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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岑依洄提了幾款車型。

    梁澤稍一思索，那幾款車的價位在五十萬左右，岑依洄的潛臺詞，是在向他討要這筆錢。

    或者說，禁錮岑依洄人身自由的案犯，正支使岑依洄索要錢財。

    梁澤不敢立即給錢，怕匪徒達成目的后，對沒有利用價值的岑依洄下狠手。

    他盡力用稀松平常的語調(diào)許諾：“早就想給你買車了。這樣，明天上班后，我讓財務(wù)在你尾號693的銀行卡里打五十萬，喜歡什么車，到時自己去挑�！�

    傅斌豎起食指，在岑依洄鼻前晃動否決。

    他希望梁澤立即打款。

    岑依洄點了點頭，啟口：“梁澤哥哥，為什么要等明天？你不會只是在哄我開心吧？”

    梁澤失笑：“一輛車，不至于哄你�，F(xiàn)在都幾點了，我總不能讓財務(wù)半夜起來打錢吧？乖一點，等明天上班�！�

    岑依洄不情不愿：“那好吧�！�

    掛了電話，傅斌撤走匕，他心思流轉(zhuǎn)：熬到明天，拉長時間線，于他而言有點冒險。

    為了給自己爭取跑路的時間成本，就是讓其他人，找不到岑依洄。

    等別人在荒郊野嶺發(fā)現(xiàn)岑依洄，他已經(jīng)帶著錢，飛到西雙版納，跟著接應(yīng)的人偷渡出國境線，帶著本金開展生意。

    如此大費周章，五十萬好像有點不夠。

    傅斌又掃了眼岑依洄哭過的漂亮臉蛋，暗自琢磨，走前得再拿點東西。

    岑依洄眼神在幽暗的照明光線中，盯著地面一條歪歪扭扭的水泥裂縫。

    她假裝察覺不到傅斌愈加炙熱的貪婪目光，低著頭，縮起膝蓋，讓自己多一些安全感。

    -

    展合投資的會議廳，梁澤掛斷電話的瞬間，喉結(jié)一動，低沉的嗓音摻了慌亂：“她在向我求救，我要報警！不對，不對，只憑這通電話立不了案，立了案也得等，我等不及，我現(xiàn)在就去她學校！”

    梁澤條理清晰的大腦此刻失誤頻出。

    “沒錯，我就該立刻去她學校弄清楚狀況！”梁澤在紛亂混雜的自言自語中揀出一條線，他求助趙及川，“你幫我開車吧，我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沒辦法握方向盤。”

    趙及川從未見過梁澤露出這般惶然恐懼的模樣。

    車輛從辦公樓地下車庫駛出，疾馳向大學城方向。

    梁澤擔心岑依洄宿舍周圍有人監(jiān)視，沒有大張旗鼓找宿管，車輛悄悄隱在另一棟女生宿舍樓后方。

    梁澤沒存過蘇睿電話，他找了些門道，讓人弄來蘇睿手機號。

    對方辦事高效，把蘇睿全家的聯(lián)系方式都給扒來了。

    大半夜打蘇睿電話，出乎意料的是，蘇睿第一時間接了電話。她的嗓音清明，顯然沒在睡覺。

    梁澤快速表明了身份。

    蘇睿霎時緊張起來：“梁澤哥，你好，我晚上一直想辦法找你的聯(lián)系方式，還給你們公司郵箱發(fā)了郵件。是這樣的，依洄晚上幫我去取假肢的定位器，然后信息里說不回學校了，請問她有跟你在一起嗎？我找她也沒什么事，就是想確認一下……”

    “沒有，”梁澤整顆心揪了起來，“她沒跟我在一起�！�

    平躺床上的蘇睿，蹭一下鯉魚打挺坐直身體。

    一樓特別改造的無障礙宿舍，在起了薄霧的夜色中亮燈。

    梁澤推開車門：“我在你宿舍樓后的停車位，有事想問你�！�

    蘇睿忙不迭披上外套：“我馬上來！”

