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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這個瘋狂的女人,上次□□不成并沒有放棄,竟直接用了這樣狠厲的方式。

    她找人盯著凌霄的小區(qū),在他們開車出來之后,通過遙控引爆了炸彈。

    只是沒想到他們運氣這樣好,江苜臨時要上洗手間。而凌霄被江苜趕回車里之后,仍是放心不下他,偷偷跟了過去,這才逃過一劫。

    經(jīng)過排查,凌霄好幾輛常開的車上都有這種小型炸彈。她知道凌霄把江苜看得嚴,這是打算干脆連凌霄一塊弄了。

    李母的做法直接激怒了凌少虔,他直接登上程家的門要說法。

    程飛揚的父親也對這個妹妹很失望,她連凌霄都敢動。凌霄但凡有一點事,凌家和程家就成了血仇,根本不是交惡那么簡單的事了。

    為了一個死人,竟全然不顧程家所有人。

    可到底是他親妹妹,程父疼她不是假的,要給凌家一個交代也是必須的。

    最終李母被程父送進了精神病院,這輩子都出不來了。

    李家的木遠集團,在莊清河的窮追猛打之下,也終于宣告破產(chǎn)。

    李家就此敗落得徹底。

    同一時間,江苜也住進了療養(yǎng)院,盛老每天過去親自給他治療。

    如他所說,拼上一生所學,他會把江苜醫(yī)好。

    積極接受治療的江苜,非常配合盛老。他本就意志堅定非同常人,更何況現(xiàn)在好起來的意愿又十分強烈。

    凌霄不能去看望江苜,但是可以寫信。

    凌霄便每天給他寫一封信,信里時常附贈照片。

    “陽臺上的蔦蘿,已經(jīng)長成了一片。開滿了星星一樣的花,想給你看看�!�

    “鳥鳥一直窩在你的椅子上,好像是在想你。我也很想你�!�

    “家里的水母生小水母了,真想你能看見。小水母就像一朵朵小花一樣,浮在水里一收一縮,很可愛�!�

    江苜伸出手,輕輕撫摸照片上的小水母,用指尖點了兩下,就像在和它們打招呼。

    從他的病房往外看出,是療養(yǎng)院的草坪。考慮到病人的舒適感,療養(yǎng)院占地大,陽光充沛,綠植多。

    就連高高的圍墻都爬滿了藤蔓和薔薇,試圖把代表禁錮的高墻營造成讓人樂意接受的模樣。

    江苜把凌霄送來的信都收在一個小盒子里,每當他心情燥郁不安,或者受藥物副作用折磨的時候,就拿出來看一看。

    凌霄之于他,已經(jīng)成為了苦口良藥后的甜蜜餞。

    兩個月之后,盛老說江苜可以斷藥回家了。

    時隔六十多天,凌霄隔著療養(yǎng)院草坪,看著他朝自己走來,江苜還沖他展露出了一個溫暖的笑。

    他們分開的時候還是夏末,而此時已經(jīng)是深秋了。

    江苜穿著一件駝色大衣,顯得那么干凈又溫潤。

    凌霄發(fā)現(xiàn)江苜變了,清冷感仍在,只是不再冷得滲人,目光溫和了許多。他想,也許這才是江苜真正的樣子,他認識江苜時,江苜已經(jīng)碎了。

    十月末,破碎的江苜終于被一點點粘好,完整得走向凌霄。

    “所以,”

    回去的路上,凌霄把著方向盤,突然問:“你現(xiàn)在沒錢了?”

    江苜點點頭,以前他一心復(fù)仇然后又一心求死,把幾年的積蓄散了個干干凈凈。

    而南大的工作雖然凌霄幫他疏通了關(guān)系,但是他并不打算回去了。那里對他來說,沒有多少好的回憶。在療養(yǎng)院的時候,他就通過郵件給校方發(fā)了辭職信。

    凌霄咳了咳,說:“那怎么辦呢?”

