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他很顯然也受到了十分嚴重的精神污染,
書寫的內(nèi)容潦草混亂,帶著一種奇詭的沖擊感。
他俯下身,向著自己剛剛將紙條抽出來的地方看去。
那片木質(zhì)已經(jīng)變得松散,銳利的邊緣被染上了大片大片棕褐色的痕跡,已經(jīng)干涸的鮮血間隱約可見指甲的碎片,
像是被硬生生地用指甲摳出來的。
看上去,在坐上這把椅子的時候,對方的精神狀態(tài)已經(jīng)很差了一定的地步,幾乎是以犧牲手指的代價才將紙條塞進去的。
溫簡言將椅子歸于原位,陷入沉思之中。
首先,紙條的內(nèi)容是否可信?
恐怕是一半的一半。
畢竟,書寫者的精神狀態(tài)已經(jīng)趨于極度的瘋狂,
溫簡言自己也曾經(jīng)被污染過,他能夠切身地體會那種可怕的混亂感。
在這種情況下完成的信息傳遞,必須要謹慎對待。
無論如何,
這張紙條都給他帶來了一個嶄新的視角和思路,實在是功不可沒。
接下來,
就需要證實一下自己的猜測了。
溫簡言站起身,將紙條塞進口袋里,然后掏出手機給聞雅發(fā)送了消息。
她現(xiàn)在就在甲板上,
而且身邊還跟著黃毛這么一個視力絕佳的找東西能手,除了他之外,
恐怕沒人能找到那張所謂的被藏起來的地圖。
甲板上。
所有的工作也停了下來,
身穿呱呱衣服的工作人員從甲板下走來,
一個個地將所有員工胸口配搭的工牌進行掃描。
“嗡嗡。”
正在這時,聞雅的手機低低地震動了兩下。
她不著痕跡的抬眸掃了眼不遠處正在拿著儀器掃描標牌的青蛙,確認對方離自己很遠時,才隱蔽的打開手機,看向溫簡言剛剛發(fā)給她的短信。
……地圖?在甲板上嗎?
聞雅一怔。
然后拿手肘撞了下一旁的黃毛,隱蔽地向他展示了一下手機屏幕上的內(nèi)容。
“……”
在看到手機屏幕上的內(nèi)容之后,黃毛的身上散發(fā)出生無可戀的怨念氣場。
甲板的面積不算很大,但是也絕對不小,再加上還有這么多的儀器和管道,想要找到一張沒有任何具體特征,只是有可能被塞在了某個縫隙之中的地圖……
難度實在是太大了。
他只是眼睛好,不是萬能的機器貓�。�
不過,即使如此,黃毛清楚,在這種情況之下,他們所有人都是一條線的螞蚱,即使再難達到要求,他也不得不盡力完成。
他在頭套里嘆了口氣,開始不斷變換角度,努力地用視線掃描著甲板上一切能夠看到的東西,試圖找到溫簡言所囑托的“地圖”。
正在心中的希望一點點落空之時,突然,黃毛的視線一頓。
他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一點上。
只見在靠近纜繩的一側(cè),在一片木板和管道的交界處,隱約可見一點白色的紙片痕跡。
……難道那就是?!
黃毛的精神振奮起來。
他向著一旁的聞雅打了個手勢,向著紙片的方向指了指。
聞雅心領(lǐng)神會。
她小心翼翼地抬頭掃了眼其他呱呱的位置,然后一步步地向著地圖的方向挪去,但是,還沒有移動幾步,不遠處的呱呱們突然扭過頭來,聞雅僵在了遠處。
但是,呱呱們的視線似乎并沒有停留在她的身上。
它們似乎已經(jīng)完成了對所有員工的掃描。
其中一只呱呱按了一下手中的儀器,下一秒,機械的女聲響起,在空中回蕩著:“32486號,32492號,32495號……32450號員工請上前一步。”
聞雅一驚,低頭看向自己的玩偶服。
她的標志是32492,正好是剛剛被念到的編號之一。
這可糟了。
“……”
聞雅硬著頭皮走出隊列,和其他被念到編號的員工一同排成一列,一步步向前走去。
???
