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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你好�!眳s是陸沨開口道:“北方基地,審判庭。需要幫助嗎?”

    “我們……我們需要幫助,”那男孩眼里迸射出朝日那樣的閃光,轉(zhuǎn)身鉆入隧道內(nèi),一邊往深處跑,一邊大聲喊:“爺爺!”

    跟著他,陸沨和安折也走進(jìn)了幽深曲折的隧道,關(guān)上鐵柵門后,這里一片陰涼漆黑,但前方有微弱的閃光�?床磺迥_下的路,安折小心翼翼扶住墻壁,被陸沨抓住了手腕,帶他往前走。

    這是一段向下的陡峭階梯,很容易摔倒,在走過一段大約一百米的下坡路,又轉(zhuǎn)過一個彎后,才略微寬敞了一些,汽燈在墻壁上發(fā)著微弱的白光,映亮了這個逼仄的洞穴,往遠(yuǎn)處看,它深得沒有盡頭,腳步聲響在里面,激起連綿不絕的回聲。

    陸沨:“你們挖的?”

    “不是。”男孩道:“很久以前的礦洞,我們很多人躲在這里�!�

    陸沨:“有多少人?住了多久?”

    “我不知道,”男孩微低下頭:“我出生就一直在這里,很多人后來都……都死了,這里就我和我爺爺。”

    還未走進(jìn)男孩口中“爺爺”所在的地方,安折就先聽到了粗重的喘氣聲,像是動物瀕死時從胸腔內(nèi)發(fā)出的聲音。

    只見一個十米見方的凹洞里,擺了一張不到一米寬的鐵絲床,床上躺了一位頭發(fā)花白的老人,安折走近,看見他身體上面蓋著灰黃色的毛毯,雙頰凹陷,眼珠渾濁,渾身發(fā)抖,像是忍受著什么巨大的痛苦。即使是他們來到床前,他也沒有任何反應(yīng)。

    “他病了�!蹦泻⒌馈�

    說著,他坐在床邊,拉起他爺爺?shù)氖�,大聲說:“爺爺,外面的人來找我們了!他們說自己是基地來的,真的有基地!”

    老人神智已經(jīng)不清醒了,并未被他話語中的歡欣激動所感染,而是混混沌沌皺眉,偏過頭去,仿佛在逃離他的聒噪。

    “咱們能去有很多人的地方了!”男孩似乎習(xí)慣了,也沒有被老人消極的態(tài)度所感染,語調(diào)更加興奮。

    就在這時,老人干癟的嘴動了動,發(fā)出幾個含混不清的音節(jié)。

    他孫子道:“什么?”

    安折也仔細(xì)聽,老人嘴唇翕動,又將那幾個音節(jié)重復(fù)了一遍。

    “時候……”他喉嚨沙啞,口中漏氣,聲音像破敗的風(fēng)聲:“時候……快到了�!�

    男孩歉意地轉(zhuǎn)向陸沨安折兩個:“爺爺總是說這句話,他覺得自己病重快死了。”

    說完,他又告訴老人:“我們?nèi)ト祟惗荚诘牡胤�,那里肯定有藥�!?br />
    老人卻翻來覆去,仍然說著這句話,他們只能作罷。直到他們離開這里,老人仍然喃喃念著“時候快到了”,安折覺得這句話很耳熟,但又想不起來在哪里聽過。

    隨即,男孩帶他們來到了一個稍微寬敞的方形房間,房間聯(lián)通著三個黑漆漆的洞穴分叉口,像是四通八達(dá)的心臟地帶,崎嶇不平的墻壁上用泛黃的紙張貼著礦洞的路線圖和操作注意事項(xiàng),中間有一個四方形的小桌,桌旁是兩個舊沙發(fā),過重的潮氣已經(jīng)侵蝕掉了沙發(fā)全部的漆皮。