    第81章

    梁澤胸口氤氳一股極其暴戾的濁氣。

    蘇睿繞到宿舍樓后方，

    空曠的地面停車位，兩個身著襯衫的高大男人立在黑色轎車前。

    梁澤瞥見蘇睿，擰著眉心快步走近。

    蘇睿聽到“依洄可能遇到危險”，

    整個人有些發(fā)懵。她最后一次見依洄是今天下午五點，兩人一起在食堂吃了頓飯，依洄說晚上去修理店幫她取定位器。

    梁澤追問：“修理店在哪里？定位器能實時跟蹤具體位置嗎？”

    蘇睿報了修理店地址。那家店她去過一次，沿途雖然蕭條但也并非荒道野地，是以沒有阻止依洄晚間出行。

    至于定位器，

    如果已經(jīng)修好，它的精準度能控制在兩米誤差以內(nèi)。只是定位器的數(shù)據(jù)軌跡不能實時監(jiān)測，而是存儲在裝置中，每隔一段時間，自動發(fā)送到何家俊公司研發(fā)團隊的郵箱。

    梁澤不敢耽擱，轉(zhuǎn)身和趙及川上了車，

    趕往那家修理店。蘇睿留在學校，

    聯(lián)系何家俊的團隊，

    排查定位器的數(shù)據(jù)信息。

    轎車滑過郊外沉寂的夜間道路。

    梁澤這會兒已經(jīng)恢復(fù)冷靜，

    他坐在副駕駛，

    翻看這一帶地圖。除了主干道，

    附近的農(nóng)田密林肯定沒有監(jiān)控。如果岑依洄被帶走，

    沒有明確的方向，

    找起來無異于大海撈針。

    他不停地回復(fù)盤岑依洄電話中的語態(tài)、細節(jié)，試圖尋找一絲指引。

    岑依洄電話里的語氣和平日無異，

    只是聽著有些空洞回音，似乎是在某個寬敞開闊的空間。

    梁澤縮小地圖，

    在學校到修理店的直徑范圍輻射圈內(nèi)反復(fù)研究。

    趕到修理店，毫無意外撲了空，

    店鋪歇業(yè)，不銹鋼卷簾門遮得嚴嚴實實。趙及川預(yù)備打門框上的聯(lián)系電話，被梁澤阻止。

    “萬一是修理店的人綁了依洄，打電話過去就是打草驚蛇�！�

    梁澤在岑依洄的事情上不敢有僥幸心理。

    趙及川放下了電話。

    蘇睿發(fā)來消息，她聯(lián)系上何家俊團隊，研發(fā)人員檢查了定位器傳輸而來數(shù)據(jù)軌跡，最后出現(xiàn)的地點，是一片戶外水域。

    如墨夜色籠罩水岸兩旁靜謐的蘆葦蕩，頂端蓬松的穗狀絨團在晚風中輕輕招搖。

    梁澤打著手電筒，在濕軟泥濘的土壤中尋找線索。

    “梁澤！”趙及川揚起聲音，“這里有腳��！”

