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和我們這些大帥哥做同事,你是身材福中不知福!”
穆昔笑笑,“和我這種大美女做同事,是你們的幸運�!�
詢問室外,安良軍和鄒念文捂著胸口反胃,“你徒弟臉皮真厚�!�
“你徒弟也是�!�
“你徒弟。”
“你徒弟!”
“……”
史晴麗很快被帶過來。
她仍然是最初的態(tài)度,進來后漫不經(jīng)心地打量四周,發(fā)現(xiàn)沒有變化后,就坐下來認真地摳手指。
穆昔看著史晴麗。
周謹是站著的,他先說道:“史晴麗,配合我們是你唯一的路,保持沉默只會給你帶來麻煩。”
付葉生說:“你做過的事情我們都已經(jīng)知道了,沉默還有意義嗎?”
面對犯罪嫌疑人,兩人秒變嚴(yán)肅,可史晴麗依然沒有說話。
美男計顯然不太好用。
穆昔這時才開口,“喬明托我給你帶幾句話�!�
史晴麗放下已經(jīng)啃得坑坑洼洼的手指頭,看向穆昔。
“他為了幫你,做了一些事情,可能面臨牢獄之災(zāi),”穆昔說,“你是高中生,學(xué)習(xí)成績還可以,很多事情你能明白。事出有因,罪罰可以減輕�!�
史晴麗的表情慢慢有了變化,“他做了什么?”
好幾天沒開口說話,史晴麗聲音沙啞。
穆昔說:“他擔(dān)心你嚇唬龍元亮的事情被發(fā)現(xiàn),所以做了你曾經(jīng)做的事,因為差點兒被龍元亮發(fā)現(xiàn),攻擊了他。”
史晴麗錯愕,“你怎么會知道喬明和龍元亮?”
穆昔道:“童左身上有傷,體罰過重,我們?nèi)ゲ猷w江高中體罰一事。史晴麗,喬明這么做,是因為你嗎?”
史晴麗神情復(fù)雜,“喬主任的確很照顧我,我媽說她和喬主任是舊相識�!�
但她也不知道喬明會照顧到這個地步。
“這么說,你不否認喬明的話,你的確嚇唬過龍元亮?”
史晴麗:“……”
穆昔問:“為什么?”
史晴麗不安地低下頭,又在撕扯手指上的倒刺。
她下手狠,手指都出血了。
周謹走過去嘮叨道:“你不嫌疼?自己的身體都不知道愛護,來擦擦,我這里有紗布,先包上�!�
史晴麗縮回手,“沒必要。”
“你這孩子……”
史晴麗道:“你沒比我大幾歲�!�
周謹笑道:“你認識我?”
“公告欄上有,”史晴麗說,“你們都是才工作一兩年的新人�!�
付葉生道:“你觀察的還挺仔細,頭腦挺好的,怎么不好好學(xué)習(xí),走上這條路了�!�
史晴麗煩躁地看向詢問室的門,想離開。
穆昔示意周謹和付葉生保持安靜,她問:“你不想救喬明?”
“沒打死,”史晴麗說,“判不了多久,判吧�!�
“你這人真是!”付葉生替喬明抱不平,“人家好歹是為了你�!�
史晴麗諷刺道:“為了我?我聽說他年輕時和我媽談過戀愛,應(yīng)該是為了我媽吧?你告訴他,我爸還沒死,暫時輪不到他。”
*
連穆昔都沒想到史晴麗的態(tài)度會這么沖。
三人回到辦公室,周謹很受傷,“我就這么差勁?我真的只是關(guān)心她。”
付葉生安慰道:“兄弟,就你這張臉,的確很難施展美男計,咱局里能施展美男計的……穆昔,把和你同床共枕的應(yīng)隊貢獻出來?”
周謹補充道:“是出任務(wù)還要同床共枕的那位。”
穆昔拒絕,“他不需要用這一招�!�
“為啥?”
穆昔說:“他有腦子�!�
“哦,也是……你說誰沒腦子?!”