    陸沨在和那個男孩交流。

    那男孩叫西貝,據(jù)他說,當(dāng)年那場史無前例的災(zāi)難來臨的時候,礦洞塌方了。但因?yàn)槎粗袥]有致命輻射,里面的一部分人反而活了下來,并延續(xù)到了現(xiàn)在,他們會去臨近的小城遺址搜集生活必需品,也會被外面的怪物打死吞噬,他的母親只有他這一個孩子,慢慢慢慢,當(dāng)初的幾十個人,只剩下他和爺爺相依為命了。

    “我就知道,大家肯定不會死,肯定在什么地方建了新家,但是我們找不到你們,我爺爺以前說,我們找到另一個出口從礦洞出去的時候,外面已經(jīng)變天了,一個活人都沒有了�!�

    “收音機(jī)收不到信號,外面都是怪物,我們也走不出去,只能留在這里,但是我們知道肯定還有別的人�!蔽髫惖穆曇魩Я艘唤z激動的顫抖,他從一旁墻壁上的小格子里拿出基本破舊的薄書。

    “前兩年,我們在外面發(fā)現(xiàn)了一輛車,車?yán)锍艘粋死人外,就是這幾本東西,我就知道外面還有人,我……一直在等你們來。我們......我們的同胞肯定在一直搜救�!彼粗憶h,眼里全是希望。

    陸沨聲音略低,道:“基地歡迎你們�!�

    而安折伸手,那摞薄冊子里,最上面的一本,昏黃的汽燈照亮了它的封皮。題目是四個字《基地月刊》。這四個字觸動了他腦中儲存的那些記憶的殘片,這是基地□□門向人們發(fā)放的冊子。

    而這本手冊就這樣被遠(yuǎn)方的人類基地制造出來,和色情與武器圖鑒一起被傭兵或士兵拿到,乘坐上了離開基地的裝甲車,經(jīng)過一段遙遠(yuǎn)的路途,被永遠(yuǎn)留在了野外。再然后,沙漠時代的幸存者將它從車輛的殘骸里拿出,在礦洞里一天又一天傳看,他們知道這代表遠(yuǎn)方人類家園的消息。

    扉頁已經(jīng)發(fā)黃了,寫著一行小字“愿我們有光明的未來”,再往下翻,是目錄頁。

    安折翻動紙頁的手忽然顫了一下,他的目光停在目錄頁的一行,兩個無比簡單的字眼。

    《冬日》。

    省略號一路向紙張的右側(cè)邊緣延伸,在它的終點(diǎn)是另外兩個字,代表作者的名字。

    安澤。

    安折的呼吸在那一剎那有短暫的停滯,而他的余光下一刻就見到了《冬日》的下一行,那篇文章名叫《2059年的一天》。

    2059年是歷史上一個遙遠(yuǎn)的時代,于是這個名字說明了一點(diǎn),這是一篇考究的歷史文章。

    它的作者名字叫,詩人。

    ——這兩個名字就這樣靜靜并列在紙頁上。

    安折的手指落在紙上,他的手指曾經(jīng)在那個爬滿藤蔓的山洞里抱住安澤的肩膀,也曾經(jīng)在一片黑暗的車廂里被詩人抓住,現(xiàn)在它則輕輕撫過那兩個人的名字,他們的身影在安折腦海里再次鮮明。他翻到那一頁——那并排的兩頁,《冬日》是一首短詩,寫了那個冬天,雪花落在供應(yīng)站廣場的情形,安澤說那積雪柔軟得像雪白的鴿翅。

    安折能想起他聲音的一切細(xì)節(jié),他仿佛聽見安澤親口向自己描述,在這短暫的一刻,安澤好像重新活了過來,詩人也重新含笑站在他眼前,他非要給他講基地的歷史——這個世界上還有他們留下的記錄。

    安折眼前一片霧氣,他明明已經(jīng)很久沒有想起這兩個人了,他們的身影卻還鮮活得像是就在眼前。就在幾個小時前,他還在腹誹人類為了保持意志所做出的那些故步自封的努力,設(shè)想到了陸沨也變成異種的那一天,他不會嫌棄他。這個念頭卻在此時此刻微微動搖。

