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力度十分可怖,鐘隱月險些站立不穩(wěn)。沈悵雪拉了他一把,才讓他穩(wěn)住身子。
鐘隱月扒在他身上,循著聲音的方向,看向遠(yuǎn)方。
不過須臾,空中便烏云密布。像是有什么力量指引,空中的云正向著一處聚攏而去。那處,有一血色的光柱通向蒼空。
光柱四周,狂風(fēng)暴起。
空中的云與天很快變得血紅。
“什么?”
“出何事了�。俊�
屋中的人紛紛跑出來看。
鐘隱月牢牢望著遠(yuǎn)方——強(qiáng)大的氣息如同鬼手一樣掐住了脖子,他幾乎上不來氣了。
鬼氣。
一股強(qiáng)大的鬼氣。
“糟了�!�
他心中暗道不好,轉(zhuǎn)頭道:“鬼王來了!”
“哎!?”
“先別動!”
鐘隱月說著,動身下了臺階,往院外跑去。
他心里破口大罵。
怎么這個時候就來了!
若照他們計劃,不應(yīng)該等到仙門大會接近尾聲,待長老們比武之后,再來開戰(zhàn)么!
來不及細(xì)想,鐘隱月立刻沖出了院。
院外,天決門其他的長老也都出了院來。
他們聚在院前,震驚無比地瞪著天上的一切。
鐘隱月趕緊跑過去,順便大喊了兩聲。
畢竟耿明機(jī)還尸骨未寒,看見他,其余長老還是臉色扭曲了一下。
靈澤長老拉住他,在狂風(fēng)之中立刻道:“師弟,是鬼王來了!想必他是與妖后合謀了,想趁仙門大會長老聚集時,將我等一同誅殺!”
“這個架勢,他是在那處召了四千鬼兵!鬼兵皆是死士,為他所用,能殺無數(shù)仙修!”
“鬼兵向來是他的殺手锏。他行此事,就是與仙修界再次宣戰(zhàn)了!鬼兵實力可怖,又如此殺了個措手不及。若遇上修為不高的,定然只有被殺的份兒。我們快些過去,先將鬼兵擊殺!”
靈澤著急,后面的廣寒長老卻急忙出言阻攔:“慢著!那鬼王一向小心謹(jǐn)慎,從不張揚!這次一上來便如此大張旗鼓,想必是有什么策略……”
“就算是有,也得先過去看看!”靈澤說,“不論如何,我們天決門如今仍是天下第一。鬼王若來,我等必定要擋在他人身前!”
說罷,靈澤不再與他多廢話,轉(zhuǎn)身便帶上自己幾個弟子,放下一句“先行一步”,就御劍飛去了。
她這般果斷,鐘隱月也沒有再猶豫。他跑回去,也招呼上自己這邊所有的人,隨之一同御劍飛去。
-
飛到一半,鐘隱月就看見,天上那烏云聚攏的中心處,正往外飛著無數(shù)鬼影。
鬼影一個個渾身黑氣,兩手血紅,指甲長得像利刃。那兩只眼睛瞳孔漆黑,張著的血盆大口里一嘴獠牙,迅速飛向地面來。
此處是忘生宗的另一座山,也有無數(shù)宮院。正是仙門大會期間,許多山門都暫居此處。
這些鬼影撲向地面。
地面上,也已經(jīng)開始打架了。
鐘隱月低頭去看。他御劍飛來這一會兒的空,地上就已經(jīng)有了一大片血河。血河之中,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堆尸體,有長老也有弟子。
還有人正在廝殺著。
“這些鬼兵,都是白懺養(yǎng)出來的�!鼻嚯[化作狐形,趴在他背上說,“鬼兵是白懺以已死之人養(yǎng)成的‘傀儡’,并非鬼修。這些傀儡沒有神志,與死士無異,只管著殺到魂飛魄散。”
“那鬼修呢?”鐘隱月問。
“還沒放出來,鬼修也是聽命于他的�!鼻嚯[說,“剛開戰(zhàn)就把殺手锏放出來,他到底想做什么?”
