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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冉興平好心過來勸道:“謝漣,應該是你誤會了,你不要有心理壓力,以后哥給你介紹女孩�!�

    “她可能有難言之隱�!�

    冉興平:“?”

    謝漣認真道:“我想過了,她應該是在辦公室比較害羞。”

    冉興平:“……”

    穆昔會害羞?他說的是人話嗎?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冉興平說,“你忘了穆昔已婚?”

    而且還宣稱是應時安妻子的弟弟的女朋友,這些都是當著大家的面發(fā)生的,謝漣都忘了??再不濟,剛剛穆昔一直往應時安身后躲,就差直接抱住他了,謝漣總能看得到吧?!

    謝漣說:“苦衷,都是苦衷�!�

    冉興平給謝漣鼓掌,“我服了�!�

    有時候自信是一種美好的品質(zhì)。

    謝漣苦惱道:“其實我挺害怕穆昔的。”

    冉興平:“我挺害怕你的�!�

    “我對穆昔談不上喜歡,但是她很努力,我不忍心讓她傷心。”

    冉興平:“你越來越可怕了。”

    “我打算去她家找她,和她好好談談,我不該在辦公室里說這些事�!�

    冉興平:“我還是去死吧�!�

    他提起照相機,無語的往應時安的辦公室走。

    *

    穆昔活生生的餓狼表現(xiàn),而且絲毫不以自己好色為恥。

    總說女人要矜持,如果男人能多矜持些,地球都不會有人口太多的問題。

    穆昔虎視眈眈地盯著應時安的腹部。

    她都準備好了,如果應時安罵她,她就嘲笑他不禁逗,把男人常用的渣言渣語都送給應時安。

    但應時安沒說話。

    他非但沒說話,還十分冷靜地問:“想看?”

    穆昔:“……”

    她的流氓表現(xiàn)瞬間收斂,正襟危坐,“這不是我想不想看的問題,我……”

    應時安扶著穆昔的手腕,往自己的方向帶,“我倒是沒問題,就怕你不同意�!�

    穆昔嚇得往后躲。

    雖然她平時喜歡調(diào)戲應時安,但真要她真刀真槍的做什么,她真做不來,尤其現(xiàn)在還在辦公室。

    “你、你離我遠點,這是辦公室!”

    應時安俯身,和穆昔保持在曖昧和安全中間的距離,“回家看?”

    近距離看應時安的眼睛時,星光流淌,穆昔的心跳速度直線飆升。

    辦公室的門忽然被推開,冉興平拿著照相機站在門口,嘴里的話還沒來得及蹦出來,就被眼前的場面驚住了。應時安的腰再彎一彎,都能親上穆昔。

    冉興平:“弟妹和姐夫?”

    他舉起相機沖應時安和穆昔按下快門,“不給我錢銷毀照片,你倆就死定了!”

    *

    曲勝男是余水市人,她的父母就在市內(nèi),一個小時后趕到刑偵隊。

    應時安接待二人,穆昔和冉興平躲在外面偷聽。

    冉興平說:“曲勝男其實也挺可憐,從小就不被重視,換成我,我可能也會心里不平衡�!�

    “她不被重視?”穆昔挑眉,“我看她嘴里沒一句實話�!�

    冉興平不贊同,“她都已經(jīng)被抓,估計是活不成了,有撒謊的必要嗎?而且她說的重男輕女的情況的確很普遍�!�

    穆昔說:“你想想她住在哪里,她……”

    冉興平表情嚴肅,“穆昔同志,你最好聽我的話�!�

    穆昔:“……”

    她的把柄算是被冉興平找到了。

    冉興平很有成就感,他一定是第一個讓穆昔乖乖閉嘴的人!

    冉興平指了指自己的肩膀,“最近好累�!�

    穆昔商量道:“這種麻煩的活兒能不能去找應時安?”