    他知道基地?zé)o藥可救,他知道人類窮途末路。

    可他們也真是永垂不朽。

    第60章

    “上個月,

    我的一個……叔叔,

    被外面的怪物咬了,

    死掉了。然后前幾天,另外兩個叔叔出去找資源,那幾天溫度突然升高了,

    還有沙塵暴,他們也沒回來。”那個叫西貝的男孩低著頭,手指扣著桌面上卷起的漆皮,

    慢慢道:“這里就剩我和爺爺了,

    但爺爺?shù)牟≡絹碓絿?yán)重,之前他還能和我說話,

    這幾天腦子已經(jīng)不清楚了。”

    “他有時候喊疼,有時候說我聽不懂的話�!蔽髫惸抗鈶┣�,

    望著陸沨:“你們能治好嗎?”

    陸沨道:“回到基地,或許可以查出病因�!�

    他并沒有做出“一定能治好”的保證,

    安折垂眼看著基地月刊上的文字,在某一頁上,刊登了一個訃告,

    說一直為基地月刊供稿的某位先生患病離世了,

    連載《使命》就此中斷。

    基地里,至少在外城,很少有人能活到五六十歲,僥幸步入老年的人們,面對的是接踵而來的疾病。人造磁場的強(qiáng)度弱于原本的地磁場,

    人體仍然受到細(xì)微輻射的影響,所以以癌癥為主的基因疾病發(fā)病率仍然很高,帶走了半數(shù)以上的老人,而多年來野外刀口舔血的生活又會讓幸存的那部分人活在無窮無盡的應(yīng)激反應(yīng)和心理創(chuàng)傷中,這也是無法根除的痼疾。

    “謝謝……謝謝你們,”西貝道,“我爺爺把我養(yǎng)大的,字也是他教我認(rèn)識的,我們的發(fā)電機(jī)也是爺爺一直在修理的。大家都說世界上沒有別的人了,是爺爺一直讓我們等,他說天上有極光,說明世界上還有人類的組織�!�

    陸沨問:“他一直是這里的工程師么?”

    “是的。”西貝說。

    陸沨微微瞇了一下眼睛。

    他問:“為什么知道極光代表人類組織?”

    想了想,西貝解釋道:“這是個磁鐵礦,爺爺是這方面的工程師,他說……說自己的老師以前在一個什么研究所干活,那個研究所一直在研究磁極。爺爺?shù)睦蠋煾嬖V他,這場災(zāi)難的原因就是磁極出了問題,但研究所在努力找到解決的辦法。”

    “高地研究所。”陸沨淡淡道:“人造磁極研究基地�!�

    西貝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像是叫這個�!�

    “我們和基地暫時失聯(lián),”陸沨沒有繼續(xù)這個話題,道,“恢復(fù)通訊后,會帶你們轉(zhuǎn)移回基地。”

    西貝用力點(diǎn)了點(diǎn)頭。

    然后,他們就在這里留下了,通訊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恢復(fù),西貝帶他們大致了解了一下礦洞的構(gòu)造。

    他們所在的地方是核心地帶,大災(zāi)難還沒有發(fā)生的時候,這里是曠工和工程師的臨時休息區(qū)域,有供人居住的房間,有基本的生活設(shè)施,也有一些當(dāng)初留下來的礦業(yè)設(shè)施,包括發(fā)電機(jī)和很多工具。由于深在地下,四面又是堅硬無比的礦石,只要把洞口保護(hù)好,這里就是一個自成一國的安全地帶。

