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這里是乾曜宮的人的所在地,何來地獄一說?
白忍冬不太明白,只是覺得沈悵雪奇奇怪怪的。
很莫名其妙的,他突然不經(jīng)思考,嘴巴就自作主張地張開來,自言自語了一句:“我做了什么很對不起沈師兄的事嗎?”
“��?”邱戈更莫名其妙地看向他,“你在說什么?”
白忍冬都沒意識到自己剛剛說了什么:“我說了什么?”
他一臉無辜。
邱戈無語,懶得解釋了:“算了,沒事。”
“邱師兄!邱師兄啊啊啊啊啊��!”
有乾曜弟子在那邊慘叫,那只人形的“妖獸”怒吼起來。
慘叫聲更加慘烈地響成一團(tuán)。
耿明機(jī)嘖了聲:“邱戈干嘛去了……”
他轉(zhuǎn)頭掃視,尋找邱戈地身影。
往旁一瞧,耿明機(jī)見到邱戈在稍遠(yuǎn)的地方站了起來。
白忍冬坐在他身后,正揉著自己隱隱作痛的胸口。
耿明機(jī)立即詫異起來。
他怎么在這兒?
正想著,又是一陣尖叫。
耿明機(jī)轉(zhuǎn)頭一瞧,面前的弟子們亂成了一團(tuán)。
這只人形妖獸伸出巨大的人手,抓住了一個弟子。
那只手上,五根手指的指甲都尖利極了。一抓起人來,指甲便深入人的皮肉,登時讓那弟子身上鮮血直流。
那弟子臉色扭曲,瞳孔瞪大,凄厲慘叫。
人形妖獸張開大嘴。
弟子有危及性命之難,耿明機(jī)無法再旁觀不動。他拔劍出來,沖了上去。
那只妖獸敏銳地一轉(zhuǎn)頭,面向他的方向。
它松開手里抓著的弟子,一掌拍向耿明機(jī)。
耿明機(jī)利落側(cè)身,出劍,斬斷了它的手臂。
妖獸一聲慘叫。
耿明機(jī)一腳剎住,又一轉(zhuǎn)身,跳向空中騰空而起,在空中一個回身,高舉起劍,從上向下,重重劈下。
妖獸被劈成兩半。
鮮血如泉噴濺,白忍冬在不遠(yuǎn)處看得愣住。
耿明機(jī)輕飄飄地落到地上。他收劍入鞘,淡然地冷哼一聲,神色一如既往地高傲嚴(yán)肅。
很突然地,白忍冬覺得自己應(yīng)該拜他為師。
這個想法自心底生出的一瞬間,他又趕緊在心里給了自己一巴掌。
想什么呢,他已認(rèn)了玉鸞長老做師尊了!
玉鸞長老才是天底下最好的師尊!
“喂。”
白忍冬回過神。他一抬頭,見到已經(jīng)收劍的乾曜長老朝他走了過來。
那一身白衣上染透了血,半張臉上也都是正在往下滴答的鮮血。
乾曜長老握著腰間的劍鞘,向他一步步走近。
那握劍的姿態(tài)太像沈悵雪,白忍冬一時恍神。
直到乾曜長老走到他身前,白忍冬不得不揚(yáng)起頭來看他。
乾曜長老居高臨下地低著頭,俯視著他。
“你為何在這里?”
耿明機(jī)問他。
-
收拾完手頭上的妖獸,鐘隱月甩了甩手,走了回來。
青隱也早就收拾完了,正陪在他三個弟子旁邊,看著他往回來。
鐘隱月用帕子擦著手上的血。他記得剛剛打的這只妖獸,它是這萬年秘境里頂級的妖獸之一,實(shí)力僅次于秘境之主,收拾起來也比較麻煩。
雖說這篇章里頂級的妖獸很多,但頂級和頂級之間亦是千差萬別。
若鐘隱月知道乾曜宮那邊碰見了什么,那必然會笑一聲——那只人形妖和這邊的這只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系統(tǒng)面板上,他的第二個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了,系統(tǒng)還給他指了下一條路。
任務(wù)已經(jīng)自動接受,鐘隱月也不急著立馬就去。
他很松弛地隨意擦著手,走了回來。
看見只有三個弟子和青隱一只狐貍,他就愣了愣:“怎么只有你們幾個?沈悵雪呢?白忍冬呢?”
溫寒就等他這句話了,趕緊急道:“師尊,沈師兄和白師弟方才都突然不見了!”