    冉興平慈祥道:“你倆都得干。”

    穆昔:“……”

    可惡。

    曲勝男的父母都是做買賣的,目前母親開了家小商店,父親在商店門口給人修自行車。兩個人一起忙活商店的事,賺得不算少,家里經(jīng)濟條件還可以。

    曲勝男還有哥哥,哥哥是醫(yī)生,今天要值班,沒能過來。

    應時安將目前的情況告知二人。

    “今天叫你們過來,是讓你們見曲勝男一面,這起案子性質(zhì)惡劣,在法庭上對她很不利,恐怕要做最壞的打算。除此之外,還要了解曲勝男的作案動機,她小時候有過特別的表現(xiàn)嗎?”

    曲勝男的父母年過半百,白發(fā)很多,都不舍得買染頭膏,更不會去理發(fā)店。

    他們聽到應時安的問題,都避開他的目光,曲勝男的父親說:“見見就行了,見最后一面,以后不見了�!�

    曲母聽到這話便開始掉眼淚。

    曲父說:“哭什么哭,這都是她自找的,殺人償命,她殺了兩個人,一條命都不夠抵�!�

    二人倒是比大部分受害人家屬好說話。

    有多少殺人犯的父母,明知自己的孩子害了人,還會哭天搶地求警察放過他們的孩子,會哭著說殺人犯只是不懂事的孩子。

    應時安給二人倒了兩杯溫水,“你們似乎不愿意談曲勝男的童年�!�

    曲母神色悲痛,“那些事我們不想再說了。”

    曲父問:“不是已經(jīng)抓到她了,說這些還有用嗎?”

    “我們需要將殺人動機梳理清晰�!�

    曲父嘆氣道:“好吧,她其實沒什么不同,就是,就是總嫌我們兩個窮,沒法給她更好的生活�!�

    “什么時候開始?”

    “從小吧,她小時候我們家的經(jīng)濟條件確實不太好,當時我老婆沒工作,就在家照顧幾個孩子。我在自行車廠上班,每個月都賺固定工資,像是那些分配到廠子里的工業(yè)券指標名額,基本上都輪不到我,和其他父母比起來,我們確實沒本事�!�

    自行車廠有家屬樓,曲家人分到了一間三十平米的房子,聽起來很小,但就這樣的小房子,也是很多人住不上的。

    院里除了曲勝男還有很多其他小朋友,有幾個小朋友家里條件好,經(jīng)常戴顏色鮮艷的發(fā)卡,還總買新裙子。

    當時就算是買布自己做衣服,也是要憑票的,六十年代開始布票嚴重短缺,一直到八十年代化學纖維發(fā)展,紡織品的產(chǎn)量才增長,曲勝男小時候剛好夾在中間。

    布票短缺,又是這種普通的家庭,把一年的布票湊在一起,也就做那么兩身衣服,為了節(jié)省布票節(jié)省錢,小孩的衣服都是拿大人的舊衣服改做的。

    曲母手巧,給曲勝男做了好幾套衣服,春夏秋冬款都有。

    她還將自己結(jié)婚時的裙子拆了,給曲勝男做了一條小裙子。

    曲勝男都不喜歡。

    院里有兩個小姑娘,家里條件好,有親戚從大城市帶回來公主裙,曲勝男的裙子和公主裙一比,就像站在公主旁邊的仆人。

    她將裙子用剪刀剪壞,丟進垃圾箱。

    家屬院內(nèi)使用的垃圾箱好幾天才會清理一次,曲母丟生活垃圾時看到自己的裙子孤零零躺在垃圾堆里,一條野狗依偎在上面。

    那是她結(jié)婚時的裙子,婚禮結(jié)束后,她再也沒舍得穿過。

    “確實是我們賺的少,沒法給她和其他孩子一樣的生活,但我們的能力就這樣了,改變不了�!鼻刚f,“后來我下崗,下定決心和老婆一起做個商店,家里的閑錢才變多了。我們對兩個孩子很愧疚,盡可能的給他們攢錢,但是沒辦法,我總是沒法滿足勝男�!�

    “她又要了什么?”