鐘隱月當(dāng)然不會知道。
靈澤揮了揮手,幾個靈澤弟子便在半路上落下去,參與進(jìn)了斗爭。
鐘隱月也差了幾個弟子下去打架,而后自己單獨一人隨著靈澤又往前飛近了會兒,才御劍落下地面。
他們落下的地方,是血色光柱的中心。
地面上果然有一血色的法陣,是召喚這鬼兵的法陣。
血色的光柱正是從法陣的陣眼之中升起的,此處狂風(fēng)最甚。
他看向四周,看見了幾個熟悉的面孔,都是仙修界有名有臉的人物。
他又往旁一撇。
終于,他看見了一個紅衣人。
那人瘦得皮包骨頭,一臉病弱,正站在陣邊,冷眼吹著狂風(fēng),望著他們這一群人。
青隱湊在鐘隱月耳邊,輕聲說:“那是白懺。”
第121章
壹佰貳拾
哦,
這就是鬼王白懺。
青隱如此一說,鐘隱月便多打量了他兩眼。
白懺瘦得跟個骨頭架子似的,面上神色卻陰狠如毒蛇,
面目陰沉地盯著他們。
法陣之中狂風(fēng)大作,天上仍在落下無數(shù)鬼兵。
鐘隱月抬頭看看天上,又低頭看看白懺。
白懺眼神沉靜,
絲毫不懼他們。
鐘隱月又看看四周,就見周遭諸位如臨大敵,
各個都皺著眉頭。
瞧四周這個樣子,鐘隱月心中便有了數(shù)。
鐘隱月低聲問道:“這召鬼兵的法陣動不得么?”
“倒不是動不得,
只是無人能破。白懺法力深厚,若要破陣,自然需要相當(dāng)?shù)撵`力。而且,這法陣又在此處受天地怨念所影響,
陣中的法力會成倍運轉(zhuǎn),使法陣?yán)喂獭!?br />
“他可是千年的鬼了,
此處無人有那般大的法力。雖說眾人能夠協(xié)力,
可若有多人攻擊,這法陣便只會受到其中一人的攻擊。其余的攻擊,對它無效。”
青隱說,“且最要命的是,這法陣能自我恢復(fù)。就算你破了一半,
但只要歇息片刻,
法陣便能立刻恢復(fù)得完好如初�!�
“除非你法力高強(qiáng),能一擊就毀掉這召鬼之陣�!�
這太bug了吧!
鐘隱月真是想破口大罵——陣?yán)锏姆Τ壖颖叮?br />
群攻它只受其中一個人的,其余的大部分攻擊直接免疫;單體攻擊它又只會吃一次的,
連攻也沒用!
這要是放游戲里面的話,技能解析出來第二天就會被全體玩家沖下線的!
“白懺!”
鐘隱月在心里罵人時,有人開了口。
他循聲望去,陸灼正手持著劍,上前走了兩步。
血色的狂風(fēng)里,他對白懺高聲說:“百年前你與仙修界一戰(zhàn),當(dāng)時你一敗涂地,已與仙修界有了契約!那時你親口答應(yīng)了我,此后與我等相安無事,不會再戰(zhàn)!今日,你這是做什么��?”
“做什么?”
白懺笑出了聲來,“你蠢嗎?仙門大會,仙界所有掌事人都在這兒……我在此時召來鬼兵,能是做什么?自然是殺光你們……再次開戰(zhàn)!”
“你——”
“少與我廢話!”
陸灼還要再說,白懺便抬高聲音,沙啞地喊了一句,把他的話堵了回去。
白懺側(cè)過身來,臉上神色更加陰狠:“百年前,你們設(shè)下陷阱,將我暗算,害得我金丹險滅,差一點便魂飛魄散于這天地間……在我奄奄一息之時,還要我寫下血書,立下契約,保證與仙修界相安無事!”
“若我仍能一戰(zhàn),又怎會答應(yīng)你們那些要求!”
“你們這群道貌岸然的假清高,嘴上說著不計前嫌,寫下血書便相安無事,可做的事卻是險些將我誅得魂飛魄散!”
白懺越說越憤怒,表情猙獰如野獸。他揮著兩手,袖子如飛濺的鮮血。
“假仙人!血肉仙!”他胡言亂語地罵著,“一個個都是吃人肉喝人血登上的仙道,裝什么兩袖清風(fēng)仙風(fēng)道骨!!”
“白懺!”
荀不忘看不過眼,上前一步大喝,“別在此處顛倒是非!是你在百年前血戰(zhàn)前,屠了凡世三座城,用活人做了三千鬼兵,率先奇襲蒼水流!”
“戰(zhàn)時,你又不知殺了多少仙修子弟,還用弟子做成鬼兵,以弟子要挾仙門長老!”