    而核心地帶外面,就是數(shù)條幽深的礦洞,都是前人開鑿的產(chǎn)物,沿著礦脈一路延伸。

    “雖然黑漆漆的,但里面沒有怪物�!蔽髫惖溃骸澳銈兎判摹!�

    中午的時候,西貝去煮飯,安折對這里的廚房感興趣,但他和西貝還不熟,不敢貿(mào)然闖入別人的領(lǐng)地,他找到了別的事做。

    蘑菇喜歡水,人類也需要喝水,水是非常重要的東西,有時候比食物還要重要,所以礦洞里的人為了收集足夠的水,也付出了很多努力。

    外面下雨的時候是集中儲水時間,每次能收集大量的雨水,用明礬粉末凈化,存在大水泥桶里。但天氣畢竟變幻莫測,誰都不知道下一次雨是什么時候,所以多年來,居住在這里的人們還制造了一套集水系統(tǒng)——沿著最大最深的那個礦洞一字排開,他們在整面石壁上鑿出了復(fù)雜的紋路,礦洞內(nèi)部極端潮濕,由于晝夜的溫差,壁上會凝結(jié)出細(xì)細(xì)密密的水珠,這些水珠達(dá)到一定的重量后,就會向下流淌,然后沿著人工刻痕緩緩匯聚,一滴一滴落在最下面的集水瓶里,幾百個塑料集水瓶裝滿后,總共能有近百升。

    據(jù)西貝說,最近這一批集水瓶快要裝滿了,可以收割了。

    ——于是安折和陸沨各自拿了一個塑料水桶和一盞照明用的汽燈,走進(jìn)礦坑的主干道,去幫西貝把水收回來。

    安折首先拿起了入口處的那個塑料瓶,把水倒進(jìn)桶里,然后放好它,繼續(xù)往前走,找下一個。

    這時他察覺到陸沨沒動,于是回頭看。

    ——這個人正斜倚在石壁上,好整以暇地看著他,被他看了一眼,才往前走了幾步,和他一起集起水來。安折對他剛才的態(tài)度感到不解,但上校接下來的動作都很認(rèn)真,他就也沒有問。

    礦洞一路往地下深處延伸,中間鋪著金屬軌道,他和陸沨一人一邊,各自專心灌滿自己的水桶。

    這是個磁鐵礦,四面崎嶇,布滿開鑿的痕跡,主體呈現(xiàn)出濕漉漉的灰黑色,汽燈的光線在潮濕的環(huán)境下也暗了,霧蒙蒙一片。

    人類可能不喜歡這種環(huán)境,但這水汽讓安折覺得很舒服,他甚至感到孢子在他身體里安逸地打了個滾兒,他被逗笑了,微微彎起眼角,輕輕揉了一下肚子,作為給孢子的回應(yīng)——把孢子放在這個地方讓他感到安全。

    沿著開采軌道一路向前,他桶里的水也越來越多,等終于走到集水系統(tǒng)的盡頭,這個裝滿了水的塑料桶已經(jīng)變成了世界上最沉的東西。

    最后一瓶水也倒進(jìn)去,安折艱難地提著水桶轉(zhuǎn)身。

    他面前是昏暗幽深的長長礦洞,來時的地方已經(jīng)變成了一�;鹦悄菢游⑷醯囊粋光點(diǎn)。

    他手里的水桶那么沉,路又那么遠(yuǎn),他得走回去,他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快要拿不動了,再把桶拎回去簡直是不可能做到的一件事情。

    安折忽然呆住了。

    腳步聲在洞穴里響起,陸沨走到了他旁邊。

    上校道:“不走了?”

    尾音微微揚(yáng)起,似乎帶有嘲笑。

    安折不說話,他看著礦洞的盡頭,感到自己的智商在一點(diǎn)一點(diǎn)熄滅。

    陸沨看他一眼,淡淡道:“如果你先走到這里,再開始裝水——”

