隊就算了,工作這么多年了,穆昔怎么會什么都知道?”

    沈硯的心很亂。

    他實在不想承認(rèn)自己低人一等,可與同為新人的穆昔相比,他的表現(xiàn)太差勁了。

    龍元亮被拽出車,應(yīng)時安給他戴上手銬。

    他怔住足足一分鐘才回過神,劇烈地扭動身體,應(yīng)時安壓住他的肩膀,都沒見應(yīng)時安如何發(fā)力,龍元亮便痛哭地慘叫起來。

    應(yīng)時安特意按住會讓他痛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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