    江苜轉(zhuǎn)頭看著他,不知道他想說什么。

    凌霄又說:“所謂資產(chǎn)清點,你要想想你現(xiàn)在有什么,沒有什么�!�

    不等江苜說話,凌霄開始替他分析:“你現(xiàn)在沒錢、沒工作、沒住處,對吧?”

    江苜唔了一聲,有些羞恥地承認了。

    “那你有什么?”凌霄嘴角有壓抑不住的笑,說:“你有老公�!�

    “。。。。。。”

    “怎么樣?叫一聲老公,給你一百塊。想吃飯就叫老公,想喝水也叫老公�!�

    江苜把轉(zhuǎn)向車窗外,表示并不想搭理他。

    “叫一聲啊�!�

    江苜轉(zhuǎn)回頭看他,問:“一聲一百塊,你不怕我把你叫破產(chǎn)了?”

    凌霄樂了,說:“你老公錢多著呢,哪有那么容易破產(chǎn)?”

    江苜低頭,小聲叫道:“老公。”

    凌霄手一顫,面不改色給他記著賬,道:“一百塊�!�

    江苜說:“叫這個不要錢�!�

    凌霄還沒說話,江苜又問:“你覺得,一聲“凌霄哥哥”值多少錢?”

    凌霄一僵,半天后才憋出一句:“你想起來了?”

    “嗯,全都想起來了。”江苜低笑,說:“以前我怎么沒發(fā)現(xiàn)。”

    “發(fā)現(xiàn)什么?”

    江苜瞇眼看他,輕聲說:“你這么騷。”

    調(diào)戲不成反被臊,凌霄臉紅的要冒煙。

    時隔兩個月回到家,兩人竟什么都不打算做,沒有干柴烈火一觸即發(fā),只想待在一起靜靜享受擁抱的感覺。

    “江苜,以后不死了吧?”凌霄問他。

    “傻話,我又不是長生不老�!苯匍]眼笑了笑,說:“但是我答應(yīng)你,以后再也不會做傻事了�!�

    “真的嗎?”凌霄還是不敢完全放心,哪怕盛老告訴他江苜好了,他仍患得患失。

    “真的。”

    江苜從他懷里起身坐好,認真道:“凌霄,我有好幾次都差點死了,但最后總沒有死掉。我一開始想,是不是老天非得要我死不可。后來我知道,其實他是非要我活著不可。”

    凌霄如釋重負地笑了,摸著他的臉,說:“我的努力沒有白費,我終于把你從一個悲觀主義者,變成了樂觀主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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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覺得一聲凌霄哥哥多少錢合適?

    第128章

    晚飯兩人出去吃的,吃完飯,凌霄準備帶江苜回家。到了車上,江苜突然說:“去你家,我要去見你父親�!�

    凌霄一愣,問:“見他干什么?”

    江苜看著他笑了,半玩笑半認真道:“提親�!�

    這次江苜沒有準備任何禮品,但還是在街邊買了一束花。

    上次他發(fā)現(xiàn),禮品并不能讓人感受他的誠意,但這次他有別的話要對凌少虔說。

    第三次到了凌家老宅,第一個跑出來迎接江苜的仍然是哈士奇。

    進到屋里,江苜把手里的繡球花束遞給凌母,然后就開門見山地說想和凌少虔談?wù)劇?br />
    書房里。

    凌少虔:“你想跟我說什么?”

    江苜如做匯報一般,表情嚴肅認真,語氣堅定道:“我要和凌霄在一起。

    凌少虔沒想到他會這么直接,問:“你這是來征得我的同意?還是來通知我?”

    江苜說的話卻更加張狂,他說:“我來向你要祝福�!�

    “江苜,你哪里來的自信?就因為凌霄喜歡你?”

    江苜搖頭,說:“我的自信從不來自于任何人,只來源于我自己。我有信心,能和凌霄一起好好生活。”

    “理由?”