    安折:“�!�

    他整個人都不太好。

    如果提著一個空桶,先來到這里,再一路往回走,邊走邊收水,那他就只需要拿著水桶走一趟。而現(xiàn)在——他不僅將越來越重的水桶一路拎了過來,還要再把它拎回去。

    他也終于知道陸沨看到他的動作的時候,為什么沒有動了。

    這個人,這個人——

    這個人明明最開始就預(yù)料到了后果,卻當(dāng)做無事發(fā)生一樣,就看著他這樣干。

    安折決定生氣了。他是一個有自尊的蘑菇,于是拎著桶往回走去,并努力加快速度。

    但陸沨腿長,毫不費(fèi)力就可以和他并排,甚至,走了十幾步后,陸沨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看那邊�!标憶h道。

    安折往旁邊看。

    金屬軌道上停著一輛兩米見方的推車,里面裝了幾塊礦石,顯然是運(yùn)送石頭用的礦車。

    手上突然一輕,是陸沨把他的水桶接了過去,放在車?yán)�,然后把他自己的也放了上去�?br />
    當(dāng)安折以為上校單純只是想借助這個交通工具節(jié)省體力的時候,卻聽他淡淡道:“你也上來�!�

    安折望著礦車,有些許猶豫,他總覺得陸沨想玩一些奇怪的游戲。

    ——最后,由于沒有順從但也沒有拒絕,他被陸沨抱上去了。

    小礦車內(nèi)部很寬敞,他背對著后面的陸沨,抱膝坐下。陸沨將汽燈掛在車的前端,小礦車沿著軌道緩緩被推向前,骨碌碌的聲音在礦洞內(nèi)平緩地回蕩。

    安折望著前面,蘑菇的本性是安逸并且不愛動彈的,被推著走,他并不反感。而他雖然看不到陸沨,但莫名其妙就是覺得這人現(xiàn)在也很愉快,蘑菇的快樂顯然建立在懶惰上,上校的快樂建立在什么東西上,他很不明白。

    他目視前方,在心里冷哼一聲。

    第61章

    中午的飯竟然是蘑菇湯。

    西貝說,

    這是他在礦洞里自己種的,

    干凈。平菇長得快,

    剩下的量還夠吃好幾天。

    安折聞言默默往角落縮了縮,西貝看起來那么溫良友善,沒想到也是一個殺害蘑菇的兇手。

    但他又不得不成為吃蘑菇的共犯。

    開始吃飯前,

    他注意到陸沨淡淡看了自己一眼,安折認(rèn)為上校一定是想起了他離開基地前沒能喝到的那一碗蘑菇湯,這似乎是一種遺憾,

    而人類不喜歡有遺憾。今天吃到,

    也算彌補(bǔ)了。

    用餐結(jié)束后,西貝帶他們看了糧食的儲備,

    不多,一些蘑菇,

    幾根風(fēng)干的肉條,一包鹽。

    “肉是以前存的,

    ”西貝說,“陷阱能抓到一些小怪物,他們說長得太奇怪的吃了會感染,

    不太奇怪的,

    像以前的動物的才能吃�!�

    陸沨道:“低變異怪物死亡24小時后可以食用�!�

    “那叔叔們總結(jié)對了�!蔽髫惖�。

    陸沨問他:“這里有什么怪物?”

    “有鳥,很多蜥蜴,還有大老鼠,”西貝道,“有時候有蟲子,

    蜘蛛那種,我們吃老鼠比較多�!�

    “但是沙塵暴過后很少看見了,我看見了兩只特別丑的東西,”說到這里,西貝臉色略微泛白:“特別大,我怕它們發(fā)現(xiàn)我,只用望遠(yuǎn)鏡看了一眼,以前從來沒見過這種東西,您知道是什么嗎?”

    “這里應(yīng)該是東部丘陵,原本污染程度不高�!标憶h道,“但之前五天磁場出事,產(chǎn)生二次變異,出現(xiàn)了混合類怪物�!�

    西貝:“……��?”