穆昔擺擺手,往內(nèi)院去了。
史晴麗不配合,穆昔還有一個目標(biāo),那位鄔江唯一的大學(xué)生。回來之前,穆昔在鄔江派出所查到她的檔案。
項書翠,余水工業(yè)大學(xué)畢業(yè)生,土木工程專業(yè),目前是某建筑公司的造價師。項書翠已經(jīng)結(jié)婚生子,戶口移到余水市,好幾年沒回過鄔江。
她的娘家人依然留在鄔江,爸媽總叫她回去,但即便只有兩個小時車程,項書翠都沒回去過。
項書翠家里還有弟弟,爸媽偶爾去城里看望她,頻率是兩年一次。
穆昔記住了史晴麗所在的公司,通過公司找到項書翠的住址。
項書翠的丈夫曾經(jīng)是紡織廠的會計,分了一套小房子,她和婆家人一起住。
去的路上,穆昔接到應(yīng)時安的電話,兩人約好在項書翠家樓下碰面。
冬天還沒過去,這個月份建筑公司沒什么業(yè)務(wù),領(lǐng)導(dǎo)比較有韌性,項書翠早早下班,領(lǐng)著孩子下樓玩。
項書翠有一個女兒,今年才四歲,是最可愛的年紀(jì)。項書翠很有氣質(zhì),女兒也白嫩,母女倆走在一起十分耀眼。
迎面走來一個男人,笑容滿面地抱起小女孩,和項書翠有說有笑的交談,應(yīng)該是項書翠的丈夫。
應(yīng)時安對比過公司提供的照片后說道:“就是她,走�!�
“等等,”穆昔攔住應(yīng)時安,“她會說嗎?”
“你擔(dān)心她隱瞞?”
穆昔說:“她甚至能做到幾年不回家,可以看到她告別過去的決心,我們貿(mào)然過去問她從前的事,會不會對她現(xiàn)在的生活造成影響?萬一被鄰居看到嚼舌根怎么辦?”
如果穆昔被欺負,她一定會選擇打回去,但她絕對不會對受害者嚴(yán)苛,想要躲避沒有錯,錯的永遠是施暴的人。
應(yīng)時安:“你說的有道理,我們……”
他看見穆昔在解衣領(lǐng)。
應(yīng)時安:“你有主意了?”
脫衣服的主意?
穆昔又開始弄亂自己的頭發(fā)。
應(yīng)時安:“?”
弄亂頭發(fā)的主意?
靠脫衣服和弄亂頭發(fā)吸引項書翠的注意?
對象錯了吧?
最后,穆昔抓住應(yīng)時安的手,把他的手拉到自己胸前。
她的距離把控得不夠精準(zhǔn),應(yīng)時安的指尖觸碰到她柔軟的皮膚。
應(yīng)時安心跳漏了一拍,呼吸不順,比穆昔昨夜掛在他身上睡覺時心跳還快。
然而應(yīng)時安來不及胡思亂想,就被穆昔拽到小區(qū)的馬路上。
穆昔低聲說:“追我。”
應(yīng)時安:“?”
穆昔轉(zhuǎn)身撒腿往項書翠的方向跑,“救命!有流氓!救救我!”
應(yīng)時安:“……”
足足十秒鐘后,演技差勁的刑偵隊長才上線,“別、別跑?”
第
154
章
警燈
穆昔跑的方向,
附近只有項書翠一家三口。
她邊跑邊醞釀感情,跑到項書翠身旁時,已經(jīng)是淚如泉涌。穆昔越過項書翠的丈夫,
狼狽地捂著胸口,雙眸閃動。
應(yīng)時安在某一瞬間真的懷疑自己對穆昔做了違法的事。
項書翠怔了好一會兒,才看到應(yīng)時安在追穆昔。
她神色忽然冷冽,
瘦弱的身體擋在穆昔身前,對著應(yīng)時安大聲呵斥,“做什么的?!”
應(yīng)時安繼續(xù)往前走。
項書翠的丈夫站出來,“滾!報警了!”
應(yīng)時安深深地看了眼穆昔,轉(zhuǎn)身離開。
穆昔無力地蹲下,
抱著膝蓋痛哭。
項書翠找出手帕遞給穆昔,蹲下來安危,“沒事的,他已經(jīng)被趕走了�!�
項書翠的女兒好奇地看著穆昔。
項書翠丈夫說道:“走了走了,
沒多大的事,別放在心上。”
他走到穆昔身邊想把她扶起來,“你看你,
還哭,有什么好哭的。”
項書翠腦中斷了一根弦。
她粗魯?shù)赝崎_丈夫,
護住穆昔,吼道:“什么叫沒多大的事?走!你也走!”