    江苜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我和他,沒了對方都不行。”

    凌少虔微微一愣,說:“凌霄說這個話我信,你說我不太信�!�

    江苜:“我感情內(nèi)斂,不代表我沒有感情。我很理性,不代表我沒有感性的一面。我也是血肉之軀,會喜歡一個人一點都不奇怪。”

    其實到了現(xiàn)在,凌少虔心里已經(jīng)接受了江苜。他對江苜這個人印象一直不壞,不然一開始也不會接受的那么痛快。而后來的反對,也真的就如他所說的,只是怕江苜傷害凌霄。

    然而上次凌霄車爆炸,他看了爆炸現(xiàn)場的監(jiān)控視頻,也看到了江苜一言不發(fā)往火海里走的畫面。

    和當初知道江苜為了完成他的請求,選擇了直接自殺時一樣,江苜又一次讓他感到震顫。

    他原本的打算是想等過段時間,找個機會讓凌霄帶他回來,他做出接受的姿態(tài),他們兩個的事就此就定了。

    可是他沒想到,江苜會直接上門來找他說這個。

    既然他都來了,凌少虔也很想聽聽他的想法,于是他問江苜:“你能說說你對凌霄的看法嗎?”

    “他幼稚、霸道、不講道理,是個被寵壞了的人�!�

    “這些聽起來不像優(yōu)點,不像你喜歡他的理由�!�

    “但同時,他堅定、執(zhí)著、忠誠,是個信念堅定的人�!�

    其實江苜心里也很清楚,他們之間在努力維持這段關(guān)系的人,一直都是凌霄。

    凌霄仿佛擁有這世間最堅定的信念,不管遇到什么事,從沒想過放棄他。

    凌霄只要愿意,可以過上任何一種生活,自己從不是凌霄無可奈何下的選擇,而是一旦確定就不言放棄的未來。

    他一直覺得自己心智堅定,可是在這方面,他真的比凌霄差了太遠。

    江苜曾想過,如果他是凌霄,會在哪個階段放棄自己。

    也許是在發(fā)現(xiàn)自己殺人的時候,也許是在自己被警察帶走的時候,也許是在自己被人追殺的時候,也許是在自己自殺的時候,也許是在自己生病發(fā)瘋的時候。

    任何一個階段都足以喝退一個世俗的愛人,而凌霄但凡在任何一個階段放棄他,他現(xiàn)在都不可能活著站在這里。

    凌霄從沒有一刻生出過離他而去的想法,僅僅這份堅守,便足以令他生敬。

    “我從沒想過。”江苜說:“我從沒想過我們能走到最后,一開始是覺得不可能,后來還是覺得不可能�!�

    凌少虔聽懂了,他說的兩個不可能。

    “可是我們居然真的就走到了現(xiàn)在,我覺得他特別了不起�!苯俅沽舜寡燮�,接著說:“他從沒有放棄,所以,我也愿意為了他堅持�!�

    江苜抬頭直視他的目光,說:“這次不管你說什么,我都不會離開他。”

    “我這次還是要告訴你,我不會傷害他�!�

    凌少虔心里已然信了他八分,可就跟要嫁閨女的老漢一樣,還想多為難他兩句。他問:“我憑什么相信你?”

    江苜沒有絲毫氣餒和氣怯,說:“我答應(yīng)的每一件事,總是能做到的。您上次請我離開他,雖然最后我沒做到,但我當時也是用性命去完成你的請求�!�

    “我可以向你起誓,以我的母親和弟弟靈魂的安寧起誓,我永遠永遠,不會傷害他。”

    “我們以后會爭吵,會有摩擦,會像天底下所有的伴侶一樣吵吵鬧鬧過日子。然后也會像所有伴侶一樣,通過溝通和對彼此的寬容和好如初�!�

    凌少虔的為難并沒有就此停止,他問:“可是江苜,你是一把刀,我怎么放心把兒子交給你?”