“你用非人的手段折磨了多少人,有多少條人命死在你手里!”荀不忘厲聲道,“即使你魂飛魄散,那也是應(yīng)當(dāng)!”
白懺大怒:“那些人是死得其所!你是要我提醒你,我為何站在這兒嗎��?”
“那又如何��?”荀不忘道,“已死了多少人了,還不夠為你陪葬嗎��?”
白懺臉色一青。
他又張了張嘴,但沒有再說話。
他只是僵在那里,一雙滿是仇恨的眼睛死死盯著他。
四周狂風(fēng)大作,風(fēng)中再沒了憤怒的嘶吼叫喊。
沉默許久。
許久,白懺深吸了一口氣。
他的神色有所沉靜,但眼中憤恨絲毫未褪色。
“糾纏不清。”白懺低聲嘶啞道,“你們?nèi)匀徊粫犖宜园刖洹槐囟嗾f了,開戰(zhàn)吧�!�
“我此次,會將你們殺盡……待四千鬼兵全部入世……我就讓……”
“讓這世上……再無仙道!”
【宿主�!�
白懺正發(fā)著瘋,系統(tǒng)突然出現(xiàn),鐘隱月低下頭。
【經(jīng)特級系統(tǒng)允許,您的法力可以一擊破壞鬼兵法陣。】
?
我嗎??
鐘隱月藏在人后,懵逼地指指自己:【我啊?】
【是的�!�
【你確定?】鐘隱月驚疑不定,【那可是鬼王的法陣,法力在法陣?yán)镞會加倍!】
【由于眼下情況已經(jīng)大幅度偏離原劇情線,反派的重生世界線面臨崩壞。目前事態(tài)需要特別對應(yīng),我方已與相關(guān)部門取得聯(lián)系,特別允許您破壞此次鬼兵法陣�!�
系統(tǒng)說,【也就是說,特別為您發(fā)放此次“破陣”權(quán)利。】
意思是給他開了個外掛。
鐘隱月理解了現(xiàn)狀。
顧不渡上前往側(cè)邊走了幾步,站到鐘隱月與靈澤跟前后,又背過身去,面向白懺說:“白懺,你百年前金丹受損,無法與人戰(zhàn)得太久。妖后已沒了影蹤,魔尊又向來隨性,極有可能棄你而去。除了這些鬼兵與鬼修,你別無他法。別再殘害無辜,收手吧。”
顧不渡說著話,手卻負(fù)到身后。
她用手在身后做了個手勢,揮了揮。
鐘隱月看出是在示意自己。
【鬼兵放出數(shù)量:
【如果鬼兵全部放出,仙修界死亡數(shù)量將會達(dá)到67%�!�
系統(tǒng)如此提示他。
顧不渡既然也示意,鐘隱月就知道自己肯定能得手。
系統(tǒng)給了特權(quán),此世的天道也給了顧不渡肯定的答案。
再沒有什么好猶豫的,鐘隱月高高舉起手。
“收手?哈哈……我收手,千年前,你們仙修怎么沒想過要收手��?”白懺道,“我絕不收手!今日,你們所有人都要死在這山上——嗯?”
白懺陰惻惻地黑著臉笑起來,剛要再說點兒瘋話,就見那幫仙人之中的一個新面孔把手舉了起來。
他做什么?
白懺詫異地眉頭一皺,剛要說什么,就聽那人在風(fēng)聲里喊道:“雷來!”