被留在隊伍中的黃毛慌了。
誒?等等?!你怎么走了?!你走了誰來拿地圖�。。。�
聞雅一邊向前走去,一邊幅度微小的向著黃毛點點頭,示意接下來就交給他了。
黃毛:“……”
他面露恐慌的注視著聞雅的背影離他越來越遠,瞬間從頭涼到了腳,整個人都有些不好了。
這……這這這……
啊啊啊啊啊不要�。�!
但是,他驚慌的注視并沒有改變現(xiàn)狀,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對方漸漸遠離。
唯一能夠拿到地圖的人……就只剩下他了。
不過,所幸的是,呱呱們也跟著這些員工們離開了甲板。
黃毛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向著地圖的方向一步一挪,終于來到了纜繩旁。
不過短短幾步路,他就已經(jīng)被嚇得渾身冒汗了,黃毛哆哆嗦嗦地摳開木板,將那張紙條拽了出來,攥在了手心里。
有驚無險。
他松了口氣,緩緩的向后一退。
腳后跟被什么東西絆了一下,黃毛的腳下一個踉蹌,一聲“哎喲”從口腔中溢出,消失在了空氣中。
剎那間,他整個人都僵住了。
【海盜船員工守則第二條:您在海盜船上的工作時長與工作量不固定,請以銅鈴響起作為工作交接標志,請勿與其他水手進行言語交流】
黃毛僵硬地,一格一格地扭頭看了過來。
除了機器的轟鳴聲之外,整個甲板上靜寂無聲,身穿各式套裝的員工不知道從什么時候全部扭過頭來,一只只毛絨頭罩直直地對著他,無數(shù)道視線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包括呱呱。
糟,糟了。
糟了糟了糟了糟了——
兩只綠色的呱呱走了過來,一左一右地架住已經(jīng)被嚇傻在原地的黃毛,拖著他走入了隊伍之中。
整個過程仍然維持著極度的安靜。
聞雅注視著被拖著的,和自己一同向著船艙內(nèi)走去的黃毛,心下不由自主地微微一沉。
對方觸犯了規(guī)則,所以才會被一同帶走。
她掃了一眼周圍的所有員工,似乎……所有被點到編號的,都是在之前的工作環(huán)節(jié)中出過錯的。
既然如此,他們即將要去的恐怕并不是什么好地方。
聞雅跟著隊伍,不動聲色地繼續(xù)向前,同時在口袋里按下了發(fā)給溫簡言的短信。
*
與此同時,船艙內(nèi)。
溫簡言打開短信,神色不由自主地微微一凜。
短信十分簡短,里面沒有什么多于內(nèi)容,只有三個字母:【SOS】
他將手機塞回口袋里,垂眸陷入了沉思。
很顯然,聞雅他們遇到了危險。
他回想起了剛剛找到的紙條中的一句話“在這里我們將被分類�!�
難道……
現(xiàn)在外面就正在對員工進行分類嗎?按照什么標準呢?
手頭的信息太少,溫簡言很難直接得出結(jié)論。
突然,他所在的房間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似乎正有一隊人向著這個方向逼近,不像是路過,倒像是直直地沖著這個房間走了過來,目的明確而急促。
“!”
溫簡言一驚,整個人瞬間緊繃起來。
這種腳步聲他聽到過許多次,這是追捕目標時才會發(fā)出的腳步聲,緊迫,鮮明,充滿針對性。
暴露了?
為什么?
心臟在胸腔內(nèi)砰砰狂跳,腎上腺素也在隨之狂飆。
即使在強壓之下,溫簡言的下顎線條微微緊繃,他抬起眼,飛快掃了一眼整個房間內(nèi),沒有找到任何類似監(jiān)視器的東西。
他皺起眉頭。
不應(yīng)該啊。
這里是沒有監(jiān)控器的,如果有的話,在他隱身道具失效的瞬間,位置應(yīng)該就已經(jīng)暴露了,而不是拖到現(xiàn)在。
隨著時間的推移,門外的腳步聲已經(jīng)迫近!
溫簡言屏息凝神,本能地激活了隱身道具。
“滴滴滴——”
隔著門板,似乎能夠聽到有什么東西正在滴滴作響,越靠近,越急促,簡直就像是……
追蹤器?