    江苜:“我不是刀,我是拿刀的人。我有足夠的理智和智商來判斷,該向誰揮刀�!�

    “我覺得一個家庭就像一個狼群,頭狼總要保護狼群,對抗外敵侵犯。我的刀就是我的利爪,永遠只會對抗敵人,而不會對準家人�!�

    江苜的頭狼論似乎得到了凌少虔的認可,他笑了,問:“你覺得你是頭狼?那凌霄呢?他是次狼?末狼?”

    凌霄是狗,江苜在心里這樣說。

    但是他知道這話不能對凌少虔說,所以他說出口的是:“凌霄對我來說,不是有競爭關(guān)系的頭狼,也不是弱小的次狼、末狼。我視他為家人。你知道,在我這里,家人意味著什么。”

    意外著交付一切,意味著毫無保留的愛。

    “如果有一天,凌霄他出軌。”

    “你低估了他,也低估了我�!�

    “如果有一天他不愛你了?”

    “那我會比他更先察覺這一點。”

    “如果以后你不愛他了?”

    江苜突然沉默,看了他一會兒,然后說:“你所關(guān)心的,全是我現(xiàn)在無法證明的。我可以認為你在刁難我嗎?”

    凌少虔一愣,突然大笑了起來,問:“江苜,這就叫刁難了?我們家的家世你也看到了,你拿什么求娶他?”

    從進門起,就一直很鎮(zhèn)定的江苜,因他這句問話突然有些無措。他想到,自己現(xiàn)在是三無人員,沒錢、沒房、沒工作。

    他突然覺得自己現(xiàn)在就像戲本里,那種身無分文誘拐大小姐私奔的無賴一樣,偏偏他還特理直氣壯地跑到人家父母面前來長篇大論。

    江苜臉上露出窘迫,看得凌少虔心情大好,仿佛終于扳回一局似的。

    凌少虔的為難終于到頭了,說:“我開個玩笑�!�

    接著凌少虔說:“你們兩個都是男人,我沒辦法用要求兒媳婦的那一套要求你。但是我希望這是你們認真思考后做下的決定�!�

    江苜心想,認真得不能更認真了。

    凌母喜歡桂花,凌家老宅的院子里種了很多品種的桂花。此時書房窗戶洞開,秋風已經(jīng)帶了幾分寒意,但是被那馥郁的桂花香而染上幾分溫馨。

    江苜:“我們都很認真,你可以對我放心。”

    凌少虔抬頭看了他一眼,轉(zhuǎn)過身背對他,隔了一會兒才說:“以后周末如果不忙,可以回來吃飯。”

    一轉(zhuǎn)眼,距離江苜出院已經(jīng)快半個月了。天逐漸冷起來了,室內(nèi)還是溫暖如春。

    說出來可能沒人信,兩人每天同床共枕,竟然一直什么都沒做。

    凌霄是因為盛老的提醒。

    當時臨近江苜出院,盛老和凌霄在療養(yǎng)院外的咖啡館見了個面。

    盛老尷尬且委婉地說,江苜現(xiàn)在吃的藥會影響性.欲,可能會導致性.欲減退、性冷淡等問題。

    接著盛老還安慰似的說,江苜因為服藥時間不長,即使有這種現(xiàn)象,過段時間也會恢復(fù)。

    大概意思就是讓凌霄在這方面注意一點,別勉強,也別因為這個影響他們的感情。

    盛老也是操碎了心了。

    凌霄倒沒什么,那種事他當然有性趣得很,但是比起那個,他更在意的江苜的心情,以及他和江苜的感情。

    失而復(fù)得和江苜病愈的狂喜,足以令他忽略掉性的缺失。

    然而江苜不知道這些啊,藥物副作用確實有,但是因為江苜體質(zhì)的原因,那方面的影響其實沒有盛老和凌霄認為的那么嚴重。

    所以當他發(fā)現(xiàn)凌霄對他絲毫沒有了性趣之后,他為此還有些困惑不解。

    如同凌霄考慮他的心情一樣,他同樣也顧慮凌霄的心情,總不能直接問他,你是不是不行了?