    交錯橫雜的足印，從深度、長度仔細分辨，應(yīng)當是一男一女。

    梁澤循著腳印撥開蘆葦蕩。

    水路交界帶的濕地土壤，水分較高，一踩便是一個深坑。此地只有女性的腳印，一直蔓延到水中。

    梁澤能想象，岑依洄躲在蘆葦蕩叢中想逃跑，但又被壞人發(fā)現(xiàn)帶走，期間還差點掉進河里。

    梁澤心頭彌漫無法釋懷的重壓，他沉默地離開岸邊，跟隨足印到達道路中央。

    荒無人煙的田間小路，車轍印很是突兀。

    趙及川觀察梁澤的表情：“我們跟過去看看�！�

    梁澤“嗯”了一聲，徑直去了駕駛位，“換我開車�！�

    泥土路上才有鮮明的車轍印，拐到一條柏油路，印子便消失了。梁澤沒有猶豫，憑借記憶中看過的地圖，鎖定了這條路直通的兩個能發(fā)出空曠回音的目的地：

    一座村里的小禮堂、一個快遞轉(zhuǎn)運工廠舊址。

    如果他是匪徒，一定選后者。

    -

    岑依洄在漆黑的屋子里，對光陰流逝變得鈍感。

    她以為時間已經(jīng)過了很久很久，但頭頂?shù)奶齑巴�，仍然泛著一縷月亮的銀光。

    傅斌滿心歡喜等待次日銀行卡進賬五十萬。

    岑依洄背脊靠在白漆剝落的墻壁，微微仰頭，凝視頭頂染了泥塵臟污的天窗。

    她數(shù)著月亮的位置計算時間。

    此刻月亮高掛頭頂，應(yīng)當是午夜前后，等到月亮落向另一側(cè)，接近地平線，就迎來第二天黎明。

    天亮了，她獲救的機會更大。

    梁澤哥哥一定會報警想辦法的。

    岑依洄必須不斷暗示自己即將獲救，才能克服被一個陌生男人，單獨綁在廢棄建筑中的恐懼。

    “嗯，明天一早我能弄個五十萬�！备当舐N著二郎腿煲電話粥，“誰跟你吹牛，你馬上就知道了�！�

    對方不知說了什么，傅斌瞥了眼岑依洄，放下腿，去外面繼續(xù)打電話。

    “本來打算去西雙版納，讓你接我出境，但是云南太遠，我怕很快查到我頭上�！备当罂上У�，“改主意了，我托獄里的大哥幫我八萬塊弄一張離境的船票，港口在申城，我收到錢就跑，警察根本來不及抓我�！�

    說是船票，其實就是偷渡。

    對面人問：“去掉船票，到手四十萬出頭？”

    傅斌原本很滿意五十萬，經(jīng)這么一折騰，確實覺得五十萬少了點。

    他打定主意，等岑依洄的男友打來錢，他就發(fā)過去綁架照片，多敲一筆后立刻離開中國。

    已經(jīng)干了綁架的事，那就做到底。傅斌堅信自己只是缺本金缺機會，等拿到錢，勢必能闖到屬于自己的一番天地。

    等到出人頭地，再和老家父母聯(lián)系，還有那個拋棄他的、那么快就懷別人孩子的前女友，讓她追悔莫及。

    想到前女友，傅斌恨得牙癢癢，以前打工時給她買了那么多吃的用的，到頭來一場空。雖然兩人睡過了，但也沒睡到幾次，根本不夠本。

    傅斌越想越生氣。

    他出獄后沒忍住想要女人，摸到一家在灰色地帶經(jīng)營的按摩店。他點了幾個年輕女孩，指明要皮膚白的、腰細的。

    其中一個女孩，年齡、身高身段，都和岑依洄相仿，躺在床上漏出那截腰，不知怎的觸動了傅斌的某根記憶神經(jīng)。

    他很后悔，早知會入獄兩年多，當初不如碰一碰那個女學生。

    真是虧大了

    。

    抱著后悔且憎恨的念頭，他在大學城附近找了工作，有意無意地蹲點女生宿舍，還真被他逮到了岑依洄。

    傅斌掛斷電話，在外面站了片刻，回到屋內(nèi)。

    他離開時熄了唯一一盞應(yīng)急燈，空闊的空間充斥詭異的安詳。等他眼睛適應(yīng)黑暗，才能看清月光描出的屋內(nèi)的一點輪廓。

    傅斌左腳剛踏前半步，忽然頓住，他瞇起眼，盯著墻邊微仰頭發(fā)呆的岑依洄。

    她的衣服臟兮兮，臉蛋也臟兮兮，但露出的脖頸和耳側(cè)皮膚細膩潔白，濃墨冷艷的五官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致命吸引。