“不見了��?”鐘隱月大驚,“這怎么還能不見的,你們又碰見什么妖獸了不成��?”
“我方才碰到了一個,就把他們交給那個沈悵雪,去后面收拾了�!�
青隱說著,指了指后面。她現(xiàn)在還是人形,手指纖長得很。
鐘隱月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后面的確也有一具妖獸的尸骨。
那妖獸也是一只頂級的,鐘隱月認(rèn)了出來。
怎么來襲的兩只都是如此頂級的妖獸……
鐘隱月很難不懷疑自己被人安排了。
但現(xiàn)在不能多介意這個,這不是最要緊的事。
系統(tǒng)也很是時候地蹦了出來,為他提供了他現(xiàn)在最需要的東西——
【檢測到宿主丟失了目標(biāo)人物,為您開啟目標(biāo)人物定位導(dǎo)航。】
然后系統(tǒng)面板上出現(xiàn)了簡略版地圖。
鐘隱月心里吹了聲口哨,怒贊它干得漂亮。
“總之,先去找沈悵雪�!彼f,“秘境這么險的地方,不能讓他一個人�!�
溫寒憂心忡忡:“是呀,師尊說得沒錯,白師弟也很危險,不能放著他們不管……”
蘇玉螢問:“可話這么說,到底要去哪里找才好?”
“是啊,這秘境這么大……”
“無事,我知道去哪兒找�!辩婋[月說,“跟我來。”
他說著,回身就往后面走。
見他如此信心滿滿,弟子們頓時心安很多。他們不再多問,跟上鐘隱月就往前走。
青隱再次化作狐貍,跳上了他的肩膀。
“你真知道去哪兒找?”青隱問。
“我真知道的,師姑放心�!�
他還是如此篤定,青隱也不再多憂心,點(diǎn)了點(diǎn)頭。
往前走了好些,幾人來到了一處空地。遙遙地,鐘隱月就看到了一襲白衣。
他一眼就認(rèn)出那是沈悵雪,于是他喚了幾聲。
那一襲白衣回過頭來,面上盡是茫然無辜——的確是沈悵雪。
看見鐘隱月,沈悵雪立即彎了眉眼,高高興興地溫聲喚著師尊,朝他跑了回來。
沈悵雪撲上來,兩手拉住他的胳膊,又委委屈屈地癟著臉說:“方才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到了這處空地上,師尊和師弟師妹們都不見了……我嚇了一跳呢。怕貿(mào)然走動,師尊會更找不見我,一直在這處不敢動彈�!�
他委屈極了,眼睛里都蒙上了層水汽,好似要被嚇哭了似的。
鐘隱月心生憐愛,趕忙拍了拍他,寬慰了幾句:“沒事了,你是好乖的,知道不亂走動,在此處等我……忍冬呢?他沒跟你一起嗎?”
沈悵雪聞言怔了怔,搖搖頭說:“我并未看到白師弟……怎么,師弟也不見了?”
鐘隱月神色凝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他看向系統(tǒng)面板。面板上只顯示了他成功找到了沈悵雪,并未顯示和白忍冬有關(guān)的一星半點(diǎn)。
鐘隱月總覺得白忍冬的問題越來越大了——進(jìn)了秘境后不用符法,一直用劍,眼下還莫名其妙地在他隊里人間蒸發(fā)了。
沈悵雪又是為什么會被突然傳走?
鐘隱月不太明白。
“師尊�!�
沈悵雪叫他,鐘隱月回過神來:“嗯?”
“眼下怎么做?要回去找白師弟嗎?”
“自然是不能不管的�!辩婋[月說著,抬起另一只空著的手,掐指算了起來,“你們等會兒�!�
鐘隱月在掐指算卦,弟子們立刻噤聲。
沈悵雪也松開了鐘隱月,乖乖地站在一邊。
掐指算了片刻,鐘隱月突然臉色一變。
他臉色的劇變讓弟子們一驚,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來。
溫寒問:“師尊,怎么了?”
鐘隱月不答。他難以置信地白了臉色,臉邊都冷汗涔涔起來。
他立刻又掐指算了一遍,本就突然失掉血色的臉色這下雪上加霜,更加慘白如紙了。
見他這樣,青隱也再次化作人形,掐指一算。
她手上一頓,吹了聲口哨。
雖然她也頗感意外,可她見過的世面太多了,眉毛都沒動一下。
蘇玉螢緊張兮兮地問:“師姑祖,到底是怎么了?”