    陸沨嗓音微沉:“原本的小型怪物通過食物鏈聚合成了大型混合怪物�!�

    西貝臉色又白了一點(diǎn)。

    安折聽著陸沨的話,可想而知,怪物自相殘殺吞噬,數(shù)量變少了,但變異等級大大提高�;蛟S更可怕的事情是,同樣的事情,地球各處都在發(fā)生,每一天都比昨天更混亂。

    通訊依然接不通,但上校仍然履行了職責(zé),下午的時候,陸沨向西貝借了紙筆,簡單記錄了這里的情況。

    晚上是休息時間,整個礦洞里只有一臺發(fā)電機(jī)還能用,線路也潮濕老化,整個礦洞只剩下一間空房間是有電的,他們兩個就住在這里。

    安折洗完了澡,他擦干頭發(fā),靠在床頭玩磁鐵,在這個礦洞里,磁鐵隨處可見。

    他一手握著一片,將磁鐵的兩個同極對在一起,想努力把它們壓在一起。這兩個黑色的磁鐵中間明明只有空氣,可無論他用出多大的力氣,都沒辦法讓它們靠近,仿佛中間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將它們往外推開。

    他蹙眉,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人類的很多知識,他不能理解,就像這個世界的很多知識,人類也不能理解一樣。但他還是固執(zhí)地想把它們拼在一起,他覺得只要有足夠大的力量,沒有什么東西不能靠近。

    腳步聲響,陸沨進(jìn)了房間,他的外套被安折洗掉了,現(xiàn)在晾在通風(fēng)處。安折抬頭,看見上校此時上身只穿了軍方制式的黑色背心,肩膀和胳膊優(yōu)美流暢的肌肉線條露了出來,作戰(zhàn)服的褲腿收進(jìn)黑色靴子里,更顯得身形挺拔漂亮。他的頭發(fā)簡單擦過了,略微有些凌亂,額前碎發(fā)上綴了亮晶晶的水珠。

    安折看著他,離開了審判者那身制服,離開了那枚徽章,陸沨好像只是一個前途無量,權(quán)柄在握的年輕軍官�?v然他眉眼仍然像往日一樣冷淡,冷綠色眼睛的溫度也并未有實(shí)質(zhì)的回升,但安折覺得他好像輕松了許多。他忽然想起,按照人類年齡的計數(shù)法,二十來歲,明明是一切剛剛開始的一個年紀(jì)。

    二十來歲的某個人正低頭擺弄著通訊器,但通訊器只是一遍又一遍重播著“抱歉,由于受到太陽風(fēng)或電離層的影響……”

    關(guān)上通訊器,將它放在桌上,陸沨在安折旁邊坐下。

    安折無論如何都沒辦法把兩塊磁鐵的同極并在一起,他看向陸沨。

    “相斥�!标憶h淡淡道。

    安折蹙眉。

    陸沨把那兩塊東西從他手里拿出來,異極相吸,換個方向,兩塊磁鐵很快嚴(yán)絲合縫地并在了一起,然后被陸沨丟去一邊了。

    安折問:“它們中間有什么?”

    他是個蘑菇,安澤沒上過物理課,他們兩個的知識加起來也沒法解釋這種現(xiàn)象。

    陸沨道:“磁場。”

    安折:“和人造磁場一樣嗎?”

    “嗯。”陸沨道。

    安折道:“看不見嗎?”

    “看不見。”

    “為什么看不見?”

    陸沨把他塞進(jìn)被子里:“很多東西都看不見。”

    安折“哦”了一聲,被子里有點(diǎn)熱,他又把胳膊和肩膀露了出來。

    陸沨看著他柔軟的白色T恤的領(lǐng)口,那里露出一塊青色的淤痕,他伸手將領(lǐng)子往下拉。

    衣領(lǐng)里露出來的,原本光滑無暇的奶白色皮膚上,布滿了青青紫紫的痕跡,很均勻,均勻到找不到那一塊才是源頭。

    安折沒說話,把他的手掰開,自己默默把領(lǐng)子又拉了回去。

    陸沨的目光仍然停留在那里,他當(dāng)然認(rèn)得這種痕跡,基地對待需要嚴(yán)刑逼供的重犯時,會啟用高強(qiáng)度的電刑,沒有人能撐過去不招供。電刑留下的后遺癥多種多樣,從身體到心理。皮膚上的痕跡只是其中之一,更多人終其一生都擺脫不了這段痛苦的夢魘。