    “她想出國留學,”曲父說,“但是她的成績不好,一直是班里的倒數(shù),我讓她先好好學習,再說留學的事,她說我是騙她……我的確是想穩(wěn)住她,但她的成績也實在太差了,如果聽不懂外國話,去國外又有什么用?總之,她高中畢業(yè)后就去打工了,基本上不回家。前幾年過年,她突然回到家里,我們都很高興,以為她想通了。但她大鬧一場,說在外面過得不好,連住的地方都沒有。我媽被氣得犯了病,差點兒沒救回來,出院后一直癱在床上,我實在是生氣,就說把住的房子給她,和她劃清界限�!�

    曲父說的房子就是曲勝男分尸的家。

    他把房子留給曲勝男,帶著母親、老婆又買了一個小院,現(xiàn)在一家人過得挺好。

    他們的說辭和曲勝男完全相反。

    冉興平小聲問穆昔:“到底誰在說謊?”

    穆昔“哼”了一聲,撇過頭。

    冉興平:“我家樓下就有打印店,不知道打印出來的照片清晰嗎?”

    穆昔:“反正房子不會說謊��!”

    *

    下班后,穆昔拉著周謹和付葉生去醫(yī)院看望林書琰。

    林書琰傷得比穆昔重,除了身上數(shù)處傷痕外,還有輕微腦震蕩,需要靜養(yǎng)。

    穆昔幾人趕到時,林書琰正試圖拆紗布,護士小姐姐一邊包扎他一邊拆,護士小姐姐忍無可忍,“你需要休息��!”

    周謹放下帶來的水果和晚餐,好奇道:“怎么了這是,青春期到了?”

    付葉生:“開始叛逆了?”

    穆昔:“不會是老年癡呆了吧�!�

    林書琰鎮(zhèn)定自若,“我傷得不重,不需要休息�!�

    護士小姐姐氣道:“輕微腦震蕩!不要和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林書琰剛來時,她可是和其他護士搶著來照顧他的,沒想到一點兒都不聽話。

    “人家說的對,”周謹把小床板搬出來,“你這年紀再叛逆有點兒晚了�!�

    穆昔說:“老年癡呆有些早�!�

    林書琰不語。

    憂傷時的林書琰還是蠻帥氣的,護士小姐姐的心情好了一點兒,“你必須丟休息,你們是他的朋友?看著他,別讓他亂跑,他的右手扭傷蠻嚴重的,注意保養(yǎng)�!�

    林書琰的晚餐是周謹趕回家現(xiàn)做的,他熬了小米粥,還準備了咸雞蛋和燉雞肉。周謹將飯盒一一擺好,語重心長道:“我知道你熱愛工作,但如果身體不行了,以后還怎么繼續(xù)為派出所發(fā)光發(fā)熱?只要身體好,你還擔心唐所杭所不讓你加班?開玩笑,他們恨不得你天天加班�!�

    周謹把勺子往林書琰手里塞,“吃!”

    林書琰郁悶道:“不是為了這個�!�

    “那是為了啥?”

    “算了,”林書琰說,“我吃飯。”

    穆昔將洗好的蘋果放在空著的鋁飯盒里,“一會兒吃再給你削皮�!�

    “我都想生病了,”付葉生羨慕道,“有人給做飯,有人給洗水果,穆昔,你的傷沒事?”

    穆昔說:“我堅強得很,他是林黛玉,我們不一樣。”

    “林黛玉?”付葉生樂呵呵地問,“誰?老林的女朋友?”

    穆昔:“……”

    她看向周謹,嚴肅道:“我懷疑當年的高考有貓膩�!�

    周謹說:“小點兒聲,我怕他被舉報�!�

    付葉生:“?,老林的親媽?也姓林?”