男人無錯地退到一旁。
項書翠把穆昔扶起來,溫柔問道:“受傷了嗎,
要不要去醫(yī)院?如果想報警……我也可以陪你去。”
穆昔搖搖頭,
擦干凈眼淚說道:“我不敢,他沒做什么,我不報警,
不能讓家里人知道。”
穆昔看到項書翠雖然努力保持笑容,但手指卻在抖。
項書翠說:“不報警也可以,我們送你回家,你家在哪里?到家了就好了�!�
穆昔搖頭,“我坐一會兒就好了�!�
她走到路邊花壇上坐下,余光看著項書翠。
項書翠跟著過來,“其實我丈夫剛剛說的挺對的,你不用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本來就不是你的錯,你上心了才是懲罰自己�!�
穆昔低喃,“我好倒霉。”
項書翠說:“不是你倒霉,是壞人太多�!�
她坐在穆昔身邊,輕聲說:“真說倒霉,還不知有多少倒霉蛋�!�
穆昔不動聲色地看著項書翠。
項書翠目光悲切。
穆昔知道答案了。
穆昔謝過項書翠的好意,獨自離開。
項書翠坐在花壇旁失神。
女兒小聲問爸爸,“媽媽怎么了呀?她好難過�!�
男人牽著女兒走過去,“媽媽心情不好,你去安慰安慰她�!�
小女孩撲到項書翠的懷里,奶聲奶氣道:“媽媽別難過了,我有糖給媽媽。”
項書翠摟住女兒。
男人說道:“我剛剛說不是大事,確實是真心話,我希望不僅是我認為這不是大事,你也是。這有什么大不了的?不過是你年紀(jì)小時遇到了壞蛋,憑什么怪你?我媽總和我說要多照顧你的想法,我不覺得該照顧,這件事根本就不是大事。就是他們老古板,清朝余孽,才害的你多想�!�
項書翠怔住。
男人走到她身邊,牽起她的手,“走吧,去公園玩。”
項書翠擦了擦眼睛,唇角微微上揚,“好。”
*
應(yīng)時安走在街上,覺得每個人看他的目光都不對勁。
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有標(biāo)簽,類似于——色狼、敗類、人渣。
應(yīng)時安走到旁邊的商店里買可樂緩解。
老板把可樂遞給他,他還沒來得及掏錢,可樂就被一個女孩搶走,“不賣他,他剛剛欺負小姑娘!”
應(yīng)時安:“……”
色狼?應(yīng)時安被趕出商店,站在寒風(fēng)中無措。
直到穆昔出現(xiàn),將他拽到車上。
穆昔說:“我敢肯定,項書翠被侵犯過,很有可能就是龍元亮。史晴麗或許也是受害者,她不愿意配合,可能是不信任我們,茅亦一直嚷嚷著于旭是他小舅子,不管于旭有沒有幫茅亦,都會讓史晴麗對鄔江派出所失去信任,對我們也是�!�
應(yīng)時安看了穆昔一會兒,輕咳一聲,道:“穿好�!�
穆昔:“?”
應(yīng)時安扶著方向盤看路,“衣服�!�
穆昔低頭。
剛剛解開的衣領(lǐng)忘記系好了。
其實她也沒露什么,和比基尼相比差遠了。
穆昔把衣服穿好,重新整理好馬尾。
“我得先回派出所一趟,再問問史晴麗,她如果實在不愿意開口,那就沒辦法了,只能先去鄔江。付葉生和周謹大概會跟我一起去,我?guī)煾缚赡芤蚕肴��!?br />
應(yīng)時安說:“多去點兒人是好事,畢竟是個村子,都向著村里人,如果村里人執(zhí)意不準(zhǔn)我們?nèi)ゲ辇堅�,我們又不能真的對他們動手,人多才方便�!?br />
“那就直接開著警車過去好了,把氣勢搞起來!先把學(xué)校圍住,嚇?biāo)滥切┦斩Y偏心的老師!當(dāng)警察總是不能動手,唉,要不把葉辭叫去好了,余水市的流氓或許更有威懾力?”