驟然間,周遭天色更暗。
本就不小的狂風(fēng)更加肆虐,讓人幾乎睜不開眼。
空地兩旁的竹樹與千年的靈樹都被大風(fēng)吹得拔地而起,飛向空中。靈澤抬起頭,見空中又有烏云聚攏,使得四周暗無天日。
天上的云厚重如要墜下,空氣中溢滿令人喘不過氣的靈力。
鬼兵還在從那血色的光柱之中涌出,飛向地面。
然而,天上的烏云之中,忽有雷光一閃。
白懺神色一變。
難不成……
他低頭瞪向高舉起手的那人,就見他掌心里亦有暗雷涌動。
那是玉鸞�。�
鐘隱月將高舉起的手猛地一攥,掌中立刻雷光震閃。他將手猛地向下一按,天上烏云之中,一道巨大驚雷伴著颶風(fēng),轟隆落在法陣陣眼上。
雷光刺耳如太陽隕落,炸起的雷風(fēng)險些將這些修為深厚的長老宗主都掀飛出去。
眾人抬起胳膊擋住。
白懺咬著牙沉下力,竭力站穩(wěn)在原地�?衫罪L(fēng)來勢洶洶,一下子將他掀飛了出去。
白懺大驚失色。
突然,一道玄光從一旁的林中殺出。
一人殺了出來,瞬息間就抓住了他的胳膊,將他帶回了原地。
驚雷落下,法陣碎裂。
血光消失,光柱消散。
片刻,雷風(fēng)也漸消了。
空中傳來陣陣遙遠(yuǎn)的鬼兵哀嚎。鬼兵法陣被人破壞,天上的鬼門消失,他們無法再穿過鬼門來到仙門,便不甘心地嚎叫起來。
片刻后,這些嚎叫最終也都消失在了云端。
白懺驚疑未定。
他眼睜睜看著天上的鬼門碎裂掉,又低頭看看面前。
鬼兵的法陣碎了,中央留下一個焦黑的大坑。
始作俑者站在靈澤身邊,手里還有殘留的雷光在閃爍。
不止白懺,在場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望著他。
誰都沒法相信,鐘隱月居然召來了天雷。
天雷擊碎了鬼兵法陣。
一群人瞳孔地震,大眼瞪小眼。
白懺還算平靜。
他早知道魔尊與玉鸞有過一戰(zhàn),倒是知道鐘隱月早已有過雷劫,如今是個大乘——能被魔尊看上,打了一架且胳膊腿兒俱全,白懺是知道他有實力的。
只是萬萬沒料到……
“他竟然……能召天雷�!�
白懺喃喃自語,身旁有人笑了聲。
此人還拉著他的胳膊。他很有力,白懺被他抓得骨頭都疼。
白懺偏頭看他。
這位突然竄出來把他拉住的“好人”,自然是他的盟友。
魔尊烏蒼。
烏蒼穿了一身玄色。
“我早告訴過你,即使乾曜死了,天決門也還有人在�!彼f,“想要奇襲,也得先等鬼哭辛將他解決了。”
他話里有話,鐘隱月聽出來了。
“天老爺呀,”鐘隱月面無表情地向他感嘆道,“妖后竟然想先弄死我,我這身價也真是水漲船高了�!�
“能召天雷的人物,這世上本就沒幾個了,你又是這其中最為厲害的。”
烏蒼朝他說完,又抬頭看看烏云未散盡的天空,“我本想著,待玉鸞和靈澤被妖后壓制,你便先手就放四千鬼兵,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這下好了,白懺,你不聽我的話,四千的兵只放出來一千多點�!�
白懺“呵”了一聲,搖搖晃晃站起身來,斜了他一眼:“你何時說話算話,我怎能乖乖聽你的話�!�
烏蒼笑了聲,還未說什么,遠(yuǎn)方便突然響起慘叫聲。
仙門長老紛紛回頭望去,卻聽?wèi)K叫聲越來越甚。
“鬼兵在殺了�!膘`澤沉聲說,“多說無益!既然他們想戰(zhàn),那便戰(zhàn)!”
“自然!”陸灼厲聲道,“鬼兵已落,契約破除!他既然不愿收手,便沒什么好說的了!既然又開戰(zhàn),這次斷不能留他們性命了!”
陸灼起手結(jié)印,白懺腳下立顯法陣。
“陣起!”
陸灼大喝。
白懺立即跳開,往后一退。
烏蒼腳下也出現(xiàn)了水色法陣。他立即向后一跳,抬頭一看,見是靈澤出手起陣的。
見這兩人出了手,顧不渡忙道:“不可戀戰(zhàn)!鬼兵已經(jīng)入了仙山,此刻正在與仙界弟子長老們相殺!若我們執(zhí)意與他二人一戰(zhàn),只會被拖住腳步!時間一久,那些鬼兵定會占據(jù)上風(fēng),殺盡仙修!”
此言一出,陸灼身形一頓,回身道:“那便兵分兩路!”
顧不渡正有此意,她立即轉(zhuǎn)頭道:“不忘,你與靈澤速去鬼兵之處,協(xié)助受襲弟子!”
“我與其余人在此處對戰(zhàn)他二人!還有許多四大仙門的長老不在此處,定是去討伐鬼兵了,你二人也速速前往!”