“在乾曜宮那邊。”青隱淡定道,“更準(zhǔn)確地說,白忍冬在乾曜宮的那條路上,現(xiàn)在正跟乾曜宮的那群人一起呢。”
鐘隱月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突然有些頭暈?zāi)X脹,消化不了現(xiàn)狀。
鐘隱月扶了扶額頭,感覺劇情已經(jīng)大混亂了。
他有點(diǎn)消化不過來了。
沈悵雪站在一旁看著他,笑意濃得瞇起了眼來。
鐘隱月嘆了口氣,又摸住下巴,沉吟道:“怎么會這么巧地把他傳到乾曜宮……到底是誰,又到底想干什么?”
沈悵雪又歪開腦袋,睜開眼睛看向一旁,狀作憂然:“誰知道呢,或許是這秘境的天意吧�!�
第066章
陸拾伍
鐘隱月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他再次仔細(xì)回想了遍,
很確定原文中的秘境篇里沒有什么把人傳來傳去的法術(shù)情節(jié)。
那為什么白忍冬會跑到乾曜門那邊去?
鐘隱月看向系統(tǒng)——所有穿書文的鐵律,便是遇事不決就問系統(tǒng)。
他朝著系統(tǒng)面板一挑眉毛,默聲問道:【怎么回事?】
系統(tǒng)一直在旁邊候著,
聞言即刻回答:【正在調(diào)查中,請稍候�!�
真廢物。
一個穿書系統(tǒng),這么大的事居然測算不到,
現(xiàn)在還不能立刻查到端倪。
鐘隱月暗搓搓地罵了句,嘆了口氣。
雖然白忍冬這事令人震驚,
可一直站在這里耗著不走也不是辦法。
耿明機(jī)雖然為人垃圾,但也不會做出在萬年秘境里把弟子扔下的糟爛之事。再說白忍冬還是主角,
想來是死也死不了的。
鐘隱月說服了自己,便對其他人說:“我們先往前走吧。這或許是秘境之中的什么陷阱法術(shù),中了陷阱之人便會被傳到某個地方去。乾曜長老雖說近日與我相看兩厭了,但他也算是個講道理的,
不會遷怒到弟子頭上�!�
鐘隱月自己說完都險些吐了。
他拍了下胸口,不著痕跡地把要涌上來反胃感壓下去了一些。
鐘隱月繼續(xù)說:“所以,
雖說委屈了他,
但白忍冬在乾曜長老那兒也不會出什么事。此地兇險,還是速戰(zhàn)速決,快些去到秘境之主的地方為上。”
弟子們點(diǎn)點(diǎn)頭。
鐘隱月便回身領(lǐng)著他們繼續(xù)往前行進(jìn)。
青隱再次跳到他的肩膀上。
她說:“白忍冬和沈悵雪,可不是因?yàn)橄葳宸ㄐg(shù)才突然消失的�!�
“我知道�!辩婋[月說,“只是不知道是因?yàn)槭裁�。�?br />
“你真不知道嗎?”
“我當(dāng)然不知道了。”
鐘隱月說完,
才明白過來青隱的意思,
轉(zhuǎn)頭愕然道,“師姑知道不成?”
“這不是很顯而易見嗎�!鼻嚯[冷眼睨他,
道,“我早告訴過你了,
那人不似你想的那般純良�!�
鐘隱月這才明白,她說的是沈悵雪。
鐘隱月微微側(cè)頭,向身后瞥了眼,沈悵雪正走在最前面,其余三個都躲在他身后,揪著他的衣袖不敢撒手。
或許是忌憚青隱,又或許是想要幫他照拂徒弟,總之沈悵雪跟他隔了一段距離。
鐘隱月看了過來,沈悵雪就朝他笑笑。
鐘隱月耳尖立刻紅了紅。他朝沈悵雪點(diǎn)了點(diǎn)頭,收回目光:“沒有啊,這不很純良嗎�!�
“……”
青隱無語了,她翻了個白眼,嘆了口氣,“我是說,是他趁亂把白忍冬帶走,到了方才那處空地上,又把白忍冬送到了乾曜門那邊去�!�
鐘隱月詫異:“他為何做這些?”