應(yīng)時安記得葉辭,有一天晚上他看到葉辭鬼鬼祟祟站在胡同里一戶人家面前,本以為是要偷東西,走近后發(fā)現(xiàn)他在折騰人家放在家門口的自行車。
鏈條上塞了好幾根雜草。
“算了,”應(yīng)時安說,“他在做流氓方面沒有前途。”
*
付葉生先一步把史晴麗帶到詢問室,說得口干舌燥,她依然不配合。
“你想想你的其他同學(xué),他們有沒有被龍元亮欺負?你交代了,我們把他帶走,他們是不是就得救了?”
史晴麗繼續(xù)啃手指。
付葉生理解這動作,上課無聊的時候他也喜歡啃,老師罵過他好幾次,讓他請全班同學(xué)一起啃啃。
開玩笑,他只有十根手指,寶貴著呢,這可不夠。
“唉,你能不能說幾句話?喬明你也不管了?人家可是為了你才進來的,不然現(xiàn)在還是學(xué)校的主任,你們學(xué)校又不忙,人家拿悠閑地拿固定工資,不好嗎?”
史晴麗放下手,百無聊賴地看向門口。
穆昔推開門走進來。
付葉生委屈道:“你可算來了,她就是不說��!”
付葉生還沒遇到過這么難對付的高中生。
嚇唬不行,好說好商量也不行,軟的硬的都沒用。
穆昔說:“我和她說幾句話,說完就走。”
史晴麗癟嘴。
“我先和你解釋解釋黃巖分局的情況。”
付葉生:“?,咱局里招聘?”
穆昔說:“鄔江派出所和棋山派出所以及你見過的刑偵隊成員,都屬于黃巖分局。黃巖分局下一百多個派出所,我們之間并不是互相都認識,尤其是鄔江�!�
付葉生:“……”
當(dāng)然不認識了,他們哪有空挨個去派出所打招呼。
“我們最多在開會的時候會遇到,哦,還有每年的競賽。但說實話,除了那幾個特別優(yōu)秀的,其他人很難能記住,我應(yīng)該是被記住的�!�
付葉生嘴角抽動,“咱這會兒能不能……”
“咦,我說的不對嗎?”
“……,對�!�
先不提穆昔跑贏剛退伍的左星華這件事,就說她有膽子讓所有領(lǐng)導(dǎo)跟著一起跑十公里,她都能名震余水市。
穆昔繼續(xù)說:“鄔江太遠也太小了,你們那位所長真的沒有名氣,你認為我們會包庇他真的多慮了。”
穆昔言辭懇切,通篇思想只有一句——他不配。
作為派出所所長,讓自己的親戚打著他的名義作威作福,已經(jīng)是錯誤。
付葉生:“說這話也有用??”
還真有用。
史晴麗問:“你是在哄我?”
“哄你干什么?”穆昔說,“如果不是你和童左裝警察招搖撞騙,我連鄔江這個地方都不知道�!�
穆昔拿出小靈通,“你記性好,我們的公告欄上有黃巖分局的辦公電話,還記得嗎?”
付葉生:“這誰能記得?”
他天天路過公告欄,他都不記得。
號碼都存好了,他也不需要記住。
史晴麗準(zhǔn)確地報出一串?dāng)?shù)字。
穆昔說:“完全對,以后記得參加高考�!�
她走到史晴麗面前,撥通號碼。
值班警察接起電話,穆昔托他找鄭局長。
十幾秒后,鄭局長的聲音傳來,“哪位?”
穆昔:“局長您好,我是棋山派出所的穆昔�!�
鄭局長:“……最近沒競賽,也沒開會吧?”
他都很小心了,穆昔怎么又找來了?
不怪鄭局長擔(dān)驚受怕,穆昔只是普通民警,一般不會直接和局長聯(lián)系。
穆昔說:“是為了鄔江的案子�!�
“哦,這事全權(quán)交給你和應(yīng)時安了,有需要隨時報告,是查出問題了?”
“有關(guān)鄔江派出所所長于旭的問題,”穆昔問,“他的姐夫茅亦作為老師有收禮的嫌疑,還體罰學(xué)生,傷勢嚴(yán)重。茅亦在鄔江總說把于所長的名頭搬出來,這該如何處理?”
鄭局長奇怪道:“查明白后一起處理就是了�!�
有必要單獨打電話詢問?
鄭局長意識到有問題,腦瓜轉(zhuǎn)了轉(zhuǎn),說:“必須嚴(yán)懲,撤了他的職務(wù),停職反省,我這邊派人去查他和茅亦。”
穆昔:“謝謝�!�
掛斷電話。
鄭局長:“……”
他配合的多好啊,還指望著被表揚呢,穆昔也太冷漠了!