    傅斌首先冒出想法，是畏懼。岑依洄雖貌美，但美得沒有親和力，有種拒人千里之外的味道。

    隨即轉(zhuǎn)念一想：我為什么膽怯？

    明天就要離開中國，多一宗罪，少一宗罪，有個狗屁區(qū)別？

    五十萬不夠，一百萬也不夠，傅斌還想要點別的。

    他一步一步靠近岑依洄。

    岑依洄小時候把看電子產(chǎn)品的時間全用在練舞上，視力一直保持得很好，夜視能力也不在話下。

    她很清楚傅斌躍躍欲試的表情的背后，象征的含義。

    說不怕是假的。

    岑依洄翻譯李蘇珊的時，看到里面提過一個心理效應(yīng)，面對預(yù)謀犯案的施暴者，受害人驚懼的表情、言語，反而會刺激施暴者更興奮。

    所以她一定不能輕易展露恐懼。

    很輕的腳步聲響，激烈地砸在岑依洄的神經(jīng)上。

    傅斌立在岑依洄面前，略顯精奸的眉眼，和她沐浴在同一輪月光中。

    岑依洄低頭不語。

    傅斌彎腰，掂著岑依洄的手機，在她面前晃了兩下：“我看了你和你男友的聊天記錄。你雖然年紀不大，挺會哄人開心，他對你有求必應(yīng)。”

    “原本我打算明天拿到錢后一走了之，就把你扔在這里自生自滅�！备当蟮�淡威脅，“但我改變主意了，我們做個交易怎么樣？”

    理智上，岑依洄應(yīng)該順著他的話端，問一句：什么交易？

    但岑依洄受不了別的男人離她太近，尤其是傅斌的虎口，再次碰上她的脖頸。

    “不怎么樣�！贬�依洄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忍著想嘔吐的不適，撩起眼皮，“我男朋友明天早上打錢之前，一定會再打我電話。如果我沒接到，或者回答有異常，他都不會打這筆錢，你只能白忙一場�！�

    傅斌被她突然嚴厲的態(tài)度一震。

    這女人的嘴臉怎么說變就變？

    他幾乎要被岑依洄高冷矜傲的表情糊弄過去——如果沒看到她手在發(fā)抖的話。

    傅斌翹起嘴角：“喲，假把式，我還以為你真天不怕地不怕呢。”說著，去摸岑依洄被捆住的雙臂，“瞧你抖的，是冷還是害怕？脫了衣服，我給你暖暖。”

    岑依洄被他碰到手的瞬間，應(yīng)激地尖叫出聲。

    傅斌嚇一跳，怕她的喊叫招來人，在地上找東西想堵她的嘴。

    眼睛一斜，忽然看見岑依洄的左側(cè)褲子口袋里，有一點閃動的綠色幽光。

    傅斌疑惑：“你口袋里放了什么？”

    岑依洄背后汗毛一根根豎起，她縮著身體往后退，傅斌立刻掐住她脆弱的、傷痕累累的脖子，另只手從她口袋中取出定位器。

    傅斌捏著定位器，近得快戳到岑依洄鼻子，瞇起眼質(zhì)問：“這是什么？”

    岑依洄掃了眼：“不知道�！�

    傅斌松開定位器，那點幽光掉在地上，被踏上來的腳掌踩得粉碎。

    “不知道？”傅斌將她整個人重重撞到墻壁上，“好，我真是小瞧你了，幾次三番耍我。”

    岑依洄脖子痛感越來越強烈，與此同時，一只手伸到她的領(lǐng)口。

    好惡心。

    岑依洄受不了鋪天蓋地暗沉壓力，崩潰尖叫出聲。

    傅斌聽得有點煩，手掌高高抬起，剛想甩一個巴掌威赫，廠房閉合的大門猛地被踢開。

    梁澤第一眼就看到墻角的男人企圖對岑依洄施暴。

    岑依洄眼神顫顫巍巍地望向跑進來的兩個男人，“梁澤”的名字還沒叫出口，桎梏她脖子的力道忽然松開了。

    梁澤把傅斌拉到一邊，抓著他后腦勺的頭發(fā)砸水泥柱。

    看不清具體扭打的人影，但岑依洄聽到傅斌凄厲的呼痛，也聞到空氣中瞬間彌漫的血腥味。

    四肢的綁繩被趙及川松開了。

    岑依洄連忙起身，喊梁澤名字。

    下一秒，她就落入一個熟悉的、溫暖的懷抱。

    岑依洄感受到梁澤劇烈起伏的胸膛，抽泣道：“你們來得、來得很及時。”