    *

    林書琰最關(guān)心的是案子,穆昔將審訊結(jié)果原原本本告訴林書琰。在曲勝男的父母離開后,警方將所有對林書琰和穆昔動手的流氓全都抓住了,他們才知道原來自己真的動手打了警察。

    他們是曲勝男的朋友,和她在高中時認識,當時他們其中兩人和曲勝男讀同一所高中,曲勝男長得秀氣,和其中一人談戀愛,順便介紹給其他人認識。

    曲勝男不愿意學習,每天都和他們混在一起,前兩年還和他們合伙騙錢。

    他們之中曲勝男最會賺錢,所以他們都愿意聽她的。

    因為關(guān)系好,他們經(jīng)常去曲勝男家,曲勝男發(fā)現(xiàn)被跟蹤后,提前給他們發(fā)了消息。

    有了他們的證詞,足以證明曲勝男所做的一切都是蓄意為之,包括與白影成為朋友。

    “你知道白影的編輯嗎?好像一直負責白影的稿子,她說白影是個還有主見的人,而且對事情有不同的看法,她說白影看起來過得很好,但因為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其實每天都很痛苦。白影特別敏銳,別人在她面前耍小心思是躲不過去的,她大概是看出曲勝男的意圖了�!�

    站在林書琰的角度,他無法相信有人為了過幾天好日子就會去殺人。

    但相比之下,有錢的永遠只是少部分人,他沒經(jīng)歷過貧困的日子,自然無法理解。

    穆昔把蘋果削好,又切成小塊,還給林書琰配了牙簽。

    付葉生羨慕地看著。

    穆昔問:“你也想吃?”

    付葉生厚著臉皮說:“給我也削一個唄�!�

    穆昔道:“你現(xiàn)在起立,直走。”

    付葉生一頭霧水地照做。

    穆昔說:“一直走到窗邊�!�

    “外面沒什么啊,鬧哄哄的,就是沒賣水果的,一個蘋果都沒有�!�

    穆昔叫他去窗邊干嘛?

    穆昔說:“看到窗戶了嗎?打開它,跳下去,我馬上給你削蘋果�!�

    付葉生打開窗戶,付葉生……

    “穆昔��!”

    穆昔已經(jīng)端著飯盒去清洗了。

    現(xiàn)在住院不太方便,尤其是這家醫(yī)院,沒有陪護床,如果留下只能在椅子上湊合睡。公共衛(wèi)生間也不算干凈,穆昔火速洗好飯盒,拎起來就往回跑,卻看到周謹和付葉生規(guī)規(guī)矩矩站在病房門口。

    穆昔走過去,好奇道:“所長來了?”

    倆人搖頭,但站得比誰都直。

    “局長來了?”

    倆人還是搖頭。

    穆昔震驚:“省長來了?!”

    “是老林的媽媽�!敝苤�?shù)吐暤�,“不知道從哪里聽說他受傷了,一進來就訓話,特別嚇人�!�

    穆昔好奇地向房間里張望。

    一個中年女人忽然把門打開。

    林書琰的母親林清芬今年四十五歲,只有林書琰一個兒子。林清芬是白手起家,和林書琰的父親強強聯(lián)合,一起賺到今天這份家業(yè)。

    她不太注重自己的打扮,穿著隨意,但卻不影響她的威嚴。

    林清芬只是站在病房門口看著三人,周謹和付葉生已經(jīng)開始打哆嗦,就好像念小學時遇到恐怖的班主任。

    林清芬先打量過三人,才說道:“今晚我留下來照顧他,你們可以走了。”

    周謹和付葉生點頭哈腰地說“好”,只有穆昔看向林書琰。

    林書琰輕輕搖頭。

    穆昔便朝林清芬露出燦爛的假笑,“阿姨工作辛苦了,我們來照顧他就好,您還是回去休息吧�!�

    林清芬的神色變得古怪,“書琰有他自己的生活,將來他結(jié)婚的對象也需要我來把關(guān),你不必動歪心思�!�

    穆昔還沒說什么,林清芬就把她當成想攀附林家、愛慕虛榮的人了。

    看在林書琰的面子上,穆昔忍了忍,擠出笑容,“阿姨,我是林書琰的同事,而且已經(jīng)結(jié)婚,未來我可能還會有很多男朋友,但絕對不可能是他,這點您可以放心�!�

    林清芬板起臉看著眼前這個不正經(jīng)的女孩,目光中全是不滿。

    “我不需要知道你是誰,你只要知道,你現(xiàn)在可以走了,我的兒子我自己會照顧�!�

    原來林書琰拿的是大男主劇本。

    想趕人走,還不給錢,一點兒都不想男主角的媽媽。

    穆昔一邊敷衍林清芬一邊往病房內(nèi)挪,“我們也沒辦法,是所長的命令,讓我們務必照顧好他,我們也是體諒阿姨你辛苦嘛�!�

    她挪到林書琰病床旁,低聲問道:“你家的財產(chǎn)還繼承嗎?”

    林書琰:“?”

    穆昔:“要錢的話我就再忍忍。”

    林書琰:“……不需要。”

    穆昔放心了。

    林清芬沒再攔著穆昔,她開始教訓林書琰,“和你說過很多次,不要做危險的工作,動不動就打架受傷,現(xiàn)在只是輕傷,如果哪天真殉職了,怎么辦?”

    林書琰低著頭,小聲說道:“真有那么一天,就是我的命�!�

    “胡說!你的命運不是做警察!”林清芬聲音頗具威嚴,“這是最后一次!乖乖收拾好東西回家,派出所那邊我替你辭職。”

    林書琰急忙抬起頭,“媽,您不能這么做,我喜歡這份工作�!�

    “喜歡有什么用?能賺到錢嗎?就你那點兒工資,買幾件衣服都困難!”

    付葉生贊同道:“確實是花一天就沒了�!�

    周謹欲哭無淚。

    他的工資夠一大家子人吃一個月了……人和人的差距未免也太大了�。�

    林書琰態(tài)度強硬,“我不想辭職,就算你去了,我也不同意。”

    林清芬面無表情道:“小孩子的游戲我已經(jīng)玩夠了,這不是你能說得算的,做好準備,出院就回家,該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你沒有選擇�!�

    林書琰惱火地看向林清芬。

    他了解林清芬,林清芬說一不二,說到做到。

    商人的手段最沒人情,有人情味的也賺不到大錢,林清芬就是一個典型的商人。林書琰見識過,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林清芬都能在最快的時間內(nèi)將事件變成賺錢的契機。

    林書琰一直無法理解林清芬,但他很聽話,林清芬的要求他都乖乖照做,除了工作。

    林書琰知道他沒法和林清芬硬碰硬,只能請求道:“我不需要家里的錢,我可以靠工資養(yǎng)活自己,能不能讓我留在派出所�!�

    “工資?那點兒錢能養(yǎng)活誰?看你現(xiàn)在和別人擠在出租屋里,你不嫌丟人?”

    周謹想離開這個讓人傷心的地方。

    付葉生認為林清芬說得很有道理。

    只有穆昔站出來打圓場說:“阿姨,林書琰已經(jīng)在外面生活過幾個月了,他這幾個月不是好好的嗎?而且他租的是付葉生的房子,住得不算差,吃的也挺好。其實警察的工資比普通工人要高一些,我們所里很多警察都是憑一個人的工資養(yǎng)活一家三口的�!�

    林清芬說:“我們不是普通人,和你不一樣。”

    穆昔還沒被這般奚落過,她人還沒走,就當著她的面分起三六九等?

    穆昔沉默。

    周謹小聲說:“完了,她要放狗了,拉著嗎?”

    付葉生說:“我看老林不是很想阻止�!�

    兩人一齊看向林清芬。

    林清芬一看就是高高在上慣了的,不知道今天她和穆昔誰更厲害……

    穆昔調(diào)整好,擺出親切的笑容,“阿姨,我向您保證,您擔心的這些事情,我都幫您解決好。”

    林清芬譏諷道:“你有幾斤幾兩重,你能解決什么?”