達到目的穆昔完全沒有和鄭局長聊家常的想法。
她對史晴麗說:“你聽到了,我是按照你說的電話找的人,完全沒有提前串通。更何況于所長是鄔江人,依你來看,于所長在余水市有靠山嗎?”
史晴麗說:“但是龍元亮……”
“他就更不用說了,在鄔江,他或許很厲害、德高望重,但在余水,他和我一樣,都是普通人�!�
付葉生小聲嘀咕,“你可不普通�!�
可是能讓整個分局的領(lǐng)導(dǎo)談及色變的大人物。
穆昔指著付葉生說:“他有錢,家里開公司的,父母和余水市市長是好朋友,有他在,你放心�!�
付葉生:“……”
史晴麗看向付葉生。
付葉生挺起腰板,“對,我上面有人�!�
不過……這么說符合程序嗎??
付葉生左右看看,發(fā)現(xiàn)詢問室內(nèi)只有他們?nèi)耍夷挛羰冀K沒有記錄。
付葉生:“!”
穆昔果然一件好事都不干!
然而這卻是最直接的辦法。
史晴麗猶猶豫豫后終于說道:“他欺負過我�!�
鄔江村總共有五百多戶人家,互相之間幾乎都認識,尤其是老一輩。史晴麗作為老史家的孩子,其實沒什么特殊的,史晴麗除了成績好一些外,其他方面都很普通。
但是升入鄔江高中后,史晴麗的生活完全變了。
剛升學(xué)的第一年,史晴麗就被龍元亮注意到。
“他對我……我不太懂,我也不知道算是到什么程度,能不能生出孩子,我爸媽沒講過這些�!�
穆昔問:“很多次嗎?”
史晴麗點頭,“他經(jīng)常把我單獨叫到辦公室,威脅我不許說出去,說就算被別人知道,也沒人會相信我,如果我說了,他就讓我們家在鄔江混不下去。”
史晴麗的父母都是普通人,哪能和龍元亮比?
付葉生心疼道:“衣冠禽獸,道貌岸然!你剛到余水的時候,就該報警!”
穆昔問:“你逐漸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決定報復(fù)?”
史晴麗搖頭又點頭。
“我哪里說的不對?”
史晴麗吞吞吐吐道:“我是發(fā)現(xiàn)……”
穆昔認真聽著。
史晴麗沮喪道:“我發(fā)現(xiàn)我姐為什么會死了。”
付葉生驚訝:“你還有個姐姐?”
“讀高中的時候自殺了,當(dāng)時我才幾歲,只記得姐姐每天都失魂落魄,而且身上有奇怪的痕跡。我一直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問我爸媽,他們也說不清楚,只說我姐姐一直情緒低落,說她原本就是內(nèi)向的人,可能遇到什么事想不開�?晌颐髅饔浀�,姐姐以前特別活潑好動,姐姐根本就不內(nèi)向�!�
“他欺負了你姐姐,還不放過你?!”付葉生氣憤地走過來,“我要把他抓起來,這種人,槍斃十次都不夠!”
史晴麗說:“我讀高中以后,就知道姐姐為什么自殺了,一想到姐姐因為這種人走了,我就不甘心,我想殺了他,但是我不敢。”
“所以你就嚇唬他?”
史晴麗說:“其實不是我�!�
“是喬明?”
“也不是他吧,”史晴麗說,“我也不知道是誰,我是偶然發(fā)現(xiàn)的,有人在放音樂,辦公樓一到晚上就陰森森的,龍元亮每天氣色都不好。但是沒持續(xù)多久,這種情況很快就沒有了,龍元亮的氣色也好了�!�
史晴麗不甘心。
憑什么她姐姐去死,龍元亮還能好好活著?
史晴麗選擇繼續(xù)嚇唬龍元亮。
繼續(xù)之后,龍元亮每天的起色更差勁了,史晴麗覺得自己走對了路。
“可惜被喬主任發(fā)現(xiàn)了,不過他人還不錯,平時雖然也附和龍元亮,但沒欺負過我,也沒動手打過其他同學(xué),如果他不總掛臉,我們不會不敢和他接觸�!�
喬明的性格其實并不嚴(yán)肅,只是每次來到學(xué)校,都會心情沉重。
付葉生道:“我怎么沒聽明白,你說最開始嚇唬龍元亮的人不是你?那還有誰?”