溫簡言猛地低頭看向了自己胸口掛著的工作牌,微微一怔。
難道是它?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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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幻游樂園
◎逃離海盜船◎
第一百一十八章
“砰!”
房門被從外撞開了。
身穿著呱呱衣服的工作人員沖了進來。
房間里昏暗黑沉,
空空蕩蕩,沒有半個人影。
“滴滴滴——”
刺耳的電子聲仍在滴滴作響,并且還有著越來越急促的趨勢。
拿著古怪儀器的呱呱尋聲上前,
在椅子前停下腳步。
“滴滴”的響聲已經(jīng)密集成了尖銳的一線噪聲,仿佛一柄尖刀直捅入人的腦子。
它低下頭,視線落在空椅子上。
椅面之上,端端正正地擺放著一個被取下來的工作牌。
呱呱伸手拿起了工作牌,伸手按掉了手中尖銳嗡鳴的儀器,
扭頭看向幾人,緩緩搖搖頭。
跑了。
黑暗的角落里,借著生效的隱身道具,溫簡言背靠墻壁,屏息而立。
他猜對了。
那群呱呱之所以能夠找到他,恐怕就是通過他身上的工作牌。
所以,在對方即將破門而入的千鈞一發(fā)之際,
他摘下工作牌放在了椅子上,而自己則激活了隱身道具,站在了不會被觸碰到的房間角落。
溫簡言不著痕跡地掃了一眼呱呱身后敞開的大門。
走廊空寂無人,
很適合趁機逃跑。
但是他沒有這么做,只是站在門邊,
靜靜地等待著。
因為,溫簡言意識到,自己在進入這個房間待了十幾分鐘才被發(fā)現(xiàn)是有原因的。
再和聞雅剛才發(fā)送的求救信息,
以及之前那張紙條上提到的“在這里我們將被分類”聯(lián)系起來,他心中逐漸浮現(xiàn)出了一個隱約的猜想。
“分類”已經(jīng)開始了。
這種分類應(yīng)該是借助工作牌完成的,
畢竟這是他們進入海盜船之后領(lǐng)取的唯一道具。
而這種“分類”,
應(yīng)該同時也是“篩查”。
所以,
在“分類”結(jié)束后,它們通過排查法找到了溫簡言這個唯一一個離開工作崗位的人,確定了他的工作牌號,并對他進行了追蹤定位。
所以,聞雅的求助短信和追蹤人員才會前后腳來到。
既然如此,它們最終目的地應(yīng)該都是相同的。
尖銳的追蹤器聲響戛然而止。
一無所獲的工作人員們轉(zhuǎn)過身,離開了空空蕩蕩的房間。
而隱去身形的溫簡言悄悄地跟了上去。
——也就是說,只要跟上它們,應(yīng)該就能找到聞雅他們。
*
溫簡言跟著呱呱們向前走去。
一派死寂之中,彎彎曲曲的走廊向著遠處延伸,像是一條走不到盡頭的路,或許是由于地面歪斜的緣故,給人一種奇異的眩暈感。
在通道的間隙,隱約能夠看到越來越近,越來越大的黃銅管道。
越往前走,機器的轟鳴就越發(fā)尖銳,空氣的溫度越來越高,地面似乎也在隨之震動。
溫簡言感到自己的呼吸仿佛都著了火,身體一個勁的往外冒汗,簡直像是要把身體中的所有水分都蒸干似的。
他意識到,自己正在向著驅(qū)動著整條海盜船的核心走去。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甜膩氣味,青蛙卵的水腥氣和半成品糖漿的氣味混在一起,聞上去令人十分反胃。
很快,他們來到了一條走廊之上。
前方有個小小的,緊閉的房間,數(shù)個身穿各式服裝的工作人員在房間門口排成一列,有棕色小熊,有白色綿羊,有玳瑁色貓咪,也有綠發(fā)小丑。
隊伍緩慢地向前移動著。
溫簡言的心臟控制不住怦怦直跳,不知是因為激動還是緊張,脊背上一個勁地向外冒著冷汗。
他再次給自己激活了一個隱身道具,藏在角落里,靜靜地注視著。
一只棕色小熊走進了房間,房門“嘎吱”一聲閉合了。
接下來就是令人恐慌的死寂。
隊伍里十分安靜,不說話,不動作,只是悄無聲息地等待著,像是馴順地等待著上斷頭臺。
不知道過去多久。
房門嘎吱一聲再次打開了,這次,走出來的不再是那只棕色小熊,而變成了身穿藍色清服裝的清潔員工,它臉上罩著厚厚的面罩,幾乎遮蓋了百分之八十的面積,但是仍然能夠看到腫脹突出的雙眼和蒼白粘膩的皮膚。
溫簡言一怔。
【誠信至上】直播間內(nèi):
“啊這??所以分類是這個意思嗎!”