兩人聽此,點了頭,沒有過多說什么,立即轉(zhuǎn)身御劍離去。
見他二人走了,顧不渡才側(cè)頭看向鬼王與魔尊。
那兩人面無波瀾,依然一個神色陰狠,一個毫不在乎。
毫不在乎的那個臉上還一直帶著笑。見顧不渡看過來,他還又勾了勾嘴角,伸出雙手鼓了鼓掌:“好策略�!�
顧不渡冷眼看著他。
“玉鸞長老,”她說,“請助我一臂之力。”
她并未回頭,鐘隱月也看不見她的神色。
他只點了點頭,詢問:“宗主想要我做什么?”
“誅殺魔尊。”顧不渡說。
魔尊笑出了聲。
他神色戲謔,有一種長輩望著小孩子胡鬧的不在乎感。見到那神色,鐘隱月想起來了。
烏蒼是忘生宗的前宗主。
“顧不渡,”烏蒼說,“這算不算欺師滅祖?”
“師祖若入魔路,還助鬼王誅殺仙修,那便不是欺師滅祖。”顧不渡說,“此為清理門戶�!�
烏蒼瞇起眼來,面上殺氣皺起。
見他瞳孔縮小,鐘隱月立馬心中警笛大作。
“讓開!”
他大喝一聲,手中一道雷符劈出。
顧不渡立即側(cè)身一躲。
魔尊果真也從手中劈出一道玄光。
光雷相擊,轟的炸開。
炸開的一片黑色靈氣未散,魔尊又沖上前來。鐘隱月早知如此,也手捏符咒沖來。
兩人立刻交上了手,沒須臾的空,便殺得一片電光火石。
見此,其余長老傻眼了一瞬——天決門向來吊車尾的玉鸞長老召了天雷不說,還跟魔尊打得有來有回了。
但好歹是些見過大世面的,他們并未驚異過多時間。
青隱從鐘隱月肩頭上跳了下來。她立刻化作人形,隨后轉(zhuǎn)身襲向白懺。
見鐘隱月一人足以對付,其余長老也隨著青隱,各自出招,襲向白懺。
劍刃出鞘,靈光四起。
白懺目光一凜,嘴角一咧,露出一個咧到耳根后去的恐怖笑容。
他一掌擊向大地。
身下立即出現(xiàn)血色法陣,緊接著,地面猛烈震動。
不多時,地面破碎,一只只鬼手從地里破土而出,各自抓住向白懺襲去的長老的腳踝。
長老們各自一驚,低頭看去,又見一個個骷髏腦袋從地里歪歪扭扭地探了出來。
——一個個鬼兵,又從地里爬了出來。
白懺啞聲笑出來。
“不用那法陣,我也能喚出來�!彼麉柭曄铝睿皻⒘怂麄儯�!”
語畢,他也伸出手,握住腰間劍鞘,拔出一把鬼劍。
-
一道劍光劈出,一個鬼兵被砍斷了脖子。
就聽它哀嚎一聲,倒在地上。
它的尸骨化作黑氣,片刻便消散而去。
來不及多看,沈悵雪立刻回身,又一劍刺出。這一劍刺進(jìn)另一鬼兵的胸腔之中,也是讓它立即就斃了命。
連續(xù)刺殺了兩個鬼兵后,便聽天上轟隆一聲巨響,劈下一道簡直能開天辟地的驚雷。
沈悵雪嚇了一跳。
雖是戰(zhàn)中,他卻本能地往后跳了一大步,低身單膝蹲到地上。
雷劈下后,空中的血色光柱消失,天上的鬼門閉合,聚攏的烏云四散開。
那些源源不斷向下落來,口中咯咯詭笑的鬼兵們也沒了身影。
沈悵雪抬頭望了片刻天空,心中有數(shù)了。
一聲吼叫從身后傳來,沈悵雪將劍在手中輕輕一旋,頭也不回地抬手一回刺,便一劍將身后的鬼兵刺了個透心涼。
他側(cè)過身,又頭也不回地把劍拔出來。那鬼兵立刻向后倒去,化作陣陣黑氣,消散于風(fēng)中。
沈悵雪就這么平和且一眼都沒看地將這位鬼兵誅殺了。
“師尊將鬼兵法陣破壞了!”他提高了些聲音,對戰(zhàn)中的其余人說,“鬼兵不會來了,諸位放心!”
與他不同,其他人正拼了老命地與鬼兵廝殺。
不過剛剛那一道驚天地泣鬼神的驚雷,無人能忽視。
便有人頭也不回地一劍劈出,大聲道:“這道驚雷,竟是你師尊么!你師尊是誰��?”