史晴麗冷笑,“他作惡多端,恨他的人也不少。他還和我提過,讓我從下學(xué)期開始和他一起去飯店吃飯,說有幾個經(jīng)常照顧學(xué)校的客人想見見我�!�
穆昔說:“所以你才和童左一起來余水市?”
“總不能任由他擺布,反正我爸媽對我學(xué)部學(xué)習(xí)也不感興趣,他們巴不得我能早點兒賺錢。”
付葉生問:“還有其他學(xué)生被欺負嗎,會不會是他們做的?”
史晴麗猶豫道:“其實我在辦公樓一樓撿到過一張照片。”
“有什么特別的嗎?”
“是在雜物堆里撿到的,應(yīng)該是有人不小心落下的,當(dāng)時我正在想嚇唬龍元亮的新方法。照片上有四個人,其中兩個我不認識,但有一個是龍元亮,還有一個人眼熟,我看不出來。”
“眼熟的人也是鄔江的?”
史晴麗肯定道:“肯定是,我在來余水市之前,從沒離開過鄔江。但是照片太舊了,是很多年前拍的,還是黑白照片,所以我不太敢肯定。”
付葉生激動道:“說不定和鬧鬼的事有關(guān),照片在哪?”
“……被茅亦拿走了,”史晴麗無奈道,“我想找?guī)讉同學(xué)一起研究照片,正好被茅亦看到,他把照片搶走了。”
“太可惜了�。 �
付葉生總覺得這張照片能把鄔江的秘密翻出來。
穆昔說:“照片肯定已經(jīng)回到龍元亮手里,最開始嚇唬他的,應(yīng)該不是鄔江的學(xué)生,看起來像是和龍元亮有恩怨的人。”
付葉生說:“他和學(xué)生也有恩怨�!�
“他對學(xué)生是單方面的欺負,這種恩怨應(yīng)該說……”穆昔斟酌道,“是一個與他勢均力敵,能讓他感到害怕的人�!�
穆昔將史晴麗的供詞記錄好。
供詞里還有好幾處奇怪的地方,得回鄔江才能查。
史晴麗配合是好事,起碼他們現(xiàn)在能肯定,龍元亮絕對不是好東西。
而且史晴麗的姐姐是因為龍元亮自盡,她一心報復(fù),愿意報案。
有人報案,才有轉(zhuǎn)機。
*
穆昔和應(yīng)時安離開后,于旭一直不安心。
他賣力的去查老師體罰一事,卻接到醫(yī)院院長的電話,“老于啊,咱都是老朋友了,鄔江高中那幾個老師你都認識,都是舊相識,他們能留在高中教書就不錯了,你把他們一鍋端了,去哪里再找老師?”
這已經(jīng)不是第一個給他打電話的人。
除了醫(yī)院院長,還有曾經(jīng)糧站的站長,如今雖然沒有職位,但在鄔江也是能說得上話的。
于旭唉聲嘆氣。
他這些年,其實還算兢兢業(yè)業(yè)。
派出所一共只有四個民警,他沒機會偷懶,該值班就值班,從沒讓人代勞。
但生活在鄔江,總要處理一些人情世故。
兩個年輕民警不知所措。
韋立國偷偷觀察于旭。
鄔江高中校長再一次打來電話,“這些年我都熬過來了,更何況是你?我馬上就要退休了,別再給我留污點了,他們不是已經(jīng)回去了嗎?上面的人看不上咱們鄔江這點兒事�!�
于旭猶豫不決。
韋立國突然說:“他們還會回來�!�
于旭道:“人都走了,還能回來?他們已經(jīng)把鍋甩給我們了�!�
韋立國說:“你忘了他們還要查鐵礦廠當(dāng)年的案子?”
“這有什么好查的,”于旭奇怪道,“該查的都查清楚了,三個人全部歸案,他們還想再查什么?”
韋立國道:“這我不知道,但我感覺他們和你不一樣。”
于旭:“?”
“尤其是那個小姑娘,看起來是能辦實事的,年紀(jì)雖然小,但做事雷厲風(fēng)行不拘一格,前途不可小覷�!�
于旭說:“這倒是,她辦事是挺利索……我和他們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