“我看不懂,但我大為震撼!”
“啊啊啊啊有沒有人出來講講怎么回事!我覺得我腦子沒了嗚嗚嗚!”
“你們忘了清潔工守則最開始的那段話嗎!‘為了您在園區(qū)內(nèi)工作的正常進行,請忘掉您上一份守則內(nèi)的所有內(nèi)容,一切行為以本守則內(nèi)容為準’,上一份,也就是說不是第一份了!”
“靠,所以說,這些清潔工全都曾經(jīng)是夢幻游樂園的外場員工嗎!”
“啊啊啊你們誰還記得那個紙條里的內(nèi)容�。∥矣浀美锩嬗卸问裁词裁次廴镜�?”
“搬運工來了!‘所有的員工都被污染了,污染程度低的員工會開始花車游行,污染程度高的員工會前來海盜船,在這里我們將被分類’,應(yīng)該就是這段吧?”
“哦�。∷晕廴境潭雀叩膯T工就會被喊來海盜船,更高的就會變成清潔工!”
“怪不得清潔工的工作時長比外場員工長的多,其他員工可以離開園區(qū),但是它們下班就只能回到清潔工休息區(qū),看這樣子,估計是永遠都沒辦法離開夢幻游樂園了。”
“壓榨勞動力的資本家!”
“那這群呱呱呢?難道是被污染程度又深一層的員工嗎?”
“我覺得像��!”
“對,說不定清潔工再污染一下就變成呱呱了,哈哈哈哈哈!”
“真這么簡單嗎?我覺得不可能吧……”
在彈幕討論的熱火朝天之時,溫簡言的視線落在了隊列正中。
他看到了聞雅。
還有……黃毛?
黃毛現(xiàn)在所處的位置要比聞雅靠前許多,眼看馬上就要進入房間了。
溫簡言動了。
他熟練地給自己再次加了一層隱蔽道具,然后以一種驚人的靈敏快步上前,在不觸碰到任何排隊者的情況下,跟著下一個排隊者溜了進去。
和外面不同的是,房間內(nèi)的面積要比想象中的要大上數(shù)倍。
房間內(nèi)被分成兩個部分,由一道玻璃門隔開。
一把孤孤單單的座椅在房間正中,邊緣銹跡斑斑,扶手和椅子腿上都有用來捆綁和束縛的皮帶,皮帶邊緣毛躁,表面已經(jīng)有些褪色了,看上去似乎使用了很久。
在椅子上方,是一個巨大的黃銅裝置,仿佛漏斗一般,看上去十分復雜,表面平滑如鏡,光可鑒人,滴漏裝置直直地對準下方的椅子。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刺鼻的甜膩氣味。
兩個呱呱站在椅子旁。
溫簡言的視線落在了墻壁上,那里掛著一個巨大的黃銅鈴,但是上面已經(jīng)積了一層厚厚的灰,旁邊貼著一張鐵皮:
【請勿觸碰】
他微微瞇起雙眼。
【海盜船守則】第二條:
在海盜船上的工作時長與工作量不固定,請以銅鈴響起作為工作交接標志,請勿與其他水手進行言語交流。
但是……
根據(jù)銅鈴現(xiàn)在呈現(xiàn)出來的樣子,它是永遠不可能響起了。
也就是說,進入海盜船的“工作員工”將永遠無法進行工作的交接,也永遠無法離開海盜船,只能一刻不停地工作下去,直到被污染,進入這個房間進行轉(zhuǎn)化,除此之外無路可走。
【誠信至上】直播間:
“好家伙,我總算知道為什么之前所有進入海盜船的主播都每一個出去的了……”
“確實,這鬼地方只要進來了就給你卡這兒了,死亡率可不是百分百嗎!”