話音一落,鐘隱月微微明白過來了一些。
或許,是因?yàn)殓婋[月告訴他的那些原文的事。
沈悵雪知道了自己的命數(shù)。
他知道自己會因?yàn)榘兹潭瑱M死,而且沒有任何一人感謝他的死去。這里所有的人修都會理所當(dāng)然地踩著他的尸體,理所當(dāng)然地將他挖骨扒皮,理所當(dāng)然地踩著他的血肉,高興著主角的“復(fù)活”。
甚至無人為他立墳。
所以即使他循規(guī)蹈矩,即使他溫和有禮,即使他知道這一切還沒發(fā)生,即使他知道白忍冬還什么都沒做,即使他能忍住酸澀拜托鐘隱月好好教導(dǎo),把白忍冬從既定的路上拉回到正軌上,可他仍然心有不甘。
他還是會覺得不公,畢竟這世上沒人應(yīng)該做誰的墊腳石,他沈悵雪什么都不欠白忍冬的。
他恨那些既定的命數(shù),又沒辦法恨還什么都沒做的白忍冬。而這無處可去的怨恨在他心中慢慢生根,又令他無法真正心胸寬廣地面對白忍冬。
所以,即使無法讓白忍冬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他也想讓他知道乾曜宮是什么日子……大約是出于這種想法,沈悵雪才做了這些事。
可這樣也說不通。
鐘隱月雖說心中有了這一番猜想,可細(xì)細(xì)品來,又能發(fā)覺這里頭邏輯不通。
鐘隱月與他說過,白忍冬因?yàn)樘熨x異稟,在乾曜宮極其受寵,是乾曜長老的心頭肉。
所以即使做了這些,讓白忍冬落到乾曜宮的地方里,耿明機(jī)也不會像對他一樣對待白忍冬。
畢竟說到底,沈悵雪受耿明機(jī)折磨被所有人理所當(dāng)然害死的原因,是因?yàn)樗庆`修。
他地位卑賤,耿明機(jī)又最恨靈物,沈悵雪才會是這一切的受害者。
白忍冬天賦異稟,又是這世界的主角,他不會被那樣對待……沈悵雪應(yīng)該也明白的。
是怨恨蒙蔽了雙眼,才忘了這事?
鐘隱月覺得不至于,沈悵雪又不傻。
鐘隱月心中不解。
青隱看出了他的猶豫疑惑,從喉嚨里擠出一聲輕笑來:“你也不傻�!�
鐘隱月的確也不傻,青隱這一句話,他就知道青隱看出了他在想什么。
瞞也是瞞不過的,鐘隱月就如實(shí)答:“我想不通�!�
“想不通的就不必硬想�!鼻嚯[說,“過不了多久,你就會知道了�!�
“是嗎�!�
鐘隱月嘟嘟囔囔應(yīng)了聲,也不再糾結(jié)了。眼下還在秘境里,周身也出了其他事情,鐘隱月便順理成章地轉(zhuǎn)移了話題,“話說回來,方才那兩只妖獸……”
“都不是簡單的東西。”青隱說,“有人在故意刁難你。我那只妖獸命門上有一法寶,這種秘境里,只要把這些妖獸守護(hù)的法寶鑲?cè)朊T,就能讓它迅速沖撞出去,到處襲擊人�!�
雖說目標(biāo)無法確定,但只要走在鐘隱月旁邊的那條洞路上,再把妖獸的腦袋朝向他這邊,就能保證一定能攻擊到他了。
沒記錯的話,原文中走在隔壁那條路上的,是云序門。
云序長老好像之前就看他不太順眼。
系統(tǒng)之前也說過,這次秘境會有人對他蠢蠢欲動——鐘隱月本以為會是耿明機(jī),但沒想到是云序。
不過他也不意外。從之前的幾次事情看來,云序長老都又蠢又壞。
他在原文里是個比原主還沒存在感的長老,鐘隱月還真沒想到他會愚蠢到這份兒上。做這種事,跟實(shí)名制下毒殺人毫無區(qū)別。
思索間,鐘隱月繼續(xù)往前行進(jìn)。
他看向系統(tǒng)面板。繼剛剛解決了那兩只妖獸后,系統(tǒng)就給了他一個新的任務(wù)。
那是一個新的地點(diǎn),距離他們這里不到百米。而任務(wù)目標(biāo),依然是鐘隱月要自己出手,阻擋一只妖獸。