    “保證都完成任務!”穆昔信誓旦旦道,“他受傷,我來照顧,他沒錢,我借給他錢,他哪天不幸殉職了,我一定幫他處理好后事,把他的骨灰完完整整交給您……哦,骨灰太多,都交給您不太現(xiàn)實,火葬場那邊一般只給家屬留一點,您如果要求高的話,我可以讓他們多裝一點兒,然后給他買一個好的骨灰盒,絕對配得上您家的身份�!�

    周謹&付葉生:“……”

    林清芬以為穆昔是要替林書琰說好話,沒想到她連骨灰盒都安排上了,一時怔住。

    林書琰說:“我不太在意骨灰盒,直接把骨灰灑海里就好�!�

    穆昔責怪道:“咱余水市又不靠著海,你看你,還給我增加難度�!�

    林書琰看著母親五顏六色的臉,牽起唇,“都行,看你,人都死了,還管骨灰怎么辦?”

    “你們兩個都瘋了!”林清芬厲聲道,“這種話能隨便說?!”

    穆昔微笑,“這話是您說的。做警察的確比其他職業(yè)危險一些,因為我們身上的責任本身就比其他人多。但據(jù)我所知,殉職警察的比例好像沒您說得那么高,而且警察是一份正經(jīng)工作,沒您說得那么不堪�!�

    “我說了,做警察能賺幾個錢?!”

    “他說他不需要太多錢�!�

    “他以后會后悔!”

    穆昔說:“那太好了,以后您就可以看樂子了,還能嘲笑他,怪他不聽您的話,多好�!�

    林清芬:“……”

    “你們現(xiàn)在年輕,不知道錢的重要性!”

    “怎么會?”這一條穆昔是真的不贊同,“我可是每年初五必拜財神的,什么都能沒有,但錢必須有。不過我的運氣還不錯,家里條件還行,父母也都支持�!�

    付葉生說:“對哦,我爸媽也很支持,他們給我的零花錢可比工資多。我爸媽說了,只要我能安安穩(wěn)穩(wěn)當警察,我家的財產(chǎn)夠我吃一輩子�!�

    周謹:“……我出去轉(zhuǎn)轉(zhuǎn)�!�

    林清芬質(zhì)問:“你們是在怪我不給他錢?!”

    穆昔說:“我可沒有怪您,是林書琰物質(zhì)欲望低,現(xiàn)在過得就很好,這段時間他可沒向您開口要錢�!�

    林清芬其實了解自己的兒子,她給林書琰買的那些名牌,林書琰雖然一直在用,但其實不怎么關(guān)注。就算她去買個地攤貨給林書琰,林書琰可能都看不出差別。

    他不爭不搶,不喜歡貴重物品,這才是林清芬擔心的,一個手段不夠狠的人,如何能把公司經(jīng)營下去?

    好不容易經(jīng)營起來的公司,不能沒有人接手。

    林清芬久居高位,無法忍受自己也會落寞。

    如果林清芬手里沒公司,她可能會隨便林書琰去做什么,但她實在不忍心看著公司沒人管,最后倒閉。

    林清芬冷笑,“小小的警察而已,就算不提錢,能得到什么?”

    穆昔誠懇道:“您做生意時該疏通哪里的關(guān)系,應該比我清楚,您要是多幫幫忙,他說不定已經(jīng)升職了。”

    林清芬:“……”

    “還有啊,您說擔心做警察有危險?要不我們商量商量,讓林書琰辭職,重新找一份工作,您看他做些什么好?除了去您的公司上班,其他都可以。”

    林清芬的表情就快扭曲起來。

    林書琰第一次見林清芬被懟得張不開嘴,雖然有些心疼林清芬,但又莫名其妙挺高興。

    見林清芬不說話,穆昔感嘆道:“原來只是怕自己的公司沒人接手啊,理解理解,畢竟是自己的心血,不忍心也是人之常情。不過害怕自己的心血付之東流,就強行要求別人來幫忙,來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阿姨不愧是做生意的,這就是說話的藝術(shù)?”