此處是別的仙門的院舍,不久前,沈悵雪與其他同門聽命于各自師尊,落在了此處,來協(xié)助他們殺鬼。
說話的人是一仙門的弟子。沈悵雪已拿了桂冠,他應(yīng)當(dāng)識得。
只不過這會兒忙著殺鬼,他無暇回頭去看一看說話的是誰。
沈悵雪便對他說:“天決門的玉鸞長老!”
那人一驚。
一番搏殺,他終于一劍刺進(jìn)鬼兵胸腔之中,刺殺了他。
此人一腳將他踢開,喜道:“原是玉鸞長老!他竟能召來天雷,可真是幫了大忙!”
此話一出,四周弟子也紛紛士氣大漲。
“方才那道驚雷是天決門的玉鸞長老!”
“鬼兵法陣已破了,不會再有鬼兵來襲!”有人喊,“諸位加把勁兒,玉鸞長老定是已與鬼王廝殺了!”
“我等不能拖了長老后腿��!”
所有人都肉眼可見地亢奮了,一時間,四周法術(shù)靈光更加厲害起來。
鬼兵吼叫哀嚎不斷,沈悵雪重新拔劍,再次回到廝殺之中。
而后,此處又來了幾位其他山門的長老相助。
雖說鬼兵法陣遭毀,可這些落了下來的鬼兵也并不在少數(shù)。
他們殺了很久,可這些鬼兵卻根本殺不盡。
沈悵雪眼睜睜看著周圍接連倒下了數(shù)個修為不夠的仙修弟子,有人失手被殺,也有好些人殺得靈力都見了底,接二連三氣喘吁吁地敗下陣來,都受了襲。
連來協(xié)助的仙門長老們都力不從心了。
弟子們一個接一個地站不起來了,鬼兵們卻絲毫沒見底。
他揮劍護(hù)了好幾個,身上白衣染了好多血,幾乎成了一件紅衣,卻也漸漸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他喘了幾口粗氣。
已經(jīng)滿地血流漂杵,可鬼兵們?nèi)匀辉丛床粩唷?br />
“果然,”有個重傷的弟子哈哈笑出了聲來,“我?guī)熃阏f……百年前,大戰(zhàn)……我們這些弟子,命不由己,置身其中……卻只有被殺的份兒……師姐果真不騙我……”
“莫說了�!绷硪蝗擞袣鉄o力,“大戰(zhàn)……可是與魔尊,鬼王,妖后一戰(zhàn)……只憑我們,也只能殺幾個鬼兵了……”
這些弟子傷的重,已經(jīng)胡言亂語。
沈悵雪緊皺著眉。
他面前的鬼兵們數(shù)量眾多,能戰(zhàn)的弟子卻不剩多少,長老亦是——這些長老都是些中游仙門的,修為不比天決門中長老,修為甚至只與沈悵雪齊平。
沈悵雪身后還有許多無法再戰(zhàn)的重傷弟子,他無法退后一步。
可要帶著這些人撤,也是難事。
一來面前這些鬼兵不知會不會很快追上,二來他們也只是被放出來的鬼兵的冰山一角。在這山上,他處亦有與鬼兵苦戰(zhàn)著的地方。
萬一撤到另一處鬼兵之處,情況只會更糟糕。
正思索著該當(dāng)如何,突然間,空中一道驚雷劈下。
地上鬼兵立刻哀嚎慘叫,在雷中煙消云散。
一只靈狐撲到地上。她化作人形,一個回身,一掌按在地上,地面便立刻迸出裂縫。裂縫之中,瓊色光芒轟的炸起,眨眼便炸飛了無數(shù)鬼兵。
一道符咒飛來,懸浮到沈悵雪面前。
他一眼便認(rèn)了出來。
是鐘隱月的雷符。
同樣的符咒落下了四枚,就落在這些鬼兵的四面之處,將它們?nèi)Τ伤乃姆椒降囊粋結(jié)界。
符咒落位,結(jié)界亦成。
只見地上玄光四散,受符咒所喚,立刻結(jié)成了結(jié)界。
而后,這四道雷符一同發(fā)功。只見結(jié)界里雷光四起,雷響電鳴,將所有鬼兵都炸得煙消云散。
滿地的黑氣,隨風(fēng)散去。
立時,所有的弟子都傻了眼。
須臾的空,剛剛險些要了他們命的鬼兵……全都死了。
沈悵雪站直身子,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