    梁澤說不出話。

    他的胸口氤氳一股極其暴戾的濁氣，叫囂著想要沖破他的身體發(fā)泄。

    “梁澤哥哥�！贬�依洄紅著眼抬頭，“叫警察吧，他就是兩年多前入室搶劫的人�！�

    趙及川掃了眼倒在地上起不來的傅斌：“我給蘇睿發(fā)過信息了，警察等會兒過來�！�

    岑依洄牽起梁澤的手：“那我們先出去，我不想待在這里�！�

    梁澤的腦袋仍然嗡嗡嗡吵個不停。

    他聽見岑依洄說想出去，便反手將她摟在懷里，帶出門。

    門口的光線比屋內(nèi)明亮，梁澤一偏頭，就看到岑依洄像當年受到地震創(chuàng)傷那樣，有點自閉地垂下眼睫。

    她脖子上好幾道掐痕，還有一條被利刃割出的細血線。

    梁澤攥緊的拳頭繃起青筋，他看向趙及川：“你先送依洄進車里�！�

    岑依洄聞言，訝異地揚起臉，卻被梁澤輕輕一推，推到門外。

    就見梁澤轉(zhuǎn)身再次進入屋內(nèi)，利落地反鎖大門。

    岑依洄對著布滿鐵銹的大門愣了兩秒，沖上前用力拍門板，“梁澤，你干什么？開門！快開門！”

    無人回應(yīng)。

    片刻后，岑依洄和趙及川同時聽到屋內(nèi)傳來傅斌瀕死的、憋氣憋到窒息的悶叫聲。

    第82章

    后悔打你電話求救。

    傅斌手上有一把匕首，

    岑依洄擔心梁澤受傷。她敲不開門，無措地轉(zhuǎn)身求助趙及川。

    趙及川倒不是怕梁澤受傷，他更擔心梁澤氣瘋了下手沒個度，

    把對方弄出個好歹。快速四下搜尋，找了根半米長的鐵棍，雙手緊握一端，抬手落棍，被撞開過一次的廠房大門不堪一擊，

    門栓“哐當”松動。

    岑依洄推門而入，趙及川緊隨其后。

    月亮逐漸西落，淡淡的銀光斜射入室內(nèi)，岑依洄和趙及川待隱約看清室內(nèi)景象，皆惶然愣怔原地——

    只見傅斌仰面躺在地上，雙腿痛苦地屈起打顫，

    猶如擱淺的魚在岸邊抵死掙扎。即使光線幽暗，

    岑依洄仍然清晰地看見傅斌的臉頰已經(jīng)因缺氧變成可怖的青紫色。

    而掐著傅斌脖子的，

    是梁澤那雙骨節(jié)分明、力道沉堅的手。

    梁澤半跪在傅斌身旁，

    斂著眼眸，

    不知在想什么。手掌下的人快被他掐死了，

    但他沒有松手的趨勢。

    岑依洄腳一軟，

    差點沒站穩(wěn)，

    她沖上前要拉走梁澤，趙及川步子比她更快，

    從后拽著梁澤，硬生生讓他松開了手。

    梁澤沉默不語，

    他完全沉浸于失去理智的狀態(tài)，感覺不到周遭變化。直到岑依洄撲進他的懷里，

    梁澤突然回神，望著懷里溫熱的女孩，他慢慢伸出手，撫摸她的背脊。

    見多識廣的趙及川也被梁澤嚇個不清，斜眼盯著地上一動不動的傅斌，蹙眉走到他身邊，一根手指探在鼻子下方。

    岑依洄吸了吸鼻子，問：“他、他死了嗎？就說是我掐的……他綁架我……所以是我掐的，是我……”

    岑依洄自言自語反復(fù)強調(diào)“是我掐的”，也不知在說服誰。

    無助茫然的模樣令梁澤心疼不已，他攏住岑依洄，微微偏過頭頭，嘴唇在貼著她耳垂安撫：“依洄，情緒不要激動，慢慢呼吸�！�

    趙及川也怕梁澤真弄死人，雖說是為救人，但真出了人命，著實不好收場。所幸傅斌還有一點呼吸，他暗自松口氣，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