大約是隔壁的云序長老又要作妖。
正想著,突然間,大地猛地連續(xù)震動好幾下。
地震得突然,鐘隱月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青隱從他肩頭上跳下來,環(huán)顧四周,兩只狐耳晃動幾下,聽了番四周的動靜。
頭頂?shù)氖娂娨驗(yàn)檎饎佣榱眩驗(yàn)樗榱讯袈�,都落在地上斷裂開。
“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俊�
沈悵雪拉了把驚慌失措的蘇玉螢,按著她的肩膀,示意她別太慌張。
他也環(huán)顧起了四周。他是個兔子,耳朵更是一等一的靈敏。
地震還在持續(xù),山洞里再度響起了妖獸的低吼聲。這聽起來猶如有兩只在一同吼叫一般,聲音一高一低,卻又很難分辨。
就仿佛,它們雖然截然不同,但卻是從同一個嗓子里發(fā)出來的聲音。
一聽到這聲音,鐘隱月立刻拉下臉來。
他對這一只亦有記憶。
出來了。
他想,回頭去看沈悵雪——沒有別的原因,這一只妖獸,正是這萬年秘境的秘境之主。
在原文里,一巴掌就把沈悵雪重傷擊倒的秘境之主。
秘境之主的低吼與其他所有的妖獸都截然不同,恐怖極了,整個大地都為它的蘇醒而震顫不停。
這吼聲令人不寒而栗,汗毛四起。修為不甚高深者,此刻連一動都不敢動了。
可不知為何,沈悵雪臉上的笑容越發(fā)濃了。
饒是鐘隱月,這會兒也看出他的笑不太對勁了。
那是一個對眼下這番變故期盼已久的笑容。
突然間,前方石壁又破。鐘隱月回過神來,轉(zhuǎn)頭一望,前方因著石壁碎裂而起的沙塵之中,有一人緩緩站了起來。
那沙塵中的人猛烈地咳嗽起來。
“師兄!”
有另一道聲音慌慌張張地從那處碎裂的石壁里傳出來,在仄長的洞路里有著回音。
不多時,另一個白衣之人從那壁洞中跑了出來。
是云序長老。
而剛剛撞碎石壁飛出來的,這會兒站在沙塵里咳嗽著的人,竟然是乾曜長老。
耿明機(jī)抬手一劍刺進(jìn)地里,杵著劍柄,咳嗽著揮掉沙塵,站了起來。
沙塵散盡,云序也過來扶起了他,細(xì)心地關(guān)切著他是否有事。
耿明機(jī)應(yīng)付了幾聲,一抬頭,就看見不遠(yuǎn)處的鐘隱月兩眼空空地看著這里。
耿明機(jī):“……”
云序:“……”
“師兄�!辩婋[月呆呆開口,“你為什么在這里?”
第067章
陸拾陸
鐘隱月原本就不太夠用的腦子這會兒更是雪上加霜了。
他望著遠(yuǎn)處互相攙扶的耿明機(jī)和云序長老,
再看看耿明機(jī)那一身的傷,這會兒真真是深切地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他感覺原文的劇情正在以一個乘坐了穿越光年的火箭速度迅速離他而去,速度快得他連殘影都抓不到。
真是令人頭大又無能為力又絕望。
他已經(jīng)完全看不懂劇情了。
耿明機(jī)看向他的目光扭曲起來。畢竟他這會兒狼狽極了,
被這么活活被打飛,摔到了鐘隱月跟前,的確是非常令人難繃。
“我怎么知道我為何會在此處!”耿明機(jī)沒好氣,
梗著個脖子喊,“我原本與我宮中弟子走得好好的,
可遇上了一個難對付的萬年妖獸!與它一戰(zhàn)時,邱戈不小心使那處山洞坍塌,
石頭把洞路堵了個死,致使我與他們分開了!”
“我好不容易擊退了那只妖獸,拾起法寶�?梢�?yàn)槁涫滤懒寺罚疫@些落石還在我與那只妖獸纏斗時,
不小心被它上了法術(shù),根本無法通過,
我才不得已擊碎了一旁的石壁,
從云序師弟這邊過來了!你以為我是想來才來的不成��?”