    江苜也是男人,他知道有些話是打死都不能說的。

    正因為江苜也是男人,他從不認為這種事上非要特定的一方才能主動,江苜沒有女人的扭捏和羞澀。

    江苜主動的次數(shù)不多,總共就兩次。

    第一次主動后,就把凌霄催眠了去綁架。

    第二次主動后,把凌霄支出去在家自殺。

    江苜主動一次的代價太大,以至于凌霄已經(jīng)有陰影了。所以當江苜主動靠過來的時候,他感受到的不是興奮激動,而是咯噔一下。

    江苜察覺到他后退了一點,臉上一僵,接著坐直身體,審視地上下看了凌霄兩眼,沉吟片刻后,問:“還沒七年呢,你這是癢了?”

    “江苜,你又想干什么了?”凌霄聲音微顫問。

    江苜把自己一條腿橫到凌霄的大腿上,手指捏著他的耳垂摩挲,低聲問:“你說呢?你說我想干什么?”

    “我真不知道�!�

    這次是什么?殺人?放火?劫獄?

    江苜瞇眼看了他一會兒,說:“凌霄,你不適合走清純路線�!�

    說完他挺腰坐到凌霄的腿上,再次問他:“你真看不出來我想干什么?”

    凌霄一臉純潔地搖頭。腦海里還在想著各種刑事犯罪名稱。

    江苜摁著他的肩跪起來,居高臨下看著凌霄,一字一句道:“江教授欠草了,凌霄哥哥看不出來?”

    江苜是懂語言藝術(shù)的,他太知道怎么用一句話點爆凌霄。

    凌霄幾乎是在他話音剛落的那一刻,就立馬化身狼。不過五分鐘,江苜就被他弄得說不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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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么會撩的江苜有人喜歡嗎?

    第129章

    江苜果然在周末這天和凌霄一起回了凌家老宅,在那里吃了一頓飯。

    晚飯后,為了消食,也為了讓江苜走動走動,凌霄提出和他一起去遛狗。

    凌家老宅這個住宅區(qū)是二十來年前建的,那時地價不如現(xiàn)在高,房屋建得不擁擠。后面更是有一個面積不小的園子,是寸土寸金的南洲難得的大片綠意。

    他們遛著狗,朝著夕陽的方向,在林子里的路上慢慢走。

    凌霄突然說:“這樣挺好的,對嗎?”

    “嗯�!苯冱c點頭,說:“特別好。”

    凌霄欲言又止,想說什么,終究沒說。

    江苜問他:“怎么了?”

    凌霄問:“江苜,你有什么想法嗎?或許,我們可以去國外注冊結(jié)婚,不過我們倆可能有一方要改國籍�;蛘呶覀兛梢院炓环輩f(xié)議,這份協(xié)議我們可以按照婚姻法的條款來簽署。即使不是結(jié)婚證,我也希望你和我在一起生活的時候有保障�!�

    江苜聞言有些詫異,問:“你怎么會突然琢磨這么多?”

    若真如凌霄所說的那樣簽協(xié)議,等于說他是把自己的一半身家奉上給江苜了。

    凌霄搖搖頭,說:“就是,覺得。。。”

    凌霄就是覺得和江苜之間的關(guān)系太過薄弱,他心里患得患失的感覺從沒消失過。他迫切的想和江苜之間,產(chǎn)生一點更牢固的聯(lián)系。

    江苜突然明白了他的顧慮,感覺有些心酸。他在凌少虔那里說了那么多,做了那么多保證。

    卻唯獨忘了,他至今還沒有對凌霄說過一句喜歡。

    江苜伸出手握住凌霄的手,又抬頭在他嘴唇上親了一下。說:“凌霄,我們不能有結(jié)婚證,得不到法律的認可,但是我并不覺得這有什么問題。我希望可以和你一直走下去�!�

    凌霄愣住了,這是他做夢都不敢夢的一幕,居然真實的發(fā)生了。

    江苜還在往前走,凌霄在他背后看到他的耳朵有些微微的發(fā)紅。

    他追上去,和江苜并排走在一起,目視前方,嘴上說:“江苜,你喜歡我�!�

    “你曾經(jīng)那么對我,我還喜歡你?”江苜說:“我瘋了嗎?”