    林清芬拿起背包,冷漠道:“好,我就看你們靠警察的工資能堅持到什么時候!”

    醫(yī)院外,周謹坐在圍墻外悲傷,他問身邊的人,“我們警察的工資就這么低嗎?還有比我們更慘的人嗎?!”

    乞丐踢了罐頭瓶一腳,并送給周謹一個白眼。

    第089章

    第

    89

    章

    曲勝男與白影之間沒有共同的朋友,

    沒人知道她們二人相處的細節(jié)。

    有一點可以明確的是,曲勝男殺害白影后,曾繼續(xù)白影的工作,

    還把自己寫的稿子郵寄給編輯。由于是手寫稿件,編輯在查看稿件時發(fā)現(xiàn)字跡不同,便聯(lián)系了曲勝男。

    電話中曲勝男盡量模仿白影的聲音,

    白影嗓音偏粗,曲勝男的嗓音偏細,

    但因編輯只是偶爾與白影打電話溝通,沒能通過電話察覺到曲勝男的問題。

    編輯說:“我看到稿子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勁,我以為她找槍手了,沒想過是殺人案。曲勝男寫的東西,明顯和白影不在一個水平上,就這么說吧,一個是優(yōu)秀的大學畢業(yè)論文,

    一個是小學生作文,

    還停留在‘媽媽在我發(fā)燒時背我去醫(yī)院’的階段,

    不能比�!�

    應時安有意無意間將編輯的話轉(zhuǎn)達給曲勝男,曲勝男再次破防,

    破口大罵,

    說了好些白影的壞話。

    從這些話中,應時安推測,

    是曲勝男趁白影不在時亂動她的東西,以白影的名義騙人,才有了后來的矛盾。

    幾天后,

    刑偵隊帶曲勝男去指認現(xiàn)場。

    殺害白影、丁志國的地點都在白影家,殺白影時比較容易,

    白影對曲勝男沒有防備,曲勝男趁白影睡覺時給她灌下毒藥。

    至于丁志國,曲勝男先對其流露好感,邀請他留下過夜,丁志國以為是自身的魅力讓曲勝男對他產(chǎn)生興趣,他對自己的魅力足夠自信。

    曲勝男將毒藥下在酒里,哄騙丁志國喝下,這些毒藥都是曲勝男那群好兄弟找來的,他們有地下渠道。曲勝男給了他們一大筆錢,他們沒有問毒藥的用途,也不關(guān)心。

    殺人后,曲勝男會趁黑夜把人運送到自己家中的地下室,然后分尸。

    她不愿在白影家中動手,她怕臟了她要住的地方,她已經(jīng)把白影家當作自己的家。

    曲勝男分尸,并不在意骨骼是否難以砍斷,她只喜歡切割的感覺。

    一具尸體上的人體組織,能讓她快樂很久。

    警方在白影家中和地下室都檢測到受害人的血跡,在地下室的冰柜里發(fā)現(xiàn)殘余的骨骼和頭顱,比對之后確認,死者正是白影和丁志國,而丁志國也是在最近一個月犯下多起盜竊案的人。

    至于周慶發(fā),純粹是個巧合,他拆鎖是誤以為女主人不在家,想練練手,結(jié)果剛動手女主人就醒了。

    周謹不知是該開心還是不開心。

    他爸不是臭名昭著的盜竊犯,但也差不多。只不過人家聰明,他爸看起來更笨。

    再過幾天就是競賽。

    競賽安排在周末,這種活動,局里通常不會選擇工作日,因此經(jīng)常被罵。

    幸好他們警察放假都不是嚴格按照工作日、休息日來的,不然只會罵得更狠。

    穆昔最近幾日在努力準備五公里。

    她將此事告訴田玉琴幾人,還讓他們?nèi)ビ^戰(zhàn),她要拿個名次回來。

    聽到穆昔的話,田玉琴問:“一共就三個人參加比賽?”