他生氣真是莫名其妙,鐘隱月沉默半晌才說:“我也沒說你是想來才來的。”
耿明機(jī)氣得臉更紅了,狠狠挖了他一眼。
挖完他,他又狠狠挖了后面的沈悵雪一眼。
沈悵雪和鐘隱月都挺無辜地眨了兩下眼。
但耿明機(jī)這么一說,鐘隱月也終于想起來了些原書的劇情,
把事情捋順了一點(diǎn)。
原文里,
主角白忍冬因?yàn)椴欢辗澎`氣而引來大批妖獸時,原主因?yàn)椴粩称渲幸恢唬?br />
早早就被一爪子拍飛導(dǎo)致重傷,在這個篇章里暫時下線了。
溫寒這些玉鸞宮的弟子也是同樣,
跟著原主一起開局就受了重傷暫時下線。
白忍冬有主角光環(huán),才趁著混亂逃了出去。
但這萬年秘境里危機(jī)重重,白忍冬雖是逃了,卻立刻就遇到了其他的妖獸。他靠著天賦和自己在玉鸞后山摸爬滾打亂練出來的修為奮力斬了一兩只后,也因?yàn)閷?shí)力不敵敗下陣來。
在眼見著將要死在后來的妖獸手中時,沈悵雪就很及時地出現(xiàn),一劍誅滅妖獸,救了他一命。
沈悵雪當(dāng)時是乾曜門的,卻很突然地就形單影只地出現(xiàn)在了玉鸞門的這條洞路上。
白忍冬對此疑惑不已。
而沈悵雪給出的理由,就是乾曜門那邊也遇到了一只玉鸞門這邊的萬年妖獸。
他說妖獸一擊就讓洞中的落石堵死了洞路,在斬殺妖獸后,他發(fā)現(xiàn)堵死洞路的落石被上了法術(shù),根本無法通過,才破壞了旁邊的石壁,來到了云序?qū)m的路上。
云序?qū)m當(dāng)時也因?yàn)榘兹潭齺淼娜f年妖獸們亂作一團(tuán),沈悵雪這才驚覺隔壁的洞路出了大事。
他一路順藤摸瓜,找到了白忍冬。
也就是說……乾曜長老現(xiàn)在的境況,其實(shí)是原文里沈悵雪該經(jīng)歷的事。
只是他不在乾曜門里了,這樁子事兒就到了耿明機(jī)的頭上。
鐘隱月哈哈了兩聲。
“你笑什么!”耿明機(jī)怒道,“我——”
還沒“我”出個什么東西來,突然一旁響起怒吼,耿明機(jī)身前的石壁再次被擊碎。
一片沙塵之中,一只妖獸仰首怒吼。
玉鸞宮的幾個弟子嚇得又驚聲尖叫。
隔壁亦有幾個云序?qū)m的弟子撕心裂肺:“師尊��!”
喲呵,老熟人。
鐘隱月瞥了這妖獸一眼,心中好笑——這就是差點(diǎn)殺了白忍冬的那一只。
耿明機(jī)立馬拔劍起立,云序長老也立刻繃緊神色,舉起雙拳做好應(yīng)敵準(zhǔn)備。
看樣子,耿明機(jī)就是被這一只打成這樣的。
他的修為估計真是倒退了,這一只在原文里還是沈悵雪誅滅的。
鐘隱月涼薄地嘲諷一笑,抬起左手,一揮袖子,一道驚雷從手中迅速擊出。
妖獸還在仰著頭怒吼,耿明機(jī)和云序長老還在擺著姿勢等待時機(jī),云序?qū)m的弟子們也紛紛滿身鮮血狼狽不堪,一瘸一拐地從石洞里驚慌失措探出頭來。
這道驚雷就隨著一聲雷響,擊中了妖獸的咽喉。
驚雷如利刃一般貫穿了它的咽喉。
妖獸的怒吼戛然而止。
它轟然倒地。
沙塵還未散去,又再度飛揚(yáng)起來。
一瞬,全場靜寂。
青隱默默收回腳來,重新跳到了鐘隱月肩膀上。
“算你厲害�!彼f。
鐘隱月朝她笑笑。
腳下大地突然更厲害地?fù)u動起來。鐘隱月回過神,才反應(yīng)過來,秘境之主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
突然,耳邊響起了刺耳的警告聲。
鐘隱月偏頭一看,見到系統(tǒng)面板上竟然滿屏都是“錯誤發(fā)生”的警報。
【宿主,我方已經(jīng)調(diào)查完成�!�
【根據(jù)調(diào)查結(jié)果,由于某位相關(guān)人物所行之事已經(jīng)與原作劇情完全背道而馳,導(dǎo)致劇情已經(jīng)發(fā)生重大事故,劇情發(fā)展已經(jīng)不在我方之前的測算范圍之內(nèi)�!�
【主角“白忍冬”目前發(fā)生生命危險,為保證劇情不會在此之上更加偏離,請宿主立刻前往目標(biāo)地點(diǎn),保護(hù)主角�!�
【根據(jù)緊急測算系統(tǒng)的測算結(jié)果,如果主角死亡,本書世界將會崩塌,所有的一切會被進(jìn)行格式化,并從零重啟。屆時,宿主不會受到同等重啟待遇,請知悉�!�
鐘隱月看到這兒,還不太明白:【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