    “你瘋了嗎?”

    落日熔金,倦鳥歸巢。南州市的上空被華美的晚霞籠罩。

    城市的燈火逐漸亮起,現(xiàn)在再看萬家燈火,江苜終于不覺得孤獨。

    因為他知道,以后會有屬于他的一盞燈了。

    就在凌霄以為江苜不會回答的時候,江苜突然說話了。

    “我瘋了�!�

    曾經(jīng)因厭、因怒、因怕、因懼、因自知時日無多,而從不肯開口承認的一句,終于在今天說了出口。

    瘋了。

    江苜若是想對一個人好,是會把人寵上天的。

    他察覺到凌霄的不安,便想辦法想讓他安心下來。

    這天他在菜譜的指導下,笨拙但細心地煲了一鍋雞湯,準備送到凌霄公司去。凌霄之前因為他的事荒廢了太多時間,所以最近一直都很忙,似乎消瘦了一些。

    江苜沒有提前打招呼,開著車直接過去了,到了才發(fā)現(xiàn)自己壓根不知道凌霄的辦公室在哪里。

    他過去問了前臺,前臺小姑娘一聽說他是找凌霄的,便自動進入官方模式,問他有沒有預(yù)約。

    江苜說沒有預(yù)約。

    小姑娘便說讓他先登記,不肯告訴他凌霄辦公室的樓層和位置。

    江苜沒辦法,看來驚喜是送不成了,還是拿出手機給凌霄打了個電話。

    不到五分鐘,凌霄就下樓接他了。

    凌總親自下樓接人,前臺小姑娘第一次見有人這么大的面子。

    江苜抱著雞湯,和他進了專屬電梯。

    凌霄問:“怎么突然跑過來了?”

    江苜舉了舉手里的湯,說:“過來慰問你�!�

    凌霄的辦公區(qū)域和員工是分開的,他幾乎獨占一層,和他同層的只有他的助理秘書等人。

    凌霄領(lǐng)他進了辦公室,說:“下次提前打個電話,萬一我中午有應(yīng)酬出去了怎么辦?你不是白跑一趟�!�

    “倒是沒想到這點�!苯僬f。

    凌霄在沙發(fā)上坐下,朝他伸開雙臂,說:“過來給我抱一下�!�

    江苜大方地坐到他腿上,說:“最近很累吧?”

    “嗯。”凌霄把臉埋在他胸前,閉目養(yǎng)神,最近他常早出晚歸,確實有些累。

    江苜陪他坐了一會兒,說:“喝湯吧�!�

    他把保溫盒打開,給凌霄盛了一碗湯。

    凌霄喝了一口,沉默不語。

    “味道怎么樣?”江苜問。

    凌霄好一會兒才說:“好喝。”

    然而,沒人能騙得了江苜。

    江苜拿過碗,自己喝了一口,然后也沉默了。他說:“要不還是叫個外賣吧�!�

    “這主意不錯�!绷柘瞿贸鍪謾C給周助電話,讓他給自己去附近一家餐廳打包。

    江苜有些沮喪,他一向是個慣于檢討總結(jié)經(jīng)驗的人。此刻他開始在腦海里回想自己煲湯的步驟,到底是哪一步出了問題。

    凌霄發(fā)現(xiàn)了,安慰他說:“第一次做飯都這樣,你還記得我第一次做飯的那條魚嗎?”