    穆昔:“……,你對我沒有信心�!�

    “何止是沒信心,”田玉琴說,“我都怕你走不下來,我還得上去把你扛下來,要不提前給你叫個救護車?”

    畢淑蘭責怪道:“你連親閨女都不相信?小昔,奶奶絕對相信你能拿名次,你能得第一名!”

    田玉琴說:“媽,昧著良心說話的人不能吃糖,吃糖會把牙粘掉�!�

    畢淑蘭:“……小昔你能安全走完就很好,奶奶就知足�!�

    從前的穆昔在運動方面實在沒有天賦,從小到大,學校大大小小的運動會,穆昔都是負責當啦啦隊,給運動員加油助威的。

    用老師的話說,穆昔就連喊加油時都是文文靜靜的,沒有魄力感。田玉琴實在不指望女兒能在和運動相關(guān)的賽場上拿下名次。

    她說:“放心,我和那些望女成鳳的家長不一樣,我現(xiàn)在也很為你驕傲�!�

    穆昔狠狠咬了一大口油餅泄憤,“我擦臉的油油沒了,你的先給我。”

    “*&%¥#!穆昔!你倒數(shù)第一!”

    穆昔昨晚是在家里住的,應時安這幾日依然很忙,應老爺子便讓穆昔多回家陪陪家里人。

    林書琰還在醫(yī)院,昨晚周謹留下來照顧他,穆昔和付葉生一起去上班,周謹會直接趕到派出所。

    這幾天林清芬沒再露面,至于林書琰的父親,更是從始至終沒出現(xiàn)過。

    穆昔都分不清他們到底是擔心林書琰的安危,還是只是想讓他回家繼承家業(yè)。

    在穆昔貧窮的時候看來,繼承家業(yè)是做夢都在想的事情,但人一旦不缺錢了,選擇就開始刁鉆起來。

    周末就是為期兩天的競賽,穆昔打算這兩天保持訓練,晚上繼續(xù)跑步。

    到派出所時,穆昔看到張大爺和王大媽站在內(nèi)院附近嘮嗑。

    “你知道發(fā)祥小區(qū)有一個姓付的人家嗎?聽說這家的男人和鄰居家的女人偷情,被抓到了,男的跑到窗戶上躲著,結(jié)果樓下正好有一個賣菜的攤子,就是那種從鄉(xiāng)下趕來的攤子,哎!菜特別新鮮,那個菜呀……”

    在派出所總能遇到各種各樣的八卦,穆昔隔三差五就要幫人家捉奸。

    碎尸案接觸久了,再聽到這些八卦,穆昔格外珍惜,她跑到兩人身后吃瓜。

    結(jié)果瓜還沒說完,話題就被逮到了新鮮蔬菜上。

    穆昔搖了搖王大媽的胳膊,“躲在窗戶上的男人咋樣了,幾樓?沒摔下來吧?”

    王大媽認得穆昔,她經(jīng)常看到穆昔出警,見穆昔感興趣,描述起來更加繪聲繪色,“被看光了唄!攤子前二十幾號人,那男的什么都沒穿!當時一激動就掉下來了,被人家老公發(fā)現(xiàn)了,不過是二樓,好像就是腿骨折,沒太大問題�!�

    如果不是礙于形象,穆昔已經(jīng)想回派出所搬椅子找瓜子坐在外面聽了。

    “你對付家感興趣呀?聽說他家女人也不太老實,在外面也有人,不過不知道是誰,好像沒被抓住。要不說這兩口子能過到一起去,都是一類人!”

    穆昔問:“他們還年輕?”

    “年輕啥!女兒都十九歲了!你還小,你不明白,年紀越大越……嘖嘖�!�

    付葉生擔心遲到,催道:“要不咱先進去換好衣服再出來?”

    王大媽說:“就你張大爺?shù)呐笥�,老趙頭,老婆死了好多年了,上個月被兒子發(fā)現(xiàn)和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糾纏不清,驚訝嗎?先別急著驚訝,后來他又發(fā)現(xiàn),他爸是先和這個女人的媽搞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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