“沒錯,即使有員工想要逃跑,通向外面的路也已經(jīng)被封死了,身上的工作牌上也有定位器,主播是運氣好,才在被捉住之前把牌子摘了,要不然啊,即使用了隱藏身形和氣息的道具,也跑不出這個海盜船啊……”
“好狠啊,真的好狠啊,這個副本真的是A級嗎?我覺得評S級都屈才了�。 �
溫簡言悄無聲息地走向玻璃門。
門鎖了。
沒有鎖孔,應(yīng)該是某種類型的刷卡裝置。
溫簡言轉(zhuǎn)過身,擅長尋找線索的毒辣眼神從那兩個呱呱身上掃了一圈——它們身上沒有任何可以充當門卡的東西,除了……
他的視線落在其中一只呱呱胸口佩戴著的工作牌上,不著痕跡地微微一瞇。
*
隊伍本就不長,很快就輪到了黃毛。
房間的門在他的眼前緩緩打開,露出那奇怪的裝置與下方的椅子,兩只身穿呱呱制服的工作人員一左一右站在椅子兩邊,滑稽微笑著的綠色頭罩正對著他,一陣寒意瞬間直竄上天靈蓋。
在頭罩之下,黃毛的臉已經(jīng)白了,一層層冷汗?jié)B出,令他從頭到腳都開始打擺子。
不,不要,不可能的……
他就要這么死了嗎?
這絕對不是結(jié)局……
黃毛哆哆嗦嗦地后退一步。
似乎意識到了隊伍進度的停滯,一直守在門外的兩只呱呱緩緩地扭過頭,令人頭皮發(fā)麻的視線落在了黃毛身上。
黃毛一個激靈。
身為食草動物的直覺告訴他,如果繼續(xù)在門口徘徊,等待他的結(jié)局可能更加凄慘。
“……”
在極度的恐懼之下,黃毛的眼眶里泛起了淚花。
他憋住藏在喉嚨里的尖叫,硬著頭皮,顫顫巍巍地向著房間內(nèi)走去。
身體和靈魂仿佛已經(jīng)分離,黃毛意識到,自己的身體像是提線木偶一般一步步向前走去,僵硬地坐在了那把椅子之上。
他眼睜睜地注視著那兩只呱呱給自己的手腳綁住,然后緩緩退開。
黃毛的瞳孔驚悚的放大,面容慘無人色,渾身控制不住地打著哆嗦,血流急速地撞擊著耳膜,尖銳的電流聲在耳滋滋作響。
不,不,不……
不不不不�。�!
突然,有什么東西輕輕地敲了敲他的頭罩——“咄咄”。
黃毛一怔,幾乎懷疑是自己的幻聽,在短暫的眩暈和恍惚之后,他才終于猛地意識到這聲音的真實性——
輕輕的,有規(guī)律的叩擊聲響起,似乎在傳遞著什么……信息。
摩爾斯電碼?!
“嗡嗡嗡——”
詭異的機器運行聲從頭頂響起。
在強大的精神壓力下,黃毛努力分辨著。
對方在說——
【跑】
他愣了。
跑?
怎么跑?
下一秒,伴隨輕輕的“滋啦”幾聲響起,手腕和腳腕的束縛似乎驟然一松,簡直就像是——有人用銳器給皮帶劃開了一個小小的口子!
“�。�!”
是有人來救他了!
他的隊友來救他了�。�!
既然讓他跑,那就一定有什么后手��!
他真的可以跑了!!
他有救了!!
驚喜,恐慌,振奮,所有強烈的情緒混合在一起,令黃毛從身體深處爆發(fā)出一陣超乎尋常的力量!
“嗡嗡嗡——”
頭頂?shù)臋C器聲越來越大。
黃毛用盡全力地掙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