    “嗯。”江苜還在想,隨口應(yīng)了一句。

    凌霄嘆了口氣,拿起湯碗就要把湯喝了。

    江苜見狀攔下他,說:“別喝這玩意兒,難喝死了。”

    凌霄:“可這是你第一次給我煮湯啊�!�

    江苜看著他,說:“沒必要給第一次賦予太多意義�!�

    江苜第一次給凌霄夾菜,第一次提要求說要養(yǎng)貓,都給凌霄的身體帶來了傷害。

    現(xiàn)在第一次煮湯要是在給他弄個腸胃炎出來,那就得不償失了。

    江苜說:“凌霄,第一次一點都不重要,我們還有很多很多個第二次第三次。。�!�

    江苜是敏銳的,他一直都是敏銳的。凌霄對于第一次這種事的在意,江苜早就察覺到了,也大概能分析出緣由。

    這來自于凌霄對于兩人開端的愧疚。

    然而江苜心智成熟且強大,他一點都不需要凌霄通過這種近乎自虐的方式,來懺悔或表達在意。

    凌霄的辦公室配了一間休息室,有床有浴室。兩人吃完飯之后,進去睡了個午覺。

    江苜就是個妖妃,他一來,凌霄哪還有心思工作,和他在休息室纏磨了一下午。

    連奏折,哦不,連文件都沒看。

    休息室的床上,江苜撇開臉,看著窗簾透進來的微光,低聲說:“或許,我下次可以試試,穿裙子�!�

    凌霄愣了,問:“不是不喜歡穿女裝嗎?”

    江苜聲音更低了,說:“可是你喜歡啊。”

    凌霄想起那次在溫泉酒店,他逼著江苜穿那件女式浴衣,頓時有些不大自在,說:“也沒有特別喜歡,就是一時興起,我無所謂的�!�

    “我不怕了�!苯偻蝗徽f。

    “嗯?”凌霄沒反應(yīng)過來。

    江苜說:“我以前有陰影,但是我現(xiàn)在不怕了。對抗陰影的最好的辦法不是逃避,而是面對。”

    凌霄聽了這話自然也是高興的,不是因為可以看江苜穿裙子,而是為江苜戰(zhàn)勝過去的陰影而高興。

    “凌霄,你讓我覺得自己越來越好。”江苜小聲說。

    “你本來就很好啊�!绷柘鲇帽羌獠渌�

    “不是這樣的�!苯偻浦f:“我以前,很壞的。我記仇,誰傷害了我就必須要報復(fù)回去�?墒俏椰F(xiàn)在,我感覺我不怕了�!�

    凌霄看著他。

    “我感覺因為有你,很多事我都不怕了�!�

    其實江苜的睚眥必報,說到底是對這個世界的防備和對抗,歸根結(jié)底是因為擁有的太少。

    江苜說:“我從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感覺自己的心里好滿好滿�!�

    凌霄不語,覺得自己心里也有一種暖洋洋的飽滿感。

    江苜又說:“是因為你,我才這樣�!�

    凌霄:“我都說了,你不知道我對一個人好起來,能有多好。”

    “但是你還是可以繼續(xù)做一個睚眥必報的小人,有我給你兜著。江苜,我永遠都給你兜著�!�

    一轉(zhuǎn)眼,江苜的生日就快要到了,凌母打算親自給他操辦,也是為了順道把江苜和凌霄的事在圈子里公開一下。

    同一時間,莊清河也開始發(fā)生日請柬了,凌家自然也收到了。

    凌母奇道:“茸茸,你和清河一天生日啊?”

    江苜眼皮一跳,瞪了凌霄一眼。自己這小名,肯定就是他透露出去的。

    再對著凌母時,他臉上已經(jīng)帶上了溫和的笑,說:“是的,巧了。”