    但安折裹緊被子后,只是微垂眼睫,平靜道:“現(xiàn)在不疼的�!�

    陸沨看著他安靜的神情,有時候他很想欺負(fù)他,有時候又想好好對他。

    就見安折往床里面蠕動了一下,給他讓出了躺下的空。

    床不大,陸沨側(cè)躺下后,他們離得很近。安折也看到了他手臂上一道像是被鈍器撞擊的傷痕,這還不是全部,肩膀上也有隱約可見的暗傷或劃痕。

    他伸手想碰一碰最長的那道,但到了半途,怕碰疼上校,又收回去,乖乖縮在被子里。

    上校的眼神似乎溫和:“睡吧�!�

    安折“嗯”了一聲,閉上眼睛。

    睫毛在燈光下投下淡淡的陰影,使他神情顯得更加柔軟安靜。他渾身上下也是放松的,陸沨很容易就能辨認(rèn)出這一點(diǎn),這只小異種似乎篤定他不會傷害他——即使在身上布滿電刑的傷痕后。

    對他的行為感到不解,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在他們最初相識的時候,那個他離開城門,無處可去的失序的夜晚,安折也是這樣毫無防備地對他說,你可以留在我這里上——那時候他覺得這個男孩別有所圖,或者,他就像他的外表一樣單純得厲害,仿佛不知道人們并不經(jīng)常邀請陌生人留宿。

    他這樣想了,也這樣問了。

    “……不怕我嗎?”

    被他一問,安折緩緩睜開眼睛,汽燈昏昏的光芒下,他眼里好像蒙上了一層柔和漂亮的霧氣。

    只是這么短的時間,他好像已經(jīng)快要睡著了,聲音悶悶,道:“怕你什么?”

    陸沨沒說話,他支起上半身,居高臨下晲著安折,目光沉沉,另一只手拿起了放在枕旁的槍,冰涼的槍管碰了一下安折的臉頰。

    安折清凌凌的目光看他一眼,微蹙眉,他好像又生氣了,伸手推開槍管,翻身轉(zhuǎn)過去——這一動作順便也把被子扯走了。

    陸沨看著他纖細(xì)的脖頸,他單薄、隨著呼吸微微起伏的肩背。這樣一個人好像很容易被傷害,也很容易被保護(hù)。良久,他拉滅了燈,重新躺下。

    陸沨身上微微一沉,安折把扯走的那部分被子重新拽回了他身上。

    像是夏天夜晚,蜻蜓的尾巴輕點(diǎn)了一下平靜的湖面。

    被漣漪觸動的不止是原本平靜的水波。

    一片寂靜的沉默里,說不清是被什么情緒所驅(qū)使,又或者只是下意識的一個動作,陸沨從背后抱住了安折。他的手臂壓到了安折的胳膊,安折輕輕動了一下,他起先打算把胳膊往下擱,最后無處安放,又往上了一點(diǎn)兒,手指搭在陸沨的小臂上,就像他以前把菌絲卷在旁邊的石頭或樹干上一樣。

    陸沨感受到了他的動作。

    安折的聲音響起,很輕:“那你不怕我感染你嗎?”

    陸沨沒有回答安折,正如方才安折也沒有回答他。

    審判者相信了一個異種,或是異種相信了一位審判者,說不出哪一個更荒謬一點(diǎn)——無論出于什么理由�;蛟S他們遇見的那一天就是世界上最荒謬的故事的開始。

    可是黑暗里,誰都看不清誰的臉。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地方,在這個無人知曉的時刻,好像做什么都沒關(guān)系。一切都被忘記,一切都被默許。

    聽著安折輕勻的呼吸聲,陸沨閉上了眼睛。

    第62章

    安折做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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