    凌母沉思了一會兒,說:“這可有點麻煩了�!�

    都是一個圈子里的,莊家發(fā)請柬和凌家發(fā)請柬的人大部分都是重合的。

    到時候過個生日搞得像打擂臺,去哪家不去哪家,不僅他們?yōu)殡y,客人們也難辦,趕場又沒意思。

    好在莊清河和凌家一直關(guān)系不錯,跟凌母他們也熟絡(luò),所以凌母親自給莊清河去了個電話。

    最后商議定了,干脆合在一起辦,這樣大家都不為難,莊清河也沒意見。

    生日宴會定在酒店宴會廳,當天下起了初雪。

    男士正式場合穿的都差不多,遠不如女士們爭奇斗艷。在凌母的堅持下,江苜一改往日黑沉沉的穿衣風格,這天穿了一套灰綠色西裝。

    莊重典雅,又不失沉穩(wěn)。

    莊清河還沒到,江苜跟著凌母跟一些凌家關(guān)系比較近的人挨個打招呼,一直都表現(xiàn)得溫和且得體。

    只是因為江苜名聲在外,這些人面上和和氣氣,心里卻多少有點怵他。往往寒暄幾句之后,話題就僵住了,似乎不敢跟江苜多說話。

    江苜看那些人怕他,也沒流露出什么特別的情緒,依然進退有度。

    倒是凌霄看得厭煩,他知道江苜是為了他,才與這些不感興趣也無意結(jié)交的人在那里干巴巴地說話。

    于是沒一會兒,凌霄便抽空跟凌母耳語了幾句,凌母便放過江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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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0章

    這時莊清河也來了,他排場大,長得又精彩,一進來就鬧哄哄地惹人側(cè)目。

    這時江苜憑借好耳力,聽到身旁幾人在低聲討論。

    “一個私生子,生日搞這么大陣仗�!�

    “你說話小心點,小心給莊清河聽到,饒不了你�!�

    被提醒那人面色一惶,接著覺得沒面子,要找補似的說:“聽到能怎么樣?”

    “有仇必報莊清河,你以為說假的嗎?木遠集團的李伯遠,不知道怎么得罪他了。才半年多的時間,直接被他搞破產(chǎn)了,就這還不算完,手段陰損著呢�!�

    “他一個私生子哪來那么大權(quán)利?

    “這你就不知道了。莊家早些年是靠涉黑起家的,也就這幾年才慢慢洗白。莊家原本有一個小少爺,誰知道是個弱智,養(yǎng)到五歲那年瞞不住了,莊衫才把莊清河接了過來。”

    “要不是因為他弟弟智障,也輪不到他繼承家業(yè)。不過他倒是有手段得很,黑白兩道都很吃得開。不管怎么說,現(xiàn)在人們見了他,總歸還是得喊一聲莊少�!�

    “他父親莊衫,人稱“老莊”,他現(xiàn)在則叫“小老莊”。”

    “他家信道教?”

    “嘖,什么道教。叫老莊不僅僅因為他們姓莊,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們掌握了南州市乃至整個北部最大的地下賭場,就是。。�!蹦侨怂南驴戳丝矗谒呎f了幾個字。

    “啊!”那人震驚,接著壓低聲音問:“那地方不是早幾年被查封了嗎?”

    “是啊,當時鬧得多轟動啊,牽連了一大批人。不過才兩年,改頭換面卷土重來了,連名字都沒變。只是更隱秘了�!�

    江苜聽了幾耳朵,也有些訝異,莊清河是私生子這一點,他倒是沒想到。

    這人平時有些跋扈張揚,身上一點都看不出私生子的影子。

    宴會廳人來人往,程飛揚突然走了過來。自從江苜上次去醫(yī)院探望他那次,這還是兩個人第一次見。

    時間過去才幾個月,但因為發(fā)生了太多事,竟有種恍然如夢的感覺。

    程飛揚看了他一會兒,問:“最近還好嗎?”

    江苜點點頭,說:“挺好的�!�

    程飛揚視線移到他拿酒杯的手腕,那上面?zhèn)堂黠@,扭曲猙獰,就像幾條丑陋的粉色肉蟲子爬在上面。

    江苜注意到了,便微微側(cè)了側(cè)手腕,不讓他看到。

    程飛揚給江苜的生日禮物是塊價格不菲的腕表,江苜知道,這是想讓他戴著遮手腕上的疤。

    兩人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說什么,過了好一會兒,程飛揚說:“你穿這個顏色挺好看,比黑色好看�!